“妹妹!”慕容琅伸着双臂,想抓住什么,突地惊醒,睁眼就看到窗外的明月,他刚到梦到江若宁了,她来劝他,让他待李亦菡好些。

妹妹的话,他总是愿意听。

如果他不照做,他怕她会生气。

妹妹是唯一一个能让他心下柔软的人。

他坐起身,大喝一声“左仔”。

左仔飞奔了过来,刚睡沉呢。

“随小王去和鸣院。”

和鸣院,这是世子妃的寝院。

早前,谢妃说了那么多的话,慕容琅根本就不愿意听。

江若宁说,让他给李亦菡一个机会,也当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为了妹妹安心,他愿意去尝试。

左仔应声“是”,主子愿意过去,明日他也少被管事斥骂,这可是好事。

306 国运星

遥远的昆吾山缥缈宫。

一个老道手捧拂尘,正翘立在飞檐亭阁之下,一双明亮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夜空繁星。

代表着天下的七星:勾陈一、勾陈二、勾陈三、勾陈四、帝星、太子和勾陈增九,七星排列成斗形,酷似北斗七星,然,就是这七星,预兆着整个天下安危。但见斗柄末端的勾阵一星,晦暗不明,这是天相有变的前兆。

老道掐指一算:“国运气数之星有难!”

音落时,但见一侧静立的童子揖手道:“请问师祖,何为国运气数之星?”

老道指着勾阵一的方位,“此乃北极星,又称三合星、变星。改朝换代,该星开始生变,而现下这三合星生变化为国运气数之星,主宰天下存亡兴败。”

那童子仰天而望,“国运气数之星弟子在观主藏书阁里曾瞧见过,在若干年前曾出现过一次,至今为止亦有两千年未再出现。请问师祖,此星能主大燕气运?”

“大燕是再延三十年,亦或再延数百年、乃至千年,皆在此星。”

老道再掐指一算,但见大燕京城方向,空中出现一道金芒,隐有紫气升腾,“神龙穴已开,气运星已入龙穴地宫数游…”

能入神龙穴一次游览便是不易,那人进去了,还游了数次,这不是说,因他得到的天下,将会延续得更久。

童子面露诧色,“师祖,难道此次变数,若改朝换代,将延近千年之久?”

老道道:“非也。此人生于皇家,是说能不能延续千年江山,皆看他能不能度过此劫。事关天下苍生,贫道得下山一走,助他渡过此劫!”

童子微微一笑,他五岁上山,如今已有十余个春秋。至今未曾下过山。“还请师祖带上徒儿。徒儿也甚是好奇,这气数星是怎般人物?”

老道道:“且去准备,天亮便下山。”

童子又问道:“师祖。这神龙穴主宰东洲帝王运程之数,万千年来,少有人能够进入,此人是如何进入神龙穴地宫?”

老道轻声答道:“神龙穴无踪无形。乃是上古留在东洲的神境密地,非莫大机缘者不能进入。但。上古却留下了四位器灵为钥,分别是乐灵、兵灵、厨灵、书灵,四位精灵轮流守护神龙穴。”

童子沉吟着四精灵之名。

老道继续道:“若为乐灵守护之时,他会将自己的一抹神识留在一件乐器之中。而这乐器可是世间任何一件乐器,一旦得遇有缘人,弹奏一曲能被乐灵认同的曲子。就会得其认可,开启神龙穴得到进入神龙穴的机会。”

“若是兵灵呢?”

“兵灵守护神龙穴之时。也会将他的一缕神识留在在一件兵器之中,一旦得遇有缘人,一份侠义心肠、一套被兵灵认同的武功招术…皆可解开封印,一旦解开封印,就会得到兵灵认同,得已进神龙穴…”

童子听明白了,“那厨灵,定是与厨艺相关?”

“厨灵可将自己的一抹神识留在厨房内的任何一件厨具、物件上,如锅碗瓢盆盘碟等,一旦遇到被他喜爱、并能感动他的茶点、菜肴,得其认可,他就会为有缘者开启神龙穴。

书灵,原是书房精灵,一只笔,一册书,为书房之物,甚至是笔墨丹青、书法,相传书灵乃是天地间的一位大才子。一首诗、一厥词、一手好字、一幅好画,只要能打动他的心,得他认可,即会为有缘人开启神龙穴。”

老道沉吟:“贫道研究神龙穴密宫已久,从来没听说一个人可以进入神龙穴数次,此人定有莫大机缘。如果没猜错,定是他得到了四位仙灵认可,方才可以数度进出神龙穴,此等人物,岂能见死不救?救他,便是救这亿万生灵,救这天下苍生。”

相传前朝时,曾有一男子进入神龙穴,后,他辅佐其父征战四方,终登宸极,建立大周朝。据说他在龙穴地宫待了三十六个时辰,大周便得已延续三百六十年。

大燕气运星现身,他虽是世外修道之人,但也可奔赴凡尘为其解难。

而同一时间,天下的两位高僧:北圆明、南怀济正坐在凉亭奕棋。

二人几乎同时望天,亦同样看到了气运星。

圆明大师道:“气运星有难。”

怀济道:“你我不妨共往京城。”

圆明淡然道:“数年前,你云游天下,你是故意与她结缘的罢?”

“你也可结缘,却不舍下山?”

“贫僧在这寒山寺静修多年,也罢,既然此次你来相邀,就与你走一趟,助气运星化解此劫。”

怀济大师笑道:“有劳大师。”

圆明吐了口气,“且下完这盘棋。”

两人相视一笑,各执棋子。

圆明道:“大燕的余荫积福深厚。”

“温太后乃异世之魂,造福天下,让百姓吃饱穿暖,也替后嗣子孙积下了荫福,否则上天不会替她子孙开启神龙穴,替大燕延续国运。”

既是天意,即便是世外得道高人,也当顺应天意救人危难。

夜,已过三更。

慕容琅进入和鸣院,看着周围红通通的绸花、大红的囍字,刺人眼目,撩痛人心。

内室里,陪嫁丫头九月满是兴奋地道:“大小姐,世子来了,世子来了…”

慕容琅进入内室,扫了一眼,李妈妈立马寻了秤杆来,笑盈盈递过,慕容琅挑了盖头,道:“小王在书房绘画读书,让你等久了。”

这是与她赔礼?亦还是在解释?

李亦菡抬头,看到了一张俊美年轻的脸,眉宇间有淡淡的轻愁,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眼里是平静。像是一面镜子般明亮。

“没吃点东西?”慕容琅的目光落在桌案上,上面摆了九盘凉菜,“这都是什么破规矩,屋里就不能换成热菜?来人啊!”

李妈妈奔了进来,垂首道:“世子有何吩咐?”

“左仔呢?让他去厨房,令厨娘备些热饭热菜来,凉菜怎能吃。莫让世子妃吃坏肚子。快去吧!”

李亦菡见他体贴自己,还担心她吃坏肚子,一股暖意从心底漫延而出。她讷讷而意外地望着他。

李嬷嬷扭身出去。

九月的表情像个傻子,眼神痴迷,似乎面前站着的不是人,根本就是谪仙:世子长得真好看。虽是男人,穿着大红的喜袍一点也不突兀。竟是这样的俊朗无双。

“你是谁?小王以前没见过你。”

“回世子,奴婢…奴婢…”

九月紧张地不知如何应答,一颗心砰砰乱跳,眼珠子一会儿看慕容琅。一会儿又看着地上,这可是琅世子,是天下最尊贵人中龙凤。

慕容琅走近李亦菡。伸出手来,两手相握。他牵着李亦菡走到膳桌前,将李亦菡按坐在绣杌。

李亦菡心下暗恼,祖母不是说挑了最好的丫头来么?这九月怎这般失态,盯着慕容琅连眼都不会眨了。

各家贵女出阁,娘家祖母、母亲少不得预备上三两个通房,这亦是各家不成文的习俗。九月便是李亦菡祖母挑选送来的,相貌是百里挑一的好,长得清秀娇媚,又是李家的家生子。李亦菡今日成亲,在她眼皮子底下,九月就对慕容琅露出那副痴情、迷恋的模样儿来,落在人眼里,就是赤果果的“引/诱”。

李亦菡轻声道:“这是妾身的陪嫁大丫头九月。”

慕容琅摆了摆手,示意九月下去候着。

九月怔立在侧,懊恼自己不争气,没亲口将芳名告诉琅世子。

李亦菡道:“下去候着吧。”

“是…是…”

慕容琅低声道:“小王讨厌她看着小王的眼神,如猫见到鱼。这丫头不会是你娘家给小王准备的通房吧?如果是,趁早打发掉,小王才不要这些玩意,有你一个就成。”

李亦菡又惊又喜:他根本就没瞧上九月,还瞧出九月看他的眼色不对。“世子…”

慕容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跟那些俗人一般,和小王说什么小王是皇亲国戚,是当朝亲王世子,就该姬妾成群。小王最讨厌这些。小王只问你一句话: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觉得这话如何?”

李亦菡捧着自己的胸口,他与她说这个,这是多少深闺贵女的梦想,他们能成吗?她不可思义地看着他。

慕容琅道:“若与小王好好过日子,就别学那些外头的贤妇,弄什么侍妾通房。若是你想要自己的贤名,不想好生度日,小王也成全你,这就离开。待过上三五月,自另娶个与小王好生度日的侧妃。”

李亦菡看着面前的世子,这完全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容王爷现今也只谢婉君一人,而她是因犯过被降为侧妃位分的,对谢婉君来说,无论是容王妃还是谢侧妃也都是一回事。

李亦菡心下凌乱,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慕容琅坐在一侧,带着傲慢又不失霸道地道:“问你话呢?”

“妾身自与夫君安心度日。”

“好!有这话就成了。”

慕容琅大叫一声,指了指酒壶,示意她斟酒。

李亦菡提起酒壶:“容王爷说世子身子微佯…”

“听他的还是听小王的?听小王的就赶紧满酒。今晚我们好好说说话。”慕容琅根本就没认真瞧李亦菡,但他不否认,李亦菡是个美人,国色天香,胖瘦适宜,一张满月圆,一双水灵灵的杏仁大眼睛,一对柳叶眉,皮肤白皙胜雪,细腻如刚剥的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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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 懊悔

李亦菡道:“夫君可莫贪杯,就…就三盏。”

慕容琅不悦地蹙眉,正要发作,又忆起梦里江若宁的叮嘱,要不是因为答应了妹妹,他才懒得应付女人,刚成亲就管起他来。“从小到大,小王都没吃醉过,今晚真的想醉,很想醉。”

李亦菡将酒盏递给慕容琅。

他接过之后,仰颈一饮,只一口就见底了。

庆嬷嬷听说慕容琅进了洞\房,当即照着习俗送来了一碗生饺。

李亦菡接过,咬了一口,庆嬷嬷大声问道:“生不生?”

“不生!”慕容琅脱口而出。

李亦菡忙道:“生!生!生…”

慕容琅厉喝:“小王说不生!”他顿了一下,道:“你想要儿子,待我琭弟成亲,从他那过继两个便是,想要女儿,挑了漂亮的过继来。”

庆嬷嬷忙道:“呸!呸!菩萨保佑,世子这话不作数。世子,快呸三下。”

慕容琅瞪了一眼,不以为然地道:“我与世子妃洞\房,管你何事?你是不是故意来搅局的?如果是,我着人把你丢出去。”

这世子,跟吃了火药一般。

慕容琅心里早就不痛快,要不是江若宁托梦相劝,他才不进来。

他是进来了,庆嬷嬷来添什么乱。

庆嬷嬷转头只问李亦菡:“生几个?”

李亦菡不知如何回答。

慕容琅道:“就过继我弟弟的孩子吧,这女人生孩子就跟鬼门关兜一圈,你也不必拿命去搏…“

庆嬷嬷笑道:“世子可真是疼爱世子妃。”

“父王不是常说,自己的女人自己疼吗?我是担心她受罪,想想看。有一两个娃娃流着鼻涕,将她的衣衫擦得脏兮兮,为甚小王这心里就刺痛呢?这等仙女般的人,被个孩子折腾成凡俗妇人,你们舍得,本王可舍不得。这种生孩子的苦差事,留与旁人去。本王的女人。才不干这种世俗粗活。”

李亦菡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从未听过这等奇怪的话。

哪有新婚夜,便说不要孩子的,这可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慕容琅到底是什么意思?怎的弄得她不知所谓。

言辞间。他似有怒意。

莫不是今儿谁招惹了他不快。

可他又似在护着她。

李妈妈在外头禀道:“世子、世子妃,热饭热菜来了。”

慕容琅道:“你挑几盘爱吃的凉菜留下,其他的都撤掉换热的,近来天凉。凉的不能多吃。”

庆嬷嬷看着这样的一对新人,才成亲啊。世子就关心世子妃了。

李亦菡又斟了一盏酒。

李妈妈领着两个丫头摆上了热饭热菜。

慕容琅道:“天凉,先喝一碗热汤再吃菜,如此有益肠胃。”

李亦菡连连点头。

在皇家,不是子嗣最重么。可他居然心疼她生孩子痛苦,不让她生,还说过继他弟弟的孩子。她听人说了。容王爷当年饮醉酒,被一个书房的丫头爬床成功。生下了一个男孩,现在这孩子在外求学,听说是个极会读书的。

李妈妈则紧张地看着李亦菡,只给盛了小半碗,一会儿要行夫妻之礼,这饮多了汤水,万一要小解,就太窘了,也许会留下一生的遗憾。

李亦菡在吃饭,动作优雅,可抵不住,一天没进食。一入四更天,就被母亲、婶娘拉起来沐浴、更衣、打扮,直折腾到大天亮,这才放鞭炮出了叔父家的大门,坐着花轿在京城兜了一圈,便已过晌午,再围着荷花里兜半圈,就到了未时三刻,直至黄昏吉时方入容王府拜天地。

早上就饮了一碗参汤,又被母亲塞了个大苹果,被堂妹用帕子包了几块小点心,就这样熬到了现在。

大苹果是不能吃的,原就是捧着手里图个吉祥彩头。

小点心早在晌午前就被她吃下肚,可就那几块小点心哪里能管事,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

慕容琅拿着筷子给她布菜,时不时布上一些,“慢些吃,想吃什么,就着厨娘给你做。”

李亦菡虽尽量吃得优雅,可到底是饿狠了,吃得两腮鼓囊,而她的乳娘李妈妈更是担心地时不时轻咳,提醒她要注意“仪态”,这等印象,万一让姑爷失望,往后用多少心力都改不了。

慕容琅忙着布菜,“菡儿,现下打理容王府后宅的是管嬷嬷,她是皇伯父赏赐的宫中老嬷嬷。明日我与父王说说,让你来打理后宅。母妃爱闹胸口疼,身子不好,要长期静养,小事你看着做主,大事与管嬷嬷商量,再不成使下人问父王拿主意。母妃若找你麻烦,你只管找小王。小王护着你,断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李妈妈侍立在侧,心里涌过暖流,感动得稀里哗啦。琅世子不仅是生得龙章凤姿、亦有才华,更体贴她家大小姐,有他这句话,大小姐这一生也算是有依靠。

用罢了饭,李妈妈领着丫头收拾碗筷。

慕容琅与李亦菡并肩坐在喜榻上。

妹妹说,让他待李亦菡好些,他努力做到,可现在他们要行夫妻之礼了,他有些紧张,脑海里又忆起昔日暗楼所见种种…

红烛摇,红绡帐底卧鸳鸯。

庆嬷嬷站在外头,瞧在眼里,方领了主院的丫头去复命。

容王大醉,早已歇下。

谢婉君半躺锦榻,微眯着双眼,一是担心慕容琅,一是操心娘家侄女的事。谢家犯的是谋逆大罪,这可是要灭六族的罪啊,据说在天乾帝时,犯罪家族无论男女老少,那是尽数被斩的。

庆嬷嬷进了内室,细细地将一对新人吃饺子的事细讲了一遍,少不得劝慕容琅到底知事了,懂得疼人。

谢婉君听到慕容琅说要护着李亦菡,又说不让她生孩子,是怕她受罪…立时就不是滋味了,那是她的儿子,什么时候如此体贴她了,如今知事倒先体贴起李亦菡来,一时间如打翻的调料罐,五味陈杂。

慕容琅不是说不想成亲吗?

这才多久的功夫,就对李亦菡说好话,还给她布菜。

一定是那女子使了什么诡计。

谢婉君挑眉问道:“李氏可当真长得绝\色无双?”

庆嬷嬷道:“是个美人儿,老奴见过的美人不少,能与我们世子妃相毗的,也就早前的宋孺人,但又比宋孺人性子温婉,举止端庄…”

早前有个江若宁,现在又来个李亦菡。

李亦菡可与宋清尘一比,这不就是个狐/媚子,她不想薄待了唯一的儿子,这才与敏王妃、淑妃二人斗得跟乌鸡眼一样,这才抢到了李亦菡做儿媳,可这会子听庆嬷嬷一说,她怎全不是滋味。

这是说,她给儿子娶来的不是才貌双全的美人,根本就是把他儿子生生给夺去了。慕容琅竟给她布菜,他长这么大,除了想要东西讨好她时布过菜,几时这样给一个女人布菜,他得多喜欢李亦菡才会如此做?

“莫不是本妃千般谋划,竟娶了个狐\媚子进门。”

庆嬷嬷立时噎住:这世子妃不是谢婉君自己挑的么?早前世子可不想娶,还是她非要不可,怎么转眼就成狐\媚子。

早前为娶得李亦菡,她与敏王妃一番争夺,谁不想给儿子娶个才貌双全又出身高贵的儿媳。后又与淑妃口角争执一番,这才争取成慕容琅的妻子。

谢婉君听说慕容琅对李亦菡如此好,只觉得自己失策了,她不是生生把儿子推到李亦菡身边,她辛苦养大的儿子倒便宜了外人。

她死死地拽紧了拳头,“给本妃盯紧和鸣院,李氏若敢挑唆世子,本妃定饶不得她。”

庆嬷嬷不敢多说,只应了声“是”,服侍谢妃歇下。

谢婉君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庆嬷嬷说慕容琅待李亦菡如何体贴,又如何布菜、怎样告诉她,说他要护她等等之话,居然不想李亦菡受罪,说出不让她生孩子的事,谢婉君简直就恨不得冲出主院指着李亦菡训斥一番。

翌日,一双新人未起,早有宫里的嬷嬷来取元帕。

慕容琅拥着李亦菡,摆手道:“李妈妈,你把元帕给她,时辰还早,菡儿与小王再睡会儿。”

李亦菡道:“今日妾得早起,要给翁爹、婆母敬新人茶。”

“母妃早起要犯胸口疼的毛病,你起早作甚,继续睡。”他大手一抬,又将李亦菡扯下,“听话,就再睡会儿,小王觉得困乏得紧呢。”

而这边,谢婉君与容王坐在主院,正等着一对新人来敬茶,可日头都升起来了,硬是不见人过来。

谢婉君遣了庆嬷嬷去一探究竟。

庆嬷嬷进和鸣院时,见李妈妈与几个陪嫁丫头都立在花厅里,个个都不敢进内室,正要说话,就听到内室传来古怪的声音,这样的动静,庆嬷嬷又岂会不知,分明就是一对新人还在…

她红着脸,带着怨责地道:“李妈妈,你也是老人了,怎不提醒着些,王爷、谢妃还在主院等着敬新人茶呢,这…这…”

真够可以的。

还以为这李亦菡是个好的,哪晓得睡到日上三竿。

李妈妈昨儿一入府,就令丫头使了银钱,打听容王府里的事。知庆嬷嬷是谢妃跟前的老人,当即让丫头取了个荷包来,赔礼讨好地道:“请嬷嬷在谢妃面前美言几句,实在…实在是世子不让世子妃起来,世子妃都在穿衣了,非把人又抱回了榻上,直说要陪他再睡会儿…”

308 敬新人茶

庆嬷嬷心下气恼:新妇贪睡便罢,还推到琅世子身上,回头谢妃听了,心里就更不痛快。收了荷包,领上丫头就往月华院去。

谢婉君一等多时,没见新人,却见庆嬷嬷回来,“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