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令姝望着苏巧的背影,“我瞧着这个丫头虽然瘦弱些,性子比枝枝强多了,更难得的是还读书识字,比在外头买的强。”

蝉羽道:“县主,瞧这苏巧,怕早前也是官家小姐。”

“九年前的江南贪墨案,获罪的官员可不少,这样算起来,她那时怕只得六七岁模样,就算会识字,怕也不多。玉兰要的是使唤丫头,只要安分守礼就成。”

枝枝上回在宫里因自作主张,给薛玉兰惹了多少麻烦,温令姝主仆都是知道的。

江若宁在东偏殿与朱芸说修改《律例》的事,朱芸精通大燕律例,有些确实改得妙,但有些让她颇是不解,又问了江若宁的意见,朱芸道:“此条怕不能改,小偷偷东西,被抓之后要剁指头,第一次犯事被抓剁一指,第二次再犯就剁两指,第三次再被抓就去掉一只手,若是偷盗重财,那就是发配充军。照公主的意思,这小偷犯了偷盗,打一顿板子就放掉,往后还不得再犯?”

江若宁道:“偷人东西是不对,可剁指砍人就能让他改好?”

朱芸道:“重典之下必让人生出敬畏之心。臣女以为,这条倒不妨改得再重些,就如公主后面标注的,偷盗多少银钱给予相应的处罚,这倒是合理的。”

江若宁连连摇头,“我是觉得罚得太重,你倒认为太轻,不如抓到后,公布其罪行,让所有人知道他是偷,让邻里亲戚共同监督。”

朱芸反对道:“有千日偷盗的,没有千日防盗的。这样一来,岂不邻里都不得安生。再则,这被抓的偷儿,也并非个个罪大恶极,也有的是为仁孝被迫为之,情有可愿。臣女倒以为,这种惯偷抓住后就该重罚,既然不能剁指砍手,就罚去矿场、边城做苦役。对于情有可愿的,施以小惩。”

江若宁道:“剁指砍手肯定是不对的,做苦役可以接受,让他去做苦役了,白天干活,夜里哪还有时间去行偷,这惩罚好。”

朱芸亦觉能接受,便提笔修改,又令她的服侍宫娥将前面修改好的进行抄录。

江若宁像以前一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养性殿那边,来旺已经就行刺凤歌公主案又有了新进展。

兵部并没有丢失火蒺藜,是有人走了兵部兵器库官员的门子,那官员只说是有人借了去,原说是修路用的,说要把一个小山坡炸掉,没想竟用来行刺凤歌公主。

见兵部尚书霍元豪来追查,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生怕被砍头,便细细地禀道:“请大人恕罪!大人,下官真的不知道他们敢行刺公主,那人只说是工部那边要用两枚火蒺藜炸掉一个山坡上的巨石。”

霍元豪道:“工部…是谁领的火蒺藜?”

官员吓头满头冒汗,不说实话,要是他落到刑部手里,那不死也要脱层皮,被顶头上司追问,总好过去刑部。

“是…下官的同科同进士,工部钟一鸣。”

霍元豪道:“他说要炸巨石修路用,你就信了?这工部也有专用来修路用的火蒺藜,也是照例配发,人家不从工部领,凭什么找你要?”

“原说是借,待工部领到就还回来,只借了两日,后来他着实把火蒺藜给还回来了。”

“蠢货!我们兵部制的火蒺藜与内务府造来修路用的一样吗?上面的印记也不同,你给本官捅了天大的漏子…”

霍元豪气得不轻,那官员原就是寒门学子,哪遇过这等事,被训骂了一通,还要被罚俸禄,大气儿都不敢出。

霍元豪道:“还好凤歌公主此次性命无尤,否则,我们罪就大了!行刺公主的火蒺藜是被你借出来的两枚,你随我去找太解释清楚。”

霍元豪带了官员去找太子。

钟一鸣也被带进了太子宫。

太子与钟一鸣问话时,霍元豪便领了自己的人退出来。

“那两枚火蒺藜给谁了?”

“是…是…”钟一鸣结结巴巴。

太子眯着双眸,眼里射出一股寒意:“如果本王没记错,你与凤舞驸马是旧识吧?”

钟一鸣浑身一颤,软跪在地,“请太子恕罪,是八公主拿走的。”

与凤舞无关?

“八公主?”太子想到了八公主的生母萧才人,她是因为凤歌被一贬再贬,就差入冷宫了。

钟一鸣肯定地点头:“萧家得势时,下官是萧家的门生。”

太子问道:“绣鸾要找你讨火蒺藜,你便给了?”

就凭八公主一人,怎能寻出十几个刺客,除非宫外的五皇子、延宁王也参与其间,兄妹二人想置江若宁于死地,是报生母位分被贬之仇?

自打萧才人被降位分后,五皇子比四皇子还低调,倒是七皇子揽下了红楼案的差事,一度上窜下跳,忙得紧,颇得皇帝看重。

416 处罚大公主

钟一鸣垂眸,“下官不敢欺瞒太子殿下,下官与八公主早有情愫,八公主求取下官亦未多想。”

太子定定地望着钟一鸣,在目光对视的刹那,钟一鸣的眸光闪烁。

太子立时回过味来:这是在骗他!

一掌拍在案上,大喝一声:“钟一鸣,你以为不告诉本王实话,本王就查不出来?来人,请八公主来此对质!”

太子还在派人传话八公主。

刑部来旺直接上刑,硬是逼得那女刺客如倒豆子一般把知晓的一切都倒了出来。

养性殿,来旺揖手禀道:“据女刺客交代,火蒺藜是凤舞公主的驸马所给,出了文银十万两,让他们师兄妹下手。生意是女刺客接下的,女刺客来自江湖剑杀门,这是她学艺以来接的第一桩生意。原本她师兄不愿接的,可她瞧是重利擅作主张接下这笔生意…”

来旺递上了女刺客的招认书。

任你女刺客如何厉害,在来旺的逼刑手段之下,什么都招认了。

皇帝瞧了眼招认书,眉头微拧,所有的证据都指凤舞夫妇。

大总管道:“禀皇上,太子查出幕后主使了,特来向皇上回禀。”

皇帝指了指屏风,示意来旺先避开。

来旺会意,当即转身躲到屏风后头。

太子见罢了礼,揖手道:“启禀父皇,儿臣已经查出幕后主使,是…是五皇子延宁王与绣鸾,他二人因怨生恨,买通了江湖中人…”

皇帝如若不知道便罢,可女刺客招得清清楚楚,将火蒺藜交给她的是凤舞驸马,就连付了多少银两都招认了。

大公主凤舞要杀凤歌,来旺还真没担子去凤舞公主府拿人,只能如实禀报给皇帝定夺。

“太子,你可真是好兄长啊,重要到为了保住妹妹,连大局都不顾了!”

皇帝话出,太子惊诧不下。。

皇帝只一眼,就知太子晓得真相。

为了护住凤舞,把行刺大罪栽给延宁王。

当他是瞎子,亦认定他会听一面之词?

太子颤音唤声“父皇”,俯身于地,“工部钟一鸣从兵部以借火蒺藜之名,弄出两枚火蒺藜,又在两天后将工部用来修路炸石的火蒺藜归还,后工部钟一鸣将火蒺藜交给了绣鸾…”

皇帝厉声道:“传绣鸾!”

太子见皇帝阴沉着脸,忙又继续道:“绣鸾拿到火蒺藜后,由凤舞到领内务府领取例赏为由,将火蒺藜装在里面带出宫中…”

皇帝冷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慕容璋,你是不打算做太子?”

最后一句,如雷轰顶。

太子趴在地上,原是想替凤舞遮掩一二,没想皇帝一早就知实情,他定定心神,忆起皇帝告诉他的秘密:凤歌事关大燕运数,她进过神龙穴…

他怎么忘了这事,在天下与兄妹情之间,他必须选择前者。

太子一磕:“请父皇责罚,此事确实是凤舞与绣鸾幕后联手所为。父皇,凤舞也是儿臣的妹妹,是当朝公主,儿臣对凤舞所为痛心疾首,可她是儿臣的妹妹…”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不顾骨肉亲情,对凤歌下此狠手?怎配为嫡长公主?你身为太子,大局当前,分不清孰轻孰重?”

是凤舞重要,还是象征着大燕运数的凤歌重要?旁人分不清,你身为太子也分不清?

皇帝没说,但太子明白其间的意思。

皇帝大喝一声:“来旺!”

“微臣在!”

“以你之见,此案当如何定案?”

来旺心下挣扎,两位公主联手想刺杀另一位公主。

这可是匪夷所思,一边是过继来的公主,另一边却是皇帝的亲生女儿,这让他如何说?

可太子很明显是想护着凤舞,皇帝却训斥他不顾大局。

皇帝这次难道要重罚两位亲生女儿,也要给凤歌公主出一口气?

容王那边要是得了实情,一定会不依他护着自家女儿。

容王平时不现,但若真是护起短来,那也是个不要命的。

“凤舞、绣鸾二位公主密谋刺杀凤歌,原是手足却如此相残,依照我朝律例,当罪加一等…”他支吾着,看着一侧的太子,这后面的话可如何说。

皇帝亦直勾勾地凝视着太子的眼睛,似要看懂太子的心事。

太子定定心神,如果凤歌死了,怕这大燕的气数也要尽了。

凤舞是想让他当不成皇帝么?

现在坐在这高位的可是他父亲,再一位就该是他慕容璋。

皇帝指责他不顾大局,他着实忘了凤歌代表的是什么。

皇帝为了护凤歌,便是两位公主都要牺牲。

太子狠狠心,脱口道:“照我朝律例,二位公主当剥夺封号。”

皇帝的眼里柔和了两分。

来旺一惊:皇帝竟如此看重凤歌,揖手道:“禀皇上,还当贬为庶人,发配千里。”

贬庶人…

皇帝望向来旺。

这来旺还真敢说。

来旺振振有词:“同为手足,如此相残,当罪加一等。”

“来人,宣凤舞、绣鸾二位公主觐见。来爱卿告退!太子留下!”

来旺揖手退出养性殿。

皇帝到底什么意思,太子说要剥夺二位公主的封号,他的眼里便有赞赏之意,自己一说话,怎的又不高兴?君心难测,他可真不懂这皇帝,明明他有重罚二位公主之意,怎么又不像在重罚,他到底是个嘛意思?

半个时辰后,凤舞、绣鸾进入养性殿。

皇帝淡淡地道:“今晨凤歌遇刺,是你们二人干的?”

绣鸾花容失色,一张小脸白得如纸,垂首不敢作声。从小到大,皇帝并不喜她,早前有凤舞,后来有凤歌,以前还常见到皇帝,自从萧才人失宠,她和胞兄五皇子见到皇帝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凤舞公主昂扬着道:“她就是一个妖孽,人人得而诛之。她娘是妖孽,她也是妖孽,身为公主不得干政,她上窜下跳弄什么荷花里新市场章程,还参与太学院的改学制度,这诸多种种…”

皇帝打断凤舞的话,“凤歌行事不妥,你身为长姐,可当面教她,再是不然,你可递疏弹劾。用火蒺藜刺杀手足,就是你说的光明正大?”他顿了片刻,“无论是荷花里新市场还是太学院改学制度,皆是朕令她着手,凤歌有才华,这两件事不仅朕满意,当朝重臣、能臣也多有赞赏。你是在指责朕昏庸无能,还是说朕不该让她去办这两桩差事?”

指责皇帝…

凤舞不敢,也不能。

天下皆知,当今皇帝是明君,在位二十八年来勤政爱民,更能采讷谏言。普天之下,四海昇平,国富民强,平西北、削蕃地、绝内乱、战启丹、护边疆百姓,一桩桩、一件件,史官皆有记载。

凤舞在片刻语塞后,又恢复了振振有词:“凤歌目无长辈,御书房顶撞父皇;镇北王府宴会上,她几番讥讽长姐…”

皇帝厉声道:“你的意思,你行刺凤歌还有理了?啊——”

一声高呼,吓得绣鸾牙齿咯咯碰撞作响,跪在一边,浑身发软无力。

她哪有胆子去干这事,这事的主谋还是凤舞,是凤舞出的主意,她只是帮忙弄火蒺藜。

凤舞道:“儿臣并没有错!儿臣是为国除祸。”

“你想亡大燕的天下?想断大燕的气数?”

凤歌是祸,那是对敌人而言,凤歌事关大燕的运数,如果她死了,大燕的江山也不保,这是上苍降瑞,方送来了凤歌。

皇帝看着昔年自己最宠的女儿,腹中怒火乱窜,事到如今,凤舞竟不知错,“凤歌有何错?说到底,还不是你嫉妒作崇?慕容莹,你背里做的事,别以为朕当真不知道。松柏林里的近千具尸骨,有近三十具男子尸骨;教唆驸马收受贿赂;与地方权贵勾结,强占百姓良田、圈地卖地;恶奴为夺宝石,杀人父母…”

皇帝转身,从架子上取出一只盒子,砰啷一声砸向凤舞。

这,是多年以来,皇帝冲凤舞发的最大的怒火。

盒子摔碎,里面竟是满满一盒的奏疏,里面都是弹劾凤舞胡作非为。

皇帝指着地上:“三年来,有多少弹劾你的奏章,朕一一压而不发,你看看,这就是你当朝公主所为,其胆大妄为,令人发指,便是朕的几个皇子,有谁像你?你虽贵为公主,可恶行件件。你说朕偏心,朕便让你瞧瞧群臣、百姓是如何看凤歌的。”

他随手拿出一份万言书,“这是应天府几大世家、知府联名上书,赞扬凤歌为无数冤魂昭雪!这是京城世家替凤歌请功的折子、这是江南百姓递来的万言书…

历朝历代,为弹劾奸佞的万言书不计其数,但像今朝,有如此多替她请功的折子还是第一次。

这,便是民心,便是天意!

同是朕的女儿,你的所为,让百姓寒心,让臣子愤怒。可凤歌呢,她帮的一切,上,对得住朝廷,下对得住黎民百姓。

你身为长姐,不知修身养性,还任意妄为,因一己私怨,残害手足,手段残忍,至今依旧不知悔过…”

太子垂首静立一边,揖手道:“请父皇按律责罚凤舞!”

皇帝微微颔首:“璋儿,记住了,在大事面前,必须冷静处置,不可因私废公。”

这是皇帝在教他?

太子为自己做对心下暗喜。

更在心下暗恼凤舞,自家姐妹的恩怨,大不了私下大骂大打一场,怎么能买凶行刺,还弄出了兵部的火蒺藜去炸人,这是害怕失手,杀不死凤歌。

417-1 求宽恕

皇帝大喝一声:“大总管,传令礼部拟旨,凤舞公主胆大妄为,教唆驸马收授贿赂、与地方权贵勾结强占百姓良田、纵恶奴伤杀百姓,数罪并罚,剥夺公主封号,夺汤沐邑,不再领授朝廷任何俸禄例赏。”

凤舞惊呼一声“父皇”。

她是公主,是嫡出公主,父皇怎可以说罚就罚,这让她的脸面如何搁?

皇帝厉声道:“你以为朕不会罚你,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任意胡为,律法在前,便是皇子也当与庶民同罪,何况…你是公主!”

“求父皇开恩!”凤舞俯下身子,将额头重重地贴在地面。

皇帝道:“今日所为,太令朕失望!无视国法者,必当重罚!”他冷冷地道:“大总管,传旨罢。从今往后,大公主慕容莹未得宣诏不得私入宫闱。”

绣鸾不可思义的看着皇帝,因为凤歌,皇帝竟如此重罚凤舞,凤舞是嫡出公主,他能下旨重罚,那她呢?她是庶女,母亲又失宠,又无势力可倚。

皇帝问一侧的太子:“璋儿,你以为当如何处罚绣鸾?”

太子揖手,想了片刻,道:“去年秋天,西凉国主求娶大燕皇室女为妃,儿臣以为,绣鸾无论年纪还是容貌,可和亲西凉。”

皇帝冷冷地瞥了一眼。

让她和亲?绣鸾的心似被狠狠地捅了一刀。

西凉国主与当今皇帝的年纪差不多,听说最是个好色之人,熬空了身子,而今头发都已花白。

绣鸾的身子微微一摇,求助地望向太子。

太子没保凤舞,又怎能替她说话。

绣鸾失望之下,即便是怕,俯下身子,“请父皇开恩,儿臣错了!儿臣不该与大皇姐勾结杀害手足,求父皇责罚儿臣!求父皇恕罪,绣鸾再也不敢了…”

绣鸾的胆子原就不大,如果不是凤舞从中布局,绣鸾根本不敢做那些事,说到底,她只是被慕容莹利用罢了,以慕容莹的性子,只要她想做什么事,只需要威逼利诱,绣鸾必不敢反抗。

皇帝厉声道:“若凤歌原谅你,朕可轻罚。”

绣鸾重重一磕,“儿臣谢父皇隆恩!”

只要不和亲,让她做什么都行,哪怕是跪下来舔凤歌的鞋。她要不嫁给一个老头子,还是一个被酒色掏空身子的老头,更不要和亲远离故土,她是公主啊,只要留在大燕京城,定能配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

绣鸾这一刻是真的怕了,她看到了皇帝对凤歌的维护,虽然这让她不理解,但不能再冥顽下去,她不是慕容莹,还有一个太子护着,即便现在太子没护,但背里也有帮衬的人。她的哥哥胆小怕事,尤其怕极了皇帝,她的母亲失宠后自身难保,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来替她求情,她必须服软。

绣鸾强作淡定,“儿臣这便去求瑷皇姐原谅。”

大公主慕容莹看着离去的绣鸾,这一刻她的心里想着:自己要不要去向凤歌道歉?可是,她是因为数罪并罚才失去了封号,失去了汤食邑…

她还是公主之身,不过是没了封号与汤食邑。

不,她的尊严、尊贵不允许她向凤歌低头。

她就是行刺凤歌了,无论是什么原因,她就是做了。

“父皇,为了凤歌,你真的要如此重罚儿臣?父皇…”

她是皇帝嫡亲的骨血,凤歌只是过继来的,因为那么一个公主,父皇居然重罚她。

大公主很是不服!

皇帝蓦地转身,对殿外的人道:“来人,将慕容莹送出宫中,从今往后,好自为之,再有下次,朕定不轻饶,退下吧,朕往后不想再见你。”

慕容莹的声音渐次小了,她被两名侍卫架离了养性殿,她在泪眼着只看到皇帝的背影。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一个真正的嫡出公主,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过继来的凤歌么?

她不明白,她更恨今日没能炸死凤歌。

翠薇宫,宫门口。

八公主绣鸾跪在中央,嘴里大喊:“请瑷皇姐宽恕,绣鸾错了!请瑷皇姐宽恕,绣鸾错了!”

江若宁在东偏殿里与朱芸一道修改律例,这部《大燕律例》她早就看完了,在认为不合理的地方已经用笔标注过。

碧嬷嬷禀道:“公主,八公主在宫门口请罪!”

江若宁带着碧嬷嬷、翠浅等人出来。

绣鸾还在朗声大喊。

江若宁立在几步外的距离,静默地看着绣鸾。

明明眼里有无尽的怨恨,嘴上却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江若宁道:“不知八皇妹声声说错了,********?”

绣鸾凝住,她喊了这么久,只说她错了,却未说错的原因。

江若宁的眸子咄咄逼人,“真是奇了,连你都不知错在何处,我又怎知是否要宽恕你,也许是你求错了人。”

绣鸾嗫嚅着,声音很低,“今晨的事,是我错了。”

江若宁不解地道:“今晨什么事?我还真不知晓,别说今日,便是前几****也没见过八皇妹,想来是你弄错了罢。”她转过身去,“八皇妹一定是弄错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