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菡想着这孩子的病是江若宁治好的,就想抱来给他瞧瞧,又有慕容琅回家说了江若宁当初为救他所付出的心血,夫妻二人颇是感激,这会子突见江若宁一脸凝重之色,严肃得让他害怕,再定睛细瞧,却见江若宁正在笑。

江若宁吸走了几缕灵力,露出了笑颜,然后又突地故意板着脸。

末了,她不由笑了起来:“瞧瞧,澈儿真有趣,我一板脸,他的小脸立时就变了,我一脸,他就立时也跟着乐。澈儿,快叫我,我是姑姑!叫姑姑哦…”

慕容澈眨动着灵动的双眸,嚅嚅地唤了声“姑姑哦!姑姑哦…”声音不高,小姑娘与李亦菡都听见了。

李亦菡惊呼一声:“澈儿会唤人了,澈儿会唤人了!”

464 见姑说话

水云蹦跳了起来:“娘,弟弟会喊人,弟弟终于会说话了。”

“姑姑哦!姑姑哦!”

江若宁道:“姑姑!姑姑!”

慕容澈又跟着喊了声“姑姑”。

慕容琅立在一边,满是惊讶地看着儿子,又望了眼江若宁。

江若宁指着慕容琅,“那是你爹爹!爹爹…”

慕容澈望向慕容琅,小嘴儿撅起,萌态十足,可爱非常,慕容琅的心立时软了下来。

“爹爹…”慕容澈跟着唤出。

江若宁又指着李亦菡:“这是你娘!娘…”

“狼…”慕容澈唤着,直逗得江若宁大笑起来,“是娘!不是狼,你娘!娘!”

“羊…”

这几个月,李亦菡没少教儿子说话,可怎么教他都不吱声,今儿还真是奇了,他一见到江若宁,江若宁一教就会了,姑姑、爹爹都唤得口齿清楚,唯独这“娘”却不会。

“澈儿最乖了!来,让姑姑亲一口!”江若宁一亲,又道:“娘!娘…”

她说一声,慕容澈就跟着叫一声,不是狼、就是羊,却没一声唤对了,然,他突然张开双臂:“抱!抱!”

天啦,李亦菡与慕容琅整个都呆住了。

这会子可没人教他说“抱”,他就要江若宁抱他。

慕容琅暗道:莫不是澈儿身体里有若宁妹妹的血,所以他与若宁妹妹亲近。

江若宁接过慕容澈。

蓝凝取了镯子和璎珞盘来,她将赤金璎珞盘给慕容澈戴上:“姑姑送给澈儿的,澈儿喜欢吗?”

“喜欢!”

这一回,慕容琅夫妇更是惊得无又言表,这孩子一岁五个月,从十个月开始,李亦菡与女儿就一直教他喊爹娘、说简单的字,可怎么教他,他只玩他的,理都不理,除了大哭的时候会出声,素日就跟个闷葫芦似的,今日突然会唤爹娘,还会说简单的字,这着实太令人振憾了。

“姑姑要给你的表哥们治病,不能陪你玩,你跟你娘回和鸣院去,姑姑让人把好吃的点心送你吃,你要乖乖听话,好不好?”

慕容澈应声“好”。

他最爱定定地看着江若宁,似在打量,更似很喜欢,然后整个人还软软地依在江若宁怀里,伸着脖子亲了江若宁一口。

李亦菡喜难自禁,接过孩子,“公主真是澈儿的福星,一岁五个月都不会说话,一见到你就会说了。”

江若宁道:“我要忙了,你们都和鸣院等候。”

水云跟在李亦菡后面,“弟弟,再喊一声娘!”

“娘!”

“喊姐姐!”

“姐姐!”

慕容琅与江若宁进了琼芳院偏厅,江若宁看了一下准备好的东西,问:“琅大爷,其他人都到了吧?”

“都到了,在清秋院里候着,一会儿就会过来。明明都说好了,按着顺序来,可二姐又胡闹起来,非说孔逍的病重,治完张晏就得给幼安治病,现在还在吵呢。”

江若宁道:“我用麻沸散,这样不会太痛。你如何有内力真气,不妨试着将药血从指尖逼出,我已经备好了琉璃碗。”

“好!”慕容琅盘腿坐在蒲团上,“刚才,你是在给澈儿治病吗?澈儿怎么了,以前怎么教都不会说话,你用手一摸他的头,他就会了,我瞧你刚才似在给他打通脉络…”

他可不会认为这是巧合,定是江若宁做了什么。

江若宁道:“澈儿的识海穴不通。他心里什么都明白,因此穴不通,无法正常说话。”

慕容琅面露感激,如果他不问,怕是以她的性子不会主动说出来邀功吧。“多谢!”

江若宁拿着一个药包,这是浸过麻沸散的。

慕容琅突然摇头:“不碍事,不用这个,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目光交替,彼此会意。

江若宁道:“气沉丹田…”

她说一句,慕容琅就照做一句,慕容琅能感觉到体内流窜的真气,其实这不是真气,而是当年他从江若宁指尖吸走的灵力,丝丝缕缕,源源不断。

江若宁瞧得眼馋,以前不知道,结丹之后,她能启神识,看到这些灵力,就如饥饿的人看到了美食,何况原就是她的,“我帮你一把!”她将人抵在慕容琅的后背,用力吸食灵力,一缕,又一缕。

这些乱窜的灵力,一直让慕容琅觉得浑身时不时的刺痛、酸麻,这会子,他觉得刺痛、酸麻都汇于后背,正一点点地减少,难不成,他是得了什么病,她又在替自己治病不成。江若宁吸完了灵力,甚至还吸走了一些慕容琅自己修炼出的内力真气,突地一收手,将真气往指尖相逼,略带一些黑的药血就一滴又一滴地从指尖滴落。

蓝凝蹲在琉璃碗前,频住呼吸注视着药血的颜色,嘴里还不停地数着数,“十五、十六…”

“十八!姑娘,药血已经很红了。”

江若宁道:“琅大爷,收手!”

而慕容琅却有些走火入魔,一时收手不住,江若宁用手一点,挽了几个手诀,手指一点慕容琅眉心,慕容琅满头大汗,面容煞白无血,“是你救了我?”

江若宁道:“你刚才收不住内力,险些走火入魔,这是在逼药血,你是不是走神了,你这样练武功,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慕容琅看了看手指,现在涌出的鲜血很红。

蓝凝寻了个布条,又拌了药粉,“琅大爷先包好伤口。”

江若宁问道:“有多少滴药血?”

“回姑娘,十七滴!”

“让三郡主把孩子与内力高人送进来,先告诉她,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她必须保持冷静,不得打扰,否则一旦打扰,治不好孩子,由她自负。”

三郡主夫妇今儿听说要给孩子治病,丈夫张广也跟了来,一家三口正满是紧张地候在厢房里,见蓝凝出来,立时就抱着孩子与高人过来。

张广道:“萸儿就不必进去了,我陪涂大哥进去。”

三郡主紧张地道:“不,我要进去,我…我怕晏儿哭闹。”

二郡主不满地道:“你们还磨蹭什么,不想进去,就让我家幼安先治。”她立时粲然一笑,问道:“蓝凝姑娘,子宁逼出了多少药?”

蓝凝冷冷地道:“十七滴药血。快进去吧!”

十七滴…

这个数量令他们惊奇。

谢婉君迎上慕容琅,“我的儿,还好吧?看你的脸色,苍白无血,我让亦菡给你熬红枣莲子汤,听说澈儿今日会唤爹娘了,还会说话?”末了,她愤愤地瞪着三个女儿,“子宁待你们多好,你们可得有良心!来,我扶你回和鸣院,先回去休憩。”

张广抱了孩子进入偏厅,门外头有容王府的两名护卫看守,花厅里又有蓝凝立在一侧。

江若宁已将琉璃碗里的药血装出一个琉璃管里,有些像针管,“将孩子的上衣脱掉。这位义士稍后听我吩咐行事。”

张广又道:“一会儿,就有劳涂大哥了。”

“张贤弟多礼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能看你爱子康复,我这做伯父的也高兴。”

张家早前是商户,到了张广这辈,张广出仕为官,才成了官宦人家,张广的嫡长子对张家来说意义非凡。

张广哄着儿子,“晏儿要乖,今日给晏儿治病,以后晏儿就可以像哥哥姐姐们一样能蹦能跳,再不会胸口发闷了。来,爹爹把你的衣裳脱了,晏儿要乖…”

江若宁静坐在一侧,“张大人可有武功?”

张广摇头。

江若宁又道:“想保令公子的子孙再不受心疾之苦,彻底断了病因,除了把药血输入外,还得把带有病因的原血取出,更需血肉至亲的原血补充,但这至亲必须得是健康人。”

“原血?”

江若宁点头,“就是骨髓,这会非常痛!也是唯一可以断掉病因的法子。你可以选择做或是不做?是保孩子一人健康,还是保子孙后代的健康?但凭张大人抉择。三郡主自来待我友善,我实在不忍,你们这一脉被祖病心疾所累。”

若是二郡主,她最多保其儿子性命,是否康愈,管她屁事。她江若宁就是小心眼,而且还很记仇。

张广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法子,简直是匪夷所思。

江若宁突然说出此事,也是用神识一探,张广与张晏长得很像,如果她没猜错,父子俩的血型一样,这骨髓也是一样的,这样一来,就可以用上,也能促使张晏尽快恢复健康。

张广肯定地点头:“我愿意将取出原血给晏儿一用。”

江若宁点头,对外头道:“蓝凝,你进来!”

蓝凝应声而入。

江若宁对张广道:“你先准备一下!”她看了眼涂义士,微微点头,取了麻沸散药包,往张晏嘴上一按,只得片刻,张晏便昏了过去,江若宁道:“涂义士调好内力真气,我会将一滴药血滴入孩子胸口,你用真气将药血中的药效吸入孩子心脏,每个人练的武功不同,但内力真气却可以同样做到。”

路数不同,她无法说出口诀,只能凭借各人本事。

涂义士看着躺在床上的孩子,运足内力,“可以了!”

江若宁将琉璃管里的血滴了一滴到胸前。

涂义士原以为很简单的事,可此刻却怎么也做不到,那一滴血还是完好无差地在那儿,不多不少,不增不减。

465 病因原血

张广瞧得有些着急:“涂大哥…”

涂义士一张脸憋得通红,可那血还是蚊丝未动。

江若宁眉头微蹙,“涂义士且先收手,我来试试,蓝凝,拿着琉璃管,听我吩咐。”

几个人围立在孩子周围,江若空立好,纤手指一动,一指点向药血,那药血立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融,“蓝凝,再加一滴!”

“是。”蓝凝又滴了一滴。

涂义士面露惊容,说起来做这事不难,可他刚才连试了五六次都做不到,江若宁只用一根指头就做到了,这着实令他吃惊不已,她的内力得有多浑厚?

“再加一滴!”

院子里的人,听到里头的声音,一个个紧张不已。

二郡主道:“三滴了!都用三滴了,到我儿时,还有没有啊?凭什么你们的儿子就是儿子…”

江若宁大喝一声:“谁在敢在外喧哗,立马给我丢出去,性命攸关的时候,还敢打扰?想找死!”

三郡主、大郡主立时愤愤地盯着二郡主,只要她再多说一个字,不用里面的人动手,他们就会动手。

江若宁道:“涂义士,取张广原血,这孩子的心疾不重,先取三滴。”

涂义士长得人高马大,可这会子整个人就呆住了。

江若宁厉喝一声:“还不快些,孩子的药血很快就完成了,我会将他体内的病因原血取出,没有他父亲的原血补充,弄不好就会落下病根。”

张广连声道:“涂大哥,你取吧!”一副大义凛然赴刑场之感。

涂义士黑着脸,“张贤弟,我…我不会啊!”

江若宁险些没昏倒。

张广急了,连连揖手道:“公主啊!你开个价吧,你要多少银子都行,我张家最多的就是银子,只要你保我子孙往后再无祖疾心病,要多少银子都可以?”

“妈的!你怎么找的人,什么都不会?好歹能做一样,这不是把我的计划全打乱了?”

涂义士羞愧得满脸通红。

张广则是一脸愧色。

他哪知道,看起来简单的事,涂义士做不到,这涂义士不是武功高强,在江湖上也有名气的,怎么就做不到。

江若宁气恼道:“他取不出来,立马寻一个医术高强的郎中来,我取孩子病因原血还有一阵儿,越快越好!要不,你就只治孩子,不除祖病?”

三郡主在外头立时抓了个婆子,“快!马上去外头请郎中,杏林医馆、回春堂,请最好的郎中,多少银子都行,不嫌少,请最好的过来,请上三五个也使得,快去!”

大郡主立在外头,急得团团转:“那我儿怎么办?我儿怎么办?他父亲不在京城,他该怎么办?”

孔逍揖手道:“母亲,要不先治心疾,待日后父亲入京,再请公主除病因…”

里头,传来江若宁的声音:“再加半滴!”

当最后半滴药血从孩子的胸口消失,孩子胸前只余下一团干涸的血痂。

江若宁舒了一口气,收住武功,额上密密都是汗水,面容雪白,气恼地看着张广与涂义士,那眼神里的责备之情难以自抑。

她一转身,坐到地上的蒲团上,从敢里取出一只瓷瓶,咕噜噜连饮几口,“没取出原血前,我不能取孩子体内的病因原血,这太消耗人的内力真气。”

张广揖道:“在下令人给公主送野山参汤。”

“山参对寻常病人有用,于我——无用。”

她又扬头饮了几口灵液,微阖双眸,“都出去吧,待郎中来了禀一声,我得调养内息。”

几人离去,江若宁进了空间,吃了好几个灵果补充体力,调养好内息,又将早前备好的汤药取出,出了空间,看了眼小榻上昏睡的孩子,扶起孩子,喂他吃下汤药。

修仙界有粹体之术,这汤药有些像粹体,只是为了助她更好地取出病因原血。这一份汤,便是卖个二十万两银子也不为过,要不是她为了做实验,她一定会收银子。

涂义士很是惭愧,“张贤弟,对不住啊!来一趟,什么忙也帮不上,真是对不住!”

如果不是他打了保票,张广怎会就只带他来,结果没帮上忙,还险些坏了事。

张广揖手道:“涂大哥大义出手帮忙,我们夫妻感激不尽。”

张广将涂义士送走。张家请来的高人没用,险些添乱,更惹得江若宁不快。

二郡主讥笑道:“三妹,张家最多的就是银子,这请的都是什么人啊?哈哈…没帮上忙,还会添乱!啧啧,本来不用请郎中的,被你们这一耽搁,又得请郎中了。”她扯着嗓子:“我说若宁妹妹,你是治心疾的,怎么还管人家子孙要不要落病根,是不是该给孔逍治病?赶紧的,给孔逍治了病,就该轮到我家幼安了。”

大郡主冷声道:“你家幼安抓的是下,我家孔遥还抓了个中呢。”

“大姐,你的心未免太贪了些,两个儿子都要治,好歹也让我家幼安治病。”

蓝凝走出花厅,厉声道:“来人,把她丢出去!姑娘这会子正在调息,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二郡主立时道:“蓝凝姑娘,我…我不说了,我一个字都不说了。”谁都能得罪,不能招惹江若宁,万一她一怒,当真不给治了,他们找谁帮忙。

张家寻来的内力高人没用上,谁晓得他们寻来的是不是就能用上呢。

二郡主还真不敢打保票。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张家的婆子领着一个中年郎中来了,两个直跑得满头大汗,“三郡主,人请来了,这是回春堂医术最好的郎中。长寿家的和她儿子去其他医馆寻人了。”

江若宁唤了声“蓝凝”,与她叮嘱了几句。

蓝凝站在门前,大声道:“姑娘说了,接下来的才最关键,除了三郡主夫妇,其他人全部退出院子,没的在这儿喧哗吵闹,影响治病救人!”

大郡主忙道:“我们不说话…”

“不行,必须到院子外头候着!轮到孔大少爷的时候,自会唤你们进来。”

他们不敢不离开。

三郡主慕容萸夫妇与郎中还在。

蓝凝令人将院门一舍,上了闩,方领着张广、郎中进了偏厅。

偏厅里晌午时就拾掇好了,除了一张小榻,便是一张桌案,再有两张蒲团,案上摆在需用的工具等物。

江若宁道:“郎中,从张广身上取原血。”

郎中什么都听说过,唯独没说这“原血”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江若宁又道:“脊椎骨内之骨髓!”

郎中立时吓得脸色发青,连连摆手,“公主,这可事关人命,请恕老朽无能!不能!不能!老朽不能…”

亘古未闻,竟然有取骨髓之说,这取了骨髓,人还能活么,还是脊椎里的,这不死也得残废了,他可不能干这种事。

江若宁冷声问:“是你不能,还是整个京城的郎中都不能?”

郎中道:“据在下所知,没有郎中敢怎么做?便是宫中的太医也不能。”

江若宁脸色有些难看,她不会取骨髓啊!

现在的事大了。

她的视线移到孩子身上,“我能取,可这样下来,太过消耗内力真气。我尽力而为吧,既然郎中不能就罢了,我自己来做。”她淡淡地道:“郎中想留下一瞧,尽管看吧,不要吱声,不要打扰我给孩子治病就行。”

江若宁抬腿走到床前,调息运力,“蓝凝,备好琉璃碗,我要将他体内的病因原血逼出!”

蓝凝应声“是”,江若宁微闭着双眸,双手游走在孩子身上,配合早前服下的药效之气将孩子身上异样的病因一路驱赶到左臂:“郎中,将孩子的左手无名指从中切断!”

太过惊人了!

郎中立在原地。

“还愣着作甚?不切断指骨,病因原血无法流出,那病因是藏于骨髓深处的,快啊!”

郎中吓得颤栗,只看着张广。

张广咬咬牙齿,这次就拼了,大不了,孩子少了半截指头,与子孙后代的健康相比,这又算得什么。他走到小榻前,看着一侧备好的小刀。

江若宁道:“用镊子取棉花沾酒,再用酒擦拭小刀,之后,用小刀切掉手指,不要选在骨节处下刀,否则不利接骨。”

切断了,还能再接起来。

张广早前的迟疑化成了坚决,握住儿子的小手,一刀切下,江若宁运力一推,立时,那红灰之间,红的是血,灰色就是江若宁所说的病因原血。

“蓝凝瞧好灰髓,一旦颜色转白,就喊停。张广褪去上衣,我稍后要取原血!”

张广动作麻利,三两下就赤着上身。

帘门外,三郡主大气都不敢出。

时间在点滴流逝,过了大约半炷香后,蓝凝道:“原血转白!”

江若宁收住内务,将孩子面向自己,取了那截断指,“郎中,递托盘!”先是清除伤口,再将断指接在伤口处,然后取了针线将两截缝了起来,最后取了白瓷瓶里的灰色状药糊,小心地抹在孩子的伤口处,又取了布条包好。

江若宁道:“张广,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