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取下,江若宁挽了两个手诀,早前明明是个女戒,突然就变成了大气的男戒,她拿着戒指往皇帝的无名指上一套,“怎么样,大小合适了吧?父皇记住我刚才的手诀,这是调整男女式样的秘诀,现在新设过程就完成了,它现在就彻底是你的了。将来,你要传给谁,记得把这一套手诀传授给他。”

皇帝乐,大口一张,“来人!”

大总管应声“老奴在!”

“传朕旨意:凤歌公主护送靖王儿女平安回京有功,赐金银布帛若干!”

“儿臣谢父皇隆恩!”

皇帝道:“告退吧!”

江若宁出了养性殿,人刚近翠薇宫,皇帝的赏赐就到了。

翠薇宫里,人声鼎沸,笑语嫣然。

江若宁正纳闷,却听蓝凝道:“是九公主、十三公主、十五公主到了!”

姐妹二人互见了礼,相继落座。

碧嬷嬷来报:“公主,德妃娘娘来瞧你了!说给公主备了一身新裳、一套头面首饰送来。”

伸手不打送礼人,何况德妃还占了个长辈的名头。

德妃领着十余名宫人,身后跟着两名大宫娥,一个捧着华服,一个拿着一套东珠头面首饰,光瞧那首饰,也是花了心思。

“这套首饰早就备好了,凤歌正是如花的年纪,又没个亲娘,也怪不容易的…”

江若宁心里暗道:这又打的什么主意?她没亲娘,与她德妃有毛线的关系?居然可怜起她了。

“本宫是个没福的,膝下只得七皇子一个孩子,也没生个女儿,本宫瞧着凤歌,可不就跟自儿个女儿一般。”

她要是信了,她自己都不叫江若宁。

可德妃此刻念唱俱佳,眼里还有泪雾,“今岁,皇上恩赐,允许公主们三月初八出宫踏春,好孩子,这身华服、头面首饰是德母妃特意为你预备的,快使人收起来,到时候出宫的时候穿戴。”

江若宁谢了德妃。

德妃坐在主位上,面含浅笑,用手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凤歌自来是个孝顺的,得了好东西也没忘长辈。上回,七皇子妃带了两盒子香脂来,我才用了三个月,个个都说本宫年轻了好几岁呢。”

冰玉草!

江若宁立时明白,前面唱了那么久的前戏,敢情就是冲那个来的。

“我也不知道德母妃喜欢什么样的香脂,只是照我的喜好调了两盒,往后德母妃可以用冰玉草末自己调配。翠浅,取一株冰玉草献给德妃娘娘!”

翠浅立在那儿化成木头桩子。

又送?

送出去,一个个又养不好,这不是糟践宝贝。

她养了好几个月,这才将两株冰玉草养好,又要送人。

她不干!

德妃见江若宁倒也干脆,公主都发话了,那宫娥竟作没听见,一脸跟割她肉一般。那等宝贝,又不是俗物,也难怪那丫头舍不得。

德妃身侧的大宫娥道:“翠浅姑娘,凤歌公主的话,你没听见?”

翠浅立时就要哭了,又纠结,又痛苦,那可是宝贝,公主怎么又要送人。“公主,上回你送出去两株,除了莲贵妃那株还养得好,旁的…”

十三公主立时叫嚷起来:“上次是误会,我也没想到母妃宫里装了一坛山泉水,我只当是雪水呢?再没下次了,瑷皇姐,要不你再送我一株呗,这次我保证再不将冰玉草养坏了。”

江若宁道:“翠浅,快捧一株送给德妃娘娘,德妃娘娘知道这是稀罕物,宫里定是备好养仙草的人了。”

478 候选

翠浅气得泪珠儿打转,扭过身去就开始哭了,只不作声,千般不舍,万般不愿地进了后殿,看着两珠冰玉草,纠结着到底送那一株,一番权衡下,挑了株次的捧在手里。

德妃令大宫娥小心地接过冰玉草,哪个女人不想青春长驻,莲贵妃用了,那效果是有目共睹。

翠浅千叮万嘱地道:“冰玉草早晚浇水为宜,早上选在黎明时,晚上选在黄昏时分,水不可太多,也不能太干。翠浅以为,每日浇六滴为宜,就算是雨水、雪水,为避浊物,也是澄清后,挑了清亮的水浇养,为恐生出意外,最宜专人养花,否则就会出岔子…”

大宫娥福身道:“小的一定用心养它,若有不懂处,定会登门请教翠浅姐姐。”

德妃得了冰玉草,心满意足地领着宫人离去。

雪鸾的心一揪一揪的,她虽知那是养颜圣草,可没想到效果奇好,早知道,那****就不给冰玉草浇水了,好心办了坏事。“瑷皇姐,你再送我一株冰玉草罢?”

莲贵妃有一株,调了香脂偶尔打赏给她的两个儿媳,大家说,就连抚顺王妃现在也比以前白嫩了许多,而田妃也生得比以前好看了。

翠浅冷着声儿,“我们公主就剩下一株,哪里还有。”

好歹自己也得留一株。

江若宁捧了茶盏,“冰玉草是没有了,早前我不是说原只得十枚种子,种下后,只发了五株苗。翠浅,早前的花盆你不是带入宫了,将那花盆取来,寻个大盆来,把里头的土扒拉一下,看看种子是坏了还是没发芽,若有没发芽的,浇水种下,现在是春天,许能发出苗来。”

如此一说,十五公主青鸾忙道:“幸许有两颗种子呢?”

江若宁道:“若有两颗,我就送你一颗。”

翠浅抱了早前的花盆,将土倒了出来,用手碾得碎碎的,还真寻出一枚像绿豆大小,亮晶晶如黑宝石般的东西,“公主,这种子是什么样儿的?”

“绿豆大小,黑的。”

翠浅笑道:“还真寻着一颗,奴婢再寻寻看。”

另几个宫娥见有真未发芽的种子,也蹲在那儿翻土,翻了好几遍,又有人发现卫枚种子。

哪有什么种子?这还不是江若宁早前猜到九公主姐妹还想要,这才丢了两粒种子进去。

雪鸾见盘里有两颗种子,一把夺过,护在怀里道:“这种子是我的,我拿回宫里,让母妃种下,这一回,我保证不添乱,就让母妃亲自养着。”

青鸾气恼地道:“凤歌皇姐答应过我,要给我了一枚种子。”

“你连个仙人球都能养没,你能养好冰玉草。还是交给我吧!”

青鸾要去夺,被雪鸾护着就往永和宫跑,两姐妹一边追一边打闹,追闹着出了翠薇宫。

玉鸾不好意思地道:“又麻烦瑷皇姐了。”

“我这里若有,倒也无碍,这不是连我这里也只剩一株了,好在还有两颗种子没发芽,小心照应着,看能不能发出苗来。”

江若宁忆起靖王来,“二皇兄可还好?”

玉鸾道:“二皇兄回京,父皇将新荷花里最好的府邸赐给了他。除了新平、辽郡王姐弟还住在宫里,新丽、大捷候姐弟俩已经回靖王府住,由他们的亲娘教养着。许是满了六岁,也是要入太学院。”

薛玉兰补充道:“听说靖王府打理后宅的是温承仪?”

温双是贵妾名分,萧娜可是亲王侧妃,有侧妃不用,却独给了贵妾打理后宅之权。

玉鸾轻疏一口气,“萧妃与二哥闹过两回,想做正室王妃,可二哥没应,父皇那边更不会应了。她是如何嫁给二哥的,早前不知道,但从北疆回来的将士却有微词,说是当年二哥落难,萧妃用秦文要胁,二哥这才应下的…”

慕容琪是皇家骄子,哪甘被人要胁,慕容琪不立萧娜为正妃的原因也有几方面:一,萧娜是启丹落魄皇族,在他看来,到底是异族;二,萧娜当年用秦文要胁逼婚,他至今也不能真心待萧娜…

萧娜越想做正妃,慕容琪就越是不答应。

萧娜原就是皇族,性子霸道,说话又刁钻、犀厉。

薛玉兰问道:“年节时,听说萧妃与抚顺王妃闹起来了?”

温令娟那性子,就是个大咧又宽容的,能与他闹起来,怕是萧娜行事有些过度。

萧娜的性子是张扬,不容沙子。当初她误会江若宁时,说话之时都夹带着棍棒,而温双原是女侍卫身份,嫁了慕容琪为妾,即便是现在,温双的性子里还有奴性,不会与萧娜争宠夺势。

江若宁问道:“怎么回事?”

玉鸾答道:“上元宫宴时,德妃娘娘建议,说让王妃、侧妃们献艺消遣,就当是自家人一处玩乐。抚顺王妃就说,她不像其他王妃、侧妃,她就是个花架子,除了会三脚猫的功夫,琴棋书画就没个拿得出手的。原本这话也没什么错,萧妃就搭了话,也不知她俩是怎回事,你一句,我一句。萧妃就直说抚顺王妃的意思,是暗讽她是个花架子,讽刺她不会琴棋书画…”

尚欢垂首听着,心里琢磨着河家的事。

江若宁道:“萧妃与温王妃都有些相似处,一样武功高强,一样有主见,但性子却截然不同。”

萧娜见大燕皇室不能真正接纳她,心里定也是不痛快的。原是想复国夺下启丹帝位,可大燕皇帝与靖王的宏愿是一统天下、八方朝贺、四海臣服。萧娜想让儿子做启丹皇帝,这根本就不可能,见愿望不能实现,萧娜又退一步想:不做启丹皇帝,就让他儿子做靖王世子,做未来的太子。

萧娜一心想让慕容琪立慕容津为世子,慕容琪以“孩子太小,尚未定性,暂不立世子。”他还没正妃,自是要再娶一个得宜的正妃入府。萧娜见他不应,近来正与他吵闹着,慕容琪初还不理,可后来吵得烦了,以萧娜不会打理后宅为后,将打理之权交给了温双。

慕容琪生怕几个孩子跟着萧娜学坏,长女、长子便长住宫中,平日去太学,到休沐时就住在宫中不回去,他时不时去探望姐弟俩,说些鼓励的话,偶尔也考校一番他们的功课。

玉鸾低声道:“父皇令莲贵妃帮忙拟了几个靖王妃的人选,二皇兄似都不大满意,说靖王妃很重要,万不能草率定下人选。其实,是他私下里派了侍卫去打听四个人选的底细。”

江若宁问道:“是哪几个人?”

玉鸾想了片刻,“崔丞相的嫡长孙女崔采萍、温学士家的温令姝、异地籍名门应天府江家嫡支长房的江如烟、礼部尚书梁秋阳嫡孙女梁秀英。”

玉鸾压低嗓门,又继续道:“温令姝原是算一个,后来传出她早有意中人,就从名单剔除出去。”玉鸾小心地打量着江若宁,温令姝为什么不肯说出那意中人的名字,着实让人觉得蹊跷,“现下还剩下崔、江、梁三家的贵女,太子因贪赃枉法,被圈禁太子宫,御史弹劾的罪名又多属实,靖王正妃就更显得不同了。”

现下说是靖王妃,可很快就会成为太子妃。

这次皇上圈禁太子,虽还没废,可朝中的方向已经变了,早前与太子交好的,近来纷纷改投靖王,而靖王又与武将们交好,文臣这边,又有容王世子慕容碌帮衬。皇帝更是睁只眼闭只眼,甚至还赐靖王行走六部之权,自打年节后,就把大部分的奏章都给靖王批阅。

这就算是早前的太子,也没有这等恩赐。

靖王阅示奏章,改为蓝批,这几个月,又得百官推崇、赞美,说他颇有雍和帝之风。

几个人闲话了一阵,玉鸾见天色暗了,领了宫人回漱华阁。

江若宁夜里未宿后殿,而是与薛玉兰、尚欢挤在西偏殿的大床上,几个人说说笑笑。

江若宁问薛玉兰道:“今儿白日,玉鸾说令姝有意中人?是谁啊?我认识不?”

薛玉兰想了许久,摇头道:“我早前也不知道,是在去年春天,温三太太要给她订亲,她吵闹着不愿意,一急之下,才说她早有看中的人。温三太太与温五奶奶想了很多法子,想套出那个人的名讳来,可她就是不说。

我也曾私下问过,她只对我道‘待他上门提亲之时,你自会知晓。’她不说,我也不好追着非问不可。只是听她多次夸赞那人,说他文武兼备,夸他进退得宜,又说他是个真正的翩翩君子…”

温令姝有才华,在江若宁认识的女子里,也只有玉鸾可以与她相毗。一样的容貌如花,一样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一样身份贵重。

她只说有意中人,却死活不肯说出对方的名讳,便是她的母亲、嫂嫂也不吐露,难不成是怕给他带去困饶。

薛玉兰道:“听说那男子参加此届会试,原是个有才学的举人,这次定能高中,只等中了进士就去温家提亲。”

尚欢已经睡熟。

薛玉兰低声道:“公主劝劝欢乡君,听说大理寺郑刚大人爱慕她,有娶她为妻之意,可她一直不答应。”

“啊——”江若宁瞪大眼睛,这是她听见的最好的事,“为什么不答应?”

“说她配不上郑大人,有一回,我去街上买丝线,曾得遇郑大人,他知我这两年与欢乡君交好,托我开解她。郑大人说,欢乡君的过往,他全都了晓,她受的苦,他心疼。还与我说,就算将来没有亲生儿女,他可以收养两个孤儿来当成亲生孩子般教养…”

479 冤家聚

照理,这种话,一个男子不会托付一个闺阁小姐当说客,着实是郑刚当时说得诚恳,薛玉兰都被感动了。觉得尚欢若是错过郑刚,也许今生就会后悔。

“瞧不出来哦,郑刚的眼光不错,人也不错哦!”

郑刚除了年纪瞧着老些,可人家是真心,想当年,尚欢初识郑刚说的那些话,江若宁现在想来都觉得有趣。

薛玉兰道:“这一年多,我劝了欢乡君多次,早前说一半,她就不让我说了。后来,听得多了,只说她配不上郑大人。公主的话,她许是愿意听的,你就劝劝她罢!”

西偏殿里,烛火摇曳,将大殿映得越发静寂。

江若宁道:“玉兰,你呢?你还没订亲?”

薛玉兰道:“我当年发过愿,公主没出阁,我就不订亲,我在京城愿不像其他官家小姐,朋友一大群,相识无数个,与我交好的,就公主、令姝、阿欢。如果我出阁了,就再不能公主躺在榻上说女儿家的悄悄话…”

不是公主舍不得她,着实是她舍不下公主,公主于她有大恩,人不能忘恩,她与公主相识于薛家最贫寒之时,得公主接济最多,每次瞧着,公主给她和温令姝的赏赐一样,可私下里,公主又会另给她一份。

“玉兰,你也不小了,可莫因我误了你的良缘,这样可好,你有没有瞧中的男子,你悄悄告诉我,我回头去求皇上,让他给你赐婚,一定要你风风光光地出阁。”

薛玉兰满脑子浆糊,他是认识一些男子,可都没说过话,更别谈瞧上眼的,“公主,那你呢?”

江若宁摇了摇头,“我没喜欢上谁吧?唉,我去了外祖家,看到优秀的男子太多了,就像我师伯,真的很优秀,以前我以为他只是修为高,可琴棋书画,他样样精通,那不是一般的高境界,而是太高了。还有我舅家表哥,也是个神仙人物…也许,是我见到的优秀男子太好,旁人都看不入我的眼了。”

事实是:雪瑶送她回俗世时,曾在她耳边叮嘱“你可千万争气,别为个男人就迷得昏头转向。早些回来,小姨到时候帮你挑个最好的男子…”

她没想雪瑶帮她挑夫婿,而是记得外祖说她在俗世的尘缘未了,让她回来,就是了断尘缘的。

薛玉兰见彼此坦诚相待,咬了咬唇,“公主,你真的不记得青溪县了?”

“青溪县吗?就是我做孤女时,在青溪县被温如山那坏蛋算计的事?没家人的孤女真的好可怜?”

孤女?

是谁给江若宁输入这样的讯息,说她是孤女长大的?

薛玉兰有些无措,她是想提河老太太的事,咬了咬唇,欲语还休,罢了,回头让尚欢再与她说,自己对江若宁以前的事知晓不多,尤其是她青溪县那段记忆,最有说话权的是尚欢,自己要是开了头,万一江若宁追问起来,她没法告诉江若宁那些事。

不知不觉间,江若宁也睡熟了。

薛玉兰还与以前一样,天亮起床。

苏巧收拾了西偏殿,薛玉兰开始擦拭门窗,将书案等物也擦得一尘不染。

清扫完毕,薛玉兰捧着盆清水,与宫娥一道清扫正殿,挥着扫帚打扫院子,拿着剪子将花都修剪了一番。

宫人们到了用晨食的时候,一古脑都聚到了厢房里。

薛玉兰因是陪读身份又是江若宁的客人,要与江若宁一道用膳,饮了盏茶水,吃了两块点心先垫肚子。

整个翠薇宫显得一片静寂。

苏巧见薛玉兰忙碌,也蹲在一片,她剪下一片枯叶,就用手拾了丢入簸箕里,“县主,公主与欢乡君还在睡…”

薛玉兰轻声道:“你若饿了,就先吃些点心。”

苏巧突地听到西偏殿有声响,起身听了片刻,“像似醒了。”提着裙子往西偏殿奔去。

薛玉兰垂首修剪花叶,只听一个男子冷冷地道:“你家公主呢?”

薛玉兰抬头时,一个魁梧高大的男子身影就投入眼帘,晨辉照在他身上,正挡住了她面前的太阳,四目相对,男子带着两分戏谑地问道:“长得还不错,可是新拨来的宫娥?”

宫娥?他居然当她是宫娥。

薛玉兰起身垂首,福了一下身,“公主殿下还没醒。”

“她又在睡懒觉?”

薛玉兰心头懊恼:即是兄妹,这男女有别,怎的皇子还管公主是不是睡懒觉?公主们又不是嫔妃,需得****与主宫位的娘娘请安。都说这靖王殿下是个文武双全的,怎的说话这等无礼。

薛玉兰心头不快,蹲下身子,将修剪过的花重新摆放了一遍。

慕容琪觉得这宫娥有意思,以前的宫娥,见到他想尽法子地引起他注意,可今儿这宫娥似乎有些不待见他,待他冷冷的,眉眼里还有恼怒之色,“丫头,本王问你话呢?”

“殿下何时问话了?”

“本王说,你家公主又在睡懒觉?”

说一遍就成,还说两遍。

“睡懒觉”这不是骂公主懒么?这人说话怎的不好生细想,传出去,公主的名声就坏了,当年那几个陪读小姐,可不就得了个“懒”名声。

薛玉兰立时就恼了,声哼哼地道:“我们公主哪里睡懒觉了,她是昨夜多看了一会儿书,睡得晚些,今晨要补觉,怎么就成睡懒觉了?你别以为自己是皇子殿下,就胡闹给公主栽一个难听的名声…”

他怎么她了?她是吃火药了,倒责怪起他来了。

慕容琪盯着这个眉眼清秀的姑娘,“是不是你家公主罚你了,你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薛玉兰懒得搭理他,早前还以为是个英雄人物,原来也是个狂妄的,也许在皇家,也只凤歌公主是个好性子,“不知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还真不耐烦了?”慕容琪只觉莫名其妙,一个宫娥的脾气比他还大,“皇妹性子好,这身边的宫娥一个个都养出大脾气了!”他低说了一句。

薛玉兰垂头,她哪里像宫娥了?

宫娥们穿的都是统一的服饰,她明明穿的是官家小姐的衣服,他居然一口一个“宫娥”。

“殿下有事就留话,待公主醒来,自会转告。若是无事,男女有别,这是内廷深宫,殿下还是少来的好。”

“嘿!”慕容琪只觉今儿真是奇了,莫不是这宫里的宫娥改变了战略法子,想用另一种法子来勾引他。

对,一定是这样,今儿过来时,就有一个捧着羹汤的宫娥往他身上冲,结果,他身上就留下了水渍印子,他要发怒,那宫娥就跪在路口一个劲儿地道歉请罪。怎会有人端着羹汤走在御花园小径上,就算是从御膳房取出来,这一路都有食盒装着,怎么也撒不出来的,这分明就是勾/引他的手段。

“小丫头,你是不是想要本王记住你,居然冲本王使性子?”

薛玉兰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这位靖王殿下到底是什么逻缉。

让他记住自己?

他竟然是这么看的。

“失礼的人明明是你,你却还怪我?你这人好生无礼!”

他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怎么遇到个奇怪的宫娥。

慕容琪这会子被勾起所有的兴趣,歪头一副“我就是看透你了”的表情,“如果你冲我发火,是为了让我记住你,丫头,我告诉你,我记住你了,你的确很聪明,懂晓旁人所不会的法子。”

薛玉兰哪里遇到个这样的事?这分明就是调/戏她。

世人不是赞靖王是英雄么?他怎是这种无赖。

“要不你告诉本王你的名讳,改日得空,本王向凤歌讨你回府做个奉侍如何?”

薛玉兰原在气头上,听他这么一说,四下里一寻觅,拾起旁边的扫帚就扑了过去。

慕容琪吓了一跳:“你这宫娥,本王说的真的,你生什么气?”

“登徒子!无耻之辈!我就打你…”

薛玉兰原是个胆小的人,这会子抄着扫帚追着慕容琪打。

这声音,立时吸引了正在洗脸的江若宁,她好奇地往外一望,就见薛玉兰拿着扫帚打靖王,靖王连连闪躲,薛玉兰下下扑空。

“我说的是真的,你今儿做那么多,不就是想吸引本王的注意,这会子本王注意到你了,你怎么还生气了?”

“天底下的男人多了去,我凭甚要嫁你?皇子是好,可我却不会高攀,哪有寻常百姓来得自在!我叫你胡说!你再胡说坏我名声,我找公主评理去…”

薛玉兰想到她好好的姑娘,竟被误会成攀附权贵的,还丢了女儿家的体面去引/诱皇子,这传出去,她还不如一根绳子吊死算了。

一时间,那眼泪就给断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地往下落。

江若宁道了声“坏了”,奔出西偏殿,来不及梳洗,“二哥,你怎欺负人了?”

薛玉兰指着靖王,气得一个字说不出,她用帕子拭去眼泪,“你再敢胡说,我可不饶你!别仗着你是皇子就欺负人,敢情所有女子都得巴着你,嘤嘤…谁让你说公主睡懒觉,女儿家的名声最重要,这不是骂公主懒么?你怎能开口胡说…”

480 误会

靖王这才听明白了,闹了半天,是自己大咧惯了,犯了这忠心为主的宫娥忌讳,以为他一大早就来骂凤歌,所以才给他没好脸。看来,真是他误会了,这等姑娘做宫娥着实是委屈了,难得很护主,也知轻重,想到他没想到的问题。

“凤歌,这…本王都把她惹哭了,要不…你就把她送给我,我带回府去做个良妾。”

江若宁立时跳了起来,指着靖王大呼:“慕容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吗?”

这一下子,全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