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兰那误打误撞的一闹,竟成了他最喜欢的地方。

让薛玉兰做出宋清尘那等事,除非薛玉兰回炉重新投胎,薛玉兰这一生是万不会做出宋清尘那样的事。

薛家原就是寒门出身,薛敬亭给女儿的教导,那就是标准的三从四德,完全照着《女书》的要求来的,在薛玉兰心里,尊卑有别。

以前,江若宁玉还觉得薛玉兰太呆板了、无趣,做事太过一板一眼,这样呆呆傻傻的薛玉兰在慕容琪心里居然是“最好的”。

江若宁道:“你这都是什么破理由?天下的刚烈女子多的是,你怎拿定主意祸害她,是不是瞧薛家最是无权无势,到时候你娶回家,想怎么欺负人都行?”

“我是那种恃强凌弱之人?我会欺负一个弱女子?”

“你娶旁人我不管,但你娶薛玉兰,我不同意。玉兰太实衬,她嫁了你,还不得被萧妃、张妃李妃的欺负惨。”

想想萧妃,一听说哪家小姐对慕容琪有意,就恨不得把人吃了。

听说二月时,崔丞相大寿,办了一次喜宴,萧妃前去吃寿酒,更是明讥暗嘲地将崔小姐奚落了一番。萧妃可不是个柔弱性子,在她看来,这正妃的位置就该是她的,她有儿子,她助慕容琪走过最落魄的时候,她更立有战功,慕容琪是大燕皇子,她萧娜是启丹皇族,怎么看都是真正的门当户对。

“是她与你亲,还是我与你亲?我是你哥,你不帮我,还帮她?”

慕容琪心下欣赏,这就是他认识的江若宁,她总是太过冷静,冷静得不像一个年轻姑娘。薛玉兰是她朋友,他还是她哥呢。

江若宁道:“玉兰一看就是被欺负的,就你这样,不在外头欺负人,对方就是阿弥陀佛了。”她挑了挑眉。

慕容琪摆了摆手,故作气恼地道:“你还是赶紧离京,免得玉兰被你挑唆着闹腾。”

“我挑唆她?你当她是个没主意的?我能挑唆她?”

她是那种挑唆人干坏事的?

居然这样看她,看她回头不告诉薛玉兰。

薛玉兰以前与她说过,对于未来,薛玉兰就是找小户人家的婆家,人口简单,她连京城的名门世家都不想嫁,这不仅是玉兰的心愿,也是薛太太的意思,但玉兰发愿说待她出阁再议亲,反正公主的年纪比她还大,她也不急。

江若宁回了翠薇宫,碧嬷嬷挑的随行宫人已经定下了。

翠浅拉着脸,“公主,奴婢把冰玉草也带上好不好?你带奴婢回青溪县吧?”

自打她入宫做宫娥,除了在京城转,就没出过京城地界,这是多好的机会,可因为她要照顾那冰玉草,硬是没机会去了。

江若宁笑了又笑,“你真想去?”

翠浅将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江若宁道:“要不你把冰玉草送到莲贵妃那儿,托她帮你照顾些日子,一株得照看,这两株还是一样的照看,一起浇水,一起松土,也挺不错。你瞧莲贵妃那的冰玉草,养得不比你差。”

若给旁人照顾,翠浅还真不放心,她上回去重华宫,瞧见莲贵妃的那株冰玉草,人家长得可不比她这株差,又壮实,叶片又大,哪里像德妃宫里那株,叶片都小了三成。

“奴婢怎没想到呢?公主,我这就去重华宫。”

翠浅求见了莲贵妃,莲贵妃当即就应了,将冰玉草送到了莲贵妃那儿,告诉碧嬷嬷她也要随公主前往青溪县。

碧嬷嬷这下为难了,随行宫人名单都公布了,她是管事嬷嬷、翠浅蓝凝是大宫娥,小马是大太监,他们四个人里头,必须留一个下来照看翠薇宫。

翠浅是自己争取来的机会,小马从五岁入宫净身,就没离开过京城,让他不去,怕是这小子就不会应。

碧嬷嬷也是几十年没离京的老人了,江若宁回青溪县,身边没个老人把关,她还真不放心,就像上回河土柱蒙骗之事,可是她发生端倪的。

506 她哭众喜

碧嬷嬷的眸光就落在了蓝凝身上,微微一笑:“蓝凝,要不你留下打理翠薇宫?”

蓝凝惊了片刻。

翠浅立时明白了,她要去,蓝凝就得留下。

碧嬷嬷笑道:“公主待人宽厚,你与翠浅一年年大过一年,一满二十五岁,可是要出宫嫁人的,待那时,你们有的是机会离京游玩…”

翠浅垂着头,不敢看碧嬷嬷,就怕她说这些话。

蓝凝福了福身,“我留下。”

总得有一人留下,翠浅是不愿留的,若是碧嬷嬷没跟着,蓝凝还真不放心,翠浅那性子,自跟了公主,喜形流于颜色,上回德妃要冰玉草,她就黑了好几日的脸,甚至当着德妃的面,就敢拉脸给人看。

翠浅心有愧意,“蓝凝,我从外面给你带好玩的东西。”

蓝凝含着浅笑。

小邓站在门口,“小马公公,公主唤你过去。”

小马见留下的不是他,调头就跑。

东偏殿里,江若宁写好了一封信,“小马,你出一趟宫,把这封信亲自递到嘉柔县主手里,待她看过,请她把信给消了。”

小马接过信,从碧嬷嬷那儿领了出宫牌。

薛玉兰坐在窗下,正绣着一块帕子,前不久江若宁又赏了她好几匹上好的衣料,还私里给了她银票,她心下越发感激,将银票给了薛太太,薛太太看到那么一大笔银票吓了一跳,知是江若宁暗里送给薛玉兰,一时间受宠若惊,从来没见过这样与人送银票,一送就是上万两的。

薛太太与薛玉模妻见宫里的太监来了,站在门口与薛玉兰说了几句话,他立在那儿等了一阵,似在确认什么,之后打了个千儿就离去了。

待太监走了,薛玉兰呆愣愣地立在那儿,望着一个地方久久发呆。

薛玉模妻道:“娘,怕是出事了?”

苏巧不知何事,只见薛玉兰看完信,整个人就不好了,要不是小马催促着“嘉柔县主,公主说了,让你瞧罢信,就把信给消了,我们公主给你递消息,那可是冒了得罪人的风险。”

薛玉兰还在发呆。

经苏巧提醒,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烛火,看火苗吞食了信。

小马道:“嘉柔县主,小的回宫了!”

薛玉兰不应,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靖王怎么瞧上她了,听凤歌公主信里的意思,这事似*不离十。

让她嫁入皇家,让她嫁给靖王,这怎么可能啊?她压根就没想过这事,想到上回在翠薇宫,她与靖王闹的误会,当时她可是宁愿绞了头发也不愿嫁他的。

她是公主陪读,她亦看到了六宫嫔妃独守空房的苦楚、辛酸,当今皇帝六宫嫔妃的人数是最少的,可十几个嫔妃争一个男人,而她将来许是与几十上百个女人争一个男人…

她没想过这样的生活!

薛玉兰越想越没主意了。

薛太太领着薛玉模妻站在门口,“县主这是怎了?”

苏巧担忧地道:“县主早前也好好的,翠薇宫的小马公公送了公主的一封亲笔书信来,县主瞧过后就这样了。”

薛太太示意苏巧退下,走到薛玉兰身侧,“玉兰,我的儿,你这是怎了?”

薛玉兰没反应,满脑子都是江若宁信里所说的事。

她怎么可能嫁给靖王?

他都是四个孩子的爹了,家里还有一个跋扈不容人的侧妃,那温承仪听说倒是个好的,可又有人说那女人也是不易相处的,这亲王府后宅的姬妾,哪个能是省油的。

薛玉模妻连唤了几声“小姑子!”

一声大过一声,直至最后一声很刺耳,薛玉兰才回过神,瞧到身侧的人是母亲和嫂嫂,“哇——”的一声抱住母亲就哭,“娘,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呜呜…娘,凤歌公主写信来,告诉我说,靖王要娶我当正妃。我不要嫁入皇家,娘啊…”

薛玉模妻初是愕然,再是欣喜:小姑子被靖王看上了,靖王要娶她当正妃?

薛太太虽有意外,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薛玉模妻则四下审视,看着枝枝、苏巧,厉声道:“今儿的事,把你们的嘴闭严了,谁要把这事传到外头,我就发卖了她。”

苏巧原就是个嘴严,行事又沉稳的。

这话多是对枝枝说的。

枝枝福身道:“奶奶,奴婢绝不会说的。”

薛玉兰在薛太太怀里哭成了泪人。

薛太太忆起两年多前,那时候媒婆都快将家里的门槛踏破了,因为薛敬亭的话,他们父母硬是没给女儿说亲,哪怕外头的谣言都传遍,哪怕官媒署的人上门收罚银,她也是二话不说就给了。

原以为,袁监正的话只是一说,难不成这就要应验了。

“玉兰啊,这就是命!”

“不,娘,我不嫁!我不嫁皇家!”

这种事,是多大的荣耀。

薛玉模妻将两个丫头遣得离房门数丈外站着,急道:“小姑子,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靖王看上了你,回头他与皇帝请一份恩旨,你是嫁还是不嫁?你若不嫁,我们全家的脑袋要不要了?”

她原是的女子,最是知晓此事的轻重。

薛玉兰道:“我不嫁皇家,也不要嫁入豪门大户,这样的人家最是瞧不起人。娘,上回嘉慧成了靖王妃的人选,她说有了意中人,就落选了。你赶紧给我寻个小户人家订亲,我都订亲了,靖王总不能还娶我?就算是皇子,也不能干毁人良缘的事。娘…”

薛太太心下也很纠结:嫁入皇家为妇是荣耀。

皇家的麻烦事多啊,她自家的女儿是什么性子最是了解,素日安静、循规蹈矩,最是本分的一个,要与靖王后宅的女人斗,还不得被人给吃了。

可一早,袁监正就说了薛玉兰乃是有大富贵的人。

这是命啊!

薛玉兰哭成了泪人,完全被这个消息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薛玉模妻道:“小姑子,我说什么傻话?靖王看上你在前,回头传出个消息,哪家的男子敢与你订亲,那是与靖王抢人,人家还要不要活了?”

与靖王抢女人,不仅对方不活,怕是一家人都不活了。

薛玉兰抹着眼泪,只片刻,双眼就哭得红肿,“那我就绞了头发做姑子,便是做姑子我也不嫁。”

薛玉模妻道:“你绞了头发做姑子,你倒是自在了,我们一家可怎么好?万一靖王殿下迁怒我们一家,把一家老小全打入大狱治个对皇家不敬的罪名,你就快活了?”

薛玉兰嚷道:“我就是做姑子也不嫁他!”

他是皇子就能逼她。

她早前就说过不嫁的,现在嫁,不是出尔反尔,何况想到那日慕容琪那模样,怎么想怎么厌恶。这京城的名门贵女多了去,想嫁他的也比比皆是,他怎么就看上她了?

薛玉兰越想越恼,她总觉得慕容琪不是真的看上她,或许压根就是报复她,这些皇子哪个能是省油的灯。

她想绞头发,又不能绞。

真绞了头发,万一他恼了,把他们一家下狱,她就真成了不孝女。

薛玉模妻劝了大半晌,薛玉兰也不应声,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薛太太完全就是手足无措的样子,她哪里知道女儿不想嫁入皇家,这完全不是她早前想的嘛,她对女儿的了解,还不如凤歌公主呢。

薛玉模这几日正与三五个同窗游玩,不是在郊外踏青,就是在赏春景,倒也玩得很是尽兴,尤其有两人还是他以前的好友,竟有些乐不思蜀。

近了黄昏才骑马回家,刚至家门,就见薛敬亭坐着马车回府,薛敬亭一脸喜色,手里还提了一个食盒。

“爹,今儿遇上喜事了?”

薛敬亭呵呵一笑,提着食盒进大门,问门子道:“太太和县主呢?”

“老爷,今儿县主哭了一下午,太太和大奶奶都在屋里劝着呢。”

薛敬亭原本的笑容立时就没了,“谁欺负她了?”

门子摇头,他一个看门的小厮,哪里知道是谁惹了县主难过。

薛敬亭提着食盒继续往里走,进了后院,站在女儿的房门前,听到薛玉模妻道:“小姑子,那只是凤歌公主与你递的一个话,你怎就为这事哭一下午,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薛玉兰泪眼朦胧地看着薛玉模妻:大嫂分明就希望她嫁入皇家,好用她给家里谋富贵呢,这京城有女儿的人家,不都是这样想的。

薛太太忙笑道:“玉兰,别哭了,你这一哭,为娘的心都乱了,幸许就是虚晃一场,凤歌公主听差了也不定。”

薛敬亭带了三分醉意,此刻提着食盒道:“我们家要有大喜事了,哈哈…今儿皇上赏宴,留我在养性殿侍膳,食盒里都是皇上赏的御膳…”

薛玉模夫妇面露喜色,“爹,这是皇上赏的御膳?”

薛敬亭颇是得意,满脸喜气,一副与之荣蔫状,“今儿皇上说,要与我做儿女亲家,还夸我们玉兰性情敦厚贤淑…”

成真的了!

薛玉兰只觉天地都塌了,失声大哭起来。

薛太太婆媳劝了一下午,都说“许是凤歌公主弄错了,你爹就是个领闲职的学士,在太学教着皇子皇孙,你做个亲王侍妾还成,怎么可能选你做亲王正妃。”“小姑子,一定是弄错了,你莫哭了,回头真是弄错了,可不白瞎了你的泪珠子。”

薛敬亭完全弄不清状况。

507 姻缘

薛玉模倒是难掩喜色。

皇帝都留薛敬亭侍膳了,还挑明要做儿女亲家,这不是*不离十。

薛敬亭云里雾里,蹙着眉头:“玉兰到底在哭什么?脸得哭肿了。”

薛太太道:“今儿午后,凤歌公主令太监送了一封信来,说…说…靖王瞧上玉兰了,要娶她为正妃,她一听说后,就吵着让我给她寻个小户人家订亲…”

薛敬亭一定,立时连三分酒意都吓醒了。

皇帝都挑明了,她还敢寻人订亲,这不是要犯大敬,就算皇帝说让玉兰给靖王当妾,那也是皇家的恩赐,她怎么敢?

薛敬亭大喝一声,指着薛玉兰道:“我可告诉你!你现在就安安静静地在家准备嫁妆,皇上今儿留为父侍膳,那是莫大的圣恩!皇恩浩荡,靖王娶你,不是侧妃不是妾,那是赐你做正妃,你还敢与他人订亲?”

他这女儿是不是脑子糊涂了,这是正妃,崔丞相府谋划了多年,才帮着自家孙女成为人选,可人家靖王就瞧上薛玉兰,这是莫大的恩宠,更是皇恩。

皇上是明君,事先不告诉他敬亭,不问他的意见,直接下赐婚圣旨,他也不敢抗旨。皇上仁慈,觉得应事先与他通过气,今日方令大总管传他侍膳,用膳的时候说了这事,当时薛敬亭没惊得昏过去,但到底是稳住了,毕竟两年多前,他就听袁监正说了这话,一早就有心理准备。

薛玉兰哭道:“爹让我嫁靖王,我就绞了头发做姑子。”

“你瞧瞧,这就是你的好女儿,莫大的皇恩不承,竟说出此等浑话!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是皇家的人了,从头到脚都是皇家的,你给我安省些。若敢作贱自个,就是大不敬;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哥就得落下看管不好亲王妃的罪名,届时,我们一家都别活了…”

皇帝今说挑明了,那就是这事*不离十,改变的可能性很小。

这不行,那也不行,她只能等着做靖王妃?

薛玉兰扒在榻上,呜呜大哭。

薛玉模妻实在不明白,这明明是好事,她怎么就能哭得肝肠寸断。

薛敬亭的老脸变成了苦瓜,“这可如何是好?这事要传出去,岂不是大不敬。皇恩浩荡,这对我薛家是多大的荣宠,她居然敢闹不嫁?这要传出去,岂不惹人笑话。大儿媳,你再劝劝她。”又对薛太太道:“这几日把人盯紧了,欢欢喜喜地等着嫁入皇家,明日许是赐婚圣旨就到了!”

薛玉模道:“爹,圣旨没下之前,还是不要张扬的好。”

薛敬亭深以为然,“把枝枝也调过来服侍,莫让她生事。”看了眼薛太太,“你把她骄纵成甚样?越发没个轻重,不嫁皇家的话,是她能说的?雷霆雨露皆君恩,如若这靖王妃不好,崔家、梁家争得头破血流所谓何事?那靖王仪表堂堂,年轻有为,文才武功样样都是一等一的好…”

薛玉兰抬头恼道:“爹既然这般喜欢他,那你嫁他,呜呜…”

“看看!看看!这还有什么规矩?居然说出此等荒谬之言,哪有男人嫁男人的?”

门外的枝枝忍俊不住。

薛敬亭有几分书呆子气,薛玉兰说的气话,他可是会当真的。

薛家的小姐也没瞧着怎般好,怎的靖王就瞧上她了呢?

枝枝此刻的心里却乐翻天了,做亲王妃的服侍丫头,还不比做其他谁的服侍丫头甩上几条街,怕是温令姝身边的蝉羽都比不上她了。

但薛玉兰最信任的还是苏巧。

苏巧会读书识字,嘴巴又严,行事又沉稳,遇事薛玉兰也找她商量,因她是凤歌公主送给薛玉兰的,薛玉兰快拿苏巧当姐妹了。

苏巧一直沉着脸,瞧不喜怒,但今儿下午,她一直没说话,枝枝都瞧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薛敬亭道:“太太,把御膳热了,皇恩浩荡,这是皇上赏赐,我们都吃了。”末了,又对门外的苏巧道:“苏巧,你自来与县主贴心,好好开解开解她,此乃圣恩,更是皇家的抬举,让她欢欢喜喜地等着消息。”

苏巧福身:“是,老爷。”

薛太太心事重重。

薛玉模妻则有担心地回头看着哭得一抽一抽的薛玉兰。

薛敬亭令了妻儿回花堂,厨上的婆子把御膳热了,一家人吃用起来。

薛玉兰的那份,则让枝枝送到了闺阁中。

薛玉兰哪里还能吃得下,看着饭菜就发呆。

枝枝觉得,这时候她就要扮演一个忠心好丫头的角色,她还想成为薛玉兰的陪嫁丫头呢,谁不知道这靖王是一等一的好,否则京城贵女也不抢起来。

都以为是在三位候选挑一个做靖王妃,不想竟落到自家小姐头上了。

“县主啊,做亲王妃多好?当今太子罪状历历,早晚都要废,靖王殿下可是嫡皇子,最有希望被立成太子的,你将来就是太子妃…”

不等枝枝说完,薛玉兰就冲她大喊:“滚!滚——”

苏巧不说话,只是一脸担心地看着薛玉兰,“县主,事已至此,你只有抢在圣旨下达前去求凤歌公主。皇上那么疼凤歌公主,若是她出面求情,许还有周转余地。”

薛玉兰眼睛一亮,凤歌公主消息灵通,她爹是晚膳时侍膳的,可公主晌午就得到消息了,“苏巧,你怎么不早说?”

“县主,一个下午,太太和大奶奶都陪在你屋里,又不许奴婢进屋,奴婢就算有话也说不成。”

一个下午,她想了许多的应对当子:与人订亲?薛玉模妻说行不通;绞发做姑子?薛太太就不同意;离家出走?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就连北疆都成大燕地了,她能逃到哪里去。

总之,能想的都想了,根本行不通。

薛玉兰止住了流泪,突地发现自己一下午的眼泪白流了啊。“就算公主劝不住皇上,公主要去青溪县,我可以跟着公主,大不了,我就自请做公主身边的宫娥…”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苏巧心里着急,当皇后与做宫娥这可是天壤之别,可都是住在宫里的。心里暗道:你做宫娥,还不如做皇后呢?此念一闪,苏巧立时忆起,宫里的宫娥年满二十五岁就可以出宫嫁人,薛玉兰是打着这主意?

苏巧捧了暮食到薛玉兰跟前,“县主,哭也无济于事,还是用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不如冷静地想应对之策。”

薛玉兰觉得自己好没用,“苏巧,我是不是很笨?遇上点事,就手脚无措只知道哭。如果是凤歌公主,怕是她早就想到了法子。还有嘉慧郡主,她那么厉害、聪明,也一定有法子。对不对?”

“县主是县主,她们是她们。”苏巧哄着薛玉兰用饭。

薛玉兰尝了药,又吃了酥骨肉,“今晚的饭菜真好吃!”

她就顾着哭了,忘了这是皇上尝给老爷的御膳,今日怕是老爷做官近二十年最风光的日子,一回来除了进薛玉兰屋里时板着脸,其他时候都是乐呵呵的。

薛玉兰自己也忆起是薛敬亭带回来的,气恼地将菜推开,一个劲儿地只扒米饭。

苏巧道:“县主,你吃饱了饭,可以慢慢想对策。”

薛玉兰这会子静下心,越发觉得自己早前哭得好没道理啊,哭又不能解决问题,她还是得吃饭,还是得自己想法子。薛敬亭正巴不得她嫁给靖王殿下呢,没瞧他那张老脸乐成一朵花了。倒是薛太太是真心的疼女儿,见薛玉兰哭了一下午,自己都想哭了。

“如果明日见不到公主,我就去找嘉律县主,她是个有主意的;还有欢乡君,她也很厉害,武功很好。”

苏巧觉得有些奇怪,“县主怎么不找嘉慧郡主?”

薛玉兰想到温令姝与李观的事,心下觉得不地道,公主待她们这般好,温令姝怎能那么做呢?连玉鸾公主都瞧不下去了,游园会上,温令姝表现得太明显了啊。“提她做什么?”

“县主不是与她一向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