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鸾道:“皇嫂还真做了?”

温令姝能模仿人的笔迹,这可不是什么秘密了,就连玉鸾雪鸾皇后都觉得不安,甚至于玉鸾雪鸾二位公主的陪读小姐也觉不安,谁晓得温令姝会不会故计重施,模仿她们的笔迹弄个什么来?李状元是高才,连李状元的笔迹都能模仿,她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墨桃笑了笑,“敏王世子一瞧就恼了,说要找皇后讨个公道。皇后说,众多太太可以作证,她只下令打二十棍,没下令挑手筋,说一定会彻查,听说罚了监刑的小卓子到凤仪宫外跪一夜,以示惩戒。皇后还说,这事原怪不得小卓子,谁让温氏乱说话,说她才是皇后,万一将来她模仿皇后笔迹做过什么,这不得乱了,说不得宫里就得出两个皇后,索性就挑了他的手筋…”

一听皇后那话,分明就要护小卓。(未完待续。)

609 挟功求报

皇后早就想干的事,一直没干成,这会儿办成了,她不偷着乐才怪。

雪鸾笑道:“这小卓有胆识,下回本宫入宫,一定赏他。”

玉鸾瞪着雪鸾:“这种话,在我这里说说就行,可莫说出去,慕容瑾和温家都不是好惹的。”

墨桃又道:“这会子,皇后派了两名太医去敏王府,说要帮温氏续手筋。”

雪鸾道:“断都断了,还能续吗。”

玉鸾道:“我夫君早前的腿骨就断了,后来也好了。”

秦文能重新站立,又娶玉鸾公主为妻,夫妻恩爱,对凤歌也颇有感激之情。

玉鸾对温令姝的厌恨不比薛玉兰轻,只是她善于掩饰。

雪鸾又着急了,挑断就挑断了,干吗还要续,“就不能给她续,给温氏续了手筋,我们都不安全,万一她模仿我们笔迹做些什么,不是又是一场麻烦。不止皇嫂想断她手筋,就连我也呢…”

她是想,可没这胆儿去做。

雪鸾也就是过过嘴瘾。

墨梅道:“十三公主,凤歌公主可不在了,要续手筋哪有这等容易的。”

雪鸾笑道:“对!想续也未必就能续起来,哈哈…九姐,我先回去了。”

玉鸾唤了声“且慢”,一脸凝重地道:“近日少出门,我瞧着京里许有大事发生。”

“九姐…”

“听我的劝,母妃在行宫静养,也只我能盯着你些,安安心心在家里照看好两个孩子,这便比什么都强,兴去凑热闹。”

温令姝说了“真凤命格”的话,就算皇后不计较,皇帝也不会无动于衷,这话就另有用意,值得人深挖。

敏王府里,敏王妃仙逝,世子、五公子慕容瑛就失了势。

像顾妃、柳承仪、丁承仪恨不得把世子拉下来,换了他们的儿子做世子。

到时候,只要她们联手,栽慕容瑾一个“早就知晓”,怕是慕容瑾心怀异心,意图谋反的罪名就跑不掉。

来旺有两年没抓大案子,现在各部得重的大臣都是皇帝的亲信、心腹,他实在不能拿自己人下手。总算看到了苗头,怕是两人都按捺不住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呢。

雪鸾走到半道,突地忆起大事,喊了声“停”,是回去问玉鸾呢,还是真的回公主府?心下纠结了一阵,要不去李观府上探江若宁?想到玉鸾的叮嘱,“回公主府!”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陶介而今在京城领了个闲职,也没什么大事,倒是自在悠闲得紧,时不时与三五个朋友在一处吟诗作对倒也自在。

又一日后,御史纷纷上书弹劾,指责温家“挟功求报”,目无尊卑,纵女作恶,于是又有人提起凤歌公主被鳄鱼吞食的惨案,甚至还有人挖出温如山玷污皇家妇之事。

皇帝压下了御史的弹劾,就山东响马猖獗之事大发雷霆:“温鹏远,你当朕昏愦不成?瞧不出山东响马分明就是你故意纵容为之?一面剿匪,一面纵匪,几十人的小股响马时不扼制、不抓捕、不清剿,非得让他们壮大实力,成为上千人的寨子、庄子为祸一方,你才肯上奏朝廷,请求剿匪?

如果你将早前大逆贼宋越世代玩的那套用到朕这儿来,朕告诉你:大错特错!你温鹏远不想担东军都督,可以上书辞呈,朕随时可以应允你。别以为你真的就是大燕第一武将,我泱泱大燕,又岂只你一家武将?

秦家、拓跋氏、还有德王、冷家…便是朕也是上马能征之人,并不是非你温家不可!”

皇帝给温鹏远定的是“纵匪剿匪”,这不是说温鹏远故意把匪养壮大了才去剿匪,现在就算剿了,也是尽本分,不是功而是过。

皇帝这一息骂下来,所有朝臣看温鹏远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文武百官不仅要想:以前的宋家也是这样啊,每过几年就剿一次匪,每代都在剿,每代也都没剿干净过,代代如此,难不成宋家是故意的,这就是宋家的为官之道,如此为官,就算不在正兴年间覆来,到了靖武皇帝这儿,那也是要吃挂落的。

“身为各军都督,你们的责任是保一方百姓平安,保住所辖几省的太平。没生乱子,没贼匪,无外敌,你们辖内太平是你们身为都督应尽的本分;保不住太平,是你们失职。别给朕弄出什么响马、海匪、沙匪来,纵匪养匪,令贼匪大到无法扼制,又呈递奏折领兵清剿,剿完请功,借此冒充军功。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养兵乃是防范,你们在所辖之地不能保障百姓安宁,让朕如何放心将一方百姓交予你们保护?与其大时清剿,为何不在几人、几十人时就给朕灭了,就不能让辖内被匪贼?

谁所辖境内无乱子,那就是大功!出了匪贼再清剿平息,这算什么功?此乃大过!年年从国库领的军饷,朕登基以来何曾短缺,但凡你们说要支军饷几何,快则几日,最慢也没拖过两月,就着兵部、户部拨派粮饷,这就是你们对朝廷的敬心?

五军都督都听好了,要是尔等所辖之地生乱,朕就治你们失职之罪。”

大殿上,静寂无声。

皇帝呼声“吏部尚书”。

“臣在!”

皇帝道:“从今岁起,五军都督参加六年一届的考评,谁要是在六年内出了大乱子,此都督立马换上;谁若出了乱子,就视为失职,若两届连续失职者,换人。”

五军都督与朝廷官员一起参加考评,这就意味着他们又多了一个牵制。

皇帝继续道:“大燕朝廷,不养无能之辈,更不允跟朕玩什么养匪、纵匪、剿匪的把戏,最后剿完了匪还与朕领功请赏,哼,这等臣子,就是奸诈之人!分明就是官匪勾结,若不是与那贼匪是一伙的,怎会代代剿、几年剿?朕国库充盈,这几年又推行分田制,各地百姓们大多有地种,有衣穿,有饭吃,不是乱世天下更不是灾荒之年?好好的良民百姓不做,哪来这么多贼匪?

虽然朕没恩许几军都督领兵之权,从今年起,给你们两千兵马的领兵权,只要两千兵马以下,不必请朕恩准,直接报兵部备案。记住,必须备案,否则以私调兵马罪论处。”

温鹏远垂首跪在大殿,慕容琪不是太上皇,更不是雍和帝,在他的身上有前两代皇帝的优点,同时也有他的缺点。

皇帝居然会认为是他温家纵出来、养出来的匪贼,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曾经的宋家确实如此,也至东边一带响马历来就在,皇帝今儿这么一说,以后五军都督所辖区内再有匪贼,谁还敢张扬出来,万一被御史和吏部抓住,这就是差评。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声“恭送皇上”,大殿上的文武臣子陆续散去。

温令宽搀起温鹏远,心下微痛,“父亲…”

“唉,朕老了,不经用了,山东剿匪之事,就由你带兵前往。”

“父亲,响马一千八,我们只有两千兵马…”

“一定要赢,否则罪名就大了。”

征北之后,这京城的武官多,会打仗的更多,温家不想要东军都督一职有的是人想要,这可是世袭官职,得到之后,只要任期无大过,就能传给儿子,再传孙子,就像宋家不就传了九代,这可比候爵都要好。

温鹏远可以请辞官职,但还真不能把都督一职给丢了,北军都督丢了换了个东军都督,这就是让他觉得对不住亡父温青。

温令宽扶了温鹏远上自家的车辇,放弃骑马,自己也坐了进去,“父亲,皇上不信任温家?”

温鹏远久久凝思,皇帝不信任温家,他质疑的是温家的忠心,早前他照着当年与正兴帝的约定,把长孙温出云送去做暗卫,可靖武帝一登基,就让温出云回来了,递的话是“忠心不在是否多送一个废子”,这话有靖武帝的暗讽。

废子…

温如山不就是一枚废子。

虽入十二肖,可靖武帝登基接手十二肖后,就把十二肖的人重新磨练了一番,温如山落选,连十二肖都未入。

皇帝更对温如山道:“温家这些年没少知晓皇家隐秘?温如山、白锦堂、御猪,你的身份,朕未登基前就知道,因你在十二肖,把皇家的事告诉你父亲了吧?哈哈…”

即便温如山再三说“不敢”。

皇帝道:“你有什么不敢的?上,敢玷污皇家妇;下,敢谋算公主。你这样的人,朕敢用吗?”

温如山离开了十二肖,就连他师父也不敢留他,只化成一声长叹,“一朝君主一朝臣,皇上手里有比为师更厉害的人物,无论是武功还是心计都在我之上?”

温如山道:“是秦文?”

白师父道:“不是秦文,他戴着面具,但身材、气度都不像秦文,出手狠快准,招式怪异,雷厉风行,内力强劲,连我都不是对手,真没想到皇上身边有如此高手。”

师父老了,原是准备把御鼠之职留给温如山的,也不知靖武皇帝从哪儿弄来这么一个狠角色,打败了白师父,也打败了温如山,白师父只得退出十二肖。温如山也因武功不如他人,被迫退出十二肖。

现在的皇帝,让温家上下觉得不安。

因为皇帝手里还不知道有多少能人,光是一个新来的高手,就能打败白师父,这让他们觉得害怕。(未完待续。)

610 欲封

(ps:亲爱的读友们,从即日起该文每日一更,偶尔会二更,预计全文结文时间是在本月末下月初。特此说明,如果追文觉得累的,可以先攒文哦。)

他们很难猜到,那十二肖之首的新御鼠大人,是当年江若宁从天牢救出的沙狼,而今绰号“御鼠”,被皇帝赐姓慕容,单名“器”,经过皇帝与秦文的几年调养,成为皇帝的心腹。

此刻,御鼠以黑衣暗卫的身份进入养性殿,静默地立在皇帝跟前,禀报自己得来的消息,“温令姝是真凤命格,这事是她五岁时,马蹄山虚竹子道长对温老夫人、温大太太、温三太太所说,照此看来,温家的当家人温鹏远是知道的,温思远也知晓此事。”

皇帝问道:“慕容瑾知道了?”

“他在五年前便已知晓,知道之后很是欢喜,自那后处处护着温氏、捧着温氏。”

皇帝冷笑,“瞧不出他胸怀大志。”

慕容瑾宠着温令姝,这是想当皇帝。

敏王都不想的事,慕容瑾就敢想。

御鼠只听不答,身为十二肖之首,照着规矩只是听令行事,不问原因,不管对错,最大的优点就是对皇帝忠心。

“阿器,你继续回奉天府任通政副使一职。总在京城难免引人生疑,回奉天府陪你的妻儿团聚些日子,你儿子今年有五岁了吧?”

“待到五月就五岁了。”

皇帝从龙案上抓起一柄宝剑,“冷月宝剑,寒铁打造,赏你了!就当是朕赏你家的传家宝贝。”

“臣谢皇上隆恩!”

皇帝点了点头。

御鼠接过宝剑,纵身一闪消失无踪。

小马急匆匆中面带喜然,欠腰禀道:“皇上,大喜呀,挖…挖出来了!”

皇帝倏然起身,见外头天色已暗,前往冷宫。

在那废弃破院之下,早有十几名心腹暗卫掘出一条密道来,用打沿途一打,就看到里面一片珠光宝器,皇帝提了灯笼,拾阶而下,走得不到五十步,里面豁然开朗,周围全是用黄金砌制的大殿,里面更摆着数十箱子的金银珠宝。

小马道:“皇上,你说这是不是前朝留下的宝藏?”

“给朕找一批可靠工匠,朕要在这里建一条密道,不用让他们知晓此地,就往相反的方向掘一处地宫。内务府自有女子作坊后,每年盈利多了。届时,将每年节余银钱换兑成金,存入地宫,算是朕留后子孙后代的财富。”

挖开不是看宝藏,更没有取走的之意,反而还要再挖金宫藏宝贝。

而今的国库,听说银钱都装不下了,红楼案被牵连的几家大世族,可让国库堆满了银子;奉天府官商勾结案,这刚花出的银钱又收回来了,还多了不少;户部更是又扩建了两处库房。

皇帝令人将地宫石门合上,着暗卫另建了一条暗门,又着内务府建了一个机关,机关一扣暗门就能打开,而打开暗门的钥匙则放到他的储物戒指里,这是正兴帝传给他的宝贝,里头是个小书房,有满朝文武不为人知的密事档案,更有九龙皇帝印、传国玉玺及一些重要物件。对于这随身携带的宝贝,皇帝可是一千一万个满意。

回到养性殿,皇帝沉吟道:“小马,你说赏点江氏什么好?”他压低嗓门,“那地宫宝藏的事,就是她告诉朕的,皇祖父、父皇都夸她是福星,一定得赏!”

小马笑微微的,皇帝问他,这是信任他啊。

要不是他是凤歌公主跟前得力的宫人,未必能让他做大总管。

他们这些翠薇宫的旧人,还是忘不旧公主的。

“皇上,上回宫宴,温氏这般为难江氏,是不大妥当…”

不是温令姝行事不妥当,而是江若宁的身份太低,人人可欺。

皇帝道:“朕收她为义妹如何?”

小马笑道:“原是极好的,可这到底是大事,皇上何不与皇后娘娘商量。”

皇帝到凤仪宫时,皇后正瞧看了三皇子、四皇子,三皇子已经五岁了,是个活泼乖巧的孩子;四皇子今年八月满三岁,比三皇子还要活泼,转眼就跑不见。

皇帝最宠的是大皇子与三皇子,大皇子十岁了,已经到了知事的年纪,每过几日皇帝就召他和二皇子到御书房考校学问。

朝廷也有大臣提过立太子的事,可皇帝却以“几位皇子年幼,朕正值春秋,以后再议”给推托了,朝臣们又催着要充盈后宫,皇帝也没应。

薛玉兰着蓝凝打来热水,服侍皇帝泡脚。薛玉兰斥退左右,蹲下身子给皇帝挫脚,对于帝后相处之道,蓝凝等人早就习惯了。

皇帝不紧不慢地道:“朕想给李观、江氏夫妇一些特赏,玉兰,你瞧给些什么好?”

薛玉兰为了服侍好皇帝,学着民间夫妻的相处之道,为了给皇帝解乏,特意跟太医学了按摩脚部穴位的法子,皇帝也很喜欢,觉得这样的夫妻才更为真实。

“李家家业丰厚,李观是个会做生意的,听说他们三房名下的店铺生意都不错。前几日,翠浅来参加宫宴,与蓝凝、苏巧闲聊起来,说李观私下送了翠浅夫妇两家铺面。”

多少亲兄弟也未必能做到这点,可见李观待十六夫妇是宽厚的,京城的两家铺面,这可值不少钱。

薛玉兰虽没给建议,可那意思再是明显不过:李观夫妇不差钱财,也不愁吃喝。

李观在钱塘做知府时,更没有沾染半点银钱,便是他生辰收了别人的两幅画,也是花了银子买来的。但要说李观的家业有多大,也不会有太大,不过是比寻常官员家底子厚些,家里人口少,自然就过得更好。

皇帝道:“玉兰,朕是收江氏为义妹,还是给李观封为候爵?”

薛玉兰怔了片刻。

皇帝继续道:“当初凤歌要嫁给李观为妻,凤歌就说要辞去所有公主享有的一切,以百姓女儿的方式出阁,就连嫁妆也让容王府办,她甚至有不带走翠薇宫之物的意思。

父皇就曾私下说过,要赏李观一个爵位,在我大燕朝历代上,嫡出公主的驸马赏爵也是有先例,就如姑祖母安阳,她的夫婿是池聪,后来封了一等候爵,若非池伦父子卷入红楼案,影响太坏,也不会被剥夺候爵。”

薛玉兰垂首不语,富国候、宁国候赏的都是两代世袭爵位,但富国候马家因出了一个端仪皇后,因有一个嫡亲外甥做皇帝,而今也是京城的贵族,脱了早前商贾身份,在福州一带更是第一名门世族。

宁国候薛家,也是因家里出了一个当皇后的女儿。

对于这两家的事,满朝文武也是羡慕不已,说让皇帝看上这两家的女儿,一女得宠,全家荣耀。

皇帝沉吟道:“凤歌为黎民百姓做过许多事。青溪县、京城、益州、扬州的女学堂、女子作坊,可都是用她交给朝廷的银子建的,便是你家乡的女学堂、女子作坊,甚至于莲太妃、贤太妃、德太妃家乡建女学堂、女子作坊的银子也是她给的…这样的女子,无论她是不是公主,我皇家都得厚待。”

薛玉兰继续给他按摩着脚底,取了铜壶加了热水,“皇上想赐李观什么爵位?”

“朕先赏个二等候爵,世袭罔替三代,一时找不到好藉口,朕想送他一个立功的机会,但又不能把烫手的山芋交给他。

温令姝、慕容瑾心怀不轨之事,朕已经交给兴郡王着办,此事可大可小,由阿琏出面正好,更具有说服力。”

慕容琏想做敏王府世子,想再得一个爵位,敏王又宠信这个儿子,敏王妃一死,敏王对温令姝打理后宅就颇有异义,直说敏王府快变成温家的了,可见心头是上满的。但敏王爱上了与正兴帝去云游天下。

与其说敏王不满意温令姝,倒不如说敏王记着凤歌公主被温令姝害死的仇,也记着他二哥容王是因凤歌公主遇难郁郁而终。就算容王活着时,与敏王有些小矛盾,但人家到底是手足兄弟,他二哥因你温令姝而死,你却跑到我家管东管西,老子从自家账房上拿银子,还要给你打招呼,你丫的当自己是谁?

对温令姝这个儿媳,敏王很不喜。

在容王过世后,也叫嚷着一阵,要皇帝严惩害死凤歌公主的凶手。这个心结落下了,很难化解。

偏慕容琪这五年宠温令姝得紧,就差将她捧在手心上了。

慕容琏想夺敏王府世子位置,皇帝瞧出来了,只要他不会做得太过,皇帝乐得顺水推舟,敏王的儿子众多,与皇帝交好,又能帮衬上皇帝还真只得慕容琏一个。

至于敏王长子慕容瑁,那可是典型的墙头草,被太上皇当年赶到南方去做知县,也没听说有多出色,若真是出色的,早就调回京了。还是后顾妃入宫,找了薛玉兰叫苦,薛玉兰帮慕容瑁求了情,皇帝方给了慕容瑁一个左春坊赞善的差使。

慕容瑁回京,原想与慕容琏、慕容瑾一斗,才发现敏王府整个局势已变,就他那些小心思,别说慕容琏,就连容瑾也处处防备着,两个弟弟一个把持着敏王府后宅,一个是敏王心头最宠爱的儿子,他自己根本很难作为。

薛玉兰道:“皇上想给李观什么差事?”(未完待续。)

611 问计

皇帝道:“让他去一趟北方,德王用的是强硬手段,压住了早前的启丹人。太平城一带,启丹与大燕百姓结下的是生死世仇,很难化解。北方地广人稀,先让他去北方瞧瞧,如果能拿出于朝廷有益的谏言,便是大功一件。”

“李观看重江氏,皇上派李观去北疆,怕是他会不乐意。”

“无妨,允他携家眷同往。”皇帝顿了片刻,“朕既要用他,就再提拔一级,让他做辽北省守巡道员,再赏他两名知县名额、一名通判、一名同知之职,这四个空缺用他推荐的官员。”

一省道员就像是现在的地委书记,早前李观是从四品,这可是正四品的官职。

薛玉兰轻嗔道:“臣妾还想与江氏好好叙旧,这样一来,怕是不能说上话了。”

“你若想见她,明儿让小邓把她召进宫来。”

薛玉兰想与江若宁说话,一想到江若宁失忆了,又有些郁闷,可又想江若宁要随李观去辽北,不知何时才能见面,觉得还是召进宫说说话。

皇帝与皇后说话时,温鹏远、温令宽父子已进了德王府。

温鹏远说了朝堂上的事。

温令宽问道:“以德王之见,皇上这是何意?”

温令娟从外头进来,一手负后,自成亲之后,越发没个深闺女子的样子,京城人人皆知德王妃是个女将军,除是能生孩子,性子行事都像男人。“你们也好意思问皇上何意?早前凤歌公主遇难,我与大伯、二堂兄说的话,你们信过吗?不信!我便说过,君便是君,凤歌公主就是君,令姝算计公主就是最大的不敬,我劝你们把人交给皇家处置,你们听吗?

再有大堂兄,他与宋氏都干的什么混账事?大皇子没了,宋氏哭了几场,他就心软了?把个嫁了几回的女人弄回去,还捧成平妻。

宋氏是皇家妇,还是两度都嫁入皇家的皇家妇?

皇家妇改嫁,是不是得请皇上示下?又或是先问问礼部的意思?你们倒好,不问人家一声,就由他弄回家去当侍妾,而今一见他给大堂兄生了儿子,又将人抬成平妻。

是不是天下的好女人都死绝了,就那么个货色非不可?

没的把温家人都说得没骨气了。”

五年多前,温如山随一干皇亲送雍和帝棺椁入皇陵,再遇宋清尘,彼时宋清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对着他忏悔不已。温如山一时心软,将宋清尘带出了皇陵,早前是羞辱、报复,可没想宋清尘竟承受下来。

这时间一长,两人鸳梦重温又好上了。

这一次是宋清尘爱得更深,温如山则是因凤歌公主已死,有些心灰意懒,可不久后,宋清尘怀上身孕,这一举给温如山生了个儿子。有了儿子,温如山就给了宋清尘一个侍妾名分,原想让她与柳姨娘一样,但宋清尘还真如换了一个人,事事尽心尽力,这温如山见她是真心悔改,时间一长便多了几分心思。

原就是动过心的,这旧情复燃就成了应当之事。

温令娟淡淡地道:“就我们温家这些事,哪件事能瞒得过皇家。大伯以为送大堂兄进十二肖就是示好、忠心?太上皇吃这套,当今皇上却不一定认同,从他登基清除十二肖的异己开始,你就不能拿他与太上皇相比。

太上皇与大伯一起长大,有表兄弟情分,可当今皇上虽在贞圣皇后跟前长大,真正教养他的人是雍和帝,否则当年雍和帝不会误以为他遇难就一度病得落下糊涂症。

雍和帝因专宠贞圣皇后,对我们温家多有偏护,有多少爱护,便有多少气恼,当气恼磨光了他对我温家的恩赐,你以为他还会护着我们?如果我没猜错,怕是雍和帝临终前就叮嘱过当今皇上,不必再因贞圣皇后对我温家另眼相待。

凤歌公主的死、大堂兄对宋氏的屡屡侵犯,大伯自己想想,如果是你最宠爱的女儿被人害死,你会如何?会不替她讨回公道?再有,如果是二堂兄不在了,他的女人被人屡屡侵犯,你又当如何?”

慕容琳忙道:“令娟,怎能这么说话呢?”

“话糙理不糙,如果你们连这两件事都想不懂,也不配为臣。我还是劝大伯、二堂兄早些请辞东军都督一职,免得给温家带来灭顶之灾。

温家护短,我知道,也懂,可你们护短到是非不分,对错不明,这也太过分。别忘了,温令姝辜负的是皇家,大堂兄欺的也是皇家。皇家今日不罚,不代表他日不罚,就算当今皇上现在忍着,你们敢保证下一任皇上还能忍受?

再举个简单的例子,若是薛皇后的儿子为储君,待他登位,会放过害死他姑母的凶手、仇人?又或是当今大皇子慕容津为储君,他能放过?你们别忘了,大皇子现下能活着,可是凤歌公主几千里追凶,将他从虎口里救下来的。恐怕他对凤歌公主的感情早就越过了亲娘?

大公主、大皇子而今已经知事了,连带着荣丽公主、大捷候提到挑选陪读,为何他们说什么也不要温家公子、姑娘?他们仇恨、敌视,更是防备会有第二个温令姝。

这皇子陪读意味着什么,大伯和二堂兄都明白。大伯能与太上皇感情好,那也是你小时候陪读陪出来的情分。

你现在看看太学院的皇子、公主身边,有温家人吗?别说他们身边没有,就是亲王府的世子、公子、郡主人家也一样拒绝用温家人做陪读。

这,就是分别!

大伯以为护短是好事,却没想过,这个仇与皇家结大了。

在仇恨中长大的皇子、公主,谁会忘了他们姑母的惨死,谁不认为是我们温家‘挟功求报’是在逼皇家退让,逼皇家不许给凤歌公主讨公道。

这个结越晚解,温家的灾难就会更大!那时候,不是一家一门之祸,怕是整个温氏之祸?”

温鹏远听得有些后怕。

温令宽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温令娟冷笑两声,“我就知道你们不信,这几年祖母年纪大了,束不住温家子弟。温家人多势众,前些日子,祖母提出分支之事,说她想念祖父年轻时征战的辽北,要去那里瞧瞧。”

温老夫人在红楼案时,果决地提出让温修远接受朝廷的处罚,谁不赞她行事端正,公私分明。

温如山与宋清尘的事,温老夫人不知实情,后来知道了也斥责过,但温家大房的人不仅不照温老夫人的意思办,还一同包庇、纵容。

再有凤歌公主的事,温家大房竟用军功相挟,要皇帝宽恕温令姝的罪,还请求皇帝将温思远父子官复原职。

这桩桩、件件,在温老夫人听说后,她就沉默了。知道木已成舟,说什么也晚了,只提出“分支”而且还说要带分支的族人离开西山县去老候爷温青生前征战的太平城玉堂镇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