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皇帝开国之后,为了查办贪官污吏,将拱卫司改置锦衣卫,负责监听天下。作为圣上的耳目,锦衣卫上听皇命,下达九州,卫所养兵上万。即便是一州知府,见了锦衣卫也要礼让三分,生怕得罪了他们,无缘无故就丢了乌纱帽。”

她还有一句话藏着没说:而今东厂大权在握,锦衣卫早就并入其中,沦为走狗,效鹰犬之力。

“这么厉害啊。”吴茱儿听得张目结舌,捂着胸口长吁短叹,刚才她居然拦了锦衣卫的道儿,幸亏命大,居然没叫人一刀子砍了。

“那语妍岂不是凶多吉少,她怎么会招惹上这么厉害的大人物?”

吴茱儿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儿,不算曹太监,就是他们句容县的王典史了,可王典史连个品级都没有,同这大名鼎鼎的锦衣卫一比,可想而知她心中畏惧。

“那就要问她自己了。”月娘漠不关己。她本来就觉得语妍这丫头身上藏着古怪,心中不喜。

反观吴茱儿忧心忡忡,月娘觉得她这样心软不好,于是对她道:“今日她出了事,你替她担忧,若是换成你出了事,没准儿她会幸灾乐祸呢。”

吴茱儿轻轻摇头,小声嘟囔:“我才没那么烂好人,语妍不喜欢我,我晓得呢,可她毕竟和我们在一个屋檐底下住了几日,看见她出事,我怕下一回就轮到我了。我就是觉着,今日是她出事,倘若我们都不理会她死活,那下一回轮到我们出事,又有谁替我们着急呢。”

月娘怔忡。

“我阿爷说过,要是哪天兔子死了,狐狸还要掉两滴眼泪呢,因为害怕下一回死在猎人手中的就是它。所以我见着语妍倒霉,不会幸灾乐祸。”

月娘有所顿悟,苦涩道:“你说的不错,假如语妍是那只兔子,那我们就是狐狸。”一样是要任人宰割,所以才有兔死狐悲之感。

“枉我饱读诗书,却远不如你明理。”

吴茱儿见她叹息,羞怯道:“哪有,都是我阿爷说的,我记在心里罢了。”

月娘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就是因为她这样赤诚,她才会自私地把人留下。

“等曹公公回来了,我去同他说,不能这样就让语妍被人抓去了。”月娘道。

(作者话:近来有一种怪现象,女主不能善良,一旦善良就是傻白甜,就是圣母莲花。可是我想告诉大家伪善和真善之间,区别很大,真善不是心软更不是烂好人,而是以己度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凭良心讲,谁会希望自己的朋友是个损人利己的小人呢?话说回来,真善的前提也要对人,农夫与蛇的故事大家都听说过吧,茱儿现在觉得语妍是只兔子,假如哪天她发现对方是条蛇,又会是一种态度。ps:此段啰嗦不算收费字数。)(未完待续。)xh211

第四十一章 弄假成真

(一更)

岳东莱来时匆匆,几个男人骑着高头大马,没有工夫备上一顶轿子,他赶着回去验证语妍的身份,出了江宁别馆的大门,就一手将语妍抄起来,腾身上马,将她置于身前,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语妍虽是个妓子,见惯了爷们儿,更不是头一回坐在男人怀里了,可那些不是脑满肠肥就是尖嘴猴腮的嫖客,如何能和这么个面如冠玉的郎君比较。

马儿跑的飞快,颠簸的人心惶惶,她紧紧靠在他胸膛上,偷偷仰起脸,看了一眼他的模样。只见他眉目生的俊秀非常,直隆隆的鼻梁,薄薄两片桃唇,不笑也似含着笑,看得她胸口小鹿乱窜。

语妍羞怯地低下头,心里一万个肯定,这个郎君就是老天爷派来救她于水火的。

她终于等到他了。

岳东莱倒是不知她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风驰电掣将人带回了他下榻之处,扛着她下了马。语妍装模作样地挣扎了几下,便伏在他肩头不动了。

让人在门外守着,岳东莱反手将门锁上,放下肩上的人形麻袋,在她面前蹲下身子,二话不说握住了她的左脚,掀起她的裤腿,在她的惊呼声中,扯开袜子,低头去看她的脚踝内侧。

窗子开在身后,屋子里的光线明亮,入眼是一块铜钱大小的红斑,颜色红的发黑,确是椭圆形状。

岳东莱喜怒不形于色,拇指用力在这块红斑上擦过,确认它是一块胎记。

“你、你想干什么?”语妍身体僵硬地扶着桌角,神色十分紧张,倒也不是假装,她是真地害怕,怕他看出那块胎记有什么不妥。

岳东莱松开她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脚上这块胎记,是天生就有的么。”

语妍怯怯地点点头,这样的场景早在她心中设想过几百回。她于是十分顺口地回答:“从奴家记事起就有了。”

“那你可还记得,是谁把你卖进醉花楼的?”

“......奴家记不大清楚了,奴家是个孤儿,很小的时候就被爹妈遗弃了。人贩子拐了奴家,后来又到了牙婆手上,兴许是见奴家模样长得不错,转手卖进了勾栏里,那会儿大概只有四五岁吧。能记得几件事呢。”

她提起伤心事,沮丧地垂下头,一副可怜样儿。

岳东莱听到这里,却已认定了她就是他要找的人,身世对的上,年纪对的上,脚上的胎记也对的上。

就是她了。

岳东莱安心落意,后退开来,换做一副斯文有礼的面孔,叉手行礼。聊表歉意:“在下岳东莱,系北镇抚司锦衣卫右军统领,先前多有冒犯之处,望娘子赎罪。”

语妍暗自一喜,道是事成了,一面转身躲闪,一面生疑:“奴家不认得你,你究竟想做甚,为何抓了奴家来此?”

岳东莱斟酌了一番,告知与她:“实不相瞒。娘子的亲生父亲其实尚在人世,我正是受令尊所托,前来应天府找寻你的下落,带你回去与他老人家团聚。”

“你说我爹?”语妍目瞪口呆。连连摇头,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就连语气都变地激动起来:“不可能,你胡说!他们当年狠心遗弃我,十多年来对我不管不问,为何到如今才想起来找我。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骗我。”

她打小就在秦淮河上卖笑,再不知如何哄骗个男人,那还了得。

岳东莱不得不放缓了语气,安抚她道:“娘子少安毋躁,令尊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当年他身不由己,才将你托付给故交,岂料你会被人贩子拐去了,这些年都查无音讯。令尊与你分离多年,同样备受煎熬。这些年让娘子吃苦了,等我们回到京师,令尊一定会好好地补偿你的。”

“......你说我爹还活着,那我娘呢?”语妍忍住了没有探究她“生父”到底是哪一位大人物,忐忑不安地问道。

“令堂她,已经仙逝了。”

语妍怔怔地望着他,渐渐红了眼眶,挤出两滴泪来,捧着脸蹲下身去,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伤心的肝肠寸断。

“娘......娘......”

岳东莱脸上的和善之色退去,皱起了眉毛,露出些许不耐烦来,他最讨厌哄女人。

有什么好哭的,如果她知道她老子是谁,从此以后金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做梦都该笑醒了。

* * *

曹太监这阵子并非一味地享乐醉生梦死,而是搭上了新的路子,指望着回京之前再捞上一笔。

始于万利年间,矿场遍布天下,朝廷当时有一样税种,专从采矿者取。后来为了应付宫廷开支,皇帝开始派遣亲近的太监负责到各地开矿,并借机收缴商税,称之榷税。开矿和榷税双管齐下,就是矿税了。

今年下派采矿收税的也是东厂内监,和曹太监有些情面,一来二去,就狼狈为奸。

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内监哪里懂得什么堪舆之术,山脉水脉都是浑说。顶着采矿的名头,假如相中了哪一处地界,便随口编说是地下有矿,选的都是些富庶人家的土地,故意挑在人家祖坟地处,逼得人家求爷爷告奶奶,他们好用尽招数,敲诈勒索钱财。

这还只是敛财的一种手段,更多的阴招先不赘述。

曹太监春风得意,今日又勒得一笔横财,酒足饭饱回到江宁别馆,一进门却听说岳东莱白天来了府上,打伤了一群家丁,闯进了后院,抓走了一个丫鬟。

惊得曹太监立刻酒醒,招来六福子一问三不知,原来这小子白天出门赌钱,输光了才回来。

曹太监赏了他一个大耳光,拖着肥胖的身子气喘吁吁地跑到后院儿,看见月娘没少一根头发丝儿,才吐了一口气,这可是他日后升官发财的大宝贝,容不得一点闪失。

“怎么回事儿?”曹太监张口就问。

月娘还想问他怎么回事儿呢,冷着脸道:

“我们正坐在院子里喝茶弄曲儿,谁知道哪来的一帮子土匪,凶神恶煞就将语妍捉了去,他们一个个腰上挎着刀,带着凶器,就这么闯了进来。我倒想问问,公公这宅子里的看家护院,莫非都是些死人不成。今儿抓了个丫鬟,明儿是不是也要把我抓去?”

闻言,曹太监一边擦着汗,一边在心里暗骂岳东莱猖狂。可他到底糊涂,岳东莱抓个丫鬟去干什么?

“怎就抓了那丫鬟,可是她说错什么话,得罪了人?”他又细问。

月娘转过头,存着气儿不吭声,立在一旁的吴茱儿赶紧套词儿:“是这么着,他们一进门就嚷嚷着要找小黄莺,语妍之前就叫这个名儿,他们就像是冲着她来的。曹公公,是不是语妍在外头惹了什么事,万许牵扯到咱们身上,不如您找人问问清楚?”

曹太监心里纳闷儿,要说这两个丫头,都是宋孝辉送过来的,总不至于坑他,岳东莱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抓个小丫鬟。莫非这当中藏着什么暗道儿?

不行,他得亲自去找岳东莱打听打听,不为那个丫鬟,也要防着自己不明不白沾了一身腥。

“娘子放心,此事咱家一定给你个交待,不会叫你白受委屈。”曹太监撂下一句场面话,就急匆匆地走了。

月娘回头同吴茱儿对视一眼,心想:她们能为语妍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小剧场——

小鹿子:一,二,三,四,五......

作者:数什么呐?

小鹿子:少主让我数数他有几章没出场了,回头他好攒着一起收拾你。

作者已遁。)(未完待续。)

PS: PS:二更大约在10点xh211

第四十二章 我有点怕

(二更)

夜里,一盏烛灯油黄。

吴茱儿盘膝坐在床上,规规矩矩地穿着衣衫裤子,就连鞋袜都没脱下,防着鬼大侠半夜偷袭,不敢睡觉,喝了一壶浓茶提神。

到三更,隐约听见巡夜人打梆子敲更声。吴茱儿托着下巴,眼皮开始打架,连忙拧了大腿一把,生怕自己睡着了。

“怎么还不来啊。”她小声嘀咕,忽然耳中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人拨弄了门栓,她立刻坐直了身子,紧张兮兮地盯着屏风那一头的黑暗处,影影绰绰看不清。

“是鬼大侠吗?”

她低低问了一声,就见屏风后面踱步而出一个高大的人影,笼罩在一袭黑衣黑袍中,头戴斗笠,垂下黑纱,遮住了面孔,一手扶着腰间的金丝剑柄,仿佛随时都会拔鞘而出夺人性命,周身冷冽,不像是人,倒像是从冥界前来的勾魂使者。

然而吴茱儿借着烛光看到他的人形,而不是一道模糊的黑影,就让她心中的惧意去了三分,壮着胆子同他说话:

“我有乖乖听话,没有把你的事告诉别人。”

太史擎挑挑眉毛,看着她衣衫整齐地坐在床上等他,披散着乌溜顺滑的头发,衬得她小小一个人儿,脸还没有他巴掌大,说出的话也招人疼,让他兴不起心思吓唬她。

他没有再往前走,就靠着屏风,松开剑鞘,两手抱着双臂站在那儿。不得不说这个原地不动的姿势,让吴茱儿心安了不少。

“脚上的纱布拆了吗?”

“没有,”吴茱儿摇摇头,动了动左腿,提起裤腿给他看了一眼上头缠的白纱,证明她没有说假话:“你不是让我五天后再拆开吗,我一滴水都没沾,也没吃辣的没喝酒,今天才是第五天。我猜你今晚会来,就先没拆呢。”

其实是她怕在他来之前她就拆了,万一有什么不妥,他再赖她的不是。白扎了她那么多下。

见她这样配合的态度,太史擎稍稍有些意外,她可比他想象中听话多了,该说她是乖巧懂事呢,还是胆子小没出息。

“拆了吧。我看看。”

“哦。”

吴茱儿把腿翘到膝盖上,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小刀子,抬头瞄他一眼,扭了扭身子,没有脱鞋,只把裤腿稍稍卷高一层,露出一截脚脖子,然后用小刀慢慢割开了死结,再一层一层解开它。

揭开了最后一层纱布,看到她脚踝处。她先是愣了一下。之前他说在她脚上留了个记号,她也曾浮想联翩,就怕他是在她脚上扎了几个字,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模样。

那一抹淡淡的殷红,活灵活现,就像是拇指揉搓了胭脂,按在她的脚踝上,再细看,又像是一枚刚从枝头采下的小小红果,似乎用力一捏。就能摁出甜汁儿来。

真地好似她天生带来的胎记一样。

太史擎眼力极好,隔着丈远也能看清她露出的一小截白生生脚脖子上的刺青,没有发炎也没有变色,就和他想要的一模一样。他满意地勾起嘴角,道:

“好了,这样就行。”

吴茱儿又摸了摸它,赶紧放下裤腿望向他,小心翼翼地对他说:“我能不能问一问,这个胎记有什么用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太史擎不打算这么早就告诉她。要她去冒充权势滔天的雄震之女,怕吓破她的胆子。

“哦。”吴茱儿怏怏地低下头,识相地没有再问。

太史擎瞅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交给你个任务,问一问谢月娘,打听到曹太监什么时候启程带你们回京师。”

吴茱儿心想:月娘上回问过了,说是等到三伏天过了就走,再有不到一个月了。

可她没有傻到这会儿就告诉他,免得他再叫她去干别的,万一让她杀人放火呢,她肯定不干啊。

于是乎装傻道:“晓得了,我打听看看。”说完就眼巴巴地望着他,暗道:没别的事了吧,他还不走吗?

话到这里,太史擎本该走了,可是看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自己,傻乎乎的让人放不下心,叫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你在这儿没人欺负你吧。”

吴茱儿刚要摇头,忽地就想起来白天发生的事,顿时将忧愁烦恼都挂在了脸上。

太史擎帽下的脸色微沉:“怎么,有谁欺负你吗?”

“不是,”吴茱儿没忍住,把白天有人闯进后院儿来抓人的事同他讲了。大概在她心里面,他虽然对她使了坏,可他还是那个救过她性命帮她教训坏蛋鬼大侠。

“锦衣卫么......”太史擎脑子一动,便猜到了当中原由,无非是东林党人安排的那个假货叫那锦衣卫姓岳的上了当,当成是真货带走了。

他轻嗤一声,不以为意。他对吴茱儿另有安排,却不急于这一时。

同样都是假货,宋孝辉那些手段,也只能骗骗锦衣卫了,到了老奸巨猾的雄震跟前,就只有送命的份儿。

“月娘说了,锦衣卫的人可厉害了,说抓人就抓人,说杀就杀了,”吴茱儿打了个寒颤,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小声嗫嚅道:

“我有点怕。”

“怕什么怕,”太史擎冷哼,放下手握住了剑柄,沉声告诉她:“有我在暗中保护你,即便是阎王老子来了,也拿不走你的小命,何况是区区几个锦衣卫。”

吴茱儿呆呼呼地望着他,听着他的话,就好像冬日里灌下一壶酽酽的热茶,从头到脚暖烘烘的,热气窜到脑门儿上,天再寒也不怕。

她突然有点开心,不知道为什么。

“睡吧,我走了。”

太史擎拉低了帽檐,这一回没有不告而别,他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句蚊声道:

“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你说话可要算数啊。”

“......哼。”

他拉开房门走出去,反手轻轻带上,无声无息地踏进夜色中。

吴茱儿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约莫着他已经走远了,这才跳下床来捂着蜡烛跑到门边,照一照门栓,发现它就尽职尽责地待在原位上,把门关地严严实实的,没有一点打开的痕迹。

“奇怪,他每回都是穿墙进来的吗?”

(PS:这章木有小剧场。大家晚安,有月票就来点吧,满80张就有加更。)(未完待续。)xh211

第四十三章 翻身

江宁驿馆

语妍早上醒来,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床顶,宽敞而明亮的房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听不到心琪麻雀一样的叽喳吵闹,催她起来伺候人。

她脑中回放着昨日发生的事,翻身趴在枕头上,肩膀轻轻发抖,一声接一声地痴笑起来,笑到最后,眼泪都要流出来。

真地就像是做梦一样,她摆脱了过去那肮脏的身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岳郎告诉她,她爹是个权势滔天的大人物,在京师天子脚下,就连皇亲国戚都不如她爹爹威武。

岳郎告诉她,她是爹爹唯一的女儿,比宰相家的千金更要金贵。

岳郎还告诉她,做了爹爹的女儿,她就是想要天上星星月亮,也有人替她摘来。

终于她笑够了,精神抖擞地从床上起身,赤着足走到东窗下的妆镜前,迎着一缕晨光,对着镜中容光焕发的少女拢了拢凌乱的头发,喃喃自语道:

“你再不是楼船卖笑的小黄莺,也不是卑躬屈膝的小丫鬟了......”

此地驿馆,分作东西两个院落,平日里接待的不是京察下派的官员,就是入京朝贡的官员,总之非是当官儿的不能进。岳东莱却仗着他厂卫的特殊身份住进来,独霸了一座院子。

语妍就被他安排住在官员女眷落脚的厢房,加派了两名锦衣卫力士护院,不许闲杂人等出入。

岳东莱昨晚上安顿了语妍,便出门办事去了,一夜未归,可苦了前来打探风声的曹太监。

曹太监昨晚就来过一趟,谁知扑了个空。驿馆的大门都没能进来,今天一大早他又跑了过来,听说岳东莱一宿没回来,干脆耍赖待在驿馆门口不肯走了。

“咱家就在这儿候着你们岳统领回来。”

六福子跑去附近茶馆搬了一张椅子来,曹太监就坐在驿馆大门口的树荫底下纳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