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闭着眼睛靠在车窗玻璃上,只属于她的气息淡淡在车厢里萦绕着。

这一刻弥足珍贵,蒙戈恨不得这辆车永远行驶在路上。

到了酒店,夏日已经睡着了,阿树想叫醒她,蒙戈示意他不要出声,他轻轻的抱起夏日。

“我来吧。”阿树想从蒙戈手里接过夏日,他还不肯定夏日在他醒来会不会找他算账。

那个人也不理他,径自抱着夏日走进酒店门口。

倒是一直跟着蒙戈身边的杨廋目瞪口呆,他当蒙戈的助理也有三年多了,他眼中的老板一直是一个不解风情万年冰山,他见过他最多的表情是疲惫,偶尔愤怒,偶尔落寞,偶尔冷漠,偶尔添点戾气,但从来没有如此的柔情似水过。

三年多来,和老板有所交集的女人只有那个叫做苏红莲的当红艺人,他偶尔会带她去吃饭,一起听场音乐会,然后送她回家,他们的关系在他的眼中一直扑朔迷离。看着像情侣又好像不像。

进了酒店房间,蒙戈把夏天轻轻的放在床上。

阿树就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那个气场十足的男人从洗手间里拿出湿毛巾细细的擦拭夏日的脸,再把她的鞋脱下来,又再次返回浴室,这次擦拭的是手,还有脚。

不知道为什么阿树竟然连呼吸也不敢大声,他怕自己的呼吸声会破坏那个温馨的场面,可,还是忍不住的冒出了一句。

“你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就像夏日的爸爸。”

蒙戈似乎想起房间里还有他这个人,皱了邹眉,继而,好看的眉目满是黯然。

“以前,这些事都是阿日在为我做的。”

“哦。。。。。。”阿树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一个小学生,平常自己可是很会胡说八道的。

最后,他满意的为她弄好被子,再抬起头看他,声音开始不耐烦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回自己的房间吗?”

“其实。。。其实我也是住在这个房间里的。”阿树指了指房间里的另外一张床,这次,他是顶替意外受伤的苏珊来的,当时主办方以为来的是两个女的,就只订了一间房间,他和夏日也无所谓,以前,他们也不是没这样过。

男人的脸意料中的变得铁青。

次日,夏日醒过来时已经是九点多钟了,一醒来就被坐在她床前盯着她发呆带着熊猫眼吓了一大跳。

“喂,你干嘛这样子盯着我看。”

阿树当然不能告诉她他在努力的研究她的长相,研究老半天得出的结果是不丑,但要看很久才有些看头,比如皮肤很好,比如鼻子小巧,可还有和漂亮有一点距离。可昨晚那位帅哥像防贼,不,应该是防色狼一样的防着他,只要自己一动,睡在沙发上的那位就滴溜溜的睁开他那迷死人的眼睛狠狠的警告他,拜托,要是他和夏日来电的话,他早就下手了,他一向喜欢辣妹美妞,夏日两样都不算。

瞄了沙发一眼,阿树心里才平衡一点,真委屈他了,那么长的一副身架缩在那么那小沙发里真是难为他了。

从这天起,酒店经理给了夏日和阿树一人一张豪华套房的门卡,每天早上会有服务员给他们送来了夏日喜欢的豆浆和菜包子。夏日自然知道这些是谁做的,但只要那个人不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些她倒是无所谓。

差不多平静了一个星期后,蒙戈以赞助商加上肯新结交的中国朋友的身份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他们的工作现场,成为了大家眼中的尊贵客人,这位尊贵的客人每天还带着各色各样的食物前来探班,现在所有的人一看见他就眉开眼笑。当然,不包挂夏日。

方先生更是笑得下巴快要掉下来了,他最近的口头禅是,有了蒙总这颗大树,这次不引起轰动都难。

他开始絮絮叨叨的歌颂了蒙戈的丰功伟绩。

比如,他是如何拿着他妈妈留下了的有限遗产单身匹马的飞到韩国把当时韩国娱乐界最著名的金牌决策人招揽到自己的麾下。

比如,他在短短的几年里竟然连玩几次蛇吞象,兵不血刃的连吃了几家娱乐界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公司。

比如,姑娘们如何的迷他,几次电视访谈都创出了高收视率,据媒体调查,看访谈的年轻女孩就占了三分之二。

比如,他的公司有一个出色得堪称梦幻的造星团队,他们捧出来的个个都是天王天后。

还比如,他为人低调,也很少闹出花边新闻。。。。。。

夏日站了起来,那位老兄不知道还会出来多少的比如。

对于蒙戈近日的频频出现,夏日做了冷处理,肯不喜欢他的员工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所以,她冷眼看着蒙戈让他的助理一次次把一些消除疲劳的药汤送到她的面前,她也当着他的面一次次的喝下,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出自蒙家厨娘的手艺。

事实上,夏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甚至用夏天的死来骗他,只是为了和他再无交集,可,现在这种情况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蒙戈总让她想起了那些往日时光,那些往日时光里致命的甜和致命的痛。

那段暗恋太过于漫长,好像已经溶进了自己的骨血里成为身体的一部分,所以,夏天出现的那个晚上,她恨不得杀了他,所以,她用了一种极端的方式对蒙老爷子说,爷爷,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于是,在夏天比较稳定的时候,她带着他回到妈妈的身边。

她不要让他知道他们的去向,他要她一辈子煎熬着,内疚着。

瞧,她也不是挺狠的吗?竟让她想出了以这样的方式去惩罚蒙戈。

可,仇恨太过于沉重了,它让人喘不过气来。

蒙戈一走进剧院就习惯性的去找那个身影,一看到她不在自己的心就空落落了起来,要知道,这一刻是自己每天都盼着是时刻,不敢和她说话,怕和她一说话她就会赶自己走,总挑人多的时候靠近她,怕一旦人少了或是单独在一起她就会从她的口中说出无情的话,还怕她避开自己,就像此刻心里空落落的。

拿出准备好的手机,蒙戈让杨廋去找夏日,然后把它交到她的手上,前几天,他听说夏日的手机摔坏了。于是,他就选了和自己同一款的,可,他还是不敢亲手交给她。

过了一会,杨廋原物奉还:“夏小姐说不要。”

光透过长长垂下的布幕稀疏的落在坐在大圆柱下的夏日身上,她支着腿,头靠在自己的膝盖上,手圈着小腿,在光影浮动中,蒙戈似乎看见彼时小小的她,也是这样子做在庭院里,等着自己的爸爸回来。一听到车子的声音,总会跳了起来,朝着车库跑过去,裙角在风中飞扬,细碎的刘海在脸颊上跳跃,一晃神,大家都长大了。大到懂得了爱恨情痴。

轻轻走到她的身边,学着她的模样做了下来,鼻子习惯性的往她的身上蹭,夏天的身上有他最喜欢的气息。还没有等他座好,身边的人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站起来就想走,蒙戈一急,伸手就一拉,因为用力太急站起来的人就那样落入了她的怀里。

她跌落在他怀里的那一刻,蒙戈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再也不想放开她,去它所有的一切一切,她在他的怀里才是最真实的,触的到,摸的到,感觉的到。

“蒙戈,你给我放手,快给我放手。。”夏日气急败坏的喊。

“不,不放,再也不放了。”蒙戈好像一下子回到从前,那个小女孩上气不接下气下去的着他跑,也不知道在追些什么,好像,一回头总会看见她,那个小女孩还一本正经的告诉他,她会照顾好他的,因为自己比他早出生几个月,所以,偶尔,他还是会对他撒娇的,就像此刻。

蒙戈把夏日圈得更紧了,抱着她的感觉太诱人了,所以,他舍不得放开。

“蒙戈。”夏日起来,轮力气她是比不上他的,她在脑子里拼命的搜索要怎样才能从他的怀里摆脱出来,嘴里漫无边际的骂了出来,那些都是阿树平常骂人用的:“你这个疯子,神经病,变态,倒胃口的,性无能。。。”

当夏日听到从自己的嘴里吐出来性无能时,一时有些发呆。

在她发呆的时候,蒙戈一下子堵住了她的嘴,舌头长驱直入,又狠又急,带着如末日般凄然。

是啊,是凄然,这样做,阿日更不会原谅他了吧。可这一刻,他想了五年也梦了五年了,总梦见自己抱她,吻她,摸她,甚至于。。。。。

闭上眼睛,蒙戈托着夏日,把她抵在柱子上,用手把她的腰更贴近自己。

好像有一世纪那么长,蒙戈终于放开了夏日,他不敢看他,垂着眼,他在等待那一巴掌落下了。

是的,夏日是想给他一巴掌,巴掌扬起来在半空中变成拳头,他们纷纷的落在他的身上,怎么办,她就是舍不得,她觉得巴掌会让他难堪,可拳头不会。

因为他是蒙戈啊,虽然很会装蒜,虽然很虚伪,虽然很会把那自己当丫鬟使唤,甚至于让夏天变成了那样子,可他还是蒙戈,拉着自己的手走进梦工厂,在自己失去爸爸那年说要把她当成女儿来疼,十三年的时光里他们相濡以沫。

十三年是一段漫长的时光,十岁到二十三岁中最重要的阶段,蒙戈参与她每个阶段的蜕变过程,豆蔻时代,少女时代,青年时代。

所以,舍不得。

蒙戈有怎么会猜不透夏日的心思,蒙戈可是见缝插针的个中好手,他任夏日打,脸上换了一副表情,以前,他通常用这种表情来哄生气的老爷子,用成志高的话来说是狐狸表情。

“阿日,你也知道男人通常最恨的是别人说自己性无能,是你先招惹我的。”

“谁先招惹你了,明明是你先抱我的,是你对我动手动脚的。。。。。”

疯了,疯了,疯了,夏日恼怒的抓自己的头发,越活越回去了,岁数都白长了,现在的她好像回到以前和蒙戈偶尔发口角的时候了。

“好了,阿日,是我的错,是我先招惹你的,是我不对。”蒙戈见好就收,他赶忙拿起给夏日准备的手机,强行把它送到夏日的手中:“你的手机不是坏了吗?这个拿着,和我同一款的。”

“如果,不满意的话我明天在给你再卖一个,手机里有我的号码。”

夏日呆呆的看着蒙戈自说自话,等回过神来手机已经在自己的手里了。

疯了,疯了,夏日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让蒙戈牵着鼻子走。

这边,来找蒙戈的杨廋被自己的老板雷住了,现在的蒙戈极诡异,和平常宛如两个人似的,不是工作机器,不见了应酬时的少年老成,没有平日里的疏离阴郁。

“杨廋,你看,她不是收下了吗?”他的老板面若桃花。

表面上唯唯诺诺,心里暗自发笑,他的万人迷boss就像一个考了满分的孩子在邀功,可这些天来,那个把药汤支使自己一定要送到夏小姐的面前不是他又是谁。

“杨廋,你说,刚才她像不像是一个在向自己男人使性子的女人。”万人迷意犹未尽。

“呃。。。。”杨廋再次被雷倒,他的boss的表现像极了一个愣头青,也就是爱情菜鸟。

这个下午,T.R的职员们一个个受宠若惊,他们十五楼的boss大人今天很亲切很亲切的和他们一一打招呼。

诡异极了,她的上司竟然夸她的耳环漂亮,她戴着她的耳环已经在他的面前晃了三个月了,常言,人逢喜事精神爽,莫非。。。。。。

于是,何叮当很狗腿子的说:“蒙总,红莲小姐在里面等你。”

苏红莲至今都弄不明白自己戏里戏外的生活,哪一刻是在演戏又是哪一刻不是在演戏,光鲜亮丽的出现在公众面前,戴着得体的面具,该笑的时候自然会笑,偶尔大发娇嗔一下,也可以有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所以,在那个圈子里,她的人缘一向不错。

今天,有一个记者问她,最高的目标是什么,她假装思考的想了一下,笑说,希望有一天自己的作品能出现在柏林,戛纳,让世界的人都一睹中国艺人的风采,多么的体的回答。

撒谎,她又撒谎了,何时她撒起谎来已经是脸不红心不跳了,先是骗别人最后连自己也骗,苏红莲骗苏红莲说她没有看到蒙戈那个从不允许别人进去的书房里夏日画在梦工厂里的那副画,又骗自己每隔一段时间蒙戈去日本和美国都是去出差而不是去找夏日,还骗自己蒙戈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内疚。

他是爱她的,所有,他努力的让她得到她所向往的,让她万众瞩目。

可,万众瞩目从来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她所渴望的爱情天枰就要一致了,是那场车祸改变了一切轨迹,让爱偏离了方向,但,没关系,她会把一切回到正常的位置。

听到声音,苏红莲堆起了笑。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新闻发布会现场吗?”还是这五年来的一贯口气,听不出情绪:“现在,大白天的要是被记者看见就麻烦了。”

她的手刚搭在他的肩上,他马上避开了,如果是以前的她恐怕要大发脾气了,可她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苏红莲挂着一个惨淡的笑,岁月磨光了她的棱角,不,也许应该说是爱情磨光了她的棱角。

蒙戈看着苏红莲的笑心里也不好受,这个美丽的女人把所以美好的都给了他,她曾是他的初恋,这些年,能给的他都给了她。

“明天我就要到欧洲去拍戏了,这一走导演说几个月才会回来,我想在走之前来看看你,蒙戈,你以前不是给我弄过蛋炒饭吗?我现在很想吃。”

等蛋炒饭弄好了在吃完以后,已经差不多八点多了,蒙戈看了看一下表,打算回家。

向吃完饭一直呆在房间里的苏红莲说了一声,蒙戈拿起沙发上的衣服。

“等等,蒙戈。。。。”苏红莲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蒙戈,今晚,能不能留下了。”

迷离的灯光下,苏红莲一身紫色的吊带睡衣,蓬松的微卷的发落在肩上,光着脚的她就像森林里一个女妖,曼妙而魅惑。

这世间的男人恐怕都抵挡不了这样的诱惑吧。

蹲在地上,紧闭的门让苏红莲的心里一阵绞痛,五年了,五年还不够吗?

刚刚,他说,红莲,对不起。

前几天,夏日还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把蒙戈当鬼神一样,所以,每天他来的时候自己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可这一刻,她却拿着手中蒙戈的名片在发愣。

一个多月下来,舞台已经搭建的差不多了,最后,只要那个被扣除在海关的屏风到位基本上完成了,那套屏风是整个剧的最□时段不可缺少的场景,蝴蝶夫人将在屏风里结束自己的生命来表达对爱情的忠诚以及爱情对她的伤害。

夏日十分头疼,偏偏,肯刚刚回到美国,他的妻子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她的同事们在这里偏偏是人生地不熟的,主办方说这是他们设计部的事他们无能为力,可,刻不容缓,眼看,演出日期已经临近了。

最后,方先生出了一个主要让他们去找蒙戈,阿树及时的推荐了夏日为代表人,在她还来不及推脱是的时候,那位急性子先生说,大家还不知道吧,夏日和那位孟总以前就认识。

于是,夏日众望所归。

对于眼前的女子何叮当有莫名的好感,总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好感还在于她的打扮,她没有打扮的花枝招展,蓝色的帆布衬衫,褐色的铅笔裤,齐耳的短发整齐的别在耳朵后,露出明亮的额头,衬衫袖口卷得高高的,耳朵上的小小的耳钉微微发着光和她那五官里最为出彩的大眼睛相互映衬,竟让那张称不上漂亮的脸看起来无比生动。

“我是来找蒙戈的。”

声音还蛮好听的,等等,这位竟然敢直称boss大人的名字,何叮当对她的好感化成了敌意:“有没有预约?”

“预约?”夏日头疼:“没有。”

“那我没有办法。”何叮当冷冷的说。

“要不。”夏日指了指秘书室里的椅子:“我在这里等,等他下班可不可以。”

这么诚恳,何叮当对她的好感回来了,她拿起电话:“好吧,我替你通报一声。”

蒙戈几乎要怀疑自己幻听了,于是,对着电话小心翼翼的在问了一句:“你说是谁?”

夏日座在蒙戈的办公室时,觉得命运还真可笑,自己也可笑。

何叮当猜不到那位叫做夏日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让boss亲自煮咖啡。可惜,她没有一双能穿透墙壁的眼睛。

夏日把来弄去脉告诉了蒙戈,最后,很干脆的问:“你有没有办法。”

点了点头,蒙戈婉转的说:“阿日,周末是至高的生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笑了一下,夏日反问:“蒙总,要是我说我没有时间,你会不会不帮我。”

“阿日,你说我是那种人吗?”尽管说的理直气壮,蒙戈还是心虚,他明明是那种人。

“我周末有空,”倒是夏日觉得心虚了起来,她都想到哪里去了,自作多情的紧:“我也想见见他们。”

江皓天没有想到在成至高的生日宴会上还会见到夏日,几乎他第一眼就看见她了,黑色的中袖开衫里套着白色的背心裙,站在蒙戈身边安静,淡雅,如一株小雏菊,在江皓天心里,夏日是一朵安静的雏菊,开着江皓天所有年少时所能想象到的那些远方。

在江皓天心里,夏日一抹很特殊的存在。

再走进一点,再走近一点,看清她的脸了,头发剪短了,脸瘦了,一昂头,露出尖尖的下巴,像是意识到什么,夏日向他这里看过来。

江皓天觉得自己应该恨夏日的,在她留了一条简短的短信后,她说,江浩天,我要走了,把我忘了吧。

可,这一时刻他还是庆幸,还好,没有等到白发苍苍在重逢。

随着夏日的目光,蒙戈见到了江皓天,于是,走了过去,抱住了他,大声的说:“江皓天,今天不在家里陪老婆。不是说,这几天要躲在家里进行造人计划吗?”

成志高暗自发笑,这个吃醋的男人还可以更幼稚一点。

“夏日在这里,我能不来吗?夏日可是我的初恋。”他把初恋两个字拉的很长,看了蒙戈一眼:“夏日,我能抱抱你吗?”

“为什么不能?”夏日拥抱了江皓天,这个男孩在回忆里头总是暖暖的,眉清目秀的模样,说着并不好笑的笑话。

这晚,除了邹微其余的悉数到达,期间,还有很多夏日没有见过的面孔,而赵生妹已不叫赵生妹,他有个洋名字比利金,他标榜自己改名是在向偶像致敬。

一行人来到了梦工厂的三楼,梦工厂还叫梦工厂,但已经不是五年前的那个学生酒吧了,这里有又一流的DJ,一流的乐队,这里有最炫最酷的玩法,这里的装修也迎合了时下年轻人推崇的风格,华丽,奢侈,又带着一点点的颓废。

一楼和二楼对外开放,而三楼是私人会场所。

蒙戈无疑是这群人中最受欢迎的,男的和他大谈生意经,女的则是对他大送秋波,乘蒙戈脱不开身,成志高把夏日拉到一边。

“夏日,你和蒙戈打算要怎么样,你会原谅他吗?”

“我只能说我已经不恨他了。”夏日眼睛投向了被众人包围住的蒙戈:“我想,这辈子,我只能做到这一点。可,我原谅不了他。”

“其实,”成志高为自己的好友遗憾,这些年蒙戈是这样走下来的他看的清楚:“我也知道,是他做错了,但,那样的事谁也不愿意它发生,如果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我相信让他选一百次,那一百次他都不会选那样做,夏日,这五年来他过的很辛苦,你别看他现在这么风光,那句话说的对,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不劳而获的果实,你走后,他天天缠着他的爷爷,爸爸求他们告诉你的消息,最后,他发狠心放话说,如果他们不告诉他你到哪里去了他就永远不会回那个家,就这样他从家里般出来了,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那样的事业吗?最初,我也不明白,他把他妈妈留下来的遗产投入到个快要破产的娱乐公司,他把它推倒重建,你见过蒙戈求人吗?”

顿了顿,成志高点了一根烟。

“他公司成立的第一年里,他天天跟着那些银行家,投资商后面,等有人愿意投资了,他又整天跟在那些广电局的官员面前,有时候在那些人面前一蹲就是几个小时,那时,他就像一只永不疲倦的黄牛,我看着就心酸,他当时怎么对我说来着,他说,成志高,夏日喜欢舞台,那么,我就弄一个大舞台给她,等她有一天回来了,我就让她在我为她准备的舞台上想涂什么颜色就涂什么颜色,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他还说,成志高,我预感有一天我们会因为舞台而重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