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斗争,似乎越来越明朗了,她明白,皇上有心帮她,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很多的事,他都不好插手。

先朝四大家族尽心尽力的扶佐先皇和他,他若是自个动手,就成了残暴不知恩的狼子野心了,她不要他那样,他比所有人想得多,想得累,往往是三更半夜,她睡醒之后,他还是孤灯夜战,只因他没有太多忠心的臣子,如果他不是皇上,就凭他的能力,他怎么可能成不了一方霸主,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挥霍他的年轻力壮,但他不是,他不能,他只能困在这金色的华笼中。

第一百三十五章:六月之冷

而皇后,是否就这样放心和张德妃合作吗?以她的心机,绝对是谁也不敢相信的,连夜传来金父商议。

金父听完皇后的话,皱着眉头苦思了半天:“自然不能当心腹用,张公公不在,皇后在宫中就少了个使唤的,做事也免不了要多想几番了。”

“那该怎么办?这宫中,本宫谁也不敢相信,不久等叶弥雪孩子一出生,那么本宫就什么也没了,本宫不能让她生出来,绝不能。”

“唉。”他叹着气:“皇后不该一而再地铲除而不培养,如今能帮皇后的却是没有。”

“父亲现在是在责怪本宫了。”她有些怨气地说。

“皇后,为时不晚啊,皇后现在应当和太后合作,扶长孙家上妃位,除了心腹大患再治她也不晚。”

要进,现在就只能退,蓄足了力量才能更好地出击。

皇后恨咬着牙:“要我助她,父亲真忘了本宫的孩子是怎么失去的吗?是太后,我恨不得将她们一口一口咬下去,这痛是我永远都忘不了的。”

“所以皇后更要忍让,我想那贵妃是不会笨得去拼个鱼死网破,皇上要悠罚,那是太后,只能不了了之,但是如果二个皇子皆因太后而失,你说他还会不怒吗?长孙家失了后台,妃位岂能坐久。”

皇后认真的思量着:“父亲说的有理,本宫知道要忍让了。”

弥雪将张德妃的来意说与龙漓听,他担忧地叫她一点不能放松了心。

宫里,虎视耽耽的目标都移到了她的肚子上,就如早上,新送上来的果品,定是笨拙的宫女不太懂,那特制的银盘边缘,一圈黑印。

水果是冬儿亲自切好端上来放在桌上冰着,供她早上醒来开开胃的。飞雪宫的几个宫女哭哭啼啼地求她饶命,一个劲儿地问也不知为什么?难道要她全杀了不成,她做不到那么血腥。

深深的无力感袭了上来,冬儿的能力有限,毕竟年幼,无论是阅历和客套方面都没有年龄稍长的贞月姑姑做得好,身边没有几个得心应手的人,步步行来,都是万分的艰险。

暗房,只有皇后,贵妃,以及四妃的宫阁中才设有,而龙漓.只有一个贵妃和德妃,至于张德妃,不用显示着说,就连宫女也知道,不过是名存实亡,这瞧了起来,四妃阁中难免显得太单薄了。

难得,龙漓今天也有空,伴了她去端太妃的梧桐宫,正好了,端太妃这几天听说身子骨不太舒服,借了这个名去看望,实则是探探口风。

梧桐树厚实硕大的叶子浓浓的碧绿,将那宫里遮个严实的,透不过一丝太阳,走在那树荫下,有些让人鸡皮鹤起。

沁姑扶了端太妃出来,她一脸的苍老,神情有些恍忽,对弥雪的来访,她是不意外,见了龙漓,却满是意外,撑着病容,行礼:“皇上吉祥,贵妃娘娘吉祥。”

弥雪扶着她的手:“太妃娘娘不必多礼,弥雪是晚辈,晚辈向长辈行礼才是应该的,弥雪听说太妃娘娘着了风寒,特是过来看看。”

“只是小事而已,有劳皇上和贵妃了。”两张软椅摆放在主位,龙漓和她相继坐下,端太妃才叹口气说:“年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这风寒也不过是微小的事,皇上那么关心,真是惶恐了。”

“太妃不必如此拘束。”他淡淡地说。

“母妃。”一声清脆爽朗的叫唤声,龙澈有点怯怯地站在门口。

弥雪一喜,她蛮喜欢这个清澈如水的二皇子,现在的他看上去没有一丝丝的伤害和疯狂性,她又想到他对景儿的脸红,这段时间一忙起来,倒是忘了。招招手让他进来:“二皇子,还记得我吗?”努力的摆出一张和善可爱的脸。

果然,可爱的他,脸一红:“我,嗯。”支支吾吾地不敢进。

唉哟,好可爱啊,她好想去逗玩他一下,无奈一边衣服给人扯住,呵,他吃醋了,算了,他这个大醋桶,还是不要吵架来得好,吵来吵去伤感情。真假仙,脸上还正经着呢?这个曾经和他争倾月记的皇弟,他如何想啊,是不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澈儿。”端太妃沉下脸:“还不来叩见皇上和贵妃,贵妃可是你的大恩人呢?母妃教你的礼仪到那去了。”

他才垂下头走过来,挨在端太妃的身边小声地说:“皇上,贵妃。”似乎有些失望地看着弥雪的身边。

弥雪一笑:“二皇子是不是在寻人。”大概是想找景儿吧,可是这没什么理由的,她怎么将景儿唤来,这又不是她的飞雪宫。

“母妃;';,墨听说母妃病了。”未进门就听到墨的声音,弥雪身子一震,墨在,她怎么开口问那些事。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彼此有些陌生,他的眼有些气怨,但看到龙漓很快就消失有礼地叫:“皇上吉祥,贵妃娘娘吉祥。”

“免礼。”龙漓冰冷地说,暗里用力一扯弥雪的短衫,让她一个不稳倒向他的怀中,抱住故说:“怎么坐也坐不稳了,就爱撒娇。”

什么?明明是他,需不需要在墨的面前做这亲热的戏,太让人难堪了,她警告在一手捶向他的背,一手像是在扶着他的手坐好,暗里却是掐着他。

端太妃笑了,有意无意地看墨:“贵妃娘娘有了身孕,身子也不如以前轻盈,这是正常的。”

“呵呵。”她只能表面陪着笑,他再败坏她的面子,晚上让他去陪宝贝睡。

墨的眼更阴暗了,和澈坐在一边不作声。

“来得真巧啊,皇上和雪妃都到了,哀家倒是来迟了。”太后威仪万分地在长孙盈盈的搀扶下走来,她的右手边还跟着一脸巧笑的皇后娘娘。

各自依身份行过礼坐定,弥雪坐在龙漓的左边,而皇后,只能坐在他的右边,这样一来似乎失了些礼数,和他并肩,左位才是正位,皇后娘娘坐那里才是。

“难得今天那么巧,都到齐了,我真是太高兴了。”在太后与皇上的面前,她不敢自称本妃。

“太妃身子要好好的保重,想当初我们姐妹二人差不多同时入宫,如今都老了,唉,可惜啊,哀家福泽不够,至今未能抱到皇子。”太后愁着脸。

“太后娘娘也莫着急,皇后和贵妃不都有喜了,很快太后就能抱到皇子了。”

龙漓冷眼旁观看她们在玩什么把戏,太后岂会无缘无故地说这些话,悠儿还不是她的亲孙女们,怎不见她疼上半分。

她叹着气:“唉,要是一般的大户人家,想必这个年纪,也是儿孙满堂了。”

皇后笑着喝口茶:“太后娘娘,皇上多封些妃子不就更好了,如今五妃位子,只有二妃,仍有三妃空缺着,臣妾更想多些姐妹呢?”像是大度,但谁都听出了她的话意。

龙漓脸色一变,瞪了眼皇后,让她噤声。

端太妃明白她们的意思,笑着打圆场:“是啊,皇上勤于政事是天下之福,不过瞧盈儿也是美人一个,左相在朝中协助皇上治理天下,身份显赫,为妃也是顺事。”

呵,这是逼人娶妻吗?瞧那长孙盈盈,又娇又喜地垂着头,却不敢看龙漓一眼。

“本皇不需要封妃,有弥雪妃在身边侍候着,足矣。”他就是他,偏能将他的孤高之意说了出来。

这让太后和端太妃很没面子,沉下了脸,长孙盈盈差点就没哭出声。

今天注定不是她和端太妃摊开讲的好时机,生病,还真是生的是时候。

“漓儿,你身为皇上,有个五妃四嫔是正常之事,可一直以来皇上身边都是那么几个人,不是哀家说你,你是皇上,自然有皇上的责任。”

“太后不必再说了,太后就是想让本皇立长孙盈盈为妃吗?”他笑着,就在众人放心的时候,他却说:“永远不可能,本皇可以另立淑妃,贤妃,但不会是她。”

太后真不明白吗?处处为长孙家着想,父皇临终前曾告诉他,凡事还是自主为好,至于太后,多少还是想着点,从小到大,她不爱,不疼,不亲近于他,他终是认为自己是不讨人喜欢的。

太后脸色变了,却不敢说什么?

他愤然地拉起仍在看好戏的弥雪,连告退也没说声,就往外走。

真可惜了,”难得一见的好戏呢?她才看上瘾,他就不合作了,封妃很好啊,很有噱头。

“你倒是开心了。”他望着她的眼。

心虚地避开:“哪有啊,是你的事,又不是我的事。”

他有些气恼,坐在那里不吭声,弥雪呼来宝贝狗戏玩,看到它的脚有些伤,还带着血丝,雪白的毛都脏了,只是草草地包了些纱布。

“咦,这狗怎么伤着了。”它呜呜地叫,让她看了好心疼。

一个宫女跪下去抖着身子:“娘娘,今天早上宝贝狗在花园边卡住了脚。”

“不怪你,冬儿,去拿那个白玉膏过来,帮宝贝擦擦。”

冬儿很快地取了来,揭开那纱布,一道深深地伤口就在它的脚上,小心地抹上白玉膏,再包上,可嬉玩没一会,狗狗却突然昏昏倒倒的。

“漓,它怎么了。”是不是伤得太重了。但是刚才痛着却还是能跳能跑的。

龙漓冷然瞥了眼:“我不是御医。”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了,龙漓什么都好,就是不会讨人欢心,冬儿,还是去宣御医来看看,这宝贝狗好可怜。” ˉ只能趴在那里闭着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瞅着她,时不时呜呜叫几声。

她算是大度的了吧,他要纳妾,嗯,她也算是妾吧,没有阻止他啊,他又生哪门子气。他母亲,他二娘,他老婆都赞同着呢?做妾的她哪有什么权利啊。

御医仔细地检查,皱着眉看小狗的伤处,闻了闻那散发着幽幽香味的药膏,恭敬地说:“娘娘,能否将那伤药让下臣看看。”

这,很奇怪吗?她闻着还挺香的呢?弥雪将桌上的白玉膏递给他。

御医细细地闻着,并沾了些放在舌尖,慢慢探味,最后才漱漱口:“贵妃娘娘,这药膏不宜用,这里有着些慢性毒药,能致人到昏迷不醒,这小狗必是上得多了,又发作快,才这般。洗洗就没什么事了。”

有毒,这是凌盎然给她的药膏,并且,龙漓曾用过,弥雪手中的水杯重重地掉在脚上,痛叫一声:“唉哟,痛死了。”抱脚直跳啊。

龙漓扶住她:“别跳来跳去的,忘了你不是一个人的身子了。”

“御医,这白玉膏要是人用了会昏迷不醒,那能潜伏在体内多久才会发作。”她心惊啊,望着龙漓:“你忘了,…你手臂给凌妃抓伤后,也敷了白玉膏。”

“皇上。”御医跪了下去:“快让下臣给皇上把把脉。”

后妃——弥雪

第一百三十六章 省亲

他细细把过龙漓的脉,汗珠大滴大滴地淌下,弥雪好心急:“怎么样?”

“弥雪,别担心。”安慰地看着她,龙漓头有点昏。

“皇上。”御医抹起脸上的汗:“皇上中毒已久,已伤到龙体了,恐怕不出二天,就会毒性发作。”

“啊,不要啊,你要救救他,我不要他死。”她一下就哭了出声。

“娘娘,娘娘请冷静,皇上不会那么快驾崩的。”想吓死他吗?皇上死了,他们这帮御医也可以等着掉脑袋了,皇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一无所知。这贵妃娘娘哭得真是惊心,似乎皇上已一脚踏入棺材了。“据下臣的判断,这只是一种稀有的药物,能致使人昏迷,可这解药,下臣确是无法能调解。”

“啊,那要是他不醒呢?我岂不是要做寡妇,说不定别人以为他死了,连我一起拉去陪葬。”那她就是一死两命了。

“娘娘,不会死,娘娘想一想,这白玉膏从何而来,解铃还需系铃人。”

“凌盎然。”她惊叫出声:“她为什么要下这毒。”

这白玉膏是她送给她治头上的伤的,但是她讨厌头上的油腻,一直没有用,凌盎然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害她,她是那么相信她,怪味鸡汤一定就是她下的毒手了,原来,她的恨藏得那么深,甚至连皇上也敢下药了。

“林御医,你先下去,此事不宜宣扬,你去看看还有没有方法可以解开。”

“龙漓,怎么办,你就要昏了。”弥雪急了,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我去向凌盎然问个清楚,上次朝我下毒,这次又来暗害我,一定要她交出解药就没事了。”

龙漓紧抱住冲动的她,他该高兴吧,弥雪能为他失了维持已久的冷静,但是他不能让她冒险:“弥雪,不能去,她既然连我都暗算在内了,必然是豁了出去,这样只会让她一死了之,而无济于事。”

“那怎么办,这正是多事之秋。”后宫已从暗斗变成明争了,他有什么事,她就是孤立的那个了。

他叹口气:“我心里想的正是这个,朝政之事这两天我尽可能地交与墨,让他打理,但是你,本皇最担心的就是你,你很冲动。”

“是啊,我是冲动,所以你不能死,不能昏,要不小心你醒来我带着你的孩子改嫁,我想别人娶了娘子,送个孩子,必会高兴死了。”买一送一呢。

“说什么呢?当我死了吗?”惩罚地咬咬她的颊:“你这样说,本皇敢不醒。”

“我就是要你担心。”要不他舍不得醒来,把她扔在这深宫后苑的,她如何活命。

龙漓用力地吸闻着她身上的馨香:“弥雪,我担心你啊,怕你受了委屈。”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愿意,等你没事了,再向她们讨回来。”她也怕,要是孩子出什么事,再怎么讨也讨不回来的,那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了。

“本皇倒有个办法。”他轻轻地说:“你暂时避避宫里的风头,就当是回司马府安胎省亲,宫里,有太后,皇后,她们岂会让我一直昏迷不醒。”

弥雪哀怨地说:“哎,漓,你太奸了,皇后当然会尽力,你要是不醒,她皇后岂能当得安稳,当然太后也是不过,我就爱你这奸夫了。”不在意他的算计,为权为利的人自然会想尽办法不让他出什么事。

这一夜,倒不尽的离别和伤感,她也不想离开,更想亲自看顾着他,但是现在她不能,她要为他们的孩子着想。

弥雪一早就穿戴整齐,去禀告皇后,她毕竟是六宫之主,这出宫大事,再不把她放在眼里,也要通报一声的。

皇后很是讶异:“弥雪妹妹为何会突然出宫,莫非宫里有什么不周之处,本宫马上为妹妹安排。”这忽然出宫,她是想干什么?

弥雪淡然地笑:“也没什么?自弥雪进宫之后,却没再见到家父,心里头想念,皇上怕臣妾想念想坏了身子,准了臣妾回娘家暂住。”皇后果然是老狐狸了,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就竖起了耳朵。

她上下地打量着弥雪:“那妹妹出宫几天,若是想念了,也是可以召进宫相见,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谢谢娘娘的关心,但是臣妾甚是想念以前住的家,皇上让臣妾爱住到几时就住到几时。”

“是吗?”酸酸的味道冒了上来,皇上连父亲也甚少宣见,更别说关心她有没有想家。“弥雪妹妹想家,本宫自然也不会不允,本宫也得感谢司马大人能生出这么一个好女儿,能得皇上的欢心。”不允又如何呢?皇上都答应了,她这里不过是一个形式,若是她嚣张些,根本就不必到栖凤宫来报。

“臣妾替家父谢谢皇后娘娘的赏赐了。”东儿接过宫女端来的东西。

呵,她不会找她麻烦太久的,过二天,她就得为皇上的事忙个焦头烂额的了。

至于太后,虽然皇后还敬着她三分,毕竟一朝就一宫,后宫的妃她不能过问太多了,自然就不必向她禀报了。

龙漓赐了很多东西给她带回司马府,宫女,公公就有浩浩荡荡的百多人,还有侍卫和马队,装满了东西,人家不知道还以为是嫁东西那么风光,忍着泪,不让别人看出来自己的担心,弥雪在冬儿的搀扶下上了金碧宽敞的软轿。

她放下帘子,也隔断龙漓不舍的眼光。

“娘娘起驾。”杜公公悠长清远的声音,轿子就慢慢的抬了起来,徐徐地往宫门出去。

一路上,侍卫更是严阵以待,怕人袭击,街上的人挤了个水泄不通,只为看这位红的发紫的贵妃娘娘。争相挤着一睹贵妃娘娘倾国倾城的风采。

“慢些走,别伤到百姓了。”她小声让冬儿对外面的人说。

风风光光地,甚至还听到有人放着鞭炮,欢快地叫:“贵妃娘娘省亲了。”

“娘娘,司马府到了。”社公公小声地说。轿也轻轻地放下。

“嗯。”冬儿撩开锦缎帘,小心地扶着她。

司马宗亲自带着司马大夫人,大小姐,二小姐,以及司马府中,上上下下几百人全跪在红毯两边山呼:“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身为父亲,拜见自己的女儿也得跪下,极尽礼数,辛好不是她的亲生父亲,要不她难过得要命了,扶起司马马宗,他一张脸满是恭敬之色。“父亲不必多礼。”

司马宗笑了,大夫人也是一脸的恭敬,不敢有任何的不敬之意,毕竟贵妃,那是多尊贵的身份啊,贵妃的省亲是多荣幸的事啊。

“娘娘,”大夫人讨好地叫:“娘娘吉祥,一路上辛苦了。”

弥雪对她没有任何感情,略略地点头:“冬儿。”

冬儿扶住她,在红毯上走了进去,看这阵势是急了点,都是新操办的,门楣什么也是急急漆上去的,而两旁,那是讨人喜欢的桅子花,新土看得出是刚培植的,是因为她以前喜欢去闻这清香的味道吗?艳丽的牡丽都移放在一边,作着陪衬。无论是亲还是不亲,弥雪都有些感动,这些想必是忙坏了他们吧,处处都铺着红毯,就怕脏了她的洁净的裙摆一般。

弥雪坐在主位的太师椅,将龙漓和皇后赏赐的东西都赏了下去,司马府便是上下都喜气洋洋。

更是亲自接过冬儿端的盒子递给司马和芝,以谢她那次送信之恩:“姐姐切莫以主下之礼施之,这是妹妹特地让敬事房准备的千年雪山人参,对姐姐的身体大有好处。”还有一件精美的金缕玉衣。

司马和芝受宠若惊,大夫人见自个女儿有些发呆,忙笑着提醒:“和芝还不快谢谢贵妃娘娘。’

“谢娘娘。”她重重地磕着头。

至于司马和兰就没什么特别之处了,无非是一些饰玩之物,她有些怒气,姐姐都能得那么多,而她却只有这些,但是不敢发作,心里暗忖:现在司马和玉是贵妃娘娘了,身份上高不可攀,受些气是难免的,以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现在要巴结还来得及。现在的她已不是当初那个清高孤傲的那个司马和玉了,唉,要是那时,进宫的是自己,现在坐在那位子上,荣耀不可视的贵妃之位就是她的了,后悔啊。

“父亲,本妃有些话想私下与你说。”现在回来不是来炫耀也不是来享福的,而是来避祸的。

司马宗的脸上是忍不住的笑意,这个不看好的女儿,听说三番二次地这个那个,连他都不敢相信,她会成为千宠万爱的贵妃。甚至还有了皇上的亲骨肉,他司马宗走在街上,都比左相来得响亮,真是争气啊,司马家祖上积了德。

“你们先下去准备准备,好好的筹备吃的。”他的嗓门比社公公的还响亮。

“冬儿是我身边的人,父亲,本妃要和父亲说的是大事,这事事关重大不宜让太多人知道。”

她一脸的凝重让司马宗也严肃了起来:“娘娘尽说无妨。”

“本妃此次名为省亲,实则是避祸,不瞒父亲,皇上现在身上中了歹人的毒,过二天将会昏迷。”

“啊。”司马宗叫了出汗:“皇上中毒?”早上上朝还见到皇上,只是精神欠佳,特意留了他到正阳宫说了会,要他好生地照顾贵妃。昨夜一接到宫里的信息,贵妃匆忙间省音,甚是怪异,按说,这是大事,必然要在前一月就通知,好更完善地准备。

只能一夜未睡,全府出动,整理清扫,大肆地采购和刷新,幸好,还是好了些。

“此事千真万确,女儿此次回府,会住长久些,父亲也不必太拘礼了,这样反而不好,女儿也是随性之人,若不是为了腹中骨肉,定会留下来照料他。”这事瞒也瞒不住。

“下臣定会全心照顾好贵妃娘娘。”无论如何,司马宗还是旧观念,摆脱不了这些俗套,他自然明白,后宫的斗争,几次生死边缘,皇上更是让他指控凌家欺压,借此救了女儿。

弥雪叹了口气,摸着肚子,现在是避祸,她还是在想着漓,真是担心他啊,虽然他身边会有人照料着,但是看不到的那种感觉好糟糕。

也罢了,现在走到这步田地,既然到了还不如放下心来安静个几天,也让自己的脑子不必去思考什么,防着什么?

司马府中还算颇大,而现在她所居住的是最大的院落,无论是前后左右都有侍卫把守,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能进来,包括司马宗,她算是认床的人吧,明明是极度的累,却没有入眠,要是以前非得笑掉大牙了,她叶弥雪竟也会有失眠的时候。冬儿怕热着她,慢慢地扇着风,带着桅子花香味道从窗外轻轻地袭来,似乎她看到大片地白,慢慢地入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