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阁中,开得如火如荼的海棠花像是没有生机一样,脏污不堪,萎头缩脑,火已经浇灭了,还有些阵阵的白烟和烧焦的味道在何容华的正居里冒出来。

周公公大声地询问:“发生何事,惊吵了圣驾。巡夜之人呢?”

晚歌看见,她的哥哥向晚清跪在地上恭敬地说:“启禀皇上,昨夜巡夜之人是微尘左将。火是三更之时起的,多处起火,微尘赶来带人将火扑灭了,惊扰了圣驾,请皇上降罪。”

一个公公一脸灰白地赶来,跪在地上:“启禀皇上,何容会已葬身火海请皇上饶命啊。”

晚歌差点就站不住,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不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如果没有错,这事就会与她有关联了。

他紧握着她冰冷的手,知道她的思绪。“周公公,你好好调查一下。”

“是,皇上。”周公公恭敬地说着。

“海棠阁值夜何在,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胆大包天了。”

几个宫女和公公还有嬷嬷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身子害怕的直发抖:“奴才不知道,何容华让我们不必守着,谁知道三更就、、”又是一阵哭泣声。

“太妃娘娘到。”宏亮的声音响起。

太妃一脸睡意,带着几个随从。施完礼紧张地说:“皇上身子要紧,这地方,切莫来,快回去歇着。”

楚天直视着她:“谢母妃操心了,这事在后宫必会影响不浅,朕如何安睡,夜半起火,莫名其妙。”

看到他身边的晚歌,太妃的眉紧蹙着,这向晚歌还是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着实让她恼火。

就在此时,李双双苦着直磕头:“请皇上,太妃为何容华求一个公道啊,这是人为的放火,就是要烧死容华啊。”

“大胆,皇上面前竟然大声哭闹,掌嘴。”周公公大声地说着。

太妃却不紧不慢地说:“你且让她说下去,这火莫要将后宫都扰乱了,人人心危成何体统。”

李双双磕了个头:“这火是有人存心放的,海棠阁里,就何容华的地方起了火,其他的地方都安然无恙。容华一向安居于海棠阁,无奈得罪了小人,才遭人下毒手,太妃娘娘要为容华申冤啊。”

“申冤,何来之事,不得乱下结论。”

“太妃娘娘请看。”李双双双手捧上一些珠钗,一个公公接了下来给太妃看,晚歌一看,心一冷,这些珠钗,就是她的,她摔倒在海棠阁里那时掉在那里的,当时就没有在意。

“太妃娘娘,这是歹人放火之时,不小心留下的,多处一起起火,不小心掉的就是这个。”李双双的眼里,有着杀气,还有着此许的得意。

“张公公,去查一下,这是哪个后宫女人所有之物。”

晚歌从他的指间,抽出自己的手,朝他一笑,告诉他,自己的事,自己办。然后弯弯身:“太妃娘娘,这是臣妾的珠钗,昨晚到海棠阁来看生病的花良人,不慎掉在海棠阁了。”

“太妃娘娘,请一定要为何容华做主啊,入宫三年多了,何容华一直是安分守己,昨夜里,很多人都有眼目睹,向才人和何容华有争执,偏偏今晚就起火了。”

“大胆。”楚天冷冷一喝:“信口胡言,向才人一直在侍候朕,你是不是连朕也一起污蔑。”

李双双吓得直磕头,没有想到皇上会为向晚歌出头:“臣妾不敢,臣妾不敢,但是臣妾也不敢胡言乱语,昨天很多人都有看到,向才人来过海棠阁。”

“皇上,我看这事得好好调查一番,以慰人心啊,难保有人暗中指使。”太妃语气生硬地说。

她大可以不必出来,皇上为她作证,她一晚都在未央宫,但是哥哥呢?别人可以说兄妹相通,哥哥替妹妹放火,又是哥哥巡夜,纵使哥哥有旁人作证,也可认为是他指使,还有她的宫女湖青,昨夜就让她在海棠阁里侍候着花想容,这下必定是让人抓了去,百口莫辩了,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早就设计好了,从太妃昨天到听雪宫要训诫她开始就是一个圈套,也许别人以为,她会收敛,今晚半夜之时定不会留宿未央宫,更是天衣无缝。她可以脱罪,但是这根本就不关她的事,为何要让她身边的人也受罪。

“皇上,夜风太冷,你先请回去休息,你相信臣妾,臣妾没有做过的事,臣妾是不会认的。”

“让朕来解决。”他不希望她受委屈,他能为她做这些事。

她一笑:“皇上,臣妾的性子比较独立,所以臣妾会处理好这件事,很快就要上朝了,皇上先回去歇着,你相信臣妾,臣妾不喜欢让人说皇上偏私。”

他叹了口气:“晚儿就是这般,朕不让你处理,都不行了,都依你。”

“谢皇上。”该来的,还是要来,她躲也躲不开。

“周公公,你跟着向才人,有什么差遣,让人协助,让向才人把这事处理的水落石开,还有,朕若是看到向才人掉了一根寒毛,重责不饶。”连他母妃也不能伤害他的晚儿。

“奴才尊命。”他恭敬地说着。

“皇上。”太妃说话了:“向才人如今是纵火的目标,怎可以由她来处理。”

楚天一瞪她:“母妃年纪大了,就在宫里多歇着,后宫事,由皇后打理,皇后身体差,朕自然会让人打理,不须劳烦母妃,向才人在未央宫侍候朕,是不是朕指使她的。”他说完,冷哼一声,将披风系在晚歌的身了,拍拍她的肩。拂袖而去。

“皇上。”太妃摇着头,脸上尽是不甘置信的表情。为什么自己的皇儿会变成这样,会这样对她。这都是向才人,如果不是她,从宛宛那事开始,皇上岂会这样对她。她的眼里,开始凝着恨意:“李良人,把你昨天晚上所见的都说出来,这么大的事,本妃岂能坐视不理。”

李双双伏在地上,添油加醋地说着昨晚的事,明明晚歌是给何容华推倒的,却说成是二人互打了。最后看了一眼晚歌说:“昨天晚上,还特意将她的侍女留在海棠阁里,原来早就起了杀心,臣妾已让人把那宫女抓了起来,可怜的容华姐姐,逃生不及,让火给烧死了,请太妃娘娘要还容华姐姐一个清白啊,否则她如何死的瞑目。”

二个宫女扶着花想容,她一脸的怒色,对着李双双说:“根本就是含血喷人,昨天明明就是何容华将向才人扑倒了。”花想容怒火冲天地说着。

“想容。”晚歌摇摇头:“晚歌自己的事,自己处理。”莫要让她得罪了太妃,有她苦头吃。

“大火发生之时,是谁最先看到的?”她朗声问着。

在海棠阁管事的嬷嬷点点头说:“是奴婢先看到的,火烧得很大,有几个黑影一闪就不见了,奴婢就赶紧叫人来救火,当时向护卫听到了,就带人来救,很快就扑灭了。”

“很快?”她心中有疑惑,很快的话,为什么何容华还是给烧死了,而且外面那么吵,纵使再不醒睡,也会睡不着,除非里面又有什么事发生了。

“是的,很快就灭了火,进了门一看,何容华就没有气息了。”

“事情发生的真是巧妙啊,向才人的侍女也正好在海棠阁,向才人的哥哥正好在巡夜。”恬太妃尖刺地说着:“不管你是不是有皇上撑腰,本妃也要管到底,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你有何话之说。”

“太妃娘娘,事实尚未查清,容臣妾很看看出事之地。”她先走着,周公公小心地陪在左右。

何容华的正居已是一片狼狈,火很大,可是却只是烧了表面,没有将木头的中间也烧毁,救火很及时。

里面没有人敢移动什么?桌还是桌,已是满桌的灰尘,脏污不堪,宫瓦和烤毁的布料到处都是。

她小心地走着,走进正居,一片烧焦的味道传来,看来这里的火要比外面来得要大,何容华让人抬在地上,一块白布蒙上她的身子。

“是谁移动她的身子,当时她在何处?”她不喜欢这种味道,让她呼吸不过来一样。

一个公公走出来:“是奴才移的,当时何容华在床上,面目全非,奴才就用布盖了起来。”

“向晚歌,你还有何话可说,你心肠真是毒啊,连不受宠的何容华也不放过。人证物证都摆在眼前人,你还有何话可说。”

太妃娘娘总是太冲动,晚歌叹着气:“太妃娘娘,请让晚歌先查清事情的真相,如果是臣妾所为,臣妾甘伏首认罪,难道太妃娘娘不认为太巧合了吗?臣妾的侍女和臣妾的哥哥都正好牵连上了,目标如此明显,臣妾为何不三思而后行呢?这火起得是莫名其妙,很快就灭了,连木头都没有烧到焦,太妃娘娘认为,一个人的生命就那么脆弱,当起火的时候,人都有逃命的本能,不是往窗就是往门口爬去,可是公公说了,何容华是一动不动地在床上,臣妾怀疑,起火当时,何容华就已经香消玉损了。”

太妃有些赞叹,却还是说道:“在事情尚未查清之前,本妃可不想听到你们串通一气,惑乱后宫先把向侍卫和宫女先关起来。本妃就且看你如何辩白。”

“臣妾会查清楚的给太妃娘娘一个交待,既然这件事的矛头全指向了臣妾,臣妾自也不会偏私,一切太妃娘娘可以看清。”她暗叹。

这件事,是谁呢?她知道,皇上对她的宠,已经惹人怨了,是谁要这样害她呢?是安雪儿吗?应该不行,她那么娇弱婉若,而且她们是好姐妹,她不会这样对她的,不会,心里念着,可是她的念头里,却还是出现安雪儿的次数最多。

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

安雪儿来找我,而安惠妃又借机走了,正好有机会让她和何容华起争执,在她之前,又是安雪儿最出风头的,弄脏花想容的绣线暂且不说,花想容是连病了三天,到昨天她才来说,太妃也正好是昨天来,她们来得及时,那时候,皇上还在处理政事,宛宛在里室里学东西,就这个空暇,也让人抓住了,躲在太妃身后的,难道是惠妃,不甘心她抢了安雪儿的风光,借着花想容的病让她过来,串通了何容华来起争执,傻傻的何容华连自己让人算计进去也不自如,结果弄得莫名其妙地丢了姓名。

她没让人收拾何容华的居室,只待天亮了,能看个清楚。

太妃娘娘坐在一边管事的嬷嬷:“为何花良人的身边没有宫女侍候着,要向才人调人过来?”

李双双赶紧说:“太妃娘娘,是因为向才人就是不放心海棠阁的人。”

恬太妃冷厉地瞧她一眼:“本妃没有问你话。”

管事的嬷嬷胆怯地说:“花良人病了三天,是何容华吩咐宫女做事,所以身边没有人侍候着。”

太妃一拍桌子,怒道:“这不是胆大包天吗?病了三天,连宫女都没有人侍候,本妃看你也年老了,这么老糊涂,以后这事你也就不用管了,她是良人,也不宣御医,也不让宫女侍候,还真是胆大包天,是不是你们想一手遮天啊?”

李双双吓得直发抖,不敢噤声。管事嬷嬷吓得直磕头:“太妃娘娘请饶命啊,是何容华不让奴婢去请御医,说花良人是心里不舒服。”

“好大的胆子,这海棠阁是她一手遮住了,要你何用。”太妃很生气,将杯子都丢了出去。

何容华啊,真的没有后路可留了,李双双那胆小之人,岂会为你出头,也是受了别人的恩惠。晚歌看这些珠钗,直视着李双双:“李良人,你说这珠钗是无意中所捡的,我问你,是散在一处,还是多处?”

李双双不敢直视晚歌的脸,吱唔着说:“是多处,不不,是一个地方所捡到的。”

“当时是着火的时候,你捡东西的之时,可有人救火,是你一个人发现的吗?在那里所捡的。”处处是漏洞,她要紧抓着李双双不放,才能找出幕后之人。

李双双没想到晚歌那么多的问题问她,有些心慌地说:“当时,有人在救火,大家都忙了,没人发觉,我是在大门口发现的。”如果说没人的话,向晚歌必定会说她当时为何不救何容华,真不是小看的角色。

晚歌轻笑,将珠钗捧给太妃娘娘:“太妃娘娘看看这些珠钗是不是干净的一尘不染啊。”

太妃点点头:“是又如何?这是你的珠钗,准没有错。”

“太妃娘娘,你想起火的时候,处处都是烟灰,宫里杂乱一团,救火。浇水,这珠钗岂能光鲜地掉在地上,正门更是最多人行走的地方,大家救火,没有发现是情有可愿,可是没有弄脏,的确是有古怪了。”难道李双双会擦干净吗?笑话,珠钗里尽是珠钿,弄脏了非得好好清理才干净,不是擦擦就行的。她想要帮着别人陷害于她,就得有心理准备自己会惹上麻烦。

太妃赞赏于她的细心,冷着一张脸看李双双:“大胆李双双,还不从实招来?”

“太妃娘娘饶命啊,臣妾的确是捡到的。”

“不说是吧!来人,把她拉下去,先关到暗房里去,等事情弄清了再来算她的罪。”

“太妃娘娘。”晚歌不悦地出声:“李良人是重要的一个证人。”岂能关起来就算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太妃冷厉地看晚歌:“怎么,才人也管到我恬太妃的头上来了,太妃说关就关,本妃要看的不是这珠钗如何捡到,这只能说明了,她想插上一脚,本妃更想看的,何容华是怎么死的。”

她没有说什么,恬太妃是一心一意认为是她起了歹意,如果是这样,她何必弄得那么明显,等天亮才能看得清一些,太多的焦味和烟味让她几乎想要晕。

太妃娘娘背后的人,是多厉害的一个人啊,能挑得动太妃来管闲事,她明知道这样会让她和皇上的关系越来越不好,除了性子里的多管事之外,要有多大的必信心,多大的架子才能说动,这似乎安惠妃是做不来的,安惠妃谁都不想得罪,太后和太妃都一意地奉承着,对上是谄媚,对下是笼络,手段并不出其,这只是温和的路线。

清晨的光逐渐光亮起来,太妃让公公们去外面拦着,不让人进来,越来越亮了,更能看得清这里一片残败,连海棠花也是厚厚的尘灰,踩坏的更是不计其数,一片的死寂,她带着周公公再次进了正室,还是那般的残败。

她让人将何容华抬出来,再去请御医来。

外面一片喧哗的声音,她站在正廊上,极目看去,站在最前面的是安雪儿,她一脸关心地看着自己,朝她鼓励地笑着,竟让她觉得有些冷。

白布揭了开来,何容华的衣服已是烧得有些破烂了,脸上有些地方烧到了,竟然是面目全非,又红又是血水,让人看了恶心想吐,她强忍住晕眩的感觉,却看到她头上,流出更多的血,已凝固了。她的恐怖,着实让人害怕得直尖叫。

让人翻轻何容华的身子,御医细心地检查着:“头部受了重创,砸开了一个洞。”

“这必是让屋梁上的东西砸出来的。”恬太妃冷冷地说。

“太妃娘娘,这事是有企图的,公公说何容华一直躺在床上,怎么会后脑重创。”何况还是一个大洞。

恬太妃的脸色极是难看,那么多的人围观,她还敢直直地说着让她下不了台,恼怒地说:“难道就不可以先打昏了再放火,这样,她想逃也逃不了。”

晚歌站起来说:“太妃娘娘,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凶手是和她相熟的,所以可以随意进出她的房里,将她打昏放在床上,但是这伤极深,又大,再将何容华搬上床,力气之大看来是非女子所为,至于臣妾的哥哥,正式巡夜,身边自是有着人证所在,就凭一个宫女,如何成事,臣妾初入宫不久,身边并没有公公使唤。在火场,如果她不是让人打昏了,她必会往窗或是门口爬过去,可是她没有。”

“好你倒是说说,是谁所为?”

“臣妾不知道,也不敢妄意猜测,只是要想证明何容华是死后放火,还是放火熏死并不难。”她有信心:“但是这样,证明了死因,也不能就因此找出凶手,死人是不会说话的。现场所有的东西,包括明在的条件,都是对臣妾无益,要嫁祸于我,并不难,这事串通得太好了,又太多疑点。”包括太妃为何要护着李双双,从她的身上,不难找出人,她就不信,没有人和她接触过。

“你有何办法证明?”太妃不解地问。

“割开她的喉咙,如果是熏死,必有烟灰,黑色之杂物,如果先杀死,必是干干净净,因为人在呼吸中,尚有一点意识,就会呼吸。”

“割开?”太妃脸色一白,在一边直吐:“好是大胆啊,竟然对何容华如此不敬,来人,先拉下去打二十大板,这般的狡辩,即使是去了,也不得任意破坏。”

“太妃娘娘。”周公公上前,护在晚歌的前面:“奴才受皇命不让向才人掉一根寒毛。”

“太妃娘娘,要想找出她的死因就是如此,一个女子,有何力气来杀何容华。嬷嬷,我倒是问问你,何容华最近都是跟谁有接触?或是谁来海棠阁看过她,出去都是跟谁说话?”

管事的嬷嬷还跪在冰冷的地上,老实地说:“何容华一向是安分守已,并没有跟谁有接触。”

“平日里是谁侍候何容华的?”她沉声问着。

一个宫女抖着身子说:“是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看来暗处的人不是向琳,那个笨蛋不懂得要躲闪的,就是比向琳更高竿的了,这事和宛宛那事必有些牵连,可那个有武功的公公已经死了,这一次又是谁呢?对宫里相当的熟悉,而且是何容华所认识的。“我问你,何容华手上所戴的珍珠镯是谁相送的?”

宫女磕了个头说:“珍珠镯是李良人所送。”

原来李双双一直就让人先买了,所为做就做得要精,一步扣紧一步,事情没有查出,那她就是一命呜呼,查到了,就全推到了李双双的头上。李双双凭什么有这个本事送那么贵重的东西,棋早就让人给下好了。

太妃也惊怒:“马上将李双双押上来。”

晚歌摇摇头轻笑:“太妃娘娘,不必了,依臣妾看来,李良人再也不会说话了?”岂有让她再开口之机,那个暗外的人,在宫里有着多大的势力啊,什么都知道,就连四王爷和她的关系也了解,四王爷怒走出宫,不再理会她的事。上次是四王爷救了她,这一次,没有四王爷为她解围,就想致她于死地,幸好自己在宛宛那件事中并没有太张扬,都以为是四王爷的精明,才让她平安无事。

果然一会儿二个公公回来禀报:“李双双在暗房里已撞墙自尽。”

“啊。”太妃跌坐在椅上:“快去查查,是谁那么大的胆子。”她似乎在松了一口气。

晚歌心里暗笑,如何能查,太妃为何一定要关着李双双,难道这一件事,太妃娘娘也掺与了多少,太后都没有来,太妃倒是来了而且还要插手这件事情,让李双双有机会来个自尽,不然在这里众目睽睽之下,岂能下得了手。难道太妃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吗?她应该不是这么冲动的人,能威胁到太妃不顾母子情份的人 ,要有多大的秘密呢?她不知道,清晨的风很冷很冷,让她不由得拉紧了披风。

这事就这样了终吗?这一次没有害到她,下一次呢?她能逃得过吗?这一次是不精密,那是因为小看了她,下次必会防得水泄不通了,如果猜测得没有错,太妃都听令于她的话,那么她一个人,如何也能逃得出,想不到,后宫就这么小小的地方,竟也藏龙卧虎,不少高人。何容华恐怖的面容刺激着她,这是威胁吧!如果她不收敛,何容华的下场就是她的。她好想吐好想吐,那么恐怖的面容。

一阵风吹来,她站也站不稳,头脑晕晕地往一边倒去,意识模糊之前,周公公接住了她焦急地说:“快送向才人回宫,御医,快来看看。”黑沉沉的气息,硬是将她拉了下去。她不知道这事是谁做的,但是这一个结,会让她心里永远也放不下。

第一卷第六十七章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听雪宫的寝室里了,他一手执着她的手,深深地看着她。

而宛宛眼泪汪汪地站在那里一见她醒来就放声大哭:“姐姐,呜。”

她想笑笑,叫宛宛不要哭,可是喉间竟是那般的如火痛疼,想开口也说不了声音。

楚天扶起她,让她靠在他的怀里,一手执着瓷杯,湿热的水就入了喉间,便舒服了很多。她以为他会疼惜她,会安慰她告诉她,她怎么了,谁知道,他一开口就是责骂:“你会不会照顾自己,竟然晕在那里,你知不知道那里烟尘多大,竟然站在那里那么久。”

怎么这样关心人的都有,不过眼里却有种热热的感觉。在他的怀里,她可以彻底地松一口气,何容华的死打击着她,生命如此的脆弱,朝如青丝暮成雪,没有丝如雪,生命终止了。她爱上了他,为什么要执着呢,就当是相爱一场,即然无法抓住背后的黑手,不如就孤注一掷,好好地爱一场,她纵使是死,也会死得幸福,她爱过啊,人总是贪心的,她是俗人,所以她有爱恨。

朝他虚弱地一笑,摇摇头,叫他不要骂了,她不是小孩子,岂会不知道这些。

可是他当着宛宛的面,依旧还骂:“明知身子不好,还逞强,是不是还要惩罚。”她知不知道,她吓着他了,一进听雪宫,就看见她了无生趣的脸,纵使是一国之君,经过不少的大风大浪,她还是吓着他了。

清了清喉,伸出一手拭宛宛的泪:“别哭。”声音真是难听啊,沙哑破败不已。

楚天有些吃宛宛的醋:“季嬷嬷,带宛宛下去。”

“宛宛不要。”宛宛固执的摇摇头:“父皇总是霸占着宛宛的姐姐。”

“乖听话,去练字儿,姐姐生病,需要休息。”他软言说着。

晚歌很喜欢听他温言的话,纵使他真的不太懂得温柔,那么生硬,却是可爱。她闭上眼,又暖又舒服。

宛宛吵嚷着,终是让季嬷嬷抱了出去,室内只有他,心疼地看着她的脸,才说:“你啊,真不晓得是要照顾自己,原本就着凉了,又吸了过多的烟气,气息不顺。醒了就喝点药,再睡一会。”

她不吭声,也不睁开眼。

楚天无奈地说:“别给我装睡,喝了药再睡。”原来她是怕这个。

晚歌睁开眸子:“现在不想喝,放在一边等一会再喝。”那么浓苦的味道,闻着就不喜欢。

他邪笑地看着她:“朕有法子让你喝,顺便补偿朕,也惩罚你惊吓到了朕。”仰头就将那药大喝了一口,在晚歌醒悟之前,早一把制住她的头,深深地吻着。

又酸又苦的药味,在二个人的口中弥散开来,让她尽数吞下去,然后就是他灼热而又颤抖的吻,让她的脑子没法子思考,脸热得通红,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带着欲望的眼里是她的倒影,那般的惹人怜爱。

“真甜。”他再亲亲她的唇角:“朕真的不介意喂你喝药,不过,朕可不想,让我的美人窒息。”

她羞得将脸埋入他的衣襟中,任他的味道包围着她,什么也不想,这种感觉真好。

“朕要升你为昭仪。”他忽然说着。

晚歌抬起头:“为什么?”但是她不介意了,如果当大后能留在他的身边更多的理由,无所谓,出宫的梦,是离她越来越远了,她早已不去想了。只是无故就封昭仪只怕更加招来枉祸。但是她不怕,他会保护她的,她信任他,潜在后宫中的那神秘人真的可怕,此事没有得到好处,必还会再生事,身份高些,对她有利无害。昭仪,离侧妃不远矣,也算是无功无劳,一步登天了。

他反倒是有了兴致:“为何不抗拒了,何容华一事,你还记在心上吗?忘了它,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朕都会相信你,朕会保护你。”他的双眼炯炯有神。

晚歌情不自禁地问:“皇上,你有爱过吗?”爱过任何人吗?相信恋爱中的人,都会问一问的,谁不想知道另一半的过去是如何的。

他却一下子沉下脸,极力避开什么一样,匆忙地说:“你先睡一觉,朕去处理政务。”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爱过就爱过,她并不介意,他有那么多的女人,但是他没有心,他是皇上,他的感情之事,她无法渗与,这是起跑线的不公平,但是爱上了却又这样心甘情愿,只守在他的身边,便是满足,她不要爱得太深陷得太深啊,莫不就成了何容华了。但是心岂能由得自己空缺呢?一声长长的叹息,是她的心声。既然不能控制就要自我调节,开解。想开,看开一些事,对自己有好处。

病了二日,每天都是躺在床上,吃尽各种珍贵的药材,她都快吐了,他看得紧,每次都是盯着她喝下去才罢休,再去处理他的事。

四王爷来看她了,他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颓废的像是打了败仗一样,双眼无神,满脸胡渣,整个人都是酒气熏天的,看到晚歌朝他一笑,倒了杯茶递上去,眼神才发亮:“晚歌,晚歌。”呐呐然地叫着,却不知要说什么话,气氛像是凝滞了一样。

“要用点点心吗?是宛宛送来的,这茶很香,可以解酒。”她笑着,并不为当初他的话而介怀。她知道他过的并不好,十四每次进宫教宛宛练琴都会提一提他的事,每天都在外面花天酒地,他这是在折磨自己,伤害自己的身子,同时也知道,他真的伤了。短短半个月,他壮实如熊的身体竟瘦了那么多,和当初的神明英武,威风凛凛相差多远啊,一张俊脸让她几乎认不出来了。

“晚歌,对不起。”他几乎是憋着一口气地说完,垂下头不敢看她明亮如秋水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