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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银钱的喜娘将剩下的仪式化繁为简,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并跟着荆霜雪的陪房妈妈一起退出了房门,守在了院门口。

“霜雪,这是怎么回事?”程志恒和荆无双从小就认识,自然也认得常常跟在荆无双身后有些内向害羞的荆霜雪,没了外人他当然要问个仔细了。

“程大哥,”荆霜雪满怀情谊地望着程志恒。这一望,缠绵悱恻诉不尽的相思爱慕之情;这一望,激动中又带着不可置信,“事已至此,我不敢再瞒着程大哥了。从很久之前,我就喜欢上了程大哥,听到程大哥来威远侯府提亲,我心如刀割,可我也知道程大哥和无双姐姐情投意合,我怎么能和姐姐抢程大哥呢?可是,感情这回事太难割舍了,那****豁出勇气告诉我娘,我愿和姐姐一起嫁入程家,姐姐为妻我为妾。只是我娘…”

“霜雪…”程志恒震惊地看着荆霜雪,这容貌更甚荆无双两分的美丽女子,说不出心里头是个什么滋味。

“程大哥,”荆霜雪再次捂住程志恒的唇,头别过了一边,“你一定会觉得我恬不知耻吧!可是我是真心实意爱重程大哥,只要能伴在程大哥身边,什么身份地位都不重要。我娘当时也说我恬不知耻,堂堂一个威远侯嫡女怎么能做妾!我娘很快帮我定了一门亲事,知道不能嫁给程大哥,我心如死灰,便认命上了花轿。可是…可是上天却让我见到了程大哥!”

“霜雪…”程志恒只能呢喃着荆霜雪的名字,轻轻拉了她的手在掌中,“我竟然不知…”

“啊,不对!”荆霜雪再次打断程志恒的话,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无双姐姐和我同一天出嫁,我和程大哥拜了堂,那她呢?不行,我不能破坏程大哥和无双姐姐,我要去问吴妈妈我原本的夫家是谁住在哪儿?”

任谁听到这样一个梨花带雨的美人如此告白心里也是飘飘然的吧,更何况程志恒本就是个温吞柔和的性子,当下更觉心如刀割,因为他竟然害得荆霜雪死心至此。当即伸手一揽,将荆霜雪搂入怀中,“霜雪莫急,这时候就是追去了又怎样,无双她…兴许已经和别人拜了堂。”想到此,程志恒还是心头刺痛,脸上变了颜色,没注意到荆霜雪见状后眼中闪过的狠戾之色。

“不行,姐姐是那么爱程大哥,怎么会嫁给别人。对!依着姐姐的性子,发觉不对后她肯定会抛下一切来寻程大哥的,我们去府外等她。”荆无双转身抱着程志恒的腰一副急切的样子相求,身体却是借此机会在他身上连蹭了几蹭,一股甜香冲进程志恒鼻间,他的脸色开始微微发红。

“霜雪,你冷静些!这可是程府和威远侯府联姻,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咱们两家脸上都无光。我知道你对无双好,我也不舍无双嫁作他人妇,可事已至此,再把她追回来你怎么办?”

“对啊,我怎么办?我就再也不能见到程大哥了。”荆无双伤心地埋头在程志恒怀中,哭得伤怀至极。

第十二章 小姑难对付

荆霜雪的哭泣是默默无声、委屈而又动人的,那如莲花般的纯洁温柔比起荆无双的张扬任性可要好上太多太多。很久以前荆无双便明确地表示她喜欢程志恒,她会是程志恒的妻子,两人身份地位相当,议亲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是现在有纯洁温柔的荆霜雪一对比,程志恒立马觉得,这个妻子是荆霜雪也不错。念头在脑海里电闪急转,程志恒拍着荆霜雪的肩膀轻声安慰:“霜雪快莫哭了,待会儿让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如今你是威远侯府嫡女,这婚事可不能让你我两府父母蒙羞。至于无双,唉,只能怪世事弄人,我和她有缘无分。”但是脑海里闪过荆无双那活力十足的神情和眸子,不遗憾那是骗人的,可正如他和荆霜雪所说,事已至此难以再有转圜的余地。

“嗯,”荆霜雪稍稍停下了哭泣,姿态优美地擦去泪水,“程大哥,你去外面敬酒吧,我让吴妈妈亲自守在府门口,若是无双姐姐那边有什么异常传来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霜雪,等着程大哥。哦,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了,你等着夫君。”程志恒为荆霜雪的“懂事”感慨不已,不由想起了之前下聘时荆无双曾经冲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一旦娶了她荆无双,什么侍妾通房都不准有。程志恒当时根本就来不及告诉荆无双,他如今十八岁,府中自然有两三个通房侍候,就是今后三妻四妾也很正常,本打算婚后慢慢和荆无双商量的,可现在新娘子换成了痴恋他的荆霜雪,相信不会让自己为难了吧。

“小姐,”程志恒前脚出了院门,吴妈妈便独自一人进了房间。

“嗯。”荆霜雪脸上还残留着泪水,但表情却没了之前那种含羞带怯,冷冷看向吴妈妈,“怎么,有消息了?”

“还没有,我又让春柔去接应春芽和春桃了,暂时还没有消息。”吴妈妈习惯了荆霜雪的善变,神情恭谨地低着头。

啪——

她话音才刚刚落下,荆霜雪手中的小铜镜便重重落在了妆台上,“怎么回事?不是说能够赶着让她亲眼看到我成为程家大房的四奶奶吗!感情我白欢喜了一阵。吴妈妈,晚些时候桃红跟过来的时候你告诉她,之前和她的约定作废。”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接触到程志恒,她一点都不想和别人分享这优秀的男人。

白皙纤细的手掌在脸庞上轻轻滑过,另一只手重新执起铜镜,荆霜雪的神情又恢复了清美温柔,“以前,她总是排在我的前头抢走所有人的注意力;以后,我要让她匍匐在我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吴妈妈后背一凉,头埋得更低了!这一次,威远侯夫人本只是同意调换了姐妹二人的花轿,是眼前这位娇娇怯怯从来不显山露水的雪小姐又精心策划了另一出,可以让威远侯府长房嫡女万劫不复的一出好戏。

只可惜一直等到了日头偏西,也不见有谁找上程府来说一声新娘换了人,反倒是喜房中一波又一波贺喜的人来来去去,有的是真心祝愿两人琴瑟和鸣的,也有的只是作为这偌大程府中的一员前来探路的。

其中便有和程志恒兄妹情深的程家九小姐程莲心,她一进门,程家别的妯娌姊妹便纷纷找借口退了出去,只留下她们主仆和荆霜雪主仆。

“荆霜雪?”程莲心生得真是极好,无论谁和她一起都有一种自感形秽的错觉,而她在家里说话则完全没有在外表现得那般和善谦恭,略微咄咄逼人了点。

“莲心妹妹。”之前程志恒便派人回来和荆霜雪打了招呼,今日来的宾客们都从主人家婉转的话语中知道了新娘乃是威远侯荆华台的嫡长女荆霜雪,更别说是程家人了。荆霜雪心中顿时有些不快,面上却是丝毫不露,莞尔一笑,从手腕上褪下来一个白玉手镯套在了程莲心的手腕上,“出嫁前娘亲在朱玉楼三楼选了这个镯子,我皮肤没妹妹好戴着显得手黄,倒是妹妹冰肌玉肤戴上后相得益彰。”

本来正挣扎着想拒绝荆霜雪的程莲心听到“朱玉楼”三个字时微微一怔,那手镯便顺势滑到了手腕上,果然是十分好看。在京城,世家贵女们无不以朱玉楼的首饰攀比,朱玉楼三楼的首饰更是千金难求,饶是程莲心是程府大房受宠的幼女手中也只得有一根朱玉楼的簪子,还是她及笄的时候程大夫人咬牙狠心给她置办的。感受到手腕镯子上微温的暖意,程莲心心里一跳,

“恒嫂嫂,这是温玉手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拿人手短说的就是程莲心这样的,嘴上说着不能收,手却摸着镯子不忍放手。荆霜雪只一眼便看出了她内心的纠结,亲亲热热抓了她的手:“莲心,我的好妹妹。你大概知道今日我是怎么阴差阳错成为你嫂子的吧,这府中的人和事嫂嫂一分不知,还望妹妹今后多加照拂。再说了,以前无双姐姐总说你恃才傲物,可夫君向来维护你至多,今日一见才知夫君果真没骗人,我差点就被无双姐姐给…啊,妹妹,不是这样的,无双姐姐没说什么。”

荆霜雪说话故意语速很快,像是不经意地说出了实话,又欲盖弥彰辩解了一句,倒是让程莲心信了进去,“恒嫂嫂不用多帮荆无双解释的,她的为人如何我岂会不知。”荆无双说好听点是爽朗直率,说难听点就叫没脑子口无遮掩,之前程莲心偶尔和荆无双遇上一次,往往会被荆无双的话给刺得心口疼。

程莲心这时候也想起以前曾经见过荆霜雪一次的,不过当时她跟在荆无双后面,自我介绍都还没说完往往就被荆无双给盖了过去,想想也真可怜。

程莲心今天本来是没打算来给荆无双这个“嫂嫂”见礼的,还是听人说新娘换了人才过来看个究竟,这一看她很满意,至少荆霜雪看着就像是个柔顺懂礼的,定然不会让府里人难为。

第十三章 淡淡的温馨

程府里的热闹荆无双是不知道的,但她也能够猜到荆霜雪现下肯定是气怒交加,这让她心情颇好;饶是颐园里的粗茶淡饭也忍不住多添了半碗饭,惹得桃红和柳绿惊讶地看了她好几眼,只是这两个丫鬟下午才被荆无双的异样给威慑得不敢多言,心里虽然画着魂儿,面上却是分毫不敢露。

“媳妇媳妇,吃个果子。”刚刚洗漱完,那厢跟着胡二出去转悠一圈的秦瑞熙又黏了上来。胖胖的胡妈跟在他身后,满脸的疼爱和无奈,“熙少爷,你慢些走,天黑了小心脚下。”

袁氏不但在吃食上克扣颐园,平日里的生活用品更是能不给就不给,府里别的地方晚上还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笼,到了颐园就只有主屋寝室点着灯。

“多谢瑞熙。”一个下午时间,荆无双便找到了和秦瑞熙的相处模式。这人不能将他当做十九岁的大男人,只能当他是六七岁的孩子。上一世,荆无双是怀过孩子的,只可惜荆霜雪根本容不得她生下孩子。她死的时候,荆霜雪的长子正好七岁,那孩子别的人不亲近,对她这个姨娘却是依赖得紧,常常会偷拿些吃的用的送到她房里,对当时的她来说,即使再觉得那孩子懂事可爱也不敢倾注一丝怜爱,现下在秦瑞熙身上倒像是找到了弥补,神色温柔得紧。

“熙少爷,大奶奶是你夫人或是娘子,媳妇是庄户人家才叫的。”胡妈有些头疼,几日不见,也不知道是谁告诉秦瑞熙娶的妻子叫“媳妇”

,问过胡二,这几日也没谁和秦瑞熙说过话,不知道去哪学来的叫法。

“不要,”秦瑞熙微微皱眉想了想,很断然便拒绝了,“他说我娶的是媳妇。”

“熙少爷,谁给你说的啊?”这个问题胡妈也觉着不寻常,以前都是偶尔听到秦瑞熙说这个“他”,今日为着荆无双她却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是谁?”秦瑞熙茫然应了声,左右张望了下,“没谁啊?媳妇,我帮你梳头发吧。”二话不说,秦瑞熙便伸手抢了桃红手里的梳子在荆无双头上胡乱比划。

得,和个说话颠三倒四的小孩子能说清楚什么,见着秦瑞熙的动作,胡妈只能暗叹了一口气,指着梳子教秦瑞熙,“熙少爷,梳头不是从下往上,也不是横着梳,得从上向下顺着来,诶,你看咱们奶奶的头发可真黑真顺滑。”

这一主一仆上了阵,桃红和柳绿就没事了,荆无双现在对这二人厌恶得很,要不是手边上暂时没趁手的人早就被她送回了威远侯府,沉吟了下,挥手让二人先行退下。

“奶奶,该歇了。”胡妈望了望外面漆黑的天色,轻声劝了句。回头见着秦瑞熙揉着眼睛一脸犯困的模样,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熙少爷根本就没开窍,知道什么是洞房才怪。

荆无双刚才梳头的时候也在想洞房的问题,和秦瑞熙的相处是像带个小孩子,可是秦瑞熙站在她身后,一手扶着她肩头一手给她梳发时也会让她生出一丝紧张,温热的呼吸时不时喷在颈上,那种心跳加快的感觉更甚。她现下的身体才十六,可前世经历了那么多,在后宅为了让程志恒来她房里还学着使过不少手段,虽然后来程志恒因故几乎不进她的房,可洞房什么的想想都觉心里有些别扭。

“媳妇媳妇,快过来和我睡觉了。”秦瑞熙的动作很快,已经脱掉了外衣,露出色彩灰败的白色中衣,满脸期待地对着荆无双招手。

“奶奶,熙少爷什么都不懂的,还请奶奶多多包涵。”胡妈低着头,眼中含泪。

秦瑞熙孤独了太久,能够有人和他一起睡觉让他兴奋地一直睡不着。对!他的睡觉是单纯的睡觉,绝对不带丝毫的歧义,只穿着亵衣亵裤躺在床边上的秦瑞熙根本睡不着,不断地翻来覆去,一会儿又撑起来偏着头去看里面浑身裹在被子里的荆无双,“媳妇,你睡着了吗?”

被他这样打扰能睡着才怪,荆无双嗯了一声表示自己还听着。

“媳妇你冷吗?”秦瑞熙往荆无双那边挪了挪,深深吸了一口气,“媳妇,你的被子真香。”

“…”荆无双没理他。

“媳妇你睡着了吗?”秦瑞熙轻轻问了一声,将自己的被子往荆无双身上盖过去,还低低地呢喃了句,“昨天都还好冷,我都冻醒了,别冻着我媳妇。”

不知怎的,荆无双鼻子发酸,翻身转向了秦瑞熙,“瑞熙,你把被子拿给我了你怎么办?”那傻孩子都不知道留着半边棉被,全都堆到了她身上,想着他之前说自己的被子香,荆无双干脆抬起了两床被子,“瑞熙,你也进来。”

“嗯,好!”秦瑞熙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中亮得惊人,迅速钻进了荆无双的被窝,满意地叹息,“真暖和,两个人睡比一个人睡暖和多了。媳妇,我给你说啊,胡妈和胡二哥都不如你对我好,天再冷他们都不和我睡。”

“因为胡妈和胡二都是下人,对你再好也得守着尊卑,不然会被别人说嘴的。”荆无双不看都能知道他满脸的沮丧,贴心给他解释了下。

“哦。”秦瑞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并且因此想起了好些关于胡妈和胡二的事情,一桩一件地说给荆无双听。开始的时候荆无双还会给他回应解释,后来听着外面三更鼓响,又见他不住地揉眼睛打呵欠还舍不得睡,只得揉揉眼睛装困,“瑞熙,咱们留着明天再讲行不行,我好困啊。”

“嗯嗯嗯,媳妇困了,咱们睡觉。媳妇不怕,瑞熙陪着你哦…”也不知道秦瑞熙在哪学的,伸手环过荆无双的肩头,笨拙轻拍着;明明是他瞌睡来了,荆无双竟然会在他的轻拍中闭上了眼睛陷入沉睡。

秦瑞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手,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沉入甜甜的梦乡。

不过,这些都是眼睛能够看到的,在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比如秦瑞熙的梦里!这是一间略显杂乱的屋子,屋子中一个年约二十四五的年轻男子正在看一本书,突然将书一扔,看向了秦瑞熙,“你来了?”

第十四章 双面秦瑞熙

“大哥哥,今天你在啊!”秦瑞熙先是有些迷茫,随即眼睛亮亮地,蹦蹦跳跳奔向了那面对他的年轻人。

“我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大哥哥,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这么叫像是我比你老多少似的。”年轻人转过来的脸赫然便是秦瑞熙那张妖孽面孔,只是脸上挂着几分无奈,眸中闪耀着睿智的光芒,都显示着他和刚刚进门的秦瑞熙截然不同。

两人间最大的差距还是在发型和衣饰上头,天真秦瑞熙一头及腰墨发披散在着着中衣的身上,睿智秦瑞熙头发很短,穿着一件白色上衣和米色裤子,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

“可是你真的比我大啊,还陪我玩、教我好多东西呢。”长发秦瑞熙偏着头嘟着嘴,一字一句很认真地说道。

“好好好,我认输。”短发秦瑞熙伸手揉了揉肉眉心,重重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带着长发秦瑞熙到窗边桌子旁坐下,随手一挥,臆想中的食物便出现在桌上任长发秦瑞熙取用,他则撑着脑袋盯着对方大快朵颐。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犹记得七岁那年,母亲荣华公主接到了一封信,面色大变后带着他和一干心腹下人驾车离开公主府往城外的橘园庄子去,出城没多久,马车便被一群蒙面人围绕,那些人什么话都不说,拿出武器就开始胡乱杀人。在忠心下人的帮助下,荣华公主带着他和两个贴身丫鬟逃出了重围,可下一刻,他亲眼见着他母亲最倚重的下人,也是他外祖母给的心腹宫女抽出头上发簪刺入了荣华公主的颈脖。

那粘稠又热烫的鲜血喷在他脸上和身上,吓得他连尖叫都没办法发出。接下来,他发现自己升到了马车顶端!对!就是升,像是没重量似的飘着穿过了马车顶站到了马车上的半空。然后他“看见”马车内两个丫鬟缠在了一起,双双死去;“看见”了荣华公主颓废地倒伏在双眸几乎没有焦距的秦瑞熙身边。

接下来,城中有官兵赶来,蒙面人一哄而散,留下来现场唯一一个虽然活着却好似木头人一般的秦瑞熙。再后来,他跟着身体过了近一年的时间,不管他怎么做都无法靠近身体三尺之内,更别说回到身体里去。

一年后,他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再次睁开眼睛时竟然身在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车子不用马也能跑得飞快,街上的男男女女穿着暴露,女子一点都没有贞静贤淑的品德,废了好大的劲才让他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正常的地方,后来才知道那个贫穷落后的地方叫“孤儿院”。

说来也奇怪,秦瑞熙的魂魄也会随着年月增长而长大,那时候的他也才不过八岁,只得选了个看起来良善的男孩子成天跟在他身后,也算是另辟蹊径找到了了解那奇怪世界的途径。

他的运气不错,那个良善的男孩子因为长相好天赋高被一户富户领养了,他也跟着去见识了更多关于“二十一世纪”的人文风情,顺带跟着学了许多大启朝闻所未闻的知识和手段。十来年间,他自己给自己臆想出了一间屋子,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在大启朝的身体睡着后,那个傻乎乎的长发秦瑞熙就会出现在房间里,而往往,只要长发秦瑞熙一来,不管他身在何处都会被拉回屋子,强迫着和长发秦瑞熙说会儿话聊会儿天。但这样的相聚并不多,以至于他以为要这样人魂分离的状态过到身体死去的那一天。

就在他几乎忘记了还有个身体在大启朝痴痴傻傻的时候,一股力量再次将他给拉扯回来,回来的时候并非在身体附近,而是在公主府的主院;耳边是念叨咒语似的“荆无双”三个字,十来年过去了,他还是一眼便认出了秦直和袁氏,这两个人正在商议秦瑞熙的婚事,荆无双便是那即将成为他妻子的人,按照他熟悉的称呼应该是“老婆”,可是又怕这称呼让人不适,他便教了“媳妇”二字给长发秦瑞熙。

之所以教身体要对荆无双好,因为他发现因为荆无双的靠近,作为魂魄的他隐隐有和身体融合的迹象。刚开始做一缕幽魂的时候或许还觉得新奇好玩,可接连做了十二年隐形人就没那么美好了,他迫切地想要感受地心引力,迫切地想要摆脱这种不知疲倦、尝不到人生滋味的痛苦境地。

“大哥哥,是不是我吃了你的蛋糕你生气了啊?脸色好难看,那我不吃了吧。”傻乎乎的长发秦瑞熙打断了他的沉思,可怜兮兮将那个骨瓷盘子递到了他眼前。

对于他靠臆想变出来的东西他是尝不出任何味道的,也只有傻傻的秦瑞熙才会如此捧场,看傻秦瑞熙那可怜兮兮的表情他就是一阵腻歪,伸手将傻乎乎的脸拨到一旁去,“要是你对着你媳妇也是这样子她一定会离开你的。”

这个可不行,傻乎乎的人儿立马变了脸,蛋糕都不要了转着圈圈站到了短发秦瑞熙的对面,“那大哥哥你赶快教我要怎么做媳妇才会喜欢我,不离开我。”

“她,也是可怜人。”短发秦瑞熙回到大启朝后魂魄是可以四处飘散的,他可是跟着喜娘去的威远侯府,荆无双身上发生的一切他都亲眼目睹,打从心眼里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来,脑子飞快运转后,他拉了傻乎乎的人儿回到桌子边上坐下,一次又一次重复接下来几天可能遇到的事情要怎么应对,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有机会教导“自己”,想想都是醉了。

“要对媳妇好,要听媳妇的话,要对媳妇三从四德。媳妇出门要跟从,媳妇吩咐要服从,媳妇说错要盲从;媳妇花银子要舍得,媳妇生气要忍得,媳妇生日要记得…”

荆无双是在秦瑞熙喃喃不绝的梦话中睁开眼睛的,感觉身体贴在另一具温热的身体上,头顶是模模糊糊的说话声,开始她还有些茫然,再等听清秦瑞熙在呢喃什么,她瞬间清醒,抬头看清秦瑞熙紧闭的眼睛后不由失笑:“这个傻子!”

第十五章 出门去敬茶

连睡觉做梦也得遭受精神催眠的秦瑞熙早晨起来有些恹恹的,荆无双和他恰恰相反,回到最初开始的这一天,睡得无比香甜。

于是乎,胡妈进门便见着霜打茄子似的秦瑞熙和光彩照人的荆无双,被狠狠吓了一跳,急匆匆奔去了床边,可整理来整理去也没发现有纵玉过度的倾向,有些困惑地回过头来,“熙少爷昨晚没睡觉吗?”

荆无双正在喝粥的动作顿了顿,“可能是不习惯两个人睡,瑞熙好像梦寐了。要不然待会儿瑞熙和我去主院敬茶后让人把耳房收拾出来我搬过去吧。”颐园虽然偏离公主府中轴线很远,可好歹是之前荣华公主的手笔,就算是个客院也五脏俱全,这正屋的主卧室左右各有个耳房,一个是浴室和恭房,一个是下人守夜的,还都挺宽敞。

说实话,睡眼惺忪的秦瑞熙看上去很是诱人,古人留下那句“食色性也”诚不欺人,绕是多活了一辈子,荆无双今早也被他那副妖孽相给迷得五迷三道,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现下也是不怎么敢正眼看他,长此以往,荆无双怕自己会失去冷静思考的能力。

可还没等胡妈开口,那厢秦瑞熙就立刻将眼睛努力睁到了最大,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我不要和媳妇分开,媳妇身上香香的暖暖的抱着很舒服,我睡得很好,真的很好。”

“熙少爷别再摇头了,仔细待会儿头晕,好好好,咱们不收拾耳房。大奶奶,现在颐园上上下下还没梳理清楚,要是整理耳房的事情传出去…”胡妈当然不希望男女主子分开,昨晚上两人没洞房已经让她有些失望了,要是再分开,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小小少爷出生完成对荣华公主的承诺啊!

上辈子荆无双吃了名声有损的亏太多了,这辈子她是绝对不允许再给别人机会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成亲才一天就和夫君分居肯定会被人诟病,扫了眼胡妈纠结的表情,便也不再强求,“既然瑞熙都说无碍,那便暂时不收拾了。好了,赶紧帮瑞熙收拾下,带路咱们主院敬茶去。”

荣华公主府占地颇广,胡妈领路,荆无双和秦瑞熙在中间,柳绿和桂香跟在后面,一行五人走过颐园旁的竹林,穿过长长的人工湖边回廊,终于是来到了位于公主府中轴线上的主院范围。月洞门内,亭台楼阁虽陈旧却处处透着大气,沿路青石板道路平整光滑,哪里还看得到之前一路破败的样子。

月洞门边上,正有两个六十来岁的婆子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笑话,皱纹笑成了怒放的菊花。

“咳咳,六婆,烦请你老人家给夫人禀报一声,熙奶奶来给老爷和夫人敬茶了。”桂香是个有眼力见的,昨儿被荆无双杀鸡儆猴的怒火给吓得够呛。苏妈妈可守在颐园,那边偏僻成那个样子,一个不小心被打死都有可能,抢先殷勤地为荆无双打起了前锋。

被叫六婆的守门婆子抬头看看天色,啧啧有声,“这都什么时辰了,咱们夫人指不定都在用早膳了。”

荆无双可是提前叫醒的秦瑞熙,收拾好后两人用了点粥垫了垫肚子,按理说这时辰来并不算晚。荆无双也知道要么是袁夫人事先有吩咐,要么就是这守门的婆子想要趁机捞油水。

瞧着胡妈拿了两个荷包正要递出去,荆无双重重咳嗽了声,抢在荷包落入两个婆子手上之前道:“方才我看湖边景色不错,瑞熙陪我逛逛去吧,就不打扰夫人用饭了。”她绝口不提敬茶的事,胡妈一愣,自然将手缩了回去,惹得那两个眼巴巴的婆子差点捶胸顿足。

见状,荆无双心下了然,定然是自己猜测的第二个可能,更不能纵容这风气滋长,冷了脸色叫过桂香,“既然你和这两位嬷嬷熟悉,不如在此和两位嬷嬷多亲近亲近,待夫人用完饭后来湖边找我和熙少爷便是。”

荆无双还真抓着桂香当前锋了,一句话吩咐完转身便要走,留下桂香和那两个守门的婆子呆愣在原地。不得不说,荆无双的运气不错,这两个守门的婆子还真是桂香的熟人,昨儿王嬷嬷就曾经吩咐过桂香要盯着荆无双和秦瑞熙来主院敬茶,主院这边可还有秦家和袁家两家长辈等着新人敬茶呢!其中免不得还有袁夫人一颗炫耀的心,乡下人家,谁曾受过出身侯府的媳妇跪拜!当然,还有袁夫人对身为威远侯夫人却说话不算话那位表姐的怨念。

袁夫人是也暗示了守门婆子为难荆无双一番,却是没料到荆无双根本就没伏低做小的心思,你不见,我还不想进呢!

不得已,接到桂香暗示的六婆只得抢前几步拦着荆无双,“大奶奶稍等,奴婢这就去禀报。”

想当然耳,偌大的正厅内此时闹哄哄的犹如菜市场,秦家和袁家的亲戚挤了好几十口人在那看着,都等着瞧瞧那出身威远侯府的嫡出大小姐是如何的气派,袁夫人这小门小户出来的又是如何威风,自然也少不了表面上奉承私底下妒忌的。

新人晚到了一会儿便有人在一旁酸溜溜地让秦老夫人和袁夫人要治新媳妇的罪。秦老夫人和秦老太爷还不是太老,本来培养出来顶门立户的长子一不小心就被公主给看上了,对一户小镇上地主人家来说荣耀倒是荣耀了,可见个儿媳妇和孙子还得行跪拜之礼,这个就太打击人了,夫妻两个背地里不知道诅咒了荣华公主多少回。

还别说,后来荣华公主就遇刺死了,儿子成了公主府的掌权人。而且儿子又孝顺,第一时间把老太爷和老太太接到了公主府中奉养,还住在荣华公主早年为太后准备的松鹤堂中。最开始是秦直的两个弟弟常常拖家带口从镇上赶到公主府探望老太爷和老太太以尽孝,后来也不知触动了秦直什么神经,硬是让扶正的袁夫人腾院子接了两个弟弟来府中住着。

秦直名下就两个儿子,嫡子秦瑞熙和个才八岁的庶子秦瑞源,但他二弟和三弟在乡下成亲早,比秦瑞熙大的有两个,比秦瑞熙小的成亲了的也有两个。秦瑞熙虽然智力不足,可好歹算是秦老太爷的长子嫡孙啊,所以呢,对这个出身高贵的孙媳妇两个老人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第十六章 这是傻子吗

“大奶奶到了!”守在主院二门上的小丫鬟脚程快,在望见荆无双等人的身影时已是一溜烟进了正厅禀报了声,上到秦老太爷和老太太,下到秦瑞熙一位堂兄的三岁儿子,全都伸长了脖子望向门口。

远处,秦瑞熙玉簪束发,一身弹花暗纹锦服愈发衬得他唇红齿白俊逸非凡,哪怕知道他智力不足也立时让留在正厅里看热闹的大部分小媳妇、大姑娘红了脸;盯着被他小心翼翼扶着手进门的荆无双眼神便有些羡慕嫉妒。

荆无双今天的打扮也着实费了一番心思,昨儿送嫁的队伍抬了她的嫁妆去程家,好在成亲时候头上簪了不少首饰,衣箱里也有一件正红色宫装,宫装式样繁复花纹精美,只需要在发髻上插上一对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便能相得益彰。荆无双皮肤细嫩白皙,鹅蛋脸杏眸琼鼻红唇,收敛了身上的张扬,看上去多了一股十六七岁女子不能拥有的华贵大气,从正厅前的台阶一步步缓缓进入正厅,厅内竟然是鸦雀无声。

喜娘昨儿便已经被遣走,现下只有胡妈充当了喜娘的角色,指引着一对新人首先来到秦老太爷和秦老太太跟前,“大奶奶,这是府里的老太爷和老太太,你该跟着熙少爷叫祖父、祖母。”

现下连皇帝都不管公主府是否被鸠占鹊巢,荆无双自然也不好硬去触什么霉头,拍了拍秦瑞熙的手背,盈盈跪了下去。说来也怪,往日里皮猴子似的乱蹦乱跳的秦瑞熙本来正东张西望的,被荆无双一拍,他神色一正,抢在荆无双面前跪了下去,“祖父、祖母请喝茶!”瞧着两位老人的茶杯刚刚沾唇,他迫不及待又补了句,“祖父祖母快叫我媳妇起来,别把腿给她跪疼了。”

“…”秦老太爷和老太太动作一顿,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差点没重新喷出来,旁边的人也笑着调侃秦瑞熙,“熙少爷这才成亲一天就知道疼媳妇了。”

“媳妇”这个词换做威远侯府这样的勋贵人家听来说不定会让人不屑,但秦家和袁家勉强称得上句乡绅,这称呼不但不觉得荒谬还带着几分亲切,加上秦瑞熙那紧张的样子,顿时冲散了不少人之前对秦瑞熙夫妻两隐隐的敌意。

“大奶奶,这是熙少爷的父亲和…”秦直昨儿和朋友多喝了几杯,现下眼神都还带着迷蒙,他是秦瑞熙的亲爹好介绍,可袁氏这从妾侍扶正的夫人胡妈就不愿意让秦瑞熙和荆无双跪拜于她了。

“胡妈,荣华公主的牌位呢?按咱们大启朝的规矩,先不说瑞熙的亲娘是我大启朝的公主,便是这原配嫡妻的名分也不容亵渎,就算不能去她灵前叩拜,也当请出她老人家的牌位来正厅受礼。”说到这儿,荆无双突然转向了秦直,“公公熟读我大启朝律法,想必知晓我大启朝的律法规矩,不知媳妇可有说错?”

正晕晕乎乎的秦直被荆无双一点名,下意识扭扭身子坐得端正了些,律法什么的他可不曾仔细看过,不过看荆无双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一定是有理有据的吧,反正就是个叩拜喝杯茶的事情,早些完事也好去睡个回笼觉,何必在这儿揪着个问题不放耽搁时间呢;挥了挥手,“你,去,把公主的牌位请出来,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他都已经开口了,哪怕袁夫人被气得心疼肝疼也只得颤抖着声音让手下人照做,耳边剩下的全是身后那些亲戚的哄笑声,要早知道如此,她才不会多破败一顿早饭留着人看她的热闹。

可是事情到此还不算完,趁着这间歇,荆无双又道:“公公,瑞熙可是公主府的嫡长子,住在颐园的确是方便身边人服侍他,可是颐园那边下人太少,不知道媳妇可不可以从陪房里再挑几个进来服侍呢?”荆无双可是听胡妈说了,以前不是没想过将袁夫人克扣的事情捅到秦直这儿来,秦直这人迂腐好面子还沽名钓誉,指定不会放任不管,关键是不管颐园还是秦直身边都有袁夫人的人,平日里根本没办法接近他,好不容易能有机会为颐园争取些福利,荆无双定然会不遗余力的,更何况她还有后招。

“这个是你们院子的事情,我便不参言了。”秦直也不是笨蛋,这些年府中经济着急他是知道的,如此推脱自然是不想花费银钱。

“如此,还望袁夫人把我的嫁妆单子借来一观,我也好知道二婶都为我准备了哪几房人!”嫁妆单子一共有两份,一份是过大礼的时候女方交予男方验看,另一份随嫁妆一起带到夫家。现下随嫁妆的那份跟去了程家,荆无双想拿回嫁妆来肯定得先心中有数。按理说昨儿进门就该见着嫁妆单子的,袁夫人受了她的婆婆礼却好像忘了个干净,这才有了荆无双要请出牌位来敬茶这茬。

“我没带在身上,下来给你便是。”袁夫人脸都快僵了。昨日她就是喜盈盈地带着嫁妆单子想去清点下收入来着,谁知道一样值钱的都没看到。虽然不能亲自拿着单子上门质问她那位好表姐,但她可以找人捏着嫁妆单子去要些好处啊。没想到荆无双动作还真快,这才一夜便要嫁妆单子了,难道她以为她还是那受宠的威远侯府长房嫡女吗?

媳妇想要的东西,想尽办法也要让她得到!秦瑞熙眼睛亮了亮,终于到了该他护着媳妇的时候了,可是媳妇也说了,在外面一定要装大人模样,不能撒娇也不能撒泼。偏着头扫了一圈厅内众人,秦瑞熙没找到让他学的大人,倒是秦直刚才吩咐下人去搬牌位的样子还记得些,便微微皱着眉头对袁夫人挥了挥手,“你,去,把嫁妆单子拿出来,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不得不说,小孩子的模仿能力真的不错,秦瑞熙这一手煞有介事,忽略他清澈灵动过头的星眸,活脱脱一个俊美版的秦直。当即便不知道有谁小声嘀咕了句,“瑞熙瞧着不像是傻子啊!”

可不是嘛,从今早进门到现在,秦瑞熙的表现虽算不上稳重,但绝对不是府里盛传的那样痴傻,什么衣冠不整、胡言乱语、上蹿下跳,那是眼前这俊逸非凡、说话条理分明的人吗?

第十七章 袁夫人再孕

秦直是秦家长子,和荣华公主成亲后被管得死死的,在荣华公主死之前一直只有秦瑞熙一个孩子。小时候的秦瑞熙长相俊俏、天资聪颖,早些年可是声名显赫的“神童”,因此给秦直长了不少脸。

后来荣华公主遇刺身死,秦直抬了袁氏成为填房掌管中馈,每一次靠近秦瑞熙就会发现他痴傻的一面,怕“神童”变痴傻的消息传出去颜面无存,秦直让袁夫人散布了秦瑞熙常年病重卧床的消息。这么多年过去,他有袁氏生的三个女儿,又有个花楼里赎回来的清倌人生了个庶子,在袁氏的刻意安排下渐渐忽略了还有秦瑞熙这个让他丢脸的长子。

可是正如有人嘀咕的那样,秦瑞熙刚才指挥人那劲儿一点也不像是个痴傻的人。秦直瘫软的身子稍微直了一点,“咳咳,瑞熙怎能如此和你母亲说话?”

“我母亲是荣华长公主!”秦瑞熙别的东西记不住,这句胡妈总是念叨的话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脖子一扬,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看他那样子,若是秦直再多说两句他非得上前让人长长记性不可。

见他有犯倔的倾向,荆无双忙拉了拉他的衣袖,柔声道:“瑞熙,公公学识渊博又岂会不知妾侍扶正当不得你这公主之子一声母亲,刚才只是一时口拙,你就别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