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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你好大的胆子!别忘了你只不过就是这侯府里头的一个使唤丫头,用这种嚣张的态度和侯府大小姐讲话,你这是不想活了吗?”

那年轻少妇见区区一个使唤丫头也敢对自家闺女颐指气使,顿时被气得花枝乱颤,高声怒骂。

被叫做明月的小丫头身上穿着侯爷府里的婢女装,年纪大概十二三岁,生得眉清目秀,伶牙俐齿。

此时被人当众训斥,顿时红了眼眶,娇声道:“就算我只是这侯府里的一个使唤丫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对我家二小姑行不利之举。如今老太太和侯爷都不在府里,你们一个个的全都想踩在二小姐头上撒野,告诉你们,只要有我明月在的一天,谁都别想再动二小姐一根毫毛。”

“你这个死丫头,真是不要命了…”

就在那边乱作一团的时候,抱着白洛筝的年轻女子终于忍无可忍道:“都别吵了,筝儿好不容易才从昏迷中醒过来,你们是不是想要我筝儿再被气昏一次?”

被喝斥的少妇先是狠狠瞪了明月一眼,随后才怒不可遏道:“你们家筝儿是人,我们家洛晴就不是人了?就算洛晴是侯府庶出的小姐,可在排行上她可是实打实的侯府大小姐。眼下连一个登不得台面的使唤丫头也敢对我家晴儿指桑骂槐,今儿这口气如果不出,我就跟你们没完!”

“你想没完是吧?”

抱着白洛筝的女子回过头冷冷瞪了她一眼:“好啊,等老太太从庙里上香回来,咱们一块去老太太面前让她老人家给评评是非,谁对谁错,到时候自会见分晓。”

“娘,我突然有些肚子疼…”

被那妇人紧紧拉着的小姑娘在听到老太太几个字的时候,明显有些被吓到。

她轻轻摇了摇妇人的手,哀求道:“我想回房休息。”

“哼!我看是心虚了吧!”明月冷哼。

“你这贱丫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立场?”

那妇人见自家闺女这般没出息,先是恨恨地瞪了闺女一眼,才色厉内荏地当众吼道:“好,咱们就等着老太太回来之后再见分晓。”

说完,拉着闺女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处于惊怔之中的白洛筝完全被眼前这幅画面给搞傻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房间里所有的人她都认识。

刚刚那个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女子,正是她亲生母亲的妹妹,也就是她的亲姨母贺碧兰。

至于那刁蛮跋扈的两母女,一个是她爹娶的偏房柳芳怡柳姨娘,一个是她同父异母的姊姊,也就是侯府的庶出大小姐白洛晴。

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她没记错,她姨妈在十年前就已经过世了,还有白洛晴,她明明比自己大两岁,眼下怎么突然变成了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孩子?

最让她心惊的就是,刚刚趁乱时她打量着自己的一双手,白晳滑晳,身上的肌肤可以用晶莹剔透来形容。

这完全不合常理啊!

她常年握剑,一双手掌早就被老茧所取代,就算嫁进国公府被当成贵妇一样娇养了三个月,那一手老茧也丝毫未褪去半分半毫。

不,不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超出了她理解和想象之外了。

她本能地伸出手掌,贴向自己的左脸。

那里有一块丑陋的疤痕,自九岁那年之后,跟随了她整整十年。

十年间,她从曾经人人称羡的侯府嫡出二小姐,变成了人人畏惧的丑八怪女修罗,全是拜左脸上的那块疤痕所赐。

当她娇嫩的掌心贴向左脸颊的那一刻,预想之中的凹凸不平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柔软与滑腻。

不远处梳妆台上的铜镜距她有咫尺之遥。

她对着铜镜轻瞥一眼,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着铜镜中映衬出来的容颜,是一张似曾熟悉,又让她极度不敢相信的面孔。

4.

那是未成年、未失踪、未毁容的白洛筝。

从铜镜中看,她似乎连十岁都没有。

娇娇嫩嫩的女儿家,身上穿着一袭浅粉色的丝绸褂子。

面容白晳晶莹,五官清丽绝色,杏瞳,翘鼻,樱唇,具备了一切美女所需要的特质。

原来,真正的白洛筝竟也曾有过这样一张绝色容颜。

她几乎不敢相信,曾经的自己,竟是这样脱俗而又美丽。

“筝儿,你可不要吓姨母,姨母身边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如果你再有什么三长两短,姨母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说话间,她再次被人揽进怀里,芬芳的气息萦绕心头。

暖暖的怀抱,让白洛筝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真实和激动。

难道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被构织出来的美梦吗?

她还活着?

她没有死?

可她清楚的记得,沈孤辰扼住她喉咙的那一刻,自己已经丢掉了性命。

为何睁开眼后,她的人生突然遭到了如此大的转变?

“筝儿,筝儿…”

见她从醒来之后就露出一脸呆傻模样,房间里的人都被吓得不轻。

要知道,现在正是寒冷的冬季,侯府这位娇滴滴的二小姐只是一个身材单薄的小姑娘,被人暗算掉进了冰冷的池塘,打捞上来时只剩下了一口气力。

就算还活着,如果真因为风寒而烧坏了脑子,那可就真是出大事了。

眼下见她一直呆呆傻傻,面上没有半点表情,贺碧兰美丽的脸上除了泪痕之外,竟被吓出了一片仓惶之色。

被一迭声唤了好几句的白洛筝终于从惊怔之中回过了神。

她突然紧紧抱住对方纤细的腰肢,轻声应了一句:“姨母,我还活着。”

如果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她真心希望这场梦最好永远都不要醒来,至少这场梦里,疼爱她的姨母还健在人世,曾经发生过她身上的悲剧也从未发生。

贺碧兰见她终于开口说了话,紧揪着的一颗心这才微微放松了几分。

房里负责伺候她的两个婢女,除了刚刚那个和柳姨娘母女吵架的明月之外,还有一个小丫头名叫珠莲。

这两个丫头都是侯府老祖宗,也就是白洛筝的的奶奶在她年幼之时安排在她身边伺候的贴身婢女。

长达十年的戎马生涯,让她几乎忘了自己曾经也是女儿身,更是侯爷府里尊贵的嫡出二小姐。

旁敲侧击,她从姨母和两个婢女口中问出,此时正是顺宗二十六年二月初八。

顺宗二十六年二月初八,这也就意味着,她的命运被老天爷硬生生的拉回到了十年前。

她明明已经死了,上天却以这样的方式让她重生。

她不知道这样的奇迹对她来说究竟是意味着悲剧的结束?还是幸福的开始?

“筝儿,之前你昏迷的时候大夫过来给你瞧过,说你身子骨有些单薄,落水之后受了不小的风寒,如果不好生调养,将来怕是要落下病根。你娘膝下就只有你这一个宝贝女儿,她临终前郑重将你托负到我的手里,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有朝一日我死了,定是无颜去见我那苦命的姊姊…”

“姨母,别说什么死不死的,我真的没事。”

白洛筝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一边接受着自己重生的奇迹,一边又耐心劝慰着饱受惊吓的姨母。

对于自己的亲娘,她早就没有什么具体的印象和概念。

早就过了及笄之年的贺碧兰在上她上一世的记忆里终生未嫁,娘亲过世之后,对方便一直留在侯府亲自拉扯她长大。

若不是十年前那场浩劫…

想到这里,她突然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袖,厉声道:“奶奶呢?”

贺碧华被外甥女那可怕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道:“老太太三天前去庙里还愿,还要过些日子才会回来。”

说完,又有些担忧道:“筝儿,你抓得姨母好痛。”

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今年只有九岁好吧,可她的手劲却大得让人无法想象。

白洛筝见对方面上流露出些许痛楚之意,这才猛地放开双手。

她一时忘了自己的年纪,并在潜意识里将前一世的戾气和狠意也一并带到了十年前。

要知道,在姨母的眼中,她只不过就是一个需要旁人时刻呵护和关怀的娇小姐。

至于那个在战场上可以以一敌百,杀得敌人片甲不留的女修罗,和现在的白洛筝根本就没有半点关系。

“抱歉,我刚刚只是太想奶奶了所以才会…”

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转变,而且让她这个曾经手握过千军万马的女将军伪装侯府的千金大小姐,在技术上来说确实颇有一些难度。

如果老天爷真的将重生的奇迹降临到她的身上,她必须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在此之前,她首先要做的,就是率先扭转上一世发生过的那场悲剧。

只有奶奶不死,姨母不死,她这个侯府的二小姐才能名正言顺的以白洛筝的身份继续存活下去。

否则,她只能任由上一世的悲剧再一次降临到她的头上。

见姨母的眼中仍旧凝聚着担忧的神色,白洛筝强迫自己露出一抹天真无邪的微笑,耐着性子仔细安慰了对方一通。

直到她佯装疲惫说自己想要再躺下睡一会儿,贺碧兰才带着房里的两个丫头掩门离去。

待房间里只剩下白洛筝一个人时,挂在她脸上的那抹笑容渐渐消失无踪。

她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跳下床铺,俐落地抓起梳妆台上的一只巴掌大的小铜镜。

看着镜子里只有九岁的自己,她此时的心情真可以用复杂和怪异来形容。

死后又以这样的方式重活人世,自古以来怕是只有她白洛筝才有机会经历这样的局面吧。

而造成这副局面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亲手结束她性命的伪君子沈孤辰。

直到现在,对方那阴邪可恶的嘴脸还在脑海中清晰浮现。

她说:你这样对我,就算我做了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说:等你真的做了鬼,再来和我讨公道吧!

思及此,白洛筝的唇边蓦地划过一抹阴戾的冷笑,捏着铜镜的五指下意识地用力缩紧。

那枚小小的铜镜,竟成了沈孤辰的替罪羊,在她的怒意之下被捏得变了形。

那一刻,她心里微微吃了一惊。

如果她没记错,上一世在历经那场劫难之前,被娇养在深闺之中的侯府二小姐并不会武功,身上也没有任何内力。

可此时此刻,她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一枚坚硬无比的铜镜捏得变形,难道说…

5.

用了整整三天时间,白洛筝终于接受了自己重回十年前的事实。

这不是梦!

所有发生在她身上的奇迹,都真实得让她难以置信。

虽然她很想告诉姨母降临在她身上的这个奇迹,但她知道坦白的后果不但会将对方吓得失魂,就连隐藏在她身上的秘密,也很有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被公诸于世。

她不想让真心疼爱她的姨母为她担惊受怕,也不想有朝一日成为别人眼中的怪物。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可以很好的利用未来十年的经历和记忆,改变自己上一世的命运。

对于自己目前所居住的这座府邸,以及这府邸之中的每一个人,白洛筝脑海中的印象并不是那么深刻。

上一世的她九岁便离开侯府,自那以后,她身上就发生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场意外不但夺走了姨母和奶奶的性命,就连她和父亲之间的父女之情也因为那场变故而变得薄弱不堪。

她爹名叫白正杰,是朝中一员威猛的武将。

因为屡立战功而被当今圣上赐封为逍远侯,一年之中有大部份时间都驻守在边境一带奉旨保卫国土。

白正杰这辈子只娶过两个女人,一个是她的亲娘贺碧华,另外一个就是白洛晴的娘亲柳芳怡。

白洛筝对自己父亲的感情并不深厚。

因为她爹常年驻守边境,一年到头难得回来几次,就算偶尔回来了,作为女儿家,也很少有机会和身为武将的父亲长时间亲近。

在她有限的记忆里,只知道她爹是个沉默寡言,喜怒不形于色的冷面男子。

倒是前几日从姨母口中得知,她爹和她娘少年时便结为夫妻,婚后感情非常深厚。

原本她爹在娶了她娘之后并不打算纳妾,可她娘嫁进白府整整三年身无所出,老太太担心白家无后,便三番四次劝她爹多纳几房妾室多生几个儿子,好给白家延续香火。

要知道,她爹是白家的独生子,如果媳妇的肚子真的一直不见动静,对白家来说那可是犯了绝后之罪。

就连她娘也在嫁进白府几年之后,也加入老太太的队伍,劝她爹多纳几房妾室,给白家多生几个娃娃。

恰逢这时,白府老太太的一个远房亲戚带着闺女登门造访,而这个远房亲戚的闺女不是别人,正是白洛晴的娘,柳芳怡。

对于当年的是是非非,她姨母贺碧兰讲得并不多。

只知道柳芳怡住进侯爷府没多久,便使了奸计爬上了她爹白正杰的床。

事后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饭,再加上柳芳怡的又肚子非常争气,就算白正杰打心眼里不喜欢柳芳怡,也只能“奉子成婚”,被迫将对方纳为偏房,成了侯府里的二姨娘。

因为柳芳怡算得上是白府老太太的远房亲戚,再加上她又给白家添了一位千金,所以她自恃自己在白府的地位已经凌驾到当家主母贺碧华的头上。

自从她被纳进白府,便三天两头的打当家主母的不痛快,一时之间,偌大的白府真是被她搅得污烟瘴气,终日不得安宁。

原本白老太太对这个远房外甥女还颇有几分好感,后来见她那么不懂事,便淡了那份疼爱的心思,逐渐对柳芳怡疏远起来。

直到两年之后,嫁进侯府多年的贺碧华终于怀孕,生下了侯府的第一任嫡女,也就是她白洛筝。

“可怜你娘没福气,生下你之后没多久便患了一场重病离开了人世,她走的时候你还不到两岁。虽然老太太是打心底疼爱你这个嫡孙女,可她的年纪毕竟大了,凡是照顾得不够周全,给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凭白增添了不少欺负你的机会。”

说到这里,贺碧兰长长叹了口气,再次看向白洛筝的时候,眼中盛满了浓浓的哀伤和怜悯。

这个侯府嫡出的娇小姐,原本该生活在父母长辈的溺爱之下,未料娘亲早逝,爹爹又常年驻守在外,就算有奶奶和姨母护着,还是对那些喜欢在背地里搞是非的奸佞小人防不胜防。

“幸亏你这次福大命大,才没被人从中暗算了去。”

站在梳妆台前的贺碧兰一边温柔地给自己的外甥女梳理着长长的秀发,一边耳提面命警告白洛筝,以后见了柳芳怡母女一定要绕路走。

有人陪着的时候倒还好说,如果落了单,难保那母女二人不会再心生歹意,对自己这年少无知的宝贝外甥女下毒手。

白洛筝乖巧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姨母细心温柔地打理自己的一头长发,心底收对柳芳怡母女生出了不少算计。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柳姨娘看她不顺眼,虽然柳姨娘给她爹生了个长女,但因为对方的身份是登不得台面的偏房,所以注定了白洛晴一出生便被烙上庶女的印记。

她娘贺碧华去世之后的这些年里,柳姨娘三番五次想办法拾掇着老太太给她做主,希望白正杰将她这个偏房扶为正室。

虽说老太太当年为了子嗣问题糊涂了一阵子,却并不代表白老太太会糊涂一辈子。

柳芳怡是什么样的人品,相处下来之后,老太太自然是心知肚明。

侯府的当家主母如果是柳芳怡这样的女人,这片偌大的家业定会让她给搅得四分五裂。

再加上白正杰压根就没有再娶妻续弦的迹象,柳姨娘想要被扶正,就只能成为一种奢望,这辈子都甭想再实现了。

正因为如此,柳姨娘才会将年幼的白洛筝视为头号眼中钉,恨不能想尽一切办法将她除之后快。

只要白洛筝死了,再熬几年老太太也去了,偌大的侯府还不是柳姨娘一个人说了算。

这主意打得的确不错,如果是上一世的白洛筝,倒真的会着了对方的道,中了对方的计,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对方给剥皮拆骨,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但现在的白洛筝和上一世的白洛筝虽然拥有着相同的身体和灵魂,却早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着铜镜中被打扮得有如谪仙般的小美人,与记忆中那个手握兵器,顶着一张丑脸在战场上和兄弟们杀敌的女修罗简直判若两人。

透过铜镜的反射,她面容沉静地对帮她打理长发的贺碧兰道:“姨母放心,类似前些日子所发生过的那起事件,从今以后不会再在我身上发生了。”

贺碧兰被对方与实际年龄完全不符的神态和语气吓了一跳,她总觉得自己这个外甥女自从那场大病之后,变得与从前颇有几分不同。

人还是那个人,声音也还是那个声音,但冥冥之中她就是觉得白洛筝变了。

变得冷静、内敛、沉稳而又睿智。

这样的变化不可谓是不好,但对贺碧兰来说,却让她心中隐隐升出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忧虑。

她总觉得她的筝儿会变成这样,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让她敛去原本属于她的天真,变得比她这个成年人还要老练。

“筝儿…”

放下手中的梳子,贺碧兰满眼担忧地坐到白洛筝身边,一把拉起对方娇嫩白晳的小手:“你实话告诉姨母,之前你不幸落水,到底是不是白洛晴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