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不是命令,是…是建议,是建议懂不懂?退一步说,就算我命令你五哥又怎么了,我可是他堂兄!”永城王被潞王气得够呛。

郑王、李锦鹏等人都过来劝解,“兄弟之间,何苦这样呢?”

李锦治、黄予时等人本是搂抱在一起颤抖哭泣的,见这边吵起来了,却忍不住悄悄探头张望。黄予时见潞王、永城王在争吵,郑王等人在劝架,唯有淮王静静站在那里,渊渟岳峙,气宇深沉,不由的心怦怦跳,朝霞般的红晕浸透脸颊。

“我淮王哥哥是不是龙姿凤表,举世无双的人物啊?”李锦治看透她的心思,抿嘴轻笑,小声的问道。

黄予时满脸娇羞,轻轻点了点头。

“哎,那天晚上你没看错吧,淮王哥哥真的和这个江大姑娘在一起?”李锦治附耳低语。

“准准的,错不了。”黄予时咬牙。

李锦治生气,“我就说嘛,这个江大姑娘也太有心计了,怪不得她敢挑衅穆王府,敢把我们皇室子弟不放在眼里,敢情她是攀上我淮王哥哥了。咱们不能让她如了愿,她不就是个乡野村姑么,把她打回原形!”

“就凭她也想攀龙附凤不成,痴心妄想。”黄予时既鄙夷又愤恨,“她如果是丹阳郡主的亲生女儿倒还罢了,或许能肖想淮王殿下。可她亲娘就是个孤女,而且不守妇道,和离再嫁,这样的身份我提都不屑提。”

“就是,她如果真是我小姑母的女儿还行。”李锦治附和。

“这回她死定了。”黄予时声音轻轻的,却含着无尽恨意。

“死定了。”李锦治一乐,“敢和我们皇室中人作对,她活该!”

永城王自以为天时地利人和全占,道理全在他这边儿,有恃无恐,声音更高了,“人命关天!这位江姑娘就算是侯爷的爱女,杀人也是要偿命的!江姑娘,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不和潞王理论,问起江蕙来了。

郑王、李锦鹏等人,李锦治、黄予时等人,目光不由自主全落在江蕙脸上。

一位妙龄少女和杀人案有关,实在很煞风景。这位陷入人命纠纷案中的江大姑娘会不会吓坏了,这会儿她还凶得起来么?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这时才会是人命关天。若是阴暗角落里默默无闻的人,死了也就死了。”江蕙慢吞吞的说道。

她声音不高,却极为平静,清洌动听。

“死到临头,还在装样子。”李锦治和黄予时心中不忿,不约而同啐了一口。

她们实在是看不上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安远侯府大小姐,这个江蕙虽然长得还行,比寻常女子略好一点,但毫无贵族少女的温柔知礼顺从体贴,太野了,太凶了。这样的人啊,就是应该被穆王府给好好教训一顿,就算整治不死她,也要灰溜溜的被赶出京城,那才叫大快人心呢。

郑王、李锦鹏等人却知道江蕙是在讥刺永城王,讥刺穆王府在深州的所作所为,不由的暗暗称奇。这位江大姑娘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面临的形势很不乐观,却并没有惊慌失措,哭泣流泪,不管她是真的镇定如常还是硬装来的,都不容易啊。

“淮王殿下,郑王殿下,潞王殿下,有人蓄意陷害,用一个必死之人往我箭头上冲,这不是我的过错。”江蕙盈盈行礼,为自己辩白。

“放心,我们必定还你一个公道。”潞王满脸义愤之色,拍胸脯担保。

“清者自清。”郑王人虽不正经,这种时候,话却说得四平八稳,听起来公平,其实没有一点意义。

“人证物证俱在,还想抵赖?”永城王叫道。

“什么人证物证俱在,人证是谁,物证在哪里?”潞王不屑。

永城王是事先早有安排的,胸有成竹,不慌不忙,他指指李锦治、黄予时,“这是人证。”再指指地上的程伟,“程侍卫身上的箭杆上刻有一个江字,确实是江姑娘的箭。”说着话,便命人将李锦治等人请过来,要她们当面讲给淮王听。

淮王一个侍从细细检视过程伟,凝神想了片刻,快步过来,向淮王禀报,“程侍卫身上所受箭伤有些怪异,如果真是瞄准了之后射的,那么身上的伤口…”附在淮王耳边,低声耳语,除了淮王,其余的人谁也没有听到。

李锦治、黄予时本来是打算当面证死江蕙的,但她们相携相扶战战兢兢过来的时候,正好淮王的侍众有了这样的举动,两人心里都是咯登一下,惴惴不安。她俩对射箭并没有研究,但是听侍从的话音,程伟身上的伤口不对,不是先瞄准了再射的箭…

两人头低得不能再低,交换了一个眼色。

到底是相交多年的闺中密友,一个眼神,两人便已明白了对方心意,心照不宣。

她们固然是想证死江蕙的,但她们更犯不着在淮王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不是么?如果她们红口白牙说了,程伟就是江蕙有意射死的,事后却查明程伟的伤口有异,真相未明,淮王岂不是要对她俩生出疑心、没有好感么?那可不上算,太不上算了。

让淮王对她有意见的事,黄予时是打死也不会做,李锦治是但凡能不做,那就不做。

永城王大声道:“这两位便是人证!来,你俩把当时的情形说说,说清楚了!”

李锦治低着头,声音哽咽,“我,我吓坏了,我头都昏了…”黄予时眼中含泪,柔弱无助,如风中一朵摇曳的小花,“我,我也吓坏了,我只记得一声惊叫,一个人倒在血泊中…”

“也就是说,两位并没有看到是何人行凶。”李锦鹏眼前一亮,朗声问道。

李锦治和黄予时含泪点头,又无助的抱在一起。

永城王急了,“怎么改口了,咱们不是说好的么…”

“说好什么了,说好什么了?”潞王敏锐的抓住了这一点漏洞。

永城王惊出一身冷汗,李锦治和黄予时也不装柔弱了,一起抬头,愤恨的盯着永城王。

谁和你说好了?呸,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这样会害死人的,知道不知道?!

永城王抬手抹去额头的汗水,干笑几声,“我的意思是说,方才锦治和黄家表妹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我吓迷糊了。”李锦治弱弱的道。

“我早就六神无主了。”黄予时眼圈红红的,格外惹人爱怜。

永城王眼中冒火,咬着牙瞪瞪李锦治,瞪瞪黄予时,两女转过头去,只作没看见。

“这么说,所谓的人证,其实是不存在的。”淮王人物俊美,处理起公事来却一向严谨,冷静的分析道:“物证可经得起推敲?二堂兄,请你说说物证。”

“程伟身上的箭杆上有个江字,那就是最好的物证!”永城王伸手指向地上的尸身,大声说道。

众人随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一齐呆住了。

程伟是胸部中箭,尸身上插着一枝箭,但不知什么时候,这箭竟然没有了,不知被谁给拨去了…众目睽睽啊,光天化日啊,当着这么多王爷贵人的面,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箭给拨走了…

是了,方才侍从禀告淮的时候,李锦治、黄予时作证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活人这边,地上那个死人,竟然给疏忽了…

“是谁拨走的,是谁拨走的?”永城王暴跳如雷。

他愤怒已极,脸气得变了形,脸上青筋直跳,又丑陋又恶毒,又惹人讨厌。

永城王目光阴沉,从在场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淮王、潞王、郑王,李锦鹏…这些人的嘴脸都很可恶,但前面那三人毕竟是皇帝的儿子,不好惹…

“李锦鹏你给我一个交代,人是在齐王府死的,齐王府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永城王指着李锦鹏,一声怒喝。

李锦鹏扬眉,“现在你要齐王府给你交代了?永城王殿下,方才你不是不理会我这个齐王府的少主人,要让顺天府替你主持公道么?”

李锦鸿冲李锦鹏使了个眼色,李锦鹏皱皱眉头,气哼哼的转过脸。

永城王蛮横无礼,真不愧是穆王府的人。穆王是皇帝同母弟,皇帝待其宽容,如果不是实在有必要,还是不要和穆王府闹僵的好。

“有事冲着我来,和齐王府撒泼算什么本事?”江蕙冷冷的说道。

“好,我就冲着你来。”永城王恶狠狠好像要吃人似的,“程伟是你射死的,和齐王府无关,你有本事就别连累齐王府,有事自己一个人扛!”

“李颖你说清楚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江姑娘一个人扛?”潞王不乐意了,嚷嚷道。

永城王一声狞笑,“江姑娘,你只要把杜家那个小丫头交出来,咱们万事皆休!”

说一千道一万,穆王府还是要抓阿若。

说阿若有多重要,那也未必。不过,穆王府要抓一个五岁的小丫头竟然抓不到,被这个小丫头的姐姐从深州带着她到了京城,这岂不是啪啪啪打穆王府的脸么?这个气实在忍不了!

“你做梦!”江蕙柳眉倒竖,清清脆脆的道:“我无论如何不会出卖妹妹,你死了这份心!”

“你是一定要包庇那个小丫头了?”永城王面目狰狞。

“我一定要保护我妹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江蕙横眉冷对。

永城王气怒之极,目光落到江蕙纤细的腰肢和姣好的面容上,笑得邪里邪气,“你实在不肯交出那个小丫头,也不是不行,本王还有另外一条路让你走。江姑娘你还待字闺中吧?本王府中只有一位郡王妃,侧妃还没娶…”

永城王话音未落,淮王目中精光一闪,死死盯着永城王。永城王从没见过这样的眼光,心颤了颤,剩下的话竟然不敢再说,咽了回去。

江蕙大怒,自淮王手中抢过弓箭,拈弓搭箭,瞄准永城王,“你再胡言乱语,姑娘一箭射穿你咽喉!”

郑王脸抽了抽。

好嘛,怪不得江姑娘凶名在外,这可真是个烈性子!

潞王摩拳擦掌,“我帮你打!人家一个娇贵柔弱的姑娘家,你在人家面前胡言乱语,不打你打谁?”

“我就是那么一说…我随口说说的…那我家不是死了个侍卫嘛,你们说说,这件事到底如何解决?”永城王讪讪的,声音越来越低。

淮王眼眸之中怒火闪烁,“这事好办。”他向侍卫伸出了右臂,侍卫会意,忙把他惯用的弓箭恭敬呈上。

“丹阳郡主到了。”仆人进来禀告。

“顺天府尹到了。”紧接着又有人进来。

丹阳郡主和顺天府尹匆匆进入射箭场时,只听有人惊呼,“程伟没死,程伟没死!”一个上身全是血的人靠在箭靶之上,淮王手持强弓,一道亮光闪过,接着便是利刃入肉的声音,一枝利箭插在那人胸膛。

丹阳郡主和顺天府尹都呆了。

潞王、郑王等人也都呆了。

淮王朗声道:“此人闯入射箭场,意图行刺,故此本王将他一箭射杀!本王亲自射杀他,是在场诸位亲眼所见,死者身上的利箭,箭头上刻有淮字,是本王独有,世上再无分号。人证物证俱在,这人确是本王所杀,你们可有话说?”

潞王、郑王、李锦鹏等人下意识的摇头。

没话说,这事真的没话说。

淮王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有人木木呆呆,有人装出天真笑脸,没人表示反对。

永城王嘴唇啰嗦,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淮王的目光最后落在江蕙脸上,嘴唇微不可见的轻轻勾了勾。

这位才回到京城不久便以凶狠著称的姑娘,现在神情有些迷茫,眼神有些迷离,整个人显得格外稚嫩娇柔,像个小迷糊似的。

不精明不算计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023

淮王沉声道:“这件事就此了结!诸位若有疑问, 尽管向本王质询,却不许牵连无辜之人。本王回宫之后,自会向陛下请罪, 毕竟以本王的身手, 完全可以将此人生擒,交回给顺天府审叛, 却一时失手射死了他。是本王的错。”

顺天府尹姓胡,是个老滑头闻言当即表示反对, “这怎么能说是淮王殿下的错呢?依下官看来, 这程伟明明是回去治病的,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齐王府,为什么会惊扰了殿下,这才是应该追究的啊。”

胡府尹看出来了, 这些人当中唯有永城王眼神闪烁,似有不甘,说不定还要节外生枝,和淮王唱对台戏。胡府尹这话是在敲打永城王, 让永城王认清形势不要随意开口,否则永城王若是跳出来,事情就更复杂了。

“胡大人这话对极了。”丹阳郡主很是赞成, “程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才是最应该追究的。”

永城王脸色刷的一白,“我是带程伟向江大姑娘求情的…”

“李颖你给我住口!”丹阳郡主大怒,“我大女儿千金之躯, 不是你永城王能不分场合不管轻重随意提及的!”

胡府尹见永城王这般不知趣,不由的暗暗摇头。潞王、郑王、李锦鹏等人也觉得永城王当着丹阳郡主的面还要这样,未免太没眼色了。你永城王带一个伤人疑犯来向江蕙求情,求什么情啊,江蕙和这个人、这桩官司有关系么?人家一位侯府千金,你硬要和一个伤人疑犯扯上干系,被丹阳郡主毫不留情提名道姓当面骂了,纯属活该。

“永城王殿下,程伟是顺天府抓到的犯人,和安远侯府无关。”胡府尹温和的提醒。

“怎么会无关?她…她…”永城王脸红脖子粗。

淮王将弓箭掷在地上,面带薄怒,“程伟是本王射杀,和其余的人没干系。在场这几位姑娘皆是名门之后,千金之体,若有人胡言乱语提到她们,休怪本王不客气!”

强弓落地,声响惊人,利箭入地,准准插在永城王面前,永城王既惊又怒,脸白如纸。

“我要进宫去见皇伯父,我要进宫去见皇伯父!”永城王气急败坏的叫道。

“去啊,你能见着皇伯伯算你有本事。”潞王忍耐许久,早就着急了,闻言不禁哈哈一笑,“我这个在宫里长大的侄子不能随时见着皇伯伯,你穆王府面子大,与众不同,皇宫也横行无阻,皇伯伯你说见就见!”

郑王摸摸鼻子,慢吞吞的道;“父皇陛下我也不是说见着便能见着的,堂兄却可以。堂兄啊,你真是面子大。”

丹阳郡主柳眉倒竖,连连冷笑,“李颖随时能进宫,随时能见着陛下,那是你本事大,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你若敢提起我大女儿 ,污蔑我大女儿,把我大女儿和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扯在一起,我必定不和你甘休!”

永城王气得直喘粗气,“我…我…”

胡府尹惯会审时度势,心里盘算了一番,向永城王拱拱手,“程伟这个人犯是永城王殿下亲自从顺天府提走的,当时说的是回冰室治病,是么?下官无礼,要请永城王殿下随下官回顺天府,解释一下程伟回穆王府治病的情形,以及程伟是如何出现在齐王府的。”

“我是带程伟来向…”永城王气昏了头,声音极高。

“啪!”永城王话音未落,一记响记的耳光扇在他脸上,比他的声音更响亮。

“姑母你…”永城王愕然捂住脸颊,看着怒气冲冲的丹阳郡主,头都有点蒙了。

丹阳郡主竟然打他了,丹阳郡主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了…

“你再敢提不该提的人,看我能不能撕烂你的嘴。”丹阳郡主眼眸之中怒火隐现。

“姑母,我真的是带程伟来向江…”永城王还要辩解。

丹阳郡主扬眉,要抬手再打,却被淮王拦住了,“姑母,这种事还是由小侄代劳吧。”永城王话音未落,淮王蓦然抬起胳膊,重重一记耳光抽在他脸上!

淮王这记耳光可就和丹阳郡主的不同了。丹阳郡主那记耳光是听着响亮,过瘾,淮王这记耳光是用足了力气,永城王登时嘴角流血,站立不稳,蹬蹬蹬倒退十几步,跌坐到地上。

脸上热辣辣的,嘴角流血,这就够他受的了,跌到地上势头也猛,屁股被蹾的生疼,永城王眼里不争气的冒上了泪花。

“李颎你敢打我?”永城王颤巍巍的指着淮王,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害怕,身子抖,胳膊抖,嘴也在抖。

“淮王是替我教训你的。”丹阳郡主赞赏的看了淮王一眼,抢着说道。

她长了一辈,是淮王、永城王的姑母,她教训永城王,打了也就打了。淮王是永城王的堂弟,弟弟打哥哥,不管出于原因,说出来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丹阳郡主这是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淮王却道:“姑母,我一则是为了替您生气,二则我自己也真的要动手。方才我说过了,在场这几位姑娘皆是名门之后,千金之体,若有人胡言乱语提到她们,休怪本王不客气。二堂兄明知故犯,偏偏要提及在场的千金小姐,我若对他客气了,不是自食其言么?”

“李颎你…你太过份了…”永城王气得鼻子差点儿冒了烟。

淮王神色镇定,叫过一名侍从问道:“今日禁宫守卫是谁负责。”侍从恭敬的道:“是赵将军。”淮王微笑看着还坐在地上起不来的永城王,嘴角浮起讥讽笑意,“你去说一声,就说本王和永城王兄弟之间有些误会,起了些冲突,永城王要进宫告本王的状。陛下这几日国事繁忙,日理万机,怎能拿这些兄弟打架的小事去烦陛下呢?守紧宫门,不许放永城王进宫。”

“是。”侍从答应着,飞快的去了。

永城王快气死了,“你过份了啊,打了我,还不让我进宫!你是怕我见了皇伯父告状,你会受罚吧,告诉你李颎,这回的处罚肯定不同一般,你就等着吧!”

“不错,我正是担心陛下太过大公无私,对侄子比对儿子还亲,为了你永城王殿下,重罚我这个无足轻重的淮王。”淮王笑道。

众人再也忍不住,一齐哈哈大笑。

皇帝就算再宠穆王,也不可能把穆王的儿子看得把他的亲生儿子还重要吧?永城王因为一件兄弟打架的小事气急败坏要进宫告淮王的状,还自以为必赢,以为淮王必定倒霉,真是迷一样的自信啊。

“你怕了我,你怕了我。”永城王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的灰也来不及拍,口干舌燥,双目圆睁。

“你还真当我五哥怕了你啊,他这是逗你玩呢,你想进宫,他偏偏让你眼睁睁瞅着宫城的门进不去,急急你,气气你,这样多好玩啊。”潞王捧腹大笑。

郑王等人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俱是粲然。

“你还有这般调皮的时候。”丹阳郡主笑看淮王。

淮王微笑,“姑母,我年纪本来也不大,只有十八岁啊。”

十八岁的少年人胡闹了些,难道不是很正常么。

丹阳郡主嫣然。

她见局面已经稳定,走过去握住了江蕙的手,“蕙蕙,你没事吧?”

“多谢关心,我没事。”江蕙客气的道。

这时的江蕙已从迷惘中醒过来了,眼神明净清澈。

胡府尹请永城王去顺天府谈谈程伟的案子,同时命人将程伟的尸体带回顺天府。永城王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但情势比人强,一个替他说话的人也没有,而且程伟这个人犯确实是他亲自从顺天府接出来的,无可抵赖,只好愤愤不平的被胡府尹拉走了。

李锦鹏见事情还不算太糟糕,暗暗松了口气,出去安抚外面的宾客。

张欣豫等人还在外头呢,心急如焚。

“姑母,这是您大女儿啊?”潞王凑到丹阳郡主面前,一脸殷勤。

丹阳郡主似笑非笑,“这是我大女儿,是阿略和蓉蓉的亲姐姐。有人若要敢对她不安好心,哼,瞧我饶不饶得了他?”

潞王呆了呆,“姑母,我是好心,我全是好心。”

潞王觉得自己很冤枉,他什么时候不安好心了?他对江蕙是安了心,但安的是好心啊。

“阿颢你从小就爱胡闹,这个我是知道的。你跟别人胡闹我不管,我的儿女不行。”丹阳郡主干脆的道。

潞王惫懒,世人皆知,丹阳郡主对潞王一点信心也没有,根本不愿意让他接近江蕙。

郑王在旁瞧着,心中暗乐,拉了拉潞王,“阿颢,咱们射两箭去,比赛比赛谁赢。”把潞王拉走了。

丹阳郡主对淮王还是很感谢的,“今天的事,多谢你了。”

淮王谦逊,“哪里,表哥帮表妹是应该的事。”

表妹?江蕙不由的呆了呆。

她又有些迷糊了,疑惑的看了淮王一眼。

有侍女来向丹阳郡主禀事,丹阳郡主走开了。

淮王冲江蕙眨眨眼睛,“你是丹阳姑母的大女儿,自然是我表妹,不是么?”

原来是这么个表妹。江蕙有些哭笑不得。

“这还真是一表三千里啊。”江蕙慢吞吞的道。

“咱俩这表哥表妹虽说不太近,却也不太远,于少没有三千里那么远。”眼下只有淮王和江蕙两个人,淮王不惯和少女独处,心跳比平时快,说话也不像平时一样镇静,脸色微红。

丹阳郡主正在吩咐着侍女什么,就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