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对啊, 这小火哥哥是谁?”江老太爷也觉得奇怪。

苏老夫人疑惑不解,“咱家的亲戚朋友当中,没有哪家孩子叫小火吧?小阿若, 你说的这小火哥哥是谁?”

不光两位老人家有些糊涂, 就连安远侯、丹阳郡主一时之间也没想到淮王身上。因为阿若之前一直是叫淮王“充哥哥”的。

江蕙蓦然脸红。

阿若嘻嘻笑,“小火哥哥就是充哥哥呀, 蓉蓉舅舅叫他小火,我觉得小火这个名字好听, 就决定叫他小火哥哥了。”

江老太爷、苏老夫人等有些发蒙。

皇帝陛下叫淮王小火?这是怎么回事, 没听说过啊。

丹阳郡主纳闷, “我可没听说淮王有这个小名。”

“蓉蓉舅舅就是这么叫他的呀。蓉蓉舅舅还说了,因为小火哥哥喜欢那个小小的火,所以就这么叫他了。”阿若记性相当好, 口齿又伶俐,竟然把来由说得清清楚楚。

“我懂了。”江峻朗拍大腿,“淮王殿下单名一个颎字,颎字下面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火么?”

“原来是这么回事。”江老太爷、苏老夫人恍然大悟。

安远侯、丹阳郡主自然也懂了, 不禁微笑。

文氏犹豫了下,道:“听小阿若这么说,我忽然觉得陛下对淮王殿下很好…”

淮王小时候大概跟皇帝说了那个小小的火, 皇帝便拿这个当他的小名一直叫到了现在,可见皇帝对淮王有几分溺爱。这份溺爱若放到平常人家倒还算了,放在皇家,却相当难得。

江峻朗哈哈笑, “陛下对淮王殿下当然好了,淮王和潞王、郑王同时上门求婚,陛下明知道淮王样样优胜,特地下旨让他们比试文才武功,这不是明摆着让淮王赢么?哈哈哈。”

江峻朗一边说着话,一边冲江蕙挤眼睛。

安远侯伸手把江峻朗的脑袋拨开了,江峻朗呲牙咧嘴,“大哥你干啥?都是自己人,蕙蕙又大方,不会羞到她的…”

“会羞到的。”安远侯按着江峻朗,不许他回头,不许他向江蕙使眼色

江蕙抿嘴笑。

江老太爷、苏老夫人和丹阳郡主也是笑吟吟的。

江峻朗的儿子江奋今年十一岁,平时很稳重,这时却笑嘻嘻的道:“爹娘觉得陛下对淮王殿下好,我却觉得,淮王殿下对大姐姐很好。”

同样一件事,不同的人却从中看到了不同的方面。

“这还用说么?他必须得对你大姐姐好啊,不然咱家可不同意把你大姐姐嫁给他。”江峻朗笑道。

“必须得对咱们蕙蕙好。”江老太爷乐呵呵的。

众人都很高兴,阿若却气得小脸通红,大声宣布,“我不喜欢小火哥哥了!”

“为什么啊,小阿若?”江峻朗笑咪咪的问。

阿若的脾气性情他喜欢,现在阿若虽然生气了,在他看来还是很可爱。

阿若气咻咻的,“小火哥哥要抢走姐姐。蓉蓉舅舅说了,他有一天会把我姐姐娶走的。我不喜欢他了。”

江蓉也紧张了,“我和阿若商量好了,我们不要姐夫了,不要了。”

众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江蕙脸颊发烫,温柔亲亲妹妹的小脸蛋,“放心吧,阿若,姐姐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要带着你的,没人能抢走姐姐。”

阿若一脸委屈,搂紧姐姐的脖子,小脸蛋和姐姐贴在一起。

“爹爹,表哥要抢走姐姐。”江蓉向安远侯诉苦。

安远侯拍拍她的背,“放心蓉蓉,今年不会,明年也不会。”

淮王在皇帝眼里还是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在淮王行冠礼之前,婚礼不会举行的,至少还有两年。

江蓉是个孩子,大人话中的机锋她根本听不出来,知道姐姐今年不会被抢走,明年也不会被抢走,她就乐得不行了,“嗯,放心了。”

江蕙哄着阿若,阿若略好了些。

江蕙太明白阿若的小心思了,柔声问道:“我们小阿若今天见着三位白头发老婆婆呢,开不开心?”

阿若今天也去永寿宫了,庄太后和安国夫人、宁国夫人见了她和江蓉都很喜欢。三位老人,两个孩子,玩得挺高兴。

“开心。”阿若立即便笑咪咪了,“三个白头发老婆婆我都喜欢,更喜欢中间那个,中间那个老婆婆最好看!”

丹阳郡主等人知道阿若说的是庄太后、安国夫人、宁国夫人,也知道阿若说的中间那个最好看的老婆婆是庄太后,俱是莞尔。

今天春晖堂的气氛格外和乐,阿若和江苗、江蓉一起玩了会儿,不想走了,三个小姑娘商量着要一起睡。苏老夫人自然是乐意的,忙吩咐侍女把床铺好了,江蕙替小阿若洗了澡换了睡衣,江苗和江蓉也由乳母服侍着洗浴了,三个小姑娘一起嘻笑着上了床。

天气已经很热了,苗苗和蓉蓉都穿了小肚兜,阿若的睡衣却还是春天的款,把她小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江蓉很好心的问道:“阿若,你热不热呀?”江苗也热心的建议,“阿若,要不你换件儿凉快点儿的小衣裳吧?”阿若笑嘻嘻的摇头,“不了。姐姐说了,小孩子晚上不能着凉。”

三个小姑娘嘻笑打闹,玩的很高兴,江蓉忽然“咦”了一声,小脑袋趴到阿若脚上仔细看,“阿若,你这个脚环很漂亮呀。”

阿若白生生的小脚丫,细细的脚踝,脚踝上带着个脚环,纯银打就,样式很精致。

阿若想起来这脚环是姐姐单给她买的,江苗和江蓉都没有,心虚的笑了笑,把脚往后伸,“没啥,没啥。”

江苗笑着扑了过去,不过她不是用眼睛看,却是用鼻子闻的,嗅了嗅,有些惊讶,“阿若,这什么味道?”

“姐姐说这里边有药,可以防蚊虫,所以我不怕蚊子呀。”阿若快活的告诉两个小玩伴。

“我也要。”江蓉听得很羡慕,决定也向姐姐要一个。

“我也要。”江苗笑。

“姐姐,姐姐!”三个小姑娘欢快的一齐叫。

江蕙笑盈盈走过来,“怎么了啊?打架还是吵架了,是要姐姐来评理么?“

阿若和江苗、江蓉很要好,但有时候她们也会吵架的,那便要江蕙这个做姐姐的来评理了。

“不是。”江蓉穿着可爱的小肚兜,扑到江蕙怀里,喜孜孜的道:“姐姐,阿若有脚环,我也要一个。”

“我也要。”江苗从床上跳起来,一脸笑,“阿若说她的脚环能防蚊子咬,我要这样的。”

惊疑之色从江蕙眼眸之中一闪而过,她很快便笑微微的了,“好,姐姐给苗苗、蓉蓉也做一个脚环。脚环里放草药,防蚊子咬。”

江苗、江蓉一起欢呼。

三个小姑娘又高高兴兴的一起玩耍了。

江蕙沉默看了片刻,命侍女、乳母好生看着三个小姑娘,快步出去了。

江老太爷和苏老夫人到院中散步,丹阳郡主、文氏等人已回去了,外面只剩下安远侯。江蕙摒退侍女,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细细告诉安远侯,“爹爹,今天我隐约把我娘还活着的事向陛下透露了…”

安远侯凝神静听,把皇帝的反应一一问准了,沉吟道:“蕙蕙,只要庄太后那边没问题,或许阿若就能和父母团聚了。”

“真要是这样就好了。”江蕙明亮双眸之中,泪光闪烁,“阿若最近不再向我要爹要娘了,可她吃饭的时候特别认真,一边吃一边跟我说,她要好好吃饭,快快长大。”

因为江蕙告诉过她,等她长大了,爹娘就回来了。

阿若以前会专门养一只黄黄帮她吃饭,可见吃饭有多不专心。现在却把吃饭当成件正经事了,因为她要快点长大,快点让爹娘回来。

江蕙难过,安远侯心里也不好受,沉默不语。

“蕙蕙,你娘亲她…现在怎样了?”良久,安远侯方缓缓问道。

江蕙:“我娘一直很好。不过杜叔叔受伤很重,需要调养,他们现在还在一个僻静的乡下养伤。”

提起杜陇的伤,江蕙便没好气,“穆王府的当真狗仗人势,可恶之极,我恨不能再杀几个,方才解恨。”

穆王和穆王世子李颛的走狗不少,凶狠残忍的很多。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只会有更多无辜的百姓遭殃。

安远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蕙蕙,杜陇对你好么?”

“杜叔叔啊。”江蕙抿嘴笑,“阿若如果吵着要吃糖,他便买三颗回来,一颗给阿若,一颗给我,一颗留给我娘。他说,家里三个小姑娘,人人要吃糖。”

烛光闪了一下,安远侯身子靠向椅背,面目隐在烛光之后,不知他是什么表情。

“爹爹,您说穆王府会不会就这么算了?”江蕙伸手拢着烛光,安远侯的面目更是看不清楚了。

安远侯:“穆王那个性子,绝不会肯就这么算了。按我的猜想,他现在应该已经离开深州,在来京城的路上了。”

“藩王可以擅自进京么?”江蕙惊讶。

安远侯道:“寻常藩王自然不可以,但穆王有所不同。穆王有庄太后这个大靠山在,除了谋反,什么都敢干,干了什么都没事。”

“这么狂。”江蕙道。

安远侯微微一笑,“他越狂越好。蕙蕙,我现在就盼着穆王来势汹汹,不可一世,跺一脚让整个京城抖三抖呢。”

江蕙会意,“爹爹说的是,穆王越狂越好。”

皇帝又不糊涂,穆王闹得越过份就越没理,对安远侯府越有利。

安远侯目光温柔,“蕙蕙,淮王明知道娶你便面临着诸多麻烦,依然到江家求婚,他对你是很好的。”

江蕙脸色嫣红,“爹爹,他也下注了,他是怕输钱。”

“他跟你这么说的么?”安远侯不禁微笑。

“嗯。”江蕙点头,脸色如同酒杯中殷红鲜艳的葡萄美酒。

安远侯不厚道的乐了乐。淮王殿下,小火哥哥,蕙蕙还懵懂着呢,以为你来求婚是因为不想输钱…唉,有哪个皇子会为了这么个无足轻重的赌注赔上自己的终身大事啊,傻蕙蕙…

外面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谁?”安远侯沉声问道。

“侯爷,是奴婢品秋。”一个侍女诚惶诚恐的声音,“侯爷,老太爷和老夫人好像吵起来了…”

江蕙吃惊,“祖父和祖母从来不吵架的啊。”

安远侯道:“没事。蕙蕙你歇着吧,爹过去看看。”

江蕙不放心,“我和爹一起过去。”

安远侯溺爱女儿 ,微笑道:“蕙蕙想过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可以。不过,若是你祖父祖母吵得厉害,或是说了什么咱们不应该知道的陈年旧事…”

“我便装作没听见。”江蕙笑。

安远侯也笑,父女二人一起出来了。才出来不久,便见苏老夫人指着江老太爷在发脾气,江老太爷不好意思,“我这不是…唉,那年我外放任县令,一去就是好几年,你又不爱跟着我…”

“大郎才半岁,不能长途颠簸,我怎么跟你一起去?”苏老夫人不悦,“我虽没跟着你,也没亏待你什么,不是给你纳了个妾随你赴任的么?”

“那,那不就有二郎了么。”江老太爷嚅嚅,“既然有了二郎,不管嫡出庶出,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总要好生待他的。二郎亲娘死的早,我这当爹的便得多操些心…”

“谁不让你好好待他了?从小到大江峻博吃穿用度和我亲生儿子一模一样的,咱们现在住大郎家里,你把你的庶出儿子也带过来,衣食住行全是大郎照管,我说过什么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苏老夫人气冲冲的。

苏老夫人声音越高,江老太爷气焰越低,声音都低下去了,江蕙得支着耳朵听,“我,我也没说什么,就是二郎搬回老宅,我家里不大舒服…我也知道二郎是罪有应得,就是舍不得儿子,想儿孙绕膝…”

“你想儿孙绕膝,那大郎是不是就要一直养着你儿子一家人啊?蕙蕙是不是就要一直被那家人污蔑轻视啊?江峻博都敢当面威胁大郎了,要坏安远侯府的名声,要坏蕙蕙的前途,这种人继续留着,就为了让你如愿以偿,儿孙绕膝?”苏老夫人质问。

江老太爷大吃一惊,“有这种事?二郎真的当面威胁大郎了?”

苏老夫人冷冷的,“我骗你做甚。咱们是从小的夫妻,我跟你也不藏着掖着,实话告诉你吧,他在侯府白吃白喝我能忍,他拿蕙蕙来威胁大郎,这事我无论如何忍不了!”

江老太爷呆了半晌,“罢了,让二郎在老宅反省吧。我,我以后什么也不说了…”

“你还好意思说什么?你以后就种种地教教孩子,这样不是很好?”苏老夫人还是气哼哼的。

“教孩子好。”提到教孩子,江老太爷嘿嘿笑了,声音里透着兴奋和激动,“三个孩子都想做有学问的人,我这做祖父的必须得给启好蒙,把底子打好了!”

江蕙掩口笑。

有阿若、苗苗、蓉蓉在,不愁江老太爷没事干,教小孩子岂是容易的?老人家忙起来了,也就不会心心念念惦记江峻博一家子了。

安远侯拉了江蕙一把,父女二人轻手轻脚的折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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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峻博、吴氏一家搬回老宅之后,忙乱了好几天才安顿下来,却觉得房子太旧,家具也不新,吃的用的各方面都和侯府没法比,叫苦不迭。

吴氏蹿掇着江峻博到侯府去向老太爷请安,顺便诉诉苦,捞些好处,江峻博厚着脸皮去了,但不过小半天的功夫,又垂头丧气的回来了:江老太爷没见他,只是命人传话给他,让他在老宅好好反省。

吴氏心里咯登一下,忙拉着江峻博问道:“府里跟从前有什么不同么?”

“不知道。我就没进去,哪知道跟从前有什么不同?”江峻博烦燥的把她推开了。

吴氏心里哇凉哇凉的。江峻博连侯府都进不去了,连老太爷都见不着了,这以后还有什么指望…

“侯爷真是无情,二爷是他亲弟弟,却被他逼到了这步田地。”吴氏垂泪。

江峻博怒火蹭蹭蹭的往上蹿,没好气的道:“若不是你蹿掇我去威胁大哥,咱们也到不了这一步。你还有脸说,全是你闹的!”烦燥不堪,顺手拿起一个茶壶摔到地上,怒气冲冲的走了。

吴氏看着满地的碎片,欲哭无泪。

前几天她还在侯府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服日子呢,现在怎么就这样了呢?全家人都找着她要吃要喝,她已经够为难的了,江峻博还这么对她…

吴氏的娘秦氏差了人过来,让吴氏明天回趟娘家。

吴氏到了这时候还要充门面,微笑问道:“你是先到了侯府,然后才找到这里来的吧?我们家老太爷念旧,觉得老宅总是空着也不好,知道我家二爷孝顺,特地让我家二爷回老宅住段时日。”

来人是个直脾气,道:“小的没有去侯府。老太太让小的直接来这里的。”

吴氏暗暗吃惊。她嫌烦搬回老宅这件事丢人没面子,并没有通知娘家,秦氏是如何知道的呢?

吴氏心中惊疑不已,赏了来人一串铜钱,打发那人回去了,“回去说一声,我明天上午过去。”

那人走后,江芬从里屋绕出来,抱怨的道:“娘,您就打发一个传话的人而已,便是一串铜钱。这也太大手大脚了。”

自从搬回老宅之后,吴氏总是要求大家勤俭节约的,就连江芬也不例外。江芬心里不舒服,见吴氏赏钱太厚,便忍不住说两句。

吴氏鼻子一酸,“唉,这若是放到从前,我打赏娘家的下人一串铜钱可算什么呢?十串八串也不用皱眉头啊。现在不行了,钱真是要一文一文算着用了。”

其实吴氏并不是没有积蓄,可她太过贪婪,坚信江蕙会输,把她所有的积蓄全拿去下了注。这下子可好,血本无归,连过日子都要精打细算了。

江芬也黯然神伤,母女二人相互看看,凄惶无限。

第二天吴氏便回了趟娘家。

她娘家嫂子看到她便没好气,理也不理。要知道她的两个侄子吴勉、吴励可是被她给坑的惨了,侯府千金没娶着不说,一个痴痴傻傻的,一个比从前更加放荡。

吴氏因为嫁的好,这几年来在娘家备受礼遇,哪受过这个?当场但想发作出来。可想想她母亲秦氏还病着呢,需要嫂子照顾,只好暂时忍下这口气。

秦氏大热天的还在炕上歪着呢,见了吴氏,有气无力的冲她招手,“丫头,来娘这里,娘跟你说几句体己话。”

吴氏忙过去在秦氏身边坐了,见秦氏愈加消瘦了,心里难过,那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掉下来了。

秦氏叹气,“哭什么?哭有什么用?我这眼睛都流干了,哭不出来了。我跟你说,咱们现在得赶紧想个赚钱的门路,还有你哥哥、你丈夫做官的门路,这才是正事。”

“哪有这样的门路?”吴氏还在哭。

赚钱,做官,听起来真不错,可这门路在哪儿?

秦氏咧着干瘪的嘴角笑了,“你家的事都有人告诉过我了。人家可是掏心掏肺的跟我说的,我满心赞成,这才让你回来一趟。丫头,你现在把安远侯给行罪了,安远侯指望不上,只能投靠安远侯的敌人了。”

“侯爷的敌人?”吴氏心里打了个突突,“如果投靠侯爷的敌人,我们可就永远也回不去了啊。”

秦氏嘿嘿笑,“你以为你还回得去?你个傻子,你也不看看,自打那个江蕙回来,安远侯府可还有你站的地方?江蕙就是专门克你的,江家只要有这个丫头在,你就好不了。只有设法除掉她,你才能转运。”

“娘,您说的这是糊涂话了。”吴氏抱怨,“江蕙这个人我是不喜欢,我是恨她,可她是侯爷的闺女,更是陛下指定的淮王妃!她那样的身份,想设法除掉她,岂不是比登天还难么?”

秦氏冷冷的、恶毒的笑了,“嘿嘿,江蕙她再尊贵也不过是个年轻的姑娘家。要毁掉一个年轻姑娘还不容易么?那么年轻,那么娇嫩,腰肢跟柳条似的,伸手一扭,就要断了。”

秦氏的声音听来阴森森的,有些吓人。

“您的意思是…”吴氏心狂跳。

秦氏的意思,吴氏朦朦胧胧有些明白了,却是心中害怕,不敢直接去想,嘴唇发青,眼神炽热。

秦氏瘦骨嶙峋的手颤巍巍伸出来,拍拍吴氏,“这就要看你的了。丫头,你好好想想,这江蕙是不是有什么隐私之事,可以拿来做文章的?她亲娘的那些事暂且不要说了,横竖大家都知道,说出来也没什么大用处。”

江蕙的身世,谁都知道。她母亲冯夫人和安远侯和离再嫁,二婚生下的小女孩儿还在江蕙身边带着呢。如果能赶在皇帝下旨之前,是可以拿这一点做文章的。但现在皇帝旨意已下,再牵扯这些就没用了,得有新鲜的。

“江蕙当然不是好姑娘,她不光有个失节再嫁的亲娘,还有个淘气可恶的妹妹…”吴氏不知不觉已被秦氏说服了,开始说江蕙的坏处。

“没用。”秦氏摇头。

吴氏再接再厉,“江蕙性子不好,对长辈不孝敬,我家二爷是她亲叔叔,她却向来不把我家二爷放在眼里…”

“没用。”秦氏不耐烦的摇头。

这些能有什么用?不疼不庠的。皇帝陛下都已经下了圣旨,难道单凭这些能奈何得了江蕙?

吴氏苦思冥想,“江蕙她小时候便很娇惯,一个小丫头片子,就因为她爹是江家嫡长子,连带的她也备受宠爱,我家阿备是男孩儿,是孙子,在老太爷老夫人面前可远远比不上江蕙…

吴氏苦思冥想,“江蕙她小时候便很娇惯,一个小丫头片子,就因为她爹是江家嫡长子,连带的她也备受宠爱,我家阿备是男孩儿,是孙子,在家里可远远比不上江蕙…那时候我家二爷的祖父还在,他老人家曾做过知府的,极有见识,重男轻女,对我家阿备比江蕙要好…”

秦氏眉头紧皱,只想叹气。

吴氏说的这些芝麻粒儿般的小事有什么用啊。

吴氏还在细细回想,“祖父曾有故友前来拜访,祖父他老人家把江蕙和阿备这两个孩子叫出去见客。我当时还不大高兴,觉得我家芬芬也在,为什么不叫芬芬也一起出去呢?我虽不高兴,但记挂阿备,也跟着去了,我还记得那家有个和江蕙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儿,祖父和那旧友开玩笑,说要结个娃娃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