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听完后,生气的将榻上的大迎枕扔到了地上,怒道:“姐妹两个都一样,都是狐狸精转世。”

何妈妈连忙嘘声道:“夫人,小声点,那可是敬妃娘娘。”

何氏道:“娘娘又如何,还不是骚蹄子一个,你没听到木若说嘛,还没合婚书呢,就给男人送荷包,要不要脸。什么去寒云寺上香,怕也是故意去那里勾引皇上的吧。”

前一句何妈妈不置可否,但后一句何妈妈却不认同的。当时的敬妃不过是个寄居侯府的小女子,她哪有那能耐知道皇上的行程,然后故意去勾引他。

何氏又问道:“听说敬妃长得很漂亮,比起陈燕娘如何?”

何妈妈道:“奴婢哪里有福气见过。不过听说是很漂亮,长得比大夫人还要好看,想来是真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得皇上的宠。”

何氏“哼”了一声道:“花无百日红,长得漂亮又如何,我等着她被皇上厌弃关到冷宫里去。”

何妈妈心中叹息一声,劝道:“夫人,您知道这件事就好,也别往外说,您毕竟已经嫁到了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万一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面去了,皇上一生气若处置了侯府,您也得不了好去。您也别在二爷面前提起来,您跟二爷闹别扭,自己又能得了什么好处,还不是给别人看笑话。您还是好好笼络了二爷,等出了孝,好快点生个儿子才是。”

何氏在家中闹了这么多次,结果每次都没讨到好,现在到底学乖了一点,知道这里跟在娘家不一样,不会她只要一闹,就有人像何夫人那样不问对错的给她撑腰。因此何妈妈的这几话。她还是听了进去,只是到底拉不下脸来点头。

何妈妈也了解何氏的性子,于是接着道:“夫人不如去跟大夫人陪个罪,就说您知道错了,二爷看了,也只会觉得您懂事了。”

何氏不耐烦的道:“我知道了,我过几天再去。现在我要睡觉,你先出去了。”说着就重新躺倒了榻上。

何妈妈总算放下心来,只要何氏愿意低头就好,不然总这样僵着,与二夫人没好处。

何妈妈笑了笑,拿了毯子帮何氏盖上,这才出了内室。

而在侯府的另一边,在一处假山的背面,木若将自己得来的两个翡翠镯子递给了她前面的另一个丫鬟看,看那丫鬟的穿着打扮,却像是比木若高上一两级的。丫鬟将翡翠镯子看了看,然后又递回给了木若,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自己戴着吧。”

木若高兴的接过镯子,重新套回自己的手腕上。

丫鬟又道:“你这次做的很好,以后你多跟二夫人身边的人套套近乎,特别是何妈妈。”

木若笑着答道:“是。”

丫鬟点点头,接着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来,递给木若。木若拿在手中掂了掂,里面至少有二十两的银子,不由笑得越发开心。

丫鬟继续道:“好好做事,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木若道:“是,您放心。那我先回去了,若被人看到了就不好。”

丫鬟“嗯”了一声,又道:“回去小心些。”

作者有话要说:还以为今天更不了的了

四点钟来电,紧赶慢赶终于赶出了这一章。

今天只有一更,但这一更跟平时两更的差不多的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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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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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热孝过后,家中守孝之人便可脱下孝服,穿着普通素净些的衣服继续守孝。孝子可剃发,亦可偶尔出外行走。

丁忧期间不用上朝当值,林凤祁大部分时间都在练习武术箭法,或者偶尔在外书房里写写字看看兵法。同时,他对南方的战事毕竟还是关心的,日日都会关注南方的情形。

茵娘无需出外行走应酬,每日处理完家事之后,亦有大把时间练习她不大好的针线。

这日,林凤祁从外院进来时,茵娘照常盘腿坐在榻上拿着针线在做。她在做的是一件白色的直缀,也没绣什么花纹,适合守孝的时候穿。现在衣裳已经做好了大半,只剩下一个袖子还没完成。

见林凤祁从外面进来,茵娘放下针线,伸腿出去穿鞋准备过去迎他,林凤祁却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不用下来,茵娘便又将腿伸了回去。

林凤祁坐到茵娘的另一边榻上,拉了个大迎枕在身后靠着,叹口气,然后道:“宋将军在南边跟扶桑人打了一场,大燕损了近五万的将士进去,宋将军在这一战中亦受了剑伤。今天早朝的时候,皇上大发雷霆。”

茵娘转过身去看着林凤祁,表示自己认真在听。

林凤祁又道:“宋将军在南方将士心中没有影响力,他到了福建之后,底下几位将军和副将根本不愿意听他的指挥,将士内部就出现了不团结。宋将军罚了一位当众反驳他的副将,本是为了立威收拢人心之意,没想到却引起了各将士更大的反抗。”

“扶桑人占据琉球岛,与在福建驻守的大燕将士隔江对峙,两边虽时不时的派出小队相互试探,但谁都不敢大规模的轻举妄动。前几日,宋将军帐下军师算得海上会有大风雨,宋将军立功心切,又过于轻敌,以为扶桑人在此等恶劣天气下必会放松警惕,于夜晚率领十万大军冒雨过江,意欲偷袭敌方,反被扶桑人识破,来了个瓮中抓鳖。只一天功夫,进一半的将士便折了进去,副帅董宁叔带着受伤的宋将军领着剩余的兵力匆忙回套。大燕在这一仗,是即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

“宋将军过于小瞧扶桑人了,扶桑人好勇善斗,手段毒辣,整个国家尚武道,忠诚天皇,且许多国人擅忍术,是个很难对付的国家。且看他一个小国敢时不时进犯大燕,让大燕颇能头疼就知道。”

“皇上有意将宋将军召回,重新派帅去南边。”

茵娘问道:“那是会派你和宋大将军去吗?”

林凤祁道:“有j□j分的把握怕是会的。师傅比我有先见之明,他怕是早就知道了宋将军此去会失败,这才会叮嘱我要勤练剑术,常读兵书。”

其实林凤祁心中也很矛盾,宋将军失败,所以他才能重新获得出征的机会,他应该高兴才是。但这宋将军这一战,死伤五万将士,他又很为这些将士心疼。林凤祁的军功是从南方起家,这些死伤的人中,或许就有当初跟他一起喝过酒吃过肉的人。

这样一想,林凤祁也很埋怨宋将军,真以为海上打仗跟在陆上打仗一样容易。海上的天气稍一变化,都有可能会影响整个战争,扶桑人常年住在岛上,对海上天气掌握得比大燕的将士更清楚,利用起海上的天气来,也比大燕的将士更加得心应手。这死伤的五万将士,至少有五千是折在了冒雨过海时,被海上风浪所击落入海中而亡的。

茵娘又拿起针线来做,低着头并不说话。林凤祁将宋将军与扶桑人那一战描述的简单,但背后必定有她所不知道的凶险。只看这一战,茵娘便知,就算是苏大将军和林凤祁亲自出马,怕打起来也不会简单。

她虽然不像林太夫人那样,将战事想象的这么乐观,但她之前所想,觉得若林凤祁去,至少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的,毕竟大燕的兵力要两倍强于扶桑人,而苏大将军也好,林凤祁也好,对扶桑人都是熟悉的。但现在想来,她怕跟朝中的许多大臣,甚至皇上一样,都将与扶桑人的对战看得过于简单了。

茵娘有些不大愿意林凤祁去南边了,任何的前程功业,总比不上命重要。

林凤祁见茵娘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由道:“喂,怎么了,说得好好的,怎么又不开心了?”

茵娘问道:“若这次皇上让你去打扶桑人,你是不是一定要去?”

林凤祁道:“这是自然,这次有宋将军的失败在前,若我和师傅打赢了,在皇上眼中立下的就是大功,说不定我一跃成为正三品的将军都是有可能的。”

“若是我不想你去呢?”

“为什么不想,你不是喜欢做大将军夫人么?”

茵娘觉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了,男人要建功立业,妇人怎能阻挡他们。

茵娘将针插到衣服上,放下篮子,然后才对林凤祁道:“算了,你要去就去吧,不要担心家里,我会顾好家的。要事事小心,不要缺胳膊少腿的回来,我虽然喜欢做大将军夫人,但我可不想做残障大将军的夫人。”

林凤祁这才闹明白,原来茵娘是担心他。

林凤祁坐起身来,伸手过去摸了摸茵娘的头发,道:“傻丫头,扶桑人虽难缠,但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你就那么不相信你的相公?”

“总之,你要活着回来,你若死了,我可不给你守节的,我一定立马归宗改嫁。”

“你放心,你陈茵娘生是我林凤祁的人,死是我林凤祁的鬼,活着的时候与我同衾,死了要与我同穴。我不会给你机会归宗改嫁的。”

“这样就好,我也嫌归宗改嫁太麻烦来着。”

“这样放心了吧。”说着就要拉了她的手过来放到唇上亲。

茵娘挣扎着要将手伸回来,抱怨道:“还在孝期呢,你别动不动就乱亲的,对你爹不尊重。”

林凤祁将她的手抓的稳稳的,不许她挣脱,道:“我就亲一亲手,又不亲别的地方。”说完就快速地将她的手指含到嘴巴里,轻轻的咬了一口。

茵娘脸上一红,笑嗔道:“讨厌啦,弄了一堆的口水,脏死了。”

林凤祁眼一眯,那对桃花眼往上一翘,笑道:“我知道,讨厌就代表喜欢。”

茵娘将身子转过来,道:“懒得理你。”

过了一会,茵娘见林凤祁并未凑过来跟他玩闹,不由奇怪的转过头是看他,却见他又靠回了大迎枕上,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见她转过头来,于是翘起那对桃花眼,对她妖冶一笑。茵娘连忙将头转回来,在心中骂道:“真是妖孽。”

过了一会,茵娘又再次转过头来,问林凤祁,道:“听说扶桑人的忍术能将木头变成蛇或蜈蚣之类的,也可以将自己隐藏成大树什么的,这是不是真的?”

林凤祁道:“你所说的只是忍术中的一种,忍术包括五车之术,遁术等各种。忍术本是从《孙子兵法》发展而来,之后加上修练道以及伏击技巧发展而成。所谓的能将木头变成蛇或蜈蚣,或者将忍者自己隐藏成大树,并不是真的变成了蛇、蜈蚣或大树,而是忍者利用声音,咒语等扰乱人的心神,使人产生冥想。只要听者自己能保持心神,不被忍者话语所骗,忍术便不能对他产生作用。”

茵娘表示明白的点点头,道:“哦!”

两天之后,靖晖帝果然下旨召回宋青将军,同时对正在守孝的苏云将军和林凤祁夺情,以苏云将军位主帅,林凤祁为副帅,于下旨之日起三日内启程,赴往福建迎战扶桑人。

此次靖晖帝让苏云将军和林凤祁出征,朝中仍是有不同声音的。其中以兵部侍郎刘大人反对最为热烈,连夜上折靖晖帝,分析苏大将军领兵出征的弊端:认为我大燕人才济济,大小将军遍布全国,实在用不上让两个还在守父孝母孝的将军出征。且苏大将军在军中影响力太大,若再立下战功,有功高震主之险。

但早朝之时,靖晖帝将折子拍回到刘大人的头上,质问:“朕为防着这莫须有的功高盖主之嫌,难道该让扶桑一个弹丸之国侵入我大燕的大好河山,让大燕列祖列宗打下的江山就亡在朕之手吗?刘大人,你挑拨朕与苏大将军的君臣关系,意欲为何,难道是想做奸佞之臣不成?”

刘大人当场吓得腿软,跪在朝堂之上直称“不敢。”

消息传回将军府,苏大将军感动于皇帝的信任,立马跪向皇宫方向三磕头,声称:“臣必不负皇上之信任,忠君爱国,不打退扶桑人,不夺回琉球岛,必不回朝!”

皇上听到密探回报苏大将军的行为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在永宁侯府,林凤祁接到圣旨后,亦是磕了三个响头,表了一番忠心。

启程的前一日,林家的人包括分家出去的二房和四房一家,同聚在永宁侯府,一起吃了一顿晚饭。孝期之内不能饮酒,家中男丁以林二太爷开头,纷纷以茶代酒敬林凤祁,祝他此次出征能旗开得胜,早日凯旋。又敬林凤祁,望他能光复永宁侯府的门庭,使侯府重返老老侯爷时候的辉煌。

到了九月初十出征之日,靖晖帝于城楼之上,亲送苏云将军和林凤祁一行出发。

而因战败被召回的宋将军,则在苏大将军和林凤祁出征后的一个月被押回了京城,其因领兵失策致五万将士伤亡,一回来便被靖晖帝下了大狱。此乃后话。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第97章 中馈

林凤祁出征,一晃两个月过去,转眼就到了十一月。茵娘从最开始的不习惯林凤祁的离开,到现在已经慢慢习惯睡觉时床上少一个人。

林凤祁于十月的时候到达了福建,之后每十天就会送一封家书回来,信中除报平安,还会跟她说一些南方的风景和见闻,或者说一说自己这些时候干了什么。但他从来不在信上说一些打仗的事,或许他是怕她担心。

秋冬交替,天气变化多端,而茵娘在这个时候非常光荣的感冒了。好在茵娘的身体素质一向过关,喝了两天的药也就差不多好了,只是还有点小小的鼻塞。

茵娘生病的时候,林太夫人免了她的晨昏定是,现在她觉得好些了,便决定去福寿院给她请安。青花一边帮着茵娘系上大麾,一边劝道:“夫人,不如多休息两天再去,您的病还没好全呢,若在外面又吹了冷风,等一下病情又得加重了。反正您是太夫人的亲儿媳妇,太夫人又不会怪你。”

茵娘道:“不碍事,不过几步路而已。”

虽然是亲儿媳妇,但适当的表示对婆婆的重视还是必要的,而这种重视,在你病还没好全就急着给她请安是最能体现了。当然,茵娘也不会真拿自己的身体来表达自己对婆婆的孝顺,她是知道自己的好得差不多了,吹几下风不会导致病情加重,这才敢出门去给林太夫人请安的。

茵娘和青花去到福寿院的时候,林太夫人正在跟袁麽麽、玲珑和翠珠凑了一桌打叶子牌,而何氏则站在林太夫人后面,手中端着一碗茶。

翠珠现在是一副妇人的打扮。她原和玲珑一样是林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只是她去年的时候嫁了人,嫁的是外院采买的田管事。嫁人之后她便不再回内院当差,但时常会回来给林太夫人请安。

林太夫人见茵娘进来,先打完手中的一张牌,这才道:“不是让你这几天不用来给我请安吗,你的病好全了?”

袁麽麽和玲珑,翠珠纷纷起来要给茵娘请安,茵娘挥挥手,示意她们不要多礼。而林太夫人身后的何氏,则是幽怨的看着茵娘。

林凤祁出征的第二日,被禁足的何氏就让何妈妈传话,说她知道错了。后面见了林太夫人和茵娘时,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认错,称自己错了,自己不该无理取闹闹得家宅不宁,她以后一定好好改正,并孝顺婆婆,敬重大嫂。

茵娘才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知道错了,反正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她不直接来找她的茬就行了。且守孝期间闹出妯娌不和的传闻,于侯府的名声也不好听。于是茵娘便跟林太夫人求情,解了她的禁足。何氏这次出来后,好似确实是知道自己错了,既没有再跟林凤邺闹,每次遇到茵娘,还会客客气气的喊一声大嫂。

林太夫人自林老侯爷死后,内院中馈又交给了茵娘,整日无所事事无事消遣,后面便迷上了打叶子牌。后面解了何氏的禁足,好似又想过一过教导儿媳妇的瘾,于是又迷上了教导儿媳妇。当然,这个儿媳妇不是茵娘。

林太夫人教导儿媳妇的第一件事就是怎样侍奉婆母,比如,婆婆现在要打叶子牌,儿媳妇就得端着茶水在身后候着,婆婆累了,儿媳妇要上前去锤腿捏肩,婆婆用饭,儿媳妇要站在旁边布菜。

茵娘有时候也觉得林太夫人对何氏过分了点,但她却不想帮她求情。她心胸不大,太爱记仇,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晚上她骂她骂得多难听呢。

茵娘直接忽略何氏的幽怨,对林太夫人笑着道:“好的差不多了。虽说娘疼我才免了我的请安,但几天不见娘,有些想娘了,所以来给娘请安。”

茵娘说得林太夫人心中妥帖,笑骂道:“就你那张嘴会说。说吧,甜言蜜语的哄着我,又想从我这里哄了什么去?”

茵娘有时候来林太夫人这里,会故意说她这里的东西好,然后讨一些不甚值钱的小物件去,她这样做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从林太夫人这里顺东西走,而是为了奉承林太夫人逗她开心的意思。

茵娘笑道:“娘可冤枉我了,我是说真话,您却偏不信。您看着吧,我今日可不从您这里拿走一样东西,袁麽麽、玲珑和翠珠三人来给我作证。”

袁麽麽、玲珑和翠珠三人皆笑着道好。

林太夫人笑道:“这个小滑猴,都快把我院里的人拉拢到你这边去了。”

袁麽麽和玲珑,翠珠三人知道林太夫人说的是玩笑话,因此也没因这话而惶恐。林太夫人又道:“快过来吧,帮我看看牌。”

茵娘道:“是,娘。”

茵娘走到林太夫人旁边,机灵的小丫鬟连忙搬了张椅子给她坐下。

林太夫人拿着两张牌,犹豫不决道:“你说我是打左边这张牌好,还是打右边这张牌好?”

茵娘指了指左边这张牌,道:“打七筒。”

结果林太夫人刚把七筒打下去,下家的袁麽麽将牌一翻,满脸笑道:“哎呀,碰糊,我赢了。”

林太夫人非常质疑的看着茵娘,茵娘不好意思的呵呵笑道:“要不,娘这一局我来给钱。”

林太夫人道:“那倒不用,不过是凑个消遣,难道我还在乎那几个钱。”说完就拿了桌子上的碎银给了袁麽麽,玲珑和翠玉亦给了钱。

林太夫人趁着袁麽麽等人洗牌的时候,对身后的何氏道:“老二媳妇,把茶端给我。”

何氏将茶端给林太夫人,结果林太夫人喝了一口就吐回了茶碗里,然后瞪着何氏道:“大冬天的,你让我喝这么凉的茶,你娘是怎么教你伺候婆婆的?”

何氏手指用力的捏着手中的托盘,手指发白,好不容易才压下了心中的怒气,才道:“对不起,婆婆,我这就去给您重新倒一杯。”

何氏重新倒了茶来,林太夫人喝了一口,将茶碗放回何氏手中的小托盘,又道:“用心学着些,服侍婆婆是门高深的学问,学好了你一辈子都受益匪浅,我是为你好。想当年我伺候你祖母时,那可真是从早到晚寸步不离的服侍着,连晚上睡觉都还要在她床前打地铺守夜。”

何氏心中骂道:学好了难道要跟你一样折腾儿媳妇,如果真有这么好,怎么不见你教导你亲儿媳妇。

何氏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面上只得道:“是。”

袁麽麽等人见林太夫人要“教导”儿媳妇,相互望了一眼,然后纷纷告退。正好林太夫人打叶子牌也打腻了,便允了她们走。

林太夫人走到旁边的榻上坐下,然后望着何氏。何氏捧着托盘站了半天了,手实在是酸了,本打算装作没看见林太夫人的眼神。但林太夫人一直望着她,她最后实在是装不下去了,这才走到她前面,跪在地上拿了小锤子帮她捶腿。

茵娘都有些同情何氏了,于是选择不看她,免得自己心软。茵娘走到林太夫人的旁边坐下,挽着林太夫人的手臂道:“娘,我今天还有些事想请教你呢?”

“什么事,说吧。”

“是这样,今年丫鬟们的冬衣都要开始做了,只是您知道府中正在守孝,冬衣不好做成鲜艳的颜色,但库房中又没有这么多的素色布料,我正在头痛应该怎么办呢。”

果然还是年轻,遇上点难办的事情就不知道怎么办了。不过罢了,我就提点提点她,谁叫我是个好婆婆呢。

林太夫人道:“这有什么难的,你就将冬衣折成银子发给丫鬟,让她们自己在外面做也好,自己买了布料让针线房帮她们做也好,总之你跟她们说,银子发到她们手上她们看着办,只一样,不许手拿着银子却穿得破破烂烂,或者穿着鲜艳的衣裳进府办差。”

茵娘想到的自然也是这个法子。她之所以还会请教林太夫人,则是为了找机会奉承林太夫人,另外也免得让她觉得儿媳妇太能干不需要她了,反而对儿媳妇不满起来。她可不想被林太夫人叫去“教导”如何为人媳。

茵娘奉承道:“还是娘有办法,这法子既省事又容易让丫鬟接受,丫鬟手中拿了银子也会称赞起侯府的仁慈来。我当时能想到的,也只是尽快派人去外面买一些素色布料回来呢。”

茵娘的话极大的让林侯夫人满足了被人需要的感觉,对茵娘越越发慈爱起来,滔滔不绝的指点起她主持中馈时一些地方应该怎么样做。而茵娘则真的像个一无所知的小学生那样,非常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还称赞几句。

在下边帮着林太夫人捶腿的何氏听了,不由的撇了撇嘴,心中不屑道:果然是乡下来的丫头,打理内院这样高深的学问她怎么可能会知道,不过仗着长媳的身份才有机会主持了中馈,若是让她来,她定能将内院管理得更好。

不过陈氏蠢也有蠢的好处,说不定什么时候犯了错,她就有机会插手侯府的中馈了。等她接手了中馈,她定会将内院管理得严严实实的,让外人见了,只会竖起大拇指来称赞她,连陈氏都压了下去。到时候就算她是大嫂又如何,还不是要看她的脸色过活。

何氏想到陈茵娘会被她气成猪肝色的样子,就觉得心情非常舒畅,连手里捶腿的动作都有劲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送上~~~

第98章 萍娘

过了十一月,接着就进了腊月。腊月有腊八节,腊月尾是除夕。

腊月二十八,皇后娘娘给各府下发了赏赐,侯府亦收到了宫里赐下的赏赐。因为林凤祁出征在外,加上腊月初的时候,苏将军与林凤祁在福建与扶桑人打了一场,小胜扶桑人。虽是小胜,但因为之前宋将军败得太难看,对比之下却也让靖晖帝龙心大悦。因此今年宫里的赏赐要比往年厚一些。

侯府的腊八节和除夕都过得简单。年夜饭的时候,一家人对着一桌丰盛的素菜,具是吃了没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茵娘也没有办法,家里的厨子换了好几拔,菜式是翻着花样的做,但任谁在吃了大半年的素菜,未沾一点荤腥之后,再是对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素菜,也几乎提不起兴趣来。

年夜饭早早就收了,虽然还在守孝,但林太夫人还是给每人发了红包,茵娘和去年一样,收到的还是金元宝。

大年初一,外命妇要进宫给皇后娘娘朝贺,茵娘和林太夫人因有孝在身则无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