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祁捂着自己的耳朵“哎呀,哎呀”的叫疼,道:“别拉了,别拉了,耳朵疼呢。”

茵娘这才放开手,到底觉得自己下手太重有些过意不去,便又帮他吹了吹。林凤祁道:“好啦,骗你呢,这么点力气,怎么可能拉疼我。”

茵娘见林凤祁的头发都已经干了,便又帮他结了发髻,用一根木簪子固定着。这刚刚弄好,彩朱突然又从外面进了来,走到林凤祁与茵娘旁边,焦急的道:“大爷,夫人,二夫人与二爷又闹起来了。”

林凤祁听了抱怨道:“这二弟妹怎么这么不懂事,整天闹得鸡犬不宁的。别管他们,他们夫妻两的事,让他们自己闹腾去,我们就装不知道。”

茵娘没理他,问彩朱道:“他们是关起门来在房间闹,还是闹出院子里来了?”

彩朱回答道:“闹得可凶呢,比上次还厉害,二夫人将好多东西都砸了,丹枫院外面围了好多丫鬟在看。好像听说还是因为二爷有女人什么的。”

“听听,肯定又是二弟妹在无理取闹,没影的事也非要弄出事来,二弟老老实实的一个人,怎么会在孝期里弄出什么女人的事情来。也不知道当初娘是怎么想的,怎么会给二弟聘了这么个媳妇回来,弄得内院整天鸡飞狗跳的。”

茵娘心道:你真不知道你娘怎么给他聘了这么个媳妇回来啊?还不是对庶子不关心,人家姑娘的品行都没好好打听清楚就急急的聘了进来,又以为何氏不聪明好拿捏。结果人家不聪明可能是真的,好拿捏却不一定。

茵娘心里虽这样想,但面上却不显,站起身道:“我过去看看,毕竟还在孝期里,这样闹腾也不像话,我去劝劝二弟妹。”

彩朱取了灯笼来,与茵娘一起去了丹枫院。

茵娘还没走进,就听到从丹枫院里传来“噼噼啪啪”的摔东西声,此时院门打开,几个别的院子的小丫鬟正趴在院门上,仔细看着院子里面的动静。

其中一个丫鬟看到茵娘过来,连忙拉了拉同伴的衣服,反应过来的丫鬟看到茵娘,吓了一跳,连忙一起过来给茵娘行礼:“大夫人。”

茵娘瞪了她们一眼,斥道:“不用在主子身边伺候吗,大晚上的在这里做什么?”

到底是些十二三岁的小丫鬟,被茵娘一瞪就被吓得不敢抬头,此时听到茵娘的话,连忙一溜烟的跑开了。

茵娘进了院子,见到屋子的大门开着,七八个丫鬟三三两两站在屋子外面,完全一副看热闹的场景。茵娘见了直皱眉,觉得这丹枫院的丫鬟真是没规矩,又觉得何氏做事真是让人无语,就算真的非常想吵架呢,不能先让丫鬟下去,自己关起门来慢慢吵,这样让一堆的丫鬟在外面看热闹,难道很有面子吗。

茵娘对彩朱使了使眼色,彩朱点点头,对院子里面的丫鬟大声斥道:“还看什么看,有没有规矩的,马上下去,明天自己去管事妈妈那里领板子,再每人扣三个月的月钱。”

那些丫鬟连忙上来行礼,然后急急忙忙的又出去。彩朱跟着出去将院门关上,然后守在门口。

等进了屋内,茵娘看到地上一堆碎掉的花瓶,茶壶等物,或许是砸累了,此时何氏正坐在炕上狠狠的瞪着林凤祁。在她旁边,何妈妈和秀儿正在手足无措的劝着她,旁边还站着另外几个几乎被吓傻的丫鬟。而林凤祁则站在屋子中间,抿着唇,脸色铁青,同样狠狠的瞪着何氏,他的额角受了伤,此时还有血渗出来。

茵娘怒道:“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折腾成这样让下人看笑话。”

林凤祁松下僵硬的表情,对茵娘恭敬的喊了一句:“大嫂!”

何氏却对着茵娘讽刺的一笑,道:“哟,这是来我的院子充大嫂来了。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的又不是我,我怕什么人看笑话,要笑话也是笑话那些没脸没皮勾引小叔子的人…”

林凤祁连忙怒斥:“何氏,你还不快住嘴。”

这是闹的哪一出啊,茵娘差点没明白她的意思。

林凤祁又转过身对着茵娘拱手,道:“何氏是胡言乱语的,请大嫂不要介意。”

“好啊,这是当着我面就对人家维护上了,果真是心上人…”说着左右看了一圈,发现实在没有什么好扔的了,于是将炕上的小几都推到了地上,接着继续道:“你给我没脸,我也不让你好过,你不就是喜欢这个小贱人么,可惜了,你再喜欢也没用,那是你大哥的女人,怎么,难道你是想等着她被你大哥休了,然后捡你大哥的破烂,果然龌龊…”

茵娘气得脸色发青,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叫小贱人,第一次被人骂得这么难听,就连当年赵娟都没有这样当面骂过她。茵娘道:“何氏,你知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

茵娘的话刚说完,何氏却将一个东西扔了过来,那东西砸在茵娘的胸口,然后落到了地上。茵娘低下头来看,才发现是一个大红底金线绣梅花的荷包。

何氏继续骂道:“既然敢做还怕人家说出来,给小叔子送荷包,也只有你这种没脸没皮的乡下蹄子才会做得出来。少在那里装成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内里不过是个j□j。我就是要嚷嚷出去,让别人都看看你这不要脸的样子…”

茵娘将荷包捡起看,上面的针线她自然是熟悉的。

她已经懒得跟何氏说了,直接对傍边的几个丫鬟道:“还愣站着干什么,二夫人得了癔病在这里胡说八道的,你们还不拿块布将她的嘴巴堵上,然后扶她去休息。”

何妈妈和秀儿在旁边没动,旁边另外的两个丫鬟则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马上去找了一块白布上来。

何妈妈和秀儿哭着拦住要上前来的丫鬟,求情道:“大夫人,我们二夫人再也不会胡说八道了,求您饶了我们二夫人一次。”

何氏也对着那两个丫鬟怒道:“你们敢,你们究竟是谁院子里的丫头,竟然听她的话,你们若敢动我一根寒毛,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还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上前去。”

这句话却是从刚进来的林凤祁嘴巴里发出来的。

两个丫鬟见到是侯爷发话,且侯爷脸色发青像是要吃人的样子,不敢再耽误,且何妈妈和秀儿见到林凤祁,也不敢再拦。两个丫鬟一人一边将何氏压住,又将白布塞到何氏的嘴里。

何氏嘴上说不了话,只能睁着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茵娘和林凤祁。

跟着林太夫人也从外面进了来,林凤祁见了,连忙过去扶住她,道:“娘,您怎么来了?”

林太夫人道:“闹这么大动静我还不来,我又不是死人。”说完看了看何氏,跟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抱怨道:“我前生是做了什么孽哦,怎么聘了这么个媳妇进门。”

茵娘连忙低头忏悔:“都是媳妇不好,没将内院管好,累得娘跟着我们操心。”

林太夫人挥挥手,道:“不关你的事。”

跟着林侯夫人又对丫鬟道:“二夫人得了癔病,就让她在院子里养病吧。我看大夫也不用请了,免得还浪费了药材,就你们几个用心伺候着,等她什么时候好了,再让她出来。”

两个丫鬟屈膝道:“是。”

何氏被带下去后,林太夫人对茵娘摊开手掌,示意她将东西交出来。茵娘无法,只好把本来被她藏到袖子里的荷包拿出来,放到林太夫人的手掌上。林太夫人拿在手上摸了摸,接着挥手在林凤邺脸上甩了一巴掌,怒道:“你是想让全府的人都给你的爱情陪葬是不是?”

当初燕娘被送进宫,林太夫人立刻就带人在林凤邺的院子搜刮了一遍,将里面一切与燕娘有关的东西都毁掉了,又命令这个庶子不许再留着与燕娘有关的东西,就怕有人拿了燕娘以前与他有过的那点关系,被人放大了拿来算计燕娘,算计侯府。没想到他胆子倒大,竟敢阳奉阴违偷藏了这个漏网之鱼。

林凤邺低着头,并不说话。

林太夫人又道:“去祠堂里面好好跪一夜,当着祖宗的面,好好想想你哪里做错了。”

“是。”

林太夫人又将荷包交给身后的玲珑,道:“把东西拿去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第95章 提点

玲珑将荷包拿到厨房,递给灶上的婆子道:“把这个扔进灶火里烧了。”

为预防主子们半夜要水或者吃夜宵,大厨房每夜都是有人值夜的。婆子接了荷包过来,虽荷包有些旧,但见它十分漂亮,不由啧啧称赞,又见说要拿去烧了,显见是主子不要的,便道:“玲珑姑娘,这荷包缎面这样好,不如给了我去。”

玲珑道:“让你烧了你就烧了,怎么眼界这般小,连个荷包也要贪了去。这是主子发了话要烧的,赶紧把它扔火里面去。”

玲珑是林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在下人中很有体面,又说是主子发话让烧的,婆子自不敢不应,连忙答道:“是,是,是。”

玲珑又叮嘱了一句:“可别面上答应等一下又拿了走啊。”在得到婆子“不敢”的回话后,这才出了厨房回去伺候林太夫人。

婆子直到可惜的走回灶前,正要将它扔到灶火里面去,偏偏此时大太夫人身边的冰月要来端大太夫人的夜宵,婆子便随意的将荷包放在了灶子上,先去端了夜宵给了冰月。但等她再回头看时,却见荷包不见了,婆子不由的疑道:“这荷包哪儿去了?”

端着夜宵的冰月不由的笑了笑,对婆子道:“张妈妈,你这记性越发不好了,我刚刚还见你将它扔到了灶火里面烧了,怎么这会儿又找起来了。”

婆子越发疑惑了,她明明记得她将它放在灶子上的,但现在却又确确实实不见了。婆子摸了摸头疑惑了一会,想不清源头,便觉得也有可能真的是她记性不好,已经将荷包烧了却不记得了也说不定。

冰月见婆子放下疑惑来,于是便道:“那我先走了啊,大太夫人还等着我呢。”

婆子连忙将它送出门口,道:“姑娘好走。”

冰月回到清和院,见大太夫人并不在内室,便放下手中的托盘,问屋子里的另一个丫鬟道:“太夫人呢?”

丫鬟答道:“在佛堂里念经呢。”

大太夫人是孀居之人,等闲并不大出门,平日呆在清和院,不是在屋子里看书就是在佛堂念经。

冰月又急忙去了佛堂,果然见大太夫人在佛前一手转着佛珠,一手瞧着木鱼,嘴里念着经文。大太夫人念经时不喜被人打扰,冰月也没叫她,跟着跪在佛前,对着佛祖拜了一拜。

大太夫人念完最后一句经文,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睛,放下手中的木鱼,又对佛祖拜了一拜,这才问冰月道:“发生看什么事?”

冰月扶着大太夫人起来,让她坐到旁边的一张四方桌前,然后才道:“二爷的院子今日又闹腾起来的,这一次比以往闹腾的可还要厉害,太夫人您猜猜,这次是因为什么事?”

大太夫人理了理膝盖上素灰色褙子的下摆,林老侯爷去世,她作为大嫂不需要守孝,因此身上并没有穿孝服。大太夫人面色平淡的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就是,还跟我打什么哑谜。”

冰月这才抿了嘴,幸灾乐祸的道:“我们这位二夫人可真是妙人,不知从哪里搜罗了一个荷包出来,凭着这个竟就认定我们二爷与大夫人有私,在丹枫院里,不仅二爷,连大夫人都骂上了。”

大太夫人问道:“是个什么样的荷包?”

冰月从袖子里面将荷包拿出来,递给大太夫人看,道:“您看看,就是这个。”

大太夫人将荷包看了看,道:“这像是敬妃娘娘进宫之前,在我们府中时做的针线吧?我记得茵娘的针线很一般,敬妃娘娘的倒是很出色。”

冰月答道:“太夫人真是火眼金睛。”

大太夫人又道:“二爷有这么一个荷包也不奇怪,三弟妹原来是想将敬妃娘娘聘给二爷的,准未婚夫婿,娘娘绣点小东西私下送给二爷,这也不值得什么。”

这话表面上听没什么,往深想一点点,就有些讽刺敬妃娘娘私下相授的意思了。就算是未婚夫婿,没成亲前女子都该矜持些,更何况是准未婚夫婿。

冰月自然听得出大太夫人的讽刺,抿了嘴笑,却是赞同大太夫人的话的。

大太夫人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我们这位二夫人也太不懂事了些,事情没弄清楚就瞎闹腾。也该让人提点提点她,将来龙去脉说清楚了,免得她误会了大夫人,两妯娌生了间隙,闹得侯府不宁。”

冰月笑了笑,倒了一杯茶递给大太夫人,道:“是,是该有人将真相跟二夫人说一说。”

大太夫人喝了一口茶,接着放下茶杯。冰月又道:“我端了夜宵回来,太夫人您用一点。”

大太夫人道:“先放着吧,我再念一会儿经。这荷包好好放着,说不得以后”

说着站起来,从新走到佛祖前面跪下,双手合十道:“佛祖保佑,保佑这次二弟能出征顺利,立了军功,好将董家的门庭重新光耀起来,也让我们鄠哥儿有个外家可依持。”说完在佛祖前拜了三拜,这才又开始念起经来。

旭日东升,阳光普照。还是早夏时候,早上的太阳并不让人觉得热烈,柔柔的洒在人身上,反而让人感到舒服。

何妈妈从丹枫院的院子出来,看了看头顶上刚刚升起的太阳。

何氏虽然被禁足在丹枫院里,但却没有说她们这几个二夫人身边的丫鬟和婆子也要禁足在丹枫院。她现在出来,是要去大厨房拿早膳的。

何妈妈心中叹气,自从被二夫人被禁足以后,府里的丫鬟对丹枫院是越来越懈怠了,一日三餐,总要晚上个把时辰,若早膳她不自己过去大厨房拿的话,灶上的丫鬟都敢半中午才给端过来。就算知道丫鬟们故意怠慢,上次二夫人将大夫人气得那样狠,她也不敢告到大夫人面前去,说不好丫鬟们这样做,都是大夫人故意指使的。

这几天,何妈妈也一直在劝何氏,让她低个头给大夫人道个歉,再送上一两件珍贵的礼物做赔罪,好歹把禁足解了。可何氏一心觉得自己没错,不仅不愿意道歉,还让她们派人去何府报信,让何夫人上门来给她做主。她们倒是去了,结果守门的小厮根本不愿意让她们出去,也不愿意帮她们送信,连用钱财贿赂都不成。

罢了,总归是自己奶大的孩子,再如何也不能弃了她而去。

何妈妈到了大厨房,笑着问灶上的婆子道:“妈妈,我们二夫人的早膳可准备好了?”

正在切菜的婆子放下菜刀,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才对何妈妈道:“哟,是何妈妈啊,您来得可真早,这灶上的火都才刚刚起呢,二夫人也太急了些。”

这哪里早了,若是往常,这早膳怕都已经吃过了,可她又能怎么办呢,形势比人强,就算争执,到最后也会是她落得不是。

何妈妈赔笑道:“那我在这里等着,您尽快给我们二夫人准备早膳。”

婆子看着何妈妈,笑道:“看您这话说的,这尊卑有别,我们总要先帮两位太夫人和大夫人准备了先,然后才能轮到给二夫人。”

婆子刚说完,又有一个丫鬟从外面进来,对婆子道:“妈妈,二小姐的早膳可准备好了?”

婆子道:“准备好了,在旁边桌子上放着,您端去吧。”

婆子说的不急不缓,面上也不臊,仿佛是非常正常的般。何妈妈脸色被气得有些发红,听说这二小姐是府里最不得宠的,现在连二小姐都能压在二夫人前面了。且刚刚婆子明明说两位太夫人的早膳都还没准备,转眼连二小姐的早膳都准备好了,就是还没准备二夫人的。

那丫鬟端着早膳走后,婆子又重新拿了刀切菜,见何妈妈仍还站在厨房里,便对她道:“何妈妈,厨房地儿小,您伫在这里有些挤,不如您先回去,等二夫人的早膳做好了,我立刻让人给您端过去,您看可好。”

何妈妈笑道:“没事,我就在旁边等一等…要不,我给你们帮帮忙,需不需要择菜什么的,我来帮你们做。”说着就挽起袖子来。

婆子与同伴对视了一眼,最后道:“你等一等。”说完放下刀,将灶上热着的一锅粥,一碟素包子,还有几个小菜一起放到了食盒里,递给何妈妈,道:“这原是我们自己的早膳,若二夫人不嫌弃奴婢们的吃食粗鄙,您就提回去给二夫人先用着。”

何妈妈到现在,哪还有什么嫌弃的,连忙道谢提着食盒回去了。

何氏在丹枫院里,见到何妈妈提着食盒进来,抱怨道:“怎么去端个早膳这么慢?”

何妈妈不敢将厨房的婆子怠慢的事情说出来,免得何氏更加伤心,便随便找了个理由道:“在路上跟一个小丫鬟多说了几句话,这才多耽搁了些时间。”

何氏责怪道:“奶娘,你做事真是越发不经心了,不知道我还饿着。”

何妈妈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道:“下次不会了!”

等何妈妈将早膳端出来放到桌上,何氏看着桌上那几碟不像样的早膳,将筷子一扔,怒道:“这算什么早膳,连猪食都比这好,没得这样欺负人的。”

几样早膳虽说不如平时的精致,但却也还是能吃的,何妈妈便劝道:“现在还是热孝期间,大家吃的都素,夫人您多少吃一些,免得饿坏了肚子。”

何氏也确实是饿了,这才拿起筷子,勉强吃起来。

好不容易伺候完了何氏用早膳,何氏这几日脾气暴躁,何妈妈也不太愿意往她跟前凑,便搬了张凳子坐在在院子门口做针线。

刚做了没多久,却见花木房的一个小丫鬟,名叫木若的走了过来,见了何妈妈,笑道:“哟,何妈妈,在做针线呢?可正好,我正准备去针线房借一个顶针回来,不知您这里有没有多一个,若有就借我一个,我也不用大老远的去针线房借了。”

何妈妈现在正愁府里的丫鬟个个都远着丹枫院,现在有人还愿意跟她热络。何妈妈连忙道:“有有有。要不这个你先拿去用,我屋里还有一个,等一下我再回去拿。”说着就取下套在手指上的顶针,递给木若。

木若接过顶针,道:“那太谢谢您了。”

何妈妈笑道:“你也太客气了。”

木若笑了一笑,突然往院子里瞧了一瞧,然后又悄悄的对何妈妈道:“妈妈,二夫人这样的性子,伺候她很不容易吧。”

何妈妈心中多多少少也觉得现在的何氏不好伺候的,但她毕竟是何氏的陪嫁,却不好在其他人面前承认,面上有些不自在的道:“哪里,伺候二夫人是我的福分。”

木若却一副非常理解何妈妈的表情,继续道:“二夫人也真是的,怎么可以胡乱冤枉二爷和大夫人,二爷和大夫人可是一直很守礼的,要说那荷包是宫里的敬妃娘娘以前送的,那还比较可信,毕竟二爷与敬妃娘娘可是差点…”木若说到这里,却惊恐的连忙捂上自己的嘴,仿佛是不小心泄露了什么秘密般。

何妈妈听到这里也是心跳加快,二爷,敬妃娘娘,这两个称呼在自己脑袋里嗡嗡的转,竖起耳朵想要听木若说下去,但木若却打住了,颇有些欲盖弥彰的道:“我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说,我,我,我要回去了,我先走了。”

说着仿佛怕何妈妈拦住她似的,迫不及待的转身就要走。

何妈妈哪里肯让她走,连忙拉住她,强挤出笑,道:“木若姑娘,您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您能不能跟我说清楚?”

木若连忙捂住嘴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逼我。”

她这模样,明明是什么都知道却不肯说的模样。

何妈妈想了想,拉过木若的手,称赞道:“哎呀呀,你这手可真好看,又滑又白,跟白玉似的,可惜没个首饰衬着。”说着将自己手腕上的一只翡翠镯子一拔,镯子顺溜溜的就滑到木若的手腕上,何妈妈又道:“瞧瞧,这就好看多了。”

那翡翠玉镯算不得上乘,镯子里面还有些杂色,但对于丫鬟来说,这已经算得上是好东西了,拿到外面当铺里面去当,也能换个二十几两的银子。

木若手抚着手腕上的翡翠玉镯,一副爱不释手,却又还下不定决心要将秘密讲出来的模样。何妈妈见了,连忙将自己另一个手腕上的翡翠玉镯也j□j,戴到木若的另一只手上,道:“果然是年轻,还是你们戴这些东西好看。”

木若仿佛这才下定决心般,对何妈妈道:“其实告诉您也没什么,只是您可千万不能往外说,特别是对二夫人。”

何妈妈道:“是是是,我一定保密。”

“是这样的,敬妃娘娘未进宫前,曾救过我们太夫人,太夫人为报恩,就将敬妃娘娘接到了府中,本是打算将她聘给二爷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合婚书,敬妃娘娘去寒云寺进香时就被皇上一眼看中,接进了宫里做了皇妃。所以说,当时敬妃娘娘在府中住着时,也是知道自己以后是要嫁给二爷的,因此私下绣个荷包什么的送给二爷,这也没什么。”

何妈妈震惊道:“不是说太夫人为报恩,只是认了敬妃娘娘做义女的吗?”

木若道:“后面敬妃娘娘要做皇妃了,自然不能让人知道她以前是准备跟二爷定亲的,要不然被皇上知道,那得多生气啊!皇上一生气,说不定会将整个侯府的人都拉出去砍头,你说这严重不严重?”

何妈妈敷衍的点点头,道:“严重,严重。”

木若继续道:“这件事在当时侯府里很多人都是知道的,只是后面敬妃娘娘进了宫,太夫人将好多知情的丫鬟都打发到了庄子里,留下来的一些丫鬟也被下了封口令,所以您也不要往外说,可千万不要往外说啊!”

何妈妈强笑着答应道:“一定,一定。”

木若再次摸了摸手上的两个手镯,这才跟何妈妈道:“我出来也挺久了,我先回去了啊!”

何妈妈道:“好,好,好,您慢走!”

何妈妈只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木若一走,就迫不及待的回了院子里面,进了何氏的屋子,喊了声:“夫人!”

何氏正躺在榻上睡觉,见何妈妈急急忙忙的进来,不由皱眉道:“奶妈,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我有事跟您说。”说着扶了何氏起来,然后将从木若那里听来的事情跟何氏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