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妥帖的把她送上了马车, 望着马车离开, 唇边的笑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很快上马来到不远处的茶楼, 在一间隐蔽的雅间中,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等他。

“殿下,今上恐有起复方家的意思。”中年男子面上露了两分焦急之色,低声道:“如今正是拉拢永宁侯的好时机。”

那男子正是当今的六皇子,祁恪。

“你当真不知,乔湛为何能拒绝太后的指婚?”祁恪冷笑一声,“不过是父皇替他撑腰罢了。且父皇本就不喜欢太后的贪心,正好借着乔湛的事敲打她一番。”

“如今父皇摆明了重用乔湛,他身后还有方家,若是公然拉拢乔湛,岂不引起父皇的猜忌?”

中年男子面上也露出为难之色,“若是被皇后和九皇子抢先一步——”

“他们不会的。”祁恪运筹帷幄道:“九皇子一派素来有敦厚的名声,岂会公然拉拢乔湛,惹得父皇不快?”

更何况,让乔湛站在他这边,不一定是要靠手段拉拢。

只要对手站在乔湛的对立面便是了。

祁恪唇角微勾,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那张如花似玉的绝色面容。

真美。

这样的绝色,合该盖一座金屋,把她藏起来,从此让她只为一个人哭,只为一个人笑……

******

直到上了马车,沈惜才暗自松了口气。

虽说跟那人并无实质上的接触,他的目光却是如芒在背,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乔湛脸上神色寡淡,看起来显得冷漠,却也不令人生厌;可他只是余光扫过她身上,她都觉得似乎有一股子阴鸷的感觉。

这样的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咱们再去别的银楼逛逛?”沈惜见两个小姑娘脸上难掩的失望之色,便笑道:“是想送给娴姐儿罢?”

那支步摇甚是华丽,并不适宜小姑娘戴,应该不是她们想自己用……

既是没能买到,乔漪和方姣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没提这步摇是想送给沈惜的。

“下回再说罢。”方姣懂事的开口道:“咱们去珍味轩买些点心,就回去好了。”

她们已经在银楼耗了不短的时候,她不想表嫂为难,便主动提出要回去。

更何况,方才那男子看着来头不小,还有那小姑娘看起来张扬跋扈。乔漪悄悄告诉她,那男子的衣着虽不起眼,却俱是内造的,彰显着他的身份不凡。

她们也不想为了一支步摇惹上麻烦。

沈惜见两人如此懂事,心中很是欣慰,答应下一回再补偿她们。

她带着她们去买了点心,又把方姣妥当的送了回去。容氏留了沈惜和乔漪用过午饭,才让她们回去。

到了侯府,沈惜和乔漪各自回屋子去换衣裳。

沈惜才坐下,还没换完衣裳,只见兰香急匆匆的赶来,道:“大奶奶,承恩伯夫人送信来,说是您爹娘到了,请您过去见一见。”

刘氏的动作可真快。

沈惜在心中冷冷一笑,这么快就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要不,您缓两日再见?”兰香知道沈惜的身世,斟酌着道:“说件事情,搪塞过去也就是了。”

沈惜听罢,摇了摇头。

“我不过去,他们就过来了。”沈惜微微叹了口气,若是他们来了永宁侯府,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来,恐怕会给太夫人他们抓住把柄,倒不如去承恩伯府,凡事还容易些。

衣裳也不用换了,沈惜叹了口气,重新坐在梳妆台前,让冬梅帮她重新整理妆容。

腊梅则是去吩咐重新准备马车出门。

沈惜收拾妥当才要出门时,只见乔漪也还没换衣裳。她兴冲冲的捧着一个锦盒过来,递给了沈惜。

“嫂子,这是我今天帮你挑的。”乔漪一脸忐忑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目光中又偷偷藏了期待。

看到她期待又紧张的样子,沈惜不由莞尔。她依言打开了匣子,只见里头放着一个镶嵌着猫眼石的发箍,难得是每块宝石个头竟都不小,光泽鲜活灵动,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真漂亮!”沈惜由衷的道:“阿漪,谢谢你!”

乔漪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来。一直都被嫂子照顾,她也不知道该送嫂子些什么才是。今日她和方姣挑东西时,她一眼便看中了这个发箍,偷偷让丫鬟去买了下来。

嫂子能喜欢就太好了。

沈惜把锦盒交给了腊梅,让她拿回去收好。她又对乔漪道:“阿漪,嫂子有事要去承恩伯府一趟,你先回去歇着罢。”

这早晚嫂子去承恩伯府做什么?

乔漪懂事的没有多问什么,顺从的回去了。她留了个心眼,让人去二门前看着,若是她哥哥回来,便去告诉一声。

沈惜则是带着兰香和兰草,还有乔湛指给她的护卫,一同去了承恩伯府。

原主的养父母和哥哥啊……沈惜合上眼靠在大迎枕上,她所能接触到原主关于他们的记忆,没有一件是愉快的。

若是不进承恩伯府,原主的命运兴许还会更惨些。

“大奶奶,到了。”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兰草见沈惜没动,不由小声提醒道。

沈惜这才回过神来。

兰草和兰香先下了马车,两人扶着沈惜踩着小杌子下来。

刘氏身边的嬷嬷早就等在了门口,见沈惜来了,忙命人一叠声的去通报,自己则是巴巴的迎了上去。

“表姑奶奶,您可到了。”她满脸堆笑的上前给沈惜问好。

沈惜面上的神色却是淡淡的。

永宁侯府的护卫仍然尽职的守在承恩伯府外,他们始终牢记乔湛的吩咐。六人中分出两人,跟沈惜身后进了承恩伯府。

他们一身杀伐之气全开,承恩伯府的人愣是没敢阻拦,一路畅通的进了来。

想到这定是乔湛的吩咐,沈惜心中一暖,心头的阴霾也随之散了不少。

进了刘氏的院子,小丫鬟们忙通传道:“表姑奶奶回来了!”

还没到廊庑下,只见一个人形容略显畏缩的男子从廊庑下快步走来,笑嘻嘻的迎向了沈惜。

“惜娘——”他想近前拉住沈惜,却被两个护卫抢先一步挡住。

他不满的嚷嚷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你们侯爷的大舅哥!你们侯夫人的亲哥哥!”

沈惜不由冷笑一声。

莫非这沈力失忆了?原主是从小被他们家买回来的,哪里来的什么亲哥哥。

沈力不甘心的想要拨开两人,亲近妹妹,却被两个护卫钳制住了手,痛的他脸色大变,“你们好大的胆子——惜娘,还不来帮帮哥哥!”

两个护卫却是不怕他,他们反剪着沈力的手,押到了沈惜面前。

“夫人。”

这意思就是在等她示下了。

“许久没见,大哥的老毛病又犯了?”沈惜目光冷冷的看着他,语气淡漠道:“若是管不住自己的手,早晚要吃苦头。”

她还记得,她这哥哥可是动机不纯,当初时常惦记着要轻薄原主。他对着原主那张如花美貌早就垂涎三尺,得亏原主进了承恩伯府,否则沈力还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来。

沈力原本以为像沈惜嚷嚷两声,她便会如先前一般害怕。谁知沈惜竟是摆出一副冷脸来,让他好生难堪。

这才嫁进永宁侯府多久,竟摆出侯夫人的款儿来。

要不是刘氏一直拦着,他们早就该过来的。否则也不会让沈惜性子转了性子。

只是他这一时也顾不得难堪。

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双臂和手,若是再不给他放开,离废了也不远了。

“好妹妹,是哥哥错了!”沈力就是个泼皮无赖,低头到也快。“是哥哥错了,你快让他们放开我!”

沈惜见他求饶,这才慢悠悠的让两个护卫放了他。

“大哥也该长点记性了。”沈惜对他毫不容情,且神色冷淡。

沈力见两个护卫对沈惜言听计从,也不敢再胡说什么,只得涎着脸笑了笑。

等到了廊庑下,两人就不能再跟进去了。沈惜对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等在外头就好。

左右有兰香和兰草陪着她,兰香又是个力大无比的,她吃不了亏。

两人依言守在廊庑下。

“如今做了侯夫人,妹妹真真是不同了。”沈力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他见帘子在身后放下,那两人再看不到他的举动,便凑到了沈惜身边,道:“如今也尊贵起来,不把哥哥放在眼里。”

沈惜才不理他。

“我说惜娘,如今你得谢谢哥哥。”沈力又趁机挤开了兰草,在沈惜面前压低了声音,鬼祟的道:“若是你跟了那个穷书生,哪里有如今的派头?”

沈惜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心头却是不由巨震。

常玥提到过什么旧人,听起来像是读书人。而如今沈力的话,无疑又印证了这件事!

莫非真的是原主的旧情人不成?

第65章 回护

可是, 原主又是何时认识了这个人?她竟一点记忆都搜寻不到,显然是被原主刻意的藏了起来。

愈发显得有问题。

沈力看出些端倪来,还能解释成他们好歹是一家人, 可常玥又是怎知道的?

常玥的话空穴来风, 这简直太奇怪了。

只是沈惜面上不能露出好奇来, 恐怕沈力愈发得意了去。

“惜娘, 你如今出息了,可不能忘了哥哥的好处。”沈力见沈惜面无表情, 并不理会他,觉得十分无趣。只是他道:“让妹夫给我寻个差事, 我也好俸养父母, 也算是替你尽孝了。”

沈力倒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沈惜正经的亲哥哥, 一口一个妹夫叫的倒是顺口。

“大哥, 你最好适可而止。”沈惜转过头去看沈力时, 已经满脸的肃容,她语气冷淡的道:“否则, 若是吃了苦头,可别怪我不念那点子亲情。”

她唇边噙着一抹冷笑,刻意加重了“亲情”两个字。

说实话, 别说是她了, 就是原主跟这一家三口没什么亲情可言。

“真真是做了侯夫人就不同了。”沈力被沈惜自觉十分没脸,碍于兰香和兰草都在, 他还想嘟囔着找回场面, “等到了爹娘面前, 再让他们评评理。哪有妹妹张嘴就把哥哥说教一顿的。”

沈惜懒得理他,兰草隔开了沈力,他只得灰溜溜的跟在后头。

绕过紫檀木雕花的大插屏,便到了刘氏素日宴息起居之处。

刘氏这会儿倒是不嫌弃沈家泥腿子,真像招待亲戚似的,把人请了过来。

只见刘氏坐在上首,沈家夫妇两个,并排坐在右边的一溜黄花梨透雕花木的椅子上。沈惜还是头一次见这两个人,果然能养出沈力这样人的爹娘,品貌也就那样了。

两人约莫四十多岁左右,可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大了许多。尤其是沈德满,许是因为酗酒和没日没夜的嗜赌,脸色不大好。而她养母田氏,也因为早年的操劳,白了不少头发,皱纹横生。

显然刘氏是先让他们准备了一番的,给两人选了两件华服换上。只是纵然被包装了一番,虽是人靠衣装,可那面容怎么都不像养尊处优的人,且粗鄙举止到底还是漏了怯。

见沈惜进来,两人眼中闪着精光,像是看到了金山银山一般。

“爹、娘。姑母。”沈惜在离他们稍远些的地方站定,礼数不差的给三人见礼。

刘氏不是故意抬举沈家夫妇两个么,她就把两人放到前面问安,刘氏也挑剔不出什么来。左右是她甘心认的这门亲戚,自己就别嫌掉价儿。

纵然心中有些不满,刘氏知道沈惜是在跟自己赌气,并不恼,仍是一副笑脸。“惜娘,你爹娘过来了。”

不能刘氏再说话,田氏见了沈惜的衣着打扮,早就两眼发光。

今日沈惜带着乔漪和方姣出门,穿得还是以方便行动为主,并不十分华丽,却足以让她田氏移不开眼睛。

那个被自己花十两银子买回来的这个小丫头,已是出落得如花似玉般的好容貌。还一步登天,成了永宁侯夫人。这侯夫人的派头果然不同。

沈惜头上的首饰是从一套赤金珍珠头面里选了几支轻便的戴上的,不过件件是精品,在田氏看来已是分外晃眼。

看到莲子米大的珍珠仅仅被做成发箍,她耳边戴着的耳珰更是足足有拇指般大小,看那个头和光泽,便知道价值不菲。

田氏也在主子身边服侍过,是见识过些好东西的,见沈惜如今随意就能戴出这些来,更是觉得沈惜在侯府中安享荣华富贵。

还有她身上的衣裳,料子看起来就是极为贵重的。她走动见裙摆如水般流动,许是掺了什么金线银线织成的金贵料子。素面的杏黄色料子上绣了百蝶穿花的纹样,看起来贵气极了。

这得多少花多少银子啊!

田氏眼馋的想着。

“惜娘,这些日子可让娘好生想你!”田氏一时忘了摆母亲的款儿,上来就要拉沈惜的手。

沈惜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田氏没站稳踉跄了一下。田氏才要张嘴就骂,却被兰草机灵的“搀住”,不让她靠近沈惜。

“您且小心些。”沈惜“好心”的嘱咐一句。

虽是刘氏没请她坐下,沈惜也不理会,直接在左面的那溜椅子上坐了。

“我也极想念您二位。”沈惜勾了勾唇角,微笑道:“在我快病死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二位了呢。”

她的话音未落,刘氏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沈惜病重之事,她并没有告诉沈家人,就怕沈家人借机来闹。她想着不妨等到沈惜死了,再把消息告诉沈家,若是永宁侯府不答应她的条件,还可以把沈家人当枪使,让他们去永宁侯府闹。

可惜她的打算全部落空。

包括沈力在内,沈家都觉得十分奇怪。

沈惜快病死?这样的大事他们怎么不知道?

“惜娘,你何时病了?”如今沈惜可是他们的摇钱树,若是没了沈惜,他们又得过回以前的穷苦生活。如今虽然他们没什么自由,可刘氏也是好吃好喝的养着他们。他们心中明镜似的,没了沈惜他们就是什么都不是。

沈惜眸光微闪,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就在前些日子,我——”

见沈家这三口已经被沈惜带偏了,刘氏忙清了清嗓子,示意他们别忘了叫他们是什么来的。

看来她也要同柔娘是同个想法了,要是沈惜真能在当时死掉就好了,也没有后头这么多的麻烦,一了百了。

“惜娘已经没事了。如今她出落的这般好,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刘氏僵硬的转了话题,给他们使了个眼色,笑道:“上回她和侯爷来我这儿,我冷眼瞧着,侯爷竟是把惜娘宠到了骨子里,你们快不必担心。”

刘氏抬眼看着沈惜,从牙齿中挤出一丝笑容来:“惜娘,你说是不是?”

沈惜勾了勾唇角,可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不置可否。

“惜娘,咱们家里是何种情形,你是知道的。”沈德满看了田氏一眼,田氏回过神来,立即唉声叹气道:“爹娘养你一场,也不容易。你如今过得好了,爹娘在乡下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这才想着来投奔你——”

沈惜挑眉,眸底清澈,似是把她们的鬼蜮伎俩看得一清二楚。她悠悠的开口道:“女儿也实在不懂,您二位放着京中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却突然去了什么劳什子庄子上,真真是奇怪了。”

哪里是他们想走,是刘氏强行派人把他们送走的!

想到这儿,沈德满、田氏、沈力一家三口心中俱是有些不满的,如今他们家的女儿做了侯夫人,刘氏就这样的落井下石。

不过他们的身契都在刘氏手上捏着,纵然心中不满,也不敢就说什么。只按照先前编好的说辞,说是想要去做些生意,好不连累沈惜云云,没想到竟是赔了。

“我和你爹也不想拖累你,可如今血本无归——”田氏睁着眼胡说八道,她叹气道。“眼看你大哥都过了二十,还没有说亲……”

沈惜在心中冷笑一声,就沈力这幅德行,但凡好人家的姑娘都没人想嫁给他。

“家计竟已艰难至此?”沈惜故作讶然的挑眉,她大惊失色道:“当时侯爷给的聘礼可不少啊,竟都赔了进去?”

“姑母,您可得帮忙!”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刘氏,神色诚恳的道:“那么多的银子足够我爹娘哥哥挥霍一辈子,竟全都赔了?依我看,是有人骗了我爹娘,请姑父帮忙查一查!”

刘氏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沈惜是从承恩伯府出嫁的,那些嫁妆自然也都留在了承恩伯府,跟沈家有什么关系?自始至终,刘氏压根没把沈家当回事,如今再把他们叫回来对付沈惜,便分外不顺手。

刘氏打得好算盘,就想让沈家逼着沈惜拿出些银子来安置他们,而沈惜一旦出了一笔银子,以后便会有源源不断的要求。

谁知沈惜竟然反咬她一口,提起了聘礼的事。

这嫁妆的事才完了几日?

够他们三人挥霍一辈子?这得多少的银子啊!沈家三人顿时对沈惜的聘礼有了无限的遐想。

“得有个万八千两的银子罢?”田氏不顾刘氏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乍着胆子说了个数。

沈惜微微一笑,柔柔的道:“恐怕这要问姑母了,这聘礼并不是送到女儿手里的。”

她的话音未落,沈家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刘氏身上。

刘氏顿时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当然不止这些,只是具体的数额怎么能告诉他们?本来沈家就仗着沈惜嫁入永宁侯府,总是变着法的要银子话,这样的泼皮无赖,永远不知道满足。

可若是她胡乱说个数字,沈惜回去一问乔湛便知。

她如今瞧出来了,沈惜就是借着由头闹事,偏生这一家子还是她请来的!

“须知当初给你准备嫁妆也费了不少银子,算起来还有亏空呢。”刘氏虽说和沈惜说话,目光却威胁似的扫过沈家三口,让他们别再痴心妄想。

刘氏说的倒不全然是假话。

张通逼着她把沈惜嫁妆的亏空双倍不上,她所耗费的银子,可一点儿都不比聘礼少!

“哦,银钱上的事我一概不懂,全是姑母操心。”沈惜咬紧了不肯松口,她笑道:“在侯府又有侯爷指给我的人管着,是以糊涂了,姑母别见怪。您一片真心疼我,我是知道的。”

刘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些事压根说不清楚,若是一定要掰扯,就要牵扯到沈惜嫁妆的事,又要涉及她贪了沈惜的嫁妆……刘氏已经无比头疼,根本不想再提。

沈惜银钱做不得主?

刘氏在心中冷笑一声,就凭沈惜拿回去的那些嫁妆,她手头宽裕得不得了。可她竟懂得拿乔湛做借口,自己便不能如何。

既是刘氏不想掰扯这事,是再好不过的。

“怎么不见柔娘和慧娘,还有容娘呢?对了,还有两位哥哥。”沈惜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道:“我爹娘来了,她们也该见一见才是。”

刘氏两条眉毛简直要飞出去。

沈惜莫不是疯了?沈德满一家子不过是下人罢了,还真把他们当了正经亲戚不成?

殊不知沈家却不是这样想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沈惜已经成了永宁侯夫人,他们一家又到了京中……既是当初刘氏要认他们做了亲戚,如今又看不起他们——

“今日你爹娘哥哥来,是想你了,自是以见你为重,她们总能见的,不急在一时。”刘氏脸色颇为难看,干巴巴的解释了一句。虽然理由充分,却总有些敷衍的意味。

沈惜唇角微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