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没有要求把烺哥儿接过来,是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烺哥儿虽然瘦小,抱起来也有分量。事到如今,不把烺哥儿带在身边,她也不放心。

“夫人可真真是周全的人。”常玥见沈惜主动开口,正求之不得。她让宫人把烺哥儿交给沈惜,眼底闪过一抹轻蔑,似是自言自语低声道:“做了一年多侯夫人,骨子里还是没改了服侍人的奴性。”

只是这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传到沈惜耳中罢了。

沈惜懒得跟她计较口头上的一时之快,充耳不闻的把小皇孙抱在怀中,让他帮忙拿着方才采的草叶,柔声安慰着他,答应给他编小兔子。

烺哥儿到了沈惜怀中,终于乖乖的不再挣扎,只是红通通的眼睛,看起来有几分可怜之意。沈惜抱着他在水榭上的石桌旁坐下,把草叶放在石桌上,挑选着合适的。

常玥一时没理会沈惜,她在琢磨着怎么自然的让小皇孙吃些苦头,再把责任都推给沈惜。

用草叶编小动物,沈惜也只会最简陋的小兔子而已,她正回想着步骤,只见烺哥儿在她怀中扭来扭去的动。

沈惜还以为是他不舒服了,忙低下头询问时,只见烺哥儿从怀中拿出一个黄不溜秋的小物件,宝贝似的用小手托着给沈惜看。

原来正是那日沈惜哄烺哥儿,随手给他的草编的蝈蝈。

叶子都已经发黄了,且已经没什么形状了。像是被人反复摆弄过,又像被塞来塞去后,有些残缺不全。

沈惜心中不由一软。

“要、这个。”一直都不开口的烺哥儿,声音虽然又轻又慢,吐字却也还清晰。他眸中满是期待的看着沈惜,把手中的蝈蝈举得更高了。

“你想让我给你编一个蝈蝈?”沈惜努力理解着烺哥儿的意思,接过他递来的蝈蝈,认真的观察了一下,颇有些哭笑不得。这蝈蝈结构太复杂,难度远远的超过了她的能力。

沈惜用商量的口吻,柔声道:“这个蝈蝈太难了,今儿先编个小兔子好不好?”

烺哥儿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之色,却还是懂事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常玥也暗暗称奇,烺哥儿是个痴傻兼有些脾气古怪的,却能在沈惜面前如此乖巧。

她有些不服气,从身上接下一块雕刻成精巧玉兔形状的玉佩,在烺哥儿眼前晃了晃,挑衅的看了沈惜一眼,笑道:“烺哥儿,你若是喜欢,我把这个送给你好不好?”

谁知烺哥儿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还是直勾勾的看着沈惜。

常玥自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悻悻的收了起来。沈惜在心中哂笑一声,佯作不知。

许久没有做,手都生了。沈惜编两下,拆一回,烺哥儿眼巴巴的在一旁看着,她更感觉到了压力。

常玥见两人竟当真是来游玩的,不由暗暗气闷。

当沈惜终于编好时,烺哥儿兴高采烈的要接过来看,沈惜干笑道:“先不要了好不好?赶明儿再给你做给好的,实在是……”实在是太抽象,太丑了。

常玥闻言也看去,不由嘲笑出了声。“夫人果然心灵手巧啊。”

她自然知道沈惜是拖延时间,想等到烺哥儿的奶娘回来。可她自己的机会,也就在这片刻间。

常玥看着拿着一团杂草还兴高采烈的烺哥儿,不由心中气闷。自己的玉佩明明比她这团杂草强上无数倍,也就是个痴傻蠢笨的才不知好歹!

“真真是个傻子。”常玥气结,言语里竟带了出来。

尽管烺哥儿的变化几乎看不出来,沈惜还是察觉到他摆弄小兔子的手顿了顿。

还不等沈惜哄他,常玥竟一把抢过烺哥儿手中的草编小兔子,作势要扔到湖水里。“这是什么破烂儿,没得脏了小皇孙的手!还是玩点别的罢!”

烺哥儿急了,跳下了石凳,就要追着常玥去抢她手中的东西。

沈惜暗叫不好,忙道:“烺哥儿,快回来,我再给你编!”

只是她起身不如烺哥儿快,从早上出门到这会儿,身上不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觉得有些头昏眼花,却还是强撑着站起来。

这水榭的围栏太低了,烺哥儿有危险!

她几乎是踉跄着追了过去,常玥已经把沈惜才编好的小兔子朝着池水抛了出去,烺哥儿急红了眼,伸手就要去够。

眼看烺哥儿已经爬到了围栏的边缘上,一旁的宫人有些害怕了,怕小皇孙真的被淹死了,她们也会有责任,是以她们踟蹰着想出手,却碍于常玥先前的吩咐,没敢动。

“烺哥儿,回来!”沈惜拼尽全身的力气抓住了烺哥儿的衣裳,双腿一软,半跪着把他抱进了怀里。可她实在没有力气了,只能揽着烺哥儿,匍匐着倒在地上。

“常玥,你太过分了!”沈惜断没想到常玥真的恶毒至此,至多她以为不过让小皇孙受些伤,真的让小皇孙掉下去,他本就身子弱,岂不是要送了命!

话音未落,沈惜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她身子一歪,竟昏了过去。

常玥起初以为是沈惜装的,好推卸自己的责任。随后从她怀中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声,常玥慌忙想去看时,却被人推开了。

只见一道玄色的身影几乎是狂奔而至,他目光中一瞬的寒意几乎让常玥发抖。

好像惹出□□烦了。

******

太后娘娘正和淑妃说着闲话,心里头还算计着如何处置沈惜。

应该把卫国公夫人叫进宫来,明知道沈惜坏了她的计划,还敢认沈惜做干女儿,是想跟她对着干么?

“太后娘娘、卫国公府太夫人求见。”还没打发走淑妃,便有内侍进来通报。

淑妃不动声色的喝着茶,眸光微闪。太后才把永宁侯夫人叫进宫,卫国公府太夫人便入宫了,这里头的关系还真真是耐人寻味。

果然太后皱了皱眉。

先卫国公曾经在圣上登得大宝出了不少力,且他们家最小的女儿,遭到虐杀也是因为先卫国公为国的公事被人记恨,圣上一直对卫国公府心存愧疚,故此十分优待卫国公府。

她也不好不见卫国公太夫人。

若是她不见,她相信杨氏转身就去面圣了,比这会儿的情况还要糟糕。是以太后也只得点了头。

杨老太君进来后,淑妃便站了起来。

“给太后娘娘请安。”杨老太君身子骨不算硬朗,是以太后一面道“不必多礼”,一面给淑妃使了个眼色,淑妃忙笑盈盈的下去,扶住了杨老太君。

早有宫人搬来了紫檀木的太师椅请她坐下。卫国公夫人她能随意刁难,对于这位太夫人,她也得给几分颜面的。

“今日无召入宫,是得知您召了永宁侯夫人。”杨老太君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的道。

太后脸上笑容僵了僵。

“太夫人耳报神可真快。”太后有些不满的道:“莫非我还能把永宁侯夫人怎么样不成?”

杨老太君摇头道:““原本今日臣妇便想带她入宫给太后娘娘请安。臣妇准备让儿媳她做干女儿。”

她的话一出,便把太后后头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太后娘娘和圣上对卫国公府多有照拂,臣妇感激不尽。如今有了喜事,自是要来禀告您。前些日子,臣妇见了永宁侯夫人,越看她越像小女,这才想让儿媳认了她做干女儿,一解思念女儿之苦。”

原来竟是这个缘故!

太后面上阴晴不定,一时没开口。

忽然又有宫人急匆匆的跑过来,太后身边的嬷嬷还来不及斥责来人失礼,她便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淑妃娘娘,请您快快回宫,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灰常抱歉昨天没能更新。复习中,两天码了一章。明天考完试周末有红包和加更补偿哒!感谢小天使的鼓励~

第91章 反应

见来人竟是祁恪, 常玥顿时慌了神。

水榭上的宫人们见状, 忙跪了一地。

她不知道祁恪究竟看到了多少。虽说祁恪不会管她和沈惜之间的事, 可事关烺哥儿,眼见祁恪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常玥不由后退一步。

祁恪大步跨过上台阶, 烺哥儿的哭声越来越大, 他听得一阵心痛。而触动他底最柔软的一处却不止是哭红了眼、嘶哑了嗓子的烺哥儿,还有歪倒在旁边的人。

他看到沈惜拼命的要保护烺哥儿,倒下去时还维持着手臂环住烺哥儿的姿势。

若说心里没有震动是假的。

“六、六殿下——”常玥定了定神, 才想解释, 只见祁恪已经抱起了烺哥儿,一抹心疼之色在他眸间闪过,而紧接着他便忙去看面色苍白的沈惜。

常玥猛地一颤。

方才烺哥儿不小心把额头在石桌上磕了一下,不止有些淤青, 竟还有磕破皮的血痕。其实不大严重,只是他本就年纪小,细嫩的肌肤受不起。

看祁恪那张俊美的面庞上往日如春风和煦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褪去了温文尔雅的祁恪,看起来有些吓人。

“常大姑娘, 不解释一下?”祁恪抬起头, 他声音不高, 却似乎透着森然的寒意。

这会儿烺哥儿的奶娘已经匆匆忙忙的跑了上来,把烺哥儿从祁恪怀中接了过来。她身后跟着的两位宫人,忙扶半扶起沈惜。

常玥只得勉强解释道:“方才烺哥儿的东西不小心掉了下去, 烺哥儿要去够,可能不小心碰到了……永宁侯夫人可是自己倒下的,我可是碰都没有碰她!”

殊不知祁恪早就把一切都看在了眼中。

事实上常玥说的也不算错,她确实没碰沈惜,烺哥儿也幸而有沈惜保护,没受到什么大伤害。而她敢这么做,无非是仗着有太后的庇护罢了。

就算为了颜面,太后也不可能不护着常玥。毕竟总不能传出,太后才把永宁侯夫人召进了宫,永宁侯夫人竟晕倒在宫中?岂不是有损太后慈爱的名声?

而且,他不可能同太后撕破脸。

所以要为烺哥儿和沈惜报仇,只能趁此时。

沈惜的脸色实在太差了,祁恪也不想再拖延,只得快刀斩乱麻。

“哦?”祁恪步步紧逼,走到了常玥面前。“常大姑娘可否解释,烺哥儿好端端的坐着,他的东西怎么会掉下去?到底又是什么东西?”

常玥已经有些乱了阵脚,虽然祁恪三言两语中透出的消息不多,可她愈发不确定祁恪到底看到了多少。

她早就慌了神,祁恪往前她就往后退,一边退一边绞尽脑汁的想着说辞。

祁恪目光阴沉沉的,忽然他唇边透出一抹冰冷的笑意,袖子微震,似乎有什么飞了出去。只是他出手太快,几乎没人看清他做了什么。

突然,还不等常玥开口,她不知踩到了什么,往后佯倒过去。

这处水榭上的护栏太低,当初她正是看中了这点,才带着烺哥儿过来。常玥这时竟一个不慎,踩到东西后没站稳,又踩住了自己的裙摆,竟是栽进了池水中。

常玥深得太后喜爱,太后也曾经赏赐过宫女给她,她也可以把两人带进宫来。虽然她们有心想帮着自己主子,可是她们正跪着,一时没能起来拦住。

这池子里的水不算深,可已经立秋,到底天气凉了些,掉进去可不好受。

“救、救命啊!”常玥尖叫着摔下去,呛了好几口水,挣扎着呼救。

她身上华丽繁复的衣裙反而成了负担,湿漉漉的贴在她身上。而且池中的锦鲤从她身边游过,滑腻冰凉的鳞片划过她的肌肤。

常玥又是恶心又是难受,绝望的沉浮着。

祁恪当然不会看她淹死,他来时便是带了护卫的,如今见常玥的狼狈模样,祁恪才挥了挥手,让人下去把她给捞上来。

少女玲珑的曲线显露无疑,湿透的衣裳紧贴在身上,被护卫抱上来……

可恐怕这件事还是会被压下去,祁恪不无遗憾的想着。

“常大姑娘,方才是谁把烺哥儿的心爱之物给扔下去了?”祁恪看着瑟瑟发抖的常玥,却没放过她。

常玥哪里敢揽下责任,还没上来,便疯狂的摇头。

“哦,那便是在你们之中了。”祁恪故作光然的点了点头,他目光落到跪着的几个宫人身上,勾了勾唇角,眼底却是一片寒意。“你们下去把小皇孙的掉了东西捡回来,我便饶了你们看护皇孙不力的责任。否则——”

他看得一清二楚,烺哥儿要掉下去时,竟没有一个人阻拦。

跪着的人不由浑身发颤。

这责任太大了,若是六皇子真要追究起来,恐怕太后也难以保她们——如今六皇子不能发作常大姑娘,发落她们还是极容易的。

倒不如让六皇子把心里的怒火发散出去。

带头的宫人咬了咬牙,竟也往池子里跳了下去。在池水中她还能面前抓着水榭底下的木板,勉强能站住。

既是有人带头,剩下的人便都有样学样,只得跟着下去。

祁恪淡然的道:“不能少一根草。”虽然常玥意识模糊没听清,却有宫人听到了。六皇子竟然看到常大姑娘扔的是草编的小兔子——

恐怕这件事还不算完。

眼下能稍稍挽回的,也只能她们全部到冰冷的池水中去寻那些早就散了的草叶。

只希望能稍稍平复六皇子的怒气。

祁恪之所以如此轻描淡写的放过这些人,还是怕耽误了沈惜的治疗。沈惜面色不好,也不算完全失去意识,却是双眼紧闭。护卫虽然多,让他们抱着沈惜终究不合适。

“别闹出人命来。”祁恪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便从两个宫人手中,把沈惜抱了起来。

事急从权。

“去淑妃娘娘宫中,去传御医过来。”

他在心中给自己找着理由,恐怕这是唯一一次能接近她的机会。

明明已经不是毛头小子,把她抱在怀中,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的身子太轻了,抱在怀中没什么分量。那张绝色的面容,此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却有种病弱的美感,愈发能激起人的怜惜之情。那双透着温柔的大眼睛,此时紧闭着。薄薄的身板,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胸前鼓囊囊的胸脯,玲珑的曲线……

不能再胡思乱想了!祁恪忙让自己回过神来。

只见她昏沉之中仍是皱着眉,似乎极为不舒服。

祁恪不由加快了脚步。

烺哥儿的奶娘怀中抱着烺哥儿,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跟在祁恪身后,还不住安慰着怀中哭到打嗝儿的烺哥儿。

当时的情形她也看到了,若不是永宁侯夫人拦着,恐怕烺哥儿就要出事了。

若真有不测,到时候恐怕自己也得跟着陪葬!

她想想就觉得后怕极了,更加抱紧了怀中的烺哥儿。

如今只盼着永宁侯夫人没有大碍!

******

沈惜觉得自己昏倒后没有失去所有的意识。

她听到嘈杂的人声、呼救声,随后像是有人把她抱了起来,走了许久许久。而后她便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是乔湛把她抱回去了么?

“惜惜、惜惜——”

是谁在耳边低低的唤她的名字?沈惜忽然再度有了意识,却眼皮甚是沉重。

她拼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一张熟悉的俊朗面庞,满脸都是焦急之色,见她睁开了眼,脸上才骤然露出喜色来。

“惜惜,你总算醒了!”乔湛看着苍白着一张脸,极不舒服的样子,却还是朝着自己挤出一抹笑容来,心中更是觉得心疼极了。

沈惜勉强的笑了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日到底是怎么了。这具身子底子不好,可调养了这些时日,已是强健了不少。许是她一时着急,起得猛了。

想到她是因何倒下的,沈惜忙要挣扎着起身,她急急的道:“侯爷,小皇孙怎么样了?”

常玥会不会趁着她昏倒后,又加害于烺哥儿罢?怎么想常玥都像是能做出这事的人来。

见她竟还想着别人,竟不管自己身子到底是怎么了,乔湛又是好气又是心疼,忙把她按住。到底怕她着急,还是回答道:“你别担心,小皇孙没事。”

沈惜这才松了口气。

这会儿沈惜才有心思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起初她还以为是回了永宁侯府,可这屋子里的布置并不是她的房间。且这间富丽堂皇的屋子,处处透着奢华。这些日子来,沈惜也认识些物件的来源,许多像是内造的……

“这是?”沈惜后知后觉的问道。

乔湛叹了口气,道:“这是淑妃娘娘的宫中。”

竟是淑妃宫中?

沈惜彻底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这儿,毕竟是太后召她入宫的。不对,乔湛怎么回来了,他又是怎么进了内宫的——

她一头雾水,就要迫不及待的提问。

乔湛看出她的想法,让她躺好,才缓缓的道。“且先别管。惜惜,你知不知道你因何昏倒?”

沈惜困惑的摇了摇头。

“惜惜,方才御医给你诊脉时,说你已经有了月余的身孕。”

作者有话要说:灰常抱歉更的完了,考试各种心累,明天加更吧!

第92章 帮忙

乔湛话音未落, 便满是温柔怜惜的看着他, 目光中还有一丝自责。

明明这几日来沈惜已经有了变化, 自己却也粗心的没有察觉到。

沈惜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她上一世甚至没有谈过一次恋爱,还没来得及想过嫁人生子的事, 便已经到了这个世界。怪不得这两日她总觉得有些恶心胸闷, 她只当是没休息好。

原主身子不大好, 小日子不准,身边的丫鬟们也一时没意识到。

她腹中竟然有了孩子。

“我竟然都不知道……”沈惜的手轻轻的抚上了自己小腹,犹自有些不敢置信。忽然, 她瞪大了眼睛, 紧张的抓着乔湛的袖子问:“方才我不小心摔了一下,孩子有没有事?”

想到沈惜今日在宫中的遭遇,虽然未亲眼所见,乔湛仍是忍不住一阵心疼。他放柔了声音, 道“别担心,孩子没事。御医给你开了几幅安胎的方子,你乖乖吃药就是了。”

沈惜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虽然早就想过要给乔湛添个孩子,可突然得知自己有了身孕,还是不免有些手忙脚乱。

见她松了口气的模样, 乔湛到底还是把御医的那些话都咽了回去。

虽然没有出血, 她腹中的孩子有些胎息不稳, 有要流产的先兆,务必要好好休养。沈惜的身体算不上强健,怕是要吃些苦头的。

乔湛怕她知道了压力会更大, 没敢都告诉她,打定主意自己精心照顾着也就是了。

“往后行事断不可如此莽撞了,你的安危才是首要的。”乔湛看着沈惜精致的眉眼间尽是虚弱的神色,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沈惜乖乖的点了头。

“侯爷,您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她仰起脸问道。

乔湛得到消息后立即便返回了京中,请旨入宫。可还是晚了一步,等到他回来时,沈惜已经被送到了淑妃宫中。

原本内宫乔湛也是不能随意出入的,正在百般焦急间,淑妃禀了皇上,特许乔湛入内宫。

淑妃的原话是“永宁侯比恪儿还小一岁呢,就像是我自家子侄一般,同恪儿是一样。如今事出紧急,他媳妇在我宫中,让他在外头干等着,岂不是着急。”

乔湛心中清楚祁恪有拉拢自己的意思,可如今他也只得承了祁恪的情,沈惜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他会追悔莫及的。

在他才到宫门时,祁恪便已经在等着了。才见面,就把今日宫中的事扼要的告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