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道:“早晨宣了次太医,除了这个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大事的样子啊。”皇后身体不好,宣太医也不是什么大事。

萧忆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看见扁着嘴看上去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景康,忽然福至心灵地问道:“那大公主和皇长子有什么消息?”

“大公主和皇长子......”碧螺也皱了皱眉头,随即便道,“大公主好像早晨去了昭明宫后便也没出来了。”

萧忆茹眼神微变,却还是摇了摇头:“这事暂时不要去管了。既然消息管得这么严,必然是皇后不想让人知道。我们急匆匆地去打听反倒入了下乘。”萧忆茹顿了顿,目光悠悠投向窗外,语声淡淡:“这一次,后宫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外面的景致倒是如往日一般的好,只是天色暗暗,好似在酝酿着一场大雨似的。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如今,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碧螺面带沉思地退了出去。一直装着高深的萧忆茹这次放下心来挑逗系统:“你最近这么安静,什么任务都没有,不会是死机了吧。”

“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不是电脑,不会死机!”系统恨恨地答道,随即又跳起来用惯常的傲娇语气打击萧忆茹道,“你也不要太得意,下个任务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不要苦着求我啊。”

萧忆茹懒洋洋地戳了戳景宏的小脸蛋,语声欢悦地道:“哎呀,你生气起来的样子和景宏好像啊。”

果然,被戳得脸蛋痛地景宏正很是悲愤瞪着萧忆茹这个无良妈妈,那傲娇的小模样真的有点像跳脚的系统。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终于进入**啦。大家快用花花砸死我吧,我终于要收尾了。PS.大家可以猜一下幕后那人是怎么给皇后下毒的?

嗯,在这里谢谢雷蕾的地雷,呵呵,真心好有爱啊。

还有还有,最后一次求包养,把我的专栏抱走吧,求你们了~

52第五十一

“交给陛下?”皇后冷淡地笑了笑,她就像是一朵绽放到极致的花,有一种极致的绚烂之美,“淑妃为了她所谓的爱情疯了,可本宫还没有疯。”

淑妃和熙成帝的事,皇后并不太了解,可是也能猜到一二。要知道熙成帝当初前往越国本就没有什么联姻之意,只不过单纯是要洽谈两国合攻大河族的事。回来之后却亲自前往熙越两国交界以相当于正妻的礼节迎娶淑妃。再者,淑妃乃是越国嫡公主,越国太子唯一的胞姐。若不是熙成帝和她两人有了情意,哪怕是越帝也不会想要将这个身份尊贵的女儿许人为妃。

只是,一个帝王的理智总是要比爱情来得更快更长远。睿智如皇后或是淑妃,恐怕早就已经知道了这结局。皇后只是冷淡地看着,淑妃却是不甘心到几近疯狂。

绿柳有些不情愿,只是道:“娘娘难道就要这样放过淑妃吗,若不是她,娘娘的身体也不会坏到这种地步......”说到一半,绿柳的眼里已经含了泪水。

她和皇后主仆多年,又得了皇后诸多恩惠,情谊早已不是普通主仆的之情。

皇后却是对着镜子轻轻勾唇,容颜仿佛被岁月的潮水洗过一般的清隽秀美:“淑妃借着景毓的手来害本宫,本就是算准了本宫会为了维护景毓而将这事掩下去。”皇后顿了顿,这个时候提起爱女便是她也忍不住软下声音,“本宫唯有景毓一个女儿,景毓年幼单纯,本宫怎么能令她背上无心弑母的罪责?更何况这事还涉及皇长子,哪怕陛□.谅也定会留下隔阂,倒不如现在就将事情压下去。”

绿柳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忍着眼泪,眼眶处隐约还带着红痕。

皇后却依旧是毫无所觉的样子。她慢慢地朝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你也不必记恨淑妃,她也不过是个疯子,眼见着陛下一日日地疏远她,这日子怕是比你还要难熬。总有一天,她会遭到她自己的报应。”她顿了顿,然后才放低了声音,“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陛下大概马上就要到了,你先退下吧。”

绿柳默不作声地行了个礼,退下了。

皇后慢慢地拾起梳妆案上的梳子,慢慢地为自己梳发,因为久病的缘故,她的头发也掉了许多,看上去亦是有些稀疏了。梳到一半却有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慢慢地温柔地为她梳发。

皇后温和一笑,却是向后靠了靠,语声是难得的柔软:“陛下总算是来了,臣妾还记得初嫁给陛下那日晨起,陛下也是这样给臣妾梳发画眉的。”

是啊,那个时候的太子妃和太子,固然也有权利间的小心试探但总也是少年少女总是会有浓情蜜意的时候。现在想来,却是宛若隔世。

熙成帝忍不住想起当初那个面容稚嫩故作冷静,眼中却含着羞涩笑容的年轻妻子,眼见着皇后如今的样子,更加辛酸难当,声音也哑了下去:“是啊,你那时还说若是有空也要学着为我梳发戴冠呢。只可惜后来越发地忙,也没那样的机会了。”他心下酸楚,也忍不住用了“我”来自称。

皇后好似毫无所觉似的靠在熙成帝的怀中,声音低低的:“是啊,后来的事情那样多,再没有那时的闲趣了。”

熙成帝放下梳子,忍不住抱住皇后,许久才低声道:“终究还是朕对不住皇后,皇后可是还有什么牵挂?”

皇后抬头去看熙成帝,见他神色间也有哀色便轻声道:“臣妾和陛下多年夫妻,享尽了寻常女子想要的一切,本应该心满意足。只是,臣妾到底是为人之母,放不下景毓,也放不下景瑜。”

皇后说到景瑜时小心打量了一下熙成帝的神色见他眼中有复杂之色闪过,心中暗叹,知道熙成帝是绝不会让皇长子改到自己名下——若皇长子真的被改到了自己名下那便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熙成帝恐怕也不得不册封他为太子。皇后的声音越加转低:“盈涵与臣妾虽然有些心结,但到底还是至亲姐妹不同寻常之人,陛下若真的怜惜臣妾便将景毓和景瑜交给她吧。”

熙成帝沉吟不语,许久才道:“朕可以册她为娴妃,抚育景毓和景瑜。”

皇后咬咬牙,却是从熙成帝的怀中挣扎着跪了下去:“陛下,臣妾这一生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有个儿子。景毓虽然好,但到底还是女儿,总是要嫁于他人的。只求陛下看在臣妾的份上,让盈涵能够不走臣妾的旧路。”

皇后语声颤颤,神色哀切,这番言语倒是让熙成帝记起了当初的一件旧事。那个时候皇后初初嫁给熙成帝一年,正好有了喜讯,本是要入宫报喜,可不过是在宸妃宫中喝了一口茶便没了孩子。熙成帝知道,那是宸妃不愿自己在昌王之前生下嫡子有意加害,但那时宸妃势大,先帝又有意包庇,最后不过是死了个无关紧要的妃子了结了。皇后的身子也是那个时候坏下去的,耐心调养了许久才生下大公主。

想起这事,熙成帝心中也隐约有了些愧疚,他扶起皇后慢慢道:“皇后何须如此,王修仪有你这样的姐姐是她的福气,朕过些日子便让人将景瑜的玉牒改到她的名下。就让她安心去养那两个孩子吧。”

皇后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跪在地上,如今心愿得偿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脚下一软便就这熙成帝的手倚在了熙成帝的怀中,只觉得浑身出了一身冷汗。她这次行的确实是险招,要知道虽然王家和皇后都为熙成帝顺利继位付出极多、帮助极多,但若是和帝王论起恩情却绝对是要令帝王生厌的。所以,她只论情,而且还要是点到即止的那种。好在她和熙成帝数载夫妻情谊,又有患难之情,也算是能说上几句。

王盈涵这个妃位来得简单恐怕也只能仅止于此。不过,皇长子若是记在她的名下,王家他日的前程还是可以预期的。以王盈涵的谨慎,定然也不会亏待景毓。

如今可虑的也只有......

皇后朝熙成帝笑了笑,低声咳嗽了几声便道:“让陛下见笑了。”

熙成帝摇了摇头,扶着皇后正要往里面走却忽然听到门外有女子的哭叫声:“娘娘,求娘娘见奴婢一面,奴婢有要事相告。”

熙成帝目光微微变了变,便抬高声音道:“让她进来吧。”

那宫女很快便被人押了进来,只见那宫女面容楚楚,面上满是泪水:“奴婢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你在门口说有事相告,是何事?”皇后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色,然后才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宫女跪在地上,却是瑟瑟发抖:“奴婢,奴婢是专门照顾皇长子的。前些日子皇后重病,宫里的几位嫔妃都送了重礼。唯有清和宫的嘉妃娘娘送的是几卷亲手抄的佛经,娘娘最是喜欢,常常翻看。后来娘娘病好之后,大家私下里都说是嘉妃心善又有福气,那佛经可以护佑有病之人。恰巧那时皇长子夜间受凉,常常哭闹。奴婢便求了白嬷嬷,拿了一卷经书放在皇长子的床头。皇长子后来果然不再哭了,只是......”那宫女的面色越加苍白,拼命磕头道,“请陛下、娘娘赎罪。奴婢当真是无心之失啊。”

熙成帝面色一下子就变得十分难看。他看着那宫女,语声也渐渐冷了下去:“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宫女已经吓得不行,却还是怯怯地点了点头。

熙成帝转头看了眼李愈德,很快便有人会意出门去取那所谓的佛经。

佛经被呈上来,熙成帝细细地看了一眼——抄写的很是工整,看上去也很用心。可当熙成帝将佛经传给太医检查之后,太医的面上忍不住布上了细细的汗水,眼中神色隐约有些紧张:“陛下,这佛经的纸张是被特殊工艺浸染熏染过的。若是常常阅读,定然会有毒素蔓延入体啊。”

熙成帝面上神色不明,却还是冷着声音对着站在一旁的另一个太医问道:“你也看看,这毒素当真和皇后与皇长子所中的一般无二?”

那太医姓林,乃是熙成帝的心腹,此时看上去倒是比其他太医更加镇静。他细细查看了一下才慢慢道:“陛下,郑太医说的没错。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取一张纸烧了试试看,这纸张制造工艺特殊,烧起来颜色也和其他纸张不一样。”

林太医见熙成帝点头,便大着胆子取火烧了一张——纸张上的火焰果然是淡绿色的。林太医急急熄了火然后才躬身解释道:“这烟雾也是有毒,陛下圣体要紧,还是不能多吸。”

站在一侧的皇后冷淡地勾起唇角,却并不说话。如今宫中二皇子体弱不受宠,三皇子的母妃又是个不知事的,只有嘉妃的四皇子既有龙凤呈祥又有嘉妃圣眷在身。既然有了这么一个机会,不用白不用,索性就为皇长子再除一个劲敌吧。

萧忆茹正坐在清和宫里逗孩子,忽然听到系统提示声:“叮,条件符合,开启强制任务——洗刷冤屈。任务简介:请在一月之内让皇帝相信你是清白的。任务奖励:随机。”

冤屈,清白?有什么事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吗?萧忆茹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

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像诅咒一样的东西啊。很快,她的第六感又灵验了。

不一会儿,碧螺面色焦急地跑了进来,语声急切地道:“娘娘,陛下派人唤您去昭明宫一趟。”

萧忆茹下意思地整了整衣服,望了一眼,门外等着的是个陌生的小太监。她示意碧螺给了个荷包才温声问道:“陛下这样着急传见本宫,可是有什么要事?”

那来传话的小太监也就是个守在门外当值的,笑着将荷包收起后才低声道:“奴才在外面伺候着也不知道里面情形。只是太医院的太医都被叫去昭明宫了,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呢。李总管出来传话时的面色不太好,只是嘱咐奴才让娘娘快些,不要耽搁了。”

萧忆茹面色微变,她知道这次的事定然是极大的。大概,这就是她来到后宫以来最大的危机了。

萧忆茹想了想,也没再多问多说些什么,便随意地理了理衣服,对着碧螺吩咐道:“你留下,景康和景宏都需要人照顾。”

碧螺眼神闪过一丝惊讶,却还是点了点头。

萧忆茹抬眼望向昭明宫的位置。只觉得昭明宫就好像一张大网,等着自己这尾鱼自个儿撞进去。

华仪宫。

淑妃西施披着红纱正等着窗口,见到红菱回来便轻声问道:“怎么样了?”

“陛下已经命人请嘉妃去昭明宫。”红菱低着头回话道。

淑妃安静地垂下眼帘,抓住窗栏的手微微紧了紧,看上去却是依旧的白皙纤细:“想不到陛下居然这样信任嘉妃。”人证物证俱在,居然还要亲自询问。

只不过,这次倒是要让陛下失望了。这一局,嘉妃恐怕是过不了了。

红菱抬头去看淑妃,忽然吃了一惊,慌忙道:“娘娘,您的手流血了,奴婢去唤太医......”

淑妃冷淡地抬手看了看,只见指尖出果然沁出几滴极为鲜艳的血色,比她身上的红纱还要来的鲜艳。淑妃唇角笑意反倒越加温和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事:“这种小伤,何必这样担忧。更何况,”她微微笑了笑,望向昭明宫的位置,“太医还都在昭明宫守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差点忘记了,谢谢心如止水的手榴弹啊,O(∩_∩)O~

今天这章比较厚吧

53第五十二章

“起来吧。”帷幕后传来熙成帝低沉的声音,然后他好似低着头轻轻地和皇后说了些什么,便起身走出了帷幕。

熙成帝看上去仍旧是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的样子,他穿着惯常在内宫穿的玄色便袍,只有袖角和衣角的纹路有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仍旧好像是一个俊美温柔的帝王。只是萧忆茹却是第一次真正从熙成帝的脸上看到了那种深沉冷漠的神情。

熙成帝看了李愈德一眼,李愈德会意地将案上的佛经递到了萧忆茹的手上。

熙成帝低着眼望来,眼中好似含着某些复杂的意味,只是语声淡淡:“这是你亲自抄写,献给皇后的?”

萧忆茹认真地翻了翻手上的佛经,然后才点了点头:“这的确是臣妾亲自抄录的。娘娘病重,臣妾也只盼着能够为娘娘祈点福。”

熙成帝深深地望了眼萧忆茹,然后才慢慢道:“太医说,皇后和皇长子身上中的毒便是源自于这佛经的纸张。嘉妃,你觉得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陛下,”萧忆茹觉得额头有冷汗渗出,却还是跪了下去,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镇静些,“且不说这佛经从清和宫到昭明宫经过了多少人的手,臣妾便是想要加害皇后娘娘,也绝不会傻到要在自己送的东西上下毒啊?”

熙成帝只是默然不语。

萧忆茹找回了一点力气,只是抬头认真地望着熙成帝:“陛下,那毒药能瞒过太医院的太医,定然是难得的奇毒。臣妾久居深宫又要从什么地方取那毒药?”

这句话才真的是点到了题上。要知道,这连太医院都不知道的毒,自己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人又怎么会有?

熙成帝没有回答,却是伸手扶起了萧忆茹只是低声道:“朕知道,朕也愿意去相信嘉妃你。只是,朕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这佛经上会有奇毒?”

萧忆茹只是含着泪水望着熙成帝,努力表达着那种“我要依靠你,你一定要相信我”的情怀。她知道:这个时候,熙成帝的立场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既然熙成帝会叫自己来昭明宫,肯定也是想要为自己在皇后面前洗罪。

熙成帝正要说话,皇后却扶着绿柳的手从帷幕后走了出来,她看上去病弱地好似一阵风就可以吹走,语声也轻得可以:“若是要说起毒药的来源,本宫倒是可以为嘉妃找一个源头。”

她朝熙成帝轻轻笑了笑,眼中好似流转着一些言语难以言诉的意味,苍白的面上唯有红唇染了血一般的红:“前些日子徐昭媛给臣妾送了个人给本宫。那人看着普通了些却是出身昌王府,乃是昌王当初的爱妾。长华大长公主当初为了顾及昌王颜面、皇家体统,暗地里留下了她。只是想不到,她却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萧忆茹本是牵着熙成帝的手站着,此时却觉得手心发凉。

关于昌王的事,熙成帝自然是上了几分的心。他抬眼望向皇后,眼中亦是掠过一丝疑惑。

皇后顿了顿,转头吩咐绿柳令人将那位“昌王爱妾”带上来。

萧忆茹等在一侧,只觉得心跳地出奇地快。她知道这一次的局定然是专门对着自己设的,这一局,真正的杀招不是满是疑点的佛经,而是昌王。

以熙成帝对昌王的心结,大臣等闲不敢提及。她原先也没打算一定要将她和昌王的关系隐瞒到底,毕竟他们终究只是发乎情止乎礼。而且,若是运用得当,说不定还可以和熙成帝交心一谈。只是,若是在众人面前由皇后揭露出自己和昌王的私情,那么以熙成帝的自尊,又怎么可以再接受自己、宠爱自己?

这幕后设局之人恐怕也不仅仅是皇后,怕是连徐昭媛也不过是个过手的小幌子。当真是下手狠辣,手段果决。

华仪宫。

淑妃还是倚在窗口处的榻上,看上去有些神色恹恹地看着手中的花枝,见到红菱进门才懒懒问道:“皇后那边可是动手了?”

“娘娘给皇后留了那样一个好棋子,皇后又怎么会不用?”红菱低低说了一声,随即才有些急切担忧地道,“当初越帝陛下将暗令给了娘娘一半,让娘娘得以使用熙朝这边的暗势力。这次为了查嘉妃和昌王的往事废了这么多的人手,若是令越帝陛下知道了......”

淑妃慢慢地笑了笑,神色却是越加地冷淡了:“你以为父皇将暗令交给我一半,当真是什么慈父心肠吗?他本就打算着借着我的手给陛下添点堵罢了。”她顿了顿,抬眼望着窗外的景致,也不知将轻飘飘的目光落在何处,“知女莫若父。父皇他,大概早就知道我总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一个疯子。”

当初的她何等骄傲,哪怕是明知会有什么结局也依然想要为了所谓的爱情搏上一搏。只可惜,现在的她,也不过是个连她自己都看不起的疯子。

但那位所谓的昌王爱妾被带上来时,萧忆茹只觉得内殿里几个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了。

那女子的确生得极美,身姿纤细优美,看上去便是楚楚动人。只是,当她抬起头时,那眉目之间的轮廓却恍惚是和萧忆茹如出一辙。

说实在的,她的五官比萧忆茹精致得多、美得多了。可是,望着她时却会莫名地觉得萧忆茹与她之间的相像。

熙成帝的眼中掠过一丝冷怒,便是连看向皇后的眼中也少了原先的温度。

皇后却是不慌不忙的样子。她只是温和笑笑,对着那女子说道:“你将你和本宫说过的事和陛下再说一次吧。”

那女子宛若冰泉的眼眸轻轻抬起,好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萧忆茹随即便转头对着熙成帝道:“妾身林泉,妾身当初十七岁时被昌王看中纳入府中,昌王容貌惊人又温柔体贴,妾身当时只觉得自己简直是得了天大的福气......”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听上去也清脆温润地宛若碎玉,令人心中舒适。

众人顺着她的话声,好似真的亲眼看到了那个关于她的故事一般。

十七岁的林泉其实并不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清澈如泉水。她这样的女人,娇生惯养,学习书画舞技,本就是被官员豢养要送给那些皇亲贵族的。只是,昌王一向洁身自好,便是连林泉自己也没想到他居然会看中自己。那个时候,真的就好像是天大的福气从天而降。

不过,昌王对她的方式也极为奇怪。他对她自然是极好的,他陪她谈论书画,为她梳妆画眉,她喜欢什么只要说一声第二日便有人呈上来,金银珠宝、珍奇宝物,摆满了她的屋子。只有一点,昌王从不碰她。他常常只是看着,仿佛只是看着便满足了。林泉欢喜心动之余却是升了些疑惑,只道昌王是否有些难言之隐。

有一次,昌王醉酒,林泉偷偷遣走那些侍从,想要上前去服侍他。那是个极其美好、极其屈辱的一夜。昌王那样温柔地望着她,进入她,口中唤的却不是她的名字。在最痛苦、最极乐的那一刻,林泉把头埋在昌王的肩头,却听到他依旧喃喃地唤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她一直记得那个名字。哪怕后来昌王兵败,全府的女人都被贬为奴,她辗转颠肺,她依旧记得那个名字。

林泉转头朝萧忆茹笑了笑,黑色的眼睛里含着讽刺冰冷的颜色,声音依旧温和恬静地没有一丝起伏:“那一夜,昌王唤的便是嘉妃娘娘的闺名。他唤的是......”

“闭嘴。”熙成帝忽然出声喝住林泉,然后带着厌恶地转过头去吩咐,“把这个女人拉下去,朕现在不想看见她、听到她的声音。”他顿了顿,随即便接着道,“今日的事,朕也不希望在外面听见。”

皇后小步走到熙成帝的身侧,声音轻之又轻,看着萧忆茹的眼里却是含着居高临下的怜悯:“陛下,那嘉妃......”

熙成帝再没有转头看过萧忆茹或者是皇后,他只是略带疲倦地闭上了眼,低声道:“嘉妃,就先呆着清和宫里自省吧,无朕口谕不得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事,更地晚了一些、少了一些。明天看能不能多补一点给大家。

呵呵,看到,那些女人没有最毒只有更毒。不过其实无论是皇后还是淑妃都是蛮可怜的,当然啦,她们肯定也不是好人。

54第五十三章

萧忆茹回到清和宫的日子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难过。因为熙成帝严令事情不得外传,不知道的人只道是萧忆茹得罪了皇后,熙成帝为了宽慰病重将逝的皇后将萧忆茹暂时禁闭。

看在萧忆茹过去的圣宠和两个孩子,到没有不长眼的奴才暗地里克扣东西。萧忆茹整日里吃吃睡睡,养养孩子,和系统斗过嘴后就是默念熙成帝的名字。如果系统推荐的意志祈祷法真的有用的话,熙成帝早就来了。

“我真是受不了了。”萧忆茹毫无仪态地趴在案上,有些痛苦地道,“这些都是你给我找的身体的问题,为什么要无辜的我来承受?”

“昌王的势力,你还不是用得很顺手?”系统懒洋洋地拖长声音道,“有得必有失,你要是有用些早点把麻烦解决了又怎么会有今天?”

萧忆茹托着下巴,有些异想天开地道,“你有没有什么时间倒退的功能啊,要不然我们......”说到一半的萧忆茹终于在系统炯炯有神的“目光”中停了下来,心中暗暗腹诽了两句然后才道:“那现在怎么办?难不成我就一直呆在冷宫里念熙成帝的名字?说不定念到老他都不来呢。”

“你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系统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然后才道,“你的帝王好感度最近虽然掉了一些但到底还没掉到七十以下,这说明熙成帝对你还有情感。只要有感情,他就一定会来的!”

“是哦,等他来的时候,说不定我已经白了头发,正好可以和他探讨以下保养心得?”萧忆茹越想越痛苦,简直是痛不欲生,“还有那个一个月期限的任务,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要是完成不了,我不会又要受一次点击吧?”

“当然要啦。”系统向来喜欢泼凉水,而且还是很大一盆凉水,“而且鉴于这是第二次任务失败,你要被电击两次。”

萧忆茹很痛苦很苦逼地捧着自己的脸,不得不继续她的意志祈祷法。

不得不说意志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等她念到第三十八次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那是个看上去很很是稳重的的宫女,大概是常年摆着一张脸的缘故,看上去有些严肃,可是她的声音听上去却是不紧不慢:“娘娘,皇后娘娘薨了。”

因为被关禁闭的原因,熙成帝派人换了清和宫里大部分的人。好在这送饭的宫女乃是昌王当初留下的人手之一,偶尔还可以借着机会和她通通外面的消息。

那宫女说完话后就认真地看着萧忆茹,显然是等着萧忆茹的吩咐。

萧忆茹抬起头勉强笑笑——她知道皇后的死对自己现状也没什么影响但显然也算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现在虽然很好奇皇后是否出了意外,怎么死得怎么快,但如何把握这个机会才是目前最重要的啊。

认真地想了想,萧忆茹便朝宫女温和笑了笑:“悦听,这次大概是要麻烦你了。若是有办法的话,你就和宣政殿那里茶房的小谈子说一声,让他不要忘记了桃花酒。”萧忆茹说到末尾,认真地咬了重音。

悦听认真地听着,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道:“娘娘有事吩咐就好,何必说什么麻烦。”她顿了顿,然后才道,“宣政殿那边管得严,奴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将话带到。还请娘娘不要怪罪才是。”

萧忆茹轻轻抿了抿唇,然后才慢慢道:“本宫知道了,事情自然不能只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她轻声叹了口气,眼中却显然已经有了决定。

悦听闻言只是低着头行了个礼,然后正要退下却忽然听到萧忆茹的声音“等一下。”。悦听顿住脚步,却是低着头等着。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只今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萧忆茹念了一遍诗,然后才轻声叹了口气,“这要是春天桃花开了,倒是应景,可如今却是十一月,谁还想着桃花啊?”

萧忆茹想了许久,还是唤了悦听上前轻声嘱咐了几句话。

悦听面色微变,却还是退后几步低着头道:“奴婢知道了。”她这一次才真正知道这位嘉妃娘娘是能够得到圣宠也并不是依靠运气。

悦听出门之后,萧忆茹才轻轻松了口气,宣政殿那步棋大概不好走,徐昭媛这步棋应该会好走一点吧。

宣政殿。

其实这些日子熙成帝的日子也不好过,前朝世家虽然都已经偃旗息鼓但底子下却都有些暗潮汹涌。

至于后宫。熙成帝慢慢伸手拾起案上的茶盏,虽然茶水温度适中可他面上却已经带上了冷意。虽然知道嘉妃的事必须要尽快解决,但他心中却是至今也没没想好要如何解决。

现在皇后薨了,后位虚悬,后宫之中怕是也不能保持原先掩饰般的平静了吧?熙成帝讥嘲似的勾起唇角,看着桌子上后宫先后送来的各色煲汤和糕点,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正好门外的小内侍端着托盘进门,被熙成帝的面色吓了一跳却还是小心地上前来问:“陛下可是要翻牌子?”

熙成帝懒洋洋地扫了眼托盘上的几个牌子,正准备叫“去”却忽然想起近来三皇子有些发热便转头问李愈德:“三皇子近来怎么样了?”

李愈德轻声回答道:“奴才听太医说,已经退热了。只是皇子年纪小,万事都是需要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