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珏往那处走去,来到僻静之处,严华章从树后闪了出来,脸上全是焦灼,见了她,吁了一口气,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怎么才回来?”

卫珏舌头又苦又麻,到现在没有减轻一点,只想回去好好漱漱口,歇上一歇,她道:“你别担心,我好着呢。”

说完,转身就想离开。

严华章听她说话含糊不清,又见她身上似沾了泥污,头发也有些零乱,急了,一把拉住了她:“你到底怎么了?”

卫珏见一张俊美的脸又白又青,知道今日不说清楚,他会担心,只得大着舌头把刚刚的情形说了一遍。

一席话说完,她觉得舌头又麻了几分,那股麻意直漫延到了面颊之上,连颈间都隐隐有些坚硬,那股苦味更是从舌尖直窜到了心底,让她全身上下象有蚂蚁爬着。

“你是说,皇上…让你把整株金爪兰给吃了下去…?”

卫珏见严华章满脸的惊诧,道:“没法想象吧,我…我都想不到,这,这昏君…”卫珏一股怒气直从心底腾起,“这样的情形,我若留在宫中,只有死路一条…”

她仰天打了个哈哈,清丽的面容满是怒火…刚刚才熄灭的怒火被严华章一挑起,又开始漫延了…嘴里的苦和辣便着气血翻涌,往脸上直袭而来,让她眼睛里也开始辣了起来,不由自主地,便流下了眼泪。

严华章见她泪流满面,吓了一跳,道:“你别哭,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来,我给你把把脉,看看那东西有无毒性。”

卫珏一边辣意冲眼,泪流满面,一边道:“这个你倒可以放心,这昏君么,最擅长的,便是玩弄人心,这等下毒的低劣手段,他是不会用的。”

严华章一把拉过了她的手,替她把起脉来,这一把脉,便把了好长的时间,让卫珏等得不耐烦起来,心中起疑:“那东西真有毒?”

严华章缩回了手,垂着眼眸,却不作答,沉默了许久。

卫珏朝他望去,却见他眼睑微微的闭着,有些阴柔的脸现出些许忧郁来,秀美的眉头紧紧地锁着,似是遇到了什么疑难之事,一颗心更是上下忐忑起来,急道:“你倒是告诉我啊!”

严华章却是笑了,这一笑,却是脸上阴郁全消,如冬日里暖阳忽至,让卫珏一阵恍忽,他这样的笑,真象她的弟弟,她的弟弟也是这般的微笑,每到困苦之时,看见他脸上的笑容,便觉得能撑下去了。

他慢悠悠地叹息一声,道:“你猜得没错,这株东西除了苦辣之外,没有其它的效用。”

卫珏此时却眼泪泛滥成灾,那股辣意苦意不但没褪半分,反而更浓烈了,她抽咽着道:“可这也辣得我受不了了。”

严华章道:“你是江浙人,吃不惯辣,当然觉得受不了,你且放心,再过一两个时辰,便会慢慢好的。”

卫珏叫苦连天:“还要一两个时辰才好?我一时半会儿都受不了了。”

严华章想了一想,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来,递给了她:“这里面,是我自制的甘草薄荷糖,你含一颗在嘴里,别吞下,若许能感觉好一些。”

卫珏已经是被煎熬得受不了了,不管其它,夺过了那纸包来,拿了一颗,便含在嘴里,顿时只觉一股清凉之感直冲进喉咙里,既刻缓和了她喉咙里的苦与辣,连同大着的舌头也仿佛灵活了不少。

她接过严华章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眼泪:“幸亏有你,要不然,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怎么,你还在私底下偷偷学着医术么?”

严华章脸上现了丝苦意,“这是我以往的谋生手段,要想放下,谈何容易?”

已经是没入奴籍的人,却不可能再从事以往的职业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艰险途径

卫珏沉默了下来,他和她一样,都被人折断了羽翼,再也没可能腾飞,严华章却比她还要惨一些,她尚有可能出宫,生儿育女,而他,却已什么都不可能了,想当初,他也是官宦人家出生,也曾金马玉堂,满身贵气,就因为被无端端地卷进了那场宫廷之斗,整个人生便象掉转了一个个儿。

如果当初,他们家只是一个乡村普通的药堂,可能还好一些,还会子息繁衍,根叶茂盛,可如今,却只剩下枝叶凋零,严家,到了严华章这一代,就算是绝了后。

而卫家呢?

一想及此,卫珏不由打了个冷颤,她的弟弟,绝不能再处于这般的境地,她宁愿他平平安安长大,娶妻生子,儿孙满堂,也不愿意他再走入这看似富贵,实则艰险的途径。

卫珏不知道怎么劝慰他才好,轻轻叹息:“华章…”

严华章笑了笑:“先别说我了,张开嘴让我看看,你的舌头可还好?”

在他的面前,卫珏倒没什么顾忌,听了他的话,便把嘴张开给他看,严华章提高了灯笼,仔细地照着,却是眉头舒展:“没什么问题。”

卫珏道:“可我怎么觉得舌头大了许多?”

“这是那株兰花的效用而已,会使你产生错觉,就象吃了辣椒,嘴巴里辣得受不了,但实则没什么害处。”严华章一边说着,脸上也带了些郁郁之色。

卫珏便笑了:“我都说了,那昏君不会用那样简单的方法。”

严华章垂头下去,轻声道:“你倒挺了解皇上?”

卫珏呲了一声,“多谢了,我倒巴不得马上能离宫才好。”

严华章便又默默无语,垂了头去,隔了许久才道:“如果你真的留在了宫里,或许,咱们可以经常地见着。”

卫珏摇了摇头,“现在这样的情形,我怎么还能留下来?这后宫里边,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帝选妃,定是从娘家权势地位来考虑,四位顾命大臣便有三位送了女儿入宫,其它督府的莫不是家世显赫,权倾一方的,我若入了宫,便是让皇帝挑着让她们欺压着玩儿的人,月歌能做到能屈能伸,我却做不到。”

严华章抬头望她,一双眼睛幽幽暗暗,“你就半点儿也没有动心过么?”

卫珏一边吸气,使得那颗含在嘴里的糖多散一些薄荷味儿出来,使得满嘴清凉,一边道:“若象月歌那般,那便惨了。”

严华章垂了头去,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微笑:“这样便好。”

卫珏伸了手去,替他摘下了领子上挂着的树叶子,“你站在这里等了许久了吧?夜里风大,多穿件衣服,咱们这样的人,只能自己好好儿地珍惜着自己,不然,没有人会顾着你的。”

严华章脸色有些扭捏,却没有避开,只道:“你也小心一些…”他把剩下的薄荷糖全递给了她,“今儿晚上,嘴里辣得受不了的时侯,便含着。”

卫珏笑着接过了,向他告辞之后,独个儿往凤光室后院走。

严华章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长廊尽头,嘴里喃喃:“她不知道也好,不喜于他,便不会将一颗心都交了出去,后宫之中,如把心交了出去,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他想起多年前身为御医的父亲被缉拿的时侯,牵着他的手,对他说过的话:“华章,日后,你千万别再做御医,咱们做大夫的职责,是医病救人,可做御医,有的时侯,却不得不害人…”

他记得父亲眼底的怆伤,那般的无奈,记得他对他说的那个秘密:皇帝要那个妃子死,要找个替死鬼,而他这个御医,最好不过了。

他不知道那个妃子是谁,只知道那妃子最终没有死成,还将了皇帝一军,要皇帝查出那下毒之人,于是,他的父亲以及三族至亲,就不得不被流放,被充军,被充进宫内为奴。

他的表妹秋儿,便是被连累的人之一。

那般的风光富贵,金堂玉马,到头来,却是烟花散尽,独留下凄凉。

所以,他不期望卫珏失落了自己的一颗心。

只因,后宫之人,是不能有心的。

可他知道,卫珏看似坚强的外表,却有一颗最为柔散的心…如果真象她所装的那样,什么都冷漠以对,算计到了极点,她便不会管秋儿,不会管他,他们两人在宫里边,只是那最低等的奴仆而已,于她豪无利处可言,她要攀附的,是可以带给她利益之人,可她就是理了,而且把他们当成了亲人。

他期望卫珏活得好好儿的,而他,会把一颗心收在心底,默默替她祝福。

如今,他知道那一位至尊之人,对卫珏也怀了象他一样的心思,但是,她不明白,他便永远不想告诉她。

他的父亲是御医,以往后宫最好的御医之一,因此,有许多一般御医不知道的奇药,他的父亲却知道,从小便教了他,告诉了他。

那金爪兰,花开异香,治疗内伤,却有奇效,如连根带茎煮食,能去其苦味辣味,成为一幅良药,不但能使伤处极快治疗痊愈,而且,吃了之后,会增强体质,让身体散发幽香。

金爪兰是千金强求的奇花,又难培植,又有谁会这么浪费,让人当药般地吃了下去?毕竟,治疗内伤,有许多便宜的药可求,而那散发体香,更是没什么用处的效用。

其实说起来,金爪兰所开的花的用处更大,那样夺人心魄的香气,能使多少女人趋之以求。

可那一位,却就是把这样一株珍贵之极的花株逼着卫珏吃下了。

他是在心痛着她,看着她跌了倒地,伤了腰,便心痛了。

严华章很理解这份心痛,只因为他也时常地替她心痛,那样娇弱的女子,却那般的坚强,成了他的依靠。

严华章抬起头来,远处,一轮明月从乌云碧瓦中跃出,皎洁如银盘一般,他再次轻声地道:“你,不知道也好。”

他负着双手,慢慢往回走去。

第一百二十章 辣味

卫珏回到寝室,倒是一帆风顺,管事姑姑没问,素环与素钗虽面有异色,却也闭口不言,卫珏便草草地洗了睡了,只是到了后半夜的时侯,嘴巴里那股辣味却一直没有散去,既使含了薄荷糖都不成,使得她精神振奋,怎么也睡不着,直至到了黎明,嘴巴里才略微好受了一些,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可这一睡着,便睡过了头,一张开眼睛,开已大亮,她听得外间环佩声响,听得是素环素钗的声音,便唤了她们进来梳洗。

两人一进门,素环便嗅了嗅鼻子,道:“小主,您用的什么香膏,可真香,以往从来没有闻过。”

素钗听了,也跟着闻了闻,笑道:“是啊,我近日有些鼻塞,一般的味道,是闻不出来的,可这香味,却仿佛无孔不入一般。”

卫珏抬起胳膊来闻了闻,笑道:“还不是惯常用的,哪有什么其它的香味儿,你们鼻子怕是有毛病?”

素环与素钗互相望了望,便笑道:“也是,初一进门,便闻到了,但在屋子里呆得久了,那股香味儿就又没了。”

两人伺侯了卫珏梳洗,卫珏坐在梳妆台前,原以为一晚没睡,脸色会憔悴不堪,却哪里想到,镜子里边红扑扑的一张脸,嘴唇嫣红,象涂了胭脂一般,皮肤更是水嫩,全没半分儿的颓色,心底正觉奇怪。

素钗把一支蝈蝈钗在卫珏头顶比划,看着镜子里的卫珏,忍不住道:“小主,您脸上擦了胭脂么,水色这般的好?”

卫珏道:“哪有睡觉都擦胭脂的?”

素环暗暗也从镜子里打量着卫珏,只觉她今日和往日相比,更是艳丽夺人,平添了几分媚意,心底暗暗思量,偷偷拿起妆台上的胭脂等查看,却也见着不过寻常用的东西,再利用给她梳妆之时,凑近看她脸上,也寻不出什么痕迹,心底暗自惊奇。

梳妆好了之后,卫珏便向储秀宫集中之处走了去,如往常一样,又到了嬷嬷们集中讲规矩的时间,秀女们从四下的院子里走出来,走到广场上,听宫里的规矩嬷嬷训戒,无论是高贵身份的秀女还是平常象卫珏这般的,此时此地,却现出少有的平等来。

虽不是预选之时,每一位秀女皆都精心打扮过,容颜一点儿也不荣有失,所以,一时间广场之上,衣香鬓影,如百花盛开,卫珏一路走来,便遇上了安佳怡与赫舍里丽儿,三人便一起慢慢地走着,走着走着,安佳怡便道:“什么味儿?”

卫珏皱眉,“你闻到什么恶味不成?”

“不,不是恶味,简直是从来没有的香气…”安佳怡脸上现了陶醉之色,又嗅了嗅鼻子,那股香气却没有了,便道,“或许是哪一位秀女擦了与众不同的胭脂?”

赫舍里丽儿不象安佳怡般细心,却没有闻到,道:“别管什么香气了,你瞧瞧那边。”

她抬手悄悄往那一处指,卫珏两人顺着她的手势往前看去,便见月歌垂着头走着,走近一位秀女身边,脸上现笑,想要说什么,那秀女却一声尖叫:“这是谁啊,咱们可不认识这乡下人。”

说完,忙不迭地往后退去,她一退,其它的秀女便跟着往后退,空出好大一片空位来,将月歌孤立在中央,突勿勿的,月歌脸上一片惨白,站在中央,加之身上穿的是一件月白绣暗纹的袍子,更添几分楚楚可怜之意。

她孤怜怜站在场子中央,向其它地方略一走近,那里的秀女便如潮水般的避开,她脸色越来越白,张惶四顾,终不敢乱走。

而瓜尔佳凌月,却站在角落里,由几名秀女前呼后拥地拥着,脸上挂了丝微笑。

卫珏知道,这便是昨儿晚上那场恶斗引来的结果了,月歌以为,她在皇帝画前拔了个头彩,日后便会顺风顺水,风光无尽,但她却不知道,此时此刻,最不能保护她的,便是那皇帝了,甚至于皇帝一个关爱的眼神儿,都会引起别的秀女心生妒忌。

既没有中选成为主子,又没有封号…卫珏不明白,这月歌是痴了还是傻了,竟想出这般愚蠢的主意,私底下去接近皇帝,还被瓜尔佳凌月撞了个正着。

瓜尔佳凌月不同,她有强大的娘家为后顿,做出再怎么出格的事儿来,那些秀女最多私底下议论两语,给她两个白眼儿,但月歌不同,不过鳌拜收的义女而已,卑微的身份便足能够让这些秀女发泄怒火了。

值得么?冒这么大的风险,就为了见那人一面,在他面前跳一支舞?

他一转身,还不知记不记得你呢。

卫珏可以肯定,他记得定是记得的,只不过,记得要哄某位秀女高兴了,要均衡朝中的局势了,便找这出头鸟出来,给她戏弄戏弄。

那一个晚上,月歌的作用,不就不如此么?

可怜的是,她还不自知,自以为他已被她深深吸引。

卫珏转过脸去,不再看她,自去与赫舍里丽儿说话,安佳怡却拉了拉她的袖子,以眼示意,卫珏转过身去,却见月歌竟朝这里走了来,一步一步的,越走越近。

卫珏等三人自不必和其它秀女一样,象避瘟神的避开月歌,只是当站定了,看看她到底想要怎样。

月歌直直地走来,一双眼含着泪光,脚步颤颤,直走到卫珏三步之远处站定了,道:“卫珏,你别得意,你日后,也会和我一样…”她指着赫舍里丽儿和安佳怡,“你以为她们是真心待你,不是的,她们都哄着你呢!”

卫珏莫名其妙,道:“月歌,你脑袋瓜发烧了?既发烧了,找个御医看看便罢,跑到这里来发什么疯?”

其它的秀女见这里发生争执,指指点点,却无人上前。

月歌脸色嫣红,眼神却极为兴奋,“我才不管别人会对我怎么样,只有他待我好便罢了,卫珏,我会超过你的,象以前那样,夺了你的位置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显摆

卫珏看她眼框发黑,脂粉也掩盖不住脸上的憔悴,想来是一晚上没睡了,便明白了,原来这一位还沉浸在昨晚上的成功当中,却在心底憋得难受,想找人显摆显摆,可没想到,在其它的秀女面前受了冷遇,不得已,找上了她这个老对头。

卫珏便转过身去,不再看她:“随便你。”她拉了安佳怡等,“走,我们去那边,别在这儿站了。”

又是那般的忽视,把她不当回事儿,就象那掌事姑姑的位置,好不容易夺了来了,她成了普通打扫奴婢,可在她面前,她依旧抬不起头来!

月歌的脸忽红忽白,是了,是了,她不知道而已,不知道昨儿晚上,她已经成功了,跳完那只舞,那人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那样的多,那样的柔,那一瞬间,他的眼底只有她,他们象一双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伴侣,她贴着他的时侯,可听得见他胸膛扑通扑通直跳,那是为她为跳的。

过不了多少日子,她就不会象这些秀女一般了,她会成为他捧在手心心里的人!

卫珏么,或许被刷下,赶出宫去,或许被封个小小的无品级答应什么的,而她,却是会站在他的身边,替他磨墨,替他拨扇,象古代的才子佳人一样。

月歌一想及此,便在心底轻轻吁了一口气,收了眼底的泪意,微笑起来,看着卫珏,眼神当中带了几分慈和…一个要落得这般下场的人,她何必同她计较?

她转过头去,看清了站在角落里和人笑着聊天的瓜尔佳凌月,哼了一声,身份贵重算得了什么,打扮得那般的出色,皇帝不是一样不看在眼底,相反的,同样在他面前,他却将视线那般长时间地停留于自己身上!

她知道瓜尔佳凌月看着自己时,那冷冷的目光是怎么回事,也知道今日受的冷遇,定是她发起来的,但又怎么样,这世上,她只需要他一人的宠爱便罢了,而那样的时日,很快就要来了,到时侯,且叫她们看看,她们还避不避开她,只怕上前巴结还来不及!

月歌看着卫珏三人离开的背影,咬紧了嘴唇,面颊潮红,眼底更是泛出夺目的光彩来。

卫珏和安佳怡等避开了月歌,站了一会儿,训话嬷嬷便到了,秀女们各自站好排成几列来听训戒,个个儿去有意无意地站离月歌少许,使得月歌旁边空出好大一片空位来,管事嬷嬷却也不理,便任由队伍如此。

卫珏便明白了,瓜尔佳凌月这一次怕是气得狠了,让管事嬷嬷也参与了进来,看来,直至复选之日时,月歌的日子怕都不好过,日后还不知要受到怎么样的刁难。

要怪只怪,月歌她自己想岔了路,以为能保护她的人,却是最不会保护她的。

管事嬷嬷训戒之后,秀女们便各自三三两两地散了,卫珏与赫舍里丽儿等三人走在一起,到了半途,钮钴禄乐萱也参与了进来,四人说些典故笑语,倒也其乐融融。

而瓜尔佳凌月,身边更有一大堆人前呼后拥,热闹非凡。

其它的秀女,或两人,或三人,总有相好相熟的走在一处,只除了月歌,孤零零一个人掉在了队尾,无人理睬。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安佳怡忽然道,“她心肠那么坏,有谁愿意理她?”

卫珏却知道,让她这样子的不是她自己,而是那位贵人,给了她希望,却不能保护她,这样的希望,有什么用处?

所以,她心底半丝儿的对他的希望都不会有。

赫舍里丽儿知道上一次,如果不是那小太监的出现,卫珏差点被她抓花了脸,便点了点头道:“没错,这个人,不值得同情,她这般的对你,连我都想要教训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