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锦心底泛起了希望,看来她对鳌拜,还是有所顾忌的。

她哼了一声:“瓜尔佳氏现如今在朝中是什么情况,想必你很清楚,我家老爷在朝政之上说一不二,议政王会议与六部实权已全掌握在我家老爷手里,连皇上,都不敢质疑于他,就凭你一个小小秀女,也想翻得了天去?”她连声冷笑,“你杀了我不要紧,老爷会替我报仇,诛了你九族!”

卫珏缓缓抬头,直盯盯地望定了她,笑了:“姑姑,我卫珏早就已经没有九族可诛了,你难道不知?”

红锦在她的眼底又看到了那种冰酷一般的冷意,刚刚鼓起的勇气泄了少许,强自道:“你又何必与瓜尔佳氏作对?”

卫珏叹道:“我也不想,奈何你们步步紧bi?”

红锦的心底又升起了希望,道:“卫小主,你这般的本事,只要你投靠了老爷,老爷不会亏待你的,如今瓜尔佳凌月已经不成了,后宫里面,老爷需要人。”

卫珏侧了头看她,似是极有兴趣:“是么?”

红锦再接再励,“不错,我家老爷一向欣赏聪明之人,只要咱们把误会解开,又有什么不成的?”

卫珏眼底的兴趣更浓,叹道:“如果真是这样,我倒不必那般的幸苦了,为了保住性命,竟要去寿安宫安排…”她似是说漏了嘴一般,咽下了未说完的半句话,笑吟吟地对红锦道:“姑姑,你是知道我的生世的,我出身罪奴,是太皇太后从幸者库提拔了来的,在后宫之中,既无人脉也无钱财,又在无意当中得罪了你家老爷,步步维难,不得不拼了命的保护自己性命,刚刚真是对姑姑多有得罪。”

红锦吁了口气,从她眼底倒看出几分真诚来,暗暗窃喜,心道只要等她离了这里,暂且什么都答应了她再说。

“如果奴婢一早和您多接触,知道小主的苦衷,便不会弄得这般的难看了。”红锦道。

她言词恳切,语气当中全是一片的替卫珏着想,甚至有些腥腥相惜的味道。

卫珏却瞬息之间便收了脸上笑意,把手上发钗尖利之处直刺向了红锦脖子,“姑姑在和我开玩笑呢,你们几次三番地害我,如果不是我警醒,早就没命了,还这般的哄着我?”

红锦只觉那发钗尖利之处刺到耳边,一瞬间却是痛彻心骨,不由自主地,她便痛叫出声:“是真的,奴婢可以当中间人,替你和老爷化解,老爷正值用人之际,他又信任我,定会同意的。”

卫珏却笑了,那般的笑颜如花,可看在红锦的眼底,却如地狱恶鬼一般,只听得卫珏缓缓地道:“在幸者库为罪奴之时,那段日子可真难熬,每日里有洗不完的衣裳,倒不完的马桶,怎么办呢?我闲暇之时,便也看看书,书的上东西可真多,不知道的,不了解的,都能从书上找得到…”

第一百五十五章 医术

红锦不明白她为什么对她说这些,勉强地笑,“小主天姿聪慧,书读得多了,定是越发的能审时度势。”

她在提醒着卫珏,要她看清事实。

卫珏却又是扑哧一笑:“姑姑知道我看的什么书么?”

红锦觉得她笑得古怪,心底发毛,道:“什么书?”

卫珏道:“其实我与姑姑也有相似之处,都喜欢医术,我最喜欢的,却也是那人体骨骼分布图,每一次看到它,便会想着,哪一块会最容易取了下来,能让人痛得生不如死?如此这般,在幸得库的日子才能熬了下去…”

红锦的嘴唇开始哆嗦,身子也颤抖了起来,她看清了她眼底那不怀好意的微笑,那般清丽绝美的脸,露出那样的笑来,却更使人从心底发寒。

“你,你想干什么?”

卫珏道:“姑姑,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便尽快地说吧,我怕再过一柱香的功夫,你便听不清楚我的话了,姑姑是个聪明人,且想想,我最感兴趣的是什么?姑姑握在手里的东西,又是什么?”

卫珏脸上现了丝漫不在乎的微笑,“当然,姑姑如果不说,也没有什么的,我正好试试当年看的那本医典上写的,人的耳后,是不是有一小块骨头,这块骨头么,是连接着耳廊与耳道的,如果划开皮肤…”她笑道,“就象刚刚姑姑对我做的那样…取出那一小块骨头,姑姑是不是还会听得见?”

她眼底全是兴趣,将红锦看成了待宰的羔羊一般,红锦连心都在哆嗦,一叠声地道:“疯子,你是疯子…”

她竟然要她自己猜着说出来她想要知道的!

可要命的是,红锦就是知道,如果她说不出她感兴趣之事,卫珏真会这么做!

卫珏,对她耳朵的兴趣,仿佛比对她既将说出之事还感兴趣一些。

她不在乎她说不说,但若她不说,便会遭到那般的下场。

这不是简单的割耳,而是让她变成聋子。

如果变成了聋子,象她这样的奴婢,还能活得下去么?

红锦只觉寒意森森袭来,看着卫珏手里拿着的钗子,竟是涕泪交加,痛哭失声:“小主,你要奴婢说什么?”

卫珏手里的钗子刺进了红锦脖子半分,她脖子上的血便流了出来,“说什么,还要我教你么?”

她把刚刚从她头上拔下来的那些防身发钗挑挑捡捡地拾起,拿起一朵形状似柳叶一般的来,笑了:“这一个钗子,边缘打造得极为锋利,用来切开人的皮肤,定是很顺手。”她侧过头向红锦笑,“姑姑耳后的皮肤,不会很老吧?”

她用食指捏了捏红锦的耳朵,又抚向她耳后的骨头,那般绵软滑腻,可红锦却觉耳背之后,如有毒蛇滑过。

让她吓得几乎要惊叫了起来。

“姑姑在发抖呢,姑姑,别怕,一点都不痛,我手脚很快的,我不是说过,我从不杀鸡的么,那是小时侯富贵之时,后来么,我也杀过鸡的,有一次,为了给娘熬鸡汤补身子,偷了别人家一只鸡回来,居然杀了一整天才杀死…对您么,我的手脚会快一些的,您瞧瞧,您的工具多么齐全。”

卫珏如闲话家常一般,一边和她说着,一边拨开了她的耳垂,柳叶簪子刚接触她的皮肤,她便崩溃了,“我说,我说,我全都告诉你,哪里秀女是老爷安排的,宫里头有些什么人是老爷的眼线,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卫珏停了下来,松开她的耳垂,耳垂一离了她的手指,便向前弹回,红锦才略松了一口气,却又看到了卫珏眼底冰石般的酷冷,“姑姑,你这是在耍着我玩儿呢,这后宫,始终是皇帝的后宫,有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看着,每个秀女的身份都经过内务府严格盘查,鳌拜能动得了那么多的手脚?”

红锦看清了她眼底不信的神色,那发着幽光的发钗在她脸边划动,微微接触了鬓角头发,头发便被那锋利边缘斩断。

她挑的,是最锋利的那只钗子,她说得没错,无声无息地划过皮肤,连痛疼都感觉不到。

而红锦现在,只想让她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虽然太皇太后精明睿智,但她到底深居后宫,哪比得上咱们老爷,门生故旧遍布朝野?老爷早在几年前便开始筹备了,将八旗子弟当中但凡要入宫选秀的,才貌出挑的,挑选一些出来,控制了她们的家人,既承诺让她们入选,又要她们向瓜尔佳氏效忠,原本瓜尔佳凌月便是这群人当中为首的,只可惜,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卫珏道:“你指的这些人,今日被太皇太后下懿旨唤去,已然折损了大半,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用?”

红锦摇了摇头:“不,这几个,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实际上,藏在暗处的,老爷哪会让她们这么轻易地暴露?”

卫珏象是被提起了极大的兴趣:“有点儿意思,你且说说!”

红锦道:“只要小主放了我,奴婢也会替您牵线…”

告诉了她这些,红锦出去之后,也不会有命活着,罢了,罢了,随便说几个名字给她听就行了,她也没办法查证,那些名单,红锦怎么会轻易示人。

卫珏歪着头,象在仔细审视她的表情,笑咪咪的:“只是这个么,我虽极感兴趣,但是,我怎么知道哪一些你说的是真的,哪一些又是假的?如果有一份名单,事先列好的,便不同了…”

红锦心底一惊,浑身冒了冷汗,心想这女子哪会这么好糊弄?

她垂了头道:“没有,没有什么名单,老爷怎么会让奴婢身边留这么大的破绽?”

卫珏道:“是么?听你这么一说,鳌拜这个摊子铺得极大,后宫上万人之多,你以往常住府内,并不在宫中,要发号施令,代替鳌拜来行使权力,那些人隐藏得深的话,你又怎么能记住那么多的名字?”

红锦被她一连串的问话bi问得说不出话来,嘴里喃喃:“奴婢,奴婢记性好…”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杀了她

卫珏却是抬起头来,望定屋内的烛火,“姑姑是个精明人,但凡精明人,对别的人都不是很信任,这样视若性命的名单,姑姑定不会让它离了自己的身边的,那么,姑姑会藏在哪儿呢?”

红锦没有想到,她如抽丝剥茧一般,这样便直指问题中心,几乎猜出了所有。

红锦的身子颤抖得厉害,连牙关都在咯咯作响:“不是的,不是的…”

卫珏转过脸来,侧过头去,笑容纯净得如山泉之水,竟带了些孩子气:“姑姑,别怕,只要你告诉了我,那名单藏在哪儿,我便放了姑姑,你说,好不好?姑姑虽然背叛了鳌拜,但到底留了一条命,出了宫后,无论到了哪儿,凭姑姑的本事,总还有条活路。”

她的语气,象是在哄着哭泣的孩子,那般的温言细语,如丝丝春雨润着大力。

“不,不,奴婢告诉你,老爷不会放过我的,我还有家人…卫小主,卫小主,你原谅我吧,是我错了,我错了,不该来惹你的。”

红锦眼泪鼻涕一起留了下来,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拉住卫珏的衣角,让她原谅自己。

可她被梆在椅子之上,这一挣扎,便惹得椅子咔咔作响。

卫珏却是眼波朝案几上一字排开的发钗一一望了过去,手指在那些发钗上滑过,“姑姑涕泪交加之时,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这边望,如此说来…”她拍着手笑,“我猜对了?姑姑的名单,竟是藏在这几支簪子里么?”

红锦脸色一下子雪白,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奴婢没藏什么东西在里面。”

她的眼睛却又朝那发钗望了去,瞬间掩饰了自己的情绪,装可怜么,你卫珏会,我也会,要知道,为了生存,她可什么都做过了。

那几只发钗当中,有些款式普通,只是边缘锋利一些,用精钢打造,有一只,却是内藏暗箭,只要她按错了机关,便会射出十几只小箭,箭上涂毒,支支毙命!

只可惜了,从卫珏嘴里,不能知道什么!

但要了卫珏的性命,老爷或许会原谅她,给她一次机会吧。

的确有名单存在,可那名单,却不是在那几只发钗当中,那些随时能从头上拔下的东西,每日总有几个时辰离身,她红锦,怎么会这般的不小心?

红锦看着卫珏的手指划过了那几支发钗,一支支地拿起来看着,看一只,便回头望着她,审视着她的神色。

红锦知道,她不能露出些微的破绽来,这个女人,狡猾如狐,些微的破绽,便会让她心生疑意。

所以,她垂了下,浑身哆嗦着,象是极为绝望。

终于,卫珏拿起了那只镶了翡翠的蝴蝶簪来,只要她一按那蝴蝶簪子上那只左眼,便会从蝴蝶的腹部,射出无数小箭,那些小箭不过缝衣针的大小,可却支支都能要了人的性命。

这是她最后的防身之器,是准备着和人同归于尽时贴身使用的,可如今,用不着了,卫珏离她那么的远,又急着寻找名单,只有那蝴蝶的左眼略松动一些…她定以为,那里便是一个装东西的好地方,可却哪里知道,那里,却能要了她的性命。

红锦眼底露出了彻底的绝望,心底却在暗暗冷笑。

说到作戏的好手,又有谁能比得上她,她从小便是个戏子,也曾红遍大江南北,因此,才会被鳌拜看中,买入府中,可惜的是,他只把她当成了一件玩物,买她之后,便将她抛之脑后,从此,她便在府中作戏,为了让鳌拜再将她放在心底一些,她做过多少的功夫。

又岂是卫珏这般小小年纪的女子所能明白的?

不错,她是觉得卫珏可怕,害怕着她,也曾真正的心底恐慌惧怕,但那样的情绪,一会儿便消褪了,她知道,为了脱身,她只有将卫珏最想知道的告诉她,她便抛出了这最大的诱饵。

她知道,以卫珏的精明,心底想发早就有所怀疑了,如若不然,瓜尔佳凌月几次害她,怎么会那般的顺利?

一次次的布局,没有人力物力是办不到的。

卫珏想知道的,不就是这些么?

她想向皇帝,想向太皇太后邀功,这便是她送上去最大的礼物。

在红锦的眼底,卫珏和她一样,都是为了向上爬而不择手段之人,她们都出于底层,为了获得无尚荣耀而努力。

她是这样,卫珏也是这样。

而她最好的年华已经失去了,卫珏却正处于鲜花盛开的年纪,她怎么会不好好儿利用自己的大好年华?

这么天大的一个好机会,前面无限光明的前途,会让卫珏失了戒心,她会掉转过来,控制她!

红锦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她看见卫珏拿起那只簪子,反复仔细地察看,她的手指纤白透明,轻轻地触过那簪子紫色的宝石之上…只要轻轻地按下去,按下去便成了。

卫珏却是转过头来,朝红锦微微地笑了,走近几步,来到她的面前,把那蝴蝶簪子一下子丢到了她的身上…红锦吃了一惊,抬起头来,那一瞬间,满脸的狰狞与狠毒在灯光照射之下却清清楚楚。

卫珏道:“看你这般紧张这只簪子,初时,我还当真以为在这里边呢,转头想一想,红锦姑姑这般出色的人物,能让鳌拜都赏识不已的,哪会这么容易被我三言两语说动?”

红锦心知失策,既刻转了一幅怯怯面孔,道:“小主说什么,奴婢不明白。”

卫珏左右看了看,拿起墙边放着的窗户撑子,来到她的身边,用那撑子拨动红锦衣裙里的蝴蝶簪子,“姑姑头上戴的,全是防身器具,这一只,定也错不了,看姑姑刚才的模样,这东西怕是有些古怪,让我想想,这里边,会不会射出些有毒的物体什么的?这东西纤巧,射出来的,也自是细小,只能距离很近…”

她真是一个妖物,竟然连这个都猜得中!

红锦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这一次,是真正的沉了下去。

她真正地感觉到了绝望,深入骨子里的绝望。

第一百五十七章 看穿

卫珏那一双眼,明眸善睐,眼形风流,却仿佛能看穿她的五脏六肺一般。

她知道她在想什么,仿佛她肚子里的蛔虫。

红锦忽然间很后悔,为什么要求要来宫里替老爷办事?如果她不一时贪念,想着再高升一步,想着这宫里面的金碧辉煌,想着她或许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她能替老爷控制住后宫之内,就象前朝的魏忠贤…她怎么会落得现在这样的地步?

她惹了不该惹的人。

她垂了头去,卫珏手里的竹撑子一点一点地击着那蝴蝶簪子,似是欣赏般地看着红锦的表情,“是这里么?你想让我按下的地方,是不是这里?”

红锦只觉身上冒出了冷汗,她知道那些小箭上涂的东西,见血封喉,无药可解。

卫珏微微地笑着,蹲在了地上,一支手托着腮,一支手敲着那蝴蝶簪子,象一个玩乐嬉笑的孩子,可眼底的酷冷却不因脸上的笑意而有半分的减少。

眼看那竹撑子点在了紫色宝石之上,红锦再也忍不住了:“住手,住手,你说得没错,你说得没错…”

她微微地发抖,汗如雨下,身子软成了一团乱泥。

卫珏收了竹撑子,站起身来,眼底全是好奇,“原来这颗宝石不能按下去啊…姑姑还是怕死的。”

红锦哆嗦着嘴唇道:“不错,我怕死,但既便是死,我也不会将名单交给你!”

卫珏伸出两根手指,把那蝴蝶簪子提了起来,丢到了案几之上,道:“如此说来,真有那名单?”

红锦深悔失言,不该以此事为饵,来引卫珏上勾,原以为她必死无疑,可没有想到,这样,她都能逃脱。

“不,不,不,没有,没有…”红锦此时已知道自己微小的失误,便会让卫珏察觉,她便合上了眼,僵直地坐着。

可卫珏却没有再问她,反倒走到桌边,拿起茶杯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把茶杯拿在手里轻轻地晃动着,卫珏边晃边道:“前边我已说了,姑姑是个谨慎人,越重要的东西,越要常年不离身地戴着,这钗子么,姑姑睡觉的时侯,总得取了下来,沐浴之时,也得取下,甚至于梳妆打扮,也要取下,姑姑身上唯一能常年戴着的,又岂会是这簪子?”

红锦不想泄露那秘密,所以闭紧了双眼,可此时,却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满底真真实实写满了绝望,不由自主地把左手腕往袖子里缩,可她的手被缚在椅栏之上,却哪里能动得了。

卫珏象是没有见到,揭开杯子,吹在杯上的浮叶,饮了一口:“姑姑手上那只翡翠镶金镯子,可真好看,是用老坑玻璃种的翡翠,镶上了玫瑰花儿的镶口,原是一只上好的镯子,却打断成两半,镶嵌起来…都是为了藏姑姑那份东西吧?”

红锦歇斯底里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是我,是我,我是红锦…”

还没说完,卫珏手里那杯热茶便直直地泼来,一下子全灌进了红锦的嘴里,那茶火烫火烫的,使得红锦只觉喉咙火辣辣的痛,肺部急速地咳喘起来。

卫珏走上前去,手里拿着那把柳叶形的钗子,扬起手来,似笑非笑:“姑姑,我手底下不准,别一不小心,割断了你的手腕就不好了。”

她那似能透视出一切的双眼,定定地望着她,斩断了她红锦所有反抗的念头,她真的说得出,做得到。

红锦虽不把其它人的性命当一回事,可实际上,她却是一个惜命之人,手上破了少许皮,尚且心疼半日,更何况手腕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