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便也点了点头:“不错。”

陈嬷嬷道:“她叫你做了什么?你便依着做了?”

小禄子道:“小的们也是一时气不岔,加上差事又多,王公公要求严格,便想着歇息几日,听她告诉我们,把药粉涂在王公公的伤处,便能使他的伤好得慢一些,奴才们便想着,王公公既是受伤歇息,便不会整日里盯着我们做事了,所以,奴才们鬼迷了心窍,就照她的话来做了…”小禄子拉了小福子连连嗑头,“太后娘娘,奴才们不是故意的,并不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的田地,王公公会一病不起,还差点儿冲撞了太后。”

太后微闭了眼坐着,脸色在灯光照射之下更加的晦暗。

陈嬷嬷冷冷地笑:“是么,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王总管的病会那般的重,要我说,你们这是处心积虑,蓄意谋划的才对!”

她的眼波扫过了小禄子,小福子的脸,直直地投到了卫珏的脸上,身上,似是欣赏一般地看着卫珏苍白如纸的脸。

一个罪奴而已,好不容易被太皇太后看中,选中秀女的行列,却还不安份守纪,私底下竟然胆敢如此,她的日子,怕是到头了。

小福子与小禄子一叠声的求饶:“太后娘娘,奴才们真的不知道会引起这般严重的后果,奴才们只以为,这是普通的药而已,对王公公并无害处,为一泄平日怨怒,这才投下药去。”

陈嬷嬷转身对太后禀报:“太后娘娘,奴婢已经使御医看过那药粉了,那药粉的配方极为巧妙,仿佛是有人替王总管疹过脉象一般,顺势而为,能引发他体内积聚之热毒,但下的药粉,却全无毒性,因此,御医便无法检测出来。”

太后眼睛没有睁开:“这么说来,这药,倒是费了些心思。”

陈嬷嬷道:“不错,下得了此药的人的确心思费尽,不但掌握了王公公平日的作息饮食,而且对他的了解不可谓不深,利用王公公平日里和他们之间的冲突,趁虚而入,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

陈嬷嬷的眼神冷冷地盯着卫珏,话语之中的意思极为清楚明白,这一切已经盖棺定论,卫珏是与人同谋,才能将手cha到了寿安宫里边。

太后微睁了眼,视线朝下望去,眼神酷冷:“那么,这个人,到底会是谁呢?”

陈嬷嬷道:“奴婢定会详加盘查。”

太后点了点头:“哀家这里是安静得太久了,久得什么人都来想搅动搅动,罢了,你便好好儿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视线没有落到卫珏的身上,坐于椅子之上,甚至没有对卫珏交流半句,这是对身为小主的卫珏最大的看低。

陈嬷嬷心底发出冷冷的笑意,转头往卫珏望去,看清她脸色更白,身躯摇摇欲坠…不过一个罪奴出身的秀女而已,却也想着拉帮结派,竟然将手伸到了太后这边!

“卫小主,你且跟奴婢说说,小福子与小禄子所说的,是否属实,奴婢所调查的那药物之事,也是否属实?”

她的声音越来越严厉,到了最后,竟象太后本人在亲自询问一般。

一名奴婢,既使她太高的地位,在宫里边,也只是奴婢而已,见了卫珏,也要称一句小主,平日遇着,也要行半礼以示尊重,可现如今,她质问卫珏,语气当中已全没有对她的尊重,竟将她当成犯人来审了。

卫珏半垂着头,象是吓得傻了,定定地不动,等她一声比一声高地再问一次,卫珏才缓缓抬起头来,扑通一声,重跪于地上,身子索索发抖:“太后娘娘,陈嬷嬷所说的,全属事实,是奴婢与王顺有仇,所以,奴婢才想尽了办法想让他一病不起。”她连连磕头,“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陈嬷嬷眼底现了得意之色,见她问不了几句,便已崩溃,心底更是蔑视,道:“奴婢先前说了,单凭你一个人,是绝不能有这等的人力与物力,能监视着王公公,掌握他的行踪,让他处于这般的境地的,你且告诉奴婢,你和哪些人一起合谋了此事?”

卫珏连连摇头,仿佛有些吃惊地抬起头来,“没有,我没有,这都是我一个人做下的!”

陈嬷嬷连连冷笑:“你一个人,可以做出如此之事?你身为小主,照道理来说,是不能出储秀宫的,可你却将储秀宫当成自家后院,想出便出,想留便留,你原是罪奴出身,被太皇太后挑中,才选为秀女的,试问一名奴婢,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就连那些从豪门大阀门弟进宫的秀女,都没有你的本领大吧?”

此时,太后睁开了眼,两道目光扫了下来,如冰一般地扫向了卫珏,冷声道:“你且问问她,为何要对王顺下手!”

陈嬷嬷忙弯腰恭声道:“是奴婢疏忽了,奴婢这便详加询问。”

太后点了点头,“哀家年纪大了,脑袋不好使,所以这些屑小便一一冒了出来,你比哀家年轻几岁,脑袋也不好使了?”

陈嬷嬷额头冒出冷汗来,道:“是奴婢失误,奴婢该死。”

“别一口一个该死的,实际上心里面怎么想的,却没有人知道。”太后又重闭了眼,“行了,继续往下问吧,她到底是太皇太后看重的人,总要弄个证据确凿,才好向人交待。”

陈嬷嬷知道,太后这便是厌及了卫珏了,无论太皇太后怎么的保着,她也要把卫珏定罪!

卫珏这份前程,算是完了,短暂的荣光之后,便会陷进无底的深渊,只要罪名确实,她不但不能再选秀女,而且,连性命都难保。

她不能再走出这寿安宫了。

陈嬷嬷暗暗冷笑,不错,后宫之中,太后是一个不管事儿的人,大权都在太皇太后手里握着,但是,太后一旦执拗了起来,便谁的面子都不会卖,就连太皇太后,她也会当面争执,陈嬷嬷依旧记得,多年之前,太皇太后雷霆大怒,太后却以死相bi,到后来,太皇太后少有的让步,虽则事后,太后便幽居寿安宫,太皇太后对她日渐冷淡,但凡是太后所坚持的,太皇太后依旧会给她几分面子。

第一百七十一章 假言

这卫珏,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胆敢和其它人伙合一起,以为太后是好欺的,拿寿安宫来作伐,她这般的做,却连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了。

陈嬷嬷道:“卫小主,你且听清楚奴婢所问之话,你这般的谎言,欺骗别的人还可以,这寿安宫,却不是能让你三言两语便唬弄了过去的地方!”

卫珏似是吓得不轻,不敢抬头,身子抖索不已:“嬷嬷,我之所以下药害王公公,不是为了别的原因,是因为王公公一年前害死了我的好姐妹秋儿,自入宫之后,秋儿几次三番照顾于我,如果不是她,我早就不在这人世了,所以,秋儿死后,我便一直打听着王公公的下落,得知他近日受了伤,这才趁虚而入。”

陈嬷嬷冷笑:“这么说来,倒是你有情有义?王总管该死?”

卫珏抬起头来,眼神之中带着张惶与祈求,“太后,奴婢所说的,全是真的,绝无半句假言,再者,奴婢只想给王公公一个教训,并没有想要他的性命,让他在病床之上多呆些日子,丢了总管太监这个职务便好。”

她满脸都是泪,望定了太后,可太后依旧没有睁开眼,似是将她看成了空气一般。

陈嬷嬷笑了出声:“卫小主,你这话可说得,你这是指定了我们查不出那药的毒性来么?”

卫珏连连摇头,眼泪四散飞溅,“不,不是这样的,奴婢真没有存心要拿王公公性命。”

陈嬷嬷便拍了拍手。

有两名内侍抬了一乘步辇进门,步辇之上,半躺半坐,眼睛紧闭,精神萎靡的,可不正是王顺。

王顺整个人已经形销骨立,瘦得不成人样了,脸上颧骨高高暴出,哪里还是以往那个意气风发,相貌堂堂的太监总管的模样。

陈嬷嬷道:“你自己且看看,王公公是不是象你所说的,只有病体缠绵?”

卫珏怯怯地抬起眼来,看了王顺一眼,又瞬即避开了去,嘴里道:“奴婢也没有想到,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陈嬷嬷便缓和了语气:“如此说来,你也不是很清楚那药的药性?你不识草药,量你也不可能独自配出这药来,你且说说,是和谁同谋,有什么目地!”

卫珏嘴唇直哆嗦:“那药,那药…是平日里奴婢看了几本药书,自己配了出来的,并没有他人同谋。”

她这么说,便是明着眼睛说瞎话了,陈嬷嬷声音变冷:“卫氏,你将这殿内之人,全当成傻子不成,一名医者,就算学医多年,也不能配出这样的药来,你光看几本医书,就能掌握这样繁琐复杂的配药方法?”

卫珏哑口无言,只是浑身哆嗦,却死咬着不松口:“是我看了医书配来的,和他人没有半点儿关系。”

太后听得不耐烦了,睁开了眼来,道:“和她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一个小小的秀女,也有胆动寿安宫的太监总管,真反了天不成,她既不说,你便用刑,让她说了出来!”

陈嬷嬷便道:“是,太后。

她转身吩咐,“来人啊,把东西带上来。”

有内侍从殿外走进,手里端了一个红木盘子,揭开红木盘子上盖着的红色绸缎,便赫然是一幅拶指刑具,盘子里更摆了明晃晃的十几根银针,显见着是插入手指指缝用的。

卫珏见到那刑具,身子更是一哆嗦,似是要昏了过去。

陈嬷嬷眼底闪出些酷冷的光芒来,仿佛看到了卫珏在刑具之下哭嚎喊叫的模样,“卫小主,奴婢劝您还是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别让奴婢难办。”

卫珏嘴里喃喃,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没有什么同谋。”

陈嬷嬷便朝内侍点了点头,一名公公拿起了拶指刑具,向卫珏走近,道:“小主,得罪了…”

另两名健壮宫婢上前,一左一右地按住了卫珏的肩膀,让她无法动弹,而卫珏,却象是吓傻了一般,只眼睁睁地看着那内侍将那拶指刑具越来越近…宫庭里边,凡物件都讲究精美华巧,便连这幅刑具上都雕刻了精美之极的卷叶纹花饰…眼看那刑具便要靠近卫珏的指端,卫珏却是再也不能抵受心底的惊恐,大声道:“奴婢说,奴婢全都说了,太后娘娘,请您饶了奴婢吧。”

太后闭着眼挥了挥手,陈嬷嬷便笑道:“行了,这不就好了,何必受那皮肉之苦?”

那两名健壮的宫婢松开了卫珏,那行刑的公公也将刑具拿开,退开一旁。

陈嬷嬷见事此事往自己猜测方向发展,嘴角不由露出了丝微笑来,在寿安宫多年,她深知太后的脾性,不惹到她之时,她倒是很是低调,但如果真正触犯了她的利益,无论是谁,她都不会妥协,正是这份执拗的脾性,连太皇太后都对她无可奈何。

这一次,这卫珏惹到了太后头上,哪里会全身而退的?

怪只怪她运气不好,说得也是,她的好运气早已经被用光了,太皇太后给她的那点儿好运气,全被她自己给淘汰光了。

竟然学那戏文里边的,有点儿前途了,便学着人家替人复仇,却不知道,宫里边,可是不戏文里演的戏码,有些仇不能报,只能放在心底里恨着。

事不关已,便莫管闲事。

她连这一点都不明白,也难怪会落得这般的下场,由可能被选入宫的秀女,弄到最后,连小命儿都没有了。

卫珏趴伏于地上,身子微微地抖着,似鼓起了勇气一般,道:“以奴婢的本事,自是没办法知道王公公的行踪与脾性的,奴婢出身幸者库,既无财力,也无人力,想尽了千方百计打听,使了许多钱,也打听不到,奴婢虽恨他,也无可奈何,正当奴婢无计可施之际,有一日晚上,有人来敲奴婢的窗子,问奴婢,是不是想向王顺报仇,并将王顺的行踪与脾性向奴婢一一告之…”

听到这里,陈嬷嬷皱了皱眉头,太后也睁开了眼,眼神冰冷向下边望去。

而跪于一旁的小福子与小禄子,脸上却有些吃惊之色。

第一百七十二章 编词儿

陈嬷嬷道:“卫小主说的,是不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一些,伺侯你的那些人难道都睡死了不成,让人在后窗敲你的窗子,也无人惊醒知晓?”

卫珏半抬起脸来,脸上露出丝苦笑,“嬷嬷说得没错,我一开始,也吓了一跳,想要唤人,可那人说了,她既来得了这里,便做好了准备了,劝我只好好儿听着,别做其它。”

陈嬷嬷转头对着太后道:“太后娘娘,你瞧…”

太后却是听得聚精会神,“让她说下去。”

陈嬷嬷无法,“你且继续往下说。”

“那人告诉我,让我去找寻王公公身边的徒弟,小福子与小禄子,他们两人对王顺多有怨怼,因此,会极为愿意照奴婢说的去做,她给了我一个小小的瓶子,让我将这瓶子交给他们,让他们在王公公发怒打骂两人的时侯,涂抹在自己的皮肤之上,如此一来,那药粉不知不觉渗入王公公的伤口…她还告诉奴婢,说她已将一切都安排好了,甚至这药,也是按照王公公平日里的饮食习惯来调配的,那毒性一渗入伤口,发挥了作用,经过排泄,便会排出体外,无人能查得出来…”

说到这里,躺在椅子上半死不活的王顺嘴里忽地嗬嗬有声,竟是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眼睛转向了跪在地上的小福子小禄子,象是要冒出火来一般,小福子与小禄子面色惊恐,缩成一团。

陈嬷嬷道:“将他抬了下去,成什么体统。”

便有两名内侍上前,抬了那躺椅离去,王顺一下子跌睡于椅子上,嘴里勿自含糊不清地道:“我不会放过你们,不会放过你们…”

王顺被抬下去之后,殿内顿时静了下来,只听得见小福子与小禄子衣裳索索而抖。

陈嬷嬷看着下边跪着的卫珏,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娇弱的身躯伏于地上,眼底里全都张惶与害怕…她和以往那些被吓住了的人没有什么不同…可陈嬷嬷心底边总觉得有些奇怪,心底里升起了股不安之感,事情定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可要她仔细去想其中破绽,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卫珏说的这些情节,合情合理,挑不出半丝儿的错处来,连她的表情,那受了惊吓的样子,也是那般的合常理,没有半分儿不妥。

也许是她思虑太过了?陈嬷嬷心想。

“卫氏,你且继续往下说。”这是太后第一次拿正眼瞧着卫珏,却没有再让陈嬷嬷开言。

陈嬷嬷暗叫不好,卫珏这番话,成功地挑起了太后的兴趣了。

她有些愕然地望向卫珏…太后的脾性儿,她是深知的,太后喜欢看戏,尤其是别出心裁的戏文…这卫珏所说的这番话,象故事一般吸引人,可不就是段戏文?

不,比戏文更为精彩。

卫珏道:“她来了好几次,来到奴婢的窗前,吩咐奴婢做事,奴婢太想帮秋儿报仇了,因此,奴婢便一切按照她所吩咐的来做,奴婢换上了宫婢的衣服,偷偷出了储秀宫…因有她的安排,每次出储秀宫之时,都是同一位嬷嬷掌匙,那嬷嬷连问都没问奴婢一声,便将奴婢放出宫去,有时那位嬷嬷不在,也会由其它人放了奴婢出去,奴婢便想,定是那人安排好的…”

陈嬷嬷冷笑:“卫小主,你说得可真精彩,如此说来,你所犯一切罪过,都不是你自己所为,全都按照旁人的吩咐办事,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告诉奴婢,你不知道那人容貌,那么这件事情,便成了无法查下去的悬案?”

卫珏道:“嬷嬷说得有道理,奴婢也象嬷嬷这般的想,如果事发,所有的罪责岂不要奴婢来承担?到时侯,奴婢既使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因此,奴婢便安了个心眼,那人隔窗再次吩咐奴婢做事之时,奴婢便趁她不注意,推开了窗子,那人显见着没打量我会推窗查看,吓了一跳,可她还是做了防备,头脸都被披风围脖遮住,奴婢不能看清她的脸…”

陈嬷嬷一幅猜中事情结尾的得意模样,转头对太后道:“太后娘娘,您瞧瞧,她是不是满嘴胡言?”

太后却是听得兴趣大发,望了陈嬷嬷一眼,转过头去对卫珏道:“既是没看清头脸,那么,总有些东西能看得清楚了?”

卫珏苍白的脸便露出丝红润来,“太后娘娘真是睿智,一猜便中…奴婢见时不可失,马上就着窗子里的灯光仔细打量,便发现她露出的手腕处戴了一个翡翠镶金的镯子,镯子上雕刻了古朴的古钱纹…她似是察觉了什么,转身便离去,奴婢便看清她耳后贴耳垂之处,有一粒米粒大小的红痣。”

卫珏说得情节精彩,棋逢路转,早已将太后深深地吸引住,竟是感叹起来:“这孩子,倒有几分机灵。”

陈嬷嬷心底一突,心道太后不是改变了主意了吧?太后的脾性虽然执拗,但她唯一的爱好,便是喜听戏文,并沉迷于其中,有的时侯,竟然分不清现实与戏文了,她还真以为这宫里头会发生象戏文里说的那般之事?

陈嬷嬷小心翼翼道:“太后娘娘,这卫小主所说之事,奴婢听起来,只感觉有几分不妥…”

太后冷冷地道:“你懂什么?往往现实当中发生的,比戏文里精彩多了。”

陈嬷嬷只得陪笑道:“是奴婢没有见地…”

太后转过脸去,对卫珏道:“你仔细往下说。”

卫珏似是镇定了一些,脸上也恢复了些血色,再伏地道:“奴婢虽是按照那人吩咐,再去了寿安宫几次,吩咐小福子小禄子做事,而每一次,不等我向她禀报,她已然知道了所有的结果,因此,奴婢便越发奇怪,兼之更为害怕,奴婢感觉,这个吩咐奴婢做事的,只是将奴婢当成了棋子,奴婢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了报仇,便踩进了她设下的陷阱当中,小福子与小禄子只见了奴婢,日后东窗事发,奴婢定是守当其冲获罪的…而那人对奴婢的行踪了如指掌,奴婢便想着,定也是储秀宫内之人,奴婢便暗暗观察,到底是谁在操纵着奴婢…”

第一百七十三章 紧张

卫珏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她声音委婉柔和,可却张驰有道,使得殿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连对她的话半分儿也不相信的陈嬷嬷都目注于她,差点问出声来。

而太后,却是直接问了出来,“是谁?”

卫珏却垂了头,眼神有些闪烁,也有些不确定,“奴婢暗自观察了好几日,初一见到那只相似的镯子,戴在那人手上,说实在的,奴婢也吓了一大跳,不敢相信那人真是每次和奴婢相谈之人,再者,当时灯光暗淡,奴婢着实有些弄不清楚,再奴婢反复查看那镯子,却越看越象…”

被她这么一说,殿内气氛越来越紧张了,太后被吊起了胃口来,一叠声地道:“你且说说,是谁…?”

卫珏却依旧神情疑惑,欲说将休,吞吞吐吐,“太后娘娘,奴婢不敢确定…”

陈嬷嬷此时倒有些明白了,她越发这般的吊着人的胃口,太后便越发想知道,越发地相信,她暗暗有些吃惊,心想太后的脾性,是她伺侯了许多年之后,才摸得一清二楚的,这卫珏没见太后几面,便象将她的脾性摸了个清清楚楚,竟然知道要怎么样说,才能挑起太后的兴趣?

而她的言词,就连伺侯了太后多年的陈嬷嬷自己说起,也不能象她这般说得惹人心痒难熬,连一直保持清醒的自己都忍不住想听到下面的结果。

太后声音有些急,“叫你说,你便说罢,吞吞吐吐干什么?”

卫珏这才道:“太后娘娘,奴婢为了确认此事,更是跟在那人身后,仔细看她的耳后,更瞧清了她耳后真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这才敢肯定,那个人,竟是一位名叫红锦的姑姑!”

太后吁了一口气,松泄下来,“原来是她啊?也不是个多了不起的人物,咦,瓜尔佳凌月,不是因病被太皇太后撂了牌子,请出宫去了么?”

她身处宫内,见惯了尔虞我诈,到底有些头脑,便想了想,“难道,这因病…却是别的缘故?”

对这种主子之间的猜疑,陈嬷嬷哪里敢cha言,只是唯唯诺诺,“也许吧。”

太后却越想越气恼,哼了一声,“这是把哀家当成了空气一般呢,什么事都不向哀家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