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呐,罪臣拒不认罪,给本王先打他二十大板!”我威严震怒地吼。

为了达到万箭齐发的效果,沈清浊不知从哪弄来的一群拿着板子的小太监,一个个胆子死肥地作势就要拉着玄扬下去打。

我好开怀。

“陛下。”

“陛下。”

“陛下三思。”

“……”

我假装怒极反笑,“哦?玄扬这你们就让本王三思,那李铭传和你们同朝为官,同样为离国出力造福百姓的人就该活生生的被殴打到命悬一线吗?你们请好好想一想,李铭传多大把年纪了,他身子骨还能承受几次寒暑?你们不要向着罪臣说话,要想死谏的尽管屁股后头拖着棺材来死谏。摄政王不在,本王执政一天,就拥有一天的权力。给我打!”

在我叙说李铭传伤的有多重,人那么老了又可怜又悲催的时候,李铭传正在我们安排的秘密地方吃着葡萄干翘着腿摇着胡子听戏呢。

39 这个世界只属于人精

更新时间:2012-12-6 16:27:09 本章字数:1983

寒冬似乎就要过去,风里夹杂着浅浅的春意环顾整个离国都城。

不过比这天气更让世人春心萌动,或者说是凡心大躁的事儿正在激情的流传着……我离千秋成为这故事中的女猪脚当仁不让。

正史记载:昏君残害忠良,不畏百官死谏,乃至朝臣集体罢朝,后,昏君亲临玄府,道歉泪洒当场,演出千古难得奇葩剧。

野史记载:离国女帝让某小官员进贡祖传春闺御人术,某小官员不幸被玄大人的家丁误伤导致女帝没得看,女帝发疯囚了摄政王,打了玄扬,后去玄府大闹一场。终,玄扬半歇菜内退,推举次子进 入朝堂辅政。在百官罢朝的当头,硕大朝堂之上,只有昏君和奸臣沈还有新面孔人士,共三人互相大眼瞪小眼,摄政王染疾久不愈,离国政局陷入新的动荡危机中……

我眯起一只眼掏着耳朵,以此表达我的不屑。

更不屑的人还有,比如在野史中连个全名都没露出来的某小官员,“某”字伤人,“小”字更甚,我知道李铭传那张老脸几乎泪流满面,可他一直在装淡定装不屑。

他怎么可能装的过我。

和我混一卦的人果然都会是非多,再换另一只耳朵挖的时候,我用余光瞟了瞟若干年没有见的那个面孔,他陌生又熟悉地正与沈清浊下棋呢,我的“十三太保”之首———玄玑,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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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

在一片吵闹声中,沈清浊安插的暗卫随时准备护我周全,玄扬结结实实挨了二十大板,昏死过去被抬回了玄府。

当即百官起哄,辞官的抱病暂退的一堆堆,我看着这番热闹,恍惚中觉得身处梦境。

我扬起嘴角笑了笑,声音洪亮底气十足,但又略略夹杂着奇怪的温婉言道:“爱卿们,你们都当自己是离国的栋梁。但其实,这离国是露天而建,本王,就是天。天没有你们这些木头柱子横梁来撑,你们觉得,就会塌吗?本王允了你们的请求,都回去好好想想吧。不过,这里还是十分欢迎大家回来的呦~”

早朝动静大得要死,就这,都没有见到卫昀和刘瑶的身影,看来他们也病得要死。珙桐花粉见水后愈浓,它的香气和蓝冥竹共处超过一个时辰,蓝冥竹就会散发出毒害物质,让人虚弱无力,是发高烧的症状。

知道你们每晚都会絮叨政事,可是,用得着往一个时辰的聊吗?人算天算,只能算卫昀你活该。

小瞧本王的下场,会比玩弄本王更甚。

午后用膳完毕,我和沈清浊驾临了玄府。虽然在一片犀利的眼刀中行走委实艰难,但有着时常被百姓眼刀剜肉的沈清浊震场,我顿时没有什么好不自在的了。

昏君嘛,当然要拿出点昏君的派头来———

我疾步冲进玄大人的卧房里,他的几位夫人都泪眼婆娑寒惊战战的让到一边。我瞧了一瞧,玄大人趴在床榻上,侧脸朝外,脸色不是泛白而是面色潮红,估计是被气的。

不过,也算他厉害了,我自然看出了在那紧急时刻,他按压给朝臣看的手势,也许没他的忍气,政变什么的是差不离了。

我扑了上去,一把抓住玄大人的手,鳄鱼泪滴了两滴,哼唧道:“玄大人,本王轻信人言,打你屁股,很是抱歉!现在你屁股消肿否?谚语常说‘越打越发’,你放心,本王马上就升你的官!呜呜呜,李铭传真不是东西,栽赃嫁祸于你呢,还好本王醒的及时,不然把你九族都灭了再醒就来不及了,嘤嘤嘤。”

假到一定程度,也就成了真。

我能感受到所有人的面皮都似乎抽了一抽。

玄大人好像痛的抽了抽眼角,想要起身行礼,我一把按住他,他缓缓地吐出一句话:“老臣身体有碍,皇恩浩荡,定是承受不起。”

我准备说,承受不起那就算了。

可没想到,他继续说:“不过,老臣的长子才学胆识过人,这些年也积累不少处事经验,还望陛下能够将对老臣的愧疚散去,接受老臣的长子进朝辅政,顶替我的位子。”

我冒着鼻涕泡笑了,“玄大人,你儿子中倒是有一个和本王八字合的,可你老早就把他送去偏远地带,约莫着,现在应是当了个小县令吧。”玄扬的脸色顿时很不好看,我起身,领着沈清浊准备好戏散场,“玄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离国现在是谁的,以后又会是谁的,其实永远都是谁的。好了,你好生养病吧,本王赏赐的财物药品都堆在你府上后院……本王等着你将玄玑送来。”

从他刚毅又事势的眼中,我一身明黄龙气环绕。

扎眼的黄色皇袍和扎眼的容颜,以及我所有的心机举止,终于让他明白,什么是女皇。

我和沈清浊,还有其余十三个男孩组成的猥琐帮,是陨落了很久,不过,也该是回归的时刻了。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属于板正的王者,只属于人精。

我离人精对着铜镜,透出狡猾倾倒江山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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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屁股说的那段话是借鉴于直系军阀曹锟说的话!很有“昏君”的意思吧。有读者问,陛下小小年纪怎么知道这么多,城府这么深,陛下掩面轻笑:“呵呵,因为———我是作者呦~”)

40 你个黄球球

更新时间:2012-12-6 16:27:17 本章字数:2557

我仰头看着天,对着下棋的玄玑和清浊缓缓言道:“瞧,乌云要过来了,你们看会不会下雨?”

李铭传也抬起头,定了定神色后插嘴回答:“陛下,万里无云,春天要来了。”

我侧头对视,李铭传的老脸诚恳坚定的天地可鉴。

可是我,的确看见了乌云。

玄玑将围了清浊的黑子一颗颗的拣起来,动作缓慢带着几分优雅,正如他小时候那样,总是含柔带静,看透不说透是他的一贯品性。他只是对我笑笑,但那笑容还取代不了驱除阴霾的作用。

沈清浊耷拉着眼皮,神情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吞咽一口茶水后呲起牙,“玄玑啊,这小半生我与你共下棋十几场,从没赢过。今日依旧如我所料的输了。我很忧郁。”

玄玑将黑子放入棋篓,递给清浊,“忧郁的日子总将会过去。”

这句淡定的安慰对沈清浊来说无异于冰雹,茄子顿时蔫死了。

蔫死的茄子临了回光返照了一下,对我言:“陛下,他们都在路上了,不出十日就能赶到都城,回窝呆着的朝臣们我挨个监视好了,稍有异动我就杀。”

我摇摇头,“别激动,那些大臣如今也是在观望……那,端砚来不来?”

沈清浊用眼角低调地瞟了瞟玄玑,“丁端砚还是把玄玑当死对头,玄玑在此,他必是不会来了,就算来,也是带着娇娘子还有若干拖油瓶娃娃,对我们———”

玄玑的身子微微怔了怔。

我叹口气,“十三个人,一个都别少。”

玄玑一笑,“我知道该怎么做。”这笑容里带着一分落寞两分凄凉,还有七分轻易察觉不到的期待与怀念。

我说过的,我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笔笔烂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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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这些天,我确实是感到些疲倦,激动以及振奋人心的极点已经过去,我突然非常想念良辰的怀抱,遂打算前去温鸾殿找他。

我写了道圣旨,亲自琢磨好久,是赐予良辰实实在在名分的圣旨,我终究还是用了沈清浊教的那一招,可见我内心确实是想要将他绑在身边,期待我们的日子远离折腾。

可到了温鸾殿,我就皱了眉,烟儿收到示意去问打扫卫生的小宫女:“景公子仍没有回来?”

小宫女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回烟儿姑娘的话,还没回。”

烟儿赶紧扶住我安慰:“陛下也别担心,景公子不一定是抛弃了您,说不定是被马车碾了出了车祸死了呢,放宽心放宽心。

“……”

难道我看上去真的就像长了一张时刻担心被自己侍郎抛弃的脸??

这个世道果然是不同了。

接下来的几日,我白天跟着玄玑他们商量政事,分配十三人即将暂时担当的职位以及要处理的事情。

全国大事分三 级罗列处理:一级是最重要的事,比如瘟疫、灾害,晚一天人命就飘渺无常;二级是边关战事,比如这次朝堂震荡,外邦数国必然会蠢蠢欲动,而边关将帅听命兵符,不听命人,现在兵符是在卫昀手中,我们要怎样处理得当;三 级是可以缓缓的事,比如谁和谁结党,谁和谁蔑视圣上,谁和谁一直有异心随时墙头草。他们现在还都窝在窝里,那就窝里横着去吧。

夜里我就去温鸾殿,虽然景良辰还没有回来,但我却能感受到他处处留有的气息。他在这个桌前捣过药,他在那个窗前看过书,他捏着我的鼻子和我打闹,他环着我睡的那几夜。

我突然想起,还没与他行过夫妻之实,他来的时候,我身来葵水,他走了,我葵水完了。

这种忧伤的感觉不易于民间的一句俗语:孩子死了,你来奶了。

都是来不及,都是没赶上,都是错过。

不过,我的良辰就要回来了。

我在夜里就对着烛光刺绣,帕子上绣的是两只交颈鸳鸯,虽然烟儿第一眼看的时候就百思不得其解的自言自语:“陛下为什么要绣两只脖子打了结的鸭子呢?”

没有沉浸在爱里的女人,果然是没有想象力的,鉴定完毕。

我要将我的心意送给良辰,等他回来肯定会了解我等了他多少天,并且一直在念着他。

思念的味道我终于尝到,刚一学会,就开始体会相思之苦。

但苦中有乐。

这个样子又持续了几天,我夜夜留宿温鸾殿,自己的寝殿几乎要长草。

“十三太保”回来了多数,沈清浊在都城给他们分别安置宅子。大家的口味依然挑,依然重,攀比贫嘴斗得不亦乐乎,一如往前。

那几人也进宫看了我一回,我笑得像一朵小菊花一般迎风招摇。

儿茶穿着扎眼的袍子,拿着扎眼的扇子,伴着春风扎眼得一晃一晃,然后用扇子一点我,笑骂道:“小陛下,你还是那么会装腔作势,老王八们当时都要逼宫了,你还笑得美艳,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断不能用笑容摆平群臣啊,要立威懂吗,闲了由儿茶给你好好上一回表情课———”

儿茶的嘴被杜仲塞了桃子堵上,“就数你废话多。”

商枝一身清华立在一侧摸着下巴,“让我瞧瞧,小陛下有什么变化。”

儿茶咬了一口桃子,审视一番,从上打量到下,搞得我就像一只芦花鸡,而他们是存着口水在挑选的看客。

看客们集体发话,七八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我剖析得淋漓尽致。

“我看,除了头发长了,哪都没长。”

“和奸臣沈在一起呆久了,估计脑子和心智也没怎么长。”

“……”

奸臣沈在一边泪流满面,我求助地看了他一眼,他暗示我坦然受死,他也不好过。于是我屏气继续听。

“这几年的传言很犀利呐,小陛下艳福不浅,你个黄球球~”

竟然说我是黄球球!!本王后悔招他们来了,请问现在可以全部诛九族吗?

“我听消息说小陛下还去少林了一阵,当时我在米安国吃酒,吓得镇定不能,还以为是要出家,还以为是被卫……”

提到那个名字,大家突然一阵沉默,杜仲戳了说这话的人一胳膊肘子,“你‘还以为’的太多了……”

李铭传看着一番热闹翘了翘胡子,闪到一边准备逗鸟,被儿茶一把捞住,“哎呦喂,这不是那谁,那谁?!我知道你,等着让我好好想想……对了!娶赵花嗣那个老头儿,穿一双洗的发白的官靴就把才女妹妹娶走的暴 虐惨事!!”

李铭传眯了眯眼,“哦?你是说老夫的九娘子啊,现在约莫着在家下面条呢吧。往这看,新的。”李铭传人老脾气怪,指着自己的官靴认真开了。

其他人一阵唏嘘,对刚认识的人致以无限的崇拜,对儿茶致以崇敬的问候与抚慰。

儿茶自小爱才女。

话题终于岔开了,我松弛了一下神经,想脱身回温鸾殿继续绣花。

41 陛下最近怪愁人的

更新时间:2012-12-6 16:27:23 本章字数:2040

当你以为所有的谣言都到达了一个至高点,不会再有比“昏君淫君变暴君”更过分了的时候,人生会告诉你,无限的险峰还在后头……

比如,我非常无意地听见了宫人们聚堆这样讨论我———

“你们觉不觉得陛下最近怪愁人的,就为了一个不识时务的侍郎,搞得跟魔怔了似的,天天看折子看到深夜直到伏案睡着,连陈国派来进贡的美貌外使,陛下连眼皮都没抬一抬。”

“是呀,陛下伏在案上睡的荣辱不惊,搞得我好心酸,好像陛下只有在梦里才能事事如意一样。”

“唉,这后宫事自古就狗血的让人无语。连皇帝都能被甩,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觉得平民侍郎还是不靠谱,没有一道圣旨的束缚,拍屁股走人都走得虎虎生风,你们是没见,陛下后来拿着圣旨到温鸾殿没找到人,整张脸都垮了,比以前跟摄政王吵架后的脸还多垮两成。”

“可是陛下最近和佞臣眉开眼笑,闲了还绣鸳鸯,看样子不像受了情殇啊,是不是陛下其实不咋喜欢那个温柔的侍郎。”

“有时候女人的想法和所作所为,不能用常理推测,特别是咱陛下,得反着推,她越笑的美,表明她心里越流泪,绣鸳鸯和看折子都是用来填满伤痛空洞的心灵的,肯定没错了。”

……

对于这种说法,我只能讲本王很无奈。

良辰是要回来的,她们哪只眼睛看到本王被甩了?!

白日,我们一群人在朝堂上凑在一起商谈政事,这小班子搞得像模像样的,端砚还是没有来,玄玑深沉的眸子和柔和的风骨让我心里非常踏实,他站在人群一旁,不急不躁,像是比我都能震住场。

哦,不是像,他本来就是“十三太保”之首,那些人有擅文、擅武、善谋略的;更有拉风、扎眼、骚包的;人人才智双全、鬼点子死多,都全靠玄玑将他们综合起来,拔你长补他短。

不过这都是我们小时候的事儿了,我也一直记得,玄玑唯一没有搞定的就是他的死对头丁端砚。那个标致无双的丁端砚啊。

沈清浊和杜仲这个吐槽神争执起来了。

他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表达的意思是他不想暂当刑部尚书,说他过的委实苦逼,要是做这个会报复社会报复人类草菅人命都不在话下。他表示他可以胜任暂当户部尚书一职,因为他比较喜欢管钱。

杜仲说:“是喜欢‘管’钱还是‘捞’钱啊?”

沈清浊一脸正气道:“怎么会,现在这种关键时刻我还搞这,那也太没节cao了,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要是真的见钱就心无力手乱伸,我都对不起我名字中的那个‘清’字。”

杜仲吐槽:“我不相信你会泯灭本性,这样也对不起你名字中的那个‘浊’字。”

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剑,搞得其他人都无语凝噎。

突然沈清浊一摆手,“我不跟你说,浪费口水。”虽然他已经浪费很多了,他扭身注视我,带着略微动容的神情道,“陛下,微臣只是想尽点力,要是真的乱来可是会身败名裂的呀,对吧?”

我轻咳一声,“沈卿家,身败名裂的前提,是你得先有个好名声。”

沈清浊听后无语,好像就要放弃挣扎,但还是问了最后一句:“陛下,您确定这样**我的内心真的没问题吗?”

在我和众人非常明显地“没问题”眼风里,沈爱卿走到了一边一手扶着高烛台伤怀,一手支着自己的脑袋,好像不支住脑袋就会掉下来一样。

我觉得沈清浊的目的就是来娱乐大众的,鉴定完毕。

大家商讨完,准备退朝,“十三太保”里憨厚正直的李松醇向我靠近了一步,声音虽轻但是把大家都炸的不轻,“陛下,臣得到消息,摄政王竟把你囚到少林一年,这也太过分了不是,怪不得臣看陛下清减了许多……”

所有人都纷纷向他使眼色,李松醇仍不明就里戳我要害,“臣一直以为卫昀是爱慕不得才把我们驱离您身边这么些年,但如今看来,他必是想要这江山无疑了。”

李松醇啊,你的情报网真的太延迟了,这都是好久以前的事儿了。罢了,你从小得到的消息和你的反应都慢人一拍,我突然觉得怪愁怪愁的。

夜里,可能是就着李松醇的话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

我不知身在何处,周围撑起巨大的烟雾,一种压抑和不安的情绪让我停留在原地迈不开腿。

然后我在烟雾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是卫昀,我惊喜地上前一步,却被他直面而来的冷淡气场逼退了一步。

他抬起疲倦的凤眸,微笑着看着我,时间缓缓无情的流过,我想起那个时候他的面容,十八岁的少年和八岁的**斗智斗勇,还有我的猥琐帮,我的“十三太保”。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心里五味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