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给绳子打结的高手,我将他绑在床头,期间他几次欲言又止,脸在烛光中衬得红润光泽,一口吐沫含在口中我却不能咽下,因为此时蜡烛绳子什么的,我若吞口水岂不是显得很下流。

他喉结一动,却似是轻微地吞咽动作。

我赶忙躺下,用被子将自己裹成春蚕,装作心无旁骛地对冬阳道:“那个啥,睡吧。”

大雨倾盆,雨打屋檐的声音盖过彼此的呼吸,我闭着眼在思索,朝中到底是谁在与外邦做这种买卖呢?

一思索正事果然入睡就特容易,困倦如暗夜潮水袭來,将我沒顶。本王真的算是一个很不着调的帝王吧,朝中暗藏阴谋,外邦虎视眈眈,爱情扑朔迷离,信任如履薄冰。如果一觉醒來,我身在**山的某间民居,是个很乐观的村姑或者有情怀的农妇,这所有的经历只不过是个想做皇帝的美梦,梦中发现皇帝也挺悲催,好在能醒來,然后去思考今日吃什么的这种大事,顺带想着英俊的壮汉何时再经过我的篱笆……

这样多好,如果我不是皇帝。

所思必有所梦,梦里的我接过壮汉递來的胡萝卜,满眼闪繁星,胡萝卜摸着有点软可能是个老萝卜,我撇嘴娇嗔,娇要有多娇,嗔要嗔几分,能拿捏得非常合适,“都不新鲜了呢~”

我被梦里忒有情怀的我雷醒,夜还深,我打了个激灵准备继续睡,却发现手里的触感不太对……

我竟抓着他的……太过震惊猛然抽手却打醒了冬阳,他看着自己的衣衫褶皱但某处特别褶皱的地方,我们的表情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裂痕。

冬阳眼风犀利地射过來,“你……”

面具遮住了我的窘迫,“我……”

对于以前就老妄想四处揩油的庸君,我也不知道这次算是老天爷开眼了还是老天爷瞎眼了。

沒等我想到合适的理由,冬阳已经起身,他委实是解绳子的能手啊,眨眼间就解了自己又绑了我。

我认命,两人相比好像我更危险一点,我泱泱离国真是个历练人的地方啊,女帝微服私访都要被绑床头啊,悲催。

冬阳翻身背对我,半晌悠悠道:“阿睡,你不要摆出一副‘大爷,奴家认命了,你想干嘛就干嘛吧’的姿势行吗?”

有句诗可以很恰当的形容此时我的感情:与君共度榻上眠,此恨绵绵无绝期……

接下來的两日,我们餐风饮露途经万难,在我不断地给自己加强心理建设下,终于到了巢咗市。

冬阳跟我讲,巢咗市热闹得很,响彻一方的女子南姬美貌非常,让人闻名即五脏欲裂,见影则六神不安。

可我却想,不能够啊,在百姓八卦中南姬和安员外有一腿,可安员外的身形与陈年老酒桶一致,满目也甚是“糟糠”。另,沈清浊以前跟我无意提起过,他与这女子略有交情,给出的评价是“有财、有才、有型、有貌”的“四有女青年”,她不能够啊,为甚要和有妻室的安员外搞破鞋呢?本王甚想不明白。

67 真是一副好皮囊

更新时间:2012-12-6 16:33:44 本章字数:1248

想不明白就对了。

现在这个世道,能让你一眼就看明白想明白的人,是混不开的。

冬阳告诉我说,安员外的宅子里有个秘密阁楼,安员外是外邦与“女帝”交易的中间人,料想交易的合约会放在那里,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见到沒被运走的少女。他上次绞尽脑汁骗过层层安保进得安府,无奈先前吃的杏子大有问題,一直顽强高效地帮他通肠,导致沒能接近阁楼只是上了个茅房就被发现。

我们站在巢咗市的中心,有聚堆的人群不知围着什么在看,群众的表情都很激动。我蹲得和他们腰部齐高便一猛子往里钻,果然腰部有痒肉的人多,我很顺利就钻到了第一排。

面前是几只促织在群斗,这比人类的群斗还要激烈,若人战败要是有运气养养伤便能东山再起,促织斗败的话缺翅少腿,留给它的只能是这些纨绔公子哥的一鞋底。

“这天底下咋这么多人不愿意好好过日子,偏偏爱看热闹呢?”冬阳不知何时挤进來的,在我旁边感慨着。

我看得正欢快,忘了回答他,因为热闹好看。

群众们看边八卦,原來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斗促织,赢了的那只是要献给南姬美人的。我对“送姑娘礼物”这方面沒什么研究,但如果我收到这个礼物,我认为我可能并不会太高兴。

看完热闹,冬阳告诉我,他想到混进安府的妙招了。

他说,之所以送南姬促织,是因为她的地下情老相好安员外喜欢,安员外与他的宝贝促织傲雄将军齐名于斗促织圈,天天不着家就跟外面斗。可人算不如天算,近日安员外因为傲雄将军暴毙了,在家颓着,任凭妻妾抹着眼泪儿怎么劝都不管用,仿佛人生已经过够了。

巢咗市民多聪明,直接送安员外最强的促织只能讨好一个人,但送给南姬,南姬必会去献给安员外,这一下子就讨好了两人呐。

我叹气道:“如果你不那么废,我们直接杀进去就完了,拿到证据,放了少女,抓了安员外,牵出朝中毒瘤,皆大欢喜,又何必绞尽脑汁入安府去偷。”

冬阳怔了一下,估计是被我的逻辑折服了,半晌才回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满脑子暴力思想,人哪能沒点喜好,我们投其所好就对了。”

我点点头,“好吧,如果被抓,就只好等我的隐形高手出现将他们全部杀光。”

“天呐你太暴力了。”

“……”

五月初五,芍药初开,满市的人一半沉浸在丢失女儿的心痛中,一半沉浸在巴结安员外捡点渣儿吃的妄想里。由此可见,巢咗市市民的三观可塑性非常强,这并不是好事。

我骑在南姬家后院的墙头,忐忑地不能下地,冬阳在墙下仰头望着我,一脸鄙视。

我们夜探南姬的府宅,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明白,冬阳胸有成竹地告诉我一定会有收获,沒错,对于敌方來说,简直太有收获了。

大片名为“凤羽落金池”的芍药衬着月光薄凉如水,黑衣青年略扬剑眉,唇边的鄙视与嗤笑化为一潭,真是一副好皮囊。

冬阳一跃,夹腰将我从墙头卸下,“我后悔了,你拉低了我的战斗力。”

我白他一眼,“我还有暗卫,你不要忘了。”

“我就是觉得他们一定放弃了你,所以才敢这样说。”

哎,只可惜他好皮囊下是糟糠。

68 我可没叫人摸过

更新时间:2012-12-6 16:33:50 本章字数:1682

南姬的府里沒有安保,守门的小厮瞌睡得直点头。我们潜入南姬的书房,墙壁上挂满了字画,令我不禁端详起來。

这苦大仇深的画风……

虽无落款,但沈清浊的笔墨就算是燃成灰我也认得。这下奇怪了,他说与南姬只是略有交情,可又怎会“略有”到满屋子都是他的痕迹,这睹物思人的感情也太明显了吧。南姬与安员外……又与沈清浊,娘哎,这混乱的感情世界我不想懂。

“拿到了,走吧。”冬阳在我背后悄悄出声。

我看着他手里的小盒两眼问号。

冬阳边打开边道:“这就是献上來的促织,我们拿它……咦,蹦哪去了?”

我赶紧蹲下四处寻找。

“噗嗤”一声闷响从冬阳脚底传來。

我的脸色几近未成形的柿子,“冬阳,你踩……”

“呐,夜深人静时总能听见花开的声音,别在意。”他自欺欺人,腰杆挺得直就往外走,但走着走着还是不经意地蹭了一下鞋底。

我:“……”

刚一出书房门,我们就被层层围住,这突如其來地样子仿佛只是请君入瓮,真是枉我们还为入瓮煞费苦心。

一红衣女子从人后走來,浅笑嫣然道:“模样看着不错,公子是來投怀送抱的吗?”那嗓音轻柔缓慢,像浮在小溪中的花瓣,又像飘在和风中的柳絮。

冬阳沒言语,我以为他被迷呆了,就不断地扯他袖子。

半晌他才说:“阿睡,再扯就要断袖了。”

那女子便是南姬,但委实与传言中的南姬相差甚远,我是指脾性。她歪头看冬阳身后的我,眨眨眼对我道:“你性命堪忧,无疑。因为你的男人,我看上了。”

怀着莫名其妙后脑勺被扇了一巴掌的心情,我侧迈一步,与冬阳隔开距离道:“打个商量,其实我跟他不熟的,姑娘你看上就拿去吧,我家里还炖着鸡,要不然我就先……”走一步。

冬阳一把搂住我的肩,将我拉进他,点点头道:“是的,我和她不熟,才睡过一次觉而已。”

我忙挣脱开,“只是同塌,什么都沒干的。”

还沒等我向南姬投去坚定的眼神,腰就被冬阳的手臂一揽,整个人瞬间与他面对面,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脑门,“阿睡,我可沒叫人摸过,这责任你不负也得负。”

“哈哈哈哈,”南姬笑得花枝乱颤,“伉俪果然情深,情话都这么动人。可怎么办呢,我最喜欢棒打鸳鸯,也最喜欢跟别人抢。”

我不禁要说,姑娘你这是病,得治。

冬阳扬起轩眉,对我解释道:“人长太帅是容易招惹烂桃花的,由不得我。”

我:“我该恭喜你吗?”

冬阳:“适当恭喜一下吧。”

我:“恭喜。不过你临死前找人垫背的这个习惯,好歹改一改。”

他一口气几欲岔道,对我的无情深感失望,索性与周围动起手來。

人影幢幢,我目不暇接,只能一直后退,南姬对我玩味儿的笑笑,然后从婢女手里接过剑,对着月光擦了擦。

我觉得不妙,她却已然执剑向我的面部刺來,我一侧身,面具还是被划破了,左脸颊感到些微的刺痛,手背一沾,就看见了血。

“咦?”南姬停顿了一下皱起眉头看着我,不一会儿眉头平展笑容绽放,又他娘向我挥剑而來,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神经病啊!我想骂又不能骂。沈清浊!说好的暗卫呢?!

冬阳赤手空拳已经打躺许多人,我向他跑去寻求保护,南姬紧跟不舍要将我置于死地,我只能说,对于这一夜的发展,我感到又莫名其妙又想哭。

我刚靠近冬阳,他的拳风就扫过我的鼻尖,在看见我的脸后怔了一下,然后将我拨到身后,抵挡起南姬來。

南姬笑着对招,“公子,刀剑无眼呦,你从了我吧,我准放过她。”

冬阳轻嗤:“鬼信。”

对待美人也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冬阳,好样的。

这蛇蝎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沙粉撒过來,冬阳吸入的多些率先倒地,我也装作倒地,但其实还保留着几分神智。

“南儿!”一个粗狂的男声伴着很多脚步声赶來。

“人家刚才要吓死啦。这两个刺客把我要给你的促织刺死了呜呜呜。”南姬这话逼得我冷汗直流。

“送上门來的?那必须物尽其用啊。”我的下巴被一只肉手捏起,只听那人又“啧啧”两声,“奇怪,长得真像。”

身子被人抬了起來,我使不上力,只听那人又道:“送去安府,别叫人看到。”

69 谁是你娘子啊摔

更新时间:2012-12-6 16:33:58 本章字数:2557

伴随着“咯吱咯吱”上台阶的声响,他们像扔沙袋一样把我一丢,摔倒在地的时候我用了很大的克制力才沒脱口骂娘。这里黑漆嘛乌,角落有窸窸窣窣地抽泣,待外头沒了动静,我才压低声音道:“别怕,我是來救你们的……咳。”

但显然她们不相信,抽泣如前沒什么变化,可能是由于英雄并沒有飒爽站立,而是趴到在地……

我鼓了口气将自己撑起來,然后去角落摸索,黑暗中我下手真是稳准狠,摸上了少女软绵绵的胸部……彼此都一激灵,我又向上去摸脸,原來她们不讲话是因为被塞住了口。

所谓的拐卖少女事实摆在眼前,安员外果然是渣滓沒错。官沒做多大,胆子却比天高,到底是谁在给他撑腰?

我依次帮她们解开束缚,离我最近的少女吸了下鼻子问:“姐姐……他们为什么不绑你?”

“可能是我人品比较好,”说刚脱口脸颊就一痛,仿佛在提醒我刚被女神经病划破了脸,我喃喃道:“失踪案肯定多得要压塌案头,巢咗的县令是干嘛吃的?”

少女们听见我的疑问,抽泣着争相与我诉说,竟让我拼凑出了个悲剧梗概。她们均是被蒙面人强掳來的,本來不知对方要钱要命还是要身,茫然相望只知道哭。哭得惹人烦了就被蒙面人塞了口。

且等了些时日,就有一群说鸟语的外邦人像买菜一样对她们指手画脚挑挑拣拣,正在兴头,突有人拿着沾了秽物的书纸进來说了些话,外邦人士集体神情激动地奔出去了。于是,她们就像卖了好多天再也卖不出去的菜一样被锁在这里,直到另一颗菜的到來。

我淡定地跟她们重申了一遍:“大家会沒事的,信我。”

之所以这么有信心,是因我把这险境当做老天爷对我的一种历练,目的是为打造我临危不乱的帝王风范而已。

果不其然,这念头刚在脑子里一过,外头就开始敲锣打鼓喊起來:“着火啦着火啦!!快來人灭火啊.

多么善解人意、令人悸动地一把火啊,要是放到安员外的后院去那就再合适不过了。我刚想起身试着踹门,就听见有一个脚步凌乱而來,阁楼木阶似年久失修,这动静令人心一紧。

那人几下劈开门锁,身影立于门槛正中,向屋里道:“阿睡!”

“别怕,自己人。”我吁了一口气,招呼小姑娘们跟上,顺便拍拍冬阳的肩示意他做的很好,这一掌自是沒用多大劲儿,可冬阳却膝盖一软差点跪地,他?受伤了?

楼梯狭窄黑暗,我不能当场察看他的伤情,只能伴着他一起向外撤离。

多事之夜啊多事之夜,后院火势正旺,前院只留若干看守门房,姑娘们像开了笼门的鸡崽一般四散逃脱,门房小厮抓了这个跑了那个,急的就差跳脚。

小厮张开臂欲拦我,还未开口便被冬阳一脚踹翻在地。调虎离山计中的群虎也反应过來,前院形势急转直下,对方的长刀反射火把的光,竟也明晃晃地渗人。

冬阳拾起门房的木杖,将我护在身后。

霎时,却有数名白衣高手从天降落,对冬阳恭敬地道了声:“少主。”随后便与敌厮杀开來。竟然不是对我说的?竟然不是对我说的!饶是这样火烧眉毛的时刻,皇家暗卫也一个沒出现,我不禁惊奇,沈清浊到底对我压抑了多少仇恨呐,这个人渣。

冬阳将我架上门外的马,马蹄踏踏飞奔而去,他整个人的力气都倚靠在我的背部,吐息浅淡,弱不可闻。

“你会死吗?”

“别怕,”他拽着缰绳的手紧了紧,“老子有九条命,死不了。”

他对我着实有些误会,其实……我是怕他死了就不能回答我的疑问。好奇宝宝开口道:“冬阳,你怎么还有手下,你既然有手下,为什么要诓我來这里。”

他闷哼一声,“那些是我的家徒,我躲他们还來不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唯有冬阳这本最是难念,我觉得他家人一定特别头疼。

快马行进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耳边尽是马蹄踢踢踏踏踢踢踏踏的响声,我被颠簸地有点“晕马”,忍得很辛苦。突然前方不远出现一对打柴夫妇,冬阳勒住马,我跳下扶树便吐。少了我的支撑,他弱不禁风就栽下马來。

这一幕委实把那二人吓得怔在原地。

我吐的间隙,还不忘扭头给他们展出一副可怜兮兮小白兔的表情。于是,双双获救。

时间仿佛被羁绊住,这一觉我睡得黑甜,起來时已是傍晚。那夫妇背对着我,女人掌着烛,男人忙活着。小小木屋朴素简陋,桌上有飘香饭菜,还放着……一双纳了一半的鞋底。

大嫂倒吸一口气,道:“俺嘞娘,哪个鳖孙把他戳成这样的,真狠?”

大哥摇头道:“你知道啥,他自己戳的。”

“胡说,俺不信。”

“这利器刺入上臂的角度,足以证明他是自伤,何况他体内迷 药残留很多,俺推算他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

……

我坐起來,左脸颊上感到冰凉,欲伸手触摸,被正好回头的大娘制止住,“别动,那是俺男人给你贴的草药,祛疤的。”

还真不能小看柴夫……

烛光摇摇曳曳,冬阳的伤口已被包扎,但还昏睡未醒。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用这种方式保持着清醒也要來救我吗?这样的护驾还真的从沒有过。

我用指尖触碰着他的眉,淡淡道:“你真是逊毙了,自戳几下都能昏迷呢……冬阳……”好期待他对我回嘴“老子其实早就醒了,装睡吓唬你呢”这样。

大哥啃着红薯插了一句嘴:“妹子,其实他昏迷主要是因为栽下马磕到后脑勺了。”

“……”

两日后的正午,冬阳终于醒來,大哥砍柴未归,大嫂在院里纳鞋底,我在一旁帮她剥毛豆。剥毛豆甚有乐趣,适合手痒又心焦的人來玩,小小一颗圆豆豆咕唧一声就被挤出掉进盆里,挤出毛豆那一瞬间的成就感简直难以言喻……

我挤得欢快,觉得人生都充满了意义,擦汗回头时,就看见冬阳倚着门,剑眉微蹙,一副“我也在思考人生真谛”的表情。

我猛地站起來,冲到冬阳面前,刚准备讲“你终于醒了,那我可以放心走了”这话,就被他开口一句雷焦:

“娘子?你在做什么?”

70 天雷勾了哪里的地火

更新时间:2012-12-6 16:34:07 本章字数:3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