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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的众人听到门外的喧哗声,几个嫔妃纷纷走了出来,吴贵妃一见厉行风的模样心里有些发慌,转念一想,走到他面前行了礼,笑着说:“陛下怎么来了,程才人的奴婢没了规矩,太后和臣妾罚了她几个板子。”

程宝贝悚然一惊,立刻离开了厉行风,张惶地四顾:“陛下…陛下来了吗…你快走…”

她揉了揉眼睛,终于发现,厉行风身穿一身黄袍,黄袍上绣着五爪金龙,带着一种久居人上的皇者风范,令人侧目。

她整个人都傻了,巨大的恐惧从脚底窜起,迅速地传遍了全身。“你…你是…谁…”

这不是厉行风想的揭穿身份的场景,完全和旖旎无边、柔情四溢没了半分关联,他愠怒了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吴贵妃,朝着程宝贝伸出手去,沉声说:“过来,到朕这里来。”

程宝贝看了看四周跪在地上的太监和宫女,看了看垂首而立的吴贵妃,再看了看神色肃然的太后,许多个声音钻进了脑海里:

“我姓厉,排行第一,名行风。”

“这个是自然,放眼整个上翊国,还有我厉行云做不到的事情吗?”

“不出一个月,我会想办法让我们俩在一起的。”

“只要你记住你刚才所说的话,不管我变成什么,你都喜欢。”

她呆呆地看着厉行风,仿佛整个魂魄都被抽走一般。

“宝贝,朕为了你特意赶过来的,”众目睽睽之下,厉行风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你的婢女已经受了罚,剩下的就免了吧,来人呐,赶紧扶了她去医治。”

几个宫女应声上来扶起了半昏半醒的红倚,许是这个动静,程宝贝终于浑身一震,回过神来,她的喉咙发紧,嘴唇干涩,半晌,才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原来,你就是陛下。”

厉行风终于松了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嘴角含笑说:“是啊,你高不高兴?”

程宝贝古怪地笑了一笑,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帕子,仔细地瞧了瞧,忽然揉成一团,使劲地扔在了他的脸上,颤声叫道:“你这个骗子!还给你!都还给你!”

顿时,院子里一片哗然,宫女太监们都失声叫了起来,吴贵妃厉声喝道:“大胆!居然敢冲撞圣驾!”

远远站在台阶上的太后也惊了一下,往前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厉行风的表情。

紧跟而来的小平子十分机灵,立刻从地上捡起了那块手绢,笑着说:“哎呦,程才人真会开玩笑,不就是陛下上次说要赏块新帕子嘛,正在让尚服局的麽麽们做呢,这点小事,程才人莫要生气了。”

厉行风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想板起脸,却怕程宝贝一下子受不了,只好挤出一个稍显僵硬的笑容:“来,跟朕回去,朕好好和你解释。”

程宝贝倔犟地看着他,脑中突突乱跳,仿佛有无数针扎一般疼痛,脸色渐渐地灰败了起来。半晌,她撩起裙摆,理也不理厉行风,返身便走,厉行风顿时急了,厉声喝道:“你到哪里去?你的婢女不要了吗?”

温子归在一旁一看不妙,一个箭步窜了上来,大声说:“陛下莫要刺激程才人了,只怕她的身子不大好…”

话音未落,程宝贝的身形一窒,晃了几晃,软绵绵地倒了下来,温子归眼疾手快,正好将她抱在了怀里。

太平宫的侧殿里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临时当了程宝贝的病房,几个嫔妃眼看着厉行风对程宝贝的确宠爱有加,便围在房前,明着嘘寒问暖,暗着推卸责任,

“哎呀,程妹妹果然身子不大好,应姐姐倒是该免了她的请安。”

“应昭仪你怎么也不说明白些,倒是本宫做了恶人。”

“她平日里看起来好好的,我怎么敢胡乱咒人。”

厉行风在屋前来回走动,被吵得心浮气躁,忍不住停下脚步,森然说:“够了,你们都回去吧,吵得朕头疼。”

太后坐在一旁,也淡淡地说:“好了,这都忙了半天了,都散了吧。”

几个嫔妃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屋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厉行风紧紧地盯着那扇门,却只见帘子低垂,看不到温子归和程宝贝的身影。

太后清咳了一声,叹气说:“这程才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头痛病?哀家本来还以为她福泽深厚,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这选秀时是谁搭的脉?怎么出了这么个纰漏?”

厉行风心里暗自一惊,转过脸来,笑着说:“只怕是受了些惊吓才会这样,母后不要太过担忧。”

太后目光如炬,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陛下看起来对她十分上心,是有什么缘由吗?怎么我看程才人见到你的时候有些古怪?”

厉行风有些苦恼,坐在太后身旁,随手抓起了桌上的茶盅,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叹了一口气说:“母后,这女子的心好难猜测,若是你真心喜欢一个人,偶尔的玩笑应该无伤大雅吧?”

太后怔了一怔,她的这个大儿子,自小就内敛独立,和贪玩任性的小儿子完全不同,从来不要她操心,在几个储君人选中一直深得先帝喜爱,让她总有一种错觉,好像这个儿子和她错失了一段童年时光。

长大成人之后,厉行风日渐威严,处理朝政井井有条,就连他的皇叔也对他赞许有加,说他必然会成为一代明君,泽被万民。

她听了十分欣慰,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偶尔有些遗憾,厉行风和她,总归是少了些许亲昵。

今日厉行风居然问起她感情上的事情,让她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她忍不住嘴角浮起了一丝笑容:“陛下和程才人开了什么玩笑不成?女人家的心思很捉摸,只怕陛下要好好哄上一哄。”

“父王以前也这样哄母后吗?”厉行风困惑地问。

太后有些怔忪了起来,良久才笑着说:“先帝性情直爽,不太会哄人,有时候等我气消了,他还不知道我曾经生过气。”

“那母后是不是心里会有怨气?母后你喜欢父王吗?”厉行风的目光犀利,盯着太后。

太后失笑了起来:“陛下今日怎么问些这么奇怪的问题?哀家不喜欢先帝,怎么会有你和行云?先帝虽然不会哄人,对哀家却是很好,当时若不是有你们两个年幼需要照顾,哀家恨不得跟了先帝一起走了。”

说着,太后的眼圈有些发红了起来。

厉行风心里一软,心里的疑虑少了几分,宽慰说:“母后不要难过了,我们现今喜乐安康,父王在天之灵必然十分欣慰。”

太后抬手摸了摸厉行风的脸,心里十分开心,笑着说:“是啊,我们的小风长大了,把母亲和弟弟都照顾得很好,现在母后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给母后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

厉行风的心更软了,忍不住往内屋里瞟了一眼,相像了一个象程宝贝一样白白胖胖的大小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母子两个正和乐融融呢,帘子一掀,温子归从内屋里走了出来,厉行风立刻一个箭步窜上前去,急急地问道:“子归,她怎么样?”

“醒了,”温子归的脸色有些凝重,“她的脉象平顺,身体康健,为何会一直头痛,真让人奇怪。”

“我去瞧瞧。”厉行风立刻举步往里走去,温子归犹豫了一下,叫道:“陛下,你要不要晚些再进去?”

“怎么了?”厉行风有些愕然。

“这…”温子归有些尴尬,瞅了一眼太后,吞吞吐吐地说,“程才人一直在哭,一直说你…是个…骗子…臣怕她冲撞了陛下…”

厉行风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假笑了两声说:“她就是小孩子脾气,老是胡说八道,朕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黄桑你惨了。谢谢JuneKo扔的地雷,过年好热闹,么么哒!

第 21 章

一掀门帘,厉行风就瞧见一张偌大的雕花木床,程宝贝躺在床上,那块血迹已经有些发黑了,背影看起来单薄而瘦小,她的肩膀微微耸动,想来正在暗自抽噎。

厉行风轻咳了一声,她的肩膀立刻僵住了,一动也不动。“宝贝,”厉行风不知不觉便放柔了语调,“头还痛吗?”

说着,他坐了下来,用手轻轻揉捏着程宝贝的太阳穴,低声说:“朕早就把名字都告诉你了,是你自己猜不到,你总不能都怨朕吧?”

程宝贝推开了他的手,往里缩了缩,厉行风无奈地看着她:“你看你,都快缩成一个乌龟了,快让朕看看,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了?把这件衣服换掉,朕看了心慌慌的。”

程宝贝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厉行风一看她的脸,依然是红扑扑胖嘟嘟,象个苹果一样诱人,只是眼睛有些哭得红肿,好像只兔子一样,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想去捏她的脸,程宝贝警惕地躲开了。

“陛下,以后你别叫我宝贝了,让人听着误会,”程宝贝认真地盯着他说,“还有,你别捏我的脸,我怕疼。”

厉行风愣了一下,笑着说:“不叫宝贝叫什么?难道叫你心肝不成?”

程宝贝扁了扁嘴巴,睁大了眼睛,勉强不让眼泪流出眼眶,只是语声还是忍不住带了几分哭腔:“不是的,你以后叫我程才人好了,不,我那么傻,以后你一定也不想再见到我了,你再去骗别的姐姐妹妹吧。”

厉行风失笑了起来:“谁说的?朕就是喜欢你这样的,你不是想着我们俩以后永远在一起吗?以后你每天可以看到我,不用偷偷摸摸的,更不用提心吊胆,你还难过什么?”

“你骗人!”程宝贝终于忍不住了,失声叫了起来,“你喜欢这么多人,你有这么多嫔妃,一个个都比我漂亮,比我聪明,你才不是喜欢我,你就是耍着我好玩!你看着我为你神魂颠倒,你就心里高兴!”

厉行风的脸色都变了,倏地站了起来,语声带着几分怒意:“朕都向你赔礼道歉了,你不仗着朕宠你就得寸进尺!朕若是只是骗你,若是不喜欢你,用的着一听到你出事便急急地赶来吗?会这么狼狈地就穿帮身份吗?你怎么就念着朕的坏处,不想着朕的好处呢?”

程宝贝定定地看着他,只觉得伤心欲绝,她和师傅行乞的时候,听着师傅讲了许多个才子佳人、英雄美人的故事,无一不是深情款款、同心携手,便一心只盼着能出宫去和厉行风两个人做一对神仙眷侣,哪里会想到,他居然会

是一个坐拥后宫三千的皇帝!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她一个人?这可真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一个笑话。

“你说的喜欢不是我要的喜欢。”程宝贝静静地看着他,一行眼泪终于忍不住留了下来,“陛下,你既然知道我的秘密,看在我曾经傻傻地做你茶余饭后消遣的份上,放我出宫;如果你不肯,就让我和红倚在后宫中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混吃等死吧。”

厉行风勃然大怒,伸手一扫,“噼里啪啦”,桌上的药碗和茶具顿时掉在了地上,太后立刻走了进来,皱着眉头说:“这是怎么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程宝贝好像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扑过去拉住了太后的衣袖,哀求说:“太后,我求您件事情,以前陛下赏了我一个愿望,我想…”

“你敢说出来,我立刻把你的那个小婢女宰了!”厉行风咬着牙齿说。

程宝贝惊惧地看了他一眼,立刻吓得不吭声了,只是双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太后白了厉行风一眼,安慰着拍了拍程宝贝的手:“好了好了,程才人先好好养好身子,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厉行风又气又怒,冷哼了一声,甩袖走了。

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程宝贝却整日里躲在秀奕阁中,整个人都仄仄的,红倚的杖伤由温子归带人亲自医治好的很快,没几天就能下地行走,活蹦乱跳了起来。

厉行风来探望过一次,程宝贝却把内室的门关得紧紧的,任凭谁叫都不开,弄得厉行风灰头土脸,颜面扫地。

赏赐流水般地送到了秀奕阁,程宝贝却看都不看一眼,只叫红倚送给其他宫里的姐妹,红倚自然不敢,只好找了间屋子堆着。

应昭仪也亲自到了秀奕阁来探望程宝贝,只字不提那日的冲突,带来了一些瓜果点心,嘘寒问暖,她的掌事宫女应玉以前一直跟在她身旁,这次却没见到,程宝贝不免好奇多看了两眼,应昭仪立刻笑着说:“都怪那个丫头,害得我们姐妹俩心生芥蒂,我撤了她掌事宫女一职,以后我们两姐妹和和乐乐地过日子。”

程宝贝心里一寒,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便扶着额头说头痛病又犯了,应昭仪关切地询问了两句,满腹的话一时不好再问,只好告辞走了。

红倚鄙夷地目送着她的背影,低低地呸了一声道:“主子,我以前真是瞎了眼,还说她是个好人,原来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r>程宝贝笑了笑:“也不能怪她,只怪我自己太傻,他说的对,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谁说的!我家主子不是傻,是心肠好,”红倚神气地说,“好心有好报,这不陛下对主子多好啊,整日里流水般地送东西过来,宫里都传遍了,主子现在是最受宠的妃子,提份位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说不准哪天就爬到应昭仪头上去了,那些人都羡慕我运气好,跟了个好主子。”

程宝贝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红倚,你想不想换个地方?我看柳才人挺好,不如你去她跟前服侍。”

红倚惊呆了,半晌才颤抖着说:“为什么?主子你难道不要我了吗?”

“不是不是,”程宝贝连声说,“我只是怕你再跟着我失望,我可能再也不会升份位了,说不定明天就去冷宫,更说不定就莫名其妙掉了脑袋,我不想你再跟着倒霉。”

红倚的眼圈有些红了,赌气说:“主子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省得你看了心烦。”

程宝贝一把抱住了她,一叠声地说:“好了好了,我说错了还不行嘛,你不想走,那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红倚挣脱了她的怀抱,认真地看着她说:“主子,我要一辈子伺候你,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的,真的,你别赶我走。”

程宝贝噗嗤一声笑了:“我知道,我家红倚是最好的,拿什么宝贝来换我都不肯。”

红倚终于重新高兴了起来,跑到外面去张罗下午的点心了,程宝贝却依然坐在软榻上发呆,这两天,她一直浑浑噩噩,一会儿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居然会梦到厉行风就是乾武帝,一会儿觉得自己简直是天下第一大傻瓜,居然连皇帝都认不出来,还把他当成个看门的侍卫。

可是反反复复中,厉行风还是不断地入梦而来,梦里的他,还是那么傲气,却又那么体贴,抱着她说着甜言蜜语:“我只喜欢你一个,只喜欢你一个…”

这两天,厉行风一直没现身,想必一定在骂她不识好歹,只怕没过几天,就会忘记了她这个才人。

程宝贝无来由地便伤心了起来,她不由得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骂道:“你这个没出息的!他忘了你才好,忘了你你才能想办法出宫!”

正想着呢,门外红倚惊喜的声音传来:“平公公你怎么来了,快请进。”

程宝贝一惊,立刻坐了起来,迅速地整理了一下仪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一脸病怏怏的模样,使劲拍了拍

,让自己精神一点。

不一会儿,小平子便进来了,给程宝贝行了个礼,笑着说:“奴才给程才人带了些赏赐过来,请程才人笑纳。”

“我不要,”程宝贝摇了摇头,“你赏给别的姐姐吧。”

“程才人看都不看吗?”小平子招了招手,有个太监走了上来,托盘里放了几本册子,已经有些发黄了,“红倚一定会喜欢的。”

红倚在一旁凑过去一看,立刻惊喜地说:“《易牙遗意》、《食珍录》、《南北名点录》…主子,我听我爹说过,这些都是孤本,他曾经想找过,可是都是些残缺不齐的抄录本!”

程宝贝顿时有些兴奋,拿起一本翻看起来:“真的?那岂不是以后都不用愁吃什么了,我们一天做一个,吃得…”

话说到一半,程宝贝终于想了起来,恋恋不舍地把书放回到托盘上,吱唔着说:“我…我不喜欢这些东西…”

红倚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什么?主子我没听错吧…好吧…你不喜欢就不喜欢…”

小平子冲着红倚眨了眨眼:“程才人不喜欢那奴才可交不了差,陛下一定会让奴才把它们都烧了的。”

“什么?”红倚和程宝贝都失声叫了起来,程宝贝咬了咬唇,默默地盯着那几本书看了好一会儿,又看向红倚。

“主子,你不喜欢,能不能赏了奴婢?”红倚恳求说。

程宝贝正中下怀,看向小平子:“小平子,这书我是不要,只是若是烧了有些可惜,你看能不能赏给红倚?”

“当然可以,红倚姑娘你且收好了,多做点好吃的伺候你家主子。”小平子乐呵呵地说。

等红倚收好了书,小平子却还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叹了一口气说:“程才人,这几天奴才日子不好过啊。”

程宝贝有些不安,她摸了摸口袋,只剩下了几个铜板,犹豫着掏了出来:“小平子,我没什么银子,月例还没发,只剩下…”

小平子哭笑不得:“哎呦我的主子哎,你这不是在打奴才的脸吗?奴才日子不好过,是因为陛下这几日心情都不好,朝中好多大臣都被陛下训斥了。”

程宝贝这才明白过来,这小平子是当说客来了。“没我这个笨人在陛下眼前碍眼,过几日就会好的。”

“程才人你不知道啊,原本陛下训斥奴才们,这是奴才们的福气,”小平子一脸的忧心忡忡,“可前日陛下不知道怎么了,深夜了也不肯回寝宫就寝,一直在外面朝着程才人这云曦宫瞧,奴才

怎么劝也劝不回去,这更深露重的,这下好,得了风寒了。”

程宝贝呆了呆,不由自主地走了一步:“得了风寒?”

“是啊,早起了一直咳嗽,却还要早朝劳神,眼睛都红了。”小平子连连摇头。

“让温大人瞧瞧,几剂药下去便好了。”程宝贝硬着心肠说。

“是啊,原本是这样的,可昨夜陛下忽然想起来程才人喜欢美食,到了藏书楼里翻这几本书,翻了好几个时辰,这一累,便病倒了,现在躺在床上都起不了身了。”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你在打得什么主意?这是要挖什么坑让宝贝往里跳呢?

第 22 章

厉行风躺在床上,头上包了一块白布条,一副有气无力病怏怏的模样,床头放了一碗药汁,整间屋子里都飘着一股药味。只是他的双眼一直往门外张望着,炯炯有神,一下子便泄露了他的秘密。

“行云,你这招灵不灵?”厉行风有些狐疑地问道。

一旁站着晋王厉行云,正色说:“依臣弟的经验而言,这招对付程才人这样女子最是灵验,她心肠软,人又率真可爱,若是心里喜欢皇兄,一定忧心忡忡坐立难安,不出半日就会找借口前来探病。”

“你刚才还说不出一炷香的功夫,怎么现在又变成半日了?”厉行风觉得他的话有些不靠谱。

厉行云尴尬地笑笑:“皇兄,半日和一炷香也差来不多,不着急,不着急。”

可是厉行风却心急如焚,他一直觉得,他从侍卫一下子跃身成了万人之上的乾武帝,程宝贝一定会万分高兴,纵然是生气也只不过是面子上了,抱着她让她哭两声,哄上几句也就好了。

可自从那天大吵一架之后,这么多天过去了,程宝贝却没有半丝服软的迹象,前天晚上,他终于忍不住,换了一身夜行衣到了秀奕阁中,却发现程宝贝屋子的窗户都关得死死的,他敲了好几下,还唤了程宝贝好几声,屋子里却没人应他,倒是引得秀奕阁的几个太监起身查看,差点露了行踪。

这下他发了愁了,温子归再三叮嘱说,程宝贝的头痛病十分奇特,务必不要让她太过劳神忧虑,他担心再这样下去,只怕她要闷出病来。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厉行风立刻钻入了薄被中,□了起来,看得一旁的厉行云心里暗自发笑。

小平子推门疾步走了进来,苦着一张脸说:“奴才有辱使命,陛下责罚奴才吧。”

厉行风顿时沉着脸坐了起来:“怎么,程才人一点儿都不担心朕吗?还是不肯来?”

“程才人的脸色都变了,都快哭了出来,依奴才看,她心里心疼着陛下呢,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松口。”小平子有些奇怪。

厉行风的脸色这才有些和缓,瞥了厉行云一眼,阴森森地说:“行云,你这是在糊弄朕呢?什么万无一失,什么算无遗策,连个小小的才人都拿捏不住。”

“小平子,是不是你说的不够危急、不够严重啊?没道理啊!”厉行云有些纳闷,“奇怪了,那日我和她一起出宫,明明看她十分好说话的模样,怎么这么执拗?皇兄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她这么生气?”

小平子叫起屈来:“奴才都快把陛下说成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别的奴才可真不敢说了。”

厉行风哑口无言,烦躁地挥了挥手:“好了好了,这等小事,不必再劳神了,摆驾养心殿,朕要处理朝政。”

这几日厉行风忧心程宝贝的事情,好几件繁杂的朝事都先搁置了,养心殿的奏折堆在龙案上,象座小山似的,更有宁王厉宣赫候在殿外求见,商议和大盛、大宛的邦交要事。

厉宣赫一进门便忧心忡忡地说:“陛下,不知道你考虑得怎样了?臣以为,不如徐徐图之。”

厉行风愣了一下,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好像大宛的文英宗递了一封国书,大宛的文秀公主,文英宗的姐姐仰慕厉行风的威名,想远嫁上翊,两国从此缔结百年之好。

“朕不感兴趣,也没有必要用和亲来稳固两国的邦交,皇叔你看呢?”厉行风冷冷地说。

厉宣赫有些意外,以前厉行风注重军备,多次流露出问鼎天下的雄心壮志,据他所知,厉行风亲手培养起来的羽林军中,不乏一些优秀的探子,散落在大盛和大宛各地收集情报,这若是能和大盛联姻,便能有了足够的资本对付大宛。

“陛下的意思是,婉拒了这桩联姻?陛下不怕大盛和大宛两国联起手来对付我们吗?”厉宣赫试探说。

“卧榻之旁,岂容他国之人酣睡。”厉行风凛然说,脑中却浮现了程宝贝躺在龙床上的模样,一时之间,不由得心痒难耐,他甩了甩头,把那旖旎的念头暂时压在脑后,“更何况,大盛和大宛有宿仇,要联手只怕没那么容易。”

厉宣赫点了点头,笑着说:“陛下能这么想,必然已经是胸有成竹,臣想个法子婉拒了就是。”

“且慢,朕记得好像大盛也有个一个到了适婚年龄的公主,是那盛景帝陈睿亚的妹妹,深受帝宠。”厉行风想了想说。

“陛下这是…”厉宣赫有些纳闷。

“最好让他们两家拼个鱼死网破,我们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厉行风嘴角浮起一丝微笑,“皇叔何不隐晦地暗示是这个原因,所以我们不敢随意和大盛联姻。”

一旁的厉行云诧异地说:“皇兄,现在天下三分,若是制衡被打破,只怕要天下大乱。”

厉行风淡淡地说:“ 防人之心不可无,行云,有些事情,要多长个心眼。”

厉行云欲言又止,他素来闲散,曾行走过大盛和大宛,交过几个朋友,也体察过民生,觉得现在这样三国鼎立,百姓和乐安详,是最好不过了,可听厉行风的言下之意,好像在这和乐的表象下暗潮涌动,令人不寒而栗。

“行云,以前你年纪小,朕也不来强求于你,可是你现在已过弱冠,是该为国出力的时候了,”厉行风看着他,脸色凝重,“朕令你负责京城防务,兼策京卫营,你为何总是不放在心上?”

厉行云垂首说:“皇兄,京卫营自太祖建营以来,早就有了一套自己的军制,臣弟顶个名号,好像个局外人一般,不如大方些,少管为好。”

厉行风微微一笑说:“好,那你倒是说说,京卫营现今如何?”

厉行云迟疑了片刻,看了看厉宣赫,京卫营的秦将军是宁王一手提拔上来的,算得上是宁王的心腹。

厉宣赫在一旁沉默不语,厉行云硬着头皮说:“秦将军果敢勇猛,治下甚严。”

厉行风看了看厉行云,又看了看厉宣赫,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厉行云顿时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不过秦将军有个弱点,甚是护短,京卫营中多是官宦贵族子弟,以至于军中拉帮结派,军纪不明。”

厉行风赞许地点了点头:“朕果然没有看错,行云你目光敏锐,堪当大任。”

厉宣赫叹了一口气说:“秦猛安逸日子过惯了,脑子里的那根筋要好好抽打一番了。”

厉行云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汗湿后背,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皇兄,一个是皇叔,都是至亲之人;而一个年轻英明的现任帝王,朝中日渐人心所向,一个是沉稳可靠的前任摄政,朝中心腹根深叶茂;这两人若是心有芥蒂,只怕上翊国要永无宁日。

“行云,朕和皇叔经过深思熟虑才让你担任此职,再过几日,京城十万禁军也要落在你的头上,你文武双备,智勇双全,若是肯用心,一定能将禁军和京卫营都牢牢握在手心。”厉行风的目光深邃,落在厉行云的身上,带着无限的期许。

厉行风素来威严,厉行云从来不知道这个哥哥居然会对他抱有这样的期许,骤然之间,有些热血沸腾了起来,不假思索地应声道:“臣弟一定不负皇兄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