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苦涩的,

没被认出来麽。

幸好…

其实,既然乾王是你,坦白说也没什麽顾忌的,被认出来也好…只是,我还不知道该怎麽待你,毕竟是我当初弃你逃宫,如今又和弘氰厮混在一起,你被逼著篡位当乾王,千里迢迢赶来倾国之力联合讨伐巽国。

而我…

如今能给你什麽…

叹一口气。

(下)

我踢著小道上的石子,漫无目的地走著。

全身乏力,蜷缩著身子抱膝蹲在草地上。

池水波光粼粼,泛著涟漪。

我倒地,摊开四肢,扭著脖子望著飘著柳絮的池面…一只小狐狸的倒影也在怔怔地看著我,眼神那麽哀伤。

湮儿,你承认吧…自己懦弱…

微风吹过,草丛中沙沙作响。

水面晃动,一波一波池水散开,小鱼相互追逐嬉闹。

一席雅致的身影映射在上面若隐若现。

揉揉眼睛,定睛看一江池水却归於平静,什麽也没有…

湮儿…别想了,抓头…想些有的没的,都出现幻觉了。

闭上眼,伸展胳膊,身子向左一偏,滚一番,蹬地坐起身来。

身子僵住,呆愣掉了。

一只白靴出现我眼前…

春风依旧,容颜如玉。

他轻笑著,缓缓朝我伸出一只手,白皙晶莹,修长地指尖泛著柔和的光泽…我中蛊似地

把手递过去,他轻轻握住,久久的,才稍微使力把我拉起来。

我想缩手,却被他拉得紧紧的。

"诗…"恍神中,猛地惊醒,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 ,"公子,怎麽又回来了?"

他清澈的眸子,扫过来,抬手将我沾在发间的草叶子捻开,神情温柔。

怪别扭的…我轻轻拨开他的手,继续问,"公子不用去玄王那儿麽?"

他闻言一愣,复杂地看著我,眼中笑意更浓了,"我把东西纳下了。"

咦…丢了东西麽…

四处张望,这里没有啊…抓头,也不知道贵不贵重,反正闲著没事,帮他找找也行。

"看是不是在那儿,我帮你找找。"我转身,往原路的草丛里钻。

一股热风席卷而来,我被那来人一拉,便坠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一柄玉扇颓然掉落,无声地躺在我脚旁。

我怔住了。

他不言语,只是从背後搂著我。

"公子…你…"

他闻言更是紧紧地抱著我,像是怕我逃开似地,"我不叫公子,这次我不会让你走了。"

我眼眶一热,湿润润的。

死诗楠,臭诗楠…原来你已知道是我…

"湮儿,我不能让玄王知道你的身份,好些呆著…"他俯身靠在我耳畔轻轻说著,"等我,我一会儿就回。"

轻柔的话语,温润的触感…轻巧地滑过我的耳畔。

我耳朵火辣辣的,脸像被烧著似地,红了一片。

举止向来得体优雅的他,什麽时候也和狐狸学了这些不检点的事…

"嗯。"

他轻笑出声,把我拥紧了一下,才松开。

捡起地上的玉扇,後退几步,痴痴望了我一眼,才转身走。

发了一会儿呆。

突然想起菟儿还在藏书阁找书,或许已经送到我房里了…我原本还答应这几日不出门的。

对了,也不知弘氰知不知道乾王已经换人了…

他应该是知道的吧,毕竟这是他的神殿,诗楠这麽大一个人在这里晃悠,没神官大人的允许是进不来的。

难道…

等等,他知道了还瞒著我,不让我遇见乾王?

因该是这样的…这只被醋浸著的酸狐狸…

胡乱想著,不知不觉便走了几段路。

抬头,汗…

抓头…冒汗…原本答应诗楠不走远的,这这这…给我走到哪儿了…

四处茂密的树林,有点皇家狩猎场的感觉…

往後看,全是左拐右拐弯弯曲曲的小道…

这神官大人的府邸…还真是…大…啊…

迷路了。

葱郁的树摇晃著,林中一片沙沙作响。

奇怪,没风啊。

偷偷弯腰,趴下,一路匍匐潜进草丛中。

远处,林子深处,有两个身影使著轻功一跃一跳的借著树枝凌空…打架。

两个黑衣人,一个浅黑,一个深墨黑。

汗…看著都像做贼的。

我伸著脑袋看,忍不住摇头…你说这弘氰大神官的地方怎麽治安这麽差啊…哪个地方的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冷不丁还能冒出一两个黑衣人,借著这神圣的神官殿里的树杈打架。

咦…

睁大眼睛看,这这这…这两个人怎麽这麽眼熟啊。

西域暗刹舐(上、下)

(上)

吓得一弹,跟那见了鬼似的。

轻盈的动作,欣长的身形,这比女人还妩媚多情的眉目…这这这这这不是虞嫿麽…他怎麽来了…

一个回旋,他柔弱无骨地身子往後一仰,躲过那深黑色衣袍人的一剑,却将那人的刚毅的脸完完全全暴露在我的眼前。

居然是他?

不行了,要晕了。

今天受得刺激太大了,接二连三的。

近了,近了。

打斗声越来越逼近,一阵呼呼的风声,吹得我脸热极了。

仰望著上头那两个激烈打斗的身影,呆滞掉了…他们两打归打…有必要跑到我头顶上打麽…

立马匍匐著潜进树丛中,一动不敢动。

忍不住,偷偷瞟一眼那个深黑色衣袍的男子…错不了错不了,心激动地得,差一点管不住嘴巴叫出声来,他他他他他就是那个酷似rain的扫雪大哥…

他不是後湮宫里打杂的麽,

传闻後湮宫被洗劫一空,未留下一人。

可是,他却活得好好的,还跑到神官殿里和这不男不女的在打架?

难道…後和他在一起?

忍住心里的震惊和窃喜,扒开草丛继续观望。

一招一式似乎同出一门,两人打得没点创意。要麽同时出剑…要麽一前一後出同样的招式。

不过似乎rain大哥的武功略胜一筹,剑出得稍微快一些,轻功地步伐稳一些,不过却有故意放水的嫌疑。

瞅瞅又来了…

rain弹开虞嫿刺来的剑,一个飞身,便作势要次向他的腋下,中途却迟疑著用剑身打了他的肩,硬生生地刹了手,又没伤他。

虞嫿却恼了,一声"娘的"二字唤得比平日里还摧心震肺的,抓起剑也不顾招式,横劈了过去…rain身子一震,树叶吹得哗哗作响。

一根的树杈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地坠到了我脚上。

一滴血啪地一声,掉在我脸上,滑了下来…

娘的,打架就打架,莫伤及无辜啊…

"今日,不与你打了,不过我说的话你好些思量。"rain大哥有些复杂地瞥他一眼,捂著左臂,一个纵身便踏著树杈,一阵风似地没了影了。

虞嫿愣在那儿,也不追,只是望著自己手中的剑发呆。

我望望自己,望望他,再望望那远去的身影…

低头,望著那被掌风劈下来的树枝。

痛痛痛痛…瞥一眼这树杈…有我胳膊这麽粗…这腿怕是要断了…

人生最痛苦的是什麽,是哑巴吃黄连。

就想像现在的我,你说我找谁惹谁了…被人打折了腿,还得忍著…憋出了我一身的老汗。

虞少侠,虞美人…

你打完了,就快些闪吧,你不走人我也爬不出来。

他转身,把剑收进梢,走了。

却是一步一步朝我这边走来。

我倒在地不敢动弹,捂著嘴看著他。

他环顾了四周,微蹙眉。

妈的著男装都这麽好看…我心里碎碎念著,却大气也不敢出。

"躲躲藏藏可不是君子之辈,出来吧。"他秀眉一展,对天喊。

我趴得更低了。本来就不是君子…过几天我还会是一个女人,给你逮著著,怕是连都女人都做不成了。

风轻轻吹著,草丛沙沙作响。

一个尖利的声音划破风声,朝我这边刺来…一把剑嗖地一声贴著我的脸插进一旁的土里。

冰冰凉凉地…上等的寒铁…我全身发软,娘的,他这是想抓人还是杀人啊。

他站在风中,黑袍吹得翻腾,一阵幽香袭来,我恍神…一眨眼功夫,他便站在我眼前。

"这位公子,鬼鬼祟祟跺在这儿所谓何事?"他半蹲著,拔出剑在手中把玩,笑眯眯地望著我,一时间美得倾城倾国。

恶寒…

跟他呆这麽多日子,只要他这麽一笑,准没好事。

"呃…我正准备小解,这树杈打在这腿上…从天而降地…伤了,动弹不了。"我讪笑著,指一指那被伤著的腿。

"公子全瞧见了?"他用食指勾著我的下巴,轻佻地一挑。

怒,他当这是青楼啊,出来办事还不忘老本行。

抓头,他这是让我说看见了,还是没看见呢…又不是抓奸…两个男人打个架,未必还把目击者杀了灭口啊。

只是…这场合是在神官殿里…就不好说了,太子闯神殿还被禁足了呢,这平常人该会被剜足跺手吧。

一把剑暧昧地贴在我脸上,一路滑下来…冰冰凉凉地,寒气冷得我直哆嗦。

"公子,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不杀你。"他贴著我,在我耳边轻声说著。

啊…你还动真格的…死虞嫿,你敢划破我的脸…我让你後悔一辈子。

"问吧。"我闷声闷气地说。

"你穿著这一身行头,一定是神官的男宠了…这几日可见一个天仙般的小女子呆在他身边。"

天仙一般的小女子...呆...在弘氰身边…他他他他敢!

平日里没见他藏著掖著…

等等,你找女人也不用跑来这里打架啊…

他秀眉一蹙,不耐地说,"快说,有没有一个叫湮儿的女子在神殿里住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天仙一般的小女子…

我低头看著这平胸,开襟白袍…傻笑…你这厮也忒夸张了吧。

於是抖抖袍子上的灰土,仰头望著他,老老实实地说,"大侠,小的没看到。"

他闻言,半眯著眼,把我扫了个遍,握著剑的手一用力,便架到了我颈上,"那留你也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