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恢复记忆了,离我而去,我该伤得比以前更甚了,这芳华兽都不及我悲情,它化木一了百了,我却只能远远的守望,痴寻。

他没说什麽,

牵紧了我的手,温暖极了,像是给人安定的感觉。

他轻轻地说,"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回竹林。"

夜里,总有些心神不宁。

竹林疏疏淡淡的,有些萧条。

我撩起帘子进了屋,屋里就燃了一盏灯,暗暗的光照得人鬼影憧憧的。

一阵清脆的铜器掉落声,惊得我一颤。

"卿儿,帮我收拾一下。"温玉俯身背对著我,弯腰挽著袖子从铜盆里撩著水浸湿青丝,他脚下湿了一片,舀水的瓢跌在地上,晃动了几下。

他声音柔和,"我被水弄疼了眼。"

我失笑,挽高了袖子,贴近了他。

环著他,指间轻揉著他的发,我偷瞄一眼铜盆,乐了。

只见那皂角水还挺温热的,水里还弄了点老姜熬著,似乎可以驱寒止痒,只是水看著有些泛药黄。

"你倒是会享受,弄这些乱七八糟的就为了洗个头。"我不客气地搓搓搓。

他轻笑,"原本是弄来给你的,结果你却光顾著去外头看劳什子月亮,不理我,我便先自己洗了。"

─t─||难得他亲自动手,我还真没那福分,早知道是这样别说看月亮了,就是看嫦娥仙子我都不搭理。

他勾著唇,也不知道在笑什麽。

我闷闷的,手上的动作也快了些。

好不容易收拾好了他那一头发,拿帕子擦干了水。

我抿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死死攥著,粗鲁的往他怀里一塞,"给,送你的。"

他闻言低头,专注的望著手里的东西。

一根乌簪子,刻得极朴素,通体漆黑澄亮,清香却扑鼻。

"真粗俗。"

怒!

他站自一侧,温文尔雅的望著我,缓缓地将它揣在怀里,小心的收好,还不忘补一句,"勉为其难收著吧。"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气死我了,

老娘折腾这芳华木一晚上,刻了很久才弄好的,不要算了。

还不是看见今儿个把你唯一的白玉簪子弄断了,要不…才不赔呢…

给我,给我,给我。

你不要,我以後还能留著祛邪及避毒化药性呢。

他轻笑,从後面将我搂著拥住,紧紧的,"我说笑呢,卿儿…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我怎麽会不喜欢。"

汗,

我心里想的,他又知道了。

莫非…

"你又用窥心术。"我不满,蚊子似的哼哼。

他的手收紧,眉紧蹙,俊美如玉的脸上淡淡的愁,"我想知道你多一点儿,你总是知道我需要什麽,爱吃什麽,欢喜用什麽…甚至比我自己还了解。"他抬著眸子,那荡漾的水光,足以溺死人,"卿儿,我除了知道自己喜欢你,对你知之甚少。我,忍不住…"

他脸上的神采变得真快,

莫测啊莫测。

"卿儿,我觉得这簪子有些眼熟。"

恩。

没错,我刻完之後也觉得毛骨悚然。

原本是照著记忆里後翎那会儿宝贝著的木簪雕著的,结果…愈到後来愈发的以假乱真,这纹理细节未免也太像了吧。

如果这是前世…

那麽,这便是同一根簪子。

如果一切都回归历史正途的话,那麽许多疑问便可解开了。

当初,後翎这麽宝贵它,

也是因为,我亲自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便是这簪子。

因为它是芳华木,除了祛邪避毒化药性,怕是也能安魂或是其他功效。

所以…

血池里,温玉会拿它插进胸口,魂怀。

第十四章

昨夜辗转反侧总是歇不安稳,一觉醒来,榻上那一端早就空荡荡的不见温玉的踪影。

案上燃着一枝安魂香,神琶静静的躺在那儿,一块干净的帕子被丢弃在一旁,这情形很奇怪…

温玉平日很爱惜神古乐器,虽不弹奏却总将它擦拭得干干净净。

莫非…

我恍惚的瞟一眼桌上,一盏冷茶,什么餐点也没有摆置。

心里陡然没来由的慌了。

舀着水在铜盆里胡乱擦洗了脸,

什么声音嗡嗡的在耳侧想起,共振着,像是极远又离得很近。

铜盆打翻了,水溅了一地,我却撇头看见案上的神琶上的八弦兀自的颤动着…像是在感应什么似的,神琶移动着,最终停下了不动了。

奇了…

神琶据说是仙人的东西,后来流传到南纳人手中,前几日温玉不知从哪儿寻来把它抱回了竹屋,我便也没寻根究底,如今它动得离奇,莫非是感应到了异样的东西?

它的方位倒是正对着外头的竹林。

我迟疑地撩开竹帘,停顿了片刻,便朝外走去。

风徐徐的吹着,空气中散发着清新和露水的甜腻。

拨开竹叶,沾了一手的水,四处也没寻到温玉的身影,心愈发的乱了。

在这竹林里也生活了一段日子,

想起前几日习修法术的时候,曾好奇的问温玉,为何自己恢复南纳人体质这么久也没看见变回男人,他笑得自得,意思大概是说,和他在一起日日缠绵,自是共同习修,怎么还会像以往一样靠变幻身形来,不过据我所知…这种修习法必有一人身体损耗,如今我的身子比以往好多了,法术像是也有了大进展,温玉倒是每日睡得更晚起得更早了,一天到晚也没见找人,都不知道在忙什么。

他,心智受损,

早知,不该听信他的话任由他这么胡来的,莫非,莫非是他的病更重了…

竹叶落地的声音,像是有什么踩在枯叶上簌簌作响。

轻微的走动声在身后隐隐传来,

一股风劲从后面袭过来,将我搂得紧紧地,我笑着扳他搂在我腰侧的手,"温玉,别闹。"

他一声不吭,楼得愈发的用力了。

我愣怔住了,他的手修长白皙没错,食指与拇指间却纹绣了一罂粟花,肌肤同样的莹润滑腻却不是温玉。

我挣扎着,他却按着我不动,浑身的神力也使不出来。

"想我了么,"他靠近我耳侧,呼出的气温热缠绵悱恻,"我可想死你了,卿湮…"

他他他,他是…

我努力的侧头,却被凉丝丝的青丝撒了一身,因大幅度的动作,他黑色纹金罂粟花的袍子领口敞得很开,诱人的男性体香袭入鼻,激得人浑身一哆嗦。

"你皇兄和我可是想你打紧…日日夜夜…惦记着你。"他声音靡靡,手也不规矩起来,按着我,却伸进那袍子里去了,"你想我没,一定没…你可是和温玉缠绵至今。"

"世魅,放开我。"

顷刻间一阵销魂的笑,他抱得愈发紧了,声音陡然轻了,气息洒在我耳尖,让人浑身不自在,"你和他的修习可曾这样…"

他虽是问着,动作却不容质疑,强势地撩起我下面的衣料,手也缓缓地探了进去,一寸一寸,慢慢地滑至上面,摸得这叫一个缠绵悱恻。

怒!

还有完没完了…

竹林摇曳,荡起绿波一般,簌簌作响,时有落叶卷起,尘土扑面而来…好大的一股风啊…

世魅扬起脸,嘲讽地望着那扑面而来的尘叶,探指轻轻勾着我的脸,"你和他就学了这点东西么,与我一起修习不好么…我让你学的比这个多万千。"

他说着,抱着我贴得我更紧了,隔着袍子我能体会到炙热的坚硬在我股间暧昧地抵着,缓缓地摩挲着。

这个流氓…

耍到我头上来了,老娘切了你的。

绿波荡得更厉害了,簌簌地竹叶往下落,尘土卷起,叶片如刀,有灵性似的直往我们身上打去。

唉呦…我的娘…

掐得不准,死世魅别禁着我的神力,我会破相,自食其果。

他抱着我,弹指,袖袍一挥,便卷去了大半。

没伤着我…

嘿,我倒是来劲儿了。

簌簌簌簌的,让风来得更痛快吧。

或许是这会儿叶刀子下得多了点儿,或许他是顾忌着我,反正我是完好无损…他那妖娆的脸上到是被划出了血…印子…看得着这叫一个爽快。

世魅似乎是生气了,紧紧虏着我,更不让我动弹了。

"你动静再闹大点儿,最好把温玉吸引过来,让他看看我们在干什么。"

他魅笑着,白皙的指擦着脸庞上的血,含在嘴里,吮够了…手却缓缓沿着我腿上的肌肤,一路探到了底。

呜…

这大白天的,他想干什么。

隐隐帙帙,竹林里传来走动的声音,簌簌作响。

我浑身一窒。

世魅轻笑着,俯身缓缓动作着,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你想让他看见,把他打得心智大损的人和他的女人抱在一起么,你猜他会想什么…"

脑子里昏沉沉的,却见竹林里一抹白色影子,我惊愕得脸上惨白没了血色。

清秀稳重的身影悄立在翠竹旁,沉静娴雅,他就这么默默回望着我们,他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温玉,

他怎么会在这儿,看了…有多久了。

"咦…还真被你引来了。"世魅一声轻笑,惊得我发慌。

不…

我心里歇斯底里地喊着,却像被点了哑穴似的,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温玉快走,离开这儿。

世魅这次来,一定是带我回去…或者把心智受损的你掳回乾国。

所以…

快离开。

他却这么站着,静静的望着我,白皙的脸庞像天边月,清冷遥远。

"温玉主公,许久不见了。"世魅暧昧地搂着我,青丝撒了我一肩,我挣扎着他却笑得愈发的魅惑。

温玉却一动不动,眸子里看不出丝毫感情,冰冷的视线轻轻一擦,静静地望着我身上的一处。

那儿世魅的手正肆无忌惮地滑入我的衣襟里…

不是这样的,

温玉,别这么看着我。

我只是不愿把你引来,不想让世魅看到你,再伤你。

我知道你定是误解了,不然不会用这么陌生的眼神冷漠的看我…

挣扎着…

我痴痴地望着他,朝他伸着手,别让我离开你。

温玉当真也伸出了手,只是手指尖如莲花瓣盈盈发着光,他那席月牙袍被风抚着,如仙般的俊雅面庞无情,他就朝我这么一挥,触到他的手,那么的凉,白茫茫的光,便倾泻了我一身,手很疼。

霎那间像是一盆水从头泼到脚,身子凉透了…

世魅身子僵住了,愣怔一下,像是缓过神来,笑着搂得我更紧了。

怎么回事…

身子好奇怪,耳里里嗡嗡作响。

我身子麻了似的,僵硬住了,任由这世魅的手肆意动作着,无感觉…也没法动与感觉,忍了许久的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

世魅抬手,轻轻捧我的脸,啧啧轻叹,继而风姿卓越地站着,环着我,指间蹭擦着我的泪,他笑望着温玉,无限风情,"温玉主公,看来你的心智已经恢复了。"

什么…

温玉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