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有何不妥么?"

"才接我回去,就迫不及待的想纳小的了?"

小的…

他是说弥儿这小子么?

这狐狸的醋吃得也有些莫名了吧。

"你还敢说不是,这一路上,你看他脸红成了什么样。"他一展袖又把我环回了怀里,死死的抱着,"除非我死了,你才能娶他。"

我喷了…

"你也该适可而止了。"赝狄冷冷地说,扫了一眼弘氰,"你若不在桃林勾搭湮儿做那破事儿,也不会被弥儿撞见,他懂什么…脸红是正常的,只是你可知道,湮儿怀有身孕被你这么一折腾可能会流产?"

"小孩是我的,我定会保他们母子平安。"

"你的?"赝狄冷哼一声,"…天大的笑话。"

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直觉告诉我这回家的路上…一定不平静。

果然这硝烟四起,竟然发展到…

弘:"为何不是我的?那会儿两天才轮你一次,我每天都有得抱,这孩子一定是我的。"

赝狄淡淡的说,"量多质差,最滥交的是你,谁的孩子都有可能,就你的不可能…"

弥儿望着我点点头,似乎觉得有道理。

我默认。

这么算起来,娃儿是赝狄的可能性最大…因为他次数最少,精气最"纯"。

其实我比较八卦,那会儿他们是怎么轮天数的…

我竖起耳朵听。

弘:"这生孩子就跟下赌注一样,赌得次数越多,总有一两次砸中的。"

赝:"赔得也多。"

弥儿拿袖子捂着嘴,笑得更乐了。

弘氰的脸都气青了。

我拉了拉弘氰的袖子,他对我微微一笑,我问到,"你经常去赌场么…不是说一代神官都要洁身自好,不赌不近女色才好祭祀神明,你以前风流也就算了,这会赌色二禁都全了,凤国还没被你弄垮,真是大幸。"

"这还不拜你所赐。"他秀眉一竖,手轻轻一甩,又怕伤了我,拿着大褥子盖着我,"你夫君们吵架,甭管,睡你的觉。"

嘿,他还神气了。

我侧着身子想起来,却被弥儿又拦住了,这小家伙贼兮兮的,那手遮着我的耳朵轻声说,"主子,让他们闹吧,没瞧见赝主子今儿话特别多么,他是高兴。"

我诧异,偏头望去,

弘氰被他撩拨的气冲冲的,从没看他这么毛躁过,就像只被惹得毛直竖的狐狸。

赝狄却嘴角抿着弧度,笑容淡淡的。

我看呆了。

"看出来了么?"弥儿继续扯了扯我,贴了过来轻轻说,神秘兮兮的说,"这会儿只差霁雪主子了,一屋子人都快齐了,赝主子嘴里不说,可我知道他心里高兴着呢。"

我琢磨着他的话,觉得有理儿,赝狄平日里待人很冷也不大爱说话,但是心性却是极好的,其实他是真心为我着想,一直以来都是。

弥儿的气息喷在我耳上热乎乎的,有些痒,怔忪了一会儿,诧异的望着这小子,一个劲儿的往我身上贴。

"湮儿,你离那小子远一点。"

"你们两个远些。"

两道声音吼过来,我倏然贴着墙,抖了抖。

汗…

我还是安稳睡觉吧。

惹不起这三爷儿。

一觉醒来,马车还再晃悠。

弘氰和赝狄两个人已经安安稳稳坐在一起,气氛挺好…简直可以用夫妻间的词用在他们身上,那就是"相敬如宾"。

我一把拉住弥儿,悄声问,"他们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开头您睡的时候,他们已经吵到了一个阶段了,弘主子说您肚子里一定是儿子,以后要帮他管理神殿,接手凤国一切事宜,而赝主子说您肚子里的一定是女儿,他要教她所有的轻功武学绝技,暗刹舐的杀手随她使唤着买糖葫芦玩儿。"

我狂汗…

"然后呢?"

弥儿斜我一眼,"您自己去问吧。"

于是我果真屁颠屁颠的去问了,结果看见弘氰给赝狄斟酒,一脸狗腿儿的样…寒得我脚打摆子,马车一晃,浑身软得差点跌倒在地上。

三个人齐伸手撑着我,把我供奉菩萨一般,架到了软榻上。末了,弘氰还和赝狄相视而笑,这场面诡异的恨。

我按住狐狸的手,一脸询问的表情。

"你们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为啥好的那么快。"

他拉着我神神秘秘地说,"我琢磨着,就让他把我孩子当亲生的也好,以后多一个人帮我教儿子,我便有时间和你呆在一起了,大批的暗刹舐杀手协助我儿子掌管神殿,多好的事儿啊,干嘛拒绝。"说完他翻个身子,躺在榻上闭目,支颐着头,打了个哈欠。

我汗。

不愧是神官…这计谋算得…

那赝狄呢?

结果,那家伙只是淡淡的回了我一句,"他都默认了孩子是我的了,干甚还去捅别人的伤口。"

他视线滑向了弘氰,

我也顺着他的视线停滞在弘氰身上,这家伙正躺在软榻上假寐,呼吸匀称,身姿美好。

赝狄末了,还叹了一口气,缓缓说,"他还真可怜。"

我简直无语了。

赝狄这个人…还真是,

善良。

第十三章 霁雪归来

一路上也没少闹腾,但他们总归是把我伺候得很舒服,回去的马速明显得慢得多,原本三四天的行程整整花去了十个昼夜。

但…

终究是到了家。

弥儿想要扶我下车,却被赝狄挥袖子拨出去好远,小家伙只得一声不吭,垂着头乖乖的跟在我们后面,弘氰斜着眼,也忍不住回头,威胁了他一下,狐狸那家伙醋意依旧是那么大,非得亲历亲为。

天色有些昏暗了,风有些凉。

远远的可见大院门处有一个身影伫立着,长发有些被风吹散了,他只是静止不动,背对着夕阳而立,身形修长极美好,一双清眸遥遥的望着我,竟有些说不出的清雅绝伦。

我心怦怦地,漏跳了一拍。

不知不觉便松开了弘氰的手,朝那个神仙般的人疾步走去。

"主子,慢些…"弥儿跺着脚,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别跑,小心身子。"

我呼吸一窒,竟也听不进耳了,风吹拂着我的发鬓有些痒,但已经管不来那么多了,满眼都是那人温润如玉的脸庞与柔情似水的眸子。我笑眯了眼,直向他扑去,温玉轻轻松松的接住了我,俯下身子望着我,微一笑,一瞬间竟像是春花初绽,迷得我晕乎乎的。

"温玉。"

他轻轻拥着我,声音很淡地说,"舍得回来了。"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有些落寞的脸,美极了,特别是眉宇间的那抹愁…真是令人消魂,我埋在他怀里,眼弯弯的,"你在吃醋…"

他也不否认,只是笑。朝弘氰颌首,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你的手有些凉,是不是途中风大。"温玉眸子里满是担忧的目光,似水般倾泻在我身上,继而捞起我的手,将我的搁在他双掌之间,大掌传来温暖,令我有些感动。

"马车里挺暖和的。"

而且…还有人这么搂着,一点儿也不冷。

一件暖袍子披在了我身上,将我裹着,抬头一看,正对上诗楠那恰似春风拂面般的笑容,他与我擦肩而过,折扇敲了一下弘氰,"总算是回来了,还非得让湮儿亲自来接,下次可容不得你这么折腾了。"

"不会有下次了。"弘氰的眼睛笑眯起,"我这一辈子都赖定了她了。"

几双火辣辣的目光又扫向了我。

我禁不住抖一抖。

啊…

阿嚏。

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拿袖子擦着,却被温玉挡回去了,他从怀里一掏,抖出了个帕子,极温柔的给我擦了整个脸。

介个香…

温玉神情有些怔忪,"外头风大,回屋里吧,早就叫下人准备了汤药,散些寒气。"他手一转,顺势搭上了我的脉。

我想缩手…却被他清清冷冷的目光给震慑住了。

"少行房事,知道么。"

弘氰沉默了。

赝狄哑然了…

我愧对…望苍天…

一行美男神色各异的进了大院,刚跨进屋里,我便一脸讨好地挨着温玉坐,他笑了笑,招手唤一个仆人给我盛了一小碗安胎药,见我一脸嫌弃,他也不恼,端着吹了吹,一勺一勺的喂。

我咂吧咂吧嘴,低眉,吮得正欢畅。

突然听到右手边传来一阵文雅贵气的话语,"赝大哥一路照顾着湮儿,旅途也疲劳了,坐湮儿身边歇息一会儿。"

"使不得。"赝狄拱手,推辞道,"诗皇子许久没见着主子,还是你来坐。"

这谁坐不都一样么…

又不是少了凳子椅子的,转盯一块地儿看什么。

我挑眉,正想说什么,却被温玉一勺子药呛得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一抹大红的衣袍横扫了过来,狐狸的骚劲儿冲击着我的视线,这家伙露着个白嫩的大腿儿,坐在我右手侧,稳住了身子,笑眯眯的望着温玉一勺一勺的喂我。末了,还翻着个眼朝着那两个还杵在原地还保持着互相谦让姿势,身子僵硬的家伙说道,"让什么让…都不坐,平白浪费了一个好位置。"

赝狄冷冷的,一脚就踹了过去。

砰的一声,

一抹红杉消失在了我的视线范围内,只剩下一只手还撑在凳子上,人早跌在桌子下了。

诗楠抖抖袍子,一脸云淡风清的坐在了空凳子上,撑着手坐在我身侧,还不忘起身替我斟了一杯水让我润喉一并漱了口,含笑得从怀里掏出了些酸梅子,捻进了我嘴里,含着化了嘴里的药味。

一切都这么不慌不忙…镇定自若。

若不是狐狸在桌下抱着我的腿,还哼哼着。

我可以理解为,他们之间是友好的。

这以后的日子…

难熬呐。

我吐了一粒梅核,"这几日可有霁雪的消息?"

"乾国地都快掀了一遍了,没见着人…"诗楠叩着扇子。

温玉摇了摇头,"霁雪性子淡,又极傲气不比弘氰。"

弘氰毛都要竖起来了,自己倒了一杯水,恨恨得喝了起来,沉闷了一会儿,继而又觉得有理,身子不由得软了,对着我轻声说,"我也并不是真生你的气,只要被你哄一下便成了,他却不像我这般没原则,那家伙脾气太倔强,认定的事情,谁也阻拦不了…"

说的也是…

我一张脸都快拧成酱菜了。

赝狄咳嗽了一声,偷瞟了我一眼,扬高了声音,"暗刹舐这边的人已经派出去了,想必有点风声便会来禀报。"

弘氰心领意会,招着手让仆人给他准备笔墨纸砚,撸着袖子说,"这样吧,我传个信回凤国让他们四处搜搜,反正神殿那些人也清闲够了,该是时候出去活动了。"

"我把乾国的人手也一并派来给你们用吧。"诗楠尝了一口水,沉吟了一下,"乾国就那么丁点儿大,也藏不了人。"

温玉将我拥紧,一脸调戏得望着我,用手点了点鼻子,很轻的声音说,"看把他们折腾的,也就只有你有这本事了。"

他修长的手指在我眼前晃啊晃得…

我作势要咬他,被他一笑,抽手抖掉了。

我敛神,斜他一眼,偷瞄四周…庆幸的发现那群美男正聚在一起讨论得激烈,于是我正襟危坐,咳嗽一声,杀入话题,"为什么不在集市门口张贴些画像?这样不是寻的方便些么?"

几双视线…以很鄙视的角度,射了过来。

我一抖…

其中,还夹杂着弘氰翻得白眼。

温玉按着我,手以安抚的姿势摸着我的头,他身为夫君,爱意正泛滥,轻声道,"霁雪不大爱热闹,若是找个地儿居住的话定是往隐秘的深山里跑,况且易容术又是一顶一的高,倘若真的不想被咱们找出来,谁也没法子能逮到他。"

"可他留下的信不是说要云游四海医治人么。"我滴溜溜转着眼睛,人就不死心,揪着温玉的袍,极力争辩道,"人在江湖,总会留些传闻的,况且医术高超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他就算是易容了,这一身医人本事也会让他出名的。"

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你真的认为一个快要死了得人,抱着他的腿,哀求他医治,他会动手么…"

弘氰:"我觉得他会把他给踹了。"

赝狄:"看他心情…"

诗楠:"十有八九不会动手医。"

温玉颌首,摸了我一把脸:"所以说,这也是个幌子,翘家的理由那么多,他不过是胡乱说说,你也信。"

弘氰看不下去了,撑着手背对着我们,一把抢了诗楠死死捂在怀里的纸袋,抖了抖,掏出一粒酸梅吮了一下,含糊不清的说,"对了,他以前外号毒仙子,可见被他弄死的比医治过的人更多。"

诗楠用折扇狠狠敲了弘氰一下,宝贝一样的夺了那一袋酸梅,朝里望了望,数了又数,一脸惋惜,把剩下的全给了我,"说得没错,况且霁雪又是生着闷气出走的,想必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救人怕是不会…他兴许猜到我们会寻他,定不会留迹想要我们找到的。"

一群人又激烈的投入到了讨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