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家伙还叼着指头,津着,一脸无辜的坐在大圆桌上。

我顶着无限压力,一把扒下他的小衣服,一切明朗化。

众人的注意力,全被小家伙给吸引住了。

面面相窥

大厅里,鸦雀无声。

"前段时间,还是这姓总是确定不下来…"我综观了一下,总结陈词,"所以,证据确凿,他姓温。"

温玉脸上恍若被投射了一道神光,嘴角荡起观世音般的笑容:"这我早就知道了…"

红青猛拍了一下桌子,"靠!当初是谁咒我量多质差,最滥交,我跟他拼了。"

赝狄:"…我。"

红青估计也没胆儿跟他拼,只恨恨瞪了一眼,酸涩的说,"你质量这么好,也不见是你的。"

赝狄:"…"

诗楠摇着扇子,"反正不会是我的,我先前就知道了…只是,我记得南纳古书上记载道,有南纳血统的小孩,大约都是满周岁时就会变身的,为何小敛迹这么晚…我还以为是霁雪的孩子。"

霁雪只是含糊给他一个笑的动作。

"原本以为要等到十七八岁的时候。才能看出个大概,没料到小家伙身子这么好。"温玉淡淡一笑,轻轻地说了一声,"卿儿在怀孕时,被魅舐灌了抵制南纳神力的药汤,药力通过母体被小孩吸收了,所以,难免有点抑制作用。"

"别提魅舐这家伙,要让我早些知道原来在我回宫后,给他闹出了这么多事,早该多捅他几刀,好生便宜了他。"

红青露出小尖牙,恨恨的说。

我狐疑的望着他,"他不是早死了么?你多捅了又有什么用?"

众人神色各异。

"死了?不是还没…"狐狸蹙着眉,望着我,末了转头环顾了一下美男们,恍然,啊了几声,眼睛滴溜溜的转,"我是说死了也要多捅几刀泄愤啊。"

这事儿,古怪…的很…

番外六 神秘师父 [一]

对于魅舐的死,我一向秉着极怀疑的态度。

温玉一向宅心仁厚又待人极是温谦,拿草席裹着人一把丢弃山野外的事,他是一定做不出的,可殿里殿外都这么传,似乎也无假了。

想着刚生下敛迹那会儿他似乎是想跟我坦白,但那会儿谁也没心思探讨那事儿,于是日子久了也淡忘了。可如今旧事重提,一谈及魅舐时,屋里美男神色各异,倒像是各自怀着心事,偏偏我又是那被蒙在鼓里的,这滋味可不大好受。

可这宫里,偏偏烦心事又不止这一件,小敛迹这几日的举动令人生疑又颇有些啼笑皆非。

总是…是,说不出来的怪。

昨日,我与温玉在庭院赏花,风流俊俏的红青牵着小痞样的敛迹从外头进来了,

表问我为什么觉得这小屁孩痞…

小家伙从言行举止到神色,眉梢里都无一不透着挑逗的意味,这娃儿自从变身期一来,原本就喜欢男孩的红青就一直嚷嚷着要带他出去见世面的,于是早出晚归,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总之小敛迹有样学样,把红青的那风流劲儿学得惟妙惟肖。

原本蹲在一旁拨弄着花花草草的霁雪起了身,接了一旁仆人递来的帕子,擦干净了手,袖袍一展,便把小家伙抱了起来。

其实这也没什么,父子间的关爱,实属正常。

谁料小敛迹昂着脑袋,一只手臂勾着他的脖子,伸出另一只胖乎乎的食指挑起他的下巴,斜一眼,调戏道:"美人儿,给爷笑一个。"

霁雪怔了怔。

我呆…

小敛迹嘴角一咧,露出白玉一般的小牙,闪亮亮。

这小模样活象是嫖客调戏青楼女子,虽未遂却又偷腥了…还偷得不花银子。

霁雪似乎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有醒过来。

红青尴尬的咳嗽了一下,小心拧了一下小家伙的屁股,赶紧儿把他从霁雪处抢抱了回来。

"怎么了,看什么呢?"温玉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儿,颌守笑望着我,搂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很成功地把我的视线硬生生挪回到了他的身上,"你看,这花都开了,好生漂亮。"

可不是么…一片莹白,淡红。

淡淡的清香,沁人心田,令人痴醉。

我脑袋里空空一片,眼睛追随着那在花丛里翩翩起舞的荧光蓝蝴蝶…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又大煞风景的响起,"花虽美…"

他小屁股还死命的拱着,身子前倾,一个劲儿的要挪到温玉面前,小手伸着,眼看就要抚上他俊朗的脸,那吐出嘴里的话分明是,"花虽美…人却比花娇。"

调戏到这种程度,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大爹爹,二爹爹的黑脸程度显而易见。

幸亏红青拉他溜得快,不然从这"罪行"来看,若家法伺候,小家伙的脚都要被打断了哇。

翌日,下午。

没事做,闲得慌,准备去看望这混世小魔王。

我的脚还没踏进宅院里,就听到从里传来的嬉笑声,响彻而来的声音,震落了不少出墙红杏。

门砰的一声打开了。

远远的看见灭人躬身,手里捧着一件鹅黄绸衣裙,追着一抹小白影儿跑着,嘴里还念叨着,"小主子…小祖宗,别跑了,咱把这衣裳换上吧。"

"不,才不,我不要穿这娘们儿样的衣服。"小脸蛋跑得红彤彤的,脑袋晃啊晃,他突然往我这边一扫,眼睛一亮,胳膊一伸,"娘…"

小碎发在脑门后飞扬,小身段急疾起来也万般风流倜傥。

一阵风似的,那小白影儿就直直扑入了我的怀里,柔软满怀。

"给娘看看…"

我捧着他的小脸蛋,笑眯眯的。

这小家伙头发简单的用根白玉簪子,挽了一下,斜斜得插着,兴许跑的狠了,碎发也落了不少垂在了一小白颈儿上,耳根后都泛着红润的光泽,小胸脯起伏,正呼呼的喘着气儿。

敛迹手里捏着柄折扇,与诗楠那个差不多,只是尺寸小了点儿,手搂着我,那扇子抵得我生疼。

一席精致合身的白袍子,穿在他身上,活脱脱一个风流的小儿郎。

"怎么这一身打扮啊?"我惊道。

"这比阿怜穿女装好看,我喜欢的打紧。"他垂头,小手攥着,捏了捏袍子。

可不是么…这娃儿穿什么都好看。

"你这又要和你三爹爹出门游耍了?"

"嗯!"他转了转大眼睛,又补一句,"正是这个理儿。"

这娃儿,才一日不见,怎么说话字正腔圆。

"这大热天的,走之前,娘带你去吃冰花。"

"咦,乾国又收了进贡入朝的大冰么?"

"没。"

"那是凤国?"

"别问个没完,娘自有办法…嘿嘿,不是还有你赝狄爹爹么?"

小家伙一脸冥思苦想。

我也容不得他多想,拎起他的手,引领着他的小身子,左拐右拐,直闯入赝狄的宅院。

正巧了,温玉也在,两人似乎在商量着什么,帐本摊开,见我一来又都合上了。

切,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平日这宫里的开销与收入么…

就算你俩参谋着,狼狈为奸,弄个帐外帐,存私房钱,我都是不管的…反正这钱都是由你们赚,我只是吃白食的。

我直奔赝狄处,单刀直入,说话一点也不含糊,"我们娘俩…想吃冰。"

然后我一脸正气的招了招手,早潜伏在门外的两三个仆人,每人端了一盆子烧好,又搁凉的水,低头进来了。

温玉失笑,起身,朝那盆子望了一眼,"你不会是想让赝狄用内力把谁变凉,再给你凝结成冰?"

"是啊。"

"那得几成功力?"

"约莫得要七八成。"赝狄剑眉抖了抖,深呼一口气,"我试试。"

于是我拎着小敛迹急疾后退了几大步,一脸亢奋的侯着。

他扎马步,运气,施展功力。

盆子嗡嗡作响,水面上却波澜不惊,慢慢的有霜凝结,然后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片…

我手一松,放开了小敛迹的手,独自上前,一脸好奇得往盆里探去,有些鄙夷,"哎呀,不行…这么薄的片儿,得再冰一些。"

一秒钟,两秒钟…

一分钟过后。

"不成了,只能这样,水太多了。"赝狄望了我一眼,虽板着脸,但表情竟有些无辜。

我一脸愤懑,上次不是好好的么…冰,吸溜起来多爽啊。

这水不就多了一大瓢儿而已,这还有俩盆子…怎么办,伦家真的很想吃冰么。

温玉笑了,缓缓道,"你这兴许是心法不好,光凭借内力也不成的,我教你南纳施冰术的心法,兴许你能从里借鉴出新法子也说不定,可惜…我没神力了,也帮不上忙。"

赝狄颌首,望了我一眼,"既然湮儿想吃,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传授之。

三分后,赝狄还在凝神琢磨中。

在一旁默默不作声的敛迹,突然踮着脚,晃荡着一个盆子说,"娘娘…冰…"

我一瞅,可不是么…一盆子的冰…硬邦邦的。奇了,这哪儿来的?

"你弄的?"

"嗯。"小玩儿脸上,写着"成就"二字。

"娘不信。"怎么可能…这小屁孩,未必就有神力了?!

"你瞧…"他胖乎乎的小手捂上那个盆子,拧着小眉,默默的念温玉刚说的那一两句口诀,虽是断断续续的,却也字字清晰,突然荧荧的蓝光从指间泻了出来…仿佛是一眨眼间,水面上喀喀作响…瞬间就凝结成块…速度介叫一个迅速…寒气简直快要逼死人鸟。

哎呀,厉害!

我忙扯了温玉往一边站,瞥了一眼。正瞅着小手掌洋洋自得的小家伙,垂下眼,嘴贴在孩子他爹的耳旁,偷偷小声说,"这娃儿天赋异禀,这小小年纪的,你可别传他太多口诀,万一调皮起来,拿这神术来对付几个爹爹,那咱们可就管制不住他了。"

"有理有理。"温玉颌首。

可是…

我发现事与愿违,凡事还真不能违背他的理儿。

在以后的三天里…

当小敛迹耍破风决时,我沉默了。

当小敛迹施火术时,我迷茫了。

当小敛迹置身在一庭院的断壁残垣上时,我望着残败不堪的大树,破瓦…我暴走了。

这无师自通,天赋异禀也不会到这种程度啊,这其中有诡异哇…

赝狄震惊了,望向小敛迹的身子板时,满眼的崇拜。

红青溜得比谁都快…压根就找不到人。

诗楠发誓说他不曾把南纳古书给敛迹看过…我也琢磨了一下,凭他现在这文化水平,估计把书全塞给他,上面的字他也看不懂。

霁雪特地给他号了脉,回来告诉我,那小家伙发育良好…没有不良现象。

温玉细细观摩了全场后,告诉我…没有口诀小娃儿练不到这个程度,于是我问他,在小敛迹这个岁数时,他会什么术,他给我比划了好几十种。

我问他,可曾按口诀来练过。

他说没。

我沉默了。

他忙补一句说,照口诀练和自己揣摩而出的效果是两回事儿,敛迹这比划的姿势就像是有人在教他。

于是…我们双双沉默。

在一月黑风高,清冷之夜,我决定亲自去跟踪这小娃儿,探个究竟…

番外六 神秘师父 [二]

夜黑风高,一轮弯月挂空中。地面都铺了一层霜般的银光,影子被拉得很长…树叶哗哗,鬼影憧憧。

这种好才情的天气与勾人痒痒的时辰,着实很适宜做贼。

不过…似乎,懂得这理儿的人不少。

那一厢,小敛迹蹬了个白色的小靴子,在屋子窜来窜去…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月牙白袍也让他穿不出个悠闲姿态,小脑袋直往门处瞟,终于看见一抹人影儿后,他两眼睛发贼光。

"三爹爹。"

"诶,来了。"红青穿着殷红衫袍,无比风流的合上门,进来了。

"为何这么晚?"稚嫩的声音响起。

"还不是因为你,上次一个劲儿的要看花魁,花了帐房这么多钱,你大爹爹派遣着五爹在查呢,这会儿我去帐房预支银子,是一个铜子儿也不给了,幸好平日里存了私房。"红青把袖袍一撂,红丝线绕着皓月般的腕子,手一甩,系在红线绳另一头的艳红锦囊便落入他的掌中,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一捏,锦囊撑得鼓鼓的。

"够了么?"小敛迹眉头皱皱的。

"当然。"红青咧嘴,笑眯眯的。

小敛迹眼月牙弯,露出洁白小尖牙。

这两人不像是一对父子,倒像是相熟的两小嫖,正预谋着出去做奸淫掳掠的勾当。

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是对的。

他们二人走的方向,正是这一带赫赫有名的花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