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珠的脸红透了,抿了抿唇,壮着胆子写道,“很想。”

写完,手臂都酸了,一转过身来,却发现,他不见了!

华珠咬牙,走了也不打声招呼,真是…过分!

甜蜜过后,空虚被无限放大,华珠站在浩瀚的星空下,只觉身子一阵一阵地发冷。

突然,东南方传来一声响动,似有铁器与什么碰到。华珠下意识地抬眸,朝声源处望去,就见一道黑影,如魔帝一般,拉着绳索,在高空飞了过来!

心弦猛地波动,呼吸也变重。华珠红了眼眶,提起裙裾,朝对方奔了过去!

廖子承稳住身形,丢开绳索,随即张开双臂,迎接他的小公主。

又是重重的一扑,险些将他扑倒。他搂紧怀中人儿,轻笑:“瞧你,这么…”

“急”字未说完,便被对方堵住了红唇。

华珠踮起脚尖,抱紧他脖子,急吼吼地、毫无章法地吻着他。

“唔…”牙齿都碰到了,连舌尖也被她含住,廖子承只得含糊不清地安抚道,“宝贝儿,别急…”

华珠的意识一片混沌,没听清什么字,只觉那含了一分享受的呻吟特别好听,越发加深了与他的拥吻。可踮着脚尖,好累。

华珠抬起右腿,蹭上他腰身。廖子承非常有默契地兜住她的臀,一抬,把她抱了起来。这一下,华珠甚至比他高了。

华珠怔了怔,亮眼一笑,捏住他下颚,这回,没那么猛了,而是轻轻地低头,轻轻地碰了碰唇瓣。

廖子承要去回吻她。

她躲。

廖子承眉梢一挑,勾唇笑道:“学会调情了啊。”

华珠动了动身子,挑眉道:“我是跟你学的,你这么会调情,又是跟谁学的?”

廖子承被她挑逗得满腹邪火乱窜,走了几步,踢开一个卧室的门便走了进步,随后又用脚带上了门,再随后,将她抵到了冰冷的墙壁上。

“你男人无师自通。”霸道地说完,褪了自己裤子,又一把扯了她罗裙…

华珠没料到这个男人猴急地等不到床上,就抵着墙壁要了她,这种感觉,真是…难以描述!

接下来的几日,二人没再关注梅庄的任何消息,就没日没夜地欢爱,只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奈美没追踪阿波罗号少了一个队员的事,也没彻查华珠不再出现在餐厅的怪异,其它人,虽未亲眼瞧见,却大抵也心知肚明。

又一轮欢爱完毕,华珠趴在床上,软软地喘着气。

廖子承俯身,轻轻地吻着她满是吻痕的美背。

“嗯?”华珠慵懒地应了一声,很是享受欢爱过后,他带来的温柔。

廖子承拨开散落在她颈部的发丝,吻了吻她雪颈:“没什么,就叫你一声。”

华珠扭过头,看着他被情潮染得绯红的脸颊,餍足一笑:“我也就是叫叫你。”

廖子承侧身躺下,把她抱入怀中,脸颊埋在她温软的胸口,轻声道:“那你多叫几遍。”

“子承,子承,子承…”华珠乐此不疲地叫着,他乐此不疲地应着,二人就这么简单而幼稚地歪腻了小半个时辰。

尔后,廖子承甜甜地进入了梦乡,脑袋枕在华珠的胸脯上。

华珠却毫无睡意,总有一种爱不够腻不够的感觉,也不知是为什么。

华珠摸着他光滑而又紧实的肩膀,试探着柔声唤了唤:“子承。”

“你醒着的吗?”

“我想,跟你讲个秘密,你要不要听?”

华珠犹豫了一会儿,搂紧他道:“我真的说了哦,但你…会不会听完就不喜欢我了?”

华珠先是一怔,继而反应过来,他早早地睡了,只是留了一分心神,条件反射地应着她。

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华珠也闭上眼,睡了。

等华珠醒来时,二人已经换了姿势,她趴在他身上。

“醒了?”廖子承唇角微弯,问。

华珠打了个小小的呵欠:“醒了。”

“你刚刚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的?”

华珠一惊,这人,梦里也能听见她说话的?可刚刚挺冲动,想说,这会子冲动下去,再提起话头却是不容易了。

“没…没什么。”华珠嘴硬地否认。

廖子承挑起她下颚,目光迷离地看着她:“别骗我,你知道骗不了的。”

“谁让你刚刚睡着了?我现在又不想说了。”华珠垂下眸子,嘟哝了一句。

廖子承幽深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促狭:“不想说了,嗯?”

这声“嗯”的调调,七弯八转,绕得华珠汗毛倒竖。

华珠悻悻地缩了缩脖子:“以后吧,以后什么时候酝酿好了,我就再告诉你。”

廖子承可不吃她这一套,眯眼,唇角一勾,大掌覆上了她纤腰,尔后,在她几欲失控的尖叫里,挠起了她的痒痒。

“哈哈…不行了…不行了…你放手…别挠了…哈哈…别挠了…子承别挠了…好相公…别了别了…哈哈哈哈…别了…”

华珠被挠得快要崩溃了,眼泪都笑出来了。

廖子承咬着她白玉般的耳垂,蛊惑道:“乖乖投降,就饶了你。”

华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以前对她的事儿可没这么上心,或者说没这么霸道,可现在,他居然用这么幼稚的法子逼她就范。想想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关键是越爱他吧,越憋不住,想要告诉他。心思转过,华珠投降了。

廖子承搂紧华珠,腿也压着华珠,把华珠禁锢得死死的:“说,我听着。”

二人这么赤条条地纠缠在一起,华珠不敢乱动,生怕一动,又是天雷勾地火,就吞了吞口水,问:“子承啊,我要是说我活了两辈子,你信吗?”

廖子承看向她,脱口而出:“你也是个穿越君?”

华珠眨了眨眼,对上他疑惑的视线:“什么叫做‘穿越君’?”

廖子承挑了挑眉,敛起眸中诧异,平静地说道:“就是从一个时空穿越到另一个时空,可能来自几千年前,也可能来自几千年后,也可能是不同的大陆。可能是身穿,也可能只有一个灵魂。”

华珠摇了摇头:“我不是,我…”讲到这里,华珠猛地顿住,“等等,你刚刚说‘也是个穿越君’!什么意思?难道你…”

廖子承摸了摸她发顶,岔开她的话:“先说说你的两辈子。”

华珠很不争气的被绕过去了:“我啊,我说我活了两辈子,你真的信吗?你从不信鬼神的…”

廖子承稍稍松开了她,单手支头,温柔地看向她:“你说,我就信。”

华珠会心一笑,凑过去给了他一个香吻,尔后忐忑地揉了揉心口:“我怕我说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跟别的男人睡过?”廖子承第一反应是这个。

华珠的小脸一白,不敢接话了。

廖子承见她吓得不轻,忙摸着她肩膀道:“谁的技术更好?”

华珠的脸由白转红,这…这…他的反应是不是太奇怪了?

“谁的技术更好?”廖子承不依不饶。

“…”华珠羞于启齿。

“谁的?”廖子承今儿还就跟这话题杠上了。

被他缠得不行,华珠拉过被子蒙住脑袋,还是开不了口,就用手指点了点他胸膛。

廖子承满意一笑:“嗯,继续。”

华珠不大理解一件原以为会非常严肃的事儿怎么弄出了无穷无尽的喜感,她哪里明白,廖子承不是一个会跟上辈子较劲儿的人,这辈子华珠是他的,身心都是,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刚刚那样调侃她,三分认真,另外七分则是在打消她的顾忌。

果然,经此一闹,华珠的心里踏实多了,就侧过身,搂住他精壮的腰身道:“其实我现在,有些分不清了,好像是活了两辈子,又好像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廖子承神色一紧,很快又一松:“那你的噩梦里有什么?”

“我的梦里啊…我梦见李公子被谋杀的那晚,我没有及时醒过来,一直昏迷到几天之后,随后,我成了杀人凶手,连累父亲失去竞争知县的机会。张县丞,也就是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他做了知县,还帮我入了宫。一直到死,我都没发现他才是罪魁祸首…”

华珠讲啊讲,讲了与秀女们的比拼,讲了王歆是不近人情的王皇后,讲了她与王皇后二十年的明争暗斗,也讲了她与赫连笙的小太子,还讲了颜家的覆灭,以及赫连笙、颜婳狼狈为奸,害死她与王歆以及她们俩的孩子,最后,又讲了唯一的朋友李重明。长长的一生,满目疮痍,除了两个人,其余的全是背叛与抛弃。但华珠已经不那么心痛了,遇到廖子承后,她就一点一点从过去的暗影里走出来了。此时叙述的口吻,平静且淡,仿佛在真的只是在讲一场荒诞的噩梦。

廖子承心疼地抱紧了她,嘴唇贴住她额头:“那这辈子呢?你什么时候重生的?”

华珠微微一笑,又道:“九月初三,李公子被杀的那晚。想来,我今生所有的转变都是因为我及时醒来,并且叫来子承你帮我洗脱了冤屈。之后,张大人落网,我父亲成了知县…”

廖子承的手臂忽而一紧,紧得华珠吃痛,华珠吸了口凉气,叹息着问:“我时常问自己,前世的你去了哪儿?为什么自从我出事,就再也没听过你的消息?我其实…派人找过你的,入宫后。可是没找到。”

廖子承神色复杂地握了握拳,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发黄的旧船票,递给了华珠。

华珠拿在手里一看:“‘佑成帝四十二年九月十五号,琅琊一号港口,大食号商船,廖子承’。这是…”

“李公子,也就是你曾经的未婚夫,被杀那晚,我应邀参加宴会…我提前买好了船票,只等参加完宴会就远赴大食,再也不回来了。”

华珠想起廖子承巧计砸晕赫连笙那晚,曾经跟她说:“父亲和颜澈死后,我将佛龛埋在了地底。我告诉自己,这辈子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既然上天想给我一个孤独的人生,我就孤独一生。什么梅庄,什么诅咒,我统统不管也不问了…但人心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有时候会不受自己控制。又或许,任何一个人的一个细小的选择,都会产生一系列巨大的蝴蝶效应。出发那天,我将埋了六年的佛龛挖出来。那一刻,我又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梅庄,找出真相,哪怕赔上我的命!”

那时,他的手里就握了一个东西,莫非…正是这张船票?

“是我的细小选择,引起了你说的蝴蝶效应吗?你宁愿赔上自己的命,也要寻找梅庄…是为了我吗?”华珠心口猛一阵巨震,泪水掉了下来。从不知道,他竟为她做了那么多…

廖子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坐起身,背对着华珠,语气难掩波澜地说道:“我都已经走出李府大门了,如果你没央人把我叫回去,没让我看见你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没追着我唤我名字,没记得我祖母的忌日,没让我觉得你心里有我…”

后面的话,他没说,华珠替他说了:“你那晚,就会已经坐车离开建阳了。”

前世的他们,便是这样错过了,她一辈子困在深宫,他一辈子独居大食。

华珠也坐了起来,从背后搂住他,热泪洒在了他肌肤上。

好在这辈子,没有错过!

大船又行进了不知多少天,华珠与廖子承终日腻在一块儿,没记时辰。其它船员不知是识趣还是怎么,竟也从未过来打扰过他们,偶尔他们两个去餐厅用膳,也鲜少看见其他人。这一路,平静得像一场纯粹的旅行。前两关带来的紧张情绪,也在舒适的漂泊中渐渐松懈了下来。

他们通过所有考验了,下一站,便能直接抵达梅庄,得到倾尽天下的财富,所有人的心里大概都这么想着。唯独廖子承,偶尔会站在甲板上,望着远方,面容冷峻。越是距离目的地,他的气势就越发冷凝。

华珠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滚金边氅衣披在他身上:“海边风大,进去吧。”

廖子承握住她的手,眸光深若幽潭:“我有预感,快到梅庄了。”

华珠看了他一眼,问:“是不好的预感吗?”

廖子承没承认也没否认:“这几天,安静得太可怕了些。其他人,好像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会特别宁静。这个道理,华珠懂。

华珠的手指在凭栏上弹了几下:“也许,他们是觉得我们彼此互为敌手,不应该腻在一块儿,所以看见我们就躲开了吧!对了,子承,你还没告诉我你和冷柔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吃醋啊?”廖子承调侃地勾了勾唇角。

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华珠也笑了:“就当我是吃醋了吧,这一路,你让我吃的醋实在太多了,我这心里酸酸的,现在还难受着呢。”

廖子承搂住她纤腰,让她靠在自己胸口,简化了一下故事,没讲冷柔是梅庄四女,只说:“那晚冷柔约我喝酒,我中了毒,昏迷了。醒来之后,发现毒已经解了。后面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

“谁给你解的毒?”

“我猜,是梅庄庄主。”

华珠猛地一惊:“梅庄庄主?难不成他一直在我们身边?”好惊悚!

“冷柔也是他弄晕的?”华珠忍住恶寒,问。

廖子承点了点头:“应该是。”

华珠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为什么她感觉,她吃饭的时候、走路的时候、洗澡的时候、甚至与廖子承欢爱的时候,都有一双魔鬼般的眼睛,在暗处窥探呢?这种感觉…真要命!

“他是谁?!”华珠含了一丝惶恐地问,这种惶恐,不是惧怕对方武艺高强,或背景雄厚,而是对方的做法,让她深深地嗅到了一股变态的味道。

廖子承如玉精致的手捏了捏栏杆,没答话。

华珠吞了吞口水,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册子:“那你告诉我,这四个人体密码是什么意思?冷柔好像也认得,但她拍开了我的小册子,还说什么‘开杀’‘开杀’的。”

廖子承神色复杂地看了小册子一眼,拿起它一转,纸上的1、2、3、V倒了过来:“冷柔不是在拍开它,是要你倒着看它。”

“倒着看的话,不还是V和阿拉伯数字3、2、1吗?就是倒过来了而已呀。”华珠仍是一头雾水,说是阿拉伯数字3、2、1,但棱角太分明,没有弧度,所以,其实也不大像。

廖子承摇头:“不是V、3、2、1,是V—E—N—I。”

华珠疑惑地皱起了小眉头:“V—E—N—I?这是…西洋文吗?什么意思?”

廖子承的睫羽一颤,握紧了拳头:“拉丁文,凯撒大帝的宣言,Veni,我来了!”

决战的时刻到了,呼呼呼呼,磨刀霍霍!

另外,情节太多了,实在是没写完。

这是写文以来,我写的最踏实、最饱满的一个大结局了,不想烂尾,请容我再写几天。

尾声

宽敞而又亮若白昼的房间,一名黑衣男子坐在白炽得没有一丝色彩的书桌前。

明明这里集聚着最明亮的光线,却没人能看清他的脸。

他靠上椅背,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书桌。

书桌上,一名年仅一岁、粉雕玉琢的小宝宝盘腿而坐,嘴里叽里咕噜不知讲些什么,口水流了满身。

男子拿了帕子给他擦去。

小宝宝格格一笑,继续玩弄着新得的拼图玩具。

突然,一名黑衣侍女推门而入,小心翼翼地道:“主人,他们来了。”

男子起身,挑开窗帘,望向夜空中比平时格外耀眼的北斗七星,嫣红的唇角微微勾起,似一朵曼珠沙华,在黄泉路上开得艳丽:“来的正是时候,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侍女点头:“回主人的话,准备就绪。”

两艘大船终于靠岸了,而这距离华珠与廖子承的谈话不过两刻钟的功夫。自打廖子承阐明了那四个密码后,便再也不肯说话了。

华珠握住他的手,看着大船缓缓驶入一个空旷无人的港口,轻轻地问:“你认识那个人,是吗?”

廖子承沉默,这是一个很好回答却让他回答起来不大舒服的人。

华珠没再追问了,她记得廖子承曾说他见识过更厉害的意识之术,也不知那段经历与那个写下凯撒宣言的男子有没有关联。但她知道,她很快就要见到那个人了。

船身靠稳,入眼处,一排排整齐的房舍,一颗颗繁茂的大树,错落有致地立在这座华珠与廖子承叫不出名字的岛屿上。

奈美在码头站着,看见廖子承与华珠携手而来,淡淡一笑:“欢迎来到梅庄。”

华珠眨了眨眼,四下一看:“我们到梅庄了吗?”

奈美点了点头,说道:“这座岛屿,就是梅庄。”

原来如此!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梅庄是一个非常大、非常华丽的庄子,没料到是一座岛屿。

廖子承眸光一扫,冷声问:“其它人去了哪里?”

关于这点,华珠也很是疑惑,仔细一算,她最后一次见颜博与雅歌还是在刚刚上船那会儿,之后,夜里,廖子承利用绳索飞跃到了戴安娜号之上,他们俩便没日没夜地腻在房中。后面,二人也偶尔去餐厅用膳,去甲班吹风,却没再见到他们的影子了。她口里虽然安慰着说,大家估计是躲着他们俩,可而今靠了岸,他们不该再躲着掖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