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的不是安宁向皇太后求情,而是希望得到皇上的怜惜。

皇上对宸王殿下和宸王妃的态度,她是看在眼里的,安兰馨想,只要安宁一句话要保住自己,那么,饶是皇太后怕也无法奈她何!

对上安宁的双眸,安兰馨好似下定了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紧咬着牙,好似豁出去了,双手匍匐在地上,朝着安宁重重的磕下头去…

这举动让在场的宫女条件都是一怔,安宁是宸王妃,而这蕙妃虽然是住在冷宫之中,但好歹也是一个妃子,依照皇上和宸王的关系,严格论来,这蕙妃终究还是要高宸王妃一个辈分啊,怎能就这样就磕下去了?这不就乱了套了吗?

饶是皇太后,脸上也是闪过一抹异样,安兰馨这举动,无疑是更加的刺激了她,安兰馨又如何会不知道,既然在皇太后那里,已经没有出路了,那么,安宁这一条路,她一定要牢牢的抓住,哪怕是惹怒了皇太后,她也在所不惜。

可是,安兰馨终究是太天真了,她不停的磕着头,可是,安宁只是静静的看着,丁点儿也不为所动,不是安宁无情,而是安宁不能冒险!

房间里,一阵诡异的安静,只剩下安兰馨的额头撞击着地板的声音,方才她额上本就受了伤,此刻以触碰,更是血肉模糊,但是,安兰馨却顾不得许多,甚至想着,自己越惨,二姐姐或许就会同情自己。

但是,过了许久,安宁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终于,她好似磕得累了,一张脸上沾满了鲜血,那额头更是狼狈不堪,渐渐的,安兰馨速度慢了下来,因为她知道,自己想希望越发的渺茫。

手紧握成拳,安兰馨停下了磕头的动作,心中的讽刺与恨意不断的蔓延而出,安宁啊安宁,她难道就真的如此狠心的见死不救吗?

她们可是亲姐妹,身上都流着相同的血液啊!

可是,此时的安兰馨哪里会想到,就在前不久,她明知道皇太后要对付安宁,要将安宁肚中的孩子置于死地,她又何尝有因为姐妹之情而来替安宁通风报信,不但没有通风报信,甚至还打从心里希望安宁肚中的孩子没了,甚至在方才听到太医说出安宁情况之危机之时,希望安宁一尸两命。

安兰馨紧咬着牙,恨意不断的在心中交织着,她若真的免不了冷宫了此残生的命运,那么,她也要拉上安宁给她陪葬!

眼底一股浓烈的杀意激射而出,几乎是在那一瞬间,众人都来不及防备之时,安兰馨原本跪着的身体赫然而起,直直的朝着安宁扑去,那眼中的骇人气息,让所有人都为之胆寒。

安宁蹙眉,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肚子,心顿时提了起来,她想要避开,可是,此刻隆起的肚子,却成了她的掣肘,而在方才和安宁一起出现,之后一直都在一旁静静待着碧珠,以及茵茵眼睛倏地睁大,几乎是下意识的朝着安宁冲过去,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抵着安兰馨,不让安兰馨接触到安宁分毫。

只是,她们二人的速度,却是抵不过安兰馨距离安宁如此近的距离,看着安兰馨距离安宁越来越近,几人的心中都是提起了一块大石,不过,皇太后却是在此刻绽放开了一抹笑容。

安兰馨这一冲过去,凭着她此刻的愤怒与冲动,安宁肚中的孩子…如是想着,皇太后眼底的恶毒,越发的浓烈,很好啊!安宁方才故意引出自己对安兰馨的怒意,她在一边看笑话,她正因为此事,一肚子的气呢,却没有料到,形势变换得这么快,哼,得意么?下一刻就要轮到她安宁哭了!

皇太后的脑海中浮现出安宁躺在血泊之中的画面,眸光闪了闪,静静的等待着这一幕的发生。

就在气氛紧张都快要崩了的时候,一抹玄色的身影赫然闪进了房间,而此时,眼看着安兰馨就要触碰到安宁的身体,电光火石之间,安宁只感觉到自己腰间多了一双大手,那熟悉的感觉,耳边萦绕着的属于苍翟的气息,让安宁的心在那一瞬间彻底的放了下来,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安宁知道只要有苍翟在,谁也休想动她一根手指头。

而在那一瞬间失去了目标,安兰馨自然是失望之极,此时的她,已经无法稳住自己的身体,一下子重重的扑倒下去,摔在地上。

形势突然的大逆转,让人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是片刻之后,茵茵和碧珠看到安宁挺着肚子,安然无恙的靠在宸王苍翟的怀中,心中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幸亏王爷来得及及时,不然…二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安兰馨的身上,这个女人,怎的这般带毒?!

而同样的事情,在皇太后的眼里,却是激起了另外一番风浪,方才雀跃的神色,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凌厉,方才是怎么回事?竟然…

方才明明差点儿就碰到安宁了,这个安兰馨,还真是没用得很,这还要怪苍翟那小子,竟然早不来,迟不来,在这一刻出现,可是,她猛然想到什么,眸子一凛,心中的悔意顿时冒了出来,方才,正是自己让人去寻苍翟来了,她本想幸灾乐祸的让苍翟回来亲眼看到安宁小产的模样,可是,她千算万算,竟然没有算到,她这举动还坏了她的大事。

那个安宁,当真是让她气愤之极!

“这是怎么回事?”苍翟依旧揽着安宁,饶是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丝毫没有要松动的样子,想到自己方才听到的消息,目光立即落到安宁的肚子上,看到上面依旧安然无恙的隆起,一颗心才彻底的放了下来。

天知道她方才听闻宁儿小产的消息时,是怎样的心情,那一刻,他几乎以为是天塌下来了,一颗心都是紧紧的揪在一起,宁儿小产?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苍翟想也没想的丢下手中的事情,随后,在皇宫之中,便可以看见一抹玄色的身影在房顶上穿梭,直接朝着昭阳殿这边赶来,他一进的昭阳殿,就感觉到了一阵不寻常的气氛,在到了房门外之时,看到危险朝着宁儿靠近,还好他眼疾手快的将她抱开了,不然…

苍翟几乎无法想象,那会是这样的后果,牢牢的将安宁锁在怀中,苍翟利眼一扫在场的人,目光最后落在那地上的女子身上,那女子沾满鲜血的脸,让苍翟微微皱眉,但是,便是沾着血,他也依稀可以辨别出这人是谁,可不就是蕙妃娘娘安兰馨么?

苍翟紧咬着牙,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这个女人方才差点儿就伤到了宁儿啊!

“来人!”苍翟厉喝出声。

苍翟话落,下一瞬,外面的太监便恭敬的进来,随时待命的模样。

“把这个女人…”苍翟眸子一凛,整个人如地狱走出来的修罗,让人不寒而栗。

只是,他的命令还没有说完,皇太后的声音便响起,硬生生的打断了他的话。

“慢着!”皇太后眸光微敛,再次抬眼之时,对上苍翟的视线,眼底尽是冰冷。

皇太后的突然开口,让所有人都是怔了怔,太后娘娘想干什么?

尤其是安宁,眉心紧蹙着,眼底划过一抹幽光。

“太后娘娘没事来昭阳殿有何贵干?”苍翟皱眉,对于皇太后,他素来都没有好脸色,这个女人,当年是如何对待他的娘亲的,他都一一记得,他对昭阳殿,一直都怀有敌意,皇太后出现在这昭阳殿中,一定没有安什么好心。

皇太后倒是被问倒了,她来干什么?她能够说她是来看安宁小产,专门来幸灾乐祸的吗?

眼底划过一抹不悦,皇太后却是没有理会苍翟的问题,朗声道,“宸王殿下,蕙妃是我北燕的妃子,哀家倒是觉得,她容不得你来处置!”

安宁挑眉,冷笑,这是什么情况,皇太后不是气愤安兰馨吗?可为何…她似乎是想保她啊!

仅仅是片刻,安宁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比起对安兰馨的气愤,这皇太后更加不想让苍翟和自己如意啊!

眸光微敛,安宁瞬间知道该如何做了,再次抬眼之时,安宁却是对上了皇太后的目光,“太后娘娘此话说得不错,方才便是蕙妃娘娘差点儿就伤了宁儿,该处置也该是由皇上和太后娘娘才是,我和王爷是越俎代庖了,不过…”

皇太后皱眉,她倒是宁愿看到安宁开诚布公的和她对峙,也好过看到她此刻面带微笑,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这样的安宁总是让人头皮发麻。

就如此刻,皇太后头皮就开始发麻了,不过,不过什么?

安宁没有等皇太后问,便立即继续开口,满脸真诚的道,“太后娘娘,宁儿相信,方才蕙妃娘娘一定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小心才会扑向宁儿,况且,她方才不是没有伤到宁儿吗?既然如此,宁儿想请太后娘娘卖我家王爷和宁儿一个面子,不要责怪蕙妃娘娘,毕竟…毕竟蕙妃娘娘是宁儿的三妹妹,血浓于水…”

安宁如是说着,目光若有似无的留意着皇太后的神色,果然看到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尤其是在她说到“血浓于水”之时,皇太后的手更是紧握了起来,安宁眼底闪一抹得逞,静静的等待着自己这番话说出来的效果。

安宁的“求情”,让苍翟,碧珠,以及茵茵都是皱了皱眉,宁儿她是要干什么?求情,她竟然替方才差点儿伤到了她的安兰馨求情?

此刻,就连安兰馨也是满心的诧异,她求情了?方才她对她磕头,那么苦苦的哀求她的怜惜,可是,她却不为所动,现在,她竟然为她求情了!

她真的可以相信安宁是在帮助她吗?可是,为什么她心里的不安却依旧在盘桓着,甚至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求情?安宁真的是为她求情么?这怕只有安宁自己心里知道,不过,聪明如苍翟,看了安宁一眼,随即好似猛地捕捉到什么,顿时恍然大悟,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原来如此,宁儿啊宁儿,她总是知道该如何利用时机与资源,饶是他也不得不佩服啊,而此刻…苍翟的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皇太后,眼底的光芒闪烁着。

宁儿是要借刀杀人么?

果然,皇太后冷哼了一声,意有所指的道,“面子?宸王和宸王妃的面子,哀家自然是要给的,不然皇帝知道了,怕是又要说是哀家的不是了。”

皇太后的语气,满是酸意,心中依旧无法为皇帝的态度而介怀。

“如此,宁儿便在此替宁儿的三妹妹谢过皇后娘娘了。”安宁恭敬的朝着皇太后福了福身,敛眉,遮住眼底越发耀眼的光芒。

皇太后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谢?她可不稀罕她的谢意!

给苍翟和安宁面子么?她怎么会给他们面子?她倒是恨不得在他们的面子上,狠狠的打一巴掌,以消她心头的怒气。

“来人,将这个女人给哀家提起了,这样趴在地上算什么?给哀家跪好了,哀家今日便要替皇上来清理门户!”皇太后朗声道,安宁越是求情,越是希望自己饶过安兰馨,她就越是要狠狠的惩罚安兰馨!

此时的她,哪里又曾发现,自己是中了安宁的计了呢!

安宁等的就是她的这一句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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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章 当众用刑,生不如当死意外有喜!

皇太后话一落,几乎是所有人都愣了片刻,心中禁不住腹诽:方才太后娘娘不是说要给宸王和宸王妃面子吗?可是,她对蕙妃娘娘处置,可丝毫没有给面子的意思,好似故意要让宸王和宸王妃难堪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皇太后这么做,方才替蕙妃娘娘求情的宸王妃的颜面,可该往哪里放啊?

宫女太监们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碧珠和茵茵在看到安宁嘴角扬起的若有似无的笑意之时,在自己的脑中将这个消息消化了片刻,才恍然大悟,二人明了之后,皆是不着痕迹的敛眉,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原本就被不安笼罩着的安兰馨,听到太后娘娘对自己的处置,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饶是她脸上沾染上的血迹,都无法掩盖得住他此刻的惊慌的神色。

安兰馨愣了片刻,第一眼看向安宁,正好对上她微微闪烁着异样光彩的目光,心中一怔,也在那一瞬间明白过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安宁,几乎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原来如此!她就说方才自己求安宁帮忙,她都不为所动,安宁又怎么会在自己差点儿伤到了她的情况下,替自己求情呢?

她这不是求情,分明就是将自己往太后娘娘的怒火上推啊!

是啊,以太后娘娘对苍翟和安宁的不喜,安宁想要的,皇太后越是不会满足啊,今天,皇太后没有如愿看到安宁小产,就已经是失望之极了,又怎会再卖给苍翟和安宁任何面子呢?

安宁应该是知道这一点吧!安兰馨几乎是在一瞬间便肯定了这个猜测,安宁啊安宁,她一直都知道安宁是聪慧的,但她却没有料到,她竟然会如此有谋略。

可怕!安兰馨此刻心里,只觉得自己的这个二姐姐真的精明得让人害怕,她此时才发现,和安宁为敌,是多么的愚蠢,可是,想到自己方才所做的事情,别说以安宁自己有仇必报的性子,就是宸王殿下对安宁不忍伤及分毫的疼爱,她安兰馨就无疑是犯了天大的错误。

要是方才自己真的伤了安宁和她肚中的孩子,有安宁和她肚中的孩子为她陪葬,她也满足了,可是,此刻事情落败,她所要承受的,可不仅仅是在皇太后的怒气了啊!

安宁这招借刀杀人,就已经昭示着她对自己不会手下留情了。

安兰馨看向安宁的视线,安宁竟是大方的没有回避,如此自然的迎接着她的目光,眸中隐隐泛着微微的冷光,看得安兰馨的心里更是发颤。

安宁满意的看着安兰馨那难看的脸色,此时,丝毫不介意皇太后不卖面子的举动,而她的目的已经快要达到了,不是吗?

哼,安兰馨啊安兰馨,想要伤了她肚中的孩子吗?别说是她没伤到,单单是有这种想法都不行!

皇太后的吩咐,太监宫女们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上前,将安兰馨从地上提起来,让她跪着,那动作粗暴,丝毫都没有怜香惜玉之意,这举动,惊醒了安兰馨,安兰馨紧咬着牙,狠狠的瞪了安宁一眼,收回神思,心中盘算着该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境。

寄希望于安宁,是彻底不可能了,安宁越是求情,怕是只会加重皇太后对自己的怒意,为今之计…该怎么办?安兰馨一颗心紧紧的收着,想到方才太后娘娘所说的话…清理门户?皇太后是要置她于死地吗?

慌乱无措,安兰馨跪在地上,神色惊恐,摆着手,似乎是在表达着她的哀求。

“来人,给哀家上夹子。”皇太后厉声吩咐道,眼中的狠毒丝毫不加掩饰的流露出来,安兰馨却不知道,此刻正是她摆动着的手,让皇太后找到了报复的方法。

哼,安兰馨这贱人,可恶的骗子,骗她吗?她口不能言,一副乖巧可怜的模样,骗尽了她的同情,她是如何骗自己的?想到安兰馨每一次和自己的交流,都是用纸笔,皇太后心中便冒出一个恶毒的想法,既然她用这双手骗的她,那么,她就毁了这双手,看她还如何兴风作浪!

安兰馨身体一颤,随即看到宫人很快拿着夹子进了房间,安兰馨骇然,双眼惊恐的睁大,几乎无法想象,他们拿着那夹子会对自己做什么。

安兰馨不愿想,但是,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她似乎看到那夹子扣在自己的十指上,血肉模糊的画面…

不要…

安兰馨口不能言,只能惊恐的摇头,但是,这个时候,谁会理会她的意愿?

皇太后看了一眼安兰馨,随即目光扫过安宁,正好瞧见安宁紧皱着的眉峰,那双深邃的眸子,似乎蕴含着对自己这番举动的不悦。

不悦么?皇太后挑眉,而正此时,安宁却是猛地开口,“太后娘娘,您这是…”

安宁演技颇佳,那模样,好似真的愠怒一般,只是,她还没说完,皇太后便打断了她的话,“宸王妃,方才这贱人差点儿就伤了你,本已经是死罪,哀家可是看在你和宸王的面子上,对她宽大处理,你们虽然姐妹情深,但我北燕的规矩终究是规矩,不能因为任何一个人而改变。”

皇太后一席话是在告诉所有人,北燕的规矩容不下东秦国的女子,更容不下苍翟这个含有东秦皇室血脉的孽种!

安宁和苍翟又如何听不出她的意思,不过,二人皆是操控情绪的高手,依旧不动声色,将注意力放在安兰馨的身上,安宁眸光微敛,紧紧抓住苍翟的衣衫,好看的眉峰紧拧着,“王爷,该如何是好?”

苍翟颇为配合开口,“也许皇上…”

仅仅是从苍翟口中说出了这几个字,太后的脸色便沉了下去,也许皇上?皇上怎么?也许向皇上求情,皇上就会真正的给他们二人面子了吗?哼,她又如何会给他们机会呢?

“给哀家动手。”皇太后一声令下,掷地有声。

宫人拿着夹子朝着安兰馨一步一步的走近,每走近一步,安兰馨脸上的惊恐就浓重几分,不停的摇着头,只是,终究是无法阻挡朝她而来的悲惨命运,仅仅是片刻,安兰馨挥动着的手便被宫人牢牢的抓住,粗暴的将她的纤纤玉指,放在了夹子的缝隙当中。

安兰馨感受到那刑具的冰冷,浑身开始打颤,周围的人都看着这一幕,对于这中拶指,他们时常见到,不过,此刻看安兰馨满脸是血,又受刑的画面,还真的是比往日的冲击力更大。

猛地,宫人狠狠的一拉,夹子倏然收紧,而安兰馨的双手顿时被挤压得变形。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极其诡异,要说以往每一个受拶指的人,哪一个不是叫得鬼哭神嚎的,唯独这个蕙妃娘娘甚是安静,不是她不愿叫,只是叫不出来罢了,安兰馨整个人被不断袭来的疼痛包围,却只能张大着嘴,她所受的痛,更是清晰了千万倍。

看着她痛苦的纠结在一起的脸,安宁的眸子却是一片隔岸观火的平静,她可没有忘记,方才安兰馨对自己做的事情呢!

皇太后眼底更是兴奋了起来,骗她吗?这就是骗她的代价!

“给哀家用力了。”皇太后似乎还不满足,继续催促道,好似恨不得将她的这双手砍断。

但实际上,砍断这双手,倒不如就这样慢慢的毁灭,让她尝尽苦楚更加大快人心啊。

宫人们按照皇太后的吩咐,不断的用力,只是,仅仅是过了片刻,安兰馨似乎终究是承受不住,整个人轰然倒地。

“太后娘娘…”宫人请示的叫着皇太后,看了看倒地的蕙妃,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决断。

皇太后眼底划过一抹不悦,“死了吗?”

若是死了,那就真的太便宜安兰馨这可恶的骗子了。

宫人立即上前,蹲下身子探了探安兰馨的鼻息,送了一口气,回禀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还有气在,蕙妃她昏死过去了。”

昏死过去了?

好,很好,没死就好!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昏死过去的安兰馨,皇太后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这点儿就受不了了吗?来人,将这女人给哀家丢进春华居去。”

皇太后依旧没有改变初衷,她要让这个骗了她的女人,在冷宫中,一点一点的承受折磨。

对于皇太后对安兰馨的处置,安宁倒是没有说话,她清楚的明白,无论是因为自己和苍翟,还是因为安兰馨本身对皇太后的欺骗,她的日子都休想好过了。

敛眉,看着宫人听从皇太后的吩咐,将安兰馨抬着,走出了房间。

不过,皇太后却没有离开,她的目光落在安宁隆起的小腹上,眼底更是多了一片深沉,但脸上却是扯出了一抹笑容,淡淡的道,“宁儿,你怀有身孕,可要当心着点儿,方才哀家听闻昭阳殿中出事了,还真的是吓了一跳,还好你没事,哀家这颗心,便放下了。”

安宁不着痕迹的挑眉,惊诧皇太后变脸的速度之快,方才还那般狠辣,甚至对她和苍翟的都是那般针锋相对,此刻,竟又变了态度了么?这个皇太后,还真是…什么放心了?她看她是伤心了还差不多,想到方才皇太后得知小产的人不是自己时的诧异与失望,安宁敛眉,呵呵的道,“宁儿自然会当心谨慎,毕竟像方才蕙妃娘娘那样‘不小心’的人,倒也不止那么一个,宁儿方才进门之时,听见太后娘娘问宁儿的侍女,为何小产的人不是宁儿,呵呵…当时宁儿还想着,莫非太后娘娘希望宁儿小产不成?”

安宁话说到此,顿了顿,随即果然看到皇太后的脸色微僵,一抹尴尬跃然于上,“怎么会?宁儿你这是冤枉哀家了,你肚中的孩子,可是流着我北燕皇室的血,哀家怎么会这样狠心呢?”

没有这样狠心吗?安宁心中浮出一丝讽刺,不予置评,这皇太后明知道已经撕破了脸皮,依旧维持着笑脸么?还真是愚蠢之极。

事实上,皇太后确实已经知道,方才得知小产的不是安宁之时,自己的反应,以这安宁的聪慧,定是明白了什么,只不过,她却不愿就此认输,在她看来,若是自己怒了,和安宁开诚布公的表明了撕破脸皮,那么她就输了,不仅如此,皇帝那里…想到皇帝,皇太后心中浮出一丝苦涩,他怕是也会更加的和自己将嫌隙加深吧。

所以,各方考量,皇太后依旧对安宁保持着笑脸。

“是啊,太后娘娘素来仁慈,又怎会这样狠心呢?是宁儿误会太后娘娘了。”安宁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眼底的嘲讽若隐若现。

“仁慈”二字,更是让皇太后皱了皱眉,就连其他的宫人心中也都怔了怔,仁慈?什么仁慈?方才太后娘娘是如何对蕙妃的?那和仁慈沾得上半点儿的关系么?

讽刺,真是天大的讽刺!

太后娘娘又如何没有听出安宁的讽刺?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不过,她却是忍着,不着痕迹的看了将安宁搂在怀中的苍翟一眼,她知道,此时此刻,断然不是她对付安宁的好时机。

可恨的是,安宁的守护神苍翟,还是她亲自让人给叫回来的,当时的她又怎知道,她无疑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误会解开了便好,既然宁儿没事,哀家也就不多留了。”皇太后不愿再继续待在这里,这昭阳殿时她肉中刺不是,一想到自己的目的落空,她心里就是一阵郁结。

苍翟皱眉,听方才二人的谈话,精明的苍翟也隐隐捕捉到什么,要走么?哪有那么容易?正要开口阻止,却感受到安宁在他的手心捏了捏,苍翟看向安宁,只见安宁满脸的笑意,朗声道,“宁儿和王爷恭送太后娘娘。”

安宁的温顺,就好似方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不过,她眼底隐隐闪烁着的诡谲,却是泄露了她的心思,苍翟都知道不能这么放过皇太后,安宁又何尝不知道呢?

不过,安宁自有她自己的打算!至于什么打算…安宁想到什么,在皇太后转身之际,嘴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大了几分。

皇太后自然是没有察觉到安宁的异样,朝着昭阳殿外走去,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满怀希望的到昭阳殿来,就是为了看一出好戏,可是,到最后,竟然安宁给设计了,让她给看了笑话。

等到皇太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苍翟抱着安宁的手紧了紧,“那个老女人对你做了什么?”

小产?虽然宁儿安然无恙,但是,却不代表没有事情发生,而那事情,定和那太后娘娘脱不了干系。

安宁还没开口,便听得茵茵赫然出声,语气之中满是不平,“王爷,你不知道,皇太后安的是什么心思,好些天前,她故意送了一些浸泡了香料的布匹给王妃,让王妃给肚中的小主子做几身衣裳,她竟然在那布料中做了手脚,掺杂了麝香,她分明就是要让王妃和肚中的孩子出事啊!要不是王妃精明,定要被皇太后给得逞了。”

茵茵义愤填膺,对那皇太后的作为十分的不齿,一想到方才她看到那小产的人不是王妃时,震惊,失望,各种复杂的神色,茵茵就觉得大快人心。

苍翟身体一怔,掰过安宁的身体,让她面对的自己,浓墨的眉峰紧紧的拧成一条线,“这件事情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该死的,那老太婆竟然如此歹毒,他虽然有心理准备,此刻已然十分的愤怒,方才他就不该让那皇太后走出昭阳殿。

安宁似乎是看出了苍翟的心中所想,安抚的道,“我这不是没事吗?你看,肚中的小家伙也安安稳稳的。”

“可是…”苍翟目光落在安宁隆起的肚子上,已经六个月的身孕了,这段时间,小家伙似乎长大了不少。

“王爷难不成还想让那皇太后死在咱们昭阳殿不成?”安宁皱眉,睨了苍翟一眼,那毕竟是皇太后,若是她真的在昭阳殿中出了什么差错,那最终受牵连的,终归是她和苍翟,这等划不来的事情,安宁自然是不会做的。

“有何不可?”苍翟沉声道,明了安宁的顾虑,但即便是会受到牵连,他也在所不惜。

安宁挑眉,有何不可?万万不可!

“这是娘亲的地方,如今我们又住在这里,她死在昭阳殿,就不怕脏了咱们的地方么?”安宁嫌恶的道,这话倒是说到了苍翟的心坎儿上,苍翟眉宇间的深沉浓烈了几分,确实脏了地方,但…

他还没有来得及想,安宁的声音便再一次响起,“王爷,宁儿前些时日,也给皇太后送了些礼物,你知道的,人家给我们的孩子送了这么大的礼,若是不还的话,宁儿心里总是觉得堵得慌,所以…”

苍翟瞬间来了兴致,挑眉,兴味儿盎然的看着安宁眸子闪烁着浓烈光彩的模样,嘴角也跟着扬起,呵呵…宁儿的意思是…她已经动了手脚了?

搂着安宁的手紧了紧,“你现在怀有身孕,别太操劳了,你这般动心思,万一小家伙生出来,遂了这性子怎么办?那不得天下大乱了?”

苍翟话虽如此,但是,从那宠溺的语气以及怜爱的目光中,却看不出他对小家伙万一有了这性子,有任何的嫌弃,反而是疼爱自傲居多,小家伙若是能够宁儿这般的聪慧,他就更是满意了。

安宁不以为意一笑,对上苍翟宠溺的双眸,“宁儿这是在教这小家伙,免得这小家伙将来被人欺负,咱们的孩子,可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她安宁就是这般护犊,前世,她终其一生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孩子降生,这一世,她对孩子更是寄托了太多的期待。

安宁花落,苍翟便将他揽入怀中,让她的脸紧贴着他宽阔的胸膛,安宁只听得那结实的胸腔发出震动的声音,脸上的笑意顿时更加的浓郁。

此时,小家伙在安宁的肚中,隔在苍翟和安宁的中间,一家三口,夫妻二人脸上的笑容,羡煞旁人,让碧珠和茵茵都禁不住露出羡慕之色,一生当中,能遇如此的伴侣,夫复何求?!

碧珠的手下意识的来到小腹上,脸上随即却是多了些微苦涩,她也多希望,能够给肚中的孩子一对如此幸福的父母,可是,有些事情,却是她掌控不住的,比如人心!

苍翟确定安宁和孩子没事,但却依旧不想离开,可是,安宁却是将他推出了房间,安宁知道,这段时间苍翟很忙,至于他在忙什么,苍翟平日虽然鲜少提起,但是,她也猜得出来,前些时日,她听到消息,墨家和詹家的产业上好像出了不少问题,安宁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就已经联想到了苍翟的头上。

苍翟终究是抵不过安宁,还是不舍的出了昭阳殿,只是在出昭阳殿之前,他再三交代殿中的宫人,没有他的允许,就算是皇上来了,也要挡驾。

苍翟的霸道,让安宁哭笑不得,皇帝来了也要挡驾吗?这昭阳殿可是在北燕皇帝的后宫之中啊!

苍翟走后,安宁将碧珠留在了昭阳殿中,打算让她住些时日,碧珠几番犹豫,终究还是遂了安宁的意,安宁看得出,碧珠虽然心中因为那件事情有疙瘩,但她还是深爱着飞翩的啊。

安宁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处理碧珠和飞翩和离的事情。

而此时,皇宫的另外一处,比起北燕皇宫的繁华,无论是哪一处都透着萧索,和这皇宫似乎极其不搭调。

几个太监抬着一个女子,走进了春华居,随意的将那女子丢在地上,便一脸嫌恶的出了春华居,好似多在春华居里待一会儿,都会沾染上莫名的晦气一般。

“要不要叫个太医?她这样的话,怕是撑不了多久…”一个太监走出几步,心中生出了怜惜,开口道,不过,刚出口,另外一个太监便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太医?叫什么叫?太医很闲吗?不过是一个居住在冷宫的妃子,还要劳烦动用太医?哼,稍早不得皇上宠爱,至少也有皇太后为她撑腰,现在么…你方才没看到皇太后是怎么对她的吗?皇太后可是明明白白的吩咐了,将这女人给丢进春华居,现在,我们可是将她丢进春华居了,其他的事情,你还想插手的话,你可就仔细你的前途和你头上的这个脑袋了。”另外一个资历较老的太监冷声训斥道。

顿时方才那太监便立即战战兢兢的将头缩了回去,顿时忙不迭的摇头,笑话,他才不会因为一时之间的同情,而惹祸上身啊。

“快走,快走,还要去给太后娘娘复命呢。”其中一个太监开口道,甩了甩衣袖,率先朝着另外一边离开。

在几人走后,一抹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方才几人站过的地方,一身锦衣,腰间佩戴着两块紫金玉佩,昂藏的身躯挺拔如松,深邃的眸子看了那几个离去的太监许久,才回过神来,朝着春华居走去。

男人进了春华居,刚一踏入门口,就看到满脸鲜血,双手惨不忍睹的女子,躺在地上,看那模样,好似失去了生命一般,男子的眸子紧了紧,沉吟片刻,立即对着身后的随从吩咐道,“去将林太医唤来,就说冷宫的娘娘病了,让他来给看看。”

随从听了命令,身体微微一怔,冷宫的娘娘病了?可是,方才他们刚从曾经的凤皇后那里出来,她的精神虽然不好,但却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

“还不快去?”男人拔高了语调,冷声喝道。

侍从丝毫都不敢继续怠慢,立即领命下去,男人站在远处许久,目光始终落在地上躺着的安兰馨的身上,那双老练的眸子,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不多久,侍从找来了太医,太医看到男人,立即要下跪行礼,但男人却使了个眼色,“林太医,快些给这个娘娘看看,莫要出了人命才好。”

林太医目光转向地上的安兰馨,顿时吓了一跳,这…这满面鲜血的样子,还没死吗?

林太医得了命令,立即让身旁的侍从帮着他将安兰馨送回到了房间,将她放在床榻上安置好,手搭在安兰馨的手腕儿上,好似察觉到什么,身体一怔,好似被雷劈了一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探知到的。

“她怎么了?”男人老练的眸子,自然是没有错过林太医的异常。

林太医收回神思,目光微闪,看了看面前的尊贵男人,“蕙妃娘娘是昏死了过去,不过她…有喜了!”

男人眸子一紧,有喜?似乎因为这个消息而震惊了片刻,回过神来之后,男人才敛了敛眉,沉声道,“肚中的胎儿可安好?”

“安好,这胎儿还算是命大的,母体这般虚弱,但那胎儿的生命力,依旧十分旺盛。”林太医回禀道。

男人一听,满意的点头,“那就好,林太医,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肚中的胎儿。”

“这…”林太医目光微闪,似乎是因为什么而为难。

“林太医,我们之间,你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男人嘴角微扬,温润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但那笑意却让林太医感觉到冰冷。

林太医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试探的道,“这事情,是不是该禀告给皇上知道?”

“皇上日理万机,哪里有空去管一个冷宫中的妃子?这事儿告诉皇上,你不是让皇上平添劳累吗?让皇上操心,你可吃罪不起。”男人眼底划过一抹幽光,扫过林太医,林太医立即从善如流,“对,对,对,是微臣考虑不周。”

“如此便好,身为臣子的,自当是要为皇上分忧解劳,蕙妃娘娘如今怀有身孕,你得小心调理了,不过,这事儿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明白了吗?”男人目光如炬,凌厉异常,语气中警告的意味儿,丝毫不加掩饰。

“明白了,微臣明白了。”林太医忙不迭的点头。

“好了,她的伤口随便处理一下,关键是肚中的孩子不能出差错,且去开一些安胎的药来。”男人吩咐道,目光从林太医的身上转移到了安兰馨的身上,那双眸中的诡谲越发的浓烈。

林太医领命,很快便处理好了安兰馨脸上的血迹,将她受了伤的手稍作包扎,脸上没了血迹的安兰馨,脸色苍白如纸,安兰馨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熟悉的环境,这是她所居住的冷宫!

仅仅是片刻,方才发生的事情便在脑海中一幕幕的浮现出来,她不是在昭阳殿中,皇太后正对她用刑吗?想到那钻心蚀骨的痛,安兰馨手上的痛便更加清晰了起来,一抬手,便牵扯得让她难受,眉心紧紧的皱在一起,脑中思索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是怎么回到春华居的?

“你醒了!”男人的声音猛然响起,陌生的音色,让安兰馨猛地一怔,意识到什么的她,立即赫然坐起身来,但不小心触碰到受伤的手,更是让她痛得呲牙咧嘴。

不过,这个时候,她没有心思去管那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疼痛,目光顺着那声音看过去,看到这张陌生的脸的时候,眉心更是紧紧的皱在一起。

你…你是谁?

安兰馨想要问出口,但是,无法开口的她,嘴只是一个摆设,这个男人,中年,一脸温和,他脸上的笑容,却让她感觉不到丝毫亲切,这个男人是谁?是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脑中搜索着所有可能的人选,可是,却没有一个符合眼前这男子的身份。

就是因为这样,安兰馨才更加的不安起来,他为何会在春华居里?又是有何居心?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问,男人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浓,“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对你没有坏心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