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翟朝着墨老爷走近,嘴角的笑意,让人心底生寒。

“你…你要干什么?”墨家老爷想到什么,身体猛然瑟缩了一下,此时的苍翟让个感到非常的害怕,“报仇”两个字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闪现,整个人几乎被恐惧包围。

“你还不明白吗?我回到北燕国的那一日起,就只有一个目的…”苍翟利眼微眯着,在距离墨老爷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当年,所有参与了我娘的死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墨老爷,你便先走一步,早些前去替他们引路吧!”

说罢,眸子一紧,电光火石之间,大掌猛地朝着墨家老爷袭去,凌厉的攻击,墨家老爷虽然有些身手,但也招架不住,胸膛硬生生的挨上了一掌,那强大的冲击力,更是让墨老爷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噗…”墨老爷的身体重重的撞在墙壁上,又被弹了下来,一口鲜血吐出,伴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重重的落在地上。

墨老爷抬眼看向苍翟,神色更是惊恐,猛地,他竟然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当年参与你娘亲死的人…”

墨老爷虽然隐隐知道苍翟回国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却没有想到,他竟有这样的能耐,他甚至还要赶尽杀绝啊!凤家,詹家,墨家,都在他的目标之中啊!

不过,想到什么,墨老爷的笑声更是猖狂,故意道,“苍翟,你们父子,联手对付我们,但你不要忘了,你娘亲之所以死,罪魁祸首不是我们,我们参与了她的死,但却是皇上将你的母亲带到了这里,他执意要疼宠你的母亲,可北燕怎容得下一个东秦公主做宠妃?尤其是那宠妃还育有你这么个儿子,北燕的天下当初是三大望门和苍家一起打下来的,怎能拱手让给一个血统不纯正的人?”

苍翟冷笑,不能让给一个血统不纯正的人么?眼底划过一抹凌厉,苍翟紧锁着墨老爷的双眼,“那你且看着,看着你北燕国的天下,会落在哪一个血统纯正的人的身上!”

这理由就足以让当年他们对娘亲痛下杀手吗?脑中浮现出娘亲在自己怀中死去的画面,心中的恨意在这一刻,燃烧得越发炽烈,“而至于你们的皇上…”

苍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他锐利眸光中所蕴藏的恨意与决然,却是昭示了他对北燕皇帝的态度。

“哈哈…”墨老爷不笨,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对父子,横在他们之间的这条用恨建筑起来的鸿沟,怕是终其一生都无法填平,想到方才在皇帝的旨意,诛杀满门吗?他且看这一对父子,到底会有什么结果!

墨家老爷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着,只是,仅仅是片刻,他的笑声却是戛然而止,双眼睁大,原因无他,只因为一根银针没入了他的身体,恰巧封住了他的哑穴。

苍翟看向射出银针的那人——安宁,他无法拒绝宁儿跟他前来的要求,只能亲自将她带在身边,方才在外面,他亲自目睹了墨家满门被诛的一幕,不过却霸道的将安宁的头按入怀中,不让她去看那血腥的画面,只要她陪着自己就好。

安宁坐在房间中的一张椅子上,闲然自得的喝着茶,淡淡的瞥了一眼地上嘴角流着鲜血的墨家老爷,眼里划过一抹不悦,这个墨家老爷心里在想什么,聪明如安宁,又怎会么看不出来?

她甚是讨厌墨老爷这笑声。

他是想着看苍翟和北燕皇帝的好戏吗?哼,他还没有那个资格!

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的笑,安宁意有所指的开口,“墨老爷,我们还真是有缘分。”

墨老爷皱眉,缘分?什么缘分?墨老爷想开口,但是,张着嘴,却是说不出话,但不知为何,宸王妃脸上的笑容,在那绝美的脸上,温婉之中带着些微的恶意,他知道,这个宸王妃的不比这个苍翟好对付!

安宁顿了顿,继续说道,“一年多前,我有幸见到见证你女儿墨无双的死,没想到今日,又要亲自看着你,去和她相会,呵呵…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呢?”

话落,果然如安宁所料的那般,墨老爷的脸色更是阴沉了下去,眼中盛满了不可思议与愤恨,无双…无双自去了东秦之后,就好似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他们知道无双贪玩的性子,以为她又开始四处游走,玩疯了,怕是连家都忘了,可…她竟然…死了么?安宁的意思,他又怎会听不出来呢?

无双的死,定是和这宸王妃有关啊!

安宁既然说出来,就不怕他知道,墨无双的死,却是和她有关,可一切都是墨无双咎由自取,妄图取她性命,对于想要取她性命的人,安宁又怎会手下留情?留着墨无双的命,难道是等着她来取自己的命吗?

看到墨老爷的反应,安宁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她倒是要看看,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墨老爷还能不能如方才那样,笑得那么猖狂。

现在,他脸上的哀愁,愤恨,让她甚是满意啊!

苍翟明了宁儿的意图,眼底划过一抹笑意,走到安宁面前,拉着她的手,安宁正好抬眼,和苍翟的视线相对,嘴角微扬,“王爷,想必苍寂将军的人,应该是将墨府的东西都掏空了吧!”

安宁意有所指的道,她几乎不用看,都能想象墨老爷的脸色是怎样的,墨家这么多年的积淀,终究还是毁了啊!身为墨家家主,他又有何脸面去见墨家的列祖列宗?

“应该已然差不多了吧!”苍翟沉声道,很乐意的配合着安宁。

“可惜了,东西都搬走了,墨老爷连一点陪葬都没有剩下,王爷,让堂堂三大望门之一的墨家家主如此狼狈寒酸的走,是不是太凄凉了些?”安宁皱眉,神色似哀婉,似同情,但眼底闪烁着的光芒,却是丝毫也没有掩饰她的不怀好意。

这让墨老爷看了,心中更是冒着寒意,在心疼墨家的那些珍宝之余,又禁不住为自己接下来的下场而担心着。

“可是已经这样了,苍寂将军怕也已经回宫复命了,看来是无法替墨老爷要回有些陪葬了,这可又该如何是好?”苍翟亦是唱作俱佳的道,不着痕迹的看了墨老爷一眼,瞧见他的神色,嘴角扬起的弧度越发大了些许,心中暗叹,宁儿还真是知道,该如何折磨人的内心,墨老爷现在怕是心中忐忑的猜想着,他们会对他怎样吧!

陪葬?他们自然是不会替墨家老爷要回一丁点儿的陪葬的,苍翟若有所思的看着安宁,心中的兴趣亦是越发的浓烈,宁儿要做什么?

安宁呵呵一笑,纯真无害,那笑容中没有丝毫杂质,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墨老爷,开口道,“王爷,你说这样如何?墨家的这座宅子,虽然在昌都城,算不得是最好的,但好歹也能排到前几位,况且,这宅子又是墨家老爷住了多年的地方,哦,不,是墨家的列祖列宗,一直传下来的东西,不如,我们就放一把火将这宅子给墨家老爷烧过去,也应该对得起墨家老爷当年对咱们娘亲的容不下了,王爷,你说如何?”

安宁话落,苍翟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瘫软在地上的墨家老爷便挣扎了起来,好似一头被击中了要害的野兽,不过,在苍翟和安宁的眼里,墨老爷也只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罢了。

墨老爷挣扎着起身,他们竟然…这座墨家的祖宅,一代又一代的传下来,定期修缮扩大,对于墨家的意义非同凡响,他们要干什么?要将这座宅子烧了吗?

不,不行,这座宅子若是被烧了,那就代表着,墨家的最后一点儿存在过的痕迹,都被他们给彻底的抹平了!

墨老爷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这么做,可是,他越是护着这座宅子,安宁和苍翟,越是乐意见到这座宅子化为灰烬。

墨老爷刚站稳了身体,苍翟身形一闪,便从安宁的身旁离开,仅仅是一眨眼的时间,一记踢腿,便重重的打在墨老爷的身上,身体轰然倒地,再次趴回了原地。

这一次,没有听到痛呼声,但骨头错位的声音,却是更加强烈了些许,安宁便是听到那声音,都禁不住摇头,皱眉斜睨了苍翟一眼,“太不温柔了!”

墨老爷的嘴角抽了抽,随之而来的剧烈的疼痛,苍翟冷笑一声,重新回到了安宁的身旁,将她的脸,安放在他的怀中,低声呢喃,“别看,对小家伙的胎教不好。”

这下换安宁嘴角抽搐了,知道对胎教不好,方才还那么粗暴!

墨老爷却是在这一刻再次呕出一口鲜血,看着那靠在一起的两人,眼里尽是不甘,安宁目光扫过去,意有所指的道,“王爷,你还没有回答宁儿方才的问题呢,你觉得如何?”

苍翟能觉得如何?

“宁儿的提议甚好,墨家老爷想必也很是喜欢这个提议。”苍翟眼里的邪恶闪烁着,喜欢这个提议吗?看墨老爷那扭曲狰狞的脸庞,就明白了。

也好,便让墨家老爷亲眼看着这座宅子在他的面前化为灰烬吧!

“宁儿,我们走!”苍翟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狼狈的墨老爷,动作轻柔的扶着安宁,安宁起身,想到什么,却是顿了顿脚步,手腕儿翻转,另外一小块碎银从手中激射了出去,墨老爷身体一怔,再想动弹,却已经无法如愿。

墨老爷自然是到这个宸王妃对自己做了什么,他们封住了自己的穴道,是防着自己逃脱吗?

在这一刻,墨老爷几乎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狠狠的瞪着那两抹身影,渐渐的出了房间,房门大开着,外面火把的光亮照进房间内,苍翟和安宁在那火光的映照之下,竟如火中走出的杀神。

“送墨家老爷上路!”苍翟一声令下,一直在外面守卫着的黑衣人,便将手中的火把全数投进了房间,房间内的布帘,沾染到火,瞬间以燎原之势四处蔓延。

他们可清楚的看到房间里的墨老爷,脸上满是惊恐,火越少越大,凌厉的火势,将整个房间包围,突然,啪的一声响,房顶上的横梁垮下,赫然就打在墨老爷的腰上,衣服碰到了火,仅仅是在那一瞬间,墨老爷便在他们的眼前变成了一个火人。

无法动弹的他,几乎是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被一片烈火吞噬。

苍翟看着迅猛的火势,眸中深不见底,从现在起,这个世上,便不再有三大望门的墨家存在!

“全部烧了!”苍翟的声音在火光之中,再次响起,黑衣人拱手领命,迅速的散开,仅仅是片刻,除却这个正在燃烧的房间外的其他房间,都陷入了一片烈火的汪洋中,火光冲天,几乎是照亮了整片夜空。

而此时,完成了任务的苍寂坐在骏马上,身后的将士们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是带着珍奇异宝,准备进宫向皇上复命,猛地听得有将士吼道,“将军,您看那边…”

苍寂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身体竟是一怔,“墨家…彻底没了!”

他自然知道那个方向正是他们方才离开的地方,而为什么会燃起这么大的火,苍寂仔细一想,便明白过来,宸王殿下对墨家的恨,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儿啊,墨家没了,那么下一个会是谁呢?

苍寂敛了敛眉,眸中一片深沉,想到什么,苍寂的眉峰紧紧的拧成一条线,勒了勒缰绳,朝着皇宫奔去…

皇帝寝宫,灯火依旧通亮,北燕皇帝还没有睡下,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此时的他站在寝宫的庭院中,也是望着火光冲天的方向,面容沉静,让人看不出他此刻正在想些什么。

“皇上…苍寂将军求见。”贴身太监禀报道。

北燕皇帝收回深思,朗声道,“宣!”

贴身太监退下,很快,无敌大将军苍寂便进了庭院,看到皇上,立即行礼。

“事情可办妥了?”北燕皇帝问道。

“回皇上的话,已经办妥了,墨家私制龙袍,谋朝篡位,证据确凿,按照皇上的吩咐,墨家当场满门抄斩,微臣亲自处决,而墨家宅院的大火…”苍寂说到此,试探的看着北燕皇帝,墨家的火光,饶是在这皇宫之内都看得到,方才,他进来,就已然注意到皇上的注意力在那片被火光照亮的天空上。

“是苍翟烧的。”北燕皇帝呢喃着,苍寂他是再了解不过的,没有他的命令,苍寂不会做更多的事情,所以,那火必然就是苍翟放的了。

苍寂敛眉,这段时间,皇上对宸王殿下的态度,他是看在眼里的,皇上怕是连皇位都愿意拱手相让,可是…怕只怕,有人不会领情啊!

“皇上,有句话,微臣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苍寂眉心皱得更紧,有些事情,一直是他所担心的,身为臣子,他理应提醒皇上。

北燕皇帝的神色没有丝毫波动,“你说。”

“皇上,微臣知道皇上对宸王殿下并非无情,可是,以宸王殿下对三大望门的恨,可见他对当年德昭瑞贤皇后的死的在意,微臣害怕…”苍寂正说到此,还未说完,便被北燕皇帝打断。

“你是怕他嫉恨当年朕的作为,无法原谅朕,最后会以对三大望门的狠辣,来对付朕吗?”北燕皇帝轻笑出声,明了苍寂要说的是什么。

“对,皇上,宸王殿下不得不防。”苍寂咬牙道。

北燕皇帝却是不以为意,“你觉得,苍翟和朕当年比起来,谁更具有帝王之才?”

苍寂身体一怔,“皇上…”

“朕要听实话。”北燕皇帝强调。

苍寂皱眉,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道,“宸王殿下是几个皇子中,和皇上最像的一个,无论是长相,还是与生俱来的霸气与尊贵,其他几个皇子都是及不上的,微臣…微臣觉得,宸王殿下比起当年的皇上,还更具王者之气,但是…”

“哈哈…”北燕皇帝大笑出声,拍了拍苍寂的肩膀,“朕果然没有看错你,没有什么但是,朕也觉得,朕愧不如苍翟,这孩子,失去了太多,也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他在很多方面都比朕强!”

至少,在对待心爱的女人时,他更坚定他的选择。

“皇上,可他终究对皇上…”苍寂欲言又止,他越来越有预感,现在皇上和宸王虽是合作关系,但是,终有一天,这父子二人怕是会成为最大的对立,宸王无疑会是皇上最大的威胁啊。

“别忘了,他终究是朕和昭阳的儿子!”北燕皇帝望向那依旧火光通亮的天空,呢喃着开口。

苍寂却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皇上的儿子又如何?可宸王苍翟,终究是没有将皇上当做父亲,怕是仇人才更加贴切。

苍寂不再多说什么,君臣二人站在原地,各有所思…

而此时,昌都城内,另外一处,也正因为这黑夜中突然燃起的大火而陷入沸腾与焦急之中。

詹府,詹家老爷穿着一身睡衣,似乎刚刚从床上起来,看着那火光冲天的方向,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

“爹,孩儿方才得到消息,墨家…墨家没了。”匆匆赶来的詹珏满脸担忧,紧皱着的眉峰无法舒展开来,这火势,已经烧了好一段时间了,听闻去打探消息的人说,不仅仅是墨家的宅子着了火,就连墨家人,也一个都没有留下。

詹灏身体一晃,詹珏眼疾手快的上前将他扶住,“爹…”

“我没事。”詹灏将他推开,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他真的没事吗?他詹灏这么多年来,人称笑面虎的他,从来都是处变不惊的,可是,刚才那一瞬,他却破例了。

惊慌,他的心里竟然惊慌了起来。

“墨家没了,下一个会是谁?”詹灏喃喃,他知道墨家和他们詹家一样,在这段时间都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可是,他却没有料到,墨家的毁灭竟来得这样的迅速。

墨家是为什么没了,詹灏若不还不知道的话,那么,他就真的枉为詹家的家主了。

苍翟!当年对那个小男孩没有斩尽杀绝,还真是留下了一个天大的祸患啊!

“爹,现在我们要怎么办?”詹珏也意识到了情况的紧急,心里更是乱了方寸,更别说是想办法了,现在,他也只有寄希望于詹灏,希望他能够想出应对的办法。

詹灏敛眉,眸子里划过一抹狠戾,墨家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个教训了,他们现在,也只有先下手为强,不然的话,就只能是下一个墨家,成为那烈火中被吞噬的家族。

詹灏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闭上眼,詹灏似是在思索着什么,父子二人之间,一阵诡异的沉默,终于,当詹灏再次睁开眼之时,他的眼里凝聚起一抹坚决与狠毒,沉声开口,“宸王妃怕是要临盆了吧!”

“爹,您的意思是…”詹珏皱眉,试探的问道。

“这是一个好机会!”詹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哼了一声,给詹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附耳过来,詹珏意会,立即上前。

随即,詹灏在詹珏的耳朵边说了什么,詹珏听着,脸上的表情从开始的震惊,渐渐的转化为笑容,等到詹灏说完,詹珏禁不住激动的道,“爹爹果然好计策,这一次,还怕苍翟给我们带来威胁么?”

父子二人相视一眼,自信满满,詹灏坚定的道,“这一次,定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第二日,整个昌都城的人都在竞相谈论着关于昨晚墨家的那场大火的事情,据说,昨夜,皇上派兵去墨府搜查,竟搜出了龙袍,墨府上下全部被诛,那场大火,整整烧了一晚,就连现在,火也还在燃烧着,那么一大个宅院,被烧成一片废墟,竟没有一个人去救火。

伴随着墨家宅院在大火之中渐渐的化成灰烬,三大望门之一的墨家,彻底的从北燕国的历史上被抹去。

百姓们乐得看一出好戏,多了一件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各个官员却是隐隐感觉到了北燕上流社会的暗流涌动。

自从近一年前开始,北燕就一直处在动荡当中,凤家军玄武营的一夜被毁,凤家大小姐的死,凤家层出不穷的变故,两宫皇后的一死一废,到如今墨家的覆灭,这一切看似巧合,但却透着太多的关联。

官员们心中虽然有自己的猜测,但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触到了雷区,引祸上身。

昭阳殿内,一如往日的宁静安逸。

自从墨家淡出北燕国的历史舞台之后,他们的目标就少了一个,安宁自然知道下一个会是谁,苍翟依旧忙碌着,安宁的肚子日渐长大,眼看着距离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这些时日,苍翟将飞翩和碧珠都安置到了昭阳殿中居住,就是为了给安宁更多的照顾。

这一日,安宁的昭阳殿内,竟迎来了一个客人,几个月不见,他依旧那般俊美,不食人间烟火。

凉亭中,安宁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依旧是一袭白衣,一头银发用发带束着,送送的放在背后,脸上一如既往的温和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快生了吧?”昀若温柔的开口,目光在安宁高高隆起的肚子上,看了好久。

安宁点头,呵呵的打趣道,“你该不会是算准了我快生了,所以才出现的吧!”

这个昀若,总是神出鬼没,行踪不定,让人捉摸不透,记得距离上次见面,已然过了好几个月,再次见到,她的心里依旧有一种浓烈的亲切,就好似面对着表哥云锦一般。

“是啊!”昀若笑答,只是,在敛眉的一刻,眼底却是划过一抹隐隐的担忧,但却是稍纵即逝,似乎不愿让安宁察觉到什么,想到自己这几日的不安,昀若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若不是因为不安,他怕也不会来这一趟。

昀若安慰自己,宁儿是大福大贵之人,终究会尊贵无比,便是有劫难,也定能安然度过。

正如是想着,却只见安宁皱了皱眉,一张美丽的脸庞微微纠结了几分,昀若心中一抽,“你怎么了?”

安宁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手扶着肚子,似乎是在等那痛缓过去,可是,等了片刻,那痛依然在持续着,猛地,她感觉到双腿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心中一惊,羊水破了!

立即抓住昀若的手腕儿,安宁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快,快叫产婆,我可能…可能要生了!”

小家伙啊小家伙,你竟然如此迫不及待,杀娘亲一个措手不及么?

这小家伙,以后必是一个难缠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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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章关 苍翟之怒,危难关头安宁产子!

昀若意识到什么,在那一瞬间也有些慌了手脚,可能…可能要生了?瞧见安宁因为忍痛而纠结在一起的脸,忙喊道,“快,快来人!”

昀若虽然活了这么久,但是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他又怎能不慌呢?更何况,眼前的女人还是宁儿!

昀若没做多想,在叫出这句话之时,就已经将安宁打横抱起,那高高隆起的肚子,被安宁的双手圈住,她似乎是要不顾一切的保护着肚中的小家伙一般。

昭阳殿中的人听到动静,茵茵,铜爵,以及飞翩碧珠夫妻,立即朝着这边跑来,看到抱着安宁的昀若,心中一惊,顿时明白了什么,皆是让开了一条道。

“姐姐…”碧珠看到安宁紧皱着的眉峰,心中不仅浮出一丝担忧,她虽是丫鬟出身,但是,对于生孩子这种事情,却是极其陌生的,她听闻女人生孩子很痛,同时也是危险的,心中更是不安了起来。

“别担心,这小家伙要出来了而已。”安宁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以安碧珠的心,要知道,碧珠现在可是有孕在身,万不能情绪波动。

安宁虽然表现出一幅轻松的姿态,但是,没有谁比她自己心里更加清楚,她此刻的紧张,前一世临死前的一幕幕,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的闪现。

她所在意的不是自己的痛,而是孩子的安危,前世的事情,终究在她的心里造成了阴影,那个孩子…

阵痛再一次袭来,安宁紧咬着唇,强忍着,手扶着隆起的肚子,在心中暗自低喃,“小家伙啊小家伙,你这般迫不及待,可要平平安安的让娘亲见到你啊!”

只要能够让这小家伙,安稳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她便是受再多的痛,她也能够忍下去!

努力将脑海中临死前的那一幕挥开,安宁发现自己已经被他们送到了房间里,房间里,满室的慌乱,慌乱之中,却是带着有条不紊的节奏。

猛地,安宁想到什么,朝着铜爵吩咐道,“王爷呢?去唤王爷!”

今日一早,苍翟出了门,临出门前,他还抱着她和肚中的孩子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若不是有要事在身,他怕是根本都不愿和他们母子分开,想到苍翟对她和肚中这小家伙的爱护,安宁的眼神更是温和,好似阵痛也没有方才那么难以忍受。

铜爵回过神来,忙转身出了房间…

产婆和她的两个帮手很快的便到了昭阳殿,这个产婆,是整个昌都城最好的,早在一月前,就被接到了皇宫,专门等待着为安宁接生,此刻匆匆赶到,一进了门便利落的安排着昭阳殿中的丫鬟忙上忙下,很快的,在产婆的指挥下,各方都顺利的进行着。

产婆一边安抚着安宁,看到站了一屋子的男女,眉毛不由得皱了皱,“你们都出去吧,尤其是男人,这里是产房,你们可待不得。”

几个人可不管那些习俗,此时他们的心,都在安宁的安危上,见不得产房的血光又如何?他们压根儿就不在意。

几个人都没有动作,依旧站在那里,那产婆眉心皱得更深,“各位爷,你们在这儿,是要影响产妇的,若是因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让碧珠留下来当帮手。”飞翩开口,若他们当真影响了小姐生产,那后果,绝对不是他们想看到的,但是,他身为小姐的侍卫,自然要为小姐的安危着想,碧珠对小姐的在意,他是知道的,有碧珠在里面照看着,他也放心一些。

产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随即便回到安宁的身旁。

昀若,飞翩,两个男人以及茵茵出了房间,房间里,安宁因为阵痛的呼喊,一声高过一声,可几个人只有在外面干着急着,什么都做不了…

裘公子的府上。

自从墨家一夜之间化为灰烬之后,墨家消失,就连詹家的各个产业,也陆续传来不好的消息,据说,詹家成向三大望门之首的凤家求助,得到的只是无情的回绝。

仅仅是在短短的时间内,詹家就有几分摇摇欲坠的趋势,这几乎是震惊了整个昌都城,要知道,三大望门每一家的根基,都是有几百年的沉淀,怎么会说出问题就出了问题?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怕是在稍早之前,詹家的产业,就已经出问题了。

但和詹家相反的,裘公子却如日中天,裘公子积极地奔走在昌都城内,成为各个商人的座上宾,无一不将他奉为财神,昌都城的坊间,甚至有传闻说,詹家产业上的打击,就是裘公子在一手操控。

但至于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仅仅是将这件事情当做是茶余饭后的话题的老百姓们,却是无从知晓,可是,没有人比苍翟和当事人裘公子更加明白这其中的纠葛与缘由了。

裘府的书房内,仅仅只有三个人,主位上,苍翟手中端着茶杯,浅浅的抿着,不知为何,今日的他,总是集中不了注意力,思绪总是时不时的飘向另外一处,能够让他在谈正是的时候分心的,除了宁儿,别无他人。

突然,苍翟的眼皮挑了挑,眉心不由得微微皱起,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心里会浮出一个莫名的不安?好似有一只手在紧紧揪着他心,让他呼吸不过来。

“王爷,您怎么了?”双胞胎的大哥追风察觉到苍翟的异常,不由得开口问道。

苍翟收回神思,敛眉,摇了摇头,“没什么,继续说。”

追风看了苍翟一眼,顺着他的吩咐,道,“詹家最近这段时间,竟在各个产业上都有动作,好似有信心,能够一举改变他们詹家现在的处境一样,王爷,属下猜想,詹灏那只老狐狸,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卑鄙手段。”

苍翟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想到詹家,眼底划过一抹冷意,“严加防范,无论他有什么动作,都要极力打压,他越是想让詹家站起来,我们就越是要将他狠狠的踩在脚下。”

“属下明白了。”追风眸中凝聚起一抹阴沉,对付詹家,王爷已经有一套完整的计划吩咐给了他们,只要得了王爷的指令,其他的,他知道该怎么做,到时候,定是要让詹家如墨家一样,在这北燕国的社会上消失!

“王爷,属下得到消息,二皇子最近也有些不安分。”双胞胎中的另外一人追电开口道,平日里喜爱玩闹的他,此刻却是一脸正经,这段时间是非常时期,容不得他吊儿郎当,他们这么多年所做的事情,是否有意义,就看着最后的一搏了,不过,照目前的成效来看,这么多年,他和哥哥二人伪装成裘公子,在北燕的商界游走,是值得的!

对付三大望门,在经济上给三大望门以沉重的打击,追风追电两兄弟,可谓是功不可没。

苍翟脑中浮现出苍焱的身影,眼底划过一抹幽光,苍焱在做什么,以为他不知道么?想凭着一个青楼名妓,就妄图兴风作浪,这个苍焱,还真是太天真了。

想到什么,苍翟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倒是要看看,苍焱能玩出什么花样!

“让他去吧!”苍翟淡淡的开口,苍焱现在还有哪些筹码,他心里都有数,对于他的这些个兄弟,一个个的都是有野心的,呵呵…他们想要皇位么?那么,他就让他们的梦破灭又如何?还有什么比这个对他们的打击更大的呢?

正此时,房门倏地被推开,房中的三人皆是一怔,在裘府,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没有通报,就闯进书房的?追电还没有来得及训斥,就看到那一抹身影,要出口的话赫然僵在了喉咙里,那人不是他们八骏之中的同僚铜爵又是谁?

同为八骏,虽然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但他们各自的性子,他们都是熟悉的,八骏之中,最为沉着冷静,心思最细腻的,便是铜爵,若是没有遇到什么大事,铜爵断然不会露出如此惊慌的神色。

“宁儿怎么了?”看到铜爵的一瞬间,苍翟便赫然起身,大步上前,抓住铜爵的领口,以苍翟的精明,又怎会不知道铜爵会因何慌张?这段时间,他将铜爵安置在宁儿的身旁照看,若不是宁儿有事,铜爵又怎么会离开安宁的身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苍翟的一颗心,被提了起来,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啊!

“主子,王妃她,她快生了。”铜爵努力让自己平静,王妃她要生了,这是好事,不是吗?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的他,依然是无法保持镇定,一想到王妃的痛呼声以及紧皱着的眉峰,他的心里,就平静不下来。

苍翟身体一怔,轰的一声,脑袋瞬间一片空白,要生了?宁儿要生了?喜悦从他的心底不断的冒出来,回过神来之后,苍翟神色难掩激动,一把推开铜爵,高大的身形一闪,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苍翟的身影便在书房中消失,留下一脸凝重的铜爵,以及还未从方才的消息中回过神来的追风和追电两兄弟。

“要生了?”追电呢喃着,脸上不若方才的严肃,哈哈的笑了出来,这一笑,也惊醒了站在他身旁的大哥追风,王妃要生了吗?难怪王爷会这么急切的瞬间就不见了。

小主子啊!会长得什么模样?两个男人脑中暗自想象着,以王爷的丰神俊朗,王妃的风华绝代,他们二人孕育出来的子嗣,定是人中龙凤。

“大哥,你觉得会是个小王爷,还是小郡主?”追电饶有兴致的道,眼里的神采,异常的明亮。

追风忍不住斜睨了追电一眼,他觉得?他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吗?况且,现在王妃还没生,又怎么可能知道她会生个小王爷还是小郡主?

这个追电,还真是没有脑子!

“小王爷也好,小郡主也好,都是咱们的小主子。”追风敛眉,却是招来追电的一声轻嗤。

“我追电怎么有你这么个老八股的哥哥,一点儿趣味儿都没有。”追电嫌恶的看了他一眼,但随即,那双眸子中,又散发出兴奋的光彩,“怎么样?老哥,咱们两打个赌怎样?”

话落,果然看到追风浓墨的眉峰皱得更紧,“赌什么?”

“我赌王妃会给咱们王爷生一个小郡主,等到我们手上的事情完结之后,你一个人做这个裘公子,如何?”追电挑了挑眉,看着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嘴角笑意拉大,似乎是要刻意用笑容来拉开此刻二人的区别。

“成何体统!小主子可是你我能够亵渎的?”追风轻声呵斥,这个追电,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打这样的赌!

“嘿嘿,这怎么是亵渎?乐趣而已,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就赌会是个小王爷,那么相应的,我输了的话,我就当这个裘公子,那么你不就自由了吗?”追电抛出诱惑,裘公子这个身份,在现在可是炙手可热啊,若是让别人看见,这两兄弟将这个身份当做球来踢,不知道会不会吓掉下巴。

追风利眼眯了眯,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终于,过了片刻,才沉声道,“一年,谁赢了,谁就暂时离开‘裘公子’,休息一年的时间。”

“好,就这么说定了,击掌为誓!”追电举起一手,另一手抓住追风的手,两手相碰,一年么?一年也算是很不错了,若是他赢了的话,谁又能保证他一年后会按照约定出现?如是想着,追电心中浮出一丝得意。

而铜爵则是的淡淡的扫了二人一眼,想到已经回宫了的王爷,立即转身,跟着出了书房。

“诶,等等我!”追电见铜爵离开,立即追了上去,笑话!他可是要去看王妃到底生了小王爷还是小郡主,要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自然是亲自到产房外等了!

苍翟出了裘府,舍去了马车,除去连接马车与马的绳子,翻身上马,一路疾驰,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耳边的狂风呼啸,他的脑海中只回荡着一句话:宁儿要生了!宁儿要生了!

心剧烈的跳着,几乎就要破体而出,他甚至恨不得自己能够立刻飞到宁儿的身边去,该死的!他今天就不该出门的,有什么劳什子的大事,比得上宁儿和孩子呢?!

听闻女子生产,会疼痛难忍,苍翟的眉心便不由得皱了皱,夹了夹马肚,一鞭子狠狠的打在马的身上,顿时,身下的骏马便是嘶吼一声,便如箭矢一般,飞驰出去…

皇宫里,昭阳殿,一声声的痛呼声,几乎是在整个昭阳殿内回荡,外面站着的昀若,飞翩等人,神色越发的凝重。

听到消息赶来的北燕皇帝,此时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眉峰紧皱着,似乎是掩饰自己的紧张,北燕皇帝喝着茶,当年,昭阳生苍翟的时候,也不轻松。

他的子嗣不少,但是,唯独昭阳生苍翟时,他在门外候着,再就是现在了,安宁将生下他的第一个孙子,又是苍翟的子嗣,他又怎能不重视呢?

“啊…”一痛呼声再次从那紧闭的房间传出来。

苍翟一进了昭阳殿,便听到这痛呼声,心立即跟着紧紧的揪在了一起,大步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

苍翟的到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苍翟刚走到了门口,想要推门而入,却被守在门外的丫鬟拦住,“王爷,这里是产房,王爷进去不得。”

苍翟皱眉,眼底划过一抹浓烈的不悦,有什么进去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