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已经开了脸,穿着一身豆绿色妆花褙子,身段发育的刚刚好,虽比不得王氏眉眼之间的媚.态,但她胜在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玲珑低垂着脸,也不敢说话,能到肖程身边伺候,她自是心甘情愿的,肖程又长的一派风流,而且二房没有任何妾室,她保不成还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呢。

李嬷嬷道:“二夫人,人给您带过来了,您要是有什么话吩咐,就对玲珑说,这丫头机灵,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心里清楚着。”

周氏看着玲珑姣好的面容,内心五味杂陈。但为了分散肖程在王氏身上的疼宠,她必须得这么做。

李嬷嬷交待过后便离开了,肖老太太从不愿意当恶人,所以即便是给肖程房里送通房,这事也得周氏自己去办。

“可会伺候男人?”周氏冷言道。

玲珑点了带点头,依旧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回二夫人,李嬷嬷已经教过奴婢了。”

看着年轻的女子面色微红,周氏心一横,打定了主意,却叮嘱了一句,“今晚你就去二爷房里,事后切记把药喝了!”

玲珑再次点头。

她自然知道那是避子药,虽然心有不甘,但眼下只能这么办,她还年轻,日后得了二爷宠爱,有的是机会生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侯爷:干得好!都是神助攻!

第10章 定北侯府

梆子刚敲过三更,定北侯府,赵家的大门外陆续停下一小队人马,为首之人体态健韧,神色刚毅,三十大几岁的光景,五官极为立挺,尤其是那双眼睛,在黑夜之中仿佛泛着寒光。他身后的无一人敢发出一点声响,皆是毕恭毕敬,如同铜人。

赵凌跳下马背,当即有小厮上前恭迎,“侯爷,您回来了!三位公子已经在厅堂候着了。”

定北侯府是百年世勋,祖上开始就为朝廷立过悍马功劳,定北侯为本朝一等爵,世袭罔替,荣耀难及。

说起赵凌,也是京城百姓茶前饭后的谈资。赵凌是赵家嫡系当中最出色的一人,十几岁就跟着皇帝围剿过蒙古残余部落,有勇有谋,且相貌秀美俊逸,曾经因着长相貌似潘安之故,还特意去北疆曝晒了半年。

侯爷可能不甚喜欢当一个白玉郎君,可即便如今这般,五官依旧俊挺。

赵凌娶过两任妻子,第一妻子是皇帝赐婚,乃翰林大学士之女,怎奈生下两子之后就撒手西去了。

这第二任妻子也是命运不济,还是赵凌的远房表妹,生下嫡女赵淑婉,没多过久也病逝了。

据说赵凌还在外面养过一个外室,但从未有人见过那女子,直到十几年前,赵凌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襁褓回来,对外宣称那是他的四子—赵慎。

如此这般,赵凌已经当了十几年的鳏夫了。

高门大户的千金不敢嫁他,普通人家的姑娘又高攀不起,加之赵凌常年镇守大同,军务繁忙,终生大事一直搁置着。

他还正当血气方刚的时候,身边怎能没个解花语?!

这些年,朝中不少权贵倒是陆陆续续给他送过女子,但多半都是放在了府上当作了下人使唤。

如今,定北侯府最令人瞩目的除了赵凌之外,那就是三位公子了。

其中,赵慎名义上算是私生子,但赵凌对他疼爱有加,原本府上还有人对赵慎不善,却被赵凌当众刺穿心肺而死,自此侯府再也无人对赵慎不佳,世子爷和二公子更是不必说了。

有人传言,赵凌之所以对四公子爱护有加,是因着四公子的生母是赵凌平生最心悦的女子,但奇怪的是,赵凌从未带那女子回过府,甚至从未承认过她的存在,就连肖老太君对那女子也是一知半解。

厅堂内,世子爷赵夔,二公子赵翼,还有赵慎三人正气定神闲的品着茶。

赵夔身为家中嫡长子,是个极为优雅的人,他喜欢所有雅致的事物,从美人,字画,到茶品,无一不精细,倒不像个武将,但其实他精通兵法,武功了得,常年以笑脸待人,府上的大小丫鬟被他迷的七荤八素,但他至今洁身自好,也没有沾花惹草。这一点令赵凌稍许欣慰。

因着三个儿子俱相貌秀美,他还想着有机会让他三人也去边陲晒个一年半载,男儿大丈夫岂能长的如白玉雕琢?!

二公子赵翼不喜武,性子温和,是个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人物,府上的大小丫鬟对他也同样爱慕不已,不过这位二公子虽有一颗慈悲之心,却是天生不喜女子靠近,他身边从没有丫鬟伺候过,自幼开始便亲力亲为,为此赵凌还算欣慰。

而四公子赵慎就稍微沉默寡言了一些,不但阴沉,而且下手极狠,两年前在大同时,赵凌亲眼看见他徒手杀过鞑子,手段甚是凶残,为此赵凌的父爱几乎都放在了他一人身上。

至于唯一的女儿,赵凌暂时没有考虑到她,定北侯府的唯一嫡女,恐怕早就被皇帝钦定为了某位皇子的妻了。

赵凌一踏足屋子,兄弟三人齐齐起身,道:“父亲!”

赵凌嗯了一声,去了上首落座,茶水已经倒好,赵凌仰面灌了一杯下去,多日的快马加鞭,他身上的银甲已经积攒了厚厚的一层尘埃,在烛火下闪着不太醒目的银光。

“都坐下吧。”赵凌道。

对这三个儿子,赵凌怎么看怎么满意,唯一让他不喜的就是儿子们长的太好看了!他又不能在他们脸上黥字,于是乎只有晒黑这一个法子可行。

赵凌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之后,就开始说起了正事。

“皇上刚下了诏书,命我亲自押送官银入京,你们几人如何看待此事?”

赵凌手握重兵,又兼大同总兵一职,押送官银这种事无需大费周章将他调入京城,这其中必有他意。

兄弟三人颇有默契,每次父亲召见谈话,都是按着顺序答话。

先是老大赵夔开口道:“据我所查,这次官银是江南税务所得,皇上登基以来,勤政爱民,国库充盈,单是今年江南税银就达数百万两,这可不是小数目!”

赵夔侧目看了一眼二弟,赵翼顺着他的话道:“真要是勤政爱民,怎会收上这么多税银?上半年四川还闹了流民,父亲此番押运官银当真要小心,盯着这批银子的人不在少数。”

老二就是老二,说话一向直来直去,与大哥赵夔一唱一和。

而更直接的则是老四,赵慎道:“圣旨已下,父亲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与大哥二哥会暗中相护,父亲大可放心。”

赵凌端坐笔直,听完三个儿子的话,他好像又无事商榷了。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定北侯府已经够惹眼了,故此赵凌让三个儿子待在家中,若无皇帝的旨意,谁也不准太过冒进。

“嗯………”赵慎沉吟一番,又看了看三个儿子,还是无话可说,道:“好了,你们都回去吧。”

儿子们纷纷起身,定北侯又叫住了他们,“站住!你们三人明日开始鸡鸣时起开始练剑,辰时方歇。”他还是喜欢阳刚一些的儿子,儿子们断不能是绣花枕头。

三人毫无异议,应道:“是,父亲!”

定北侯看着三人离开,身边又安静了下来,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但一时间又想不来他到底缺了什么。

*

次日,王氏领着一对儿女去给肖老太太请安,她现下在肖府过日子,这种事情免不得。

她到时,屋子里的人都在说笑,王氏请个安就坐在一侧,安静的听着。

直至此刻,她才知道昨天晚上肖程又收了一个小妾,她抬眸看了一眼,就看玲珑今日穿着玫红色菱花纹绸缎衣裙的玲珑,她梳了妇人发髻,面容娇羞。王氏还留意了一下她的耳垂后方,果然也有明显的红痕。

她突然一阵生理性恶心。

原来肖程对所有的女子都一样,不管是周氏,玲珑,亦或是她。今日有一个玲珑,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十几岁的年纪,多好的姑娘啊,他应该很喜欢吧,他以前就告诉过她,他最喜欢的就是她白皙的身子,现在瞧瞧玲珑,也是白若凝脂的。

王氏面上没有太大的反应,周氏原本是想看热闹的,却见王氏这个样子,又是一番失望。王氏不冷不热的对待这件事,周氏想发难都没有机会。

玲珑先后给周氏与王氏敬茶,周氏给了红包,王氏来时没有准备,她想起了肖程送给她的耳坠子,便摘了下来给了玲珑,反正这东西她也不稀罕了。

玲珑自是知道王氏的容貌胜过她,但昨个儿晚上二爷对她可谓疼宠如心上宝,还说了不少王氏的坏话,说她目中无人,不知悔改。

玲珑正当欢喜时,被男人的三言两语冲昏了头脑,她接受了王氏的耳坠子。

周氏和肖老太太倒也没有出手制止,她二人将玲珑送到肖程的榻上,无非就是为了牵制住王氏,很显然肖程对玲珑很满意,否则也不会折腾了半宿,为此肖老太太和周氏心里也有数了。

大约,王氏在肖程心目中并没有太重的分量。

肖宁安静的看着这一切,肖玉珠也不知因何被吴氏禁足了,她倒是一个人落得清静。

从德沁堂回去的路上,王氏路经甬道时,肖程正从对面走了过来,王氏的目光正对前方,美眸之中再无这个男人。

肖程眼看着她与自己擦肩而过,竟不无理取闹了,他心头一颤,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此逝去。

他叫住了王氏,语气不佳,道:“你可是妒忌了?”所以才生气,对他不理不睬。

王氏止了步,她转过脸来,淡然一笑,恭敬有余,亲近不足,“二爷说笑了,善妒是七出之一,我可不敢。”

王氏脸上无所谓的笑意实在是刺眼,肖程一愣,旋即又是拂袖而去,当他不甘心再次转过身时,王氏已经走远了。

背影如此单薄,却倔强的要命。

作者有话要说:

赵夔:赶紧给父亲找个后妈,不然他一心想把我们三个晒黑。

赵翼:大哥言之有理,只是该去哪里找后妈?

赵慎:我倒是有个合适人选。

侯爷:哦?老四说来听听!

第11章 勾栏又遇

因着乔大爷是靠着疏通关系才给肖程谋了一个国子监监丞的头衔,肖家多少需要表示一二,除却对拉拢的官员示以某些实质性的给予之外,肖府也专门设了戏台子,邀请了那些官员家中的女眷前来听戏。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听戏过后多半还会打叶子牌,周氏已经预备了百两银子,打算‘一会’输给被邀的女眷。

王氏是肖程的平妻,这种场合她自然也得到场。

肖玉玥与肖玉琬姐妹二人还在禁足中,无人为难肖宁,她便一个人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吃茶。暮春花谢,园中果香四溢,听的是《南柯记》,台上的角儿好像唱出了心声,竟叫肖宁一阵失神。

万象皆空,南柯一梦.......

世事真是如此么?

王氏虽为平妻,但肖府只打发了两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在碧桂院伺候着,芳婆照料着良哥儿,碧书和碧墨跟在王氏身后,故此肖宁身边大多时候都是她一人。

碧桂院的用度还不如长房的妾室。

曲未终,人未散时,一梳着丫髻的三等小丫鬟从甬道急急忙忙一路小跑了过来,行至肖老太太跟前,便道:“老太太,出事了,三少爷将二夫人的玉镯子摔了。”

所以,一只镯子比三少爷还重要?此事算大事么?!

肖宁和王氏都将这话听的一清二楚。

刚才良哥儿要小解,芳婆便领着他去后院,怎会好端端的碰见周氏?还打了她的手镯子?良哥儿才三岁,还不及周氏的胯骨高,他又如何能够着?

王氏起身,面色忧虑的给肖老太太行了礼,至于肖老太太是否怪责,她并不在意,她此刻只想知道良哥儿如何了,她自己生的孩子,她比谁都了解,良哥儿断不会平白无故的动周氏手上的镯子,“母亲,儿媳这就去看看。”她急步往花厅外走。

肖宁也先后起身,对肖老太太福了一福就也紧跟着王氏走了过去。

肖宁上辈子做了鬼魂之后,一直被一股无形中的枷锁束缚着,她只能在赵慎身侧数丈之内飘荡,一离开找慎远些,又会被吸附回去,她也只是在良哥儿金榜题名的时候才在大殿上见过他,虽说肖家覆灭之后,良哥儿一切顺遂,可肖宁又听到锦衣卫对赵慎提及过,说是良哥儿的身子骨一直不怎么好,还需要药物调理才成。

他如今长的圆润敦实,若非是被周氏迫害,又岂会落了一身的病根子?!

肖宁的步子极快,几乎赶上了王氏。

她真是太大意了,没想到周氏在今天这种日子也不肯放过害人的机会。

王氏与肖宁到场时,周氏正抱着嗷嗷大哭的良哥儿,他还小,就连话都说不清,却是哭的厉害。

肖宁又见青石地面上断裂成两半的翠玉镯子,她瞧着眼熟,再一看便认出了此物。

其实,这镯子早就碎过一次了,上辈子周氏拿着碎镯子粘合起来陷害了她,这一次又想害良哥儿!

周氏一副慈母姿态,哄着道:“良哥儿乖,不哭,大娘不会怪你。”她是二房的正妻,按着规矩,肖宁和良哥儿是得喊她一声‘大娘’。

良哥儿哭的更厉害了,见了王氏过来,小身板倾斜了过来,伸出双臂要让王氏抱,“母亲,母亲抱抱。”看样子是被吓坏了。

芳婆有口难言,只能对欲要追问到底的王氏轻轻摇了摇头,暗示她稍安勿躁。

这时候千万不能跟周氏正面冲突。

肖宁一语未发,她静静的看着肖老太太也来料理此事,又看着周氏装出的超然大度,她当然知道这又是一场好戏,不管王氏如何争辩,都没有用。

肖宁看了一会,确定王氏和良哥儿暂时无事,这之后悄然无声的一人离开了。

*

肖宁去了成衣铺子买了一身少年穿的男装,王氏从通州过来时所带的银两不多,她们来肖府这阵子,一文钱的月银也没有领到,这今后的日子,她还得重新思量着如何过下去。

要想让母亲和良哥儿过的安稳,现下唯一的法子就先撕开周氏伪善的面具。

肖宁乔装好后就直奔了城西的勾栏院。

她需要找一个人出来,但不确定还能不能记得她原来的模样了。

肖宁记得上辈子来肖府后,有一个叫做相宜的女子找上了门,后来肖宁才知道那女子原先就是肖家的下人,也是肖程的通房丫头,还曾有过身孕。她登门是为了控诉周氏,当年肖程还未离京时,周氏因着相宜有孕,她妒忌成性,就栽赃了相宜,说她与小厮有染,怀的并非是二爷的孩子。

相宜被周氏灌了红花,后又被卖入了勾栏院,一辈子就此灰暗。

相宜登门指控周氏,虽没有撼动周氏的地位,却让她在肖程面前失了贤德的美名。

肖宁羽翼未成,她一个人没法跟周氏抗衡,她现在需要一个得力的帮手。据她所致,相宜相貌清丽,深得富家老爷们的欢心,苦苦熬了十几年,她这才接手了勾栏院,但这辈子所受的冤屈,是无论如何也化解不了,后来才有了相宜登门闹事一出。

所求不过是一个肖程能给她一个说法而已。

肖宁的计划并不怎么顺利,勾栏院的小厮挡住了她的去路,上上下下打量过后,见肖宁生的白净机灵,眉目秀气异常,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公子,“这位少爷,您还是回去多养几年吧,毛都没长齐,就想留恋温柔乡了?”

“哈哈哈………”

周围一阵哄笑。

肖宁眼下才十岁,长的又娇小,即便再伪装,她也没法变成成年的男子。

可今日,她必须得见到相宜,就讨好道:“几位小哥,你们就让我进去吧,我……我是来寻人的。”

小厮见她模样乖张,又笑道:“小少爷,你不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人了,前些日子吏部郎中大人家中的孙子也说是来寻人的,结果还不是寻到姑娘家的榻上去了。行了行了,你行行好,别为难我们这些人,这要是让你家主察觉了,倒霉的还不是咱们。”

小厮坚决不肯放行。

肖宁气的想跺脚。

这到底是哪家的少爷这般胡闹,他的先例在前面,她如何能混过去?!

肖宁被轰到了勾栏院外的一株歪脖子树下,她站了一会,四处看了看,就在她连翻墙的念头也想出来时,就见一辆四马拉着的华盖垂七彩璎珞的宽阔马车缓缓停在了长街一侧,而随后走下来几个眼熟的男子。

肖宁眸色一滞,竟是………太子和赵家的几位公子,还有朱明辰!

勾栏院不同与青.楼,不少文人雅士,达官贵人都喜欢光顾,时常只是附庸风雅,吟诗听曲儿,要是能结识几个红颜知己就更好不过了。

这几人都是云端上的人物,身后随从数名,肖宁心思一动,等到一行人靠近时,她顺势就走在了一侧,佯装成了同行人。

第12章 直撞胸口

朱明安等人身形颀长,肖宁躲在一侧根本不易被人察觉,她总算是顺利进入了勾栏院,为了掩人耳目,她必须尽快找到相宜,否则她这副样子很容易就叫旁人看出端倪。

其实,肖宁此举着实是冒着风险行事,如若被揭穿,她自己就在劫难逃了,一个姑娘家女扮男装闯入烟柳之地,怕是禁足到及笄都不止。

肖宁低垂着脑袋,不动声色的和太子一行人分开,在她转身的一瞬,她好像看到一块月白色锦绸的衣料从眼前一划而过,但她并没有精力留意这些,也没兴趣在意太子等人的闲情雅致。

这厢,肖宁就开始四处寻找了,按着上辈子的记忆,相宜此时应该是这座勾栏的掌舵人,她的存在应该很惹眼才对。

太子是微服出来的,即便如此,一行人也是被安排在了最为上乘的雅间,另有数名名伶抱着琵琶纷纷见礼。这些都是百里挑一的容色才情皆上乘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是知道如何讨得权贵们的欢心。

琵琶声响,美人唱了一出红尘怨。

无人发现就在这时,赵慎悄然离席了。

肖宁去看了挂在西南角上的竹牌,上面都是勾栏院里姑娘的名字,但肖宁没有看到相宜的,她猜测相宜如今的地位肯定不需要接.客了,于是又往二楼寻去。

就在拐入二楼回廊上时,肖宁迎面撞在一个结识的胸膛上。并非她走的太快,而是面前这人出现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她根本没有来的止住脚,二人身高相差甚大,肖宁只有抬起头来才能看到男子的面容,可当她看清这张脸时,整个人如同被定住。

她明明在他身边飘了那么多年,却是无论如何都看不穿他。

赵慎的眼睛甚是好看,里面古井不波,样子清贵端凝,明明还是一个少年,身段却是修韧精实,刚才这一撞,肖宁鼻头都撞疼了。

几乎是几息之内,肖宁立即又低下头,她撞谁不好,就撞上他了?这人阴晴不定,最不喜旁人碰触,当初有争宠的妃子蓄意靠近他,第二日就被打入了冷宫。

肖宁深吸了一口气,想着最妥善的解决方式。

从赵慎的角度,可以看到她因为低头而露出的雪白的后脖颈,视线再往下还能看到她攥紧的拳头,她这个姿势,像小白耗子见了雄猎猫,吓得畏畏缩缩。

一个小丫头,胆子倒是肥!这种地方也是她能来的?!

“你是哪家的?” 少年突然开口,声线无温。

不过,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即便当初登基之后,他一人高高在上的坐在九五至尊的龙椅上,接受着百官的匍匐朝拜,但依旧面无表情,冷硬如霜,好像那繁华的一切对他而言,也没有太多令人欢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