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寝殿依着后宫,这些年晋侯的后宫形同虚设,晋侯没有理由大半夜的在附近出没。

但谁也不敢过问。

晋侯见到姬宁时,她睡的正酣。

这是晋侯头一次踏足姬宁的寝殿,明媚的花香四溢,仙鹤缠枝纹的灯柱上燃着半寸白烛,女子的面容安详宁静,也美的惊人。

这半月以来,她宛若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再也不是以往的那个稚气未脱的晋公主了。

晋侯知道,他的宁宝儿已经彻彻底底的长大了,而且还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亲自将她变成了......小妇人了。

可她睡着的时候明明还是个孩子的模样,晋侯脑中闪过他的宁宝儿在他身下妩媚妖娆的样子,他已经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宁宝儿了?

粗糙的大掌抚摸着姬宁的脸庞时,她悠悠转醒,晋侯清俊的面容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懒懒的唤了一声,声音带着夜色的迷幻,尤为悦耳,“阿兄,我又做梦了?我梦见你来看我了。”

她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看上去很疲惫。

晋侯身形微滞,姬宁的话让他陷入无限沉思。

她.....曾梦见过他,亦如他这两年一样么?

脸颊的触感还在,姬宁又睁开了眼,眼神呆呆的看着男子,“阿兄,真的是你啊,你怎的来了?”

她好意思说么?

吊着他好几日了,也不给个明信?

说到底也是她主动挑起在先的,晋侯咳了几声,他本是过来兴师问罪的,可他凭什么问责?就因为姬宁这几天晚上没有去找他幽会?

这个借口,即便是晋侯本人也觉得站不脚的。

可一看到这样一张狡黠清澈的脸,他还是问出了口,“你怎么.....没去找孤?”是他哪里做的不好了?还是.....

晋侯一时间想不出答案,他甚至于愿意为了姬宁而将楚国的两座城池送还回去,即便他不可能娶她,也能将她放在身边,让她安于后宫一辈子。

姬宁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她胳膊肘撑在榻上起身时,肩上的薄纱滑落,圆润小巧的肩头露了出来,妩媚动人,千娇百媚也不外乎于此。

晋侯欢喜,却又痛苦着。

他贪恋姬宁带来的一切,但也痛恨着她的身世。

姬宁是他杀父仇人的女人,他如何能念着与她长相厮守?

姬宁直接又奔放,保无保留的展示自己的心悦之情,她只着玫红色小衣,靠在了晋侯的胸膛,细柔的脸蛋在他下巴处蹭了一蹭,像只乖顺的雏鹰,正依偎着自己敬仰且崇拜的雄鹰。

这样的她,晋侯总是招架不住的,又是才刚开窍没几日,还沉浸在了无法自拔的迷恋之中,他带着茧子的手掌抚上了那圆润的肩头,哑声道,“你,这几日怎么没去?”

姬宁笑了,笑的狡猾又带着明显的坏心眼,她撒娇道:“阿兄这是盼着我去呢?”

晋侯不置可否,他想承认,可又不敢承认,他这算是什么?与仇人的女儿夜夜私会?还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晋侯没有说话,只是贪恋的看着倚靠他肩头的小女子,他眉心蹙的更深了,愈发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姬宁习惯了他这样的表情,她抬手,轻轻给晋侯抚摸着眉心,喃喃道:“阿兄怎么不说话了?你若不说,那我便当你就是想见我了。”

晋侯胸口起伏,思绪混乱。

他的确想见她,想时时刻刻将她融入骨血里,两年离别并未消减半分相思与独.占.欲。这样的独.占.欲让他自己也为之可怕。

两座城池.....如何能抵得过他的宁宝儿。

晋侯依旧没有吱声,姬宁不高兴了,这半月他明明每夜都无比的热情,已经到到了她招架不住的境地。

“阿兄若是不说话,那我要睡下了,阿兄走吧。”姬宁噘着唇道。

姬宁一直很眷恋晋侯,从小到大都在缠着他,姬宁从来没有一次“驱逐”过他,如今怎么还要赶他走了?难道真是得到之后就没有新鲜感了?

晋侯疑惑的看着她,既没有离开,也没有说话,确切的说他是羞于说出口,说他此刻很想留下来?继续做这个月以来天天晚上会做的事?

姬宁等了半天,手指调皮的划过晋侯凸出的喉结,指尖在那上面挠了几下,这让晋侯无所适从,他一手抓住了姬宁的手,高大的身躯已经压了下来,“宁宝儿.....”他唤了一声。

姬宁很满意晋侯的这个样子,但今日不行,她笑了笑,毫无掩饰的表露出自己的欢喜,道:“阿兄,我这几日不方便呢,你......且再等几日?”

晋侯不想等了,怎么就不方便了?她不是大半夜也去他的寝殿么?“孤,孤不会让你外嫁了,你可高兴?”

姬宁不是傻子,她知道阿兄要是想办到的事,肯定难不了他,不过是个赵太子而已,阿兄真要是不想让她嫁,没有人能逼迫的了。可姬宁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太对劲。从小到大,阿兄看着她的眼神总是透着一股难以辨别的情绪。

第150章 乱世殇 (四)

晋侯从幼时起便是自控力超群, 可此刻被姬宁拉着臂膀,他不由自主的又俯低了一些,眼看着唇就要压上她娇弱春花的菱角唇时, 姬宁一指抵在了他的双唇之间, 媚眼流波, 带着坏笑的凝视着他, “阿兄,今天不可以。女儿家的事, 你不懂的。”

他堂堂晋侯怎会知道女子的事?

他的确不懂, 可怎么就不行了?他敛了眸色, 但热情越烧越旺,哑声问她, “是不是孤哪里做的不好?孤.....也不懂, 倒是可以学。”

姬宁被他逗笑了, 阿兄总是一本正经,威严肃重,这样的憨态还是头一次, 而且还是因为她。

姬宁窝在他怀里笑的一阵花枝乱串,笑累了便趴在晋侯怀里不说话了,晋侯的唇又追逐了过来,姬宁微微一让, 拉着晋侯的手道:“阿兄,我.....”她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

晋侯一僵,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但他不甚明白,似乎疑惑,又似乎很遗憾,“真的不行?”

姬宁点了点头,“我那么心悦阿兄,也想阿兄呢。不若,阿兄今晚留下?”仅仅是单纯的留下。

晋侯没有拒绝,两人躺在榻上,又像回到了幼时。

姬宁依旧抱着晋侯的臂膀,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她甚是心安,“阿兄,你我日后能如此相伴,我便知足了,阿兄身边不要再有其他妇人好么?”

他贵为晋侯,终有一日需要自己的子嗣,他如何能不要其他妇人呢?

晋侯没有答话,若是沉沦也罢,且再沉沦了这一晚再说。

两人相依而眠,晋侯的心突然静下来了,这几夜因为没有见到她而产生的焦躁也消失殆尽了,在怀里的人睡着时,他偷偷亲了她的眉眼,小心翼翼,如同呵护着一碰即碎的梦境。

晋侯凝视着烛台,良久没有入睡,他的宁宝儿.....只能是他的。

*

赵太子迎亲的队伍已经快要抵达新田城,赵国对晋公主势在必得,毕竟就连两座城池也已经拱手相让了。

赵晋两国一旦联姻,对彼此都是一个保障,赵国也好,晋国也罢,都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同盟者。

晋侯端坐在矮案一侧,神情愈发萧索。终于,他对药公道:“孤不舍嫁出公主。”

药公一口清茶险些就喷出来,晋侯处事老练,即便是年少时也不曾这般荒唐过,他惊讶道;“君上,探子来报,赵太子还有三日就要入新田城,公主的嫁衣都备好了,君上如何能做出出尔反尔之事?这让诸国如何看待此事?”

晋侯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心慌了,赵太子即将过来带走他的宁宝儿,还是他亲口答应下来的。

晋侯开始恐慌了,即便在老晋侯死后,他面对强权阴谋,也不曾这样恐慌过,那时的他还算理智从容的应对,他自一出生便知道自己的使命,清清楚楚的知道他所需做的每一件事。

关于姬宁,一开始还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是如今......他不确定了。

“孤做事还需要向诸国交代么?孤的妹妹,孤说不嫁就不嫁!”晋侯开始恼怒,但也不知道针对谁,烦躁不安到了极点。

药公幽幽长叹的了一声,晋侯是他看着长大的,这样的晋侯绝非是正常的,药公叹道:“当初君上就不该留下公主。君上恐怕不是将公主当做妹妹吧?”

“公主是楚王与湘夫人的女儿,楚王才是害死老君侯的罪魁祸首啊。君上弃了原本的计划也就罢了,君上不让公主刺杀楚王,君上是担心公主有朝一日恨您入骨?君上,您.....着了心魔了啊!”

药公一语中的,晋侯持着青樽的手突然滞住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药公一言,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的确确是着了心魔了。

可问题在于,他根本不想除去这心魔,“药公,孤.....孤该如何是好?”他似乎是在问药公,但其实却是在自言自语。

“将宁宝儿安于后宫?”

药公又被清茶呛了一下,不外嫁公主?还要将公主放在后宫?“君上?!这.....这岂不是乱了人.伦了?”

这时,屏风后面突然想起一阵响动,晋侯与药公当即惊觉。如今六国群雄争霸,即便在这晋宫之中,也不可排斥有细作。

“谁人?”药公喝道。

晋侯凝眸看着屏风处,在那张清玉般的脸蛋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晋侯彻底怔住了,顿了一顿,他方道:“宁.....宁儿?你怎么在这里?”

姬宁眸色微润,但她没有哭出来,方才晋侯与药公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再联想起曾经的种种之后,便一切了然了。

她无比痴恋的看着晋侯,但这种痴恋与以往的眼神的已经不一样了,她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她从小就被晋侯宠在掌心,骨子里还留着楚王的血,自是心高气傲的性子,如何能再委曲求全的留在他身边?

姬宁当着药公的面,对晋侯一字一句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难怪阿兄从不允许我祭拜父王。”

她很冷静,冷静到了晋侯害怕的地步。

药公放下青樽,想了想还是悄然离开了。

这世间的儿女情长,他终究是不明白的。

药公走后,晋侯站了起来,这个秘密他守了十几年,也困扰了十几年了,他面前的女子就是他亲手养大的棋子啊,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是晋侯此刻却是无比心虚,他哑声道:“宁,宁宝儿,孤不会让你外嫁,你留在孤的身边,孤还会继续照拂你的。”

姬宁轻笑了两声,没有太大的情绪,她今日过来是准备给晋侯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她胡闹惯了,外面的剑客也不敢挡着她,可他的阿兄就那么确定她能接受得了这样的事?

“阿兄养大我,是想让我杀楚王?那阿兄待我都是假的?”姬宁问道。

晋侯上前一步,但提起的手却又放了下去,“孤此前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悔了。宁宝儿,孤不会怨恨你。”

这样的说辞,没有任何一处有问题。

晋侯原本不该承受如此之多,如果老晋侯没有死,他最起码不用从七岁起就肩负这一切,他理应痛恨有关楚王的一切,包括他的女儿。

晋侯无力一笑,竟有些可怜之状,“宁宝儿说过,你只有阿兄。其实,阿兄也只有你。”

可姬宁怎么就没法彻底放下芥蒂呢。

好像顷刻间,她被全天下所背叛,而此前所有的自以为是的美满都是假的。

可他们之间已经不是单纯的兄妹了,真心对于一个君王而言太过奢侈了,姬宁眨了眨眼,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有一件事,她知道自己必须去做,片刻的沉默以对之后,姬宁清着嗓子道:“阿兄不用费神安顿我了,赵太子就要入新田城了,我愿意嫁他,不久之后,我还会还了阿兄的人情,楚王的人头,届时我会给阿兄带过来的。”

“阿兄让我嫁谁,我便嫁谁,阿兄让我杀谁,我便杀谁。但从此往后,我与阿兄便两不相欠了。”

她冷漠的说着狂傲的言辞,这样的冷漠让晋侯有些害怕。

他知道宁宝儿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类,他自己亦然。可宁宝儿是他亲手养大的啊,他不希望她也被仇恨与鲜血所染。

复仇的事,晋侯自有考量,他终有一日会带着千军万马踏平楚国,亲自取了楚王的头颅,而不是利用一个女子。

晋侯到了如今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荒唐,他这一出复仇大计还没杀得了楚王,他自己已经先败了。

大掌勾起了姬宁的小手,晋侯看着她赤着的玉足,轻轻将她抱起,像是安慰道:“你听话,别这样。”

姬宁被晋侯送到了公主的寝殿,两个人一路都是相顾无言,晋侯觉得自己又退让了一步,“待孤有了子嗣,今后再也不会碰旁人。”

他以为这算是最好的承诺了,毕竟他乃一国之君,已经对姬宁做出了这样的承诺,这是普天之下都不可能发生的事。

姬宁没有感恩戴德,也没有歇斯里地,更没有倔强的不准他接近任何美人。

她清澈的眸子看着他,清清淡淡的,像是少了一丝魂魄,已经没了往日的温度。

这几天晚上,晋侯还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过来看她,但姬宁总是闭眼装睡,对他的存在视若不见,晋侯待上一个时辰左右,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三日后,赵太子顺利入了新田城,这一日晋宫内丝竹靡靡之音持续到了入夜十分,而这时宴会才刚刚开始。

赵太子除却是来迎亲之外,还赠与了晋侯数十名童男童女,时下民风开化,长的好看的男子被君王或是士族收入囊中的不在少数。

歌姬都是百里挑一出来的美人,士大夫们看的聚精会神,赵太子一开始的风华已经没有多少人注意了。但是晋侯却时不时会看他几眼。

如传闻所言,赵太子的确是出众的男子,相貌俊美,形态儒雅,与姬宁年纪相仿。

晋侯越看越不舒服,甚至于还幻想出了赵太子与姬宁站在一块的模样。

姬宁娇媚可人,赵太子温润雅致,二人怎么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样的臆想已经足以将晋侯击溃。

他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姬宁今日没有露面,赵太子并无遗憾之色,毕竟他不是冲着美人而来,娶姬宁不过是为了两国之间的联盟。

赵国的使臣呈上了聘礼竹卷,晋侯并没有当场表态,檀文公提醒道:“君上,公主下月就要与赵太子赶赴赵国完婚,这卷聘礼还得君上过目。”

晋侯的视线只是在竹卷上轻轻荡过,之后移到了赵太子脸上,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他怎么看怎么讨厌。

“孤心意已决,公主.....不外嫁!”

作者有话要说:【赠文】

晋侯这话一出,酒宴上的诸人都定住了,即便是扭动身段的舞姬也明显身子一滞。

赵晋两国联姻一事已经是天下皆知了,这个时候突然改变了主意,这会让世人质疑晋国君侯的品行与诚信,在这个时代,品行声誉极为重要,即便是两国开战之前,也是事先打好了招呼,告诉对方带了多少兵马,兵力有多强,以让对方做出充分准备。即便是偷袭这种事也是也是极为损伤颜面,会被世人唾骂的。

晋侯此言无疑是背叛了两国之间的盟约。

而且晋国的士大夫们也看不懂了。

就算其他人都以为姬宁是晋侯的亲妹妹,用两座城池来换,也是十分划算的一桩买卖了。

晋国没有理由拒绝,赵太子与赵国的使臣还以为晋国有更好的盘算?莫不是与秦国也暗中联盟了?

赵太子绝非看上去这般羸弱,他既然来了晋国,就一定要将姬宁带回去,赵晋两国的盟约绝不能打破。

但还未及赵太子开口,一浅碧色的身影从大殿外缓缓而至,倏然之间,满殿的国色天香都黯然失色了。赵太子久闻晋公主美艳无双,今日一见果真传言无误。

她双眸润雾,肤色白若远山之雪,明眸皓齿,关键是那一身傲气凌然的气度,就连赵太子这样的权贵也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心虚了。

姬宁从远处走来,臂弯的披帛落地,一路逶迤而来,如冰玉相击的嗓音在殿内响起,“我愿意嫁给赵太子,这桩婚事照旧。”

这种场合,哪能容姬宁这样的小妇人做主?

但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了,给了晋侯致命一击。

她这般公开的说愿意外嫁,她是真的打算弃他而去了么?他已经悔了,还要如何才能挽回?

随着姬宁的话音刚落,众人的视线才艰难的从她身边移开,这才又看向了在主位上坐着的晋侯,但见他眉目凝肃,磁性中的嗓音透着无边的冷意,他似乎很不悦,“胡闹,谁让你出来的?快回去!”

在座的人当中除却赵国的使臣,晋国的士大夫们,还有其他四国前来道贺之人,其中不乏楚国的使臣。

楚人一向以风流不羁而闻名天下,只要稍微注意他们衣着装扮,不能辨别出楚人。

姬宁扫视了一眼四周,没有看晋侯一眼,却与赵太子对视上了,她微微颔首,这才走向了晋国的席位上。

女儿家清甜的嗓音朗声道:“我姬宁与赵太子已有婚约在先,绝无再悔婚的道理。”她侧过身,一脸娇态的看着晋侯,“阿兄,你都收过赵国两座城池了,怎么还反悔了?”

药公与檀文公在一旁使眼色的使眼色,假咳的假咳。

今日不亚于六国都在场,晋侯若是毁约了,这对晋国日后的联盟极为不利。

赵太子的视线一直在姬宁身上,他的妻子必定是这世上权贵中的权贵,他原本只当姬宁是个漂亮的尊贵公主,但此刻看来,她倒是还有不为人知的清高与勇气。

晋侯的胸口又抽痛着,他这才发现竟忘了呼吸了,姬宁脸上风淡云轻的笑意实在是刺目的很,还有她与赵太子两两相望的“热情”。

她前几日还对他投怀送抱,在他耳边甜甜细语,这么快又与别的男子互赠媚波了。

在诸人或是猜忌,或是诧异,或是看好戏的眼神之下,晋侯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善!”

PS:如大伙猜测的,赵太子就是太子朱明安,他之所以第一世是被人推下城墙摔死,也是因为这一世的事。明日分晓,么么么哒。

第151章 乱世殇 (五)

晋侯磁性的嗓音具有极强的穿透力, 传遍了大殿内的每一个角落。

赵太子与晋国士大夫皆松了口气,其他四国又是一番揣度思量,也不知道晋侯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开始说不嫁公主, 此刻又同意了?

姬宁一阵头昏目眩, 耳蜗震痛。

她的阿兄, 终于又一次将她推出去了。是她想到的结果,但还是伤人的猝不及防。

赵太子与赵国使臣互视了几眼, 晋侯已经当众再度应下两国的联盟, 此事算是没有更改的余地了。

但有些事, 赵太子没有想明白,以他对晋侯的了解, 此人深谋远虑, 城府甚深, 绝对不会意气用事,更不会没有思量之前就出尔反尔。

可今天却是极短的时辰之内,连续反悔两次。

这不得不让赵太子警惕, 或许这只是一个计谋,是晋侯使出来的障眼法,但姬宁......他的确喜欢,也很想娶为妻子。

夜深后, 一弯银钩摇摇欲坠的挂于天际,似乎风一吹,就会随之坠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