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收回了目光,便是把后面的话都说完了。

“谢皇上恩典。”众人叩谢。

孙氏磕了头,嘴唇咬得死紧,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众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孙氏眼神发虚,双腿发软,一旁的苏瑶与孙玉雪见状就忙是一左一右地搀扶住了她。

“有劳公公。”苏华检朝内侍道。

“国公爷客气了。”内侍甩了下佛尘,道,“杂家今日既是来了,那今日顺便就把夫人的朝服与配饰都取了顺道送回礼部,也免得回头礼部的人再走一趟了。”

已故去的孙琳琅是一品的诰命,孙氏作为继室自是比原配孙琳琅要低,是从一品,这诰命夫人的朝服,配饰是礼部按规定派发的。

这诰命削了,这朝服等自也是要收回去的。

“那就麻烦公公了。”苏华检说道,先是请了公公上座喝茶,见得孙氏脸色发白眼神空洞,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般,于是就吩咐武妈妈道,“你带人快去把夫人朝服与配饰等都收拾好了,然后拿过来。”

武妈妈忙是应了出了正厅去收拾东西。

苏华检与苏老夫人陪着内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想要从内侍的嘴里套出什么什么话来,然,内侍是罗海亲自带出来的徒弟,说话自是滴水不漏。

清宁与苏斐安静地坐在一旁,

孙氏震惊,愤怒,难受,有话要说,但有内侍在,她紧咬着唇坐在旁边,没有开口。

其余的人也都没有开口。

**

武妈妈做事利索,很快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装好了拿了过来。内侍一见武妈妈把东西拿了过来,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就起身告辞。

苏华检客套地挽留了一番,就吩咐了管家送了内侍出去。

等内侍一走,孙氏腾地攥住了苏华检的衣袖,问道,“国公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上怎么突然又下了这样的旨,夺了我的诰命。”这要惩自己,早几日不就该是下来了?

偏偏,是自己以为事情过了,心情好转的时候,就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晴天霹雳,她现在觉得还是噩梦一般,一点都不敢置信,可是手指掐着手心的痛楚又是清楚明白地告诉她,这不是梦,确确实实是真的!

苏华检扭头看向她,安慰说道,“你冷静一点。”

“国公爷…。”孙氏顿时就泪流满面,凄声道,“国公爷,妾身怎么冷静啊?这以后,我要怎么见人?怎么待人接物?这要让旁人怎么看国公府?”

这没有诰命的她,要怎样与旁人打交道?

莫说别人的嘲讽,就是她们的目光,都让孙氏觉得是深渊一般!

闻言,苏华检眼里闪过决断,见得孙氏哭得泣不成声的样子,随即又是闪过一丝不忍。

这样的状况,向来是活泼的何如源也没有敢出声,老实地与两位姐姐坐在苏华瑛的身边。

苏华瑛看了眼何如源,低声吩咐何如莲与何如茉两人道,“你们弟弟该肚子有些饿了,你们先带他出去吃些点心。”

带何如源出去吃点心,自不必何如茉与何如莲姐妹亲自去,苏华瑛如此说,是要支开他们姐弟三人,事情毕竟是涉及到他们的舅母,他们作为晚辈,两个又是待字闺中的姑娘,一个还是半大的小子,自是回避的好。

何如莲与何如茉自是点头应了,然后起身给众人屈膝行了礼退了出去。

“国公爷…。”孙氏攥着苏华检的衣袖,耸动着肩膀哭得厉害。

“母亲,您先是听父亲的,这些以后再说。”苏谦起身走了过去,想要扶了孙氏坐回座位。

孙氏一只手就攥住了苏谦的衣袖,泪眼婆娑地看向苏谦道,“谦儿你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她是内宅妇人从不过问朝堂之事,然这件事情涉及到自己与国公府,所以每日她也会派人去打探,也会问苏谦,苏华检或是苏华检随身亲随。

所以她知道,这几日御史继续着参奏着苏华检,然,皇上也都是压在一旁没有理会。

皇上的态度让她琢磨不了,但是她很清楚,国公府是一等公爵勋贵,皇上也很是倚重国公府,而且这件事说起来其实是内宅之事,是国公府的家事,连日下来,皇上都并没有表态,孙氏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通,就认为前面皇上与皇后就已经是表了态了,如今苏斐与萧清宁也回来,这日子当然还是国公府自己来过了。

所以,她也没有想那么多,放下了心来。

“谦儿不过是一个六品的小官,又不是皇上身边的近臣,他怎么知道皇上的心思!他怎么知道?”苏老夫人沉着脸看向孙氏不悦说道。

这是皇上的意思,她有什么质疑的?难道知道了皇上的意思,她还去找皇上辩驳?

“母亲。”苏瑶起身走到了孙氏的身旁,搂着她的手臂,跟着哭了起来。

苏华瑛面光看向孙氏劝解说道,“大嫂,你先不要激动,有什么话,等你心情平静了再说,皇上能收了你的诰命,等明儿事情过了,自也就能再封你诰命。”

孙氏听了苏华瑛的话,神色微动,有些恍惚,喃喃道,“再封诰命…?”

“是啊,大嫂你也是知道的,大哥是个有能力的,到时候有了功劳,皇上自就封赏,到时候少不得就会封赏你的。”苏华瑛点头说道,“所以啊,等皇上气消了,这件事消平了大家都忘记了,就好了。”

忘记?

怎么可能!

一年半载的,事情可能会消停,大家也都不再议论,但是,若是再是有什么事情,这件事就又会翻出来。

周而复始,除非她当时落到了尘埃里,让人不再注意她!

“大嫂你也放心,虽没了诰命,可是你依旧还是国公夫人,还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苏华瑛又安慰了一句。

苏老夫人顿时狠狠地皱了下眉头。

这会诰命被皇上收了,孙氏又被皇后娘娘给责罚了,这被帝后惩罚不喜的当家主母,哪家勋贵与世家的夫人会愿意与这样的人来往?

后宅夫人们虽是生活在后宅一方天地里,然,朝堂上错综复杂的关系,很多都是通过后宅夫人们连接起来的。

因此各世家,各勋贵当家主母之间的来往自是非常重要的。

苏老夫人皱着眉头看了眼孙氏,不由得深思了起来。

如今名誉扫地,又被帝后厌恶,孙氏不适合继续掌国公府的中馈了,不然,这与各家的来往,就会失了国公府的体面。

可这孙氏不能掌了。

这中馈,该是…苏老夫人目光看了眼清宁,眉头就蹙得更紧了。

然后目光又是看向了芳华绝代,国色无双的孙玉雪,苏老夫人紧锁的眉头依然没有放松。

孙氏的脸色没有因为苏华瑛的话而缓和,反而更加的凝重了起来,微微抬头带了一分忐忑之色看向苏老夫人,见得苏老夫人的脸色,孙氏的心倏地往下掉。

“母亲姑姑说得对,您先别哭了。”苏谦顺着苏华瑛的话,安慰孙氏说道。

扶着孙氏的苏瑶,扑通一声跪在了苏华检的面前,哭着哀求说道,“父亲,你去求皇上,求皇上饶了母亲吧,父亲,求求您了,父亲,您去求求皇上,跟皇上说是母亲的疏忽…”

“好了,起来吧。”苏华检冷然打断了苏瑶的话。

“父亲…。”苏华检向来对她和颜悦色的,突然如此冷然又带了几分严厉,苏瑶愕然,有些不甘心,想要再说话。

孙玉雪忙走了过去,跪在了苏瑶的身旁,扶住了苏瑶,对苏华检说道,“父亲,瑶儿她也是担心母亲,为母亲着急罢了。”

苏华检脸色脸色温和了些说道,“你起来吧,这件事,父亲心里就有数。”

说完,苏华检脸色凝重地看了眼苏老夫人,然后吩咐武妈妈与苏老夫人身后的单妈妈说道,“夫人精神不好,即日起去家庙静养,两位就过去打点收拾一下。”

精神不好,去家庙静养?

说得好听,不过是要把她送去家庙关起来!孙氏没有想到苏华检突然这么说,这一下子接二连三连番的打击,让孙氏觉得天都塌了下来,顿时失去了理智赤红了眼睛一把甩开了苏谦,看向苏华检,“去什么家庙?我不去,我精神好得很,我为什么要去家庙?”

苏斐与清宁依旧默不作声,也没有因为苏华检的话儿惊愕。

旁边苏华瑛与苏瑶,苏谦孙玉雪都很是错愕地看向苏华检。

唯苏老夫人没有没有惊讶之色。

“你过去静养一段时间,对你身体好。”苏华检道。

“不…。”孙氏摇了摇头,扭头一下扑到在了苏老夫人的面前,“母亲,儿媳不去家庙,您救救我。”

说完就砰砰地磕了三个头,一磕完,额头就有了红色的血丝。

“父亲。您不要送母亲去家庙,女儿求求您了。”苏瑶刚是被孙玉雪扶了起来,一下就跪了下去,哭着苦求苏华检,又是看向苏老夫人,“祖母,您劝劝父亲,不要送母亲去家庙。”

“你起来,你父亲自有决断。”苏老夫人看向苏瑶道。

见得苏老夫人一点都没有求情的意思,苏瑶又是看向苏华检说道,“父亲,您不要送走母亲,女儿求求您了。”

“祖母,父亲,不要送母亲去家庙。”苏谦也跪下了下去,求道。

孙玉雪也忙是跪下了下去,苦求。

“谦儿,瑶儿。”孙氏转身搂了苏瑶与苏谦。

母子三人顿时嚎天大哭哭成了一团。

“都给我起来,都收了眼泪,只是送你们母亲去家庙养养身子,你们哭什么?这家庙就在府里,你们随时都能去看她,有什么好哭的?”苏老夫人听得他们三人的哀哭声,大声道。

“祖母,不要,不要送母亲去家庙。”苏瑶紧紧地抱着孙氏,哭道。

这大户人家处罚犯了大错的人,才会送去家庙,母亲这进了家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外面又是把她传得那般的不好,前日母亲去定西侯的时候,她央了母亲出府了一趟,她带了帷幕,去了医馆,找了大夫给她诊了脉,那大夫说她有宫寒之脉。

若母亲再是去家庙,她的亲事,谁帮她操办,她的将来,谁会为她着想?

苏瑶紧紧地抱住了孙氏的手臂,转眸之间瞅得一旁云淡风轻地啜茶的苏斐与清宁,朝得两人的放心跪爬了一步,“大哥,您求求皇上吧,皇上最是宠爱你,你说的话,他一定听的,如此皇上不生气了,父亲就不会把母亲送走了,大哥,求求你了。”

求苏斐?清宁不禁笑了起来。

苏斐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茶,道,“皇上的心思,哪是我们轻易动摇的。”

“大哥…。”知道这个大哥从来都是冷淡的,苏瑶忙看向清宁求道,“大嫂,你跟大哥说说,让大哥去求求皇上。”

清宁道,“我哪是敢过问朝堂之事。”

苏瑶看着两人,本事哀伤的脸上就带了愤懑,气一上来,就口不择言,“我知道你们怨母亲,可母亲是疏忽了,是无心之举,母亲她又不是朝堂命官,只是后宅妇人,这不过是我们苏家的家事,怎么会突然如此,是不是有人在皇上跟前谗言…?”

言下之意责怪苏斐在皇上面前谗言,语气之中也带了几分对皇上的不满,

清宁不由得微笑着看了眼苏瑶。

苏斐倒是纹风不动。

孙氏立即一把捂住了苏瑶的嘴。

苏华检猛然沉下了脸,厉声喝道,“瑶儿,住口。”

苏华检如此疾声厉色,吓得苏瑶顿时噤了声。

苏老夫人,孙氏,苏华瑛,孙玉雪,苏谦都大惊失色。

孙氏抬头看向苏斐与清宁,心里却是因为苏瑶的话,似是突然明白了过来一般,刚是太震惊了,所以没有想到这一茬。

孙氏脸色从白转成了青,然后又是成了白。

皇上没有过问,是因为苏斐与萧清宁两人没有回国公府,皇上这是给他们两人造势!

堂而皇之地给他们撑腰!

所以,他们昨日一回来,今日皇上就把旨意下了过来!

孙氏顿时觉得两眼发花。

早知道如此,她还不如装病,病她个三月半年的,到时候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召了萧清宁回来侍疾!

“大哥,大嫂,瑶儿刚才太过激动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苏谦看向苏斐与清宁道。

“大哥大嫂莫要与她计较,她不懂事。”孙玉雪也跟着说了一句,然后看向苏瑶说道,“瑶儿,我先陪你回房吧。”

听了苏谦与苏瑶的话,刚被苏华检吓蒙了的苏瑶也回过了神来,伸手扒开了孙氏捂着她嘴巴的手,含着泪水的目光带着怒火直直地看向苏斐与清宁,大声质问道,“是你们,是你们是不是?这一切都是你们做的是不是?让母亲受了惩罚还不够,还逼得父亲不得不把母亲送去了家庙?”

闻言,苏斐抬眸微微环顾了一眼在场的人,然后才落在了苏瑶的身上,目光平静如幽深的湖水,看了片刻,突然就微勾了下唇角,淡淡地说道,“惩罚她的是皇上,苏瑶,你的意思是要控诉皇上的旨意下错了吗?”

目光看向苏华检,稍微顿了下,“要送她去家庙是父亲,父亲就在这里,是不是被逼无奈,你亲口问问父亲不就知道了?”

第二十八章 苦求

皇上的旨意岂是能控诉的,这皇上是赏是罚,那都是天家的恩宠!

苏华检是国公府的当家人,做的决断自还轮不到苏瑶这个做女儿的来质疑!

闻言众人的脸色都大惊。爱耨朾碣

苏瑶闻言,脸色突白,却是还是迎难而上,抬头看向苏华检,“父亲…。”

话没有问,嘴就被一旁一步走过来的孙氏给捂了,然她的神色却非常的明显,她真真切切地想知道父亲做这个决断,是不是有人逼迫的。

在苏瑶看来,父亲与母亲是相敬如宾,鹣鲽情深,人人都称羡,旁的勋贵世家哪个不是妻妾环绕?

而父亲却没有,只有几个房里人,就算也宠过美妾,但也不会因此而伤了母亲的颜面。

至于庶出的子女,更是没有。

苏家到了这一代,就只有他们兄妹三个。

因此,父亲与母亲自是感情笃厚的。

既是感情笃厚,父亲有怎么可能会送母亲去家庙休养?

父亲定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得不这么做!

苏瑶眼睛直直地看向苏华检。

苏华检却是黑着脸,抿嘴目光沉沉地看向苏斐没有说话。

苏斐目光从容平静,神态优雅,旁边的清宁沉静清雅如月。

苏华检的目光就又往下沉了几分。

“大哥,你可别吓唬瑶儿,她的性子你还不明白吗?”苏谦大惊后,随即看向苏斐说道。

苏斐但笑不语。

孙氏惊恐地捂住了苏瑶的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苏老夫人把手里的杯盖叮了一声盖在了茶杯上,脸色越发的黑沉,目光含怒看向苏斐说道,“你妹妹还是个孩子,她说的话不过是无心之言,你没得跟她如此计较作甚?”

语气便是斥责苏斐不爱护自己的妹妹,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那苏瑶还有活路?

说完也是不待苏斐的反应就看向苏瑶说道,“你母亲不过是去家庙休养,又不是生离死别。”

对孙氏说道,“现在不过是让你去休养,又不是要休你回孙家,你这般哭哭啼啼的,让谦儿与瑶儿兄妹也是不得安宁!”

苏瑶一脸的惊恐,嘴巴又是被孙氏捂得严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摇着头,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哪里有那个意思!

她明明就只是想求大哥去求皇上的!皇上最是宠爱大哥,大哥去求的话,应该是有用的。

至于后面的话,她也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推测罢了,毕竟,红颜绿珠是母亲送过去的,虽后进了她与二嫂的肚子,可母亲送过去是不争的事实,大哥心里怨恨,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且大哥又不是母亲亲生的!皇上又宠爱大哥,大哥要上眼药,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她只是想说大哥,说母亲诰命被夺是大哥害的。

她哪里是大哥说的那个意思!

不是这样的!

她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苏瑶急得眼泪如珠子似的往下掉,想要反驳偏孙氏这回是用足了力气把她的嘴捂住了。

女儿说话如此大胆,孙氏吓得眼泪都没了,捂着苏瑶的嘴,朝着苏老夫人说道,“母亲教训的是,是儿媳一时激动了。”

然后有看戏苏斐道,“你妹妹年纪小,前几日又是身体不好,今日又受到了惊吓,才会失了理智,说了这样的话,不要放在心上。”

“母亲,放心,夫君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清宁笑着对孙氏说道,“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出言不逊,不敬兄长,难道我们还能跟她较真吗?夫君也没有与三妹妹较真之意,只是好心提醒她罢了!”当然是不会放在心上,她与苏斐会直接用在行动之上。

后面的话,却是说给苏老夫人听的,不是苏斐要如此,而是苏瑶身为妹妹,不敬兄长。

苏老夫人闻言,目光一凛看向清宁,清宁却是目光看向孙氏与苏瑶两人,似是半点都没有察觉到她看过去的目光。

苏老夫人抿了抿嘴,终是没有说下去。

她是孙媳妇,顶撞自己那就是不孝,然而,那话她是跟孙氏说的,半点都没有说给自己听的意思。

自己要是开口,就失了长辈的身份。

可那话又是明明白白地是要说给自己听的。

苏老夫人心里堵得慌。

孙氏脸色一僵,便是对清宁说道,“她年纪小,以后你们多多教导她些。”

苏斐自不必说,然萧清宁刚进门,摸不清她的深浅。

如今是在自己的家里,有什么,自己也能护得了一二,那以后成了亲,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女儿这性子早晚会吃亏。

“母亲,您放心,大嫂最是和善,当然会疼爱三妹妹的。”孙玉雪伸手扶住了孙氏,婉声说道。

孙氏点了点头,这才是搂了苏瑶,神情悲切地看向苏老夫人与苏华检说道,“国公爷,母亲,我去了家庙是不要紧,可是国公府每日的庶务,人情来往等这么多事情,谁来打理?”

苏瑶夫人面上不悦。

孙氏接着说道,“她们妯娌又是刚进门,虽是聪明能干,可到底是新媳妇,年纪又轻,也得要人带着她们一段时间才能上手,难道到了如今,还要母亲您操劳吗?”

苏老夫人面上的不悦散了些,随之的是凝重之色。

孙氏去了家庙,这国公府的中馈是个问题,必须是有人主持的,一日两日可以,府里不会因为没有当家主母而大乱。可是孙氏去家庙静养岂非是十天半月的时间?

孙氏端详着苏老夫人的神色,继续道,“而且,还有件重要的事…。”孙氏微顿了下,看了眼苏瑶,“瑶儿还有几个月就要及笄了,我们苏家如今就她一个闺女,这及笄那么大的事情,这要准备的可多着了,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去家庙?国公爷,母亲,求求您们看在瑶儿这孩子的份上,暂时不要送我去家庙。”

暂时不去,那以后便不提就可以不了了之。

如今她没了诰命是白身了,不能再去家庙!

左右,找了这么多的理由,她就是不想去家庙!苏华检沉着脸对孙氏说道,“这些你都不用担心,你安心去家庙休养便是。”

这是非去不可了?孙氏身子晃了晃,就跌坐在了地上,非常难过地看向苏华检,刚因为担心苏瑶而下去的眼泪又喷然而落,“国公爷…。”非得送自己去家庙吗?

就算是看在女儿的份上,也不能留下吗?

因为苏瑶的话,苏华瑛就默然着一时都没有开口,这会听了孙氏的话,斟酌了一下,对孙氏说道,“侄女及笄还有好几个月呢,你也不用担心,许大哥明日就把你接回来了。”然后又是看向苏华检说道,“大哥,大嫂的话也是对的,看在侄女的份上,大哥你不如就留了大嫂在屋里休养。”关在自己的屋里里自是要比去家庙好得多。

苏老夫人道,“屋里哪是能有家庙那边清净!”

苏华检扭头就吩咐丫头送孙氏出去。

孙氏顿时哭成了泪人儿,“国公爷,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苏瑶也哇哇地哭着求道,“父亲,您不要送母亲去家庙,女儿求求您了。”

“父亲,您罚儿子吧,儿子替母亲受。”苏谦红着眼睛说道。

“父亲,家庙那边阴凉,母亲身子弱,怎么受得了?求父亲三思。”孙玉雪也落了泪,跪求。

苏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心里还是执着于前面的想法,一边哭求,一边道,“父亲,是不是有人逼迫您?逼您送母亲去家庙?是谁?女儿去求他,女儿给他下跪,求他放了母亲。”

苏华检脸色一冷,看了眼苏瑶对苏斐厉声道,“看你说的什么胡话,把你妹妹弄成这个样子。”

简直是冤枉至极!苏瑶弄成这样,怎么就是自己的错了?她这个性子,又不是自己养出来的!

苏斐轻轻地笑了,“儿子只是顺着她的意思说罢了。”

“父亲,您告诉女儿是谁逼迫的您,女儿去求。”偏生苏瑶执念很深,继续追问。

苏华检怒瞪了眼苏斐,然后脸色严厉地看向苏瑶说道,“没有人逼迫我,送你母亲是我的主意。”

苏华检心里非常的恼怒,他是公侯之首,如今,还有谁能逼他?有谁能硬生生地逼了他把自己的妻子送去家庙?

自是唯有当今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