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

“老夫人。”

三人并丫头与婆子进来,手忙脚乱地把苏老夫人与孙老夫人抬到了炕上。

双喜双珠几个找了伤药出来,又吩咐了丫头去请太医。

几个人一起给孙老夫人与苏老夫人上了药,然后包扎。

可那血如是泉水一般止都止不住,瞬间就把白棉布染红了。

蒋氏苍白着脸,道,“快,多去拿些棉布来。”

清宁与苏斐冷眼看着。

“大哥,大嫂,你们怎么能这样把祖母与外祖母往死里逼?”苏瑶眼睛都红了,抬头看向苏斐与清宁语气非常不善地说道。

何如莲与何如茉只是细心地给苏老夫人包着伤口,并不说话。

“是她们自己寻死觅活的,以为这样就能低过了当年我母亲的一条命吗?”两位老夫人的头上鲜血直流,苏斐脸色没有任何的波动。

“瑶儿,这件事你小孩子不要过问,免得惹你大哥大嫂生气。”蒋氏拉了下苏瑶。

“他们这般对祖母和外祖母,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不出声?”苏瑶伸手指着苏斐与清宁,尖锐地说道,“大哥虽不是苏家的血脉,可他在苏家养大,而,外祖母可是他嫡亲的外祖母,他们怎么能如此咄咄逼人,一点情分都不讲呢?”

“呵,难道你还要给祖母与外祖母讨个说法不成?”清宁不怒反笑,看向苏瑶,说道,“那,瑶妹妹应该都听到了,你说当年母亲的死,是不是也该给个说法呢?”

“她不守妇道,不贞不洁,该死!”苏瑶反口说道。

清宁冷了脸,“是你看到了?还是祖母看到了?”

什么不贞?都谁看到了?

她怎么可能看到?那会都还没有她!苏瑶顿时气得瞪眼了眼睛,“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说错了吗?说母亲不贞,红杏出墙,都谁看到了?捉贼拿赃,捉奸拿双,都谁看到了?当年的事,母亲死了,在场的几个丫头也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祖母一个人明白,事情的真相如何,还不是祖母说了算?不定可能是祖母诬陷母亲那么说的呢!”清宁冷声道。

显然,那次孙琳琅消失得莫名其妙是另有乾坤。

可知情的人又只有苏老夫人一个人。

这事情到底是如何,谁说的清楚?

苏瑶一想,便明白了清宁的话,“胡说八道,祖母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诬陷大娘…。”

“好了,瑶儿你住嘴!”蒋氏皱着眉头喝了一句。

苏瑶就嘟着嘴顿住了话。

蒋氏看了眼屋里的丫头婆子,“你们都下去吧。”

丫头婆子们便松了一口气,逃命一般地退出了屋子。

蒋氏这才看向清宁与苏斐两人好言劝道,“斐儿,宁儿,你们两个不要这般气盛,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你们都是好孩子,我知道你们初闻这件事,很是气愤,但,琳琅她都去了这么多年来,如今追究谁的责任,又有什么用?琳琅又不会活过来,这闹起来,孙家与苏家都不得安宁,不管两位老夫人如何,可他们是长辈,这真要出了个三长两短,你们两个就要背上一个不孝的骂名。”

蒋氏扭头看了迷迷糊糊的还在流着眼泪的孙老夫人,说道,“虽是斐儿的身世不明,但你却是我孙家嫡亲的外孙,你要是逼死了自己的外祖母,这世人还不得戳着你们的脊梁骨骂?这世人的唾沫星子都可以把你们给淹了。你们都是明白人,这件事捅了出去,你们两个虽是出了一时之气,可名声却是败了,所以,谁都得不了好,你们两个好好想想,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值得吗?”

“值得!”苏斐凉凉地吐出了两个字,“要是因为这些虚名,或是怕自己被世人不容,而不顾母亲的枉死,这才是大大的不孝。”

“你怎么就这么冥顽不灵,说不通呢?”蒋氏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你这样做,不仅会连累你自己,还有连累宁儿,便是瑾儿也会受到连累,这样不值得!便是琳琅要是知道你为了她而把自己和媳妇,儿子的名声都搭上,她在天上也不会安心的!”蒋氏敛了敛,继续分析劝说道,“你们是为了给琳琅报仇,而且,你们也明白在这世上,妇人有了污点,世人只认为该沉潭,该浸猪笼,而且,世人看到的更多的是长辈因你们而死,到时候,被人唾骂的,是你们!”

在这个世上,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花天酒地,不会有人诰命,那都是正常的,可是女人便有半步行错,就会万劫不复。

清宁沉吟说道,“舅母说的是有理,但你是真心为了我们着想吗?您说的这些,是怕影响孙家吧,更担心玉琦表妹的侧妃有变吧?”

事情传了出气,对孙家来说,直接影响的便是孙家女儿的名誉。

眼下,最为着急的便是孙玉琦侧妃一事。

眼看着下个月行礼了,便是九皇子铁了心不管那么多,要娶孙家女,孙老夫人出了事,这孙玉琦就得守孝一年,一年的时间多的是变故,现在九皇子可能不会计较那么多会纳了孙玉琦,可是一年后呢?可能就会改变了心意。蒋氏这般说辞,可能有一分是为自己与苏斐着想,可她更多的是为了孙家着想。

蒋氏脸涨得通红,然后又沉了脸,“好说歹说,你们竟认为我是另有目的!我是为你们好,一心为你们着想,宁儿,你也是做母亲的,该懂做母亲的心!作为母亲,琳琅在天有灵也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的,一生无恙的。”

“别那我母亲来当说辞,孙家,苏家,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为了荣华富贵?”苏斐冷冷地说道。

“舅母说得一句不一句好听,好似我们要是闹开了,就是让在天上的母亲不安一般。”清宁嘲笑说道,“说到底,还不是世子说的,怕失了手里的富贵与地位!”

清宁是不知道皇上当年对已经过世的婆婆有多好。

然,从他对苏斐的疼爱来看,显然情意不浅。

皇上对过世婆婆的心意,显然不是一点两点。

没有接她进宫,恐怕也为了她好,不想她凋零在皇宫里。

从这么多年来,他对苏斐的好,显然可以看出来。

当年,两位老夫人亲自下手秘密处理了,半句都不敢透出来。

还不就是怕心里有着孙琳琅的皇上报复?

天子一怒,便是勋贵如齐国公府苏家,也是承受不起的。

“斐儿,宁儿,你们…放过了苏家…孙家…?”孙老夫人睁开了眼睛,祈求地看向苏斐与清宁说道。

“你们难道真的要见两位老夫人死在你们面前,你们才罢手吗?”蒋氏皱着眉头说道,“不管是如何,两位老夫人如今撞得头破血流了,你们心肠怎么这么硬…你们…。”

“外面的丫头婆子跪了一地,也没人敢进来通报一声,这都是怎么回事?”苏华检与孙正彦沉着脸,进了门,“母亲!”

见得炕上躺着头破血流的两位老夫人,两人吓了一跳,疾步走了过去。

孙正彦坐在了孙老夫人的身边,看向蒋氏问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母亲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苏华检也看向蒋氏。

“老爷。”蒋氏不知如何开口。

“父亲,是大哥大嫂要逼祖母与外祖母给大娘偿命。”苏瑶拉着苏华检的衣袖,呜呜地哭了起来,“祖母与外祖母说大娘不守妇道,不贞,所以,她们两个当年就下手杀了大娘,大哥与大嫂知道了,就说要把事情捅到皇上面前去,给大娘讨个说法。”

苏华检顿时拧了眉头,抿紧了唇。

孙正彦也拧紧了眉头,与苏华检一起看了眼站在旁边一身冷气的苏斐与清宁夫妻两个。

孙正彦看向蒋氏说道,“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蒋氏抿了下唇,把听到说了出来。

她与苏瑶,何家姐妹来的时候,单妈妈与王妈妈倒在了地上,不见其余人,忍冬与薄荷与薄荷远远地站在门口,不见其他人,她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就往屋里走,不想就听到了这么个劲爆的陈年往事。

听完了蒋氏的话,孙正彦呆了,看了眼撞得头破血流的孙老夫人,他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

他与孙琳琅是一母同胞,兄妹两感情一直深厚。

可,要他开口确认自己的母亲是不是真的下手杀了自己的妹妹,他还是问不出口来。

苏华检也没有开口说话。

苏瑶动了动嘴角,见得苏华检阴沉的脸,不敢开口。

这么秘辛的事,何如莲何如茉姐妹自然是保持沉默,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屋子里顿时静谧得可怕,似空气都要凝滞了一般,有种透不过起来的感觉。

“真的要闹了开,让孙家和苏家给她一个交代吗?”良久,苏华检打破了沉默,面沉如水地看向苏斐问道。

苏斐沉默算是默认。

“如此,你也要给你母亲背上一个不贞不洁的骂名?让她死了这么多年,还让世人来戳她的脊梁骨骂她吗?”

苏华检一句戳中了苏斐的心脏。

苏斐握着清宁的手,缓缓收紧。

第二十五章 一口老血

孙琳琅的名声一直都非常好,死了这么多年了,这勋贵夫人们,闺秀们提起她来都是赞不绝口。爱睍莼璩

风华绝代,才华横溢,端庄大方,知书达理,贤良淑德,温柔娴静。

因她年纪轻轻在人生最为美好的年纪就因产子而亡,所以,几乎形容女孩最美好的词都形容过她。

是大家闺秀中的大家闺秀。

要是,真的把事情捅出去,苏家与孙家而因此而蒙羞,甚至还会因此会失去现在的荣华富贵。

然,事情捅了出去,孙琳琅也同样因此会受到诰病,被世人唾骂。

而世人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可能会说孙琳琅死在自己婆母和母亲手里是罪有应得。

但是同样的,也会说她德行有亏,是不贞。

那这么多年来于她的颂扬和赞美就会一夕之间而荡然无存。

这就是现实,众口铄金,孙琳琅会被人唾骂甚至会渣渣都不会剩,到时候,给她冠上的就是不守妇道,淫荡无耻的骂名。

苏华检是朝中重臣,而,这些年皇上对他也是很倚重。

他在官场那么多年,他能以最快的速度在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找到对手的弱点并一击即中。

他能看到到苏斐与清宁两人不退步,说是要捅出去,那他就不会考虑自己的名声,也不怕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但他也很快就找到了其中的关键之处。

因为再如何,心里再难受,苏斐与萧清宁作为儿子儿媳,也不能把孙琳琅的名声于不顾,虽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更是因为死了,死者为大——所以,更不能不顾她的名声,所以,这便是苏斐的弱点。

是苏斐的死穴。

他为了孙琳琅报仇,但不能让孙琳琅背上一个不贞的名声!

他要是孝顺,就不能把这件事张扬出去,只能咽下这口气做什么都没有听到,就当孙琳琅是难产而亡。

苏华检心里很有把握。

年轻气盛,苏斐想不到这一层,是情有可原,任何人得知自己死了多年的是被自己亲祖母和亲外祖母杀了,都会愤怒会想着为亡母报仇雪恨,人在愤怒的时候,就会失去理智,便是苏斐再是出众,也逃不过七情六欲,那盛怒之中的苏斐想不到这一点是正常。

因此,他这一提醒——苏斐会顾忌孙琳琅的名声,而咽下这口气!

为了让苏斐放心,苏华检又强调了一句,“苏家与孙家都不会透露半个字,你两个表妹也是聪明伶俐的,自不会乱说,自然那些奴才,全处理得了。”

他这是给苏斐保证,会让这件事不透露半个字出去。

会保住了孙琳琅的名声。

苏华检说的话,苏斐很清楚,他脸色平静地与苏华检对视着。

清宁握着他的手,没有出声,看着苏华检俊雅的脸,心里有些发寒,听到了发妻是别人所害,他立即想出了对策怎么压制住苏斐。

作为一个苏家的掌权人,他立即作出了反应是了苏家着想,二,来他作为儿子,可以保住苏老夫人的名声,不至于让苏老夫人背上一个杀害儿媳妇的名声。

可作为苏斐的父亲,却令人寒心。

有这样一个父亲,清宁为苏斐感到心痛,她握了握默默地支持着他,给他力量。告诉他,自己陪着他,在他的身边。

苏华检没有再开口,他等着苏斐想通,然后向他屈服。

他很有信心,苏斐会屈服。

他从来都能把握住事情的主动。

苏华检目光如水与苏斐对视着。

一旁的蒋氏听了苏华检的话,想了想,顿时目光闪烁了起来,见苏华检与苏斐父子对视着,她想说话,还是没有出声。

是啊,苏斐心里有恨,也不能让世人把已经死了的孙琳琅挖出来骂。

蒋氏顿时松了一口气。

苏瑶见父亲脸色沉沉的,虽是想骂几句,但也忍住了,低头与何家姐妹一起看顾着苏老夫人。

孙正彦嘴唇嗫嚅了两下,抬头看了眼苏斐,没有开口,低头看向孙老夫人。

这事自然不声张的好。

虽是苏斐可怜,可孰轻孰重,活到这个年纪的孙正彦心里很明白,事情不能声张出去。

他虽觉得自己的妹妹惨死很可怜,可他也只能站在苏华检这边,赞同苏华检的做法。

他与妹妹是感情深厚,可那也是过去那么多年了,再深厚的感情也是只存在在回忆里了。

不能因为死了那么多年的妹妹,而给现在的活着人带来不便!

苏斐凝视着苏华检,眼眸沉静如没有波澜的湖水,又似乎是用了上好的墨染了一般,乌黑又明亮至极。

苏斐突然就勾了唇角,缓缓笑了起来,笑得那么绚丽,如是破云而出的月亮,皎洁而又璀璨,“那父亲是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你能想通就好。”苏华检语气透着欣然,事情如他所估算的发展。

苏华检心情不错,弯了弯唇角。

“哼!母亲都已经死了,要那些虚名做什么用?我知道真相,不帮母亲讨个公道,不给母亲报仇,那才是对母亲的不孝!”苏斐浅浅笑着,淡声说道。

苏华检嘴角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你就不想想你母亲?事情传了出去,你是要你母亲死了在地下都要被人唾骂,你这是要让她死不瞑目吗?”

他从来都是胸有成竹,布局谋划,鲜有出错。

明明是已经戳中了他的弱点,可眼前的苏斐却是半点都不怕!

苏华检收敛了嘴角的微笑,看苏斐,企图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破绽来。

他几乎是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从来,权,名,利,都是人人追捧,便是最为下三滥的是市井无赖,也会有弱点,有惧怕的东西。

人言可畏,他就一点都不怕?一点都在乎?

“为了这些子虚乌有的虚名,我知道母亲枉死却不为她报仇,那样母亲才会死不瞑目呢!”苏斐脸上的笑容收了回去,无比正色地看向苏华检。

苏华检皱紧了眉头,道,“虚名?众口铄金,口诛笔伐,你这是要让母亲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般说呢?国公爷说得对,这事情绝对不能捅了出去,要是捅出去了,你母亲不就是要背上不贞的名声,这不是再让她死一回吗?还有你自己,也会背上奸生子名声,会被世人…”苏斐还没有说话,蒋氏看向苏斐立即开了口,附和苏华检的话。

可是蒋氏还没有说完,“啪”的一声孙正彦扬手狠狠抽了她一个耳光。

蒋氏本是坐在挨着孙老夫人坐着的,一下就被孙正彦这一巴掌打得跌倒了地上,半边脸立即肿了起来。

蒋氏被打得耳朵嗡嗡地响,嘴里充满了血腥味,张口一吐,顿时吐了一口血出来,捂着脸,目瞪口呆蒙蒙地看着孙正彦,半响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说道,“老爷你打我?”

“再说那些混账话,我定不饶你!”孙正彦沉声喝道。

“你为什么打我?我说什么?我说什么护长话了?”蒋氏一下伸手趴在炕沿,抱着孙老夫人的脚就呜呜哭了起来,“母亲,您要给我做主啊!”

孙老夫人脑门撞得痛,头昏脑涨的,心里又是恶心得很,蒋氏这么一哭,她就更加难受。

“琳琅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是清楚了,你再是说什么不贞,再说大外甥什么混账话,那我就是不打死了你,也拔了你的舌头!”孙正彦看向蒋氏怒道。

这个蠢货,还在火上浇油!

是怕大外甥的火还不够旺是吧!

“母亲。”蒋氏被孙正彦吼得颤了下,声音立即压了下来,只是呜咽着。

孙正彦没有理会她,看向苏斐,“你舅母是说话不经过大脑,你就让她是放屁,你母亲怎么会是不守妇道的人?”

说完也不等苏斐的回答,就看向苏华检说道,“妹夫,琳琅的为人,你心里也是清楚的吧?”

孙老夫人被吵得脑袋痛得厉害,胸口一涌,抓着孙正彦的手,突然就呕了起来。

“母亲,母亲,您怎么了?”孙正彦与蒋氏骇了一跳。

管不了其他了,苏华检刚要说的话也只好压了回去,忙走了过去,道,“岳母,您哪里不舒服了?稍等下,太医马上就来了。”

孙老夫人没有理会他们,差点肺都要吐了出来。

苏华检就忙是大叫道,“来人,去看看太医来了没有?”

屋子里顿时一股酸臭味弥漫开来。

苏瑶嫌恶地皱了眉头,但还是给孙老夫人去倒茶。

孙老夫人好不容易歇了口气,苏华检伸手接了苏瑶递过来的茶,给苏老夫人递了过去,“岳母,来漱漱口。”

孙老夫人点了点头,刚是抬了头,张口哇的一声就吐在了苏华检的手上。

苏华检胸口一阵翻涌,他吸了一口气强行忍住了自己想要息喉咙里往上涌的酸水,眼睛直直地看着手上污物,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给剁了才好。

“我来。”蒋氏把茶杯接了过去,伺候孙老夫人漱口。

苏瑶递了帕子给苏华检,然后叫了丫头进来伺候。

苏华检还没擦一下呢,那边何如莲何如茉就叫了起来,“外祖母,外祖母。”

苏华检抬头看向苏老夫人。

只见苏老夫人手脚痉挛了起来。

苏华检胡乱擦了下,把帕子扔给了刚进来的丫头,就走到了苏老夫人的身旁,“母亲,您怎么了?快醒醒?”

苏老夫人眼睛紧闭,手脚痉挛越来越厉害。

苏华检抓住了苏老夫人的双手。

何家姐妹与苏瑶三人抱住了苏老夫人的双腿。

苏老夫人被他们抓着,任他们叫唤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外祖母,她…失禁了。”突然,何如莲松开了手,慌张地说了一句。

然后又脸色一白,垂下了头。

一股尿骚味散发开来。

丫头还没有收拾完孙老夫人吐的污物,顿时屋子里的味道无比哄臭。

苏瑶看着苏老夫人的湿了的裙子,想要松手,可是看了眼脸色铁青的苏华检,只好乖乖地与何如茉一起摁着苏老夫人的腿。

苏华检抬头目光利一般地看向袖手旁观的苏斐与清宁,刚是开口要训斥两人。

“太医来了。”门口传来的声音让他抿了嘴,收回了到了舌尖尖的话。

双喜带了满头大汗的太医冲冲进了屋子。

太医给两位老夫人诊了脉,还给苏老夫人施了针。

然后才与众人说了两位老夫人的病情,“两位老夫人都不能受刺激了,得安心养着,这撞了脑袋,可大可小,不可轻视,老国公夫人伤要严重些,我刚施了针,过会就会醒来。两位老夫人可能其他如是呕吐,痉挛,大小便失禁等,可能过几日就好了,可能也会更加严重…我先开个两位老夫人各开一个消肿去淤的方子,先喝上两剂,明日我再过来。”

太医话刚落,苏老夫人唔了一声,醒过来。

苏华检一见,很是高兴,朝太医拱了拱手,“有劳太医。”

又叫了双喜领了太医去暖阁开药方。

“好了,你们高兴了?苏斐,你是朝堂之官,从小又是进出宫闱,你比旁人应该更加懂得凡事有个度,适可而止,如今,你自己的外祖母,祖母都成这样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适可而止?但我更加懂得,不该让步的,绝对不让步!”苏斐淡声道,一步都不退让。

“斐儿,你母亲是个温柔大度,体贴的女子,你这般寸步不让,到头来,是为琳琅报了仇,可大家都是亲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孙正彦劝道,“我相信你母亲的为人,她从来都是不会逾矩半步。”

说着孙正彦看向苏华检说道,“你说是不是,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