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提母亲的名字,你不配!”苏斐眼睛里迸射出冰冷的目光,炙热烦闷的牢里突然都冷了下去一般。

见得苏斐眼里冰冷的目光,苏华检的目光也冷了下去,冷笑着看向苏斐,说道,“我不配提她的名字?那谁配?不孝子,你给我听好了,她孙琳琅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死了是葬在我苏家的祖坟,如今做了鬼,她也是我苏家的鬼!”

苏斐冷冷地看着他。

他从来没有如是此刻这般,恨眼前的人,这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给了他生命,可却只是为给别的女人出气!

“母亲是苏家明媒正娶回来的,所以,这辈子,只母亲能够名正言顺地站在你的身边!便是她不在了,别的女人也要给她敬茶,磕头,执妾礼!你不心心念念地想着段她,你既然那么喜欢她,你怎么不娶她回家?别说你孝顺,别说你没有办法,别说逼不得已!孬种,你有种怎么不娶她?有本事不带她私奔,自己没有本事去争取,到头来,把账算到母亲的头上!母亲何其无辜!她那般冰冷玉洁,天下无双的女子,你不配提她!你不配提她的名字!她受冷落了,你难受,所以就找母亲来出气?你有本事你怎么不去找皇上算账啊?自己没本事,让无辜的母亲来承受,还美其名曰是为了给她出气!”苏斐目光似是染了厚厚的寒霜,冷得渗人,“你有种就把她抢回来啊?母亲她怎么着你了?她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把无辜的她拉进来?你自己没本事,折磨母亲算什么本事?活该你一辈子求而不得,欺负一个弱女子,你算什么男人?不,你就不是人!”

苏斐的话,如是一把利刃生生戳进苏华检的心脏,苏华检顿时暴跳如雷,“你,你竟然敢如此跟我说话?你个大逆不道的东西!”

顿了顿,面色一白,伸手指着苏斐,“你,你…你偷听!”

苏华检怒不可遏,心里一突,不由得往四周看了看,“不孝子,你都听到了什么?你竟敢手伸到死牢里来?胆大包天的孽种!你不得好死!”

“孽种?我倒是希望自己是孽种,我恨不得把身上的血肉都换了,身为你的儿子,我宁愿自己的野种!既然你为了她而让母亲早逝,还把母亲的嫁妆给花光了,我便是会讨回这一切,我会让她不得善终,让她成为孤魂野鬼!”苏斐冷冷地说道。

这样的父亲,还不如没有!还不如自己是别人的儿子!苏华检说是为了一个丫头,皇上也是查了,表面上看着是确实是那么一回事,可谁信?为了一个丫头,堂堂国公爷会做那么荒唐的事来?便是再年轻的时候,也不会做出那样蠢的事情来!可是其他的查不出来,知道苏谦与老夫人要来探望他,皇上当然会派人过来光明正大的听,希望能得到蛛丝马迹,皇上知道他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也让他跟了过来。

这真是没有想到,这一听,还真是听到了这么一个令人齿寒的事实来!他的母亲何其无辜!

苏斐从来没有像是今天这般恨,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虽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你敢!你要是敢碰她一根汗毛,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苏华检恶狠狠地盯着苏斐,道。

“你看我敢不敢!”苏斐嘴角微弯,轻描淡写地反问了一句。

“你敢,你要是敢我就杀你了这孽子!”苏华检额头的青筋突了起来,凶神恶煞地看向苏斐。

苏斐眼里含着讥讽之色,微微一笑。

“你敢!你敢!”苏华检气得想扑过去打一顿,刚是走两步,倏地顿住了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苏斐。

心里把刚才与苏老夫人说的话都细细回想了一遍,心里定了下来,冷笑一声,“想要激怒我,想要套我的话?不孝子,你还嫩着。”

多少年来,他都是小心翼翼的,根本不会露出半点破绽来。

刚又没说是谁。

后宫,那么多的女人,一个个地查,也够他受的了。

想从自己的嘴里套话出来。

差点就中了这臭小子的计!

如此,一想,苏华检眉目都舒展了开来,“想跟你老子我斗,你还嫩着,你不过就是仗着皇上的宠爱?皇上能护你多久?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看你能蹦跶到几时?苏家,你以为如此对苏家,苏家就会败了?苏家?我会好好地传到你苏谦的手里,让你眼睁睁地看着苏家的一切都传到事事不如你的苏谦手里!你现在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一时得了手罢了!回头,我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了你这个不孝子!”

“想收拾我,你能出得了这暗无天日的牢房,再说!至于苏家?我以为我在意?苏谦,我想要收拾了他,还不是易如反掌?”苏斐笑了。

“那是你亲弟弟,他可没有做什么?从小他就尊敬你这个兄长,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不要去碰他!”苏华检如是面临战斗的斗鸡一般,气呼呼地看着苏斐怒道。

苏斐轻笑了起来,“是吗,他从小就尊敬我这个兄长?我怎么不知道他这个弟弟有那么喜欢我这个做大哥的?他们不是巴不得早点我死了,把苏家夺了过去!父亲不记得了,当年月姨娘的事情了吧?我当时还是纳闷,怎么我的好继母她就怎么就那般大胆包天了,算计我的就罢了,居然还敢算计到您的头上来了!原来,你是默许了,坐等看好戏呢!我都敢把您送到了这里来,对于其他人,我还会手下留情吗?你难道不相信我?”

“你敢,你要是敢动他们,我就扒你的皮,亲手处理了你!你这个疯子,你弑父,残害手足,你不得好死!”对亲生父亲都如此,他还有什么不敢的?对于苏谦,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弟弟,而且孙氏从来都是居心叵测,苏华检一脸愤然,说道。

“扒我的皮?我等着!我等着你来处理我!不过今日…”苏斐冷笑了一声,右手一挥,一直握在手里的鞭子就如灵蛇一般地朝苏华检挥了过去。

苏华检遂不及防,鞭子直接抽在了脸上,立即皮开肉绽,苏华检立即抱着头跳了起来,“你这个孽子,你竟然敢打我?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竟然敢动手!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子!你会遭天谴,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打你?谁看见了?会天谴?老天管不到这阴森森的死牢里来,这鞭子,我是替天上的母亲抽的,替她讨个公道!”苏斐淡淡说道,挥手又是利落地甩了一鞭。

为了妻儿,他是听皇上的安排,不让自己背上污水,为了这么一个人背上不孝的罪名不值得,所以,他便是把关于怎么处置苏华检便交给皇上来做主。

可今天实在是太气人了,自己今日若是不为母亲抽一顿,他实在是难消心里的这口气,身为人夫,他从来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身为人父,却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当儿子,只是母亲与自己当是为良嫔报复的工具,那自己也就不用把他当父亲来尊敬了!

今日,便是自己把他抽死了在这死牢里,他相信事情也不会传出半个字出去!

不管苏华检怎么躲,苏斐手里的鞭子如是活了一般,稳稳地落在他的身上。

鞭子上居然还抹了辣椒油和盐,一鞭子下来,便是火辣辣地痛得钻心,一鞭,一鞭的,皮开肉绽,苏华检抱头鼠窜,一边大声怒吼着,“孽子,你有种今日就杀了我,我去地下跟孙琳琅说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让她不得安宁。”

足足挥了十几鞭,苏斐才收了手,睥睨着他,说道,“死?未免太便宜你了!”

说完,也不看苏华检一眼,转身往外走。

不杀了自己?他是要折磨自己!苏华检痛得牙齿都打颤,颤巍巍地伸手指着苏斐的背影,怒斥道,“不孝子,你会得到报应的!你会不得好死!…”

苏斐没有理会他的怒吼声,脚步都没有顿一下。

狱卒长等人毕恭毕敬地等在外面,苏斐把手里的鞭子还给了他们说道,“好生伺候着,别出了什么岔子,让人在眼皮子底下自杀了!”

狱卒长等人点头,“是。”

苏斐走了出去,偏西的日头还是烈得让人眼花,上了马车,苏斐淡淡地吩咐道,“回侯府吧。”

苏老夫人与苏谦到了定西侯府,门房倒是没有刁难他们,迎了他们去了花厅。

茶都喝了一杯了,也不见主人过来,便是丫头也都是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站门外。

全是把他们晾在花厅里。

苏谦有些气不过,啪的一声就把茶杯搁在了桌上,刚要开口。

苏老夫人睁开了微眯着的眼睛,扫了过来,“谦儿,稍安勿躁。”

“祖母,他们欺人太甚,不见就不见就是了,何苦这样侮辱您?”苏谦说道。

“坐好,不要乱说话。”苏老夫人皱眉,脸上带了威严之色。

他们是来道歉的,是来消苏斐的心头的气的,是来接苏斐夫妻回苏家的,冷落了一时半会,不算什么。

苏谦只好正襟危坐。

又坐了良久,李芸娘才是笑着带了丫头走了进来,“老夫人来了,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冒昧上门,打扰夫人了。”苏老夫人站了起来。

“夫人。”苏谦起身行礼。

“老夫人您坐,二少爷快起来。”李芸娘笑着坐到了主位,然后皱了下眉头,“你们都怎么伺候客人的?茶没了,怎么也不知道添上?上门就是客,更何况,还是亲家,怎么能如此怠慢客人?这要传了出去,别人还不得笑话我们侯府,说我们侯府没有规矩!”

秋佩便是带了丫头重新上了茶和点心。

“老夫人,您这头上是怎么了?这还带着伤呢,有什么事情,让下人过来跑一趟就是了,这么热的天,您老人家亲自过来,便是折杀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吗?”李芸娘看了眼苏老夫人头上包着的棉布,道。

“不碍事了,就是擦破了点皮。”苏老夫人喝了口茶,往刚李芸娘来的方向看了眼,“怎么不见宁儿呢?”

“瑾儿正是闹着,一时离不开,还望老夫人您不要怪她,这孩子就是性子倔,有乳娘在,硬是要自己要喂养,说自己的孩子,自己养着,贴心,以后长大了感情好,贴心,所以,如今孩子是粘她得紧。”李芸娘婉笑着解释了一通。

苏老夫人想着那粉粉嫩嫩如团子一般的曾孙子,心里想得不行,眼里泛起了泪花,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苏谦见苏老夫人如此,于是恭敬地对李芸娘说道,“夫人,今日我们是来接大哥与大嫂回家的。”

李芸娘微微笑了下,然后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说道,“是该回去,这一家人吗,哪有隔夜仇的,国公府的事我们也听说了,这怎么可能?我和侯爷都不信,还开解着斐儿与宁儿来着,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齐国公府是什么样的人家?那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之家,怎么会对亲人相残?那不是禽兽所为吗?老夫人与国公爷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出来,定是有人诬陷,我和侯爷是劝慰着他们两人,我们都相信皇上一定会还老夫人您与国公爷一个清白的!”

苏老夫人顿时是觉得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耳光,脸上由红转青,然后变成了白,各种颜色轮着换了一遍。

偏李芸娘还一脸是正色,一副大义凛然为苏家说话的神情。

苏老夫人羞愧得慌,她吱唔了一声,然后佯装低头喝茶,只恨不得刨个地缝钻进去。

苏谦脸涨得通红,拳头握得死紧,“多谢夫人体恤。”

“那是自然,我们是姻亲之家,自然是要守望互助。”李芸娘点头看向苏老夫人,“老夫人,你说是不是?”

苏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是啊,这姻亲之家就该是如此,相互守望,相互帮助。”

“夫人,姑爷回来了。”一个丫头进门禀告道。

“呀,今日怎么这么早?”李芸娘惊讶了一声,把手里的茶放了下去。

话刚落,苏斐就进了屋。

见苏老夫人与苏谦在,他没有意外显然是回来的时候,得了消息,所以直接来了花厅。

进了屋,苏斐朝苏老夫人与李芸娘都行了礼。

“大哥。”苏谦也给苏斐行了礼。

“嗯,祖母与大哥,怎么来了?”苏斐坐了下去,明知故问。

“斐儿,当着萧夫人的面,我就跟说声对不起,你母亲的事,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你。让你小小年纪就失了母亲,是我这个做祖母的让你受苦了。”只要能挽回这个孙子,苏老夫人觉得怎么都行,泛着泪花看向苏斐道,“你母亲人已经不在了,已经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可如今你父亲身在大牢,你弟妹都还小,过去了的,祖母也不追究,谁是谁非,我也不追究,希望你也能消了心头的气,跟我回去吧!你是我苏家的长子嫡孙,苏家可还要靠你来支撑门户,这苏家是你的,爵位没了,可以挣回来,财产没了,也可以挣回来。”

这个孙子何其优秀,只要有他在,苏家就可以不倒。

儿子那么无耻,孙琳琅的嫁妆都不放过,苏老夫人沉痛在心,这话她又不能与苏斐说。

苏斐微微抬头看向苏老夫人,不紧不慢地说道,“过去的,祖母可以不追究,可是亲生母亲的死,我却不能不顾,当没有发生过!苏家?我不稀罕,你们爱给谁就给谁!你是我的祖母,所以,我不会对你怎样,但,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岳父,岳母了。”

“你是不肯原谅是吗?这都是我造的孽,可你是苏家的长子嫡孙,就该担负起这个责任!列祖列宗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基业,你不能不顾!”苏老夫人泪雨滂沱地看向苏斐道,“祖母给你赔不是不行吗?祖母给你母亲偿命还不行吗?”

“我说了,我不稀罕,请回吧!”苏斐冷然说道。

“大哥,你的心是铁做的?还是石头变的?这么热的天,祖母顶着烈阳过来请你回去,你竟是一点都感动?”苏谦站了起来,愤愤不平地看向苏斐说道,“祖母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带着伤,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吗?你难道要祖母跪下来求你不成?你当得起这一跪吗?”

“谦儿,住口,不许这么跟你大哥说话。”苏老夫人叱道,“还不给你大哥道歉?”

苏老夫人脸色铁青,严厉地看向苏谦。

“是,祖母,我错了。”苏谦心不甘,但他也不敢与苏老夫人顶嘴,只好朝苏斐拱手作揖,“对不起,大哥,是我错了。大哥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计较。”

苏谦说着朝苏斐跪了下去,哭着道,“大哥,我给你跪下,祖母这么大的年纪了,你就不要怄气了,我跪下给你道歉,我跪下来求你,求你跟我们回去吧。”

“斐儿,祖母知道你心里有气,你就不要生气了,祖母求你了。”苏老夫人含着热泪,祈求地看向苏斐道。

李芸娘向来是心地善良,性格温软,可她对自己的孩子向来护短,她本来就很喜欢苏斐这个女婿,苏家这般对苏斐,她心疼得跟什么似的,这两日便是对苏斐,比对自己的两个幼子还要好,见苏老夫人与苏谦于此,李芸娘低头慢慢地喝茶,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大哥,我求你了,我给你磕头认错还不行吗。”苏谦咚咚地朝苏斐磕了头。

苏斐面色不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带祖母回去吧,以后不要来了。”

“大哥你的意思是你不跟我们回去?难道你以后都不回去了吗?那可是你的家啊,难道还能老死不相往来不成?”苏谦哽咽着求道,“大哥,我们是血脉至亲,有什么,回去说不行吗?”

“老死不相往来,嗯,这个倒是挺好的。回去吧,不要把脸都丢到萧家来。”苏斐冷淡地说道。

“祖母,我们走,大哥既是这口气难消,我们就等他消了再说!”苏谦甩袖站了起来,扶着苏老夫人说道。

苏老夫人哭得头痛欲裂,看向苏斐道,“既是你如此恨,那等你气消了再说,斐儿,你要记住,你是苏家的孩子。”

说着,身心疲惫地让苏谦与单妈妈扶着往外走。

李芸娘吩咐了秋佩送客。

苏斐起身,道,“母亲…。”

“好了。”李芸娘柔笑,见他神色之间带着冷意,也没有多说,只说道,“宁儿看着三个孩子呢,这会肯定吵得头痛了。”

说着就扶了丫头的手往后院走。

苏斐跟了上去跟了上去。

西边的太阳缓缓往下沉,院子里的热气消散了很多,微风中也带了徐徐的凉爽,清宁带了三个孩子在廊下玩,一旁的丫头乳娘都伺候在侧。

萧仪正与李仪昊两人已经会走路了,甩开的丫头和乳娘的手咯咯地笑着摇摇晃晃地在廊下小跑着。

乳娘抱住苏瑾坐在清宁的旁边。

清宁温柔地笑着对李仪昊与萧仪正说道,“大弟,二弟,你们小心点,可别摔着了。”

苏瑾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两个舅舅,兴奋得瞪着胖乎乎如莲藕一般的双腿,哦呵哦呵地拍着手。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听着妻子温柔的声音还有几个孩子软软的声音,苏斐觉得一股暖流从心里缓缓淌过,驱散了他心里的冰冷。

第三十二章 作死

“你们两个调皮鬼,又不听姐姐的话啦!”李芸娘笑着走了过去,拿了帕子给两人擦了下脸上的汗。爱睍莼璩

两兄弟抱住李芸娘的腿蹭了蹭,软软地叫了一声娘,然后目光一亮,看向苏斐,欢呼了一声扑了过去,“姐…夫夫。”

两人撒着白嫩的小短腿往苏斐扑去,一左一右地抱着苏斐的腿,仰起小脑袋,眼巴巴地看着他,异口同声,“飞!”

“这两个臭小子,姐夫刚回来,忙了一天了,你们让他歇口气!”李芸娘笑道。

两个孩子抱着苏斐的腿,撒娇。

苏斐一手抱一个,笑着道,“要玩飞飞?”

长得一模一样的两兄弟,仰头看着苏斐眨巴着如葡萄般的眼睛点了点头。

“好。”苏斐抱住两人玩了往空中抛。

苏瑾兴奋得啊哦咯咯地笑,口水都流了出来。

高高兴兴地玩了会,出了一身的汗,夕阳也下去了,晚霞映红了半边天,李芸娘叫了乳娘与丫头把萧仪正与李仪昊,苏瑾三个孩子抱了下去一起洗澡。

三个孩子洗好了,萧岭也回来了,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吃了晚饭,坐了会,见是苏瑾睡眼朦胧,苏斐才是抱了他与清宁回了自己的院子去休息。

安顿好了苏瑾,沐浴完了一身清爽地躺在了床上,清宁这才开口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一回来,情绪就不对。

今日对三个孩子格外的怜爱。

清宁很了解他,他心里定是有什么难受的事。

“宁儿。”苏斐轻声唤了一声,把头埋在清宁的肩窝,闻着她身上熟悉而又好闻,淡淡的香味,良久都没有说话。

清宁伸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背。

过了好一会,苏斐抬起了头,伸手搂住了清宁这才是轻声道,“他怎么可以那么无耻。”

苏斐淡淡说着。

清越的声音里却是带着不可忽视的悲凉,如水一般的悲凉。

清宁脸上湿漉漉的,伸手一摸一手的泪水,她悄悄地抹干了眼泪,抱住了苏斐,温柔说道,“因果循环,天理昭昭,他会有报应的,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心疼他小小年纪被人父亲如此对待。

更是心疼,孙琳琅那么美好的女子,被苏华检毁了。

他枉为人夫,枉为人父,狼心狗肺,丧尽天良,只打入了死牢,一刀结果了他,真是太便宜他了!

就如他自己的说的,他自己该是受尽折磨而亡!

竟然还把孙琳琅的嫁妆也给花了。

这嫁妆就是女子的私人财产,传给儿女,但凡有点羞耻心的男人,都不会动妻子的嫁妆。

可,这苏华检居然把原配的嫁妆给花了!

真真地无耻到了极点!

这嫁妆去了哪?

想都不用想,定是给了九皇子谋划大业去了。

这争储,那就是一个无底洞,要花费大量的钱财来收买人心,来抚慰人心。

良嫔的娘家,段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本就是底蕴不够,虽是积攒了很多文人人脉,可怎么能够拿出那万贯的家财来支撑九皇子争储?原苏华检是兢兢业业地为了旧情人的儿子,而呕心沥血哦!甚至厚颜无耻地把原配的嫁妆都送了进去。

清宁也没有问他准备怎么做,仰头亲了亲他的嘴角,继续柔声说道,“母亲她在天有灵也会安息的,还有,母亲她肯定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快快乐乐地与我,还有孩子一起过日子。”

“嗯。”苏斐嗯了一声,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道,“他实在是配不上母亲,我想,挑个风水宝地改日把母亲的坟给迁了。”

等他死了,别是到了地下还去恶心他的母亲!

“好,等你休沐的时候,我们去寺里给母亲再去添盏长眠灯。”清宁微微点头。

刚母亲说,老夫人与苏谦来是请苏斐回苏家的。

笑死人了,这般对他们母子,如今水落石出了,苏家要跨了,知道苏斐的好了,就来求他回去?

苏家那般对待孙琳琅与他,苏斐又不是圣人。

所以便是为了劝得了苏斐回苏家,这迁坟的事,只要苏斐开口,苏老夫人就会应过来下来,不会阻扰的。

至于,孙氏自然是巴不得了,那样她百年之后就可以与苏华检合葬了。

“我们有这份心,母亲会知道的,这会天气太热了,回头等天气凉爽了再去。”苏斐柔声说道。

陪着三个孩子玩了很久,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容,已经令他心里的愤怒与冰冷退了下去,如今平静了下来,就没有那般愤怒了。

“那好,我们就等天气凉爽了再去,那我明天就吩咐人请人看地,看风水。”清宁道。

“好。”苏斐微微含笑。

皇上派去死牢的人,是尽忠的心腹。

他自是事无巨细,便是苏华检与苏老夫人之间的表情都描绘得很生动。

皇上听完,手里的朱砂笔啪嗒一声折成了两段。

“恬不知耻!该千刀万剐!”皇上怒不可斥,立即阴着脸,吩咐了罗海让死牢的人好好伺候着苏华检,还加了一句,留着一口气就行。

罗海立即转身去吩咐人传达皇上的意思。

苏华检暗地里支持的人是宫里的宫妃。

宫里的妃嫔本就不多。

无利不起早。

皇上几乎都不用想,就直接锁定了三个目标。

淑妃,仪妃,良嫔,或是与之三人交好在同一条船上的妃嫔。

能够对自己的发妻如此残忍的手,说是念着旧情?

皇上嗤之以鼻。

若没有一定的利益,他苏华检能那么死心塌地?而后宫的女人能冒那么的危险与曾经与之有情的臣子暗地里勾结?

皇上直接就吩咐了人去彻查,后宫,以及她们的母家。

因身体不适,皇上已很长时间去后宫里,然,当夜,他翻了牌子去了淑妃那。

晚上的蚊子一如既往地多,又加上白天的一顿鞭子,被鞭子抽的地方火辣辣的痛,一出汗,更是痛得他把有伤地方的肉给切了。

苏华检苦不堪言,嘴里哼着,睁着眼睛看着那小方的窗口,希望能够快点天亮。

不想,天没有亮,他就被拖去了刑房。

看着狰狞满目的刑具,苏华检骇然道,“我是朝廷命官,我的罪还没有定,你们敢私自用刑?你们反了?我要见你们的上司,我见皇上,你们这群王八羔子,是不是苏斐那孽种给你们好处?要你们折磨我?你们这是私自用刑,我要告你们!…”

“吵死了!”一人掏了掏耳朵,随后拿了块步塞到了苏华检的嘴里。

一股臭味往喉咙和鼻子里涌,苏华检差点没被臭晕,他鼓着眼睛看向面前的几个人,呜咽着。

没有人理会他,直接就上刑,自他进来后,这是第一次给他上刑,又他身上已经有了鞭伤,所以没有鞭笞他,也没有给他杖刑,更没有给给他烙铁什么的。

只是夹了夹他的手指和脚趾。

十指连心,苏华检痛得冷汗淋漓,直接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一盆冷水把他浇醒了,然后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