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顿时飘散了开来,在充满了霉味和臭味的牢里,顿时格外的香。

苏华检眼睛立即如饿狼一般看向那吃的,喉咙上下滑动了下,口水立即蔓延了整个口腔。

“来,快吃。”苏老夫人见单妈妈已经摆好了,就把筷子递给苏华检。

苏华检吞了两口口水,伸手抓了筷子,低头吃了起来,吃的动作非常优雅,但还是隐隐带着狼吞虎咽,似是迫不及待一般。

苏老夫人见了,一颗心都钝痛了起来。

他这个儿子,从小锦衣玉食的,何曾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

还只是为了一口吃的。

苏老夫人扭头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然后才转过来头来,对苏华检道,“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了。”

“嗯嗯。”苏华检点了点头。

吃个七八成饱,苏华检没有再吃了。

“这两日,在这里可还好?”虽见得苏华检的样子,就知道他过得不好,苏老夫人还是问道。

“母亲不用担心,我挺好的。”苏华检尽量把脸上的微笑维持到最好。

其实他一点都不好。

吃不好。

这里面闷烧,一天到晚身上的汗都没有干过。

晚上想睡,还睡不着,刚闭上眼睛,蚊子都叮他。

他晚上就尽打蚊子,挠痒。

身上,脸上的皮都抓破了,可那蚊子却无穷无尽似的。

白天想眯一会,可白天可热得跟在蒸笼似的。

还有吃的,是在是太难吃了。

咽都咽不下。

第一晚的时候,他吃了一口就放在地上。

等晚上他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想拿馒头啃两口的时候,惊悚地见得几只老鼠肆无忌惮地吃得欢实。

他一阵恶心,差点就吐了出来。

苏老夫人见他如此说,但也没有戳破他的话,心却跟针扎似的痛。

身在牢里,难道还能锦衣玉食吗?

苏华检却是看向苏谦,“外面情况如何?”

他其实想问,他什么时候能出去。

这两日,外面如何,他一点都不知道。

狱卒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一些没用的话。

他急切地想要知道外面如何了。

迫切地想要从这个地狱一般的牢笼出去。

苏谦想了想,方道,“父亲放心,不日就会把您救出去。”

他是着急,是在走动。

可他官职不高,上达不到皇上那,只能依靠着父亲的人脉。

这次,皇上似是下定了决心要砍了父亲,所以,一番周折下来,便一点效果都没有。

他急得脚底就快生了泡。

他也知道,去求兄长苏斐是最快的办法。

可,苏斐压根就不理他,见都见不到他。

白天,他在皇宫里当值,晚上他去了定西侯府。

他是费了好大的劲和银票才是进来探视。

现在见得如此憔悴,而又狼狈的父亲,苏谦更是心里难受。

但他又不能说真话,所以就是说些话安慰他。

苏华检见苏谦的神色,想了下大约就猜得了一二,便是皇上的心思他都能猜得了一二,道,“这件事,你听朱钟他们几个的,能信得过的人,他们知道,你不要病急乱投医。”

没有什么进展,那就说明,皇上真是铁了心要给孙琳琅报仇,自己的人不少,但皇上要处理他,难道他们还敢跟皇权抗争不成?

多年的为官,苏华检很明白,在绝对的权利面前,是没有办法的。

还有他的对头,是恨不得踩上几脚。

苏华检为官这么多年,很明白自己的处境。

“父亲,您放心,我等会就去求大哥,求他到皇上面前给父亲您求情,大哥不会这么冷血无情的。”这一夕之间,家里的重担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苏谦这两日是四处奔波,身心非常的疲惫。

以前,他上面有苏斐,有父母。

他是次子,便是有心谋世子之位,可也不用他操什么心。

所以,他一直就这么顺风顺水地一路长大的。

可,突然一夕变了天。

母亲有伤只能养着,孙玉雪也上伤着,祖母亦是带着伤硬撑着。

自从事发来,他就只睡了三个时辰不到。

如今,他就希望苏斐能顾念亲情。

能力挽狂澜。

再怎么说,苏斐他也是苏家的子孙,他也姓苏是不?

苏华检顿时双眼欲裂,“去求那孽子做什么?他要是有心,他会把事情在金銮殿上捅出来?他就是恨不得我整个苏家都给孙琳琅陪葬!”

说到这里,苏华检顿时着急地抓住苏老夫人的手,紧张地问道,“那孽子有没有对你们怎么样?”

苏谦摇头回道,“没有,大哥没有做什么,和嫂子带了瑾儿去定西侯府住了,我想见他,跟他求求情,他就是不见我。”

“苏家都这样了,他还能怎样?到底他也是苏家的子孙,他还真的赶尽杀绝了不成?”苏斐是自己的亲孙子了,苏老夫人如今对他是充满了愧疚,自然而然地为他说话,握着苏华检干裂的手,苏老夫人道,“我现在担心就是你,你放心,外面有我们在,斐儿那,我会亲自去与他说,会说通他的。”

他是苏家的血脉,难道还真能把祖宗的基业毁于一旦?难道还真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被处斩?苏老夫人不相信,那孩子,不过是心里怨气太重,意难平罢了。

“哼,那孽子要是心里有那么一点点顾念苏家,他怎么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出来,母亲,谦儿,你们都不要去找他,便是求了他,他也不会松口的,你们去了反而会被人侮辱。”苏华检暴躁地说道。

去求他?

求他要是有用,他就不会这么做了。

虽是皇上把他打入了这牢里,这事情还不是因为那孽子而起?

那孽子他说要毁了整个苏家,苏华检是真的相信了。

“你们不要去求他,你们要小心些,不要着了他的道。”苏华检又说了一句。

见得儿子这般恨苏斐,苏老夫人不禁是悲从心来来,伸手捶着苏华检,“说斐儿是无情,你可曾反思过,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啊,都是你造的孽啊!”

苏华检冷冷地哼了一声。

苏老夫人双腿发软,往地上软去。

“祖母。”

“老夫人。”

苏谦与单妈妈忙扶住了苏老夫人。

“母亲,您别激动。”苏华检也忙道,“您别急,儿子一定会没事的,您放心。”

“我怎么能不急,亲生的父子如是仇人,你让我怎么能不担心。”苏老夫人把手伸了进去,打着苏华检的肩。

“祖母,父亲说得对,您别担心,定会没事的,祖母不是还有孙儿我吗。”苏谦劝道。

单妈妈也劝,“是啊,老夫人,国公爷定没事的。”

苏老夫人看了一眼四周,见四周的牢房里没有人,于是扭头对苏谦说道,“你与单妈妈先回避一下,我有些话要问你父亲。”

“祖母,您头上还有伤,孙儿怎么离开您。”苏老夫人头上的伤还没有好,苏谦很不放心。

“退下。”苏老夫人沉了脸。

苏谦只好道,“是,那祖母您要是不舒服了,那就大声叫了孙儿一声。”

说完与单妈妈远远地退了去。

苏老夫人盯着苏华检,沉默了半响,方才说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斐儿是你的儿子啊,你怎么就能如此眼睁睁地看着我误会他是野种!你怎么这样狠心?你明知道,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我误会他,冷待他,还恨不得把他除了!”

苏老夫人头痛欲裂,可头上的痛,比不上她心里的痛。

那么优秀的孙子啊,那么令人骄傲的孙子啊!

苏华检冷声哼了一声,“谁让他从孙琳琅肚子里蹦出来的!”

“儿子啊,当初人是自己定的,是你要我去孙家为你求娶她的啊,你怎么又要那么待她?你既不喜欢她,心里没有她,你当初又何苦要娶了她?还恨上了自己的亲生的儿子!”苏老夫人紧紧地攥住他的手,指甲都快要掐入了他的肉里,声嘶力竭地说道。

苏华检眼里戾气尽显,阴沉沉地说道,“谁让她是他的心上人,我娶她就是为要折磨她。”

这个他,苏老夫人自是明白,指的是皇上,苏老夫人心里砰砰地跳,下意识往四周看了两眼,道,“当时,你与她夫妻恩爱,那些也是装的?故意装给人看的吗?”

“自然!”苏华检面目狰狞地看向苏老夫人,“普渡寺,我就是要她声名狼藉,要让她生不如死,可我没有想到母亲您一手把事情给掩了下来!”

后来,他便是要再出手,也是不易的。

孙琳琅聪慧,自明白普渡寺非常蹊跷,所以轻易不出门,在家也是丫头婆子不离左右,后有了身孕,就更加谨慎小心。

苏老夫人一口血堵在喉间,吸了口气咽了下去,方才道,“她是不足为惜,可斐儿呢?是我苏家的血脉啊?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待他?就因为他是孙琳琅肚子蹦出来的,所以,你就这么恨他?这般不待见他?”

儿媳妇没了,没有什么可惜的,这天下女人多了去,儿媳妇死了,还可以再娶,可苏老夫人却很心痛苏斐这个才华斐然的孙子。

苏华检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默认了苏老夫人的话。

苏老夫人把他的手抓出了血来,紧紧地瞪着苏华检,“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她?你成亲后,你与孙琳琅又那般恩爱,我也放心了,以为你心里彻底放下了,如今看来,你心里是还惦记着那贱人!”

当年儿子私底下悄悄地跟她说要娶段家的姑娘,可段家是什么出身?小门小户的,她怎么可能答应?后段家姑娘入了宫,儿子面上倒是没有什么表现,她以为儿子只是随口说说,过了一段时间后,儿子又在自己准备好的名册中,挑了孙琳琅这么一个绝色大美女,她以为儿子也想通了呢!

原来,他一直都没有放下过!

“我就是惦记着她!我就是喜欢她,母亲您当初就该应了我们的亲事!”苏华检吼道,“可是母亲您当初说了什么?说她出身不好,说她眉眼不正,说她不配当苏家的主母!我心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在我的心里,只有她配当我苏苏华检的妻子。”

“孽障,她什么出身?她当年不过就是看你是齐国公世子的身份,故意勾引你的!”苏老夫人气得直哆嗦,严厉看向苏华检说道,“听你这话,你们暗地里是私会过了不少次,她要是她心术端正,又怎么会做出那般下作的事情来?”

苏华检盯着苏老夫人,脸色阴沉说道,“当年,母亲您要是同意了,她又怎么会被家人送去选秀?入了宫,她受到他冷落,她过得一点都不好。那我也要让他的心上人受尽人间疾苦折磨而死!可是,我没有想到是,你与孙家的老虔婆就那么亲手利落地送了她走了!一点苦头都没有让她尝到!这些自是要让她儿子来偿还!今日,苏家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母亲您一手造成的!”

苏华检眼里一片阴霾之色,额角的青筋一根根地冒了起来。

“造孽啊,那狐狸精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过了这么多年,你还心心念念地念着她?就为那么一个举止不端的贱人,你陷害正妻,对亲生儿子不闻不问,冷漠了他那么多年!”苏老夫人面色苍凉,“如今,你看看都成了什么样子了?你被亲生儿子送入了死牢,还搭上了整个苏家?你到了地下,要怎么与苏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苏华检抓了抓脸上被蚊子叮的地方,不以为意地道,“母亲,您不用担心,我早就开始安排部署了,便是我死了,不久的将来,苏家会好好的,祖宗不会怪罪我的!”

“你让我误会孙琳琅,让我亲手杀了她,你都做了些什么?虎毒不食子,你把自己的儿子逼到了这个境地,父子反目成仇,如今你满意了吗?”苏老夫人气得全身的血都逆流,嘴唇哆嗦了几下,手往苏华检的脖颈移,“造孽啊!这一切都都是你我造的孽,去死吧,我们一起去死!死了去地下与苏家的列祖列宗磕头认错!”

“母亲,您做什么!你要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吗?”苏华检吓得忙去拉苏老夫人的手。

“去死,死了干净,我亲手杀了你,然后再自杀。”为了那么个女儿,害得苏家如今父子反目成仇,苏家也要毁了,苏老夫人手拼尽了力气掐着苏华检的脖子,“你我都去死,只要你我死了,斐儿心里的气就能消,苏家交给他的手里,我老婆子放心!”

那么优秀的孙子,苏家怎么会不兴旺起来?

“母亲!”苏华检在牢里苦熬了两天,没有吃好,更是没有睡,全身无力,四肢虚着,苏老夫人又是拼了全身的力攥着他的脖子,一时间,苏华检竟是无法挣脱,因为不能呼吸,苏华检脸涨得通红,脸上的抓痕红彤彤的,更是触目惊心。

“母亲…母亲…快放手。”苏华检双手打着苏老夫人的手,断断续续地说着。

苏老夫人双眸充满了怒火,见得苏华检的挣扎与痛苦,撇开了目光,狠下了心说道,“苏家不能败在我的手里,我们一起去死,死了就解脱了!,当年我就不该对孙琳琅下那么狠的手!”

当年普渡寺的事情传开,没有人知道那日的事,没人会说三道四说孙琳琅不贞。

当初就不该杀孙琳琅啊,把她养在府里就是了,或去养在庄子上都成啊?

便是怀疑了苏斐不是苏家的血脉,也把他们母子养在一起就是了。

如此,苏斐今日也不会这么恨她和苏家?

她当初怎么就不能心软一点点呢?

“谦儿…救…救…命。”苏华检目光看向远处的苏谦,翻着白眼说道。

“祖母。”

“老夫人。”

苏谦与单妈妈见得情况不对,急忙奔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拉苏老夫人的手。

苏老夫人人老了,这两日又是担心,又是着急,身上还有伤,没多少力气,于是很快就被单妈妈与苏谦拉了开来。

苏老夫人满头大汗,靠在苏谦身上喘着气。

苏华检则是坐在地上激烈地咳嗽着。

“国公爷,您没事吧。”单妈妈弯身小心问道。

苏华检摆了下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贪婪地大口大口的吸气。

苏谦没有说话。

好一会,苏老夫人开口道,“当年孙琳琅的嫁妆是你收了起来,我问你,她的嫁妆,可都可在?”

“已经被我用光了。”苏华检脸上闪现一抹笑容,看向苏老夫人道,“那不孝子,一分都别想得到!”

苏老夫人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伸手颤抖地指着他,半响才是吐出了两个字,“无耻!”

苏华检却是看向苏谦道,“苏家暂时就交给你了,与朱钟他们好好商量着行事,不要乱作主张。”

苏谦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点了点头,“是,父亲,我会与他们好好商量的,您放心。”

苏华检便是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苏老夫人气得不轻,抚着痛得如是针扎一般的额角,说道,“你当初说怕我和孙琳两人会不公,所以就清点了过去,只等斐儿长大成亲了就交到了他的手里,你又不差钱,国公府里一年的出息不少,那么多的嫁妆,你都花去哪里了?你不会,你不会把她的嫁妆,填给了她…。”

不会是拿了孙琳琅的嫁妆去填给了那对母子吧?

一个念头,就在苏老夫人的心里浮现出来。

苏华检笑了两下,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粗哑着声音道,“这个母亲您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我花银子的去处。”

苏老夫人顿时觉得一阵窒息,双膝一软,就往地上倒。

“祖母。”

“老夫人。”苏谦与单妈妈两个急忙扶住了她。

“母亲。”苏华检也趴在了牢门上,叫道。

苏老夫人脸色寡白,嘴唇乌青,手指紧紧地蜷在一起,怎么都掰不开。

苏谦与单妈妈吓得不行。

苏华检也没有记恨刚才苏老夫人要掐死他的事,见得苏老夫人如此心里也着急,刚要开口让两人扶了苏老夫人出去,狱卒走了进来,说时间到了,让他们出去。

“你们快扶了母亲回去吧,记得请个好点的太医给她瞧瞧。”苏华检道。

苏谦点了点头,亲自抱了苏老夫人出去。

上了马车,走了好一会,苏老夫人睁开了眼睛。

“祖母,您醒来啦?刚父亲说了什么话,惹您那么生气了?”苏谦陪在马车了,见苏老夫人醒来,忙问道。

单妈妈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但她自不会问,端了茶喂苏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您先喝口茶去去暑气。”

苏老夫人喝了两口茶,疲惫道,“去定西侯府吧。”

“祖母,您身子不好,改日再去。”苏谦担心说道。

单妈妈也是一脸担心劝着说先回去让太医诊脉。

苏老夫人摇了摇头头,一脸虚弱,却是目光坚决,“现在就去。”

苏谦没办法,只得吩咐车夫掉了方向去定西侯府。

第三十一章 鞭打

侯门闺秀 吃了家里带来的饭菜,苏华检中午就没有吃牢里那些难以下咽的饭。爱睍莼璩

就这么靠着墙壁眯着眼睛坐着,他动也没有动,却还是热得满身是汗,全身如从水里拎出来一般,身后的墙壁更是如烧烫了一般,很是不舒服。

虽然很热,但苏华检还是想趁着天还没有黑,他想睡会。

不然,等天黑了,这牢里蚊子成群,咬得他根本就睡不着,还有倒了晚上,老鼠也会肆无忌惮地在跟前跑,更有胆大的会咬人。

他跟狱卒提了,可人家压根就不理他。他是苏华检,是曾经的国公爷,他爷可能出了这牢笼,然后继续荣华富贵,风光无限。可是他现在是在牢里,这里的人,又有谁认识谁?

所以,狱卒才不会管他。

如今他是囚犯,眼下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因此,他也就只能抓着这闷热的白天能眯会。

片刻,响起了脚步声。

一步一步,格外的清晰,还有些熟悉,苏华检倏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看了过去。

苏斐落入他的眼帘。

眨了几下眼睛,见苏斐还是一步步地朝他走了过来,苏华检心里立即警觉了起来。

苏斐一步一步如是步步生莲,步伐优雅地朝他走了过来,嘴角还噙着一抹笑,眼如古井没有一丝波澜,看不出一点都的喜怒。

他怎么会在这里?这老夫人与苏谦前脚刚走,他就来了!巧合?还是他就是隐在暗处,听他们的话?苏华检一想,顿时胸口似是被热油烫了一般的感觉,咽了咽口水,怒视着苏斐,先声夺人大声吼道,“孽子,你还敢来!”

苏斐走到了他牢房的面前,方才顿住了脚步,“我怎么就不敢来了?”

说完微微地一笑,虽这是无比脏诟的死牢,却令人有种满室生辉一般的惊艳。

苏华检腾地站了起来,与他对视着,道,“你来做什么?是想来看看我多惨吗?你这个忤逆不孝的的东西,如今你都看到了,你满意了?把自己的亲生父亲弄到这个境地,你舒服了?流着苏家的血,却是对自己的血脉亲人下这么重的手,我是你的亲生父亲,这般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你就怕遭天谴天打雷劈吗?”

“老天要是有眼,天谴的也是你,雷劈的也是你!”苏斐语气淡淡地说道,“我有什么好怕的?现在你好好的,我又没有杀你。”

苏斐脸色坦然,目光鄙夷地凝视着苏华检。

苏华检被苏斐气得胸口如是被点了火一般,怒火翻滚,但他也没有走过去。

如今苏家的人都疯了。

苏斐要把这个老子弄死,刚才母亲要掐死自己,这苏家的人,如今都疯了!

这要是被这不孝子伸手抓到了,这孽子还不至于弄死自己背上一个弑父的名声,但让他吃点苦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苏华检也就只是站在原地,冒着怒火与他对视着,咬牙道,“你就不怕因为你这个不孝子孙琳琅在天之灵,而不得安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