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于家的小姐吗?”梁芜菁有些不解的看着她,这丫头,还和自己打马虎眼呢。

“的确是于家的小姐,可是…她长得和咱们从前在御花园看到的那个宫女一模一样,奴婢怀疑她就是那个宫女,主子还记得吗?就是您以为死了的那个。”碧玉低声道。梁芜菁闻言瞪大了眼睛,她当然是记得的,当时在御花园遇到那女子时,虽然那女子是宫女打扮,可因为女子长得太出挑了,加之陈夙因为这个女子在自己面前露出了不一样的一面,让自己怀疑他在装傻,所

以她对那女子记忆犹新。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迎刃而解

她当时就怀疑这女子不是宫女,也不是嫔妃,还以为是未出嫁的公主,后来得知没有和她一般年纪的公主时,还觉得很纳闷呢。

后来她询问永安王,永安王告诉她,那是个死人,后来她又在御花园见到了,还以为见到了鬼,因此和永安王大吵一架,两人还因此闹了一个多月的别扭,互不搭理。

虽然后来她知道,那宫女是个活人,只是长得和永安王陈夙认识的人相像,而那人已经死了,所以才没有多追究。

不曾想这女子又出现了,而且还以于忠妹妹的身份出现,被皇帝封了纯妃,当真让她震惊不已。

“碧玉,你确定这个女子和咱们在御花园看到的一模一样?”梁芜菁深吸一口气问道。

“嗯,奴婢看的很真切,的确是一样的,而且…还有一件事儿更让人觉得奇怪,钟平说…这女子长得和仙逝的宁皇后也几乎一模一样呢。”碧玉担心的就是这个,当初主子就是因为这个女子和王爷闹翻的,如今却猛然得知这女子竟然和王爷的亡妻一模一样,也不知主子会不会生气。

“什么!”梁芜菁闻言更加吃惊,许多事儿也迎刃而解了。

为何当初在御花园里,陈夙遇到了这女子会失了分寸,为何自己询问他时,他不愿多言,直说人已经死了。

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陈夙必定对他心爱的亡妻宁双冰念念不忘,所以在御花园见到了和宁双

冰长得相像的宫女时,才会变了脸色,而自己问起他来,他不愿多说,甚至说人已经死了,说的是他的亡妻,并不是这个和他亡妻相像的宫女。

可如今…这宫女摇身一变成了于家女儿,还被皇帝封为了纯妃,日后便要在宫中走动。

梁芜菁想着想着,脸上便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若是没有防备的人,大概还以为碰到鬼了吧。

宫中伺候得久的奴才,几乎都见过宁双冰,现在来了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不吓到才怪呢。

“主子,你说这事也真奇怪…宫女变成了于家小姐,成了妃子。”碧玉十分不解的说道。

“会不会是…于忠大人带她入宫面圣,她自个去御花园溜达,被王爷和咱们瞧见了?”碧云听了这么许久,大胆的猜测道。

“这也有可能,毕竟…于忠深受皇帝信任,若对妹妹宠爱有加,兴许会暗中带着她入宫瞧瞧的,若她是个大胆的,装扮成宫女到处窜也是可能的,不过你们还记不得,前些日子咱们在御花园遇到了皇上,当时皇上和身边的康禄在找人,康禄称要找之人为小姐,会不会就是这个于冰?”梁芜菁突然想起这件事来,看着两个丫头问道。

“极有可能。”碧云立即颔首,她方才也想到了此处。

“这么说来…皇帝早就倾心于家小姐了,所以才把她留在宫中,而且是瞒着众人的。”碧玉也一下子醒过神来,

低声说道。

“如今想来,那日皇帝就唤了于忠入宫伴驾,还喝醉了,而且还赐给了于忠一个妾室,我怎么觉着这其中有着某种关联。”梁芜菁越想越觉得怪异,可一时半会也抓不住什么重点。

碧云和碧玉闻言也沉思起来,不过都没有什么收获。

“算了,不管这么多了,碧云,去把王爷找回来,这个时辰,他应该在小园子里。”梁芜菁对碧云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找王爷。”碧云知道,自家主子要将此事告诉王爷了,也不敢有丝毫耽搁。

约莫过了一刻钟,永安王满头大汗跑进了寝殿之中,待梁芜菁屏退了左右后,他便恢复了正常,脸上再也没有讨好而又幼稚的笑容了。

他走到了椅子上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梁芜菁,等待她开口,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不关心一般。

梁芜菁见此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低声道:“王爷,今儿个皇上选秀了。”

“嗯。”陈夙颔首,他早就知晓了。

“皇上一共册封了四个人,一个是定南侯的女儿刘湘云,被封为婉嫔,她是我从小就认识的小姐妹,还有一个是鸿胪寺卿曹世勋的女儿,封了嫔,她今日打了碧落,我日后是不会饶过她的,再有就是嘉兴知府的女儿,封了贵人。”梁芜菁告诉陈夙这个,是让他了解朝中的局势。

后宫和前朝可是息息相关的。

“定南侯刘家多年来没有什么建树

,日子也不比从前好过了,送女儿入宫大概是想谋一份荣宠吧,至于曹世勋,他早年间就是陈衡的走狗,嘉兴知府…下边的官儿,官职不大,倒是没什么特别的。”陈夙看了梁芜菁一眼后,淡淡的说道。

“嗯,这几个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那个宫女,就是和王爷的故人长得极为相像的宫女,她…如今的身份是于忠的妹妹于冰,今日选秀被皇帝册封为纯妃了,如今宫中上下都在说…她和你的发妻宁双冰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而且…皇帝对她似乎很满意,不止是她的家世相貌出众,否则也不会越过祖制,封为妃了。”梁芜菁一边说着,一边看陈夙的表情,不料这厮依旧是淡淡的表情,好像对此很不在意。

“王爷…。”梁芜菁见他久久不语,也没有什么表情,忍不住喊了一声。

“我知道了,兴许…陈衡真的喜欢那张脸吧,不过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是那个人,而不是那张脸,我不会因此乱了阵脚,这个你放心,还有…此女的身份应该不是于忠的妹妹,于忠没有什么妹妹,应该是陈衡捏造的,也不知他从哪儿寻来了这样一个女子。”陈夙沉吟片刻后如此说道。

梁芜菁闻言瞪大了眼睛,什么叫…陈衡喜欢那张脸,难道说…陈衡也曾爱慕宁双冰?

那可是他的皇嫂啊,他还真是有胆子,而陈夙竟然知道这一切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一些,皇家的人可真是乱啊。

梁芜菁看着陈夙,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好奇心也能害死人呢,她还是少问得好。

陈夙却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表情淡然道:“这事我一早就知晓,不过双冰对他无意,他又不曾说出来,他是我的兄弟,我没有为难他。”

梁芜菁闻言看着陈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他现在看着虽然很冷漠,一心一意只想报仇,没人情味,对人也比较无情,但从过去的种种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否则也不会那样善待他的兄弟们了。

只可惜,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如今他落魄了,他的兄弟争先恐后的躲避他,皇帝一次又一次的羞辱他,这算什么兄弟?

梁芜菁觉得,陈夙应该很后悔吧,后悔当初对自己的兄弟们那般宽容,正因为他的宽容,才让那些狼子野心的人钻了空子,丢了皇位不说,如今还过着这样惨淡的日子。

当然,打从她嫁过来,已经大有改观了。

“他们的事儿我们不必管,安心策划离宫的事儿便是,我这次可是豁出去配合你了,成败在此一举。”陈夙看着梁芜菁,神色渐渐柔和了下来。

“放心吧,我会安排好一切的,不过还要烦劳王爷办一件事。”梁芜菁看着陈夙,面带讨好道。

陈夙十分诧异的看着她,面带疑惑,这可是她头一次在自己面前

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物极必反,陈夙一下子防备起来了,倒不是怕她对自己不利,下意识觉得没好事罢了。

“我需要大量的油,若没有油,烈酒也行的…不行…酒味太大,容易被人发现,还是油吧,王爷想法子出宫去弄一些回来,可好?”梁芜菁看着陈夙,笑着说道,语中满是殷切。

陈夙闻言身子一僵,她要油,而且要很多,这可为难他了,他出宫一次付出的代价很大,纵使他武功高强,从密道出去也得费很大的功夫,听她的意思,自己要出去很多次才成,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王爷?”梁芜菁见他不说话,笑道:“王爷一向寡言,不说话就代表王爷答应了,今夜王爷就出宫一趟吧,我要的也不多,王爷每次带一个大羊皮水袋去装满,十次也就够用了,我让人给王爷放风。”

梁芜菁说到做到,还不等陈夙拒绝,就让碧云把早就备好的羊皮水袋拿了进来,不多不少,正好十个。

陈夙看着这些羊皮水袋的大个头,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知道,梁芜菁很能折腾,可没有想到她这么能折腾,而且还是折腾他。

不过…经过黄连水事件,还有顶水罐后,他已经有所领教了,今日不过是变本加厉而已。

但奇怪的是,他竟然不觉得反感,看着她明媚的大眼里露出怪异的笑容时,他也情不自禁笑了,只是这笑容来的太快,消失的

也太快,谁也没有察觉到罢了。

陈夙知道,她要油的确有大用处,不过应该不用这么多的,她这是故意捉弄自己吧。

女儿家就是小气,自己因为那宫女的事儿得罪了她一次,她就记仇到现在,如今还要敲打他一番才算解气呢。但陈夙也知道,这件事的确是自己有错在先,不过他经历磨难后性子大变,根本说不出什么道歉的话来,若乖乖出去弄了油来,能让她高兴,他辛苦一番倒也不碍事。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内疚

其实…这些日子的相处,陈夙已经很了解梁芜菁了,心中对她甚至十分愧疚。

这样的女子,比起寻常的闺中女儿,她有太多不一样了,她善良,勇敢,有见识,有才情,敢作敢当,行事果断,又是个极有主意的,和寻常人家那些只知道逆来顺受的大家闺秀一比,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这样的女子,无论在什么困境下都不会气馁吧,连许多男子都比不上她,放在别家里,一定是众人满意的当家主母,日子过得如鱼得水,不知有多惬意。

可她偏偏嫁给了自己,原本应该和谐美满的人生因此发生了逆转,可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如今的他除了报仇,再也不愿想其它。

这一生,他注定不能给她作为夫君对妻子的爱,也不能给她哪怕一丝丝怜惜和温暖。

陈夙觉得,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是不公平的,也是可悲的。

他从前虽是帝王,却不是一个狂妄自大的男人,他自小的愿望便是得一心人,相守到白头,他找到了那个人,她就是宁双冰,他的所有爱都给了她,她死了,也带走了自己的心,带走了自己所有的感情。

陈夙觉得,像梁芜菁这样的女子,也该有一个人像他爱护宁双冰一样爱护着她,但那个人却不是他陈夙。

可如今,自己和她还是夫妻,虽然只是表面上的夫妻,但陈夙却不能给她一个妻子该拥有的一切,所以觉得内疚,也想尽力去

弥补这一切,把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所以,她耍耍小脾气,使使性子,提一些听起来天方夜谭的要求,他都会尽力去满足她。

只希望她日后不要记恨自己。

也许…有一日,自己能够得偿夙愿,大仇得报,重新夺回天下,到那时候…自己便真是一个孤家寡人了,至于她…他会信守承诺,保住梁家该有的一切,甚至给与更多的荣宠,他也会放她离开,去找一个能够爱她疼她一辈子的男人。

陈夙虽然觉得内疚,但让他庆幸的是,梁芜菁不是寻常的女子,不是嫁了人后便一心一意围着夫君转悠的女子。

若真是那样,她势必要得到更大的伤害。

可陈夙观察了,很久,梁芜菁对自己是没有男女之情的,打从她知道自己在装傻后,说的最多的就是二人的合作。

他们如今应该算是朋友吧,或者说,比朋友更亲近一些,说是盟友更为贴切一些。

梁芜菁可不知道陈夙一下子想了这么多,更不知道他心中对自己有愧疚,还吩咐着碧云将羊皮水袋藏在了陈夙的床下。

“王爷,前些日子我们发现打理小园子的太监小江子行为异常,似乎在小园子里发现了什么,未免打草惊蛇,这些日子我并未动他,也让人小心翼翼看着他了,这几日他倒是规矩了,可王爷要出宫去,势必从小园子进出,我会让人引开他的。”梁芜菁一边帮碧云弄着羊皮水袋

,一边说道。

“嗯。”永安王颔首,算是知道了。

本来她见梁芜菁蹲在地上帮碧云递水袋,还想去帮忙的,可主仆二人速度很快,他手刚刚伸过去,梁芜菁就把最后一个水袋给拿走了,还险些抓到了他的手。

不过,就连陈夙也没有察觉到,自从梁芜菁到了昌德宫后,许多事儿他都不再操心了,包括观察身边的奴才们。

毕竟…他可不希望宫中全是来监视他的人。

可如今却不知不觉就忽略了这一切,直到此刻他才醒过神来,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应该说是梁芜菁太有能耐了,把宫中管的很好,无须他操心这些事儿,还是说自己已经习惯有人帮忙了。

陈夙不愿多想了,有些事儿越想越难以释怀,最后只会留下诸多麻烦而已。

就在陈夙头疼着如何把大水袋里装满的油轻松一些弄回来时,梁贵妃的朝霞宫中,气氛压抑的可怕,就连三皇子也察觉到了母妃的愤怒,躲在自己的偏殿里乖乖的背诗,不敢去正殿打扰了。

“娘娘息怒,依奴婢看,于家的女儿虽然封了妃,但也只是皇上给于大人脸面罢了,而且…起点太高了,日后想要更进一步就难了。”萍儿思虑了半响后,壮着胆子劝说道。

“本宫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可…皇上是一个十分看重祖宗家法的人,即便他看在于忠的面上,也不该违背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让于冰做了

妃子,本宫总觉得这事很奇怪,可到底是哪儿不对劲,本宫一时半会也想不清楚,再说了…于冰不是和死去的宁双冰很相像吗,皇上应该不会看上她才是,难道只是为了拉拢于忠?可这样的理由连本宫听了都觉得不大可能,于忠的确是皇上的肱骨之臣,可为了拉拢他,也没必要给他妹妹这么大的恩典啊,此次入选的秀女中,定南侯刘成的女儿刘湘云才是出身最高的…。”梁贵妃越说脸色越难看,越说越觉得憋屈,一下子就将手里的茶盏砸到了地上。

“娘娘,您的身子要紧,可万万不能动怒了,就算不为您自个着想,也得为您腹中的皇嗣着想啊。”萍儿早已将左右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遣了出去,说起话来也没有什么隐瞒了。

主子的小日子已经三个月未到了,上个月初也唤了心腹的太医过来诊脉,那时候太医就说十有八九是有喜了,可还不敢肯定,直到上个月月底,太医才确定主子有了身孕。

女子有孕,前三个月极为重要,也忌讳向旁人多说,梁贵妃便未告诉任何人,除了太医和萍儿,便再无旁人知晓了。

她本想等着选秀一过,腹中胎儿便三个月了,倒时候再告诉皇帝也不迟。

可不想选秀的结果不尽如人意,这才让她大动肝火。

萍儿深怕她因生气上着了腹中的孩子,这才急忙劝说。

“若不是因为这个孩子,本宫可不会坐

以待毙。”梁贵妃说到此眼中满是黯然道:“新人入宫,皇帝势必被她们吸引,原本本宫全力相争,还能不被夺恩宠的,可本宫偏偏有了身孕,不能伺候皇上,这些日子…皇上每每来本宫这儿,为了腹中孩子,本宫十有八九都推辞了,幸好开春后,朝政繁忙,皇上很少来后宫,否则本宫这肚子就藏不住了。”

“娘娘不必担心,您虽然有了身孕,不能伺候皇上,兴许会让那些新人有机可乘,可娘娘别忘了,自打皇上登基即位,不…自打皇上登基的前一年茵嫔生了个女儿,皇上已三年没有得一个后嗣了,娘娘有孕可是宫中的大喜事,皇上关心爱护娘娘还来不及呢,即便娘娘不能侍寝,皇上也会像从前您怀着三皇子时一样…日日陪在娘娘身边的。”萍儿十分心疼自家主子,也觉得主子过的实在不易。

在旁人眼中,主子是贵妃,权倾后宫,甚至影响前朝,是皇帝心尖尖上的人,荣宠备至,殊不知她过得有多么辛苦,连有了身孕还不能一心一意安胎,怕别的女人乘机夺走了皇帝。

“本宫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这次实在是让本宫意外啊,先不说这纯妃了,皇上这次选了四个嫔妃,分位都不算低,特别是前三位,即便作为新人入宫,在宫中都能占有一席之地了,本宫想想都觉得憋屈。”梁贵妃十分不满道。

“她们的位份再高

,也越不过娘娘去,更何况娘娘还执掌凤印,谁敢在娘娘面前放肆,到时候娘娘寻个错儿将人处置了便是。”萍儿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子生气,于是如此说道。

“嗯,你说的有道理,来日方长呢,更何况都是些羽翼未丰的新人,本宫现在多想也无益,对了…立即让内务府的人去太后的寿安宫向她禀报此次选秀的结果,特别是…那个纯妃,让去的人多说说她,包括…皇上为了她违背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更别忘告诉太后,于冰和死去的宁双冰长得极为相似,到时候本宫就不信太后不着急。”梁芜菁柔声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办。”萍儿连忙应道。

“如今本宫倒是觉得…于家最近十天才走了后门把于冰送进宫选秀,人又被皇上封了妃,让人觉得十分可疑呢,找人再打探打探于家的底细,看看于家到底有没有这样一个小姐。”梁贵妃觉得自己应该是多心了,可在宫中,凡事留个心眼,才能走得更长远。

“奴婢遵命。”萍儿笑着颔首,立即去了。

然而…让梁贵妃没有想到的是,她尚未派人去禀报太后选秀的事儿,茵嫔和良妃二人已经急匆匆去寿安宫告状了。

太后王氏这些日子一直噩梦缠身,日日不得安宁,梁贵妃已派人去云龙寺请了十多位高僧入京。高僧们前几日就到了京城,只是宫中忙着选秀,梁贵妃便

安排他们在离京城最近的寺院里住着,随时等候宣召入宫。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太后

太后也眼巴巴的盼着,原本想着今日选秀一过,明日就让人把高僧请进她的寿安宫来做法事,诵经祈福,所以今日太后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晚膳也用了一碗粥外加一些青菜,比从前好了许多。

“娘娘今日气色好了许多,奴婢再去端一碗安神茶来给您。”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一边扶着太后的手,一边柔声说道。

“安神茶倒是不必了,成日的喝也没见有什么作用,反而害的哀家日日噩梦连连,还是不喝了。”太后皱眉摇头,随即又道:“趁着天色还早,陪哀家出去走走吧,哀家好几日未曾出寝殿门半步了。”

“是。”老嬷嬷颔首,立即让一众宫女们跟着,扶着太后就往外走去。

这些日子,太后被噩梦折磨,成日的睡不着,特别是夜里,一夜一夜的熬着,人都消瘦了许多,都快皮包骨头了,可把这些奴才们吓坏了,太后若是有个好歹,皇帝不让她们陪葬才怪呢。

幸好白天一屋子的人守着,太后才敢睡一会,否则早就要出人命了。

莫说太后睡不着,这宫中的奴才们大多也睡不着,因为他们也瞧见那些“脏东西”了,都觉得寿安宫不是个吉祥地呢。

只可惜啊,他们是太后的奴才,也只能在这儿伺候。

一行十余日伺候着太后浩浩荡荡出了寝殿的们,往左侧的小园子去了。

寿安宫中的花园虽不及御花园一成大,但却很精致,里头小桥

流水,亭台楼阁应有尽有,种的也都是太后喜欢的奇花异草。

打从噩梦不断后,太后无论去哪儿,身边总是跟着一群人,这次也不例外。

梁府和茵嫔赶到寿安宫时便听奴才们说太后去逛园子了,二人根本没有耐心敬候太后回来,也带着人往小园子去了。

“太后娘娘,您瞧这山茶花开得多好。”老嬷嬷一边扶着太后往前走去,一边笑着说道。

“是啊,是不错,御花园有温泉水,山茶花早就该谢了吧,我这寿安宫倒是要迟上许久,这次哀家病的也太久了,险些就错过了山茶花的花期,哀家记得…先皇最喜欢的就是山茶花,从前御花园里郁郁葱葱的种着一大片,如今多数都到了哀家这小园子。”太后人还很虚弱,但看着四周娇艳欲滴的山茶花,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先皇是很喜欢山茶花,御花园中许多山茶花都是先皇亲手栽种的,太后自然也是喜爱的,打从两年前儿子登基后,她就命人将先皇亲手种植的山茶花移到了寿安宫,自己亲自照料着,花开的时候,她就会想到先皇。

“咱们寿安宫的风水好,奴婢瞧着这些山茶花比从前在御花园里还开的好呢,主子是有福之人,所以花养在主子这儿也格外好。”老嬷嬷笑着奉承道。

她是太后身边伺候了三十余年的老人了,是太后的心腹,她说这些话自然是太后最喜爱的。

“是啊

,哀家的确是有福之人,否则…冷冷清清的坐了几年太妃后,也不会有机会让皇儿登基,哀家成为太后了,这都是老天在眷顾哀家啊,可…老天不也在惩罚哀家吗?从前做过的事儿如今历历在目,害的哀家心神不宁,噩梦连连,再这样下去,哀家真是生不如死啊。”太后这些日子被噩梦折磨的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就算是个正值盛年的人这般折腾,用不了多久也会枯萎的,更何况她今年都快五十了。

“娘娘不必担心,明日高僧就要入宫做法事了,一定会逢凶化吉的,而且…奴婢已暗中布置了一切,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的。”老嬷嬷靠在太后耳边说道,前半段说的很大声,后面这一句却是压低声音说的,是有她和太后二人知道。

“嗯。”太后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这些日子,她被折磨的实在不堪忍受了,她知道,她这一辈子做了许多错事,手上也沾染了许多人血,所以才“遇到鬼”时,她是十分害怕的,因此噩梦连连,可接二连三的这样,她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就算真的有冤魂要找她索命,为何早早不来,现在才来?

太医说了,人的身子太虚弱时,是容易出现幻觉的,她也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想太多了,自个吓自个,可有一次,她真真切切摸到了披头散发,浑身血淋淋的人。

从那时候起,她就怀疑有人故意

在寿安宫中作乱,有人故意吓唬她。

所以她前些日子被吓得神神叨叨,语无伦次的,确有其事,可这几日…她却清醒了许多,只是为了找出幕后使坏的人,她故作害怕而已。

今日她强撑着出来散步,便是给那些几日不曾有机会下手的人留一个准备的时机。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也有自己的安排。

“娘娘,娘娘…。”就在太后准备去亭子里歇息片刻时,一个小宫女急匆匆走了过来。

太后抬头一看,便见良妃和茵嫔二人带着奴才们跟在小宫女身后疾步而来。

“启禀娘娘,良妃娘娘、茵嫔娘娘求见太后娘娘。”小宫女进了小亭子后跪了下来,恭声道。

人都在亭子外头了,太后自然不会不见,便招了招手,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道:“过来吧。”

“是。”二人应了一声,立即进了亭子给太后请安。

“你们二人今日一早才来寿安宫请安了,怎么这会子又得闲了?虽说宫中晨昏定省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可哀家却免了你们傍晚请安,此时你们过来,可是有要紧事?若没有便回去吧,哀家精神头不好,实在没有力气和你们说话。”太后一开口便下了逐客令,她这些日子身子欠安,今日又忙着布局要抓害她之人,自然不愿此刻多费心思。

“启禀娘娘,妾身等的确有要事禀报娘娘。”良妃恭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