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茵嫔也

连忙应道。

她二人原本是不和的,只要在一块都免不得互相挤兑几句。

良妃气茵嫔狐媚惑主,比她受宠,还生了公主,让她很嫉妒。

而茵嫔因为自己的出身比良妃低,即便自己生了公主,也还是嫔位,比不上良妃,心中也觉得老天对自己不公,也很嫉妒良妃。

久而久之,二人互相看不对眼,嘴上免不得吵闹几句。

太后也是知情的,今日见二人竟然结伴而来,还异口同声,便知出了大事。

“说吧。”太后皱了皱眉道。

“启禀太后,这事本轮不到臣妾二人来说的,一会内务府的人会来回禀娘娘,只是…我们也是为了娘娘着想,这才来回禀。”良妃恭声道。

太后听得稀里糊涂的,有些生气了,可尚未发火,便听茵嫔道:“启禀娘娘,选秀已过,皇上总共选了四位秀女,定南侯刘成的女儿封了婉嫔,鸿胪寺卿曹世勋的女儿也封了嫔,还有嘉兴知府的女儿封了贵人,个个位份都不低,臣妾说句实话,臣妾伺候皇上多年了,又给皇上生了公主,如今也在嫔位,臣妾心里是不大服气的。”

太后听到此点了点头,茵嫔的性子她知道,这丫头就是太在意这些了,说起话来也没有个顾忌,虽然有时候有些霸道,有些不饶人,但实际上茵嫔的性子在这宫中算单纯了,起码她在想什么,是瞒不住旁人的。

太后一直都觉得茵嫔是个不会拐弯抹角

的人,虽然有时候太直,不招人喜欢,不过也过得去。

可茵嫔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她见太后并未生气,于是又道:“若只是这样,臣妾也不会多言半句,谁让皇上喜欢这新晋的几人呢,妾身自愧不如,也不敢有什么怨言,可皇上还封了于忠的妹妹为纯妃,这可是有违祖宗规矩的,不过…皇上君临天下,祖宗定下的规矩是规矩,皇上的规矩也是规矩,可妾身却觉得这于氏是个不祥之人,太后娘娘您知道吗?这于氏和陈夙的亡妻,从前的皇后宁双冰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啊。”

“什么?”太后原本只当做是两个妃子吃了醋,来自己这儿抱怨的,还想着茵嫔伺候皇帝多年了,又给皇帝生了个公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己便给她做主,给个恩典,晋封为妃算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茵嫔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太后娘娘,茵嫔说的话千真万确,那于氏真的和宁双冰长得一模一样,臣妾知道,太后娘娘最近噩梦缠身,这于氏若是入宫,恐怕会冲撞了娘娘,臣妾说句大不敬的话,她和娘娘恐怕命中相克啊,她今日入宫选秀,太后娘娘这几日头疼的愈发厉害了,不就是她害了娘娘吗?”良妃也连忙说道,虽然太过牵强了,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太后如今深受折磨,谁敢给她添堵,谁就没有好日子过。

太后倒不会因为良妃这番话就真的

以为是于氏害的自己这些日子不安生的,这和于氏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太后也不愿意儿子娶一个和死了的宁双冰长得相像的女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 面具

那女人本就是红颜祸水,不仅蛊惑了陈夙,让陈夙只宠爱她一个人,后宫如同虚设,还勾引了自己的儿子。

要说…这事也只是皇后知晓,太后又是如何察觉的呢?

这就得去年说起了。

陈夙被俘后,去年瓦刺派人来大周,让大周花大价钱将陈夙买回去,其实所谓的大价钱并不是特别离谱,白银二十万两银子,绸缎一万匹,牛羊各五千头。

虽然对于大周来说,这并不是多,但已经登基即位的陈衡当然不愿意出这笔银子把陈夙买回来,以免他回来动摇自己的帝位。

但最终碍于天下大义,还是不得不满足了瓦刺的要求,将陈夙赎回来。

自打陈夙被俘后,皇后宁双冰和她所生的太子便被关在了昌德宫的偏殿,其余为数不多的嫔妃早已因各种缘由死掉了。

当大周朝将赎金送去瓦刺时,太后王氏便劝说皇帝杀了宁双冰母子,稳固自己的帝位,这样即便陈夙回来了,也会因为失去了妻儿痛不欲生而一蹶不振,到时候再想法子杀了他便一劳永逸了,而且留着宁双冰和她的儿子,对皇帝来说也是不利的。

一下杀伐果断的皇帝陈衡当时竟然犹豫了。

要知道他为了登上帝位,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应该不至于心慈手软才是,可他真的心软了。

他看着太后欲言又止,太后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但也没有多说,让他自个看着办。

但让太后没有

想到的是,他竟然没有下旨,甚至没有处死宁双冰的意思,竟然还让她发现他偷偷去了昌德宫。

那一次,她本以为他是亲自去结果了宁双冰母子的,可第二日,他们依旧活的好好的,而且皇帝知道他们缺衣少食后,竟然派人送了去。

当时可气坏了太后,她压下了这个消息,暗中安排一切,想要除掉宁双冰,不想最后还是被皇帝知道了,若不是她死死拽住了皇帝,让人去放了火,指不定宁双冰现在还活着呢。

她的儿子她了解,若不是看上了那个狐狸精,怎么会心慈手软呢。

幸好他即使悬崖勒马,她杀了宁双冰后,他不仅认了错,母子之间也没有因此而产生嫌隙,她也就未放在心里了,可如今儿子册封一个和宁双冰相像的女子为纯妃,这是她不能忍受的。

旁的不说,宁双冰可是她下旨烧死的,她还看到了焦黑一旁的尸体,如今想起来都觉得可怕,这些日子做恶梦,梦中向她索命的人也有宁双冰,若是那个和宁双冰相像的于氏整日在她面前晃悠,她一定会受不了的。

然而,儿子身为天子,既然已经下旨册封了于氏为纯妃,她就不会劝阻儿子收回旨意,她不能让儿子的君王威严受到任何的损害。

“良妃此言差矣,哀家生病和一个死了的宁双冰可没有关联,和于家的姑娘更谈不上什么相克,是你想多了,既然皇上喜欢于家丫头,

也封了纯妃,便这么着吧,皇帝难得遇到一个他喜爱的女子,哀家自然不能说什么,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回去吧。”太后扫了二人一眼,低声说道。

“太后娘娘…。”二人都十分震惊的看着太后,她们怎不知一向厉害的太后此刻如此好说话了,难道太后真的不觉得晦气,真的没有丝毫芥蒂吗?

“好了,哀家也该歇着了,你们都去吧,好生伺候着皇帝,日后的好处多着呢,良妃得悉心调养身子,给皇帝生个子嗣才好,这样也用不着担心旁的了,至于茵嫔…你是公主生母,伺候皇帝又勤恳,过些日子哀家会亲自下旨晋一晋你的位份。”太后笑着说道。

“是。”二人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见太后精神不好,也不敢多言了。

良妃虽然觉得自己此行的目的没有达到,但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至于茵嫔,太后已经答应晋一晋她的位份了,到时候她也是妃位了,倒是件好事。

其实…皇帝旨意已下,于家小姐入宫是必然的,她们再如何不满都拦不住了,太后也拦不住,她们只是想在太后面前告状,日后待那于氏进了宫,好给她小鞋穿,对付她而已。

“臣妾告退了。”二人给太后磕了一个头,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然而,二人心中的怨气却有增无减,那个女人,皇帝为他不顾祖宗家法,太后也纵容着,真是让人嫉妒,恨不得立刻毁了她

才好呢。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太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当然也不希望于氏入宫,可她不能因为此事和儿子闹僵了,就让这些宫妃们去对付于氏吧,她只需要抓住合适的机会推波助澜就行。

“主子,时辰不早了,您该歇着了。”老嬷嬷上前扶着太后的手,柔声道。

“嗯…回寝殿吧,天晚了,有些凉了,今夜哀家要彻夜看先皇从前御笔亲书的诗词。”太后柔声道。

“是,奴婢会让人多点几盏烛台的。”老嬷嬷笑着应道,扶着太后往前走去。

太后回了寝殿没多久,内务府派来回禀太后的人也到了,只是太后已从良妃、茵嫔那儿得知了一切,便让身边的宫女把人给打发走了。

今夜,宫中妃嫔了们注定彻夜难眠,而梁芜菁亦然。

倒不是因为皇帝选秀的事儿发愁,而是为了陈夙。

入夜后,陈夙快速换上了夜行衣,带上了金色的面具,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梁芜菁看着他这身装扮,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衣服目瞪口呆的样子。

陈夙很少见她这样,记忆中,她几乎都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自己如今还能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一种成功。

他还是头一次在她面前完完全全的装备起来。

从前她瞧见他时,他依旧换好平日里的衣衫了,并未穿这一身。

“我走了,若不出意外,今夜便能归来。”陈夙看着梁芜菁,低声说道。

“等

等…。”

陈夙已经走了好几步了,梁芜菁突然叫住了他。

“有事?”陈夙回过头看着她,心想,她是不是后悔让自己拿一个水袋出去,会不会想再加一个吧。

这倒是附和她的行事作风呢。

“王爷…我怎么觉着你今儿个这打扮十分眼熟呢?”梁芜菁越看越觉得自己仿佛在哪儿看见过,但又记不起来,她下意识想伸出手去拿下他的面具一看究竟,却发现他头抬得很高,她竟然够不着。

直到这一刻,梁芜菁才觉得陈夙长得很高,她在女子中已算身姿高挑的了,平日里也甚少和陈夙站在一起,所以也没有察觉到,今儿个才发现他竟然很高,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以至于他故意仰头她就够不着那面具了。

“眼熟吗?兴许你看错了。”陈夙摇摇头,转身快步往外走去,没有给梁芜菁摘下他面具的机会。

这个面具…

这个面具本是宁家之物,原本是一对的,宁越有一个,双冰有一个,后来自己和她大婚后两情相悦,她便将这面具赠与了自己,这是他心爱之物,除了她,他没有再让任何人碰过。

梁芜菁可不知道有这样的故事在里头,还觉得陈夙十分小气呢,不就是个面具吗,他竟然舍不得给自己看一眼。

“主子若是喜欢,奴婢回头就让内务府的人给您做十个八个来。”伺候在身边的碧玉连忙安慰道。

“不…不是我想要面具,我真

的觉得他刚刚的打扮很眼熟,我看见过。”梁芜菁轻轻蹙眉,思虑片刻后还是没有头绪。

“会不会是王爷有时候出了宫回来进了寝殿,您在睡梦之中迷迷糊糊瞧见了,所以才有这样的感觉呢。”碧玉如此说道。

主子说她很熟悉这样的王爷,自己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不然还能是什么?

主子从前和王爷可没有丝毫的交集,怎么会见过这般打扮的王爷呢。

就在碧玉心中完全否定时,梁芜菁突然大叫一声道:“我想起来了,你还记不记得…去年我去云龙寺找姐姐那一次,我让你们带着假扮成我的云桃去大同,我独自一人去寻姐姐。”

“奴婢记得。”碧玉当然记得一清二楚,她很小的时候就伺候她家主子了,几乎是寸步不离,长这么大离开主子最长的就是那几日了。

“我当时租了马车回京,入京城后碰到了刘建业,他想带着我私奔,被我拒绝了,后来他就让身边的人强行带我走,我以命相搏拿出匕首威胁他,他这才放我走了,可是…刘建业带着手下的人离去后,我身后突然多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当时就是这个打扮,一身夜行衣,带着金色的面具,当时我已在梁府外了,借着墙上那一排灯笼发出的亮光,我看的很真切,那个男人好像就是王爷,因为我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眼睛,那眼神…越想越觉得和王爷很像,一样

的冷漠,一样的淡然。”梁芜菁越说越觉得那个人就是陈夙。其实那时候,她被吓得够呛的,因为才和刘建业斗智斗勇了一番,就发现一个男人悄无声息的站在自己身后,谁不害怕呢。

第一百二十章 相安无事

“真有这样的事儿?”碧玉听得目瞪口呆的,下意识道:“若真的是王爷,他去那儿做什么?”

“我也不知,但直觉告诉我,那个人就是他,可当日我根本没有来得及和他说一句话,就发现他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如此看来,他武功真的很高。”梁芜菁有些兴奋的说道。

对她来说,陈夙武功越高越好,这样就能尽快给她把油弄回来了。

碧玉见自家主子如此高兴,不禁在心中嘀咕道,主子也真是的,就好些王爷武功高就是她武功高一样,殊不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实在没什么好高兴的。

“时辰也不早了,你去歇着吧,今夜不必守夜了,我去看书等着他回来。”梁芜菁笑着说道,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脸上的笑容中还带着几丝期盼。

若碧玉不是早就知道她家主子和王爷不过是对不像夫妻的夫妻,还真以为自家主子在等着心爱之人呢,笑的可真开心。

“主子真的不要奴婢伺候?”碧玉虽然也想歇着了,却不忍心让主子一个人守着。

“不必了,我看书不喜欢人打扰,你是知晓的,更何况,也不知要等多久,我明儿个补眠便是了,你若是偷懒不起身,仔细黄嬷嬷又啰嗦你。”梁芜菁嘿嘿笑道。

“知道了,奴婢这就去。”碧玉听主子这么说,脸上一红,立即退下去了。

就前几日,她贪睡…碧云也没有叫起她,她迟了好一会才起身,

后来被黄嬷嬷给说了一通,虽然言辞很委婉,但意思却很明显,就是让她不要仗着是主子的心腹,便能怠慢了差事,这事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被主子给知晓了,主子还安慰了她一番,不过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梁芜菁见碧玉满脸通红跑了出去,脸上的笑意有增无减,半响才拿起了一本书靠在榻上慢慢翻看着,可是看着看着,她的眼中便迷茫一片,心思早就不在书上了。

“陈夙为何要跟着我呢?那夜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他?”梁芜菁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竟然钻起来牛角尖了,总是想着这件事,仿佛不弄个明白就不能安生是的。

其实,是不是都不重要,但是她就想知道。

她觉得从前自己也没有这般大的好奇心的,现在真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梁芜菁想着想着眼睛便有些干涩了,渐渐的闭了眼打盹起来。

碧玉的确按照她的吩咐去歇着了,只是她和碧云都歇在了寝殿配着的小间里,因此起来十分方便。

这丫头到底要没心没肺一些,上床不久就睡着了,倒是比她早睡的碧云一会就醒来了。

今夜本不该她值夜的,可当她察觉到碧玉已经回来歇下时,总觉得有些不放心,便披着外衣起身去了寝殿。

看着主子靠在贵妃榻上已然睡着了,碧云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抓起了挂在屏风上的狐裘大氅给她盖上了。

梁芜菁并未察觉到这些,待她醒

来之时才见碧云在一旁的小凳上坐着打盹,立即将她叫醒,说什么也要让她去歇着,碧云最终很无奈的退下了。

打了个哈欠,梁芜菁抬头看着摆放在柜子上的西洋钟,已经大半夜了,永安王出去快两个时辰了。

他临幸时说了,最多两个时辰就回来,现在已经快到了。

梁芜菁走到了寝殿门口,抬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只觉得心境一下子开阔起来了。

只可惜啊,宫中的明月似乎都和宫外不一般呢,她知道,这是人的心境有差别而已。

“真想早些出宫。”梁芜菁自言自语道。

如今虽是二月下旬了,但大半夜里吹着风依旧觉得清冷的很,梁芜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便要进去,却见远处有一个黑影闪来,她下意识揉了揉眼睛,片刻后终于看清了人,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是陈夙回来了,此刻的他依旧带着面具,不过衣裳却是湿漉漉的一片,但还算干净,似乎已经冲洗过了,所以上头没有污泥。

钟平正跟在他身后,手上还抱着一大个羊皮水袋,似乎很重,瞧钟平…腿都打不直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就跟喝醉酒了一样。

到了寝殿门口,陈夙伸手拿过了水袋放在了一进门的门背后,钟平松了口气,立即跟进去伺候他更衣梳洗了。

梁芜菁很自觉没有跟去摆放床铺的最里头,只是在外间坐着喝水。

只听得里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约

莫过了一刻钟,钟平用布包着脏衣裳出来了,梁芜菁本想说些什么,就听见钟平道:“王妃,王爷要沐浴净身,奴才这就去传话,让小厨房值夜的人被好水,再让粗使太监们抬过来。”

“好。”梁芜菁轻轻颔首,待钟平出去后,她才跑到了门背后看装满油的羊皮水袋。

方才见钟平抱着很吃力,她也试了试,只是刚刚抱起来,便觉得太重了,本想放下去,可大约是水袋外头也沾上了油,竟然很滑,她的手没能抓住,眼看着水袋就要掉到地上去了,梁芜菁也急了,虽然知道这水袋很牢固,可也太重了,若是掉下去摔破了,那可就难以交代了,她没有想那么多,伸手就去接,岂料自己动作太猛太急了,人竟然也往前倒去。

“小心。”陈夙刚刚从里间出来便见羊皮水袋从梁芜菁手里滑了出去,她人也往前倒,脸色微变,他一个闪身便到了梁芜菁身前伸手抓住了水袋提了起来,另一只手稳稳的环住了梁芜菁的腰,将她扶住了。

“还好没事。”梁芜菁见他手里拿着的羊皮水袋完好无损,长长舒了一口气,下一刻却发现自己被陈夙搂在怀里,陌生的男子气息迎面扑来,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脱离了让自己感到尴尬的范围。

而陈夙脸上竟然也露出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红晕。

他方才心竟然猛的跳动了一下,看来是

许久没有碰过女人了,陈夙心中如此想到,不过他也没那个兴致,只是温香软玉抱满怀,是个正常的男人,总该有点不一样的反应吧,他倒是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怕梁芜菁不自在。

可方才那番情节,他若是不出手,这一袋子油泼出来就不说了,她栽倒下去定然会撞到门板上,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到时候一定会受伤。

梁芜菁见陈夙看着自己,下意识低下了头。

其实…平日里她也没少和陈夙接触,自然…最多也只是靠的很近,从未像今日这般靠的这样近,关键是…她从小到大,除了爹爹,陈夙竟然是第二个抱过她的男人。

“都乱想些什么呢?”梁芜菁忍不住在心中喊道,随即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强压下心中的那一丝悸动,看着陈夙,故作镇定道:“王爷,既然东西已经弄回来了,赶紧藏着吧,钟平去叫人送热水过来给你净身了,可别被那些奴才给瞧见了。”

“嗯。”陈夙颔首,提着羊皮水袋就进了里间。

他的床下早就放满了空着的羊皮水袋,至于梁芜菁的绣床,那是一整块沉香木雕制而成的,名贵的很,床下哪有空出的地儿。

“放柜子里。”梁芜菁指着一旁还空出许多的高柜,低声道。

陈夙也没有发现什么合适的地方,便伸手将羊皮水袋放了进去。

“有一点点油味。”梁芜菁凑过去使劲闻了闻后

道:“虽然关上柜子就没有味道了,不过明日我还是让碧云放一些香料进去稳妥一些。”

梁芜菁更是打定主意了,除了自己身边的四个宫女,还有钟平和黄嬷嬷,日后谁也不能进这寝殿,免得节外生枝。

陈夙听了梁芜菁的话轻轻颔首,她做事一向细心稳妥,这些善后的事儿,交给她,他放心。

“王爷,热备好了。”就在此时,外间传来了钟平的声音,他并未进来,二位主子在里头,他自然要避开一些。

“你洗吧。”梁芜菁很自觉的往外间走去,随意抓了一本书看了起来,反正中间隔了一道缀满了白玉珠子的珠帘,她是看不见里头的,也不会去看,那也太羞人了。

这一次,她看得就比较认真了,一脸翻看了好几页,身后才传来了陈夙的声音。

“我洗好了,进去歇着吧。”陈夙掀开珠帘出来对梁芜菁说道,他声音很低,似乎怕里头的太监们听到。

“嗯。”梁芜菁颔首,便见几个粗使的太监抬着大木桶走了。

她和陈夙分床而睡,在昌德宫中并不是秘密,甚至在整个皇宫都不是秘密。

毕竟,众人皆以为陈夙是个傻子,既然是这样…他恐怕也不知如何与自己的王妃行周公之礼了,而王妃又是名门闺秀,自然不会主动,亦或者说…永安王根本就不行了,毕竟经受了那样大的变故,又是个痴儿,谁还懂那些啊。

所以,这事也见怪

不怪了。一夜好眠,梁芜菁第二日快到午时才起了身梳洗用膳。

第一百二十一章 贵妃的心思

“主子,方才内务府的邱总管来过了,他说后面的偏殿已修缮完毕了,因为多年失修,一时半会又寻不到合适的好木材,所以只能从内务府的库存中选了来用,并不算好,还请主子您多担待,他说…等日后再好好修缮一番。”碧云伺候自家主子用了膳后,才低声禀道。

“嗯,我看那几处偏殿再怎么修缮也是徒劳,还不如拆了重建呢,只是这样一来势必花费很多银子,莫说是皇帝,即便朝中大臣也是不同意的吧,毕竟…我和王爷在他们眼中只是可有可无的废物罢了,实在费不找花这样的心思,算了,不为难邱总管了,一会你包个封红让钟平送过去,就说让他费心了,请他喝茶的。”梁芜菁思虑片刻后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碧云颔首,立即去安排了。

梁芜菁靠在贵妃榻上喝了一会茶后,带着身边的人亲自去了后头看那几处偏殿。

前些日子为了方便修缮,也为了主子们的清净,前院和后院之间想通的门是封起来的,专门有个太监守在那儿,有人过去了才开锁,如今倒是大开了。

梁芜菁细细观察了这几处偏殿,修缮是修缮好了,只是有些粗糙,毕竟当初这些偏殿倒塌了,如今能够弄成这样已经是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