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不早了,王爷也饿了,想必邱公公是因为什么事儿给耽搁了。”梁芜菁轻轻挥了挥手,随即吩咐道:“不等了,咱们宫中的人到齐了就成,开宴吧。”

“是。”碧云和碧玉深吸一口气,立即帮梁芜菁和陈夙布菜。

各桌的人见此谢了恩,便吃喝起来。

众人约莫吃喝了不到一刻钟,竟然前前后后瘫倒在了桌子上,亦或者是地上。

事先吃了解药的碧瑶和碧落二人见此立即飞回了寝宫,将梁芜菁和陈夙床下的羊皮油袋子都拽了出来,立即在寝殿好正点到处洒,还顺道洒了后院的偏殿一些,然后点燃了几个火折子,丢到了各处,便又回到了前院,吃下了早就备好的迷药。

她们已吃了解药,现如今想要再被迷晕,吃下的自然更多了。

过了片刻,二人瞧着大火已经从寝殿蔓延开来,眼中都露出了如释负重的笑容,慢慢瘫倒在地,就在碧云和碧玉的身旁。

而此刻,御花园中,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在徘徊,不是萍儿又是谁。

之前二小姐亲自摆脱她了一件事,让她发誓不要告诉娘娘,萍儿内心挣扎了很久,还是答应了。

为这件事丝毫没有损害的娘娘的利益,再说了,幼年时若不是有大夫人张氏收留,自己和母亲早就丢了性命了,自己帮二小姐一次,也算是还了恩情了,日后一定不能再如此了。

虽然没有伤害到主子的利益,但是她早就发誓只听从主子一个人吩咐啊。

就在萍儿焦急徘徊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昌德宫浓烟四起,整个人一呆,随即将早已准备好的锦帕拿出来,在一旁的池子里沾了水,捂住了脸和口鼻,准备一会慢慢靠过去。

而就在萍儿慢慢靠近时,邱亮和贤妃也终于到了。

“娘娘,不对劲,有一股子怪味。”贤妃身边的大宫女园香突然对贤妃说道。

“进去瞧瞧。”贤妃闻言微微蹙眉,便要进去,可她尚未走进昌德宫,迎面就扑来了一股子呛鼻的味道。

“着火了…。”有眼尖的奴才尖叫起来。

“着火了…。”又有奴才大喊着。

邱亮也十分震惊,正欲说些什么,却见身边的贤妃已经往后退了几步。

他快步跑进了昌德宫,只见昌德宫内正殿和偏殿都燃起来了,浓烟从那几处殿宇往上冒,让邱亮感到庆幸的是,昌德宫的众人都在前院,尚未被大火烧到。

他快步冲了过去,发现自己怎么叫都把众人叫不醒,只得跑出来求救。

贤妃也十分惊诧,一张娇艳的脸上满是惊恐,本想立刻立刻的,但若自己见死不救,这件事传到了

明皇贵妃耳朵里,恐怕自己就完蛋了,而且陈夙身份特殊,虽然自己很讨厌他,但是他现在就这样被烧死,好像也不太妥当。

“都愣着作什么,快去救人,去救人。”贤妃尖声喝道。

“是。”众人闻言,立即去救人,也有人被派人搬救兵。

不多时,有一对巡逻的侍卫被叫了过来,还有附近打理御花园的奴才,都来了。

在大火完全包裹住前院之前,昌德宫的众人都被抬了出来,远远的放到了御花园的空地上,而一众侍卫和宫人们,立刻打水灭火去了。s。 >

远远注视着这一切的萍儿见此,这才悄悄离去了。

不多时,昌德宫遭遇大火的消息在宫中不胫而走。

原本正陪着三皇子看书的明皇贵妃,在听了萍儿的禀报后立即让人抬着自己往昌德宫来了,当然,她可没有忘记今日自己用晚膳的时候,萍儿不在的事儿,算起来,整整一个时辰,萍儿都没有在她的朝霞宫呢。

自然,今儿个下午轮到萍儿歇息,原本她是不会找萍儿的,可用膳时,她想找出自己前些日子收起来的一根沉水老山檀发簪,送给这些日子来诚心礼佛的太后,想让萍儿找出来,改日送过去给太后,不曾想让人去后院寻人时,才知道萍儿不在房里,去了哪里,具体的旁人也不知道,只是听他们的萍儿姑姑说,出去办点事儿。

“萍儿,今儿个你去哪儿了?”明皇贵妃看着跟在

自己肩舆右侧的萍儿,柔声问道。

但萍儿却听出主子不高兴了,于是颤声道:“主子…主子听了别生气,昨儿个碧云来告诉奴婢…说王妃痊愈了,碧落也差不多好了,今儿个要在昌德宫开宴,主子您有了身孕,王妃不敢请您,再说昌德宫那样的地方,主子也不适合去,碧云说,王妃也请奴婢过去,奴婢本想告诉主子的,又怕主子不允,所以才悄悄溜过去,想着吃杯茶就回来的,不曾想尚未到昌德宫,就听人说昌德宫走水了,奴婢很担心王妃和碧云她们几个,就冲过去看了,奴婢远远的看见她们安然无恙被放在草地上后,就回来禀报娘娘了。”

明皇贵妃闻言,眼中的不快渐渐消散,低声道:“你确定芜菁她安然无恙?”

“是。”萍儿颔首。

“无恙便好,不过万一有人浑水摸鱼伤害她,那可就不好办了,走快些。”明皇贵妃急声催促着。

按理说,昌德宫走水,不应该惊动宫中那么多人才是,毕竟昌德宫可不是个吉祥地,这儿的主子也是不受待见的,但是让人没有料到的是,宫中主子们竟然前前后后的到了。

包括皇帝和太后,甚至还有和皇帝形影不离的纯皇贵妃。

昌德宫起火起的很快,尽管奴才们奋力扑火,但最终还是没能挡住火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昌德宫完全被大火淹没。

索性昌德宫有一方临护城河,其余三方又临

御花园,而且和御花园之间还有草地,所以大火并没有向别的地方漫延,但昌德宫是没救了,被烧成灰烬只是时间的问题。

太后一脸阴沉的看着前方被大火吞噬的昌德宫,再瞧瞧地上昏迷不醒的昌德宫众人,和皇帝相似一眼后,这才命人将人抬去了朝源宫。

朝源宫乃是西六宫最末的一处宫室,和御花园离得最近,又没有嫔妃入住,抬来这儿最近也最方便。

众人到了朝源宫后,太后立即让人去宣了太医前来,就连沐休在府的太医们也被请进宫了。

众人在朝源宫内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众位太医才全部到齐了,有的人浑身是汗,看来是刚刚才被宣召入宫的。

而昌德宫的众人,主子们被放在了殿内的罗汉榻上,奴才们整整齐齐的摆在了院子里。

太后早就让人试过鼻息和脉搏了,主子奴才们都活着,没有一个人丢了小命,可不知为何,一个都没有醒来,就像睡着了一般。

太医院十余位太医挨个查看昌德宫的众人,最后又用银针刺血查看,最后放了几个奴才一碗血,才查清他们中了十分重的迷药,一时半会是醒不来的。

自然…梁芜菁和陈夙也是重点检查对象,他们二人也被放了小半碗血,太医也确定他们同样中了迷药。

梁芜菁等人再次醒来时,已是两日之后了。

陈夙其实是最先醒来的,他毕竟有功夫在身,可他硬生生的忍住了

,直到梁芜菁睁开了眼,他才装模作样的醒来了。

这两日,他们都昏迷着,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儿,自然是不知晓的,醒来后才从照顾他们的宫人那儿得到了消息。

自然,这些暂时来照顾他们的宫人都是明皇贵妃从她宫中拨过来的。

而此刻,皇帝的昌乾宫偏殿内,明皇贵妃梁氏正一脸泪痕的看着皇帝,颤声道:“皇上,永安王何其无辜,臣妾的妹妹亦然,宫中竟然有人敢下此毒手,而且安排的这么周密,让人毫无察觉,实在让人心惊胆战啊,这些人隐藏在暗处,能烧了昌德宫,就能烧别处,还请皇上严查此事,否则这些贼人将坏主意打到了皇上和太后娘娘身上,该如何是好?”

妹妹突然遇到了这样的大难,明皇贵妃十分心疼,虽然知道妹妹并无性命之忧,可那是她运气好,能逃得过这次,还能逃得了下次吗?明皇贵妃想想便觉得胆战心惊的,从前她还设计妹妹,设计整个梁家,可妹妹当真遇到危险的时候,她真的很心急,她也知道,自己并非那样无情,对于家人,她还做不到不闻不问,特别是失去皇帝的宠爱后,她才深刻感受到了家人的重要性。皇帝闻言觉得十分烦躁,这两日,永安王和王妃虽然昏迷着,并无性命之忧,但他这个做皇帝的却有些难熬,不因别的,就连母后都认为是他精心安排下的手,他虽然否认了,可

看母后那狐疑的样子,他便知道母后是不信的。

第一百七十章 布局 4

堂堂一个皇帝,莫名其妙就帮人背了黑锅,其中的愤怒和郁闷可想而知,他派了自己身边最得力的暗卫去查此事,结果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昌德宫已经被大火夷为平地了,只剩下了残垣废墟,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是先被浇了油,才被放的火,这些从那日救火的奴才嘴里便能得知了,因为他们闻到了油燃烧的味道。(就爱读书最快更新)

但是让人非常不理解的是,内务府库存的油没有任何变化,御膳房亦然,那么,昌德宫内的油从哪儿来?

他一开始也怀疑是昌德宫的人贼喊捉贼,毕竟梁家这位二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她出众的可不止她那张脸,但皇帝仔细查了后才发现,昌德宫从来没有从别处得到过那么多的油,即便他们小厨房从内务府领的,登记在册的总数都不够放这场火。

打从梁芜菁嫁给陈夙,入主昌德宫,也不过短短的五个月,昌德宫所有人的用度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油,更何况他不认为那些油是昌德宫的人省下来的,因为提前醒过来的奴才都被审问过了,有的还被暗卫上了刑,在那样的刑法下,没有人敢不开口的。

而且,最让皇帝窝火的是,朝臣们居然也认为是他设下的圈套,甚至有言官和老臣上奏,请皇帝给永安王赐下王府,竟然和他先前与纯皇贵妃商量的一模一样。

自然,这些人的目的,恐怕是可怜这个废物,甚至想要保

废物一名,但是他和纯皇贵妃的目的可没有这么简单。

陈夙迟早一日得死,只要他活着,自己就觉着不爽快,作为皇帝,让自己不爽快的人当然不能继续留在这世间了。

“这事朕会查个一清二楚的,时辰也不早了,朕还要去陪冰儿用膳,你就跪安吧。”皇帝沉声说道。s。 >

“是。”明皇贵妃梁氏闻言眼中闪过一道恨意,但脸上依旧带着笑容,柔柔的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时辰的确不早了,看样子午时已过,是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她也饿着,不也还坚持着吗?瞧瞧皇帝那个心疼的样子,她自然知道皇帝不是心疼自己,而是心疼于氏那个小贱人,虽然这些日子她想开了许多,也明白男人,特别是皇帝,是最不可靠的,但是想要完全不介意,她真的做不到。

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梁氏眼中闪过一道杀意,带着身边的人离去了。

这些日子,后宫之中的人都在猜测,到底是谁放了这场火,很多人都认为是太后或者皇帝,他们不喜欢永安王陈夙,苛待陈夙,宫内上下都是知道的,很多人都觉得陈夙必死,杀他的人就是太后和皇帝,如今昌德宫被烧成了废墟,众人当然是猜测是皇帝和太后下了手,包括明皇贵妃梁氏,但直觉告诉她,太后有点儿不可能,太后这些日子忙里忙外的,应该没有时间去对付陈夙,而皇帝嘛,还是有可能的,所

以才想着来试探一番,没想到才说了几句话就被打发出来了。

就在梁氏气冲冲的离开时,昌德宫偏殿厅中,黄花梨木雕花的长桌上正摆着数道美味的佳瑶,有些甚至是纯皇贵妃于氏亲自下厨做的。

“衡哥哥总算来了,快用膳吧。”纯皇贵妃上前挽住了陈衡的手,拉着他入座,二人一块用膳,你给我夹菜,我给你添汤的,你侬我侬,羡煞旁人。

用了膳,纯皇贵妃于氏才看着皇帝笑道:“衡哥哥,方才梁氏来找衡哥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小丫头吃醋了?”皇帝见她撅起了嘴,随即点了点她的额头,柔声道。

“我哪就那么小气了,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我瞧着方才你过来时脸上不是太好,该不会是她招惹衡哥哥,你生气了吧。”纯皇贵妃于氏看着皇帝柔声笑道。

“不是,朕只是觉着憋屈,朕身为帝王,还得给别人背黑锅,实在是太客气了,今儿个梁氏来,还不是想试探我,瞧瞧是不是我让人在昌德宫放的火,实在是可气。”皇帝沉声道。

“这也不怪梁氏,她是爱妹心切,再则…宫里宫外的人会这么想,也是正常的,旁人都觉得衡哥哥要杀了陈夙,这才先入为主了吧,既然朝臣中有人上奏让陈夙出宫去,衡哥哥何不来个春水推舟呢,而且要像我上次说的那样赏赐不断,这样流言就不攻自破了,我知道衡哥哥你不在乎

这个,可是咱们的事儿已经弄得满城风雨了,若是再传出这些负面的东西,我怕真的有乱臣贼子借此机会搅得天下大乱,毕竟…民心是极为重要的,为君着不能考虑民心的归属。”纯皇贵妃苦口婆心的说道,一字一句都向着皇帝,似乎很关心很爱皇帝一样。

皇帝见她再次说服自己放陈夙那个傻子出宫,心中还是有些不高兴的,可听她都是为了自己好,也就释然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好,就找你说的办,我会尽快下旨的,先让陈夙他们在朝源宫住一些时日吧,要准备王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嗯。”纯皇贵妃闻言颔首,笑得很是温柔甜美,轻轻的靠着皇帝宽阔的胸膛,眼中却不经意的闪过了一道精光。

而此刻,朝源宫中,梁芜菁和陈夙的脸色都有点儿难看,自己二人的确睡了两日,陈夙即便先醒来了也装睡了。

那日他们二人喝下的酒水本就多,可有的奴才喝的并不是太多,所以比他们先醒来,其中就包括在小厨房做事的彩云和彩月。

梁芜菁一醒来就听说先醒来的人都被皇帝派来的侍卫带走了,至于带到了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后来又很快被送回来了,但大多受了伤,特别是小厨房的彩云和彩月,两个丫头浑身浮肿,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疼得连嘴都张不开,见到梁芜菁去看她们时,只知道掉泪。

听钟平说

,她们是被人用了刑,而且是格外阴毒的刑法,用特质的刑具全身每一处都被责打了,不会伤筋动骨,但皮肉却受了非人一般的折磨,甚至还上了蒸锅,格外残忍,两个丫头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也不知道外伤被治好后会不会留下什么终身不能治好的遗患,更可怕的是,对于爱美的女孩子来说,她们的肌肤恐怕一辈子都难以恢复往日的白皙和细嫩了。

“欺人太甚了,他算什么皇帝,草菅人命而已。”梁芜菁浑身都在发抖,回了寝殿后就一直阴沉着脸。

从头到尾,陈夙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梁芜菁也感受到了他的愤怒。

“忍。”陈夙看着梁芜菁半响后说道。

“是,我知道要忍,该死的,我真的有些忍不住了,何时才能按照自个的喜好行事啊,作为主子,一次次的保护不了身边的奴才,我真是忍无可忍了。”梁芜菁无比愤怒道。

陈夙闻言虽然心中难受不已,但只能低声安慰梁芜菁。

昌德宫被烧毁了,听说除了梁芜菁放在玻璃罐子里装着的几个价值连城的首饰,其余的东西全都毁了。

那玻璃罐子是她父亲梁义博给她的陪嫁,听说是西方一个国度中皇室的贡品,能抗高温,所以梁芜菁才事先将自己最宝贝的东西放了进去,如今虽然完好无损的拿到了,但是因为两个宫女的事儿,她很不开心。

平心而论,陈夙也想发泄一番,但现在

还不是时候啊,他一遍遍的安慰着梁芜菁,直到她终于静下心来睡着了,才站起身来。

朝源宫不比昌德宫,寝殿内只有一个雕花大床,偏殿倒还有住处,但他们毕竟是夫妻,还是住在一个殿宇内正常,更何况,他也不放心梁芜菁一个在这儿,以免皇帝愤怒之下派人来杀人灭口。

寝殿内室还有一个贵妃榻,陈夙决定在这儿将就将就了。

然而,他刚刚躺下不久,就听到了一阵奇怪的鸟叫声,声音就像是黄鹂鸟,却又和黄鹂鸟有点儿不一样,仿佛是从寝殿后头传来的。

他浑身一震,立刻从贵妃榻上翻身而落,快步出了寝殿,朝着鸟叫声传来的方向追了过去,翻身上了房顶,如同一只轻巧的燕子在房顶上飞掠了几下,便落到了地上了,他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自己正在宫道上,又听得鸟叫声又在前方响起,他没有丝毫迟疑,立即追了上去。

“今儿个真奇怪,怎么会有黄鹂鸟的叫声呢,在宫中可从未听到过。”寝殿外头,正坐在石阶上看星星的碧玉有些诧异的说道。

“的确有些奇怪,似乎又有点儿不像黄鹂鸟的声音。”碧云摇摇头道。

二人就坐在了寝殿外头的石阶上,方才陈夙出来时用了轻功从侧面走的,二人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等她们转过头去看时,陈夙早就没影了,因此她们此刻都不知道她们的王爷已经离开了朝源宫,被

那奇怪的鸟叫声给勾走了。

朝源宫本就靠近御花园,陈夙一直追到了御花园,才听得鸟叫声停了,他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四处张望起来,终于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看到了一道黑影。没有丝毫迟疑,陈夙飞上上前,果然在大树下拦住了黑衣人。说是黑衣人并不贴切,来人只是套着一个大斗篷,又背对他,他看不出相貌而已。

第一百七十一章 原来是你

“阁下是谁?为何以这鸟叫声引我前来?”陈夙已经决定了,为了自己的安全,为了保守住自己不是傻子的秘密,这个黑衣人是绝对留不得的,一会弄清楚一切后,必定要斩草除根。

斗篷下的人听到了他的质问声,微微一颤,随即转过头来,轻轻拉下了盖住自己头的斗篷帽子,露出了一张倾城绝艳的小脸来。

“是你,于氏…。”陈夙看着纯皇贵妃于氏,眼中闪动着戾气。

这女人,从前就在御花园中逗弄了他一次,幸亏那次他及时醒悟,否则就要被眼前的女人给骗到了,以为她是他早已死去的妻子宁双冰。

也就是那次,梁芜菁发现了自己的异常,怀疑自己是装傻,几次试探自己,自己终于在梁芜菁面前暴露了。

陈夙万万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纯皇贵妃于氏,这就有些难办了。

她是皇帝的新宠,又身怀龙裔,自己要是杀了她,难保不会出大事,到时候也会耽误自己和梁芜菁出宫,可若是不杀她,自己又暴露了。

“是的,是我。”于氏颔首,冷冷的看着陈夙,眼中带着一丝讽刺。

“你引我来此处作甚?”陈夙一边问着,一边安静的探查着周围,以他的功夫,没有发现四周有潜藏的人,这说明,这个女人不是故意引自己前来,想要拆穿自己不是傻子的秘密。

于氏闻言自嘲一笑道:“放心吧,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傻子,若我想要说

出这个秘密,也不会是现在,四周也没有埋伏的人,相信我陈夙,若我想要置你于死地,实在是太简单,太容易了,所以收起你那些小心吧,我对你没有丝毫恶意。”

陈夙闻言一下子就伸出了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长得和宁双冰那样像,你舍得杀我吗?”于氏看着他,柔声问道,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格外温柔和深情起来。

恍惚间,陈夙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过去,眼前的女人真的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宁双冰,但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告诉自己,自己眼前这个是个冒牌货,真正的宁双冰已经死了,他的心也瞬间冷了下来。

“看来…你为了模仿冰儿,连她的一言一行都学会了,也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学来的,用这招,你勾引陈衡还行,至于我…。”陈夙说到此又加重了力道。

虽然眼前的人和他心爱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若自己现在依旧是那个九五之尊,万人跪拜的帝王,在心爱的人辞世后遇到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他不会杀这个女人,还会将她留在身边,当做宁双冰的影子,看着她的脸怀念宁双冰,但是,此刻的他却是一个朝不保夕的傻王爷,在生于斯之间挣扎和徘徊,他没有这个闲情逸致,而且…他爱的是宁双冰的那颗心,而不是那张脸。

他一下子加重了力道,于氏

措手不及,只觉得一股子窒息感迎面而来,她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掰开他的手,却发现自己用尽全力也只是撼动了一点儿,但就是因为这一点儿,便让陈夙震惊了,于氏也趁着这一刻摆脱了他的双手。

陈夙意识到自己失误了,主要是他没有料到这个女人会武功,一时有些吃惊,才给了她可乘之机,但是这样的错误是不会再犯第二次的。

然而,还不等他出手,于氏就迅速摊开掌心,露出了一个精巧无比的碧玉雕刻而成的小哨子来。

这个竹节小哨子格外精巧美丽,通体碧绿,水色极佳,是上等的碧玉雕刻而成的,中间有几个小洞,和一般的哨子不一样,很是奇怪。(就爱读书最快更新)

见陈夙愣住了,于氏将小哨子放到了嘴边轻轻吹响,声音如黄鹂鸟一般清脆,但又没有鸟叫声那么具有灵性。

“这…这是从哪儿来的,你偷了冰儿的竹哨?”陈夙满心都是震惊,震惊过后就是愤怒,随即就要伸手去抢夺这竹哨。

方才他就是被这个声音从朝源宫引来这儿的,此刻见到了这哨子,他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的确是翡翠竹哨的声音。

“夙哥哥,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纯皇贵妃于氏抬起头看着他,眼中的泪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夙哥哥…

陈夙怔怔的看着她,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称呼了?

三年了。

打从自己御驾亲征,便与这个称呼永远失之交臂了。

他本

以为生平再也没有听到这个声音这么叫自己的可能,但是现在却实现了。

这声音是宁双冰的声音,这称呼是宁双冰对自己的称呼,即便他成为皇帝,她成为皇后也没有变过。

但是眼前的女人,陈夙狠狠的捏着自己的拳头,剧痛提醒自己醒过来,这个女人不是宁双冰,而且她会武功,自己若是稍有大意,便危险至极。

他的宁双冰是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哪里会什么武功。

就在陈夙想要说些什么时,于氏又道:“夙哥哥,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我没有死,难道你就认为我是于氏吗?你觉得陈衡真的有那么蠢?对一个长得像我的女人好的难以自拔,呵呵呵…夙哥哥,你还真的是傻,就像从前一样。”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陈夙厉声喝道。

然而,于氏却没有给他再说话的机会,她猛的拉开了自己的斗篷,露出了自己一身水碧色的衣裙来。

这是她最喜爱的颜色,也是他最喜爱的颜色,她的手没有停下,脱下了外裙,一把拉开了自己的上杉,在陈夙还没有阻止之前,又扯下了紧紧遮羞的肚兜,整个上半身一下子没了遮挡,她洁白如玉的肌肤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显得光莹透亮,格外诱人。

然而,更加让人无法忽视的是,她已经高耸起来的肚子,她的身孕已经有四个月了。

一个女人,在夜里脱光了衣裳站在一个男人面前,不是为了

勾引他,是为了什么?

陈夙却觉得自己现在没有丝毫本钱让这个女人如此对自己,她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女人,一定有阴谋。

而且,他也不信这个女人就是宁双冰,总觉得她是故意欺骗自己的。

所以他没有心思欣赏这样的美景,下意识想要回过头,可她高耸翘挺的左胸上那朵红梅却在他撇过头的那一刹那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

“看清楚了,这不是我刺上去的,这是天生的,打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有了,而你是第一次看到我这胎记的男人,还有这儿…。”于氏一边说着,转过身去,如玉的背部格外美,但背部腰间的那道长约三寸的红色痕迹却格外显眼。

“还记得这伤疤吗?”于氏看着陈夙,双眼含泪道。

“你…是你…你是冰儿,你为何?你为何要诈死,为何要嫁给他?”陈夙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眼睛一下子就通红起来,仿佛着魔了一般,猛的大喝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