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桃闻言闹了个大红脸,本想说些什么辩驳的话,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心中也是百转千回了,半晌竟然掉下泪来。s。 >

“这是怎么了?”碧云一下子就有些急了,不是她把人给弄哭的吧。

“碧云…在你们心里,一定认为我不是个好女人吧,从前做歌姬,不清不白的,现在又勾搭上了永宁王,其实我不想这样,我真的不想的,我就想一辈子在主子身边伺候,好好的过完下半辈子,我没想过要嫁人,更没有妄想给王爷做妾的。”云桃虽然在哭,但却拼命压抑着,没有大哭出来,只是泪水不住的往下掉。

“不是的云桃,主子说过,人的出身不能决定人的未来,你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自己的父母,可你能够选择自己的未来,现在你是自由的,也没有人能够左右你,不管你如何选择,也不会有人去责怪你,你不见就不见了,我去回了王爷吧。”碧云说到此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冒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又道:“我会告诉永宁王,你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让他以后都别来王府找你了,可好?”

云桃闻言却愣住了。

不见他了?

日后都不再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突然十分难受,正欲说些什么,却听碧云又道:“还是你去和他说说吧,无论你如何决定,都是你去说比较好,我去了,王爷指不定还以为是我故意编排,误会我是不是有旁

的想法呢,天地良心,我对永宁王可没有丝毫想法。”

“我…。”云桃闻言有些迟疑。

“去吧,无论你是如何想的,都告诉她,云桃,你是自由的,你明白吗,不是从前的歌姬,你也不是卖身王府的丫鬟,你的卖身契已经被烧了,现在的你是良民。”碧云柔声劝道。

云桃闻言咬咬牙,点头答应了。

碧云见此笑了笑,帮她重新擦了一把脸,梳了发髻,两人才往外走去。

而此刻,永宁王陈煜已经坐在陈夙床榻边上了。

“四哥,你这是怎么了?前些日子就听说你在梁家病了,怎么都回王府了,还病着呢?是不是梁家人欺负你了?”陈煜皱起眉头问道。

不怪他要这么想,他四哥可是个傻子,梁家人能满意这个女婿才是怪事,可偏偏自己那个嫂嫂成日里往娘家跑,自家四哥又是一个一日不见媳妇就不成的,完全把媳妇当娘亲一样黏糊着,媳妇去哪儿,他去哪儿,能有好脸色看才怪呢。

“咳咳…。”陈夙当然不会回答他的话,他现在是“傻子”就要有傻子的自觉,只是不住的装咳嗽,还喊着要喝水,头晕之类的。

“四哥,你喝水。”陈煜立即倒了水喂陈夙喝,只是他从未做过伺候人的活儿,加之陈夙刻意不配合,所以大半的水都喂到了外头,顺着陈夙的脸和脖子往下流,最后陈夙还故意打了个打喷嚏,喷了陈煜一脸都是。

奇怪

的是,这厮居然没有发火,也没有欺负陈夙,甚至都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了,自己拿出丝帕擦了擦,顺道还给陈夙擦了擦脸,看的一旁的碧落都脸露惊奇之色。

“四嫂也真是的,四哥都病成这样了,她还不留着伺候,还出府去了,对四哥一点都不上心。”陈煜气呼呼的,下意识就数落起梁芜菁来。

一旁的碧落看不下去了,连忙道:“我们王妃是去视察京城的生意了,一会就回来。”

“是生意重要还是我四哥重要?”陈煜闻言却愈发不满了,心道,梁家做了几百年的生意人,眼里看得见的都是钱,哪里管别的啊。

“六王爷言重了,在我们王妃心里,自然是我们王爷最重要的,奈何如今是梁家半年结算后奖励的日子,我们王妃如今接了侯爷手中的大权,全权处理梁家一切生意,她这个新东家自然要去露个面的,一会就能回府了。(就爱读书最快更新)”碧云柔和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陈煜正欲发火,一个丫头凭什么和他这么说话,可他一看到碧云身边的云桃,顿时就没脾气了。

“王爷,奴婢伺候您去偏殿用茶吧。”云桃抬起头飞快的看了陈煜一眼,随即福身说道。

陈煜闻言心中大喜,他这些日子厚着脸皮来永安王府,不正是为了见一见日思夜想的佳人吗,此刻她能够和自己单独相处,他简直乐翻了,当然不会留下来继续刁难碧云了,连忙点了

点头,又嘱咐碧云好好照顾他四哥,这才由云桃领着去了。

“这小子,典型的见色忘兄,亏他方才还来为我打抱不平,高看他了。”陈夙见陈煜走了,这才坐起身笑道。

“若是被王妃知道了,六王爷可就没好果子吃了。”碧落努努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说道。

陈夙闻言大笑:“一会本王就告状去,看看这小子怎么办。”

身子康复的很快,又被自家王妃无微不至的伺候了好几日,陈夙的心情大好,加之这会子他家兄弟又对他表示出了关心,他心里还是挺受用了,当即挥了挥手,说自己要休息了,让碧云她们各自忙去。

心情好了,自然睡得着,多休息,他的身子才康复的更快,青天白日的,他也懒得运功疗伤,还是夜里比较适合。

碧云闻言也没有说什么,领着碧落就出去了,两人刚刚看到永宁王和云桃的背影消失在走道尽头。

时辰尚早,但因为是夏日里,天气炎热,大多老百姓天一亮就出门做买卖了,总想着趁着日头未升高,早点做完生意回家歇着,炎热的夏日,若是中了暑气晕倒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请大夫喝药的钱,做许久生意才能赚回来,而且一旦救不回来,就得丢了小命,大家都是小心翼翼的。

梁芜菁出门还算早,等她到了梁氏的商行时,各地来的大掌柜们已经齐聚在后院的大屋里了。

这屋子十分大,足足摆了

几百张椅子,足可见的梁家的生意做的有多大了,而且来的还都是有头有脸的大掌柜,都是执掌着一方生意,在老百姓眼中的大人物。

梁家的底蕴到底有多深?

恐怕就有这些自己人才清楚了。

对于梁芜菁掌权,这些人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说到底他们都是主子家的奴才,虽然早已自赎自身,但如今依旧在梁家做事,因为有了梁家,他们才有今日,不知道对梁家多感恩戴德呢。

梁家能有今日,其实也是善于利用人才,笼络人才的缘故,否则也撑不起这么大的基业来。

梁家没有儿子,他们从前都认为会是二小姐的姑爷掌家,然而,事实却是,二小姐掌家了。

说实在的,二小姐是个女子,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可众人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接受,不过有些老学究还是微微不满,只是不敢当众表现出来而已。

“梁家这半年的账目,我已经派人核查了,收入不错,该有的奖励和提成,比照去年发下去便是了,父亲虽吩咐下来,梁家日后由我掌权,但有闲暇了,依旧会过问一二的,如今我身为东家,我的规矩也和各位说一说,只要我梁家好了,自然不会亏待各位,你们都是我梁府培养出来的老人了,知道我梁家的规矩和忌讳,好好做事,自然是富贵荣华样样不少,若有丝毫怠慢,那大掌柜的位置就要换人了,再则…背叛我梁

家的下场,在座各位想必都知晓,我梁家近二十年没有出现叛徒了,丑话先说在前头,我对付叛徒可比父亲要狠辣百倍千倍,遇上了,那可是要斩草除根的。”梁芜菁说到此脸色微微一沉,她虽然是个女儿家又年轻,加之生的极为貌美,在旁人看来是窈窕美人,娇俏可人,纯真善良的,可事实上…她一旦狠下心来,没有人不怕。

一众掌柜的也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忙起身说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今日便到此吧,你们该回去的便回去,好好做事,过年的奖励一定比从前多。”梁芜菁扫视众人一眼,说完后就让碧玉和碧瑶搀着往外走去了,从头到尾干净利落,也没有多的话,因为她根本就不想多费口舌,大热天的,虽然屋里放了冰,又是早晨,但依旧让她十分难受。

一屋子的男人,还都是中年老年,虽然也爱干净,来时甚至还沐浴更衣了的,可聚在一起不一会就汗流浃背的,那味道…实在不好闻。

虽然也有十多个掌柜是女子,但根本就于事无补。

出了商行,梁芜菁也没有再去锦绣阁等处了,想着陈煜还在王府里,怕出事,于是准备回府,便吩咐下去了,她今儿个起得早,在马车里就开始打盹了,等醒过来时,却听到了嘈杂的争吵声和哭喊声。

梁芜菁有些不耐烦的掀开了马车的小帘子往外看去,一群老百姓围在一起

,她抬头看了看,挺气派的大门,再看看上面的字儿,顿时愣住了。

“娄府。”京城当中只有一个“娄府”,因为京城里姓“娄”的官员只有京畿卫副统领娄贺一人。梁芜菁记得,自己回王府是不会经过这儿的,车夫怎么赶到此处来了,而且娄家大门外还这么热闹,这是闹得哪一出?

第二百五十四章 看笑话去

“碧玉,怎么回事?”梁芜菁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美目之中满是疑惑之色。

“主子,好像是有人在娄府闹事,是个身着绿罗裙的年轻女子。”碧玉连忙回道。

“我是问你,咱们怎么会到这儿来了?这可不是回王府的路。”梁芜菁看着碧玉,正色道。

碧玉闻言有些尴尬,呐呐的半晌说不出一个字儿来。

这当然不是回王府的路了,一个城南,一个城北,能顺道吗?

“碧玉。”梁芜菁见她脸红脖子粗的,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就沉下脸来,她最忌讳的便是身边之人不忠碧玉这丫头平日里牙尖嘴利,连她这个主子的话都敢反驳,这会子怎么成哑巴了?其中一定有古怪。

“主子,不是奴婢的意思。”碧玉见自家主子那样看着自己,顿时慌了神,再则,她是主子的奴才,主子问话,也没有不答的道理,片刻才咬咬牙道:“是王爷吩咐道的,王爷说了,等您要回王府的时候,让车夫将马车往这边赶一圈,让您看看热闹解解闷。”

碧玉还是有点委屈的,她知道主子这些日子和王爷关系不错,特别是那日看见二人衣衫不整搂在一起,还以为王爷已经是她家正儿八经的姑爷了,为了主子着想,也对王爷的吩咐视同主子吩咐一般对待,加之王爷说有好戏,而且是不能错过的好戏,还说主子看了一定高兴,让她先不说,给主子一个惊喜,否

则她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这么做啊。

“王爷的意思!”梁芜菁闻言微微一呆,她家便宜夫君这是闹哪出?

“是是是,是王爷的意思,否则奴婢胆子再大,也不敢擅自做主,带主子绕路的。”碧玉连忙点头道。

梁芜菁闻言还欲说些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更大的喧哗声了。

梁芜菁看了看娄府的金字牌匾,再看了看围观的老百姓交头接耳,一副看热闹的模样,便对身边的碧玉道:“你去瞧瞧外头出了何事?”

“是。”碧玉会意立即下去打听了,不过片刻功夫便回到了马车上,脸上是掩藏不住的鄙夷和奚落。

碧玉这丫头本就是个嘴碎的,除了梁芜菁告诉她不能色的她不会透露出半个字外,其余的可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特别是这些街头八卦,她最爱听,最爱讲了,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她岂会放过,于是侃侃而谈说了一大堆。

“主子瞧见没有,人群中那个站在娄府门前不远处的女子,身着绿罗裙那个。”碧玉说到此,希望自家主子应一声,哪知道主子并未出声,她也不气馁,继续笑道:“那姑娘是京城有名的烟花柳巷中的头牌,听人说长得娇媚可人,不少达官贵胄都喜欢光顾她,在她的闺阁之中流连忘返。”碧玉说到此脸红了红,她毕竟是个英云未嫁的姑娘,说这些的确有些羞涩。

“然后呢?她怎么到娄府来了,碧玉姐姐快

说。”碧瑶一脸好奇的问道,虽然她也有点脸红红的,不过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

“听说是七八日前,娄贺大人在她闺中歇了一晚,留下信物,说要纳她为妾,她动了心,待娄大人离开后便自赎自身,脱离了贱籍,带着小丫头自个租了一处偏僻的院子等着,也让人稍信给了娄大人,谁知此后就不见娄大人们去接她,她今儿个忍不住了,上了娄府来求见娄大人,娄家老夫人听说一个烟花柳巷出身的女子上门找儿子,当即发了大怒,命人来将人哄走,那女子不肯离去,坚持要见娄大人一面再走,娄老夫人气急了,手下也没有留情,把人给打了,如今这女子更是死活不肯离去了,奴婢方才瞧了一眼,人脸都给打肿了,身上的衣裳也被扯破了,娄家也欺人太甚了。”碧玉鄙夷的倒不是那个青楼女子,而是娄家。

纵使瞧不上人家,你也好好说话啊,何必侮辱人,还打人呢。

不过…权贵之家不都是这么处理上门的女人吗?

碧玉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梁芜菁闻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样的事儿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京中住着这么多权贵,每年这样的事儿不知道要上演多少回呢,不过…纵使青楼女子不被人瞧得起,但这些官员们也是敢纳入府中的。

“小姐,万一把人打死了可如何是好?”碧瑶掀了掀帘子,将头探出去瞧了瞧脸色

变了又变。

梁芜菁闻言蹙眉,掀起帘子一看,果然看见那些家丁恶奴正在殴打那主仆二人,下手挺很辣的,可见这些人并未因为那女子和他们家爷一夜风流便手下留情,也足可见得娄贺的母亲,那位老夫人在府中的权威了。

“主子,要不要救人?”碧玉低声问道。

梁芜菁并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但也看不得那些欺负弱小的事儿,可今日是陈夙把她弄来看戏的,指不定他早就安排好了,自己插手岂非越俎代庖了?

再则…自己和娄贺从前好歹谈婚论嫁过,自己出面可不大好,更何况…前两日京中有关自己红杏出墙的流言就满天飞了,自己今天若在管这样的显示,明日不定会被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呢。

“再看看吧。”梁芜菁摇摇头道。

她话音刚落,人群里就传出骚动声,待她掀开帘子一看,只见一对骑着高头大马,头戴盔甲的人飞驰而来,目标正是娄府门口。

为首的那人浑身披着淡金色的盔甲,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格外威风。

男人高坐马背,身材十分挺拔壮硕,待他摘下头盔时,却露出来一张年轻而又刚毅的脸庞来,大约是常年领兵训练,在烈日下晒多了的缘故,男人的皮肤有些黝黑,不难看出,他曾经十分英俊,甚至算的上小白脸了,只是身为武将,常常舞刀弄枪的缘故加之皮肤晒黑了,英气成倍增长,浑身上下还多了

肃杀之气格外凌厉。

他才出现,四周的喧闹声和喝骂声就消失殆尽了,只剩下女子嘤嘤的低泣声。

这男子正是京畿卫副统领娄贺。

那青楼女子长得如何,梁芜菁不知道,但听说是个美人。

不过这声音的确很美,虽然是哭声,可哀婉至极,她一个女子听了都觉得可怜,大男人听了还不得心疼死啊。

娄贺似乎是从训练场上赶回来的,浑身都穿着厚重的盔甲,在烈日下,盔甲反射出阵阵寒光,十分刺目。

而他的也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头发都被汗水浸透了。

大热天的,披着一身厚重的盔甲,那滋味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娄贺现在很生气,非常的生气。

他今日正在操练京畿卫今年才招进来那些人,其中不乏士大家族出身的子弟,他带头立威,大热天的给众人都戴上了盔甲训练,那滋味…觉不好受,盔甲自身的重量不说,披上后大多数人都觉得十分沉重,特别是炎炎夏日,烈日高照,一身百炼钢制成的盔甲被烈日考得只差没有冒火了,只要赶往表面一摸,手绝对烫起一层皮肉来。

他身为副统领,当然身先士卒了,自己率先完成了一系列训练项目,让那些牛气冲天的人个个都吓到了,本来准备赶鸭子上架的,哪知道家里就来了人,说有人在府门口闹事,还是个女子,他当下一惊,还以为是梁芜菁,立即就快马加鞭的赶回来

了,却没有料到看到的却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的那张脸。

“你来这儿做什么?”娄贺紧握手里的鞭子,脸色阴沉的问道。

那女子闻言,顿时捂着嘴抽泣起来。

娄贺显然不是女人哭几声就能心软的男人,立即喝道:“闭嘴。”

那女子闻言果然不敢再哭了,只是抬起受伤的小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道:“大人,奴家只是想…想问问大人,当日所言可还算数,并无冲撞大人和老夫人的意思,还请大人赎罪。”

女子张口不提被打之事,也不告状,梁芜菁顿时高看了她几眼,只是离得远,看不清相貌而已。

娄贺闻言脸色一发阴沉,他那日实在是心中大大的不爽,因此才听了魏忠铭那小子的话,和他去买醉,不过他记得他当时并未点美人作陪,怎么第二日一醒来怀里就躺了个光溜溜的女人两人还纠缠在一起,足可见得,他们之间发生了他不愿意看到的事儿,他本想去找魏忠铭那小子问问,可那小子奉旨送粮草兵器去南边,一大早就押运出京了,弄得他一肚子火气无处宣泄,这几日才狠狠操练手下。

更让他生气的是,那日醒来后,那女人口口声声说自己前夜答应替她赎身,纳她为妾。

这一切他更是没有丝毫印象,更何况一个醉酒之人的话如何能当真?他当时理都没有理,就离开了,出青楼钱也没有忘记留下一笔银子,算是两清了

,这女人现在怎么又找上门来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护短

“当日之话不过是醉话,你无需当真。”娄贺当日不会纳一个青楼女子做妾,莫说他过不了自己这关,说服不了自己,即便他愿意,也会被他家母亲给搅黄了不可。

“无需当真…。”

女子抬起头看着他,仿佛被打击的十分重,眼泪又下来了,泣声道:“奴家为了大人一句玩笑话,就变卖了这么多年存下来的金银首饰,自赎自身,脱离了贱籍,大人现在却告诉奴家…那是大人酒后失言做不得数,那奴家敢问大人,您那日为何不向奴家说个清楚明白?奴家现在为了大人一无所有了,烟花柳巷也断然回不去了,奴家往后该怎么办?大人这是要把奴家往死路上逼吗?”

女子此话一出,四周众人又开始议论起来了,有的大胆,都忍不住对娄贺偷偷指点起来了。

要知道…一个青楼女子为了一个男人,敢于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自赎自身,那就证明那个女人真的从良了,日后就是寻常妇人了,而且…这么做也是对那个男人死心塌地的表现,否则怎么肯自己出赎身银子呢?

“你用了多少银子赎身?”娄贺暗道这女人帧数个大麻烦,可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能把她抓起来丢了吧,还得讲理。

“大人是何意?”女子抬起头一脸幽怨和伤心的看着她。

“赎身银子,我加倍给你,日后你拿着那银子好好过日子吧,当日没有向姑娘说清,是

本官的不是。”娄贺不想再被真多人围观,当猴看了,而且日头越来越烈,他实在有些受不住了,跟着他的几个兄弟更是一副要晕的样子,他当然要先息事宁人了,否则大伙的身子就要出毛病了。

众人都没有想到娄贺会这么说。

那女子也是一怔,片刻之后失声说道:“妾身不是来找大人要银子的,妾身只是问问大人,当日之约是否算数,既然大人说是您酒后失言,算不得数,那妾身万万不会纠缠大人的,大人玩玩不要说给银子的话,就当给妾身留最后的薄面不,妾身虽出自青楼,但向来是要脸面的,大人也不必担心妾身难以过活,妾身女红尚佳,可做针线养活自己,就不给大人添麻烦了,今日叨扰大人,是妾身的不是,妾身本意并非如此,还请大人带妾身向老夫人告罪,妾身感激不尽。”

女子说完后战战巍巍的起了身,大概是真的被打的厉害了,踉跄了好几下,在丫鬟搀扶下才站稳了身子,看着又狼狈,又可怜。

“谁说她要赖着娄家了,人家虽然是烟花女子,可这份情操…难得一见。”人群里顿时有人说了出来。

“可不是…娄大人既然许诺了人家,不管是不是酒后失言,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就该算话,人家都自赎自身了,从了良无牵无挂找来,有什么理由拒之门外…。”

“欺负弱小女子而已…。”

老百姓当中

,有好些男人都很激愤。

梁芜菁也终于看清了那女子的长相,即使受了伤,右脸颊有些红肿,还有巴掌印,但一张小脸依旧十分美丽,还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哀怨和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升起了怜悯之心。

“本官说了会给你银子便会给。”娄贺看着美人那柔弱的样子,再看看她受了伤,到底是因为自己造成的,所以便想给银子打发了,起码日后自己不会内疚,旁人说起来时,也不会心虚,朝堂之上,也没有人能够借此给自己使绊子。

一时间…娄贺想了许多,当即挥了挥手,门口的家丁门房们立即冲上前去将那女子二人拦住了。

“我们大人说给便要给,你们如此啰嗦作甚!”家丁不愧是娄家的人,娄家尚武,这些人说话也非常霸道,一点儿都不会拐弯抹角。

女子和身边的丫鬟吓了一大跳,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得娄贺道:“快说,多少银子。”

“今儿个你们不拿银子,别想离开。”家丁连忙喝道。

主仆二人见家丁又扬起了手,吓得抱住了一团。

“快说。”几个恶奴大喝道。

娄贺也没有再过问,他觉得自己和这青楼女子牵扯上,本就有些奇怪,心里正不爽着呢,虽然这女子看似乖巧明事理,但是他也没有兴趣将她纳为妾室。

所以也就放任这些奴才逼问了,只要不再大打人便是了。

“我说…我说…。”丫鬟被吓坏

了,扯了扯刚才被打肿的嘴角,急声道:“我们小姐的赎身银两是两千两。

丫鬟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在场众人几乎都听清楚了,特别是挨得近的人,都忍不住惊呼出声了。

“什么?不会是听错了吧。”

“狮子大开口…。”

“怕是来勒诈的吧。”

“两千两…你们么不去抢?”为首的家丁瞪大眼睛吼了起来。

娄贺呢?方才他倒是说的轻巧,的确想拿银子了结此事,可听了他们说的数目后,当真吃了一惊。

他做京畿卫副统领才两年,虽然俸禄不错,可母亲妹妹,还有一家子人等着他的俸禄养活,实在没有太多的结余了。

他娄家的确是武学世家,可穷文富武…这是一点儿都没错的。

自然,读书人若是有银钱打点,要出头也快一些,早一些,若实在没有,只要够刻苦,够聪慧,还是能够混出一片天地的。

可习武之人不一样,练武要消耗大量的力气,每日都要吃肉才成,而且时常需要好的药材补身子,泡澡,防止有伤积累下来。

这些都是巨大的消耗,练武想要有成,就得耗费银子,即便天生神力的人,后天不跟上,长大后依旧只是比平常人强一些罢了,只考力气吃饭,长久不了,只能做那猛将,打头阵,做不了那武功高强,有内家功夫在身的将军。

娄家传到了他这代,只剩下他一个男丁了,为了让他练武有成,从他幼年起,

父亲母亲就拿出了家中的古鼎和古方,花了大价钱买来稀有的药材等给他蒸泡药澡,激发他身体中的潜力,帮他消除每日练功的疲劳和积累下来的暗伤,否则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做了武状元。

但是…为了培养他,娄家的家产也去了一大半,后来他在京中有了职位后,举家迁进了京城。

京城的宅子很贵,他身为京畿卫的官员,府邸是有的,但根本住不下娄家上下几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