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有人刻意安排的,甚至…死了的刺客中的一个之前还穿着我们宁家军的衣裳,也不知道何时混进来的,他竟然还去告诉守在那儿的统领,说你吩咐的,无论楼上出了任何事儿,不闻不问便是了,如今…所有人都认为是我们父女做下的,我也不怕旁人知道,我就是想杀梁氏,可今儿个不是我们做的,却要我们背黑锅,实在是可气。”宁振远十分憋屈的说道。

“那些贼人,竟然还敢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若不是他们已经死了,我真想把他们千刀万剐。”宁双雪一脸愤怒的说道。

宁振远没有告诉女儿的时,当时刺客在后头拿了湿润的树枝熏了浓烟,那里头竟然有十香软筋散的毒,正是那样的毒让陈夙的暗卫们一个个受了伤,而…他的人却在女儿住的地儿发现了那东西。

事实证明,对方考虑的很周到,安排的很细致,很缜密,事前他竟然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时辰不早了,双雪,你回去歇着吧,这事儿父亲会处理的,你

就别管了。”宁振远看着宁双雪,低声说道。

“可是父亲,今日王爷当着众人的面说,明儿个要带梁氏和永翰离开,我看他不像是说着玩的啊,万一他真的不愿意留下,父亲打算怎么办?”宁双雪看着自家,父亲,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要紧的,他不会这般乱来的,他不过是威胁威胁我们而已,不碍事,睡去吧。”宁振远却不认为陈夙真的想离开,自己这个舅舅现如今可是他夺位的希望,他会这么爽快的放弃吗?亦或者说,他舍得放弃这二十万大军吗?

“那女儿先告退了。”宁双雪站起身慢慢往外退去,她当然能够感觉到,当初自己站在陈夙那边,去向他们告密时,陈夙对自己是有些改观的,可是…自打自己回了宁家后,成日里和父亲商量着要做嫡妃的事儿后,陈夙对自己又不假辞色起来了。

宁双雪心里还是有些憋屈的,她也不想这样,可是父亲说的没错,要保住她的荣华富贵,她便要做嫡妃,她和梁氏迟早要一争高下,与其让表哥做了皇帝,梁氏做了皇后以后,自己再去争,还不如现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去争,虽然会让表哥讨厌自己,但是…一切都是暂时的而已。

从前表哥只爱姐姐一个女人,现在不也接受了梁氏,将梁氏捧在了手心里吗?只要梁氏一死,自己好好跟着表哥,关心他,爱护他,自己也会得到他

的怜惜。

抱着这样的心思,宁双雪回到了自己的屋里,甜甜睡去了,梦中,她甚至梦到自己成了陈夙身边唯一的女人,身着明黄色九凤呈祥宫装与他站在一起,受天下万民朝拜,要多美便有多美。

不过,现实和梦境始终是有差别的,第二日一大早,宁双雪按照平常的时辰起了身,尚未梳妆好,便见白果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道:“启禀主子,王爷带着王妃和小王爷要走了,侯爷和诸位将军们正阻拦呢,您快去瞧瞧吧,奴婢看那阵仗,怕是拦不住啊。”

“什么?我就说要出事,父亲偏偏不放在心上,这下可好了。”宁双雪闻言立即抓了两朵珠花往自己头上一插,便急匆匆往外跑去,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好。

“主子…。”绿果抬了抬手,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跟了上去,只是…主子这发髻和方才那两朵珠花可真不配呢,不知道主子一会照镜子会不会生气。

驿站大门口,梁芜菁已经上了马车了,怀里抱着儿子轻声哄着,而陈夙却还在马车外和宁振远等人道别。

“夙儿,舅舅都说了,昨儿个的事是一场误会,是有人故意要破坏我们舅甥之间的感情,才这般算计的,舅舅绝对没有要害外甥媳妇和孩子的意思,从前不过是因为你对双雪不闻不问,说了几句气话而已,只是一个深爱女儿的父亲说的气话,难不成夙儿你也要当真吗?”

宁振远看着陈夙,低声劝道,再也没有平日里那样盛气凌人的样子,连嗓门都变小了。

他此次进京,便是打着陈夙的旗号,打着要帮陈夙夺位的旗号,如今陈夙一走,让他如何向全军二十万将士交代?

难道告诉他们,自己是要效忠那个人吗?

即便到时候,大伙不敢说什么,依旧和自己进京,也没有带着陈夙进京更好了。

杨六在一旁看得十分难过,他家侯爷这么多年是那样的霸气,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服过软,如今…却被陈夙和梁氏逼成了这样,他真是心酸,真是难过啊。

“舅舅的意思是,一切都是一场误会?”陈夙脸色微微缓和后,问道。

“是,的确是误会,是有人挑拨的。”宁振远笑道,只是那笑容太僵硬了。

“那舅舅和双雪都不会再对付芜菁母子了?”陈夙再次问道,声音却猛地拔高起来了。

宁振远闻言险些气背过去,什么叫不会再对付他们,他就还没有动手好不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不过宁振远是懒得和他们周旋了,点点头道:“自然不会,我们都是一家人,即便有误会,说清楚便是了。”

“好,既然舅舅如此说,那本王便做主,昨儿个的事便让它过去了,只是日后若再有下次,本王一定带着王妃和孩子离开,到时候还请舅舅成全。”陈夙低声说道,一脸正色。

宁振远只想吹胡子瞪眼,什么叫再有下次

,他如今能这般和自个过不去吗?当他宁振远傻啊。

“钟平,去请王妃下马车。”目的达到了,陈夙对身边的钟平吩咐道。“是。”钟平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局中局 1

梁芜菁坐在马车内,并不知陈夙和宁振远说了什么,不过他们二人事先商议了,这事儿便由陈夙做主,如今陈夙让钟平来请她下马车,她也没有多说什么,抱着孩子就下去了。

“芜菁。”陈夙看着梁芜菁,满眼都是笑意道:“昨儿个的事,舅舅已经说清楚了,舅舅也很后悔,答应日后绝不做伤害你们母子的事儿了,说到底,这件事…也不是舅舅下令的,都是双雪自作主张。”

陈夙说到此,偷偷对梁芜菁眨了眨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宁振远听陈夙说自己后悔什么的,当真有些想吐血,再听他把脏水往女儿身上泼,更觉得郁闷,可这件事儿…必须得有人来承担,才能堵住陈夙和梁芜菁的嘴,才能让陈夙和他乖乖去京城,为了他的宏图大业,此刻也只能委屈女儿背黑锅了。

宁双雪本来听说陈夙要走,连头发都未梳好就赶来了,可才来听听见陈夙说了这番话,当真难过极了,更让她想要当场爆发的时,她家父亲说的话。

“双雪是任性了一些,做了不该做的事儿,回头我会好好罚她的。”宁振远说道。

“父亲。”宁双雪忍不住高喊了一声。

“闭嘴,给我住口,你做下了此等草菅人命的事儿,为父还没有教训你,哪里轮得到你开口,还不快退下。”宁振远一边大声呵斥,一边对女儿使眼色,希望她快些退下,不要在此大吵

大闹。

宁双雪整个人都快气炸了,但此时此刻,她只能咽下这口气,微微屈膝道:“是。”

“舅舅,双雪虽然是王爷的表妹,是舅舅的女儿,但她此刻更是王爷的侧妃,是王府的人,理应由我教导才是,她此次做下了此等天理不容的事儿,我也有责任,日后我自然会好好教导侧妃的,她毕竟是出了嫁的女儿家,再由舅舅管教就十分不妥了。(就爱读书最快更新)”梁芜菁笑眯眯的说道,脸上还故意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刺激宁家父女。

宁双雪闻言脸色铁青,但这次终于没有再出言反驳了,她知道,如今虽然是她父亲说了算,但父亲说过,要支持表哥做皇帝,等日后表哥成了皇帝,自然是表哥说了算,为了将来着想,她不能在此刻让父亲和表哥之间闹僵啊,至于梁氏这个女人,她只能找机会慢慢除去了,反正所有人都认为是她下的手,这罪名她先担着,下次便坐实了,不然如何解心头只恨。

宁振远见女儿没有再辩驳,微微松了一口气,便听得陈夙道:“内宅之事,自然是由王妃负责的,之是,双雪始终是我表妹,这次她只是想岔了,才会如此,还请王妃原谅他一回。”

梁芜菁闻言真想笑,她家王爷是唱了红脸又来唱白脸呢,这出戏真是绝妙啊。

宁双雪见陈夙居然维护她,心中十分震惊,当即投过去一道感激的神色,但遗憾的是,陈夙并未看她,

这让她心中升起的那一点点高兴和兴奋又被浇灭了。

“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上路了。”宁振远忙出来缓和气氛道。

“好,便依舅舅所言吧。”陈夙颔首,从梁芜菁手里接过孩子便和她一块上了马车。

“父亲,怎么连您也要和他们一起欺负女儿,女儿知道,父亲要女儿以大局为重,不要和他们起冲突,可女儿心里实在是不好过。”宁双雪见他们上了马车了,才对身边的宁振远说道。

“傻孩子,来日方长,日后等你成了皇后,今日之仇,百倍偿还便是了,如今无须和梁氏计较,走吧,咱们该启程了,若走得太慢,到京城都不知是几月后的事儿了。”宁振远一边安抚着女儿,一边往驿站里头走去。

宁双雪知道自家父亲的话说得在理,从小在这边作威作福的她许多时候都是完全按照自己的脾性来的,不止是她,他们宁家人如今都是一个德性了,现在让她拐弯抹角,她不是不会,就是心里憋屈,不过经过此事后,她也明白自己不能再横冲直撞,直来直往了,凡事还得要有点城府才是。

大军开拔后,众人又一路向前赶路,一连几日都风平浪静的,尚未出川,也没有人任何人来为难宁家军。

马车上的日子是十分枯燥的,可看着那些宁家军们迈开双腿跟着马车跑,碧玉就一次次咋舌,这才真是累呢。

“也不知道京城如何了,不知父亲

和母亲如何?”碧玉等人已经从自家主子那儿得知皇帝对付梁家了,她们都还是很担心的,真是在主子面前没有多言。

“主子不是说了,早就传信去梁府了,府里的人都逃了嘛,依我看应该是和老爷夫人一道离开了,你别担心了,更何况咱们和京城相距甚远,即便担心也是徒劳的,兴许等咱们回去后,就会发现他们都不在府里,和老爷夫人离开了,只要有老爷和夫人在,所有人都不会出事的。”碧云虽然也担心,不过还是柔声安慰着碧玉。

“是啊,碧玉姐姐,没事儿的。”碧瑶和碧落也连忙安慰道。

“你们二人从前是张家的家生丫鬟,你们的父母亲都在张家,英武侯张大人手握重兵,谁敢为难张府的人啊,你们的父亲母亲肯定没事儿,可我们的就不知道了,唉…。”碧玉说到此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一旁的碧瑶和碧落听了,脸色微微变了,只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碧玉的脾气她们知道,来得快去得快,一会就没有什么了,她们的碧玉姐姐可不是悲天悯人的人,大约一下子就会高兴的说笑起来了。

“我口渴了。”果然,碧玉一会就喊渴了,喝了一杯茶水才觉得舒坦。

她们四个坐的马车是除了主子外最好的,宽敞舒适,茶果点心自然是不缺的。

“你啊…。”碧云见此摇摇头,正欲说些什么,却突然觉得马车前头仿佛被人一

下子被抬高了,她们四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直直往后倒去,碧瑶和碧落毕竟是会功夫的,很快稳住了身形,抓住了,马车车身,也拉住了碧云和碧玉,与此同时,外头也响起了尖叫声。

四人只觉得马车剧烈的震动了几下,然后便停了下来。

“出了何事?”碧玉心有余悸的喊道,就方才那一下子,她的背部就磕了一下,现在疼极了,大约皮肉都被擦破了吧。

“我去瞧瞧。”碧瑶立即拉开了马车帘子,跳了出去,可下一刻,她也不由自主的尖叫起来了,四周的议论声也更大了。

“怎么了?”碧云等人也被吓到了,立即出了马车,可当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时,脸色一下子就白了,都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一脸惊恐的样子。

原来,一众马车正使到了一座桥上,这桥是石头搭乘的平桥,桥面不是很宽,桥也不长,但此刻,桥却从中间断裂开了,两边却是完好无损的,断裂的桥面前方正是侧妃宁双雪的马车,而后头是她们的马车。

方才她们觉得马车震荡,想来是桥突然断裂了,车夫吓到了,立即强行拉住马停下马车所致,若不是那样,此刻她们的马车也掉下去了。

断桥下面便是高达数十米的河面,河面上正漂浮着一辆很大的马车,因河水不是很深,马车并未被河水淹没住,但马车四周的水却是血红一片的。

“主子,主子呢…

…。”碧玉立即大叫起来。

那辆大马车,正是陈夙和梁芜菁一家三口乘坐的马车,此刻马车摔到了河里,那么…主子呢,王爷呢?

事儿发生的太快,众人都还在震惊当众中,在她们喊起来时,才一下子醒悟过来了。

“出了何事?”宁振远策马走来,他身为侯爷,身为主帅,出征之时自然没有坐马车的道理了,他一直与杨六等亲卫走在马车前头,你知道方才却听到了尖叫声和吵闹声,此刻便过来了,当他看着断裂的桥和下头的马车时,便是一怔,立即让人下去查看。

“快…快下去瞧瞧,快去救人。”

“是。”杨六应了一声,率先带头跳进了河水之中,不少亲卫立即跟着跳了下去。

就在众人拼命将马车与马卸开后,将马车抬起时,就在岸边的草丛里,才传出了孩子的啼哭声。

陈夙和梁芜菁真是郁闷不已,本想躲着看一会的,还想借此机会看看能不能逃走,哪知道孩子却哭了,罢了罢了…反正后续还有很多安排,这次便作罢了。

“王爷,王妃…。”看着草丛里站起来的人,碧云等人喜极而泣。

宁振远却一下子阴沉着脸来了,这二人既然无事,为何躲在草从来不愿意出来?陈夙扫了众人一眼,才拦住了梁芜菁的腰,一提气整个人便轻飘飘的飞掠起来了,他只是在断裂的河墩上轻轻点了一下,便借力飞跃到了桥面上,稳

稳落地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局中局 2

“主子,您没事吧。”碧玉立即抹着眼泪迎了过来,若不是梁芜菁怀里抱着孩子,她估计都忍不住扑过去了,天知道她刚刚都被吓死了,整个人都手脚发软,浑身无力,她无法想象,若主子出了事,该怎办。

特别是马车四周满是血水,她真的被吓到了。

“没事。”梁芜菁摇头,又道:“方才只觉得马车震动,紧接着便往下掉,十分吓人,是王爷一下子将我和孩子抱着,在马车尚未落到水里前飞了出去,才保住了性命。”

与此同时,断桥对面的宁振远从马上飞掠而起,落到了梁芜菁很陈夙面前,低声道:“没事就好,夙儿功夫见长了,这可是好事儿啊。”

梁芜菁听着就来气,他们方才那样也算是“九死一生”了吧,他居然还说是好事儿,有这么劝说旁人的吗?

“舅舅,侄儿一家方才险些命丧黄泉了,侄儿武功精进的事儿,咱们改日再说,先说说眼前的事儿吧,对了,车夫呢?可找到了?”陈夙朗声问道。

“启禀王爷,车夫死了,还有一匹马也被摔死了,其余几匹马因落到了水里,还没有死。”杨六在桥下头水里喊道。

“那些可都是千里良驹啊,真是可惜了。”陈夙感叹着,然后对宁振远道:“舅舅,还是派人赶紧弄弄桥吧,不然后头的兵马们可过不去的。”

“好。”宁振远点头,又十分狐疑的往断裂的桥面望去,这石桥

是官道上的,年年都有人加固和修缮,应该不会出这样的事儿才对,但如今却出事了,幸亏他有二十万大军,在这山中弄一些木头来临时搭起断裂的桥面不是难事儿,但必须小心,谨防又出事。

于是,众人开始折腾起来,从早到晚,等到了驿站时,都晚了,可即便晚了,众人还是少不得要吃点菜喝点酒的。

陈夙和梁芜菁也在场。

“来,舅舅敬你们一杯,今儿个让你们受惊了,按理说官道上的石桥不应该如此才是,是舅舅的疏忽,日后必定多派斥候好好探路。”宁振远抬起一杯酒,看着陈夙和梁芜菁说道,眼中倒是真有几分真诚之意,可完全不能让陈夙感动了。

“多谢舅舅。”陈夙笑了笑,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后,过了好一会才道:“事实上,今儿个我仔细查了断桥和石墩子,也让身边的暗卫查探了,这不是天灾,这是人祸…桥是被人故意毁坏了的。”

陈夙说到此别有深意的看着自家舅舅,眼中冒出了一道道幽光。

宁振远愣了愣,酒杯里的酒都洒出来了,自己还毫无察觉。

“你说说。”宁振远看着陈夙道。

“有人想要害我们,当然…也许这是害我一家三口,亦或者是…知道我是习武之人,必定能够逃过一劫,真正的目的是要我妻儿的命。”陈夙冷冷的说道。

“你到底要说什么?你是想说,是我安排的?”宁振远

生气了,而且是特别生气,前段时间才出了刺客这事,他也说过不找梁芜菁的麻烦了,为什么陈夙还要如此怀疑呢?

“不是我。”宁双雪连忙喊道。

背了一次黑锅的她可不想再背第二次,这几日,她为了在梁芜菁面前做个规规矩矩的侧妃,也不让她抓把柄,特别让人传话,说自己在抄录女则和佛经恕罪呢,怎么现在又出事了?

“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是觉得舅舅身为侯爷,身为一军主帅,太过言而无信了,今儿个趁着各位将军在,我也把话挑明了,上次是刺客刺杀,这次是断桥,舅舅真的就这么容不下芜菁母子,非要置其于死地不可吗?”陈夙冷声质问道。

“胡说八道,我宁振远还不至于那么无耻。”宁振远立马吼道。

“呵呵…。”陈夙闻言笑了:“要我如何相信舅舅,赶车的车夫,原本是我们从前在京中就用惯了的老人了,但是…舅舅非说他年纪大了,赶路有些吃不消,硬是给我派了新的车夫来,他才来了几日啊,就出了这样的事儿…而且一直以来,都是我和芜菁的马车走在舅舅身后的,今儿个是双雪非要吵闹着在前面,王妃才让她的,若…不是因为重重的这些‘巧合’今儿个该掉下去的可不是我们。”

陈夙说着说着,底气愈发的足了,慢慢变成了质问。

宁振远听着听着,竟然觉得自己无法辩驳了,仿佛事儿

真是他们做下的,他下意识的看了宁双雪一眼,该不会是这丫头没能忍住吧。

宁双雪连忙摇头:“我是冤枉的,我绝对没有如此做,我可以发誓。”

陈夙闻言冷冷的扫了宁双雪一眼,拉着梁芜菁便往前走去,只是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并未回头道:“舅舅,您让我太失望了,您曾经是一个多么有气度的人,如今…为何连我妻子一个小小女子都容忍不了呢?一次次的迫害,一次次的惊吓,我们受够了,真的受够了,正如双雪所说,您这么做,不一定是在帮我,或许是利用我的,舅舅难道就不能放过我这个侄儿吗?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舅舅难道还要利用我助你成就大业吗?”

“如此说话不算话的人,咱们何须和他生气,走吧王爷。”梁芜菁气死人不偿命道。

宁振远气得不成,他看着陈夙远去的背影,呆了半晌才对身后的杨六道:“传我命令,在此休整两日再上路,这两日里你派人好好给我查探那座石桥,一定要找出蛛丝马迹来。

宁振远太不习惯如今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他一定要想法子让事儿从新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可。

而且…种种迹象表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一直在从中作梗,害的他和陈夙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差了,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就在宁振远怒气冲冲的安排着种种的时候,梁芜菁和陈夙也回到了驿站

给他们准备的屋子里。

“吓死了,吓死了,今儿个可是吓到我了,儿子居然比我胆子大呢,都没有哭喊。”才坐到了屋内的凳子上,梁芜菁便深吸了几口气喊了起来,只是声音很低罢了。

坐在马车上一下往下掉去,那样的感觉仿佛心都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就要飞出去了,尽管她事先知道,也紧紧的抱住了陈夙,但那一刻就浑身发软了,真的十分吓人呢,她都险些尖叫起来了,倒是儿子,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最后在草丛里哭了起来,那是因为草刺到了他的小脸,他疼了。

“哈哈哈…平日里倒是大胆,如今也有害怕的了吧。”陈夙闻言哈哈大笑,不过笑了几声后,还是坐过去安慰起梁芜菁来了。

“今天可真是一个逃脱的好机会啊,真是可惜。”梁芜菁叹息一声道。

“现在有儿子了,为了安安全全的将他带走,咱们可不能有丝毫的大意,再等等吧,下次…应该就可以了。”陈夙柔声安慰道。

“嗯,对了,父亲在信中说他如今在南边,很安全,可有具体的说在什么地儿?”梁芜菁没有未经旁人允许便动旁人东西的习惯,所以昨儿个信函明明在她眼前,她都没有去看,加之太困了,便歇息了,今日又闹了这出戏,“热闹非凡”,这会在才有闲工夫问问这个。

陈夙闻言凑到了梁芜菁而已低语了几句。

“真的?”梁芜菁有些

不敢相信。

“自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了。”陈夙看她这样子,只觉得十分可爱,在她脸上亲了亲后说道。

“嗯,我明白了,到时候我会配合好的,对了…今儿个这事要大闹吗?”梁芜菁问道。

“闹,自然是要闹的。”陈夙十分自得的笑着,只觉得自己最近的安排实在是太好了,不知道宁振远有没有后悔带上自己这个“累赘”。

一连几日,众人都在了驿站里,原因无它,陈夙说太担心自家人的安全了,觉得出去会遇到危险,不愿意上路,这次是宁振远好说歹说都不愿意了。

“王爷…要不…要不咱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杨六在自己脖子上轻轻抹了抹,他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他见自家侯爷眉头深锁,知道他是因为此事烦心,很想为他分忧解难。

“糊涂东西,他们不能杀,特别是陈夙,有他在,我们一路上必定要安稳许多,我可不想尚未攻入京城,人马在地方上就被阻拦我的人给削弱了,更何况,我虽然利用他,但却不想真的杀了他,他毕竟是我姐姐唯一的儿子,更是我双冰和双雪的夫婿啊,且等着吧,再拖几日我尚拖得起,等我想想法子。”宁振远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任何人接连两次出这样的事儿,都是很生气,很憋屈的,他也不例外。他不仅仅要阻拦陈夙离开,他还要将那背后使坏的人揪出来,这

样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好父亲

一连几日,阴雨绵绵,驿站房间内都有一股子发霉的味道了。s。 >

蜀地本就潮湿,下雨时愈发的厉害,幸好不必赶路,众人倒是乐得清闲自在,当然这仅限于梁芜菁和陈夙身边的众人,旁人的心里别提多着急了,都耽误好几日未出发了,能不急吗?

特别是宁振远,在这般湿润的地儿都上火了,成日里咳着嗽,感觉自个的肺都要炸了,当然…一部分是被气的,另一部分才是因为自个身子的原因。

“王爷,时辰不早了,儿子该出去透透气了。”梁芜菁轻轻哄着怀里的孩子,对一旁正在看书的陈夙说道。

“好,我带出去吧。”陈夙闻言颔首,抬起头来看着梁芜菁,脸上满是笑容。

下雨天还要自己把儿子带出去透气,估计她自个也闷了,也想去透气吧。

“要不咱们一块去?”陈夙提议道。

“不去。”梁芜菁摇头,她不喜欢这样的阴雨天,总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似得,只想在屋里呆着睡一会,只是小东西这么小,又特别黏人,哪里轮得到她再向从前那般逍遥自在,想吃便吃,想睡便睡啊。

“好,那我去。”陈夙见她蔫蔫的没精神,便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丝,笑道:“我瞧着你累了,歇一会吧,我带着儿子。”

梁芜菁闻言真的很想赏她一个大白眼,他是能哄孩子的,算是千里挑一的好父亲了,可是…儿子这么小,而且特别

能吃,一哭闹就得喂奶,他能行吗?

“你快去吧。”梁芜菁将孩子给他,催促着。

“好好好。”陈夙哪里敢在自家王妃面前说个不字儿啊,而且他也看出来了,她今儿个心情不是太好,若是往常,他们在一间屋子里时,即便两人各做各的事儿,都偶尔会说上一两句话,不像今日,自己问了好几次,她才懒洋洋的开口,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他本想问的,不过此刻仿佛不是时候,只能等等了。

雨不大,但是要出门也得撑着油纸伞,所以陈夙是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撑着油纸伞到了院子里闲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