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陪你去。”陈夙拉着她往后头去了。

农舍不大,但也有好几间屋子,还是有地方歇息的,跟着的暗卫和宁越的心腹们分了几批,有的警戒,有的歇息。

虽然地方很简陋,老奶奶拿出的被褥又旧又烂还有股子霉味,但梁芜菁和陈夙也不嫌弃,大约是太困的缘故,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已经午时都过了,却还觉得没有睡饱,仔细算来也不过三个时辰而已。

“我去看看宁越那儿,你再睡一会。”陈夙打了个哈欠便要起身。

梁芜菁却轻轻拉住了他,在他耳边低声道:“等薛北霖来了,你要他死,还是活?”

陈夙闻言怔了怔,半响才道:“听天由命吧,能救便救,不能救也不必太费神了,我不想和宁越为此事生分了,否则他的死活,我真的不在乎。”

“好。”梁芜菁见陈夙似乎很淡然,也明白了,轻轻点了点头,也不想去用膳了,又躺了下来。

薛北霖快马加鞭赶过来时,也是当日夜里了,事实上能这么快赶到,已经不容易了,而宁振远虽然有陈夙和宁越等人换着给他输入内力续命,如今已是奄奄一息,脸色苍白,仿佛随时会殒命一般。

“北霖,快来看看他是否还有救。”陈夙见薛北霖走了进来,连忙上前说道。

正打算开口的梁芜菁微微一愣,他俩关系啥时候这么好了?诡异啊!

第504章 下场

陈夙和薛北霖可没有发现梁芜菁脸色怪异,事实上,像薛北霖这种男女通吃的妖孽,不管和男人还是女人走得近,都会引起旁人怀疑和猜测的,梁芜菁只是好奇他们怎么这么熟络了,倒是没有想歪。

旁的不说,这次出来,陈夙用来收拾宁振远和陈夙的药丸都是薛北霖给的,她事先可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来的太快,以至于她只能被动接受这一切,不过…一切都是她家王爷安排好了的,她过多插手便是不信任。

“我这就瞧瞧,你们都让开一些。”薛北霖上前说道。

宁越虽然很担心,但还是听从薛北霖的吩咐,往后退了几步。

薛北霖到了床前,给宁振远把了把脉后,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如何了?”宁越一脸忐忑道。

薛北霖摇摇头道:“情况不容乐观,待我观内仔细查查。”

几人闻言都是一呆,什么是观内?

“我离开山门时出了点意外,以至于我的功力如今才恢复了不到两层,要用秘法内视十分难,你们一会戒备四周,不得让任何人打扰我,否则我也有危险。”薛北霖回过头看着几人,一脸凝重的说道。

“好。”几人连忙点头,陈夙也理解安排下去了。

薛北霖这才拿了凳子坐在了床前,手里迅速结出几个复杂悬奥的手印,一股无形的气浪从他掌中溢出,慢慢靠近了宁振远的身体,在他身体上慢慢游走。

梁芜菁虽然功夫不高,只算三脚猫,也知道薛北霖这是在用内力,只是…似乎又不像。

他们三人都不敢说一句话,甚至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深怕打扰到了薛北霖,而且,薛北霖脸上的汗水一滴滴的往下流,越来越多,脸色也通红,足可见得,他此刻是十分危险的。

过了大概两刻钟,薛北霖才慢慢收回了手,静静的坐在了椅子上,宁越因担心父亲安危,很想去问个究竟,却被梁芜菁和陈夙给拦住了。

过了好一会,薛北霖的脸色才恢复正常,慢慢睁开了眼睛。

“本以为我的功力很快要恢复到两层了,今儿个耗费太多真气,又差不多回到从前了,唉…。”薛北霖似乎觉得很可惜,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定北候,我父亲怎么样了?”宁越上前问道。

“我方才已经内视了他的身体,伤的格外严重,肋骨断了三根不说,还伤到了心和肺部,以至于呼吸困难,而且…你父亲应从前应该伤到过脊柱下部,一直未曾痊愈,留下了隐疾,有时会觉得身体发麻,四肢不受控制,这次被马踏下的力气太大,引起了旧伤复发,很严重,如今最重的是胸口里有积血,心肺皆伤,以致呼吸困难,心跳微弱,命悬一线,随时可能归西。”薛北霖看着宁越,毫无保留的说道。

见薛北霖说的这样严重,原本就很担心的宁越越发担心起来,脸色一阵发白。

“侯爷,可还有法子救家父?”宁越问道。

“有我薛北霖在,死人都可以救活,更别说你父亲还吊着一口气,虽然他伤的实在是重,但要保命不难,我说的不难是指我的医术,若是换做别的大夫,便是一死了,说实在的,芜菁是我妹妹,我自然是一心向着他们的,而你父亲当初却做了那样的事儿害我表妹夫,若不是他们让我救,我铁定不会出手,但丑话先说在前头,人能救,但一身功夫肯定是废了,还有…他的旧伤复发,只怕后半生都只能躺在床上了,若是将养的好,还是有机会站起来的。”薛北霖看着宁振远,低声说道。

“好,救人要紧,救人要紧,旁的无碍。”宁越连忙说道。

若命都保不住了,要功夫做什么?虽然日后指不定要瘫痪了,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总比丢了性命好,人只要能活着总是有希望的。

“我只是事先告诉你,免得日后说我动了手脚,你们是亲戚,有什么还是敞开说好,我薛北霖倒是不屑做小人的。”薛北霖低声说道。

“我明白。”宁越连忙点头,他当然知道,如今表哥和他们的关系是有些尴尬的,他们也没有从前那么信任彼此了,这些他都明白,可是看着父亲现在奄奄一息,即将命丧黄泉的样子,能救活就已经是万幸了,他还能奢求什么?

“师门独门秘传的治疗法子,不宜给你们瞧见,你们都出去吧,一会再进来。”薛北霖说罢就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箱子,把人赶出去了。

梁芜菁几人站在屋外等候,此刻已然入夜了,外头还下着零星小雪,十分冷,陈夙怕她冷着,将自己身上的大氅也给她披上了。

“要不咱们去堂屋等吧。”陈夙摸着梁芜菁有些冰冷的手说道。

宁越本来想告诉他们,自己留在这儿的,可又怕打扰了薛北霖,反而不好,加之这是农舍,堂屋就在对面,若是有事,立马就能发现,到时候开着门便是了。

才进去,李云聪立即上了热茶来,虽说味道不好,却也能够暖身子。

“主子,可要用膳了?”李云聪低声问道。

“好。”陈夙颔首。

“你们吃吧,我不吃了。”宁越低声说道,并不是他想扫兴,只是父亲现在危在旦夕,即便他对父亲有很多怨言和不满,始终做不到不管不顾。

“方才薛北霖说了,需要一两个时辰才能好,你不吃不喝的,一会若是有人找到了这儿,如何迎敌?”陈夙冷着脸看着宁越道,觉得他此刻也太慌乱了。

宁越闻言一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拿起了饭碗。

粗茶淡饭别有一番滋味,起码梁芜菁吃的倒是不错,只是桌上的两个男人各有心思,只是在应付肚子而已,她也只装作没看见。

“表哥,我想此事之后进京杀了那陈瑆。”放下碗后,宁越对陈夙说道。

“好。”陈夙颔首:“只要你能够做到悄无声息的进京去,悄无声息的进入永平王府,杀了他之后还能做到全身而退,你就尽管去吧,我不拦着你。”陈夙低声说道,语中有着一丝失望。

宁越闻言微微一怔,便没有多说什么了,他的确很生气,很愤怒,那个陈瑆骗了父亲,又把父亲害成了这样,他身为人子,自然是要报仇的,只是表哥说的也有道理,他是被仇恨冲昏头了。

“等薛北霖救下你父亲,你就带着他回到岐州城好好休养,尽快将宁家军掌握在你手中,席先生的人马也即将到达,到时候…一旦宫中乱了起来,便乘势而入了,等夺下了京城,你还怕不能给你父亲报仇吗?”陈夙看着宁越,低声说道。

宁越闻言轻轻颔首:“我明白了,请表哥放心,我会尽快掌握好宁家军的。”

“嗯,”陈夙闻言点头,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约莫一个多时辰过后,薛北霖浑身是汗的走了出来,身上还沾染上了很多血迹。

“如何了?”宁越连忙问道。

“命保住了,进去瞧瞧吧,记住…我给他用了镇痛和麻痹的药物,你千万不要唤醒他,让他睡着,这样疼痛能够减少九成。”薛北霖低声嘱咐道。

“好。”宁越连忙点头,进去后见自家父亲面色虽然有些苍白,但脉搏很稳,呼吸也顺畅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是我独门的疗伤圣药,每日给他服下一粒,三日后便可以挪动他离开这儿了,三日之内不要去碰他,即便黄白之物弄脏了床铺,也得忍着,但必须记着,那些东西都是很脏的,弄到伤口上就不得了了,到时候我也不一定救得了,就要看你自己如何处置了。”薛北霖再次叮嘱道。

“好,多谢侯爷。”宁越连忙点头。

梁芜菁和陈夙在外头呢听得面面相觑,若那些东西真的排出来了,三日不能弄,那得多脏啊。

薛北霖冲着他们轻轻眨了眨眼睛,两人瞬间明白过来了,薛北霖这是在耍宁振远呢。

梁芜菁看着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我如今忙得很,皇帝这两日总叫我炼丹给那些大臣,说是要犒赏群臣,实际上就是不放心那丹药,想让人试一试,今儿个我好不容易出来的,现下立即就要赶回去,你们是要留在这儿还是回京?”薛北霖看着二人问道。

“回京吧。”陈夙和梁芜菁相似一眼后说道。

“也好…我瞧着成事约莫就在…半月之后了。”薛北霖笑着说道。

事实上,在他看来,这样做真的很麻烦,若是他功力恢复了,便可以直接以绝对的实力碾压那些人,还用得着他老人家成日里炼丹哄着吗?

梁芜菁见薛北霖脸上又露出了坏笑,便知道他现在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了。

“宁越,我们先回京了,三日后你带你父亲回岐州去,到时候我会和你联系的。”陈夙看着宁越,低声说道。

“好。”宁越颔首,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第505章 易容

此番回京,陈夙和梁芜菁并未与薛北霖同行,两人扮作了一对农家夫妇,装扮的极为土气、丑陋,如同寻常人家去赶集的夫妇一般,梁芜菁坐在了独轮车上由陈夙推着前行,到了京城时,也只是被问了几句就进去了。

本来薛北霖说要用易容术将他们夫妻装扮成他的随从带回去的,但他们怕出岔子,因此没有答应,直到三日后瞧见了薛北霖神乎其神的易容术,假扮的人几乎看不出是易容的,两人才决定试试。

“霖姐姐,有你在还真是太省事了,我现在真的相信,你是出自不一般的门派了。”梁芜菁嘿嘿笑道。

就梁芜菁如今这方脸塌鼻子的样子,她觉得即便是父亲母亲瞧见了,都认不出来,至于陈夙,完全被薛北霖弄成一个中年男人了,和之前更是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不错,这样进去,没有人能够认出你们了。”薛北霖一脸满意的笑道。

“皇宫禁内是不许闲杂人等进去的,我一个女子还能说是你的侍女,王爷怎么办?”梁芜菁低声问道。

毕竟陈夙如今的形象可是个中年男人,跟着薛北霖进宫可不大好,后宫是不许男人进去的,太医除外。

“你倒是提醒我了,陈夙这形象自然是不太妥当的,这样吧,我给他改改,要进内宫,跟在我身边,自然是背药箱的小太监最合适了。”薛北霖一边说着,一边嘿嘿笑道,还伸出手去,要帮他再弄。

陈夙一下子闪开了,还顺势踢了薛北霖一脚,显然是有点不爽了,不过看那样子也不是真的生气。

薛北霖当然后退两步躲开了,还笑道:“不做太监也行,那就和芜菁一起假扮我的侍女好了。”

“做梦。”陈夙俊脸上满是尴尬,笑道:“对外就说我是你师父,如何?”

薛北霖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愣才道:“不行,老家伙要是知道你冒充他,日后咱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再说了,旁人若是让你这个师父露两手,你怎么办?”

“师父是会轻易出手的吗?有你这个徒弟在怕什么,再说…这事儿咱们不说,谁知道我冒充的。”陈夙不以为然道。

“你还真是敢想,占我便宜,没门。”薛北霖大声喊道。

“那就做师兄吧。”梁芜菁在一旁说道,实在是不想再看这两个幼稚的男人斗嘴了。

“这主意好。”陈夙立马答应了。

“我反对,你偏心他,为什么不能是师弟。”薛北霖喊道。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再啰嗦我可就不客气了。”梁芜菁挥起小拳头说道。

“你们夫妻狼狈为奸,我不和你们斗了,收拾一下,一会立即进宫,不久后我还要拿出丹药进献给皇帝,那些达官贵人们该等不及了。”薛北霖一脸得意的说道。

如今他炼制的养颜丹和益寿丹可谓千金难求,不过才短短十多日的功夫,有太多人慕名而来,还有人私底下弄出假货来在京城售卖,可谓风靡一时。

现如今的薛北霖,已经成了大周朝炙手可热的人物,皇帝已然下旨将霸占定北侯府的人赶了出去,如今的侯府属于薛北霖了,虽然他不在乎这些,但面对霸占了他家门的人,他还是没有怎么客气。

“霖姐姐,你还真是出人头地了。”一路走来,薛北霖的马车都快被百姓们给围住了,其中又以年轻女子居多,而这厮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乘坐的马车极为华丽不说,还打着定北侯府的名号,谁都知道是他,这才造成了万人空巷,集体围堵定北侯府的局面。

“小看我,我早就出人头地了,只是不想太出名而已,藏拙了,人怕出名猪怕壮,没瞧见我这马车都快被掀翻了吗?若不是皇帝赐下的这些禁卫军护送,我从皇宫和侯府往来都很困难。

梁芜菁闻言忍不住靠在陈夙肩上笑了起来:“瞧过比他还自恋的人吗?”

“没有。”陈夙无比配合的点头道。

薛北霖见他们又合起伙来欺负自己,正欲说些什么,便听到外头想起了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便听随从禀道:“启禀侯爷,京畿卫统领娄贺在前方拦住了咱们。”

“娄贺。”薛北霖微微蹙眉,似乎想起这么个人来了,前几****和皇帝喝茶时曾见他来觐见过皇帝。

梁芜菁听到娄贺拦路,也是微微一惊,陈夙仿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似得,笑道:“放心,他认不出咱们的。”

“嗯。”梁芜菁颔首,事实上,她并不是很担心这个,反正她上次进京已经被娄贺发现了,他曾经答应过她,会帮她做三件事,也是该实现诺言的时候了,只是…这个男人值得信任吗?

薛北霖掀开马车帘子,站在了车板上,看着眼前带着近百个京畿卫拦住自己的娄贺,笑道:“不知统领找本侯所为何事?”

薛北霖虽然贵为往后,但娄贺如今也是掌握实权的大人物,娄贺并未下马,只是微微抱拳后笑道:“皇上吩咐我来迎侯爷入宫,侯爷请。”

“每次从侯府入宫都要劳师动众,还真是不好意思,多谢统领了。”薛北霖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两个小瓷瓶抛了过去。

娄贺不知他是何意,还是伸手接住了。

“统领家中有母亲幼妹,这益寿丹是给令母的,养颜丹是给令妹的,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烦劳统领跑一趟了。”薛北霖笑道。

娄贺闻言一惊,这两种丹药这些日子以来可谓名传天下了,他也听说过,但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更别说向薛北霖求药了,此刻见他给了自己,还是有些意外的,毕竟这玩意儿现在比金子贵多了,他家妹妹娄珠玉天天吵着让他求药去,如今…倒是不用被那丫头再烦了。

“多谢。”薛北霖笑着将小瓷瓶收下,吩咐京畿卫开道,护送薛北霖的马车往皇宫去了。

“皇帝如今对你倒是重视。”薛北霖才坐回马车,梁芜菁便笑着说道。

“只要人还有欲望,面对这些丹药的吸引,就免不了,对了,你们吃不吃,我有很多的,对自己人更大方。”薛北霖从马车侧面的暗格里掏出一大把瓷瓶说道。

“不必了。”梁芜菁和陈夙双双摇头,没病吃什么药。

“养颜丹,表妹你吃了肯定更美,益寿丹,表妹夫你吃了铁定延年益寿,做个神仙般的皇帝。”薛北霖嘿嘿笑道,太像这玩意卖不出要给他们了。

“我觉得我够吗美了,不需要。”梁芜菁一脸正色的说道。

“活多久无所谓,关键是在有生之年如何过,我倒是不需要这个了。”陈夙也笑着说道。

“好,等你们年老色衰走不动路了,看不能拒绝还是不拒绝。”薛北霖嘿嘿笑道,收起了这些东西又道:“实际上这些都是最低等的,吃了虽然有用,效果太差,日后等我恢复功力,回到师门之后,我给你们炼制真正的灵丹,那才是宝贝。”薛北霖一脸激动的说道。

梁芜菁和陈夙面面相觑,没有多说什么,虽然他们一直觉得薛北霖有的夸夸其谈了,但是到最后…仿佛都是真的,所以他们不发表任何意见了。

三人又低声说了一会进宫后要如何配合的事儿,马车已然到了宫门口。

从侧门进去后,立即有小太监抬了肩舆过来。

“不必了,我走路便是了。”薛北霖看着一个头两个大,在宫里能用这玩意的除了皇帝便是后妃,他能用吗?事实上,他不是害怕什么,忌惮什么,只是觉得怪怪的,而且他走路比这些太监抬着他还快,干嘛要坐。

梁芜菁和陈夙也有些吃惊,没想到他如今被皇帝这般重视,而且他们随着他进来时,竟然没有一个人多问一句。

“先去太医院瞧一眼。”薛北霖这话是对梁芜菁和陈夙说的,也是对迎接他的小太监说的。

“是,侯爷您请。”太监们应了一声,才引着他去了。

太医院一如既往,十分安稳,薛北霖也没多留,便吩咐小太监背着药箱和他往外走去。

“一会我们去太后宫中,太后这些日子身子好了许多,想必有的人要不安了,好戏也要开场了,一会你们见了就知道。”薛北霖一脸神秘的说道,只是说话的声音很低,离他们三人有些距离的小太监是听不到的。

就在他们往太后宫中去时,皇后已然得知了消息,对身边的素和道:“本宫身子越发重了,临盆在即,也不想出这个门,你去告诉婉妃,让她即刻就去寿安宫替本宫好好盯着,若有异常立即来报。”

“是,娘娘。”素和颔首,立即命人去传皇后懿旨了。

此刻时辰还算早,因皇后身子重,又不喜后宫叨扰,婉妃才起身不久,正在梳妆,听到皇后宫中奴才的传话后,笑眯眯的应道:“去回皇后娘娘,本宫即刻便去。”

小太监闻言立即应了一声退下了。

“娘娘,奴婢这就去让人抬肩舆来。”婉妃身边的宫女说道。

“不必,本宫还没有梳妆呢,急什么?这个发髻不好看,拆了再梳,还有…吩咐小厨房,我想吃糯米丸子。”婉妃笑道。

“可…这会耽误的。”宫女有些着急的说道。

第506章 太后清醒

婉妃听了宫女的话却依旧稳坐泰山,自个将已经梳好的发髻给拆散了,拿去梳子慢慢梳了起来。

“奴婢来吧。”宫女见自家主子如此,也不知她作何打算,不敢问,也不敢多嘴劝说了。

婉妃却冷冷盯着她一会,才道:“本宫知道,如今在这宫里,人人都听皇后娘娘的,不敢违抗,可你是本宫身边的奴才,就得听本宫的,无论本宫如何吩咐,都轮不到你来质疑,本宫是不得宠,是靠着皇后娘娘才能苟延残喘活下来,本宫和旁的嫔妃比起来的确不算什么,可本宫要杀一个奴才,易如反掌。”

婉妃平日里行事非常低调,也从未如此和宫女说过话,对她们是十分好的,但今儿个却声色俱厉,一脸凶狠,当真吓坏了这宫女,她立即跪了下去,颤声道:“是奴婢失言了,奴婢再也不敢了,请娘娘恕罪。”

“这次就算了,也不必你伺候本宫梳头了,下去小厨房瞧瞧本宫方才说的糯米丸子可做好了,若是未做好,你就看着他们做吧。”婉妃轻轻摆手,示意她下去了,自个又叫了两个小宫女进来梳头,似乎心情很好,还哼着小曲儿。

这次这些奴才们再也不敢造次了,乖乖的伺候着。

就在婉妃故意拖延,不想去太后宫中之时,薛北霖等人已然到了。

“侯爷。”许嬷嬷见薛北霖又来了,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之色,随即便迎上前来请安。

“嬷嬷不必多礼,皇上让本侯每隔三日便要亲自来给太后娘娘看诊,本侯虽然奉了皇后娘娘旨意,但也不敢不来啊,你带本侯进去瞧瞧太后娘娘吧。”薛北霖笑着说道。

“是。”许嬷嬷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之色,还是乖乖带着薛北霖进去了,谁不知道现在薛北霖是皇帝身边炙手可热的人物,得罪不起,可皇后那日也召她去耳提面命了,觉得薛北霖不可靠,毕竟他没有把柄在皇后手里,若是将太后的情形如实禀报给皇帝,那她们这些奴才可都是诛九族的大罪了。

薛北霖何尝没有瞧出许嬷嬷的担忧,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然之色,朝着梁芜菁和陈夙递了个眼神,一起往里头去了。

和头一次梁芜菁进来时相比,太后的寝宫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股子呛鼻子的檀香味没有了,窗帘子也拉开了,屋里极为亮堂,因是冬日里,窗户未曾打开,但用的都是极为明亮的玻璃窗户,从前梁家从西方运回来的宝贝,所以很是亮堂,屋内不仅烧上了地龙,还放着火盆,架子上也放着温房里培育出来的新鲜花卉,一股清淡的味儿在屋内弥漫着,让人闻着格外舒服。

而病榻上的太后也不似头一次见到时那病入膏肓,时刻可能赴黄泉的样子了。

虽然她已经白了的头发并没有变黑,但面色红润有光泽,依稀可以看到手腕上的伤已经瞧不出来了,足可见的,寿安宫内的奴才们这些日子并不敢再打她,也不敢虐待她,饿着她了,反而精心的伺候着,估计皇后也是怕了,否则这些奴才们不会对太后突然好了起来。

“臣给太后娘娘请安。”薛北霖躬身行礼,梁芜菁也跟着屈膝,倒是陈夙一动也不动。

“太后娘娘,这是臣的师兄,算是房外人士了,不过问红尘俗世,所以也不守咱们的规矩,还请太后娘娘海涵,臣这就为娘娘把脉。”薛北霖一边说着,一边坐在宫女搬过来的矮凳上给太后把脉,最后还拿出银针一脸恭敬道:“臣要用银针此穴位,还请娘娘稍稍忍耐一番。”

薛北霖说罢便将银针扎在了太后手腕处的一个穴位上,坐在床上的太后仿佛木头人一样,银针扎下来动也不动,这样的反应让一旁的许嬷嬷等人稍稍松了一口气。

薛北霖知道,这个穴位刺上去是很疼的,可太后却动也没动,足可见的这个女人的忍耐力有多么的强悍。

不要和他说什么,他的医术不奏效,故而太后依旧和从前一样,他可以肯定太后几乎已经好了,身上的余毒全部清除了,因为只看着银针就知道,当然…他还是在药里动了手脚的,所以宫内这些寻常的太医根本就查不出端倪来,还以为太后只是身子好了些,依旧神志不清呢。

“太后娘娘的身子恢复的很好,许嬷嬷,日后还是按照本侯的方子给太后娘娘熬药便是了,一日三餐一定要照顾好,本侯可是在皇上面前打包票的,太后娘娘的身子安安稳稳活个三五年没有问题,若是…又严重起来,别怪本侯豁出去,反正有人不让我活,她们也活不成。”薛北霖一脸严肃的威胁道。

“请侯爷放心,奴婢等定会竭尽全力照顾太后娘娘的。”众人连忙说道。

薛北霖闻言颔首,这才带着梁芜菁和陈夙出去了。

“太后的病情如何了?”才出了寿安宫,梁芜菁见四下没有闲杂人等,才低声问道。

“几乎痊愈了,皇后给她下的毒,都被我清除了,只是她身子还有些虚弱,一时半会不能恢复到从前的状态,但要让她和皇后斗上一场,已经足够了,我在药里加了几味药,想必要不了几日,太后便会不由自主的和皇后掐起来了,她忍不住了。”薛北霖一脸笑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