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两个字她都省掉了,为了防止那饭再被吴氏夺回去,她反手就把碗递给了一旁的花奴,示意她自管去伺候五爷用饭:只要五爷一用饭,姨娘主仆就只能滚蛋了。

吉雁狠狠瞪了一眼映舒,她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却在沈妙歌跟前不敢乱说什么;只是看到吴、钱二人在交换眼色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她也就立在一旁没有动。

钱氏看沈妙歌什么话也没有说,以为这两日她的媚功有了作用:五爷已经不舍得她们离开了,便上前一礼:“还是由婢妾们来伺候吧…”说着便失眼色给吴氏,让她去夺花奴手中的碗儿。

吴氏心领神会,还怕自己一人不好到手,使了一个眼色给吉雁:两个人出手总会有一人得手,到时坐到了床上把饭送到了五爷的嘴边儿,此事也就成了定局。

红袖一直没有再说话,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心底却有些烦燥:不过是一碗饭,也不过是喂人吃饭的小事,居然…!这侯门的日子,还真不是人过的啊。

她瞄了一眼沈妙歌,同时也知道自己并无退路:要活就要向前走,不论她喜欢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

花奴也是一个下午都在生闷气,看吴氏和吉雁都移步过来心里哪里能忍得下?不过她同映舒不同,不会把心思摆在脸上。

吴氏的手伸了过来,花奴一动未动,好似因为屋里发生的事情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可是吴氏的手还没有碰到碗儿时,她的手却一松,那白瓷萱草碗儿便直直落在了地上,跌成了几块儿。

红袖的心一抽:就算现在这个碗算不得古董,不过只看那瓷、那花纹便颇有些价值的东西;钱啊,这可都是钱——她现在除了心烦侯府内的事情,另外一块心病便是她手上无钱。

碗儿落在地上的脆响把吴氏吓了一跳,她怒瞪花奴:“你为什么把碗扔掉?”

花奴好似被吓得不轻,全身发抖,用极小声回道:“是姨奶奶没有拿稳,不能、不能怪到婢子的头上;再说,左不过一只碗罢了,姨奶奶也不必如此生气。”

沈妙歌似乎也被吓了一跳,他扫了一眼地上的破碎的碗怒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没有听到姑娘的吩咐吗?”

映舒被吉雁自身旁抢过就在生闷气,后来看以那碗摔破了,心下不但没害怕反而有一丝痛快:让你们再抢!她一直盯着看向吴氏、钱氏和吉雁,听到沈妙歌的话后,她更是涨了三分胆气。

沈妙歌喝的人绝不是花奴。

吴氏跪在地上:“五爷,是花奴这个丫头故意把碗儿丢在地上的。”

钱氏却没有分辩,反而看了一眼滚到吉雁脚下的碎片儿,然后她才似乎被吓到一样跪了下去;只是她惊吓过度跪得急了,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子,身子不稳便自然伸手抓向了身边的吉雁。

而吉雁被钱氏拉得向前冲了两步摔倒在地上:那碎片儿正正划在她腿上;血几乎立时便涌了出来,她的痛呼也同时响起。

沈妙歌在这个时候气得脸色煞白,一掌拍在床上:“你们是一心要气死我是不是?是不是?!”红袖急忙上前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五爷何必同她们动气,身子要紧;莫动气,我这就打发她们出去。”

说完,便转身看向了地下的吴氏三人,喝道:“来人,把她们都给我弄到花厅上去!有什么要吵要闹的到厅上去吵去闹,莫要在这里让五爷看着生气。”

赵氏答应一声带着小丫头把吴氏三人拉了出去,而映舒和花奴看了一眼赵氏,不用人拉也不用红袖斥责,都是一福跟着出去了。

屋里清静下来后,韵香也不多话,带着一个小丫头把地上收拾干净,然后净手便过来伺候红袖和沈妙歌用饭。

红袖轻轻一叹:“你也到花厅看着,不让再让她们闹将开来;饭啊——,唉,今天晚上是用不多少了,倒也用不着人在这里伺候。”

韵香劝解了红袖两句,又劝了沈妙歌一句这才带着小丫头出去了。

茶香看了看红袖和沈妙歌,不用人说也悄悄的退了出去。

“你没有事儿吧?”红袖放松的坐了下来:“你一拍还真吓我一跳。”

“没事儿。”沈妙歌的神色间也并不开心:“袖儿,你说她们连一碗饭都要争吗?”

红袖斜睨他:“她们要争的不是一碗饭,争得是你的心;因为她们都知道,你只有一颗心,哪个在你的心里占得地方大,哪个在你的心里生了根,那便是她日后在这深宅大院里生活下去的倚仗;换作是谁能不争呢?除非她是不在意这一辈子的生活。”

她的语气平平淡淡的,只是在说一个道理,并无其它意思。

沈妙歌沉思一会便摇了摇头,不想再理会这些:想也是想不明白,不如不费这个心思,反正有没有这些侍妾也没有什么关系。他看向红袖:“我们赶紧用饭,一会儿老祖宗说不定会来,就算老祖宗不来,祖母也是要来的。”说着话掀被下床坐到了桌前——他早就可以下床活动了。

红袖知道他孩子心性还是重一些,也不担心他会存住什么心事儿,便不多话陪他一起用饭。

只是这顿饭一波三折,似乎今天的日子和他们小夫妻用饭相冲一样,就是让他们吃不消停。

“姑娘,五爷;”门外茶香的声音传来,十分的焦急:“她们、她们又闹将起来了。”没有红袖和沈妙歌的吩咐,除了赵氏之外所有的人都不得直接进屋里。

沈妙歌看了看红袖,继续低头吃饭,好似根本没有听到茶香的话。

红袖也没有放下手中的筷子,只是淡淡的道:“闹就闹吧,你们该劝的就劝一劝;门外面放个人看着,如果老祖宗或是太夫人来了,急急来回我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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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娇第三十二章

点娇自然也跟到了厅上,不过她并没有对吴氏等人有什么挑衅举止——她是在沈府自小丫头爬到一等丫头位置上的,自然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儿;而映舒和花奴知道沈妙歌生气了,自然也老老实实的在那里立着,不敢多说多做什么。

虽然点娇三个人现在老老实实的,但是却有人偏不放过她们。

吉雁认为自己吃亏吃的太大了,而且自她来到红袖的院子里,便自认没有得过半点好儿,所以当下便不管不顾的闹将起来。

吉雁如此,当然同她原来的主子有关:她可是极得六老爷欢心的人,只不过六夫人看得紧,所以她才一直没有爬上六老爷的床;后来听到要她去跟沈妙歌,当然是满心欢喜的:长房,而且还是年少的公子,自哪个方面来说也比跟着六老爷强啊。

她骂了几句点娇三人,看她们不理会自己正心闷时,偏偏看到吴氏和钱氏扁了扁嘴,含着对她的二十人轻视;她立时便把这些日子在吴钱二人哪里受得气全撒了出来——当然是指桑骂槐。

吴氏和钱氏也因为受了映舒、花奴两个丫头的气正窝火,哪里再能忍下吉雁的辱骂?三个人骂着骂着,却又一次骂到了点娇的头上。

先开始点娇对她们三人都不理会,可是禁不住她们骂得越来越难听,点娇和映舒又都不是好脾性的人,便也忍不住开始反口相讥。

于是花厅上便热闹起来。

茶香和韵香看到眼中都被气得不轻:因为吴氏、钱氏和吉雁,自下午便不消亭,尤其是那个吉雁,自下午闹到现在,根本就没有把她们姑娘放在眼中。

茶香便一转身去寻红袖来做主,听完自家姑娘的话后虽然一肚子的恼火还在,但自家姑娘不在意,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答应着回到厅上;韵香听完茶香的耳语后,心下一动便打发茶香去院子门外看着,她过去自和赵氏说话。

赵氏和韵香对视一眼后,便带着小丫头这里挡一挡,那里拦一拦,却并不是十分的出力;所以吴氏三人和点娇三人吵着吵着,便动起了手来。

先动手的人,依然还是吉雁。

红袖和沈妙歌听到茶香的话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飞快的吃起了东西:他们知道,很快便会有人来了。

他们刚刚吃了有六七分饱,茶香气喘吁吁的声音自外面传来:“五爷,姑娘,太夫人来了,马上就要进院子。”

红袖看了一眼沈妙歌:“好的,我知道了。”沈妙歌已经飞快的上床盖好被子,她抿嘴一笑又道:“你进来吧,好好伺候着五爷,我去花厅上看看。”

红袖到花厅上时,沈太夫人也快要进屋子了。

“住手,你们听到没有?五爷现在身子不好,你们这是做什么?!”红袖一掌击在桌上时,正有人挑帘伺候沈太夫人进屋。

点娇和映舒、花奴是闻声便停了下来,或站或坐在地上任吴氏三人撕打;吴氏和吉雁是气得一点理智也无,现在正好打个痛快;而钱氏狠狠拧了两下后看点娇三人依然不动,手下打得便慢了几分:点娇她们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小主母一句话能让她们只挨打不还手?

只是钱氏还没有想清楚,沈太夫人已经转过屏风进到了屋里;她看到的一幕便是吴氏三人正疯狂的打人,立时便吩咐身边的人:“反了天!把那打人的给我拿下拖出去,一人打五板子再拖上来问话!”

她身后的婆子们应着,如狼似虎的涌上去,不由分说便把吴氏三人拖了出去;吴氏三人这时才看到太夫人来了,她们一面分辩求饶一面挣扎,不过哪里能挣得脱?

红袖现在脸儿也是红的、头发也有些凌乱、钗环也歪斜了、连身上的衣裙都不是整整齐齐的;她看到沈太夫人,也顾不得收拾自己急迎上去行礼:“太夫人。”

她的声音虽然有些异样,却并没有哭泣掉泪;举止行礼也并没有错半分,倒让沈太夫人看到后十分的满意。

沈太夫人身边的丫头露珠上前扶起了红袖:“姑娘起来吧。”沈太夫人轻轻一叹:“你没有事儿吧?那反天的奴才没有伤到你吧?”

红袖摇头答话并请沈太夫人放心;可是沈太夫人哪里能放得下心?她看了一眼东屋:“五哥儿眼下怎么样?”

红袖低头:“生了一点气,不过身子倒没有什么。”

沈太夫人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便到东屋里走了一趟;和沈妙歌说过话,这才回到花厅坐下,问起了事情的始末。

点娇的口齿伶俐,把事情的原本始末说了一个清楚明白:她自小在沈府长大,而且一直就在长房这面当差,所以沈太夫人的脾性她是十分清楚的,所言之事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张之处;该她和映舒的错时,也没有推脱之词;只是花奴扔碗一事,她并不知道,所以此处与事实有些不符,再有她也瞒下了红袖赶到花厅的真实时辰。

这些并不是点娇聪明:沈府大半儿的大丫们经此事,一定都会如点娇如此行事。

红袖仔细听着点娇的话,暗中一品便明白了沈太夫人的为人,她也警醒起来。

沈太夫人听完点娇的话后,并没有斥责或是教训她,只是摆手让她立到一旁,又问映舒和花奴。

她们二人一直在旁听点娇的说话:能被红袖挑中自然都不是愚笨之人;所以二人所说如点娇一样,点娇瞒下的事情她们是一个字也没有提,点娇说出来的事情,她们应该详说的地方都详细说了一遍。

红袖等人都明白,沈太夫人如此问话应该是存了偏袒之心。

沈太夫人的脸一直板着,没有一点神色波动;点娇三人说完话的时候,吴氏三人早已经受完了板子。

沈太夫人一样唤了吴氏三人上来问话:她们却没有听到点娇三个人说过什么,看到三人完然无恙的立在一旁,便认为她们把错事全推到了自己三人身上;再想一想最后她们一副任其打骂的样子,心中更是恼火点娇等人。

还有一个原因,这三个人都不是在沈府长房当差的人,所以对沈太夫人的脾性不像点娇一样熟知,虽然略有耳闻但却没有太往心里去过。

当下自吴氏开始便把事情说了一遍:自然错事都是点娇几人的,她们人人都是受了冤枉委屈的;钱氏虽然有些心机,不过今日却没有看透当前的事情,一样也是如此说话。

沈太夫人的神色依然没有什么变化,静静听完后,只对点娇道:“你再把事情说一遍,让她们听一听;嗯,你们几个人要好好对质一番才可以啊。”

点娇应声出来把事情又复述了一遍,听得吴氏三人面如土色!点娇说完便自退了回去,沈太夫人只是静静的看着吴氏三人,并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要训斥她们的意思。

钱氏终究是聪明一些的人,她最先爬行一步重重叩头认错:“婢妾罪孽深重,还请太夫人责罚,日后婢妾一定谨记今日,再不敢行此错事,也不敢再对太夫人隐瞒丁点事情;欺骗太夫人是婢妾的大罪,请太夫人重重的责罚。”

沈太夫人这才开口,声音却清清冷冷的:“你知道错了?要自心底知道错了才好!不过今日你们冒犯的人可不是我,也不止是五哥儿一人…”她的声音并不高,听到钱氏的耳中,却让她吓得几乎全身发软。

钱氏闻言对着沈太夫人叩头:“罪妾谢谢太夫人的教诲,罪妾一定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然后又对红袖连叩三个头:“还请姑娘责罚,罪妾日后决不敢再冒犯姑娘一丝。”

红袖看了一眼沈太夫人:“五爷的身子不好,你们原就不应该在东屋里闹起来后,还在花厅里动上了手!不止是失了妇德,而且还有损我们侯府的颜面…;”她又说了几句大道理才道:“有太夫人在此,哪里能由我来责罚你?只要你能真心知错,日后记得一切要以五爷为重就好。”

红袖倒也不是存心说好话,只是她对太沈太夫人根本不熟悉,所以只能以套话应对。

沈太夫人闻言扫了一眼红袖,不过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吴氏和吉雁也反应过来,也上前去认错愿意领罚。沈太夫人并没有过多训斥她们,只是让人把她们拖出去一人打了十板子。

打完后,吴氏三人上来谢沈太夫人时,吉雁终究还是把心中的一口怨气道了出来:“请太夫人为婢子做主。”她原是来做妾侍的,今儿责罚也领了、脸面也丢到姥姥家去了,哪里还能再忍得下去?她一定要做姨娘,也算是出一口胸中的恶气。

沈太夫人听完吉雁的话,也没有看红袖只道:“此事儿稍后我问过老六再说吧。”她自然是知道吉雁的身份是什么,原也用不着去问她的庶子。

红袖听到吉雁的话后便扫了一眼她,忍不住开始怀疑沈家六老爷怎么会送这么一个人来,实在是有些太不聪明了:此人所言一定会连累旁人的,而且她也真得是自身难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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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娇第三十三章麻烦了!

吉雁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本以为小主母硬把她当成丫头待,只要她一说便能立时得到正名——原本是要给沈妙歌说的,可是他现在身子不好。wenxuemi。com

这事儿还用问六老爷?她来的时候前两天,六老爷和六夫人不是带着她去见过太夫人吗?吉雁有些愣愣的,脑子一下子空白起来。

沈太夫人不再理会吉雁,她微一沉吟便看向吴氏和钱氏:“你们犯了如此大错,已经不配进我们沈府的门为妇;”她对身旁的一个媳妇子道:“安排人把她们都送回原来的主子那里吧,并且把事情源源本本说明白,不要落个…;”她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红袖:“不能容人的名声儿。”

红袖被沈太夫人看得心头一惊,不过她依然敛声静气的立着,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她现在还是小孩子,无论是谁也不能给她定个善妒的名声儿;她心惊是因为沈太夫人也太厉害了一些吧?

赵氏等人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吉雁多出来的那番话,吴氏、钱氏二人就算妾侍的身份保不住,但也会留她们下来做个通房丫头的。

吴氏虽然没有想明白,但钱氏却明白自己是受谁所累,她低垂的眼眼瞪着吉雁,几乎想把她活活吞下去;而吉雁现在没有空理会钱氏,她也听明白了沈太夫人的话外音!

吴氏和钱氏都大哭着求恳:送回去,她们哪里还有好果子吃?

沈太夫人却根本不理会吴氏二人的哭求,直接让婆子们拖走了吴氏二人:连伤也不给她们养,直接打发走了。

吉雁心里已经辩不出什么味儿来了,她也想求恳,可是却又不敢:吴氏二人只不过是池鱼之殃,还落得如此;如果她再开口,真不知道沈太夫人会拿她如何。

沈太夫人并没有说要如何处置吉雁,只是摆了摆手,一旁便有人拖起她来就走:沈太夫人可没有给她正名儿,所以拖她时还不如拖吴氏二人时客气。

打发走了吴氏三人后,沈太夫人看向了点娇三个丫头:“你们虽然受了些委屈,不过同姨娘们吵闹撕打可以算是以下犯上,懂吗?再说,同姨娘们打成一团,又成什么体统?姨娘们没有面皮,难不成你们也是没有面皮的人?”

沈太夫人身后的几位姬妾都变了变脸色,却无人敢让人看到都急急的低下了头。

点娇三个人都跪下听训,沈太夫人这次却没有再平声静气的说话,狠狠的骂了她们三人一番,然后又罚了她们半月的例银——相对吴氏三人,她们这责罚可真是太轻了一些。

红袖心下明白:亲疏远近不同嘛,沈妙歌可是沈太夫人的嫡亲孙儿;吴氏几个人把沈妙歌气到了,自然不会轻饶了她们。

沈太夫人教训完了点娇等人,把厅上的众人都打发了下去,然后看向红袖轻轻的问了一句:“孙媳,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红袖倒也没有惊慌,她屈膝行礼:“太夫人,今日这事的确是袖儿处置不当,还请太夫人责罚。”她虽然没有料到沈太夫人当面发难,不过却早已经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过了。

“如何的处置不当?”沈太夫人的神色现在柔和的多,但是红袖却知道不可以掉以轻心。

她知道沈太夫人如此问,是因为她查觉了什么或是说她怀疑了什么;不过,有些事情可以直承,但有些事情却是绝对不能承认的;所以红袖只把厅上的闹剧归为自己的错。

这也说得过去:红袖一来生气吴氏几人在屋里胡闹,惹得沈妙歌生气;二来呢,她也生气吴氏几人自持是长辈赏下来的妾侍,不把她这个小主母放在眼中从而一闹再闹,所以她想借沈老祖或是沈太夫人之手出口气都很正常。

红袖便把心中思量的缘故说了出来,只是对于一开始便想以点娇几人来应对吴氏的事情,却一个字也没有提。

沈太夫人好像也没有要怪罪红袖的意思,只是提醒她:借人之力只能保一时,不能保一世;她正同红袖说话,那边丫头来请,说是沈妙歌心里烦闷,想请沈太夫人过去说话。

沈太夫人闻言后,目光在红袖身上一转,然后嘴角含着几分别有深意的笑,起身:“走吧,一起过去看看。”

虽然沈太夫人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红袖却在心中把沈妙歌骂了一顿:她知道沈妙歌是担心她,是为了她好;但他如此做,无疑是在暗示沈太夫人、沈老祖等人,郑红袖在他心里可是极重的,就要同她们这些长辈儿们一样重了,日后有可能会比她们更重!

真是要死了!红袖在暗处翻了一个白眼,只得紧几步跟了上去;她还知道,沈太夫人并没有就此去掉某些疑心:有些事情她还是做得太急,虽然一直强调不可大意,却还是太过小看沈府中的人了;这一次,她不小心之下,好似犯了沈府女主子们的一个大忌。

红袖看了一眼前面的沈太夫人,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深宅大院中的敌人是不是会成为朋友她不能确定,但是你认为的自己人却随时会变成对立之人——这才真是最要命的。

沈妙歌缠着沈太夫人说了半晌儿的话,然后才放沈太夫人走:他生怕沈太夫人会再有时间去训斥或是为难红袖。

红袖送沈太夫人到院门前扶她上车子时,她回头深深看了红袖一眼:“袖儿,一直听人说你是会武的,却从来没有见过,就连老祖宗也是好奇的很;我看明日等五哥儿用过早饭睡着后,你到老祖宗那里耍趟剑给我们瞧瞧吧;我听说,你父亲的那一手剑法,很得侯爷的赏识呢。”

让她去,自然不会只为了看她耍剑;红袖轻轻一叹答应了下来:她看来要更小心才可以,沈府一定是知道小红袖的一些基本的情形,而自己在沈府却太大意了,表现的同小红袖太过不同了。

不过,好在她有小红袖的记忆,所以她是会武的;就是问起小红袖儿时的事情,她也能对答如流,被人查出问题来不可能;不过日后还是要小心些,至少要表现的像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才对。

回到房中沈妙歌便急急的问:“你,没有事儿吧?”听到韵香说红袖被祖母一个人留在了花厅上,他便有些心急;只是他眼下还不能让人知道他已经好了大半儿,所以只得让人去请祖母过来。

红袖原本是要埋怨他两声的,可是看到他的目光不知道为何那话就是说不出来,只轻轻的应了一声儿:“无事。”

沈妙歌当然不会就此放心,他一句叠一句的追问她:祖母留她在花厅上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红袖看着沈妙歌,有些不理解他的着紧,随口用话应付时忽然心下一动,微笑道:“你是不是怕我们的小心思被太夫人看穿了?”

沈妙歌却没有笑,他郑重的点头:“就是啊;我原以为没有什么的,任你去做还帮了你一把;你不知道,我自幼便淘气的很,越不让我做什么我便想做什么,只是所做之事也从来没有瞒过老祖宗和祖母去,只是也不曾被她们真得教训过;可是没有想到,这一次祖母会留下你单独说话;我想,她可能是有些生气了。”

沈太夫人的脾性,他自然是非常了解的。

红袖笑着摇头:“真的无事,太夫人只是叮嘱我两句而已。”

沈妙歌看到她笑出来,又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才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看看屋里的赵氏和茶香,他忽然拉过红袖来在她耳边低声道:“真是吓了我一跳呢,因为啊,说句大不孝的话,我一直认为老祖宗和祖母,比那成了精的狐狸都厉害。”

红袖被他说话吹得耳朵痒痒的,便轻轻推他顺便瞪他:“乱说话!看明儿我告诉老祖宗让她教训你!”

沈妙歌不知道为什么说完之后并没有立时坐正,而被红袖推了一把后,他反倒又靠过去还把下巴放在了红袖的肩膀上;听到红袖的话,只是笑却并没有开口反驳,不过他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却在慢慢的变红中。

红袖被沈妙歌的举止闹得多少有些不自在:虽然他是个孩子,但是名义上他可是她的丈夫!就因为丈夫这两个字,所以她深身都有些不对劲儿。

掩饰的又推了一下沈妙歌:“你是不是不舒服?那我扶你躺下吧。”说着借势想起身。

沈妙歌的脸已经变成了玫瑰色,他看红袖的脸好似也有些发红,心下忽然没有那么害羞了;他在起身前又在红袖耳边悄悄的道:“你、好香。”然后飞快的坐好,吩咐茶香:“把茶给我。”一本正经的吃起了茶来。

就因为太过正经了,所以赵氏和茶香都感觉姑爷好像做了什么坏事儿,现在正在遮掩。

红袖扫了一眼赵氏,最终也不好对沈妙歌说什么,只得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沈妙歌一直在注意红袖的神色,发觉她并没有恼了自己,心下大为高兴起来。

那是真的,好香啊——!沈妙歌眯起了眼眼:袖儿熏的什么香,同平日常见的香有些不同;想着不自禁又看了一眼红袖,却不料正对上红袖的眼睛,他消褪下去的霞色飞快的又爬了上来,手上不自觉的一动,满盏的水都泼撒了出来!

床湿了并不是大事儿,但是沈妙歌却大为懊恼:他不知道袖儿看到他如此,会不会在心中笑他。

这个时候的沈妙歌,完全没有了那一丝老成,倒是看得红袖有些心软,不忍再逗他;丫头们把床收拾好以后,沈妙歌在赵氏和红袖的搀扶下到床上躺好,红袖便同他说起了正经事情。

“原本我的用意并不是想让吴氏她们走人的,可是现如今连那个吉雁也是要走的了;”红袖轻轻一叹:“这事儿却有些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沈妙歌还没有自刚刚的事情中回过神来,随口便道:“祖母这次把她们全打发走了更好,免得他日再出些什么事儿——到时她们一样要走,而我们却免不了要吃些苦头或是什么的,至少也要生场大气。”他所言,就是指吴氏是她们原主子的眼睛;日后她们真有什么所为,生气还真就是小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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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娇第三十四章反思,以人之长补己之

红袖听到沈妙歌的话后仔细看了他一眼,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才苦笑着道:“你真以为,太夫人打发走了你所有的妾侍,会是好事儿?会免了我们他日的麻烦?我们啊,怕日后会更麻烦,唉——!”也怨不得旁人,是她一直太有优越感了。

沈妙歌其实在说完之后便感觉此事有些不对劲儿了,听到红袖的话后他立时明白过来,一叹:“是啊,我的那些长辈们怎么会不再继续‘关心’我呢?走了一个人,说不定会送两个人过来。”说到这里他看向红袖:“嗯,你说,祖母把人都打发走了,是不是因为看穿了你,呃,看穿了我们的打算?”

最后一句虽然是问话,不过沈妙歌已经确认了七八分。

红袖听到沈妙歌把“你”换成了“我们”,心底不自禁的就是一暖:主意是她先想出来的,因为要应对的是沈妙歌的妾侍,所以红袖并没同他商议过,此事应该不能用“我们”来说;但沈妙歌如此说,却是存了有麻烦两人一起应对的意思——他是长房唯一的嫡孙,身子又不好,只要他把事情揽上了身,红袖自然不会被沈家的人太过为难。

红袖懂了他的心思却没有说出来,还有一件事儿是沈妙歌没有提到的,不过她倒是没有叹气:“经这一次之后,再给你送来妾侍的人,应该不止是你的叔父们了。”她可以说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痛也只能咬牙忍了。

什么叫做教训?红袖在心底暗暗的道:这便是教训啊!

先有沈妙歌被人谋算,她就认为古人不简单了:沈府的女子们虽然不像她一样有很丰富的社会、工作经验,但是她们别有所长!再来,她设下计策应对吴、钱两位,却被沈太夫人看出不妥来;接下来的几天,想来她的日子不会很枯燥了。

沈妙歌不用细想便知道红袖所言不假,不过他不像红袖一样烦恼:“要送就送呗!我们沈家从长到幼,只要成年的叔伯兄弟们,哪一个不是妻妾成群?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反正也是沈家的银子养她们,干我们什么事儿?”

他倒底还小,不太明白这里面的事情;说完后,他看到红袖有些不高兴,便又想起了母亲曾经流露出来的伤感,心底不知道怎么就是一阵不舒服,便又开口道:“他们送他们的,人送来了,我不理会她们也就是了。”

红袖闻言哭笑不得:这不是理会不理会的问题!只要是你名下的妾侍,你想不理会便万事大吉了?她们可不是木头,不会在那里只是等待;最重要的一点,红袖自嫁到沈府之后,她是想了又想、假设了又假设——其它的什么她都可以接受,但就是无法接受与人共夫的事情。

红袖的性格自来不是软弱的:她的东西她不喜欢被人掂记着,更不喜欢与人共用,何况是丈夫呢。

不过沈妙歌的这句话还是有一定作用的,至少红袖感觉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应对所有的人与事,她的心绪平稳了不少;只是,也无法同沈妙歌说太多:说了,他也不懂。

好言好语安顿沈妙歌睡下后,红袖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赵氏等人给她收拾好床铺,她便让赵氏等人出去休息了,屋里留下来上夜的人是韵香。红袖并没有睡下,她坐在窗前的长条几案前,看着窗外的月亮呆呆的出神。

她不是在赏月色,她是在想事情。

她要好好的想一想:她和古代的,不,是和眼下沈府中的女子们相比,有什么优势可言?她经过两件事情,知道了沈府女人们的厉害:如果她作为穿越人士一枚,曾经的社会、工作经验及知识无用的话,那么她在沈府要凭什么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惶恐,是的,就是惶恐;一种对未来没有把握的感觉,牢牢的抓住了红袖,让她越来越沮丧——她其实在接受了穿越之后,能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认命的嫁到侯爷府,在心底、或者说是在潜意识里,她一直认为就凭她是穿越者,一定可以活得很好;因为她比古代的女人们有见识,有知识。

但是事实现在就摆在她的眼前,她至此才真正的认识到,沈府的女人们玩起阴谋诡计来她还真不一定是对手!而且沈老祖和太夫人都是人老成精的人,她只要略略一动,两个老人精便能知道她想做什么,这也让她十分的郁闷,和束住了她的手脚没有什么分别。

红袖并没有沮丧很久,她想了有多半个时辰后便自沮丧中挣脱了出来:她虽然不是商战上的精英,却也能算得上是办公室里的白骨精;她还真不相信了,凭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职业女性,还斗不过眼下古代的“宅女宅妖”们!

一定有法子的,一定有法子的!红袖不停的给自己打气,脑子也飞快的思索着、分析着:沈府上上下下的女子们的所长所短,对比她前一世所学所用的知识经验;然后她眉眼一笑,轻轻吐了一口气。

她全身都放松下来,感觉坐得太久还真是有些累,便站起来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这时才看到一旁一直默不作声陪着她的韵香:这个丫头,居然也没有睡;她轻轻一笑道:“睡吧,都已经过了三更;我也要睡了。”

韵香看了一眼自家的姑娘,发现她眉目间的沉郁一扫而空,便完全的放下了心来;一面服侍红袖上床睡,一面还是劝解了红袖两句:让她不要什么事儿都自己去法子解决,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法子,就算她们和奶娘都没有法子,不是还有将军和夫人嘛。

红袖听着韵香的啰嗦,感觉十分的受用:只看韵香等她这么晚,也知道她是真得关心自己;所以韵香说一句,她便点一下头;最后韵香都被她逗笑了,主仆二人这才各自躺好睡下。

第二日天色不亮,红袖便照常起床了:她每日都是这个时辰起床练功,虽然并不想学做花木兰,不过有一身功夫可以防身也很好的。

韵香早已经习惯了,打着哈欠伺候红裳穿上练功服,然后又给她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跟着她到了花园中。

今儿要去老祖宗那里舞剑,现在先舞几遍为好;红袖想了想,还是决定按着沈太夫人的暗示,把父亲最得意的一种剑法舞给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瞧。

小红袖虽然调皮又性子倔强,但是她对练功却有着常人所不及的狂热,所以除了力气小一些(相对一般女子而言),剑法却早已经是练得极熟了。

红袖有着本尊的全部回忆,虽然开始练功的前两日有些别扭,现在她已经完全掌握了本尊的身子。

韵香看姑娘耍起剑来后,也到一旁练起了拳;不一会儿,茶香也带着三四个小丫头过来了:她们都是陪嫁过来的丫头,有一些功夫底子——虽然不强,但是比一般女子可就强太多了。

茶香看到红袖在舞剑,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韵香;韵香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她应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开口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