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只得按下心中的惊奇,带着小丫头们和韵香练拳。

天色放亮之后,红袖和丫头们都一头一身的汗水,不过都感觉十分畅快,就连心情都极好;一行人说说笑笑回了院子,洗澡梳洗准备用早饭。

只是临走时,红袖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座假山。

而红袖离开花园之后,有两三个媳妇子自假石旁显出身形来,然后互相看了一眼也没有说话,便悄悄的走了:她们所去的方向,正是沈老祖的院子。

沈老祖听完媳妇子的话,看向一旁的沈太夫人:“听到没有?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虽然现在的红袖同原来我们所知的那个,不太一样了——也许是嫁人长大了一些,也许是她在自己家不需要心计,但她性子变了却不是坏事儿。”

沈太夫人欠了欠身子:“媳妇也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感觉现在的红袖,嗯,也说不上来,只是有些奇怪而已;性情与习惯都有太大的不同了,所以才会…”

沈老祖一笑:“郑将军家只有一个女儿,再说他被我那大孙子救过,岂能李代桃僵?至于性情与习惯,小孩子嘛,哪里就定性了?”

她说到这里略一顿:“说起来,其实我也是有些奇怪,只是没有你想得那么多——那孩子,实在有些太过老成了,性子的确和当初听说的也不符,哪里有一分跳脱?试探一下也无妨,只是莫要吓到那孩子。”

沈太夫人和沈老祖谁也没提及神佛鬼怪之说:就算是确认了什么,她们也不会向僧道求助,因为沈府丢不起这个脸;虽然两个人眼中都有些忧虑,她们都在怀疑:红袖这个孩子,不是被什么鬼怪上了身吧?

至于红袖身边的丫头会两手粗浅的功夫,此事郑将军早在成亲前便对沈府的人说过,她们反倒没有什么在意的。

红袖要到沈老祖那里舞剑的事情,并没有向沈妙歌提起,所以他吃过饭之后,便说要小睡打发娇点等人出去;趁小睡的时候,正好可以避过人的耳目服药。

“药丸快要没有了呢。”沈妙歌服下药之后:“虽然身子好多了,但现是不是已经完全无碍也不清楚,怎么才能再请那个大夫过来看看而不让起疑呢?”他顿了一下又道:“而且,我的身子好了,可是那个该死的太医每三四十天都会来给我诊脉的,到时要如何瞒的过去?”

此事他一直在想法子,只是一直到现在依然没有想到万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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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娇第三十五章舞剑,亲厚是面儿

沈妙歌说着说着便皱起了眉头:如果他现在不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儿,而是行了冠礼的大人,那么这些事儿便不会让他一筹莫展。

红袖闻言偏头想了想:“你先歇一会儿吧,我出去一趟,回来我们再商议——也许我回来时,就有法子了也说不定。”说完她一笑,示意沈妙歌不要再说话,躺好睡觉。

沈妙歌看红袖的样子,心下有些起疑:“你要去做什么?”然后,他便想起了昨天的事情:“是不是祖母唤你?”他的心思一向都是极灵敏的,居然一猜就中。

红袖只是微笑:“你想得太多了,好好睡吧;我只是出去转转;嗯,好几天没有给老祖宗请安了,你说我不应该过去看看吗?”

红袖不想告诉他: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不会袖手,到时只会让事情更麻烦。

沈妙歌又问了两句,都被红袖搪塞过去,只好依言躺下闭目养神;红袖看他不在问东问西,也就转身出去;又吩咐点娇几个人好好伺候,她带着韵香走了。

按说那药丸是应该还有一些才对,但是沈妙歌在服药时浪费了一些——他大少爷一开始只服药而没有蜜饯等物,哪里能压得住那股药味儿?呕吐总是时有发生,到现在才好些了。

蜜饯并不是没有,只是沈妙歌原就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只在服药时才会吃:所以,红袖和沈妙歌都认为,最好是不用蜜饯。

药丸没有了还是小事儿,让赵氏出去一趟,便能再取来一些;只是如何才能让大夫再给他诊诊脉,却是一个难题;而最大的难题,便是沈妙歌最后所说的那句话:他身子好了,在没有捉住暗中下毒手的人之前,如何能瞒过那位太医去呢?

告知侯爷,让他捉了那太医,问他为什么没有诊出沈妙歌中毒来?那太医太好推脱了,如果他真承认他医术不行,没有诊出来沈侯能拿人家怎么样?因为,根本就没有太医要害沈妙歌的凭据。

红袖坐在车子里,越想眉头皱得越紧:此事,不好解决啊。

“姑娘,已经到了,您下车小心。”车子停下有媳妇子请红袖下车。红袖收拾起所有的心事,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平静心情,这才起身下车。

老祖宗和沈太夫人都在。看到红袖进来,老祖宗笑得那张脸如此盛放的菊花:“莫要多礼了,起来坐下。五哥儿可是睡了?这些日子实在是累了你,瞧瞧下巴都尖了三分。”

红袖依然是行完了礼答道:“回老祖宗的话,五爷已经睡了;袖儿没有累到,哪有瘦下去?袖儿现在天天在屋里,感觉胖了三分倒是真的。”

说完,她羞涩的一笑:本尊原来可是不到天黑不进屋的人。

老祖宗朗声一笑,又细细问了一些沈妙歌的事情:虽然她几乎天天去瞧重孙子,不过有些话却是不方便在红袖的院子里说。

听到红袖所言,沈老祖放心了孙子,眉眼都舒展开来:“五哥儿真好起来了,这真是太好了。话又说回来,你这次的确是不当心,虽然你们母亲把此事揭过了——我也知道五哥儿忽然晕倒不是因为你;只是,五哥儿身子弱,你却是应该多加注意的。”

红袖没有想到沈老祖会一上来便派了她一个不是,不过她也只能听着;只是她脸上的不高兴与委屈明晃晃的,好似她努力收起,也只是收起了一些,依然能看到她眼中的委屈。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把红袖的神色都收到了眼底。

沈老祖听到红袖委委屈屈的回答后,便没有再说她有什么不好,反而说红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劳心劳力,所以沈妙歌的身子才能好起来;因此,沈老祖手挥了挥,赏给红袖一盒六支金钗步摇,样式都是极好的。

红袖心下明白:打了她一巴掌,当然就要再给她些甜枣才对;她略略推辞了几句,便上前接过交给韵香收起;只是神色间还是有着委屈的。

沈老祖便又说起其它,有意无意的提及各房各处的姨娘们,所说的都是这些姨娘都帮她们的主母做了什么事儿,或是帮沈府添了多少子孙等语。

红袖却装傻好似什么也没有听懂,时不时的点头应声是:沈太夫人是真得疑心她了,所以这些话,沈老祖是在提点她;如果她日后再有什么举动,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就不会如此“客气”了。

说了好一阵子的有关姨娘们的闲话后,沈太夫人才开口道:“我让人在我们的花园子里布置了一番,今日天气正好,不如老祖宗带着我们一起过去耍耍;那里地方也大,正好可以让袖儿展开身手;她舞剑舞得尽兴,我们也看得明白日。”

沈老祖自然是同意的。

长辈们都同意了,红袖哪里能说个“不”字?赞了两句沈太夫人考虑的周到,便上前扶了沈老祖的手,一同出门坐车去花园了。

剑终究是要舞的,至于在哪里舞不都是一样?所以红袖还真没有在意此事;不过她到了园子后,她才明白沈太夫人为什么要她在园子里舞剑了。

花园中,那收拾出来的桌椅间已经有人在座了,正是沈老侯爷和沈侯爷父子二人。

沈老祖一下车子便笑道:“你们父子怎么会得闲?我们想耍耍的,不想先让你们白白享受了去。”

沈老侯爷上前给沈老祖请安:“今日得便,听说母亲要在这里做耍,才赶过来伺候着——母亲也不能只顾疼惜媳妇,多少也要怜一怜儿子。”

沈老祖笑着坐下,摆手让老侯爷父子坐下,又打趣他们父子两句。

红袖不相信沈老侯爷父子今天这么巧有空闲,又这么巧要赶来承欢沈老祖膝下;不过她也是有倚仗的,所以并没有因为老侯爷父子的到来,而有什么不安。

因为沈老祖和沈老侯爷之间的话,也是多余的紧,所以红袖更确家他们这是在试探自己;沈太夫人看红袖的神色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看沈老侯爷父子变得拘紧了一些,再也没有其它的神色流露。

既然说要承欢沈老祖,所以沈家人先同沈老祖说了一阵子的话儿,多半儿是讲些趣事儿、笑话之类的,哄沈老祖开怀一笑。

“天色不早了,一会儿就要热起来;老祖宗今日原是要看袖儿舞剑的,倒被你们父子扰去了不少时辰;袖儿,你舞剑给我们瞧瞧。”沈太夫人的脸上带着三分笑意:“我们家也算是将门,家中也有不少子弟学武,我们就算看不出什么真意来,但好坏还是能品评一二;你这个孩子可不藏拙,或是怕吓到了我们,不用出真本事来哄我们。”说完便是一阵朗笑。

红袖闻言便知道沈太夫人的意思是什么,也没有做什么推辞,上前屈膝自谦了两句后,她便凝神定气,抽出了长剑。

自她见到沈老祖开始到眼下:沈家的人好似亲热的话语里,哪一句不是藏着玄机?

本尊虽然年岁不大,不过剑法却是练了很久,所以使出来倒也是极为纯熟——任谁一看,也知道这路剑法,没有个几年绝不会练到如此地步。

沈老侯爷父子很认真观看红袖的一招一式,看了半晌后父子对视一眼,然后对着沈老祖和沈太夫人轻轻点了一下头:这路剑法没有问题,使剑的人一定是郑红袖无疑。

郑将军的这一路剑法,因为他儿子年纪还小,所以只传过他的女儿。

不过沈老侯爷父子都有一些惊奇:红袖使出来的剑法,少了三分跳脱多了几分沉稳——倒也和现在红袖的性子相符;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不应该使出这样的剑法来才对。

沈老祖还是笑眯眯的,沈太夫人还是一样神色平静;只是她们心中是不是像脸上的神情一样,却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红袖一路剑法舞完收势站好,虽然额头鼻子略有微汗,不过却是气不喘心不跳:功夫一事最做不得假,身子没有经过苦练,装是装不出来的。

沈老侯爷拍了两下手掌道了一声儿“好”!而沈侯爷也笑道:“真真是虎父无犬女啊,郑兄后继有人。”

红袖收剑屈膝行礼后,把剑递给了韵香:“袖儿只是花拳秀腿罢了,不敢当祖父、父亲之赞。”她没有在沈老侯爷父子身上看出什么来,但直觉告诉她,他们好像对自己有了一丝不解;和沈太夫人所怀疑却不相同。

沈老祖笑着招呼红袖到眼前,拉起她的手儿拍了拍:“你的剑舞得就是好,不用这么自谦!来,坐在我这里歇一歇,好好吃杯茶。也是我不好,偏要这个天气看你舞剑,倒生生是累了你。”话语中的怜惜足足有十二分。

沈太夫人也让丫头们准备了温热的毛巾给红袖拭汗;她人婆媳待红袖极为亲厚宠爱的样子,却只让红袖心生警惕——沈府中的女人们,这两个人的城府是最深的吧?

红袖实在是拿不准,沈老祖婆媳是不是已经去了对她的疑心;不过她现在什么也不能多做、多说,只能静观其变;她神色坦然的谢过沈老祖二人,轻轻拭汗后便取了茶一口饮尽——她这是故意的,毕竟本尊是尚武之人,并不喜欢文静二字;就算成亲后有所收敛,但是也会不经意的有些流露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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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娇第三十六章

红袖吃茶吃的爽快,可是吃完后忽然脸红了,手里拿着茶盏有些不知道所措的样子,并且还悄悄的看了一眼沈老祖和沈太夫人。

一旁有丫头把她手中的茶盏接了过去,沈家众人似乎并不在意红袖吃茶的失礼之处,开始论起红袖的剑法好坏来。

听到沈老侯爷父子说起剑法来,红袖才知道他们父子也是会武之人:怪不得郑将军说沈府于郑家有救命之大恩。

论剑法时,沈老侯爷父子有意无意的,总会让红袖答上几句话;所问之事有些是本尊知道的,有些却是本尊并不知道的;红袖知道的便答,不知道便直接说不懂。

如此说了一会儿,红袖感觉沈老侯爷父子对自己的那一丝犹疑有些松动;她便猜想,老侯爷父子,八成是自剑法中看出了什么来——在哪里看出来的呢?她却不猜不到。

正论剑法到高兴处,沈太夫人忽然对红袖轻声道:“袖儿,算算距你回门也有些日子了,近来可有想郑将军夫妇?”这话没有不妥,只是在论剑法时提及此事便有些突兀了。

红袖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微微低下了头答道:“袖儿是有些想了,原本还想这两日请老祖宗恩准,袖儿想回去看看爹娘;也是五哥儿身子好多了,不然袖儿也不敢有这个想法的。”就在那一愣的时间,她已经想明白了沈太夫人的用意,所以几乎没有没有做停顿便开口说话了。

沈太夫人和沈老祖对视了一眼后,又道:“你年纪还不大,想爹娘是免不了的;嗯,近来你照顾五哥儿也累了,回去看看也好。”

红袖闻言大喜一般拜谢了沈老祖,又说了几句闲话后,她便想告退回房;理由也很好找,沈妙歌快要醒了。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便看到远处有两架车子过来;红袖的眉头微微一皱:会是谁这个时候来了呢?她还是想快些离开,再说不管是谁来了,应该也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红袖屈膝同沈老祖告退,沈老祖并没有拦她,也没有不高兴,当即便答应了;红袖又一一同沈家各人行礼,然后才转身要走。

当她转过身去,正好看到车上下来的人,便知道自己一定是走不成了:来的人是沈六老爷和他的夫人。

昨日,沈太夫人可是遣了人把吉雁送了回去,只是沈六老爷夫妇来得实在是太巧了;巧的让红袖心底都有了疑问。

沈家六老爷和六夫人一齐走了过来,神色倒是没有什么怒气,他们上前给沈老祖请安时,扫了一眼红袖;他们行完了礼,红袖便过去给他们夫妇请安。

沈六老爷很平静的说了一声儿:“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而六夫人却上前拉起了红袖的手:“这才几日不见,人怎么就瘦了一圈呢?”然后又轻轻一拍红袖的手,好似猛得想起了什么来:“看来是操劳的,五哥儿的病累了你,唉——!不过我们沈家上上下下的人都要谢谢你,真是多亏了你啊。”

他们夫妇好像昨日不曾见过被送回去的吉雁一样,待红袖与原来并没有什么分别。

红袖看着沈六夫的笑脸终于知道,哪怕是沈府中有着不学无术之名的沈六老爷夫妇,也一样是有城府的;她小心的应付着沈六夫人的亲热,只感觉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好在沈六老爷夫妇是来陪罪的,所以沈六夫人并没有同红袖说几句话便放开了她。

“祖母、母亲,前些日子送给五哥儿的丫头,居然那么不识好歹,差点铸下错事,万幸的是五哥儿并没有动气伤到身子;但此事我们还是有错的,尤其是我识人有误,还请祖、母亲责罚。”沈六夫人屈膝开口,沈六老爷只是欠了欠身子。

男人是不理会内宅的事情,所以赔罪是以六夫人为主,而做主的也只是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大的罪过当然不会如此了,男人是一定会过问,也一定要过问的。

沈六夫人一个字没有提吉雁原是送给沈妙歌为妾的,也没有说一句红袖的不是,她一开口便说吉雁是个丫头,但是沈府的主子们可都是知道吉雁是什么身份。

红袖听到后心底却是一凉:沈六老爷夫妇,和她的仇这是结定了,此事她不提前头的事情,便是不会就此放过她的意思。

沈老祖没有说话,沈太夫人却把沈六老爷二人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沈六老爷本就是庶出,在嫡母面前就没有直起过腰来;而今日,他们夫妻就是来“赔罪认错”的,更是伏低了三分。

红袖听着沈太夫人训斥沈六老爷,一颗心已经沉到了底儿:今日沈六老爷夫妇受了多少“委屈”,都会记到她头上去;而这样的结果沈太夫人当然是极明白的,却还如此责骂庶子,想来也有给她一个教训的意思。

沈太夫人训斥沈六老爷夫妇时,周围的丫头们已经都避开了;虽然如此,沈六老爷夫妇也十分的难堪。

沈老祖咳了一声,然后道:“你们知道就好了,五哥儿的身子本就不好,哪里还能让他再生气?不过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们也不必放在心上,五哥儿还是知道他六叔父、六婶娘极疼爱他的。”

沈六夫人屈膝:“老祖宗这话更让我们无地自容了!都是我一时不察,不过现在补救一二,也算是我疼惜五哥儿的一份心。”她侧转身举起手来一挥,那边便过来了两个丫头:模样是一个艳丽,一个脱俗。

“这两个丫头一直跟在媳妇身边,十分知规矩明事理,现如今就把她们送给五哥儿吧,一来是我们的一份心意,二来也好替侄媳妇分分忧。”沈六夫人的唇边带着一缕极温和的笑。

两个丫头上来给沈老祖行礼,报上了名字;艳丽的那个名翠玉,脱俗的那个名入画。

沈老祖打量完两个丫头点点头:“不错,不错;尤其是入画,这名儿好啊,人真得是十分的俊俏,就真像画中的人儿一样。”她的话音一落,一旁的翠玉眼底闪过一丝不甘,还有几分嘲讽。

红袖当然也打量了两个丫头,不过并没有多看;她屏气凝神的立在哪里,只是微笑着看不出她的心思;她心底当然明白,这是沈六夫人的反击:你给我送回去一个,我就给你送两个来。

沈太夫人也已经打量完了两个丫头,看向沈老祖笑道:“这两个丫头还真是不错;”言外之意,原来的那个并不好:“老祖宗看着如何?老六他们也是一番‘心意’呢?”

红袖听到沈太夫人把‘心意’二字咬得有一点点重,只一点点,不注意都听不出来。

沈老祖一笑:“这种小事,你就拿主意吧,不能事事都让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来操心不是?”

沈太夫人一礼:“老祖宗这话重了,老祖宗一定可以如松柏一样,百年常青;”又同沈老祖说了两句话,她才转头看向红袖:“袖儿,这两个丫头你看着可好?”

红袖闻言屈膝行礼之后看向两个丫头:“太夫人,依袖儿看都好呢;真要好好的谢谢六婶娘如此疼爱五爷,现在五爷身子不好,身边还真就缺人伺候,那袖儿就不同婶娘客气了。”

沈太夫人没有想到红袖会一口应承下来,而沈老祖在听到五爷“身子不好”时,眉头轻轻的一皱想起了什么来,她指着入画忽然开口了:“五哥儿现在身边的大丫头并不多,把她给五哥儿,正好凑齐了;至于另外那个丫头,老六你们还是带回去;”

沈老祖扫了一眼沈六老爷夫妇:“她不能把你们身边的人都弄到五哥儿身边伺候不是?”

沈六夫人听到沈老祖前面的话,心下便不舒服起来: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老祖宗等人应该知道,自己送两个丫头给五哥儿可不是做丫头的,只是老祖宗的话她也不敢辩驳。

听到后来她原本还想再说两句,希望沈老祖能把翠玉也留下;但听到沈老祖最后一句话时,她便不敢再接话了,只能应了一声儿。

沈太夫人明白沈老祖的意思,不过在她的目光扫过红袖时忽然道:“不管是点娇,还是入画,都先这样放在五哥儿身边吧——他还小、身子又不好,有妾侍太早了不是好事儿;日后等他年长些再…较好。”

这话,便等于是挑明了了点娇和入画将来的身份,而且还是当着红袖的面儿说的:这两个丫头虽然眼下不是妾侍,但日后却一定是沈妙歌名下的姨娘。

红袖轻轻欠了欠身子,表示她听到了;虽然又多出了两个未来的姨娘,但她现在要怨的人不是沈太夫人,而是她自己!这两个丫头妾身不明,反而更加不好应对。

沈老祖听到沈太夫人的话并没有说什么,低眉垂目的吃茶;沈太夫人悄悄看了一眼沈老祖又道:“点娇是老祖宗的人,她的月例还在老祖宗那边儿走,可算不得是五哥儿的大丫头。”她说到这里,人人都知道此话没有说完,可是她却没有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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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发上来,发错卷了,捂脸爬下,实在是丢人啊.

侯门娇第三十七章

听完沈太夫人的话,红袖全身上下开始冰凉:沈太夫人的言外之意,就是点娇不能算是沈妙歌的大丫头,那么沈妙歌身边便少一个大丫头——不管是不是沈太夫人有意要送丫头过来,只她这么一句话,想来近两日沈府的几院主子们都会给沈妙歌送丫头的。

以丫头之名送来的人,都是日后实打实的姨娘们!虽然红袖早已经料到沈府的主子们会再送人来,只是她没有想到沈太夫人会推波助澜;这沈家的当家人,变脸变得也实在是有些快。

红袖低着头神色间虽然还是平静的,但心中早已经翻起了巨浪:以她一个人,就算再加上沈妙歌,能摆得平沈府上上下下这么多的人吗?

她正心绪不宁时,远处又有人奔过来,却是赵氏打发的小丫头来问红袖回去用饭吗,因为沈妙歌醒了。

沈老祖闻言连忙打发红袖回去了:对她,当然是孙儿重要。红袖也不想再留下去,当下便告退:她现在很需要回去静一静。

红袖一走,沈家六老爷夫妇带着翠玉也告退走了。

此时,沈老祖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沈太夫人脸上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平静了;婆媳二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沈老侯爷沉声道:“袖儿虽然性子与原来有些不同,但剑法却做不得半点假,母亲是多想了,袖儿没有什么不妥;而你,最后实在是不该再多那么一举。”他后面一句话,是向沈太夫人说的。

沈太夫人还没有答话,沈老祖却道:“也算不得是多此一举;近日让袖儿回将军府一趟也是有不错的法子,到时安排几个老成妥当的人跟着,看一看郑将军一家人相处如何,便能知道袖儿是不是…;虽然今日袖儿言谈举止都没有什么不妥,但是我就是感觉有些不放心。”

她微微一皱眉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儿媳;她心里其实在嗔怪沈太夫人:她认为沈太夫人今日不止是少言也少举动,如此简单的试探好像有些不够——十一二岁的孩子老成持重并不算什么,但袖儿原来不是这样的性子,这才是关键。

沈老祖原本要训斥沈太夫人的,好在沈太夫人最后还想了那么一招:到底袖儿是不是有问题,看她回娘家如何便能知道了;她这才轻轻的放过了儿媳。

沈老侯爷听到沈老祖说话不敢反驳,他沉吟了一会儿还是轻声道:“老祖宗,此事不能闹得太大,万一被郑将军察觉…”人家本是好意嫁女救他们府上的人,如此猜疑人家却是极不妥当的。

郑将军如何真察觉了,依着武人们的脾性,他能立时把女儿接回去,并索要一纸休书!到时,沈家在京城可真就要背上忘恩负义四个字了。

当然,郑红袖前后的性子不一样,沈老侯爷也有存疑,只是他认为应该直接问郑将军,而不是如此试探为难郑将军的女儿。

只是,此事由沈老祖做了主,他还真不好说什么。

沈老祖却不能意儿子的主意:问郑将军?如果他明知女儿有问题还把女儿嫁过来,他会说实话?如果他不知道女儿有问题,沈府这么一问,人家责难两句,沈府还要赔罪——堂堂的侯爷府给一个四品武将赔罪,传出去真是笑掉人家的大牙。

所以,她听到沈老侯爷的话后一摆手:“你不用担心这么多,我自有分寸的;也许是我们多想了一些,也许不是呢?如果袖儿回府后没有什么不妥,此事就此打住;就算有什么不妥,也要看是什么事儿——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救了五哥儿一条命,算得上是我们沈府的福星,我本意也不是想拿她如何;只是心里有些不安,所以想知道的清楚些,你自管放心就是,不会让你们父子难做人。”

沈侯爷自红袖走后便一直没有说话:一位是他祖母,两位是他父母,他实在是不好代红袖辩驳什么;但是他也认为父亲的主意是极对的,只是他贵为侯爷,却也不能违了一个孝字,心中难免感觉对不住老友。

红袖并没有听到沈老祖等人的话,她回到房中,沈妙歌便急急问她为何去了这么久;红袖便把事情简略的说了一下,只是把今天的事情说成是碰巧,是老祖宗一时起意要看她的剑法。

沈妙歌闻言虽然有些不解,不过却总算放下心来:他虽然聪明却哪里能想到沈老祖等人的疑心呢?对于他来说,红袖就是红袖,同原来所知的性子相同不相同,他根本不在意。

红袖安抚好了沈妙歌,然后又把沈六老爷赏了一个丫头的事情说出来;沈妙歌的眉头微微一皱:“送丫头?怕不只是这么简单吧?”

红袖没有答话,只是看着他;他轻轻一哼:“怕是得了祖母或是老祖宗的话儿了吧?不然六叔父怎么会同意她的人只做个丫头?”

丫头,在沈妙歌成年之后,能接触他的机会便极少了;能常在他身边伺候的人,除了妻室便是妾侍了。

红袖闻言轻轻点头,把沈太夫人的话说了一遍:她只是叙说,没有一点感情掺杂在里面;沈妙歌听完之后,轻轻一叹:“看来你所虑是对的,祖母,唉——!怪不得老祖宗有时…,这不是给我们找麻烦吗?”

红袖闻言微微一愣,又细细的回想了一遍当时沈老祖的神色:难道,这也是她老人家有意要给他们小夫妻的磨练,所以才没有阻止沈太夫人的话?

不过,沈太夫人也是太孟浪了一些:她就不怕被送来的丫头们,会对沈妙歌下毒手吗?转念间红袖便想明白了,沈太夫人当然不怕:那些人也不会让送来的丫头们动手害沈妙歌,那等于是把他们自己送上了绝路。

红袖轻轻拍了一下沈妙歌的肩膀:“不管怎么样,人已经到了,你还是要见一见的;六叔父——,他们可是很疼爱你呢。”

沈妙歌看了一眼红袖点头:“让她进来吧。”

红袖唤了入画进屋,入画对着沈妙歌一福,只是道了一声儿万安便立到了一旁;沈妙歌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便道:“你是婶娘身边的人,想来规矩便不用人再教了;至于我院子里的事儿有什么不懂的,你就多和点娇映舒她们请教吧。”一句话,她便成了几个大丫头最末的一位。

入画却好似什么也没有听出来,答应一声后,便退到了花奴下首。

沈妙歌和红袖都微微皱了一下眉毛,两个人对视一眼:这个丫头,好厉害!红袖吩咐摆饭,点娇和韵香各自带着人把饭摆了上来,然后点娇等人都退了出去。

沈妙歌轻轻一叹,却什么也没有说,坐到桌前用起来;而红袖并不想在饭前再议其它的事情,所以才会吩咐摆饭的;直到用过了饭,她才提到她要回将军府去看望父母。

沈妙歌听到之后,沉思了一会儿看向红袖:“你要我——,去求老祖宗,同你一起回去?”

红袖没有说话,只是挑眉看着他;沈妙歌又想了一会儿:“好法子!只要我们再做一些准备,那我就可以去…”

红袖点头:“正是。只是如此,也只是解决了一件事情;如何能让你瞒过那位太医去,却还是让人头疼。”

沈妙歌想了想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不过我不太想用;就算是要用的话,也要问过先生再说。”红袖问他是什么法子,他却只是摇头就是不说。

红袖也就没有再问他,又开始绣她手上的活计;如今,她已经绣得有模有样,虽然还算不上精致,但已经能拿出来见人了。

沈妙歌也没有再说话,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在想事情;红袖其实心中并不平静,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没有一丝安全感;沈妙歌之于她有多重要,她从来没有今日如此明白过。

但是,沈妙歌的年岁太小,而且他的所想和她并不一样——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慢慢的潜移默化他,让他认定妻妾成群只有坏处而无好处一事;红袖不敢急于求成,所以有些事情,眼下只能是她自己应对。

比如,今日、以及明后几日沈家各主子会送来的丫头们,这事她可以借助沈妙歌,但却不可以同他开诚布公。

而且,她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自她嫁到沈府之后,沈府中的主子们无事极少同她接触:就像沈家的姑娘们,沈妙歌的身子好转后,她们也就不时常来了。

红袖越想越感觉奇怪,她放下手中的针,推了一下沈妙歌:“我们成亲以来,好像没有见过叔叔婶娘等人几次——长辈们应该是我们去请安,但是平日里也不见有人过来,这是不是有些奇怪。”

侯门娇第三十八章

沈妙歌听到红袖的话眼皮都没有动一下:“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此才算正常。好比我这次,如果我万一,嗯,‘仙去’了,哪个常到我屋里来,哪个不就会被老祖宗盯上了?”

红袖也不以为然:“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只是来你屋里耍耍,或是打发人送些东西给你,这都是极正常的,有什么可小心的?”

沈妙歌的唇边带上了几丝冷笑:“是极正常的事情,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是沈家的五哥儿患难夫妻?那是因为——,我上面有四位嫡亲的哥哥!”他说到后面一句话时,声音小了许多,却带着一种恨意。

红袖的手一颤,针便扎到了手指头上,一粒殷红的血珠出现在她手指上;她并没有痛呼:这点小伤还算不了什么;而且她的心思也不在手指头上。

“四位嫡亲、嫡亲的哥哥?”她在刚入侯府便知道沈妙歌上头有过世的哥哥,但是没有想到有这么多。

“对,就是嫡亲的,一母同胞的哥哥。”沈妙歌的声音沉郁起来:“我的四位哥哥,有一位是不足岁便不在人世了,还有一位是在冲喜之后死掉的;其余的都在幼年时便夭折了,虽然他们去世时的年纪不同,死因也不一样,但是长房子嗣艰难却也成了事实。”

这话的言外之意,死掉的难道都是嫡子?红袖后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但她立时想到了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她们可都是成了精的人,会一点儿不怀疑?不作为?

红袖不了解沈老侯爷父子,但是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平常的内宅琐事,他们也不过问?

“那,那姨娘们所出…?”红袖的话干干巴巴的:她想到现在沈府表面还是平平静静的,应该死掉的不只是嫡子才对。

“庶出的哥哥也都没有了,而庶出的弟弟还有几个,只是身子骨也都不太好。”沈妙歌的声音里的沉郁更重——他缠绵病榻这么久并不病,那么,他的那些哥哥、弟弟的去世,多半也是人为才对。

而现在那些庶出的弟弟身子不好,也是有人下手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