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娇、韵香二人和灵禾倒还罢了,只是映舒却忍不得,到了关沈七爷的房外去细听;当她听到沈七爷居然咒红袖日后生出怪物来时,差一点骂回去。

沈妙歌和红袖听映舒说完之后,只是一晒:骂就骂呗,他们又不会少块肉;沈七爷如果想痛快一下嘴便由他去好了。

当下红袖和沈妙歌叮嘱丫头们不要理会沈七爷咒骂的事情,应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就好。

映舒却心下不舒服,只是她想来想去都没有法子去整治那个沈七爷,便去撺掇点娇。

点娇只是摇头:“我们少奶奶和爷可是千叮万嘱了的,此事你就当不知道为好。”

映舒却就是忍不下这口气,点娇便缠不过埋怨她道:“你怎么就不能忘了此事呢?没有看到没有一个为此而伤神嘛。”

映舒道:“还不是你们不曾真正的听到过。”如此一说,她立时便眼前一亮,不由分说便拉着点娇去了沈七爷的房外——她不相信点娇听到之后不生气;现在正是晚上,没有什么差事儿了,正好可以去听一听。

点娇无奈之下听了一会儿,然后摇头道:“骂来骂去也不过这几句话,都生不出新花样来,有什么好听的?回去了。”

说完拖着映舒便走;映舒没有想到点娇听到之后还是不生气,她嘟嘟囔囔的跟在点娇身后一步一步往回蹭。

“这不是点娇和映舒姑娘吗?你们不在五爷和少奶奶跟前伺候,到这里来做什么?”

点娇回头看时,原来是看着沈七爷的几个媳妇子,便笑着应酬了两句便回去了。

但是第二天一早,点娇和映舒还没有睡醒,便被人拍门拍醒了;她们打开门便被几个媳妇子绑了。

第二卷第十八章危机

点娇虽然刚刚睡醒,但是却也看清楚带人来绑她们是来旺媳妇,便知道此事沈老祖和沈太夫人一定知道,她也就没有大喊大叫;只是细细的想这几天自己做了什么,会被什么人利用来加害自己。

而映舒那里却已经喊了起来:“来旺婶子,你这是做什么?我和点娇姐姐好好的,你带人来又是叫门又是绑人的,怎么也要告诉我们姐妹这是为什么吧?”

映舒虽然常常冲动,但却也不是傻子,所以言语间并没有提起沈妙歌和红袖:如果来旺媳妇有顾忌,便不会直接来绑人了;她只是想问清楚是因为什么事情,然后也好和点娇有个应对的法子。

来旺媳妇脸上并没有什么恼怒之色,反而带着几丝隐隐的同情;她素来是知道红袖院子里的丫头们:她不怕事儿,却也从来不主动招惹是非;不过今天的事情,她就是有心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是提点她们几句还是可以的吧?来旺媳妇心下寻思着:五爷和五少奶奶不可能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丫头出事儿,而不闻不问的;那事到底是不是点娇她们做的,她还真有些拿不准。

因为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五爷和五少奶奶可不是那样的人,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吧?他们年纪虽然不大,却不是冲动之人,比大多数人都要冷静的多。

就算是给五爷面子吧;最终来旺媳妇还是拿定了主意;她上前轻轻的对点娇和映舒道:“七爷死了,就在今天一早,看管他的人看到窗子打开怕他着凉进去时吓了一跳。”

闻言,不要说点娇了,就是映舒也一下子愣住,呆呆的看着来旺媳妇,满脸的不相信:沈七爷死了?!这怎么可能,昨天晚上他骂人时还中气十足呢。

来旺媳妇看她们呆若木鸡的样子,又是一叹正要再说什么,便听外人传来韵香的声气:“是来旺婶子吧?我们五爷想请婶子过去说两句话,不知道婶子是不是空闲?”

随着话音,韵香便自外面进来了。看到点娇和映舒被绑,她的脸上虽然闪过不舍与心疼,却并没有为她们说一句话,也没有问来旺媳妇一句。

来旺媳妇知道韵香如此说话,只是沈妙歌给自己面子:她毕竟是奉了沈老祖之命过来的;只是沈妙歌是什么人,来旺媳妇可是极清楚的,况且她们一家人只忠于沈家长房的主子们,当下便笑道:“五爷有事唤我就是了,我做奴婢的,爷有事情自然是随时有空闲的。”

说完,她看了一眼点娇和映舒,心下忍不住又是一叹:她就知道今天的差事难为啊。转身对跟来的几个媳妇子说了两句,她就随韵香到了上房中。

沈妙歌并没有在厅上等她,韵香直接带她到了卧房中:沈妙歌已经起床,而红袖也披着外裳半坐半倚在床头;看样子正在等她。

来旺媳妇看沈妙歌已经穿好了厚底鞋,不是在屋里穿得软底鞋,便知道自己如果推脱的话,他一定会亲自过去的;一面想着一面上前给沈妙歌和红袖见过礼,并且还殷勤的问了红袖的身体如何。

红袖轻轻一笑,指着床边的椅子道:“婶子却是太客气了,我身子这两日还是那样,这种病不可能一两天便会好起来的;坐吧,婶子,到了我们屋里不用太拘着。”

来旺媳妇本不想坐的,不过沈妙歌也伸手示意她坐下,她想了想便坐到脚踏上:“我坐这里吧,也能和少奶奶近些。”

红袖只是一笑却没有说话,沈妙歌看来旺媳妇坐下了便开口:“婶子,你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人,有什么事儿就不同你客套了;婶子今日带人来绑点娇二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老祖宗和太夫人现在都很生气吗?把她们绑到哪里去,会不会立时被打发出府或是…”

来旺媳妇一听沈妙歌的话,便知道不好转着弯说话了;当下也不用多想非常直接的把事情说了出来:沈七爷忽然死掉,而在他死去之前,关他的小院子里只有映舒和点娇去过附近——虽然看管沈七爷的媳妇子没有看到她们进院子,却看她们自院子后面转过来。

而且因为沈七爷连日来咒骂沈夫人、沈妙歌和红袖等人,所以很多的人都认为点娇和映舒十分有“理由”把沈七爷杀掉——原本就是沈七爷的姨娘要害沈夫人和红袖,而红袖的孩子也是因花氏而没有的。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震惊之余的确是发作了,就连沈老祖都把茶盏摔到了地上,而沈老侯爷更是击坏了一张桌子。

“不过,依奴婢来看,老祖宗和太夫人好像不是在生点娇喝映舒的气。”来旺媳妇看了一眼沈妙歌和红袖,最终又补上了一句。

“说点娇和映舒有‘理由’要杀七弟,不如直接说是我和袖儿要杀七弟;哼,其人之心恶毒之极。”沈妙歌的声音冷嗖嗖的。

红袖的眼睑垂了下来,即使坐在脚踏上的来往媳妇,也看不清楚中她眼中的变化:“老祖宗和太夫人只说要绑了点娇和映舒吗,还有说其它的吗?”

来旺媳妇连连摇头:“回少奶奶的话,没有。老祖宗只说让奴婢把点娇二人绑过去,她要细细的问。”

自花氏害人开始,道现在事情牵扯到四房和六房,沈六夫人一直瞒着沈老祖;沈七爷死掉之后,沈老祖那里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了。

听到时沈老祖要细细的问,红袖和沈妙歌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红袖对来往媳妇展颜一笑:“今天谢谢婶子了。不过我们还有一事要拜托婶子,希望婶子看在我们爷的份儿上,能答应一二。”

来旺媳妇急忙站起来蹲下行礼:“五爷和少奶奶有什么吩咐直管说,奴婢能尽力的地方一定会为五爷和少奶奶分忧。”其实就算红袖小夫妻不说,她也猜到了是什么事情。

只是,沈妙歌是长房嫡子,就算此事是他们夫妻所为,红袖可能会受罚保不住嫡妻之位,但是沈妙歌顶多也就是被责罚一番,但是他在沈府的地位是不会改变的;所以,来旺媳妇才会答应红袖的话。

“也不要婶子多为难,想来过后几日我们夫妻可能也会有些…,到时只希望婶子能看顾一些点娇二人,不要让她们被人所害,也不要让人作践、欺辱她们。我们给婶子添麻烦了。”红袖盯着来旺媳妇的眼睛说到。

沈妙歌也紧紧盯着来旺媳妇,跟了一句:“就麻烦婶子了。”

来旺媳妇闻言福了一福才答应下来;沈妙歌和红袖没有再留她,让她带着点娇二人去交差了:她们夫妻并没有要求见点娇二人,也没有同她们说一句话。

不过点娇和映舒却相信,五爷和她们的姑娘一定会救她们的;现在她们也不能同五爷和姑娘说什么,不然会被人诟病的。

红袖在养小月子,所以并不能打开窗子看一眼点娇二人,但是她听院子里的声音也知道点娇二人已经被带走了。

她看向沈妙歌:“一会儿,老祖宗应该会唤你过去,因为我在养小月所以不会让我过去;此事,却有些棘手呢。”

沈妙歌点头,却没有说话;他相信,沈老祖和太夫人也不会相信他和红袖会做出杀人的勾当来,但是事实俱在,总要给沈家各房一个说法的:沈家各房等这种机会等得太久了吧,他们岂能轻易放过。

红袖闭上眼睛:“不管那下手之人做得多么隐密,也不定会留下什么痕迹才对。”眼下,只要能寻到那下手杀人的,便能洗脱点娇和映舒的罪过。

可是,他们现在连沈七爷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这种事情,来旺媳妇是不会说的。

沈妙歌听到红袖的话只是点头却还是没有说话:因为他和红袖,以及他们的人自今天开始便不自由了,不可能会在府中随便出入查找什么的。

红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说出了那一句话之后,便也沉默了:一定会有法子的,一定会有法子的!也一定要有法子才成——她握紧了薄被中的手,为了她失去的孩子,绝不能让那个主使之人得逞。

早饭时,红袖和沈妙歌虽然都没有什么胃口,却还是在赵氏等人的伺候下勉强自己把饭菜吃掉了:和平日里吃得差不多。

“现在这种情形下,就算我们什么也不能做,至少我们不能倒下让那坏人更加高兴。”红袖漱完口后,看着韵香等人轻轻的说了一句。

韵香等人屈了屈膝,虽然眼中都红红的,却没有一个人流泪。

在红袖嫁入沈家两年多来,这是她们主仆被逼的最厉害的一步:几乎没有反击之力;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没有人流泪:她们要留下力气想法子。

有红袖和沈妙歌在前,所以赵氏等人都眼圈红红的把饭菜吃掉了;她们不能让那坏人再高兴下去,她们还要救点娇二人。

在用过早饭不久,沈老祖便使了人来请沈妙歌。

沈妙歌在走之前,轻轻的握了握红袖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等我回来。”

红袖轻轻点头:“一切小心。”

她担心他这一去不知道会怎么样,而他也担心她一个人留在房中胡思乱想: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多说一个字——只四个字,便已经神志深知对方的心意。

沈妙歌走到门口时身形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只道:“我们一定可以找到那个主使之人,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假的,永远变不成真的。”他到底是不放心红袖,因为她现在的身体不好啊。

红袖眼圈也是一红:“放心,我会静静的等你回来,不会乱想的。”

沈妙歌走了,红袖一个人半倚在床头闭着眼睛;可是一旁立着的赵氏和韵香等人都知道她没有睡着;直到快中午时,沈妙歌才回来。

看到沈妙歌,红袖的心放下一半儿:至少他能回来,表示沈家的主子们心中明白,此事不是他们小夫妻所为。

可是沈妙歌却带回来了一个极不好的消息:沈老祖说红袖的身体很不好,一定要好好的调养,让沈妙歌陪在红袖身边好好照顾她,近日哪里也不用去——老祖宗等人的请安也免掉了。

也就是说,他们夫妻被软禁了!

第十九章丢卒保车?

红袖和沈妙歌相对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沈妙歌抬手打发赵氏等人出去了,才低声道:“老祖宗,她们也有难处。”

红袖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点娇和映舒两个人,可受了苦?”

这一次是沈妙歌半晌无语,红袖的心便一点儿一点儿沉了下去:怕是点娇二人挨了打吧?

“她们,被打了板子。”沈妙歌的声音有些低沉。

红袖听到此话,真得很想去找沈老祖等人理论一番:此事并不是她和沈妙歌所为,也不是点娇和映舒所为,沈老祖等人心中应该是知道的一一不去想法子找真凶,拿两个丫头做伐子给谁看?

沈家各房各院要的就是打长房的脸,然后沈老祖等人便要一定打才可以?!

沈妙歌看红袖的脸色大变,气也一时间喘的不匀,便知道她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急忙安抚她道:“七弟还没有自族中除名,他的死已经被族中知道;如果今天老祖宗不是亲自过问,又打了两个丫头,怕是她们会被带到族中,然后再交到官府手中一一只要如此一折腾,便给了那些人动手脚坐实我们杀人的机会。”

红袖闻言知道沈妙歌说得是正理儿,可是她依然是心绪难平:点娇和映舒不过是代他们夫妻受过,人家要对付的人当然不是那么两个丫头,而是她和沈妙歌。

沈妙歌看红袖依然气愤难平,便好好的开解了她一番:红袖眼下正养月子,如何能生这么大的气呢?

红袖过了一会儿自己也就平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真凶;可是她们院子里的人都不许外出,此事她现在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沈老祖等人虽然有手段,但是红袖向来不习惯等,尤其是不习惯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他人手上:相信沈老租等人会救他们,不如自己想法子自救的好;而且沈家各房各院现在都盯紧了沈家长房主子们的行止,她们想查出那真凶来并不容易。

红袖想了不少的法子,但是眼下最让她的头疼的事情便是:根本就没有可用之人一一她们院子里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沈妙歌所思所想和红袖一样,不过他除了想法子之外,还要想尽办法的开解红袖,不想她因此再伤身。

沈府现在是一团乱:六房、四房的事情,再加上红袖和沈妙歌这里,所有的事情都让沈家的主子们眉头紧锁。

而就在这个时候,沈夫人听说了沈妙歌和红袖的事情,一着急居然动了胎气马上要临盆了!虽然情形有些危险,不过在晚上时分总算是母子平安:沈夫人为沈家又添了一丁。

这样的好事情,并没有让沈家的主子们精神一振;就连沈夫人现在也是眉头紧锁:因为族中又使了人来问及沈七爷的死一一沈府如果再不能把那个杀人的人找到交出来,族长和长老们就要管一管此事了。

沈府的七少爷被人在府中害死,这也是大事儿,而且亍沈府、沈族的名声也有关碍:这便是沈氏宗族使来的人说的话。

沈氏一族中,虽然沈府是大家,不过族长却并不是沈府之人;沈氏一族除了沈府之外,望族并不多,出仕的虽然也有些二十几个人,但是却不能让沈氏一族的人满意:沈府可是侯爷,又在军中任职,提携几个后辈还不是轻而易举、并且是理所当然之事?

沈族中的掌权之人,多次有意要让沈府出面,保他们子侄一个功名前途,大多都被沈府拒绝了:因为没有几个是可造之才;答应的那几个人,也完全是按朝廷规矩办事,沈府的人并没有特别照顾他们。

自小兵开始做起也就罢了,连平日里的训练都比旁人要求的严格,

但升迁却要慢很多:这让沈氏宗族的人非常不满。

因此,沈府也就交恶于族中的掌权之人,只是平日里沈府势大他们也不能拿沈府如何,所以他纶只能把一口气隐下:现在沈府出了人命,还是一位已经落在族谱上的少爷没有了,他们得了消息之后,岂能轻易放过?

沈府的人当然明白沈氏一族的人对自己府上并无好感,并不想落人话柄;如果现在沈府的主子们知道哪个是真凶,他们二话不说就把人交出去;族中过问之后便会交到官府处置;但是现在他们哪里能把点娇二人交出去:只要交出去,沈妙歌和红袖也就完了。

眼下,沈府的主子们只能加紧再加紧追查此事,希望可以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就算找不到真凶,只要能洗脱红袖和沈妙歌就可以。

看管沈七爷的婆子自然是挨了打的,打得真是皮开肉绽;她们被打得半死,最后也只说出当天晚上吃过酒,却并没有做过其它事情。

沈七爷的死查来查去,没有任何其它的可疑之处:还是只有点娇和映舒最是可疑。

沈家各房看到眼下的情形,嘴巴上虽然没有直接说什么,但是心中不满的意思还是有的:庶子死在嫡子手上就是活该不成?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好好的责问沈妙歌等人。

四房的千字寿图已经绣了大半儿:那活计当真是鲜活的很,每一个寿字都十分的漂亮;但是这样的绣图落在沈老祖眼中时,她却在眼底闪过了深深的厌恶;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四夫人继续好好的绣完它。

四夫人并没有看到沈老祖眼中的厌恶,答应着退了下去:她看上去,同平日里没有一丝不同。

但她却不知道,在她走后太夫人的目光中一样流露出了厌恶。

现在府中这种情形下,还能绣出如此好的活计来:她的心很静、很稳啊;那她的心里装的倒底是什么?!

眼下沈家各房不管是什么心情,但是没有一房如四房这样平静如水。

沈氏宗族中再一次使了人来催问,沈老祖和沈老侯爷无奈之下,只能说三日之后会给族中一个交待。

沈老侯爷着人迷走了沈氏宗族的人之后,对沈老祖道:“再唤琦儿来问一问?”

沈老祖摇头:“不是他做的,唤他问上百次也是无用。”

“那,三日之后?”

沈老祖缓缓的合上了眼睛:“没有真凶,难道还没有法子吗?总不能把点娇二人交出去,让那些人把我们长房的嫡子捉去屈打成招吧?

沈老侯爷最终只是长长一叹:“如此做却有些损阴德。”

沈老祖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年纪大了不在意,这样的事情就由我来做吧;你不用理会。”

沈老侯爷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明显的不同意。

沈老侯爷和沈太夫人回房的路上,沈太夫人忽然道:“我想去看看琦儿他们。”沈老侯爷微微点头,车子便向红袖和沈妙歌的院子行去。

红袖和沈妙歌听到沈老侯爷夫妇来了,心下都有些不好的预感: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沈太夫人到屋里和红袖说话,沈老侯爷和沈妙歌在厅上说话。沈太夫人没有瞒着红袖,把现在府中的情形说了之后「最后长长一叹:

“我们都明白此事不是你们所为,但是只要被族中之人插手,此事便难说了。”

她看了一眼红袖:“到时,只能委屈那两个丫头了;此事不能和你、琦儿有半分牵扯。”

红袖低垂着头一时间没有说话:她不能答应!

点娇和映舒是受冤的,虽然她院子里的人说得话,不能取信于其它人,但是院子里的人都很清楚:点娇和映舒二人晚上根本没有离开过院子,沈七爷的死根本就和点娇和映舒无关。

如果红袖任由点娇和映舒出去顶罪,自从之后便会失了婢仆们的心:有哪个仆从还会再真心待他们夫妇?

沈太夫人又轻轻的劝了两句,说只是权宜之计:一定会赶在官府给点娇和映舒定罪之前,找到那下真正下手杀人的真凶。

红袖哪里肯相信一一她不相信沈家会把点娇二人交出去,八成会直接…;就是相信,她也不能如此做。

她忽然抬起头看向沈太夫人:“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三天之内找到真凶?那人手上怕不止是有七弟一人的性命才对。”

沈太夫人看着红袖,不用红袖说她心中也是明白的,只是眼下时间紧迫,要先保沈妙歌要紧:“想到找到那下手之人谈何容易?你知道你们七弟是怎么死的吗?”接着便把沈七爷的死因说了出来。

他是被人一刀毙命,刀子就留在屋里:屋里并不凌乱,那杀沈七爷的人一定是会武的人;房里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来,所以沈家的人到现在什么也找不到。

红袖闻言轻轻咬了咬下唇:那人真是费尽了心思;现在沈府中身边有合武之人的除了红袖,便只有萱姑娘和平南郡主了。

郡主那里无凭无据的自然不会有人敢去问,而萱姑娘那昙-这些日子,和她的仆妇们极少出院子一一也没有人看到她的人出现在沈七爷院子周围。

假的,能变成真的不成?红袖的眉头紧锁。

沈太夫人坦言,他们都知道沈七爷的死,同六房的事情一定有所牵扯,说不定就是为了让沈家的主子们没有时间去深查,然后也就坐实了六夫人的罪名。

但是明白归明白,杀人的事情一定要经官的,经官就要讲凭据:现在,只有点娇和映舒二人被媳妇子指认;如果找到不到真凶,那么这两个丫头也就不能留了。

“我们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只是不知道行与不行了。”红袖明白了沈家主子们的打算之后,绝不会坐视点娇二人因此而丢了性命。

第二十章敲山震虎之计

沈老侯爷和沈妙歌这时一起进屋。

红袖虽然半躺在床上,但是她已经换好衣服可以见外客的:更何况沈老侯爷并不算是外客。

沈妙歌当然也不同意让点娇二人担下罪名,侯门大院里的勾当,他可比红袖知道的多,所以沈老侯爷一开口,他便知道家人想丢卒保车:让点娇二人来个“自寻短见”什么的,再留下一封遗书’之类的自承杀了沈七爷,此事也就完结了。

点娇二人杀人可以说是为了主子:听到沈七爷咒骂沈妙歌和红袖,一时气不过所为。可以说天衣无缝,完全可以交待的过去。

所以他并没有让沈老侯爷把话说完,便把他和红袖这两日所想的一个法子说出来了:虽然还不是很完善,因为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不过法子他认为还是行得通的。

原本他是想等明后日,把此计定得更完善一些再告诉给沈老祖,但是没有想到族中的人如此等不及。

沈老侯爷坐下之后,便让沈妙歌把计策再说了一遍,然后看向沈太夫人道:“夫人以为如何?”

沈太夫人连连点头:“好计,好计!”

沈老侯爷轻轻一叹:“看来我是老了,如此计策其实不必由琦儿提醒的;但是连日来我居然只知道查、查、查!唉!”

红袖和沈妙歌又安慰了一番沈老侯爷:他和沈老祖等人关心则乱是一,第二府中的事情他们要考虑的自然比红袖二人要多很多,还要应酬很多人,再加上军中的军务一一如果不是沈氏宗族的人催的厉害,说不定他们早就想到什么计策了。

沈老侯爷和沈太夫人把沈七爷的死又细细的说了一遍,直到这时红袖他们才知道沈家主子们不是什么也没有查到:杀人的那人应该是个惯用左手之人。

只是,单凭此点并不能说服众人,替点娇二人及红袖夫妇脱罪名;完全可以说是点娇二人故意用左手杀人,引开人们的注意;所以沈家的主子们才一直没有说出来。

沈老侯爷夫妇又对计策改动了一番,然后便离开红袖和沈妙歌的院子做布置去了。

当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这让四夫人的心情忍不住有些起伏;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心思再绣寿字图,而是抚额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老侯爷夫妇去沈妙歌的院子,沈府各院的人当然立时便知道了;本以为沈府的主子们抗不过族中压力去询问沈妙歌夫妇一一至少也会拿红袖出来顶罪的,这是沈府各院的猜想,也是很多人的希望。

但是事情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沈老侯爷夫妇直接自沈妙歌那里回房,然后应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好像答应族中的三日并不算是大事一样。

猜疑的可止是四房,沈家各房的人都在心中生出了些许的不安:沈家的主子们想做什么?越想不明白,越让人不安。

第二天一早,沈府各房的人却一下子都有些紧张起来:刑部的人居然来到了沈府中;让他们紧张的原因是,刑部尚书带来的三个人,听说是刑部中最有名的三个办案高手!

各房各院或多或少都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人人都对那三个高手十分的忌惮:不要查沈七爷的事情时,不小心查到他们头上。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沈老侯爷居然不顾沈家的体面,请了刑部的人进府查访。

不过,想一想他们也就释然了:原来府中虽然时常会有人夭折,可是却不像沈七爷一样摆明-是为人所杀害一一那些人不是意外就是"病死”,根本不会惊动官府。

沈七爷的死却是一定要经官府的,所以现在请刑部的人来也就不奇怪了。只是沈府各院的主子们不再暗自高兴了,不再为杀了沈七爷的人喝彩,而是把那个不知名的凶手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那真凶真是愚笨到家了,明目张胆的杀人,这不是寿星公上吊嘛;你不想活不要紧,不要连累他人啊。

所以,自刑部的人在府中住下来之后:尚书大人公事繁忙,用过午饭便走了;那三个办案高手却留了下来;沈家各院的人一下子变得十分的乖巧起来。

这样的情形落在了沈老祖等人的眼中,他们心中无一丝喜意,反而更加的恼怒;不过他们恼怒不好说出口: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啊,这些人在怕什么?!

三个办案高手当天在沈七爷被杀的房中呆了多半日,又对着着沈七爷的尸体少半日,然后晚上便和沈老侯爷等人关到书房中秘议起来。

更让人不安的是,点娇和映舒二人居然得到诊治:请了城中最好的外伤大夫来,而且还指派了几个小丫头去照顾她们;大厨房也接到沈老祖的话,自当天晚上开始

每日给点娇二人做些补品吃。,

不用多说,几乎所有的人都明白,那三个办案高手一定是寻到了什么,不但可以洗脱点娇二人的杀人之罪,而且还能捉到那个真凶。

沈府当天晚上的空气有些凝滞,各房各院更是安静的出奇,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多说一个字,多走一步路。

安静,沈府从来没有哪一天晚上如此安静过。

黑沉沉的夜色中,有人坐在不掌灯的房中看着屋外的遥远的星空,当然不是为了欣赏夜景,只是在想心事:难道真得被他们寻到了什么,应该不会吧。

虽然心下想着不会,但是就是不能放下心来,忍不住细细的回想当日动手的情形:想来想去,好像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但是一想到对方可是刑鄣的高手:哪一个人都解开过无数的离奇之案,三个人一起来,沈七爷的死也许真被他们看出什么来也说不定。

静下心来仔细的想、好好的想:越想心中的不安越重;自己可不是专业的杀手,但是对方却是查案的高手一一再说自己当时杀人后还是有些心慌的,在心慌之下留下什么痕迹也是说不定的。

正想得出神之时,窗外娟像有人影闪过;坐着的人心中一惊:本以为是眼光看错,但是过了一会儿那人影儿又是一闪!

这下子不用怀疑了,看来那三个高手的确是找到了什么;今天晚上,看来是有人来自己这里暗中查访。再也坐不住忍不住站了起来: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要想一个脱身之计才可以。

最好的莫过于找个替罪羔羊,只是现在屋外有人不能出去,这要如何是好?

三更之后,沈老侯爷还伏在屋顶上。当他看到一道人影闪出时,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一一府中何时还有一位身怀武技之人?虽然观那人的身手并不是如何的高明。

四周早就有人拦了上去,那人影看到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人时,手中的刀子便掉到了地上;那个看得十分清楚:身周的任何一个人,对付她都是绰绰有余。

沈老侯爷看到这里眼睛眯了起来,他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沈妙歌的杀人之罪终于可以洗脱了。

刑部的“三大高手“只是刑部的人在吃酒时对沈府的下人们说的:刑部的确是有十大高手之说,所说的三个高手之名也是真的,只是人却是假的。

高手自然是很忙的:他们要办得案可比沈府的事情要重要的多,不可能会为了沈府的小事,而误了他们手上的正经事儿。

当然,如果沈府真的要求了,刑部自然只能照办:好在沈府只是借三个高手的名字一用,只要三个看上去十分干练的刑吏便可以一一主要就是看上去十分的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