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那一天,六老爷又留恋在青楼没有回来,她便在自己院子的小园中吃了几杯酒解愁,不想越吃心情约闷,便吃的有些多了。

她吃着吃着便想大哭一场,只是不想被人看到,就执意把丫头婆子都赶开:哪些丫头婆子们原不肯走,可是她发了大大的脾气,丫头婆子也知道她心中难受,便依言走开让她一个人好好发泄一番。

不想就在那一天,自己吃的烂醉之时,却被这人人面兽心的四哥给jian污了,并且还取走了她的小衣和手帕!

日后他便以小衣和手帕为要挟,一次又一次的逼她幽会;他放话说:如果她不去,他不介意在十一哥长大后,让他看看自己手中的小衣和手帕,或者,现在他更不介意让六弟看看。

第一次六夫人不想去,也不敢去,伍氏便去了,想要回他的手帕和小衣来,但是没有想到那个四哥连伍氏也jian污;之后还威胁伍氏和六夫人,如果六夫人日后敢不赴约,便先把伍氏的事情说出去。

六夫人屈服了,伍氏也屈服了:她们是女子,只要事发他们别无活路不说,还会连累到他们的儿子。

原来,沈四老爷对妇人别无所爱,即使喜欢旁人的妻妾!他屋里妾侍的确姿色不出众,不过这确不是他不喜欢那几个小妾的原因:如果他们是旁人的妾侍,他一定会爱极的。

不过外人的妻妾都在内宅,他想染指根本不可能,所以他早就主意打到了自家院中,一直在寻找机会,六弟不常在家,六弟妹自然让他牵肠挂肚,有事没事也要自六弟的后院经过几次,便真被他遇上了机会。

第二十四章让你也尝尝心痛的滋味

她不是*妇,不是!六夫人的心中大喊着,哭倒在地上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她明白,不管她有什么苦衷,在世人的眼中她的错绝对大过沈四老爷,所以她就是*妇。

她无可辩驳,她因此她一直真的怕事发,她死不足惜,可是不能连累儿子啊——如果不是因为十一哥儿,她早就一根白绫去了。

而红袖和沈妙歌也自赵氏口中知道了六夫人通奸的真相。

沈妙歌依然对六夫人没有好印像,不过却在红袖的话中,一点一点明白过来,此事怪不得六婶娘,是四叔父该死,就算四夫人在此事上也有情可原,只有沈四老爷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自家的果子被偷之后,不但不能去捉贼,反而要把果树砍掉,谁叫它结出的果子长得漂亮,长得诱人,长的香甜——就是这样简单的话,让沈妙歌转过了心思来。

沈妙歌当然不是立时就想通此事,他也用了好一阵子才转过弯来,毕竟他谨守礼教十几年,不是那么容易转变的。

红袖这时轻轻的拍了拍胸口,幸亏她出手救了六夫人,不然事后得知实情,她一定会自责,错不在六夫人啊。

而沈妙歌对六夫人的几句评价,也让红袖真正明白这个时代中的男女不平等是怎么回事,同她原来想得不平等相差太远了!原来她所想的,对比真实情形可以说是女子的天堂了。

这个世界上待女子苛刻到了极点。

不过此事却不是红袖能改变的,至少眼下她做不到;她便把此事扔到脑后,免得给自己添堵。

想到四房一心想要自己和沈妙歌的命,想到四房害自己丢了第一个孩子,红袖咬牙,她不能就此放过四房,一定要让四房的人、沈家的人都知道,她郑红袖的孩子碰不得。

红袖让赵氏为自己准备衣服,她要去沈老祖那里。

沈妙歌等人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是红袖却执意要去,红袖认为只要穿好衣服,再厚厚的包好,让人抬她到车子上,把车子围得严严实实的,自然不会吹到风。

众人不许,红袖也不躺下直管掀被下床,沈妙歌看她如此,知道不按她的说得办不可能,红袖现在的情形也不适合同她讲道理。

为了不让红袖的身子受到一点儿损伤,沈妙歌只得把她是包了一层又一层,头上也盖了一层又一层。

沈妙歌知道红袖要去做什么,他眼见红袖已经上了车,也不再压抑自己的怒火,是应该让沈家各房各院知道,他沈妙歌不是个软骨头——想要他的命,还要好好掂一掂自己的份量再说。

他要去历练,府中到时只有红袖一人,虽然四房的人已经揪了出来,可是他也难保府中还有隐在暗处伺机要害他们长房的人,所以能威慑一下也能让红袖在日后不至于疲于应对。

红袖在沈老祖房里立好时,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并没有看出是红袖来,她包得大氅不止一件,直到她把身上的大氅都解下来,沈老祖和太夫人才惊呼一声:“袖儿,你怎么来了!”

然后又嗔沈妙歌和赵氏等人,怎么能让红袖过来,她现在正在养小月子,接着责怪韵香等人不会伺侯,万一红袖如果留下个什么病根儿,那可是会遭一辈子的罪。

红袖立时把事情搅到自己身上,眼中含泪的拜下去:“袖儿想到那失去的孩子,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请老祖宗和太夫人为袖儿做主。”

一提到红袖的孩子,沈老祖哪里还能说出话来?尤其现在红袖可是瘦了整整一圈,那下巴也尖了,眼睛也大了,她心中的怜惜更盛了三分,见红袖还要对自己等人行礼,她急急让焚琴等人上去扶住红袖。

沈老祖长长叹息一声道:“我知道的,怎么会饶了那谋害我们沈家子孙的人?袖儿你在房中躺不住,在这里倒也不无妨,只是却不要动气——对你身子不好,知道吗?”

接下来,她又吩咐仆妇们把软榻抬进来,把红袖安置到软榻上,才转头看向了四夫人等人。

四夫人折腾的已经筋疲力尽,口里却尤自不停的咒骂着六夫人。

“你可以说哪些事情是你所为,哪些事情不是你所为了吧?”沈太夫人盯着四夫人问道。

四夫人微微抬起头来看向太夫人:“你们想怎么处置那个*人?”她指得正是六夫人。

六夫人现在只是伏在地上轻泣,听到此言也不分辩,对着沈老祖和沈太夫人行了一礼:“请老祖宗和太夫人多照看十哥儿和十一哥儿。”说完她便起身掩面对着一旁的柱子撞了过去。

屋里的人一阵惊呼,扑过去的丫头婆子更不是一个,虽然拦下了六夫人,不过她撞伤头晕了过去。

红袖和沈妙歌虽然面上十分惊讶,不过心中早已婚2知道,就是他们小夫妻暗六夫人撞柱子——借此一晕,什么事情都不用她分辩,而且一境明志没有再能污蔑她的清白。

撞伤是有可能,因为六夫人现在心情自然是极不好的,她绝不会节省自己的力气,但是撞死却是一定不会的,因为厅上四周站着的不少丫头婆子,都是沈老宜和沈太夫人的心腹之人,哪里会让六夫人撞死?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都自心中生出一些愧疚来,六儿媳如果有个万一,她们如何向她娘家交待?

因此她们对四夫人的怒气更盛,安顿好六夫人,请大夫来后知道她无大碍,沈老祖等人才放心了不少。

太夫人再次看向四夫人时直接喝问:“你说是不说?”她的怒气已经有些压不住了。

四夫人却兀自不知道深浅,直管问沈家的主子们要如何处置六夫人,言外之意,沈家不按*妇来处置六夫人,她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的脸色都变了,怒瞪着四夫人,恨不能当下就打杀了她,不过四夫人却一丝不惧,她所依仗的只有这么一点儿,如果不能把六夫人弄得身败名裂,她绝不肯松口把什么都说出来的。

红袖看沈老祖就要发作,便抢在她面前盯着四夫人轻轻的启齿道:“四婶娘这是为什么呢?惹得老祖宗和太夫人如此生气,伤到了长辈们的身子就是不孝不说,而且四婶娘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儿孙后代们着想几分才对啊。”

再把四夫人拖到厅上时,她虽然还是一心想置六夫人于死地,却自心中生出了惧意,那样的罪过她受过一次已经足够了,她不敢再胡乱开口,更不敢把心中的恨意无所顾忌的表现在脸上了。

沈老祖看到她直接道:“你想说便说,不想说便罢,只不过九哥儿和十二哥儿,就看你顾念不顾念骨肉情份了。”

四夫人一听便急了,她嘶声道:“那也是沈家的骨肉啊。”

厅上无人理会她。

红袖冷冷的看着四夫人,并没有一丝同情:她护她儿女的时候,可曾想过她害死的那些孩子也是有父母的?失去儿女的父母不会比她的心痛少半分?

今天,就要让她也尝尝为儿女们提心吊胆的感觉。

沈太夫人轻轻摇摇手:“让人把九哥儿和十二哥儿抱到旁边房里侯着。”

四夫人咬咬牙,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众人,她想了又想认为沈家的人不会对沈家的子孙下狠手,所以低下头拿定主意就是不开口。

沈老祖等人却不再逼问她,只说了一句:“给你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不过我们没有太多的耐心。”说完,便闭上眼睛养起神来,看也懒得看四夫人一眼。

第二十五章谁歹毒?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厅上无一人说话;而九哥儿和十二哥儿被抱到偏厅上之后,也没有什么声息传出来。

四夫人等到现在也没有看到孩子们受到什么伤害,便完全放下心来;她暗中有些得意:她的孩子可是沈家的骨肉,想用她的孩子来胁迫她开口?哼,当她是傻了嘛。

耗时间?就看谁能耗过谁。

时间还在一点一点的流失,但厅上依然无人说话;红袖的鼻息都沉稳起来,好似已经睡着了;而沈妙歌倚在软榻上好像也睡着了一般。

厅上众丫头仆妇们的呼吸轻而浅,每个人都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得很入神。

四夫人安心下来不久,却慢慢的生出一些疑心来:真得只是耗时间么「抱孩子过来也只是吓吓自己,不会有什么诡计吧?她的心又有些忐忑起来。

足足过了有多半个时辰,终于不再静得让人心慌:偏厅上忽然传来了孩子的哭声。而且那哭声是越来越大,四夫人听得分明,那是她十二哥儿的声音!

她吃惊的抬起头来看向沈老祖:“老祖宗,那、那是沈家、沈家的血脉啊。”她不敢相信沈家的人居然真能狠下心来,就算四老爷是庶出,但那也是沈氏一族的子孙后代。

沈老祖冷冷的看着她,并不说一句话。

四夫人又看向太夫人,太夫人却连看也不看她;而偏厅上的哭声依然存传过来,她的心揪成一团时,又听到一个孩子的哭声一一九哥儿的声音!

随着九哥儿的哭声,还传来有些沉闷的“噗噗”声,四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腊黄,并且神色真的乱了:不会是在打孩子们吧?她越听越像,孩子的哭声也越来越痛。

沈四老爷的脸色也慌乱起来,他不停叩头代儿子们求情,但是厅上依然无人理会他。

四夫人心痛如裂,她苦求沈老祖和沈太夫人无果后,看向红袖恨恨的道:“小小年纪居然心毒如此,你小心会有报应的!”

她不相信沈家的人合把儿子们活活打死:皮肉之苦看来是免不了便她真不能就此放过六夫人,因为她只有眼前这一次机会;如果放过此次机会,她永远也不能拿六夫人如何了,只能看她在世上活得逍遥快活。

所以到现在她虽然被孩子哭声搅得十分心痛,却还是不想开口。她对红袖如此说话不止是为了抱怨红袖出口气一一她在算计红袖。

她的话是想让沈家的人知道:红袖的心肠非常歹毒,居然想出对沈家子孙下狠手的主意来;日后,沈老祖和沈太夫人消了火气便会想起,到时她们当然不会认为自己是铁石心肠,而红袖便是最好的代罪羔羊。

到那时,红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沈府是绝不能有一个心狠手辣的主母;四夫人向来是有仇必报的,自然不会放过红袖。

红袖闻言盯着四夫人的眼睛淡淡的道:“我心肠歹毒?四婶娘说笑了,歹毒二字我们沈家也只有你一个人能配得上这两个字;你当日可是想让花氏来个一箭两雕的,不会过了这么两日你就忘了吧?”

“你现在如此是心痛吗,只是你也知道心痛?那你害夫人的孩子时,害我丢了孩子时,你可曾想过我们同样是母亲一一你的孩子伤了你会痛,那我们的孩子如果死掉了,我们不会心痛吗?!”

“报应?你说对了,这就是你的报应。你害人家的孩子丢掉性命时,就应该想到有一天报应并不会落到你身上,而是一一;红袖把”而是’的“是’字拖得长长的,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道:“落在你的孩子身上。”

四夫人没有想到红袖居然如此答她,字字都如刀子般,让她有些无力招弈;而且,她现在也没有心思同红袖斗嘴斗心思:因为她的心正随着孩子们的哭声,正一点一点的碎掉。

她以为她能挺得住,但是听到孩子们的哭声越来越失时,她的心便越来越无措:一面是孩子,一面是仇恨,她应该如何选?

厅上还是没有说话,红袖说完之后看她不再开口便倚坐好,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当四夫人在听到孩子们的哭声变得嘶哑时,再也忍不住伏地大哭起来:“我说,我什么都说,只求老祖宗放过孩子们!”

她没有想到两个孩子被打得哭成如此模样:十二哥儿不到两岁,哭声已经断断续续,再打下去便真会死掉的;可是,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孩子们的哭声儿。

在孩子们的性命面前,六夫人也罢、四老爷也好,四夫人都不记得了「她唯一记住的只有她的孩子们。

沈老祖却没有让人立体去偏厅,而是慢条斯理的问了一句:“你真得什么都说?我可是没有

那么好的耐心,一会儿再问你一遍还有什么可说的。”

四夫人急的把头磕到地上发出“嘭嘭”之声:“我什么都说,只求老祖宗饶了九哥儿和十二哥儿吧。”

沈老祖这才轻轻一摆手,焚琴去了偏厅一会儿,孩子的哭声慢慢的轻了下去,也不再传来“噗噗”的打人之声。

四夫人抬起头来:“老祖宗,让我看一眼孩…

老祖宗闻言立时又一摆手:“焚琴,你再去偏厅,那两个孽障我们沈家不要也罢,反正他们母亲也不知道心疼他们。”

四夫人惊叫:“我说,我现在就说!”不敢再迟疑半分,立时便把她做过什么,自头到尾的都说了出来。

现在她的心神真得乱了:因为沈老祖可没有唤大夫来给孩子们诊治,她不知道孩子们还能挺多久;而且只凭她陷害红袖和沈妙歌,再加上花氏的事情,她是断无生理的。

也就没有费心理去隐瞒什么,把事情源源本本、简简单单的说了出来:她曾害死了沈妙歌的二哥,刺杀沈妙歌和红袖的黑衣人里有她的人,花氏、伍氏所为都是她指使的等等,一件事也没有落下。

说到最后时,她的心神清醒了一些,低垂的眼睛闪了闪又道:“五哥儿房中的毒也是我让人下的。”她收买了大姑奶奶的人,把安神香暗自换过;又故意让人交好买东西的仆从,找机会在府外的时候就把点心下毒。

后来沈夫人查此事时,她又亲自悄悄翻进了沈妙歌原来的院子,把那些有毒的香与点心取走了。

四夫人把事情说了一遍,红袖和沈妙歌听到之后暗暗推敲了一番,感觉事情都能对得上:看来给沈妙歌下毒的人真是四夫人了。

沈四老爷却听得全身颤抖,后来根本跪不住伏倒在地土:这一次,他怕是也完了!如果能保住一条小命就算不错。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在四夫人住口之后并没有问她一句,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四夫人惊惧的叫道:“我真是把所有做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再没有其它事情,真得没有其它的了。”

沈妙歌忽然问道:“你没有多说什么?”他捉到了四夫人话中的不对劲儿。

四夫人的心轻轻一跳,不过却还是道:“没有,我是真的有什么说什么;老祖宗,孩子们在偏厅中生死不知,我、我哪里敢再动半分心思。

沈老祖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过了一会儿轻轻摆手道:“把她关到柴房中,下午你们侯爷回来再议吧。”她并不想把四夫人交到官府手中。

四夫人的丫头们当然是死路一条,把她们打个半死交到官府中也能应付过去:总是有很多法子,让那些丫头不敢乱说话的。

当下又唤来旺大管家,吩咐他早些到官府打点一下:四夫人折腾的事情不算小,就算让丫头出去顶罪,此事也不能闹得人尽皆知。

四夫人却哭叫着非要见一见孩子,红袖轻轻看她一眼:“我说过,在沈府中歹毒二字只有你才配得上。”

然后她转头道:“老祖宗,把十二哥儿和十哥儿带上来吧,免得日后真有人骂袖儿一句歹毒,袖儿就…”说到这里,红袖的眼圉一红。

沈老祖急忙安抚红袖,还狠狠的瞪了四夫人一眼:“亏你能张开口骂他人狠毒!袖儿可不是你那种性子,她啊,宁可自己痛也不会伤及无辜。

四夫人有些不解沈老祖的话:把孩子差一点打死就是红袖的主

意,她还不算是伤及无辜?沈太夫人这时已经吩咐人把孩子带上来了。

四夫人看到孩子时大吃一惊,两个孩子毫发无伤!只不过睡得正香甜,就连九哥儿也正睡得打呼。

她吃惊至极,虽然孩子没有受伤她放下心来,但是只一转念间便明白自己又中计了;她心中的悔恨开始一点一点啃咬着她的心:就这样便宜的放过了那个jian人!

耳边全是轰隆的巨响:她上当了、上当了!她被骗了!她不甘心

她痛恨,她恼怒的看向红袖:都是她,全是因为她。

看着四夫人几乎喷出火来的眼睛,红袖淡淡的道:“你这样看着

我做什么?难不成九哥儿和十二哥儿没有受伤,你也要恨我不成?”

沈老祖和沈大夫人都皱紧了眉头:真是不知道好歹的妇人!也真是心肠歹毒,居然看到亲生子没有受伤不是高兴,而是恨人。难道真要红袖把她的两个儿子打得遍体鳞伤才能如了她的意?真是岂有此理!

第二卷第二十六章四房就是那只鸡

沈太夫人听到红袖的话后瞪四夫人:“袖儿一开始让人告诉我们对你用此计时,便没有打算要真打两个孩子——你真当人人都和你一样;而且怕吓到两个孩子,还让人给孩子为了一些安神无害的药。”

说到这里沈太夫人一顿又道:“当然,依你的心肠,你自然是不明白袖儿的好心。”

沈老祖点头也冷冷的道:“不要说袖儿没有存那个心,就算是袖儿打了你的两个孩子也是母债子偿,理所应当!但是袖儿却不忍心那么做,她也做不出来你那种狠毒的事情。”

满屋里的丫头婆子都鄙夷的看向四夫人:在拖她出去打板子时,沈妙歌上前对沈老祖和沈太夫人低语出得主意;她们后来也被偏厅里传出来的声音吓得不轻,不过现在知道真相之后,对四夫人更加不满。

哪有这样的母亲:只要孩子没有事儿,为人母的不应该十分的高兴、十分的感激才对嘛。

那偏厅传出来的声音,是一位口技艺人弄出来的;所以当时才会等了多半个时辰,偏厅才传出孩子的哭声儿。

四夫人闻言依然是恨意如狂,她现在最恨的人自然是红袖;就算是吃了红袖的肉、喝了红袖的血也不能解她心头之恨。

不过红袖一点儿不惧她,冷冷的看着她,她就算是恨得要死,也不会再有半点法子。

因为,四夫人将命不久矣:害死过沈府长房一个嫡子,又害的红袖丢掉了第一个孩子,还几乎害死红袖和沈妙歌——不管哪一件事情,就足够要她的性命。

四夫人却好像忘了自己的处境,只知道恨恨的盯着红袖,却不知道多看两眼自己的孩子:沈府是望族,岂会容她去官府抛头露面?她今天,就死定了,根本就没有明天可言。

沈太夫人看四夫人居然还狠狠盯着红袖,便冷冷的道:“此妇人的命绝不能留过今日!”四夫人此时才一惊,她转头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是还要族中吗?送官府她倒没有想过,因为她知道沈府不会丢那个脸。

沈老祖没有理会四夫人,只对沈四老爷道:“老四,你现在马上写休书。”原本说要把她送去族中、官府,只不过是为了安她的心,怕她存死意打定主意不开口招待。

现如今她什么都说了,自然不用再对她客气半分。而且,沈氏宗族的人与沈府并不是一心,沈老祖根本不会把四夫人送过去,任他们利用来沈府找事。

沈四老爷现在哪里敢说半个不字,立时抖着手写了休书。

休书写好之后,并没有交给四夫人,而是由焚琴接过收好;沈老祖这才道:“拖她下去关到柴房中。”依然还是要等沈老侯爷父子回来处置,此等大事,当然不能不知会沈家的家主们。

沈四老爷写完休书之后便软瘫在地上,他怕啊。看眼下的情形,他猜到四夫人有死无生,那自己呢?他只要一想便全身抖个不停。

四夫人行事同他说的并不多,好多事情他也只是听过那么一耳朵;因为沈家各房各院都打着差不多的心思,他也就没有多想多问过——而且有妻子代他打算一切,他省心之余正好可以作乐。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看着沈四老爷半晌,并没有立时开口说话:四房做出的事情,当然不是打死一个四夫人就能了事的;只是沈四老爷怎么也是沈家的人,打杀他却有些过了。

因为他好多事情是真得不知情。

虽然心下计较着,但是沈老祖她们看了一眼红袖和沈妙歌之后,心下明白:就算是责罚一顿在放过沈四老爷,也不好向这一对小夫妻交代吧?

厅上,又一次安静下来。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想的是沈府的大局,打杀了沈四夫人之后,当然不能再重责沈四老爷,不然会让人说出闲语来;日后再慢慢收拾四房也是可以的,而且九哥儿和十二哥儿是沈家的子孙,他们并无错。

但是红袖和沈妙歌想得自然和她们不太一样。

红袖猜到了沈老祖等人的心思,眼含泪水的看着沈老祖和沈太夫人,自软榻上挣扎起身一句不说的福了下去,四房的人害他们夫妻如此,不能只打杀一个四夫人就揭过。

四老爷对六夫人的恶性先不说,四夫人是人收买江湖中人刺杀自己和沈妙歌的事情,他一定是知情,这样的人留在沈府绝不可行!

仇,和四房已经结下了;所以不能给沈四老爷反扑的机会。

沈妙歌被打杀,十二哥儿虽小但九哥儿已经记事——日后,这也是解不开的仇恨;沈四老爷可能会忘记“杀妻”之仇,但是他们兄弟一定不会忘记“杀母”之仇的。

红袖和他做不出赶尽杀绝,不留后患的事情来,但也不想为自己在府中埋下敌人。

所以,四房,只能自沈府中除名了;沈四老爷和他的儿子们也只能自沈氏一族中除名了。如此,就算他们有恨却无力量可以复仇。

沈老祖看着地上跪着的红袖夫妻,长长一叹道:“我知道了,你们起来吧。不会让你们白受委屈的。”

她说完之后看向沈太夫人:“要说也应该让府中上下人等知道,我们沈家长房的人动不得。”

沈太夫人闻言连连点头,让丫头们把红袖扶到软榻上去,并没有代沈四老爷求情的意思。

沈老祖又看了一眼沈四老爷,看他瘫在地上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心下更生厌恶:沈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子孙?当即一摆手道:“来啊,把这个逆子给我拖下去打折他的腿!”

接着又吩咐媳妇子去四房传话:让四房所有的人都收拾随身的东西准备远行,只能带随身的东西,田产地契等物自然是不能带走的。

沈四老爷听到这里,眼皮一翻晕死过去:他明白,自己这一房的人都要被赶出沈府了。

如此被赶出去,当然不会给他们出去自立门户的铺子田产和银两,也不会给他们这一房任何原有的东西,四房是获罪,田产铺子等物自然收回了,没有把他们房中现有的银钱收起已经算是仁慈了。

自然,沈氏一族自此以后也就没有了沈四老爷的名字,也同样没有了他这一支。

九哥儿和十二哥儿可以说是无妄之灾,只是红袖和沈妙歌并没有软下心肠:他们今日放过两个弟弟,改日两个弟弟可会放过他们的孩子?

已经丢掉一个孩子的红袖和沈妙歌,不会再任由危险留在沈府中:他们防得了一日,防不了一世。

沈四老爷虽然留下了一条命,却落了一个终身瘫在床上的结果:打折他的腿并不是简单的打折,而且没有好医好药他连借拐杖站起来都不能够了。

他如此也是应得的:不然,沈家长房嫡孙的命是那么好谋算的?只是打残了他已经算是便宜:因为他的确掺和的事情不多,不然,他也只有一死。

不过,沈家为了脸面,并没有把四房直接赶出府去,而是安排车子把沈四老爷一家人带到了南方,然后便不再过问任他们自生自灭了。

而四夫人当天便被活活打死,到官府报了一个暴毙;而她娘家人接了沈府的休书后,便把她的尸首抬走胡乱一葬了事,她做过什么,沈家的人已经同她娘家的家主说了,沈家不追究她娘家,对于她娘家的人来说已经是万幸,哪里还敢为她出头?

如果沈家没有打杀她,她回到娘家也不会逃过性命;没有几家愿意和沈家交恶成为仇家。

四房的事情虽然在府中明面上没有人提起,可是暗地里各房都在争议此事:他们当然是极震惊的,没有想到四房最后会落一个如此下场。

而当天红袖和沈妙歌赶到了沈老祖房中的事情,自然是人人都知道;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他们那一天说过什么、做什么——就是因为不知道,在得知四房的下场之后,沈家各房看红袖和沈妙歌的目光变了。

有几个人已经在打算是不是应该收手了,长房嫡子的羽翼已丰,不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人;而那些没有打算收手的,也暂时收起心思开始小心翼翼的注意红袖和沈妙歌,在没有八成的把握前,她们也不会轻易动手了。

沈府接下来的日子,是喜事连连,沈夫人小儿子的十二日当然大操大办了一番;而就在当天平南王妃也来了,她提出要把郡主接回王府去待嫁。

沈家自然是高兴万分的答应了。

沈家是高兴了,不过平南郡主现在是十分的不快,就连平南王妃也是愁绪满怀:因为郡主要嫁到马家,从而得罪了宫中的德妃娘娘——马家的女儿可是要聘入廉王府做妃的,她嫁到马家岂不是和廉王成为了一气?

皇帝不高兴,皇后便不会高兴,那德妃自然是更加不高兴:平南王妃和郡主便都得了德妃的训斥:只是这些沈家的人并不知道。

平南郡主终于走了,沈家刚刚把这口气松掉,便又得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皇上亲自给平南郡主和马大爷赐婚,并且还钦赐建一座郡主府,就在沈家东墙外。

沈老侯爷的脸色有些阴郁:皇帝这么做事为什么呢?

【27】沈妙歌的“面壁”

红袖和沈妙歌并不在意平南郡主的郡主府是建在哪里:现在不是他们当家作主,自然是乐得落个清闲,不是想哪些烦心事儿。

而且现在他们小夫妻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平南郡主走时,使人送了一些东西来,却并没有留下一句话;他们现在正在翻看哪些东西,猜测着平南郡主的心思。

东西大多数是送给红袖的,只是一套文房四宝应该是送给沈妙歌的:里面最贵重的一物,是一柄剑,非常好非常好的一柄剑。

就算是沈家也没有这样好的剑。红袖赏玩很久之后,把剑放到一旁唇边含上了几分笑意,她想到了那一天她吟诗舞剑把平南郡主吓呆的事情。

平南郡主这一次送东西来并无恶意,而且她也没有把一腔的悔恨都发作到红袖身上,这倒让红袖高看了她一些:郡主果然就是郡主,不是一般女子可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