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飞连忙起来扶起了沈妙歌,口里是谦辞却没有正面应沈妙歌的话。

“希望宇飞能在愚兄走后,代愚兄照应袖儿一二;我和袖儿有过约定,如果她在府中有难以应对之事,她就合回岳父家暂住;但是如果到时她不能出府的话,一切便要…”说到这里,沈妙歌对着宇飞又是一拜。

姜宇飞现在完全明白了,他看着沈妙歌的目光十分的复杂:他心知沈妙歌知道他的心思,并且沈妙歌因此心里一直不舒服;但是此时沈妙歌居然把妻子的安危托给他!

他长长吸了一口气,再次扶起了沈妙歌来,正容道:“表姐的事情,姐夫尽管放心!”他答应了。于情,他对红袖并没有放下,自然不会坐视她的安危于不顾;于理,沈妙歌的心胸气度让他心折,男人对男人的托付,他更是要答应下来。

他也明白沈妙歌的另一层意思:他喜欢红袖,沈妙歌防是防不了的,不如用一句承诺束缚住他;不过,他可以确定,这种意思沈妙歌有,却不是主要的。

沈妙歌和姜宇飞对视半晌之后大笑归座,两个人再次吃酒时真正的亲近了三分;当宇飞知道沈妙歌是为了妻儿才去军中历练,终于认为此人有六七分可以配得上表姐。

沈妙歌的目的达成,心胸大畅,和姜宇飞还真有些越谈越投机的样儿:他考虑此事很久了,如果万一红袖在沈府有难,只凭郑将军一人并不能把红袖救出一一郑将军是将军,军令当前时他动也动不得的。

所以,只有姜宇飞最合适:因为他喜欢红袖,所以绝不会让红袖陷入绝地;最重要的一点是,姜宇飞是一个真正的男儿,沈妙歌信得过他、便信得过红袖。

沈妙歌和姜宇飞尽欢而散。

送走了姜宇飞,沈妙歌也步向了一旁自家的车子:半日没有和红袖在一起了,他要尽快赶回去;因为他留在府中的日子不多了。

就在此时,听到有人唤他;沈妙歌回身一看却不认识,便轻施一

礼:“兄台是在唤我吗?可否是识错了人,在下并不认识兄台。”

沈妙歌一开口,被侍卫们挡在沈妙歌几步远地方的那人,才被允许他走近一些。

那人似乎也知道规矩,并没有走得很近便深施一礼笑道:“小侯爷不识得我,我却识得小侯爷;在下姓楼名齐,恭为此间酒楼的掌柜。”

沈妙歌看了一眼身后的酒楼,拱手道了一声久仰幸会,然后便道

“楼大掌柜找我可有事儿?”

楼齐一笑:“小侯爷,我有一个朋友酷爱茶;曾在很久之前听到小侯爷和家人论过茶道,现如今他却被一些问题难倒,想求教于小侯爷。

沈妙歌闻言眉头一皱:他一时间没有想起何时谈过茶道,只是对方提及的家人怕是他和袖儿一起吧?有人听去他们夫妇说话已经是不礼貌了,现在居然还有脸相求。

正要冷言回拒时,楼齐奉上了一个小盒子:“这是极品的猴磁,,每年所得也不过斤;如果小侯爷肯相助,这些猴碰,便权当是谢礼”

沈妙歌看了楼齐一眼,接过那小盒子打开嗅了一嗅:的确是好茶;

想到红袖是极爱茶的,如果能在走时为她寻到这好茶也是桩好事儿,这才把脸色重新放开。

“我看看是什么样的难题?”沈妙歌把小盒子交给了身旁的小厮。

楼齐把几张纸交到了沈妙歌的手中又道:“只要小侯爷能帮着解答一半儿,除了那茶,还有另外一种好茶也送于小侯爷做谢礼。

沈妙歌看了一眼楼齐,轻轻点了点头:“明天我会再来。

楼齐立时便后退几步施礼:“恭送小侯爷。”

沈妙歌在车子上细细的想了好久,终于想起沈夫人在老宅养病的时候,他和红袖到茶楼吃过茶;那时红袖和茶香曾品评过那茶楼里茶一一想来是那个时候被人听了去。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对外面轻声道:“阿元,你带几个人好好的、仔细的查访一下那楼齐的底细。”他当然不会如此简单就相信楼齐。

回到府中,红袖看到那猴魁,极爱;只是来路不明,所以先让灵禾拿去验看一番,并没有立时去冲泡。

茶香却早已经忍耐不住,随在灵禾身边不停的转来转去:就是想听到此茶无事,可以放心食用的话。

茶并没有问题,茶香急急就取了茶下去;而红袖看了看茶房,再看看沈妙歌,还是收住脚步,和他一起坐下那几张纸上的问题。

不过是一些茶道上的东西,只是好多都是比较古老的问题,现在怕是没有很多人知道了;红袖知道的不少,和沈妙歌二人便解了一半儿还要多的问题。

一阵茶香飘来,红袖和沈妙歌不约而同的道:“好茶!”

茶香把茶送了上来,她的小脸都有些红:“真是好茶呢!”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只是香气便让人醉三分。”

红袖和沈妙歌都取了茶来尝,吃了一口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真是好茶啊。

然后,红袖和沈妙歌便让丫头们把茶取出一半儿分开包好后,分别送到了沈老祖、太夫人和沈夫人那里

而茶香已经在看桌上的几张纸;加上她之吞,红袖和沈妙歌很快便把问题解答完了。

红袖微微皱眉:“倒真妙人儿,为这些问题奉上极品茶两种,还真是赔本的生意呢。”好茶一两金一两,何况是极品的茶呢。

沈妙歌道:“无妨,我已经让阿元他们去查那个楼齐的底细;他们可是有意奔我们夫妻而来的。”

红袖听到有人去查,便把此事放下,问起沈妙歌做什么去了;沈妙歌还是不给红袖说,只是拿话来打岔;红袖越发好奇了。

晚上,小夫妻到沈老祖房里和沈太夫人等人一起用饭:现在沈妙歌可是香饽饽,他再过几日便要去军中,所以沈家长房的女眷们哪一个不想多看两眼?

当天晚上,阿元便带来了消息。

他憨憨的一笑:“我请风兄帮得忙。”沈妙歌闻言一柏额头,他实在不应该让阿元去做此事:不过当时也只有阿元在。

不管如何,查出来就好;只是父亲那里怕是免不了要挨训了:风,是一个特殊的人;他负责着很多暗桩、密探一一自然是军中的,不是沈府私家的。

阿元功夫很好,是沈侯爷身边的最得力的侍卫之一,不然也不会和风相识。

楼齐身具武功并且很高,因为早些年不懂事惹下不应该惹的仇家被人灭门,后来虽然得以报仇,却再也没有成亲,至今孑然一身;同京中老牌茶楼的掌柜是莫逆之交。

这两个人被风评价:对沈府无害。沈妙歌听到这里也就放心,让阿元去休息了。

次日,楼齐接到纸张一看之后大喜,又奉上了一个小盒子之后便请沈妙歌上楼去谈一谈。

沈妙歌也想知道他如此巴结自己是为了什么。

楼齐开门见山,想和沈妙歌合伙开间茶楼。

沈妙歌摸着下巴:“你们不是有茶楼了吗?”

楼齐苦笑摇头:“前几个月京中又开了一座茶楼,里面有很多的女子招呼客人,还有歌舞表演等等;我们那茶楼客人已经没有几个了。

沈妙歌一听便明白那新开的茶楼是什么所在了:不过是顶着茶楼之名的青楼罢了!

楼齐恨恨的拍桌子:“有辱茶名,有辱茶名啊!”

沈妙歌只是摇头,他就要去军中了,当然不会有时间做此事;也就婉拒了楼齐自回府中。

第三十一章阿元的疑惑

红袖听到有人想和他们合伙开茶楼很是意动,甚至对沈妙歌又带回来的极品云雾都没有多看几眼。

沈妙歌轻轻的一拍红袖:“崧,不在府中,你出入都不方便,如何能和人做生意?再者,我们现在是少一事比多一事好;一切等我自军中四来再说可好?”

红袖只能轻叹着答应: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单独外出做生意的,到时怕会惹来什么非议,到时就真是没事儿找事儿

只是,红袖却自此再也忘不了茶楼了。

她原来祖辈都是和茶打交道的,如果现在能开一个茶楼,似乎多少也算是和上一世的亲人还有些关联,并没有因为时空而断得干干净净。

沈妙歌并不了邹红袖的这一层心事,才没有助她完成此事再离开。

几日的时光转眼便过去,沈妙歌明天就要启程去军中了。

他今天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做。

沈老祖和沈老侯爷等,、都在:沈家长房的主子们都到齐了,因为沈老祖使人唤他们来的;而沈老祖如此做是因为沈妙歌的要求。

沈妙歌对着堂上的祖父祖母、父母们跪拜下去:“府中有人这么多年来一心想要置琦儿于死地,而琦儿幸有袖儿相救才得以活命;但是袖儿却因此被府中有些人恨之入骨。”

他缓缓的一件事、一件事说起来,桩桩件件都是红袖怎么对沈府的,怎么对他沈妙歌的;而沈府那些别有居心的人又是如何狠毒、奸滑的。

最终他看向沈老祖和沈老侯爷道:“四叔父一家虽然已经被赶了出府,但是我们府中是不是还有其它人要害琦儿,琦儿不知道;如果还有那别有居心的人,那琦儿明日一走,他们必会想除袖儿而后快。”

说完,沈妙歌重重的叩头不止:他要保红袖一个万全,只有一个姜宇飞是不够的。

沈老祖看了一眼堂上的众人:“琦儿,有话就说;这里都是至亲,你有什么只管说。”

沈妙歌抬头:“琦儿希望在琦儿回来之前,不管府中发生什么事情,哪怕就是所有的人都指认袖儿杀了人,也请老祖宗和祖父…保下袖儿,等琦儿回来之后再询问、处置。”

他说完定定的看着堂上的长辈们:他就是要一句承诺。

沈老祖和沈老侯爷对视一眼,然后轻轻一叹:这孩子被四房的毒计吓坏了,怕是一心去军中历练也是因为四房的事情吧?

沈老祖柔声道:“不管有多少人说袖儿做了什么,在你没有回府之前,我们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动袖儿一根毫毛。”

沈老侯爷、太夫人等人都如此应诺。

沈妙歌叩头谢过了长辈们,又道:“任何时候,任何情形下都要允袖儿回郑府暂住好不妤?在我没有回府之前,袖儿如果在郑府不想回来,请老祖宗…不能逼她回府。

说完又是重重叩头。

沈老祖等人又一次答应了。

他们心中对沈妙歌和红袖只有怜惜,一心认为他们小夫妻是被四房吓坏了;而且他们心中也生出了一些愧疚,的确是他们做得不好,才会把两个孩子吓成如此模样。

红袖,并不知道沈妙歌做的这些事情:他并没有对红袖提过一个字,他只是想要红袖平安。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沈妙歌和红袖都很沉默;都感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是看着对方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口来。

应该叮嘱的事情早已经叮嘱过了,而且离别在眼前时,伤感的话不想说:怕对方伤心、也怕对方担心自己。

沉默着用过了早饭之后,沈妙歌起身看向红袖:“袖儿;”他梅了顿,声音一下子有些暗哑:“我.我要走了。”

红袖把他的外裳递过去,伺候他穿好;为他系好最后一个衣带时,她的眼圉终究还是不争气的一红:他这一去并不是一两日,而是二三年啊。

抬起头时,红袖努力展开笑容:“路上小心,我会在家中好好络等你回来。”一会儿,有沈老祖众人在,红袖便不会再有机会叮嘱沈妙歌。

沈妙歌看着红袖的笑容,心下便是一痛伸长手臂把红袖紧紧的抱进了怀中;他的眼圈也是微红,不过他并没有落泪,也没有让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

他这一去,是为了红袖,为了他们夫妻的将来,当然不能让红袖担心他。

红袖的泪水却有些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两世为人居然一样不能对生死离别淡然处之,她的确是很失败。

沈妙歌放开红袖,轻轻的为她拭去泪水,手都有些颤抖却没有开口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便不会再忍得住心中固不舍而生出来的伤感。

红袖看他眼睛红红的,努力收泪道:“我没有什么,只是一时间有些、有些…”却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来。

沈妙歌重重的再——次把红袖拥进怀里,在她的发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他要把属于红袖的味道记在心中。

然后,他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袖儿,我,会想你的。

他现在已经开始在想了。

红袖抬头看他:“我也会想你的。”

两个人再次相拥后,红袖又轻轻的说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沈妙歌在心中咀嚼着这两句话,然后放开红袖又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袖儿,你说得对!我,走了。”

红袖定定的看着他:“我,送你。

夫妻二人携手走出屋子后,丫头们虽然眼睛红红的,明明哭过了却都没有做什么,只是像平日里一样应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拜别不是她们不想做,她们只是不想再增加两位主子的伤感。

沈妙歌走到门口时,把红袖的手交到赵氏、韵香、点映等人的手中:“我把你们少奶奶,交给你们了。日后辛苦大家代我照顾好少奶奶。

就算是赵氏也没有忍住泪水,何况是韵香等人;大家都福下去哽咽着答应了一声儿。

沈妙歌再看一眼红袖,转身大踏步的向外走去:他再回来时,一定可以给袖儿幸福。

红袖带着众人送沈妙歌,却没有再同他说上话:和他话别的人太多了。

终于,沈妙歌在沈家众人的目光中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红袖痴痴的看着那飞扬起的尘土,好似能透着那飞尘看到沈妙歌的身影。

沈老祖轻轻的携起红袖络手来:“孩子,我们回去吧。

红袖闻言回头,轻轻屈膝答应着和沈老祖等人回到了后宅;一连数日,红袖不是被太夫人叫去,便是被沈老祖唤去,再不就是被沈夫人请走。

红袖知道,沈家的人是怕她猛然间剩一个人不适应;她的确是不太适应,不过她在强迫自己适应下来:因为沈妙歌比她的处境更难受。

独自一个人在外面,自然是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思念自然比红袖要辛苦很多。

红袖努力让自己去注意其它的事情,努力和沈家的姑娘、少奶奶们在一处做耍:沈老祖等人看到她如此,也就慢慢的放下心来。

阿元忽然又看了一眼身后:后面并没有人;再扫向两旁的树丛,眉头皱得紧紧的。

沈妙歌看向他:“怎么了?”

阿元摸了摸后脑:“小俟爷,没有什么,没有什么。”他一面说着话,依然一面四下打量个不停。

因为他总是感觉好像有人在跟着他们一样,但是每次仔细的查看总是什么也没有;阿元心下想:难道是自己离开战场太久,现在有点风吹草动便胡想?

他再一次确定了一下四周:还是什么也没有,哪怕连只兔子也没有;鸟儿倒是有几只,不过也是平常的麻雀。

他几次三番的查找,都没有找到什么,也就没有敢和沈妙歌提及:他怕是自己胡思乱想。

不过,一直到他们四个多月之后赶到军营,路上什么事儿也没有出;阿元更是认为自己是多想了,看来要好好的训练一番才成,不然在战场出此这样的情形,那害死的可不是止是他一个。

所以,一到军中,阿元便日日随军操练:比任何一个人都认真。

阿元的举止让沈妙歌十分的敬佩,认为自己做为主子不能比阿元差了;所以备日比阿元要操练的更久一些,晚上还不忘研读兵书。

日月如梭,转眼沈妙歌去军中已经两年有金;因为战场的累积,现在的沈妙歌在军中也是一位归德将军了。

好在郑将军也升职了,不然翁婿二人再见面,郑将军的老脸就应该红了。

而红袖在沈府中的生活并不无聊:就如沈妙歌所担心的那样,沈府中并不是只有四房一家想要他和红袖的性命。

所以总是有些意外的事情出现,给红袖的日添些颜色;不过红袖自沈妙歌走后,更加的低调起来,寻常的挑衅、计谋也不用她出面;而大一些的挑衅与计谋,她根本不予理会,起身带着人便回娘家住一段日子。

因为有沈老祖等人的有意相护,虽然一直有人想害红袖却一直没有成功:不管出了什么事儿,不管有什么样的凭证,不管有什么样的人指认,沈老祖等主子就是不相信是红袖所为。

气得沈家各房吐血三升,却也拿红袖一时无法。

最生气的人莫过于是萱姑娘,不,现在应该说是沈四少奶奶。

第三十二章四少奶奶生新计

沈四少奶奶其实一直有一口气窝在了心中没有发作出来,在她成亲的前五天,沈妙歌走了。只是五天,沈妙歌便不能等嘛?沈家在军中可是说一不二的,非要争这五天不可?

沈妙歌根本就是故意在她成亲之前走的:他对萱妹妹十分的失望,已经不想再看到她;只希望在他再回来的时候,做了他嫂嫂的萱姑娘不再如此疯狂。

但四少奶奶却不这么想,她认为这一切一定是郑红袖安排的,就是为了不让她见沈妙歌;他这一走二三年啊,她原本几个月足不出户就没有见过沈妙歌了——她一想到二三年之后才能见到沈妙歌,她的心便如同被割下来一块。

最让沈四少奶奶生气的是:沈妙歌在走之前也没有亲自到她的院子里辞别,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是让他的妻子给她带了两句恭喜的话——这还不是因为郑红袖?不然琦哥哥岂能如此待她?

不管她做过什么,她认为沈妙歌念着多年的情分都不会不告而别;只是她忘记了她的身份:她并不是沈妙歌亲近的人,原来还是妹妹,现如今在沈妙歌的心中她连妹妹都不是了,当然不会同她道别。

四少奶奶却因此事气得差一点就又大大的发作出来,最终还是硬生生的忍下,但那气并没有消,而是藏在心底;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那怒火慢慢的转成了恨意,深深的恨。

三房人贪婪并不在四少奶奶的眼中,她不过是略施几个小计,就把三房的人吃得死死的;而沈四爷的妾侍她并没有打发走任何一个,甚至还重金又买了两个极漂亮的小妾给他。

新买的两个小妾可是青楼中原来的红牌姑娘自赎后,买下小丫头仔细教养长大的:不论是长相、身段还是床上的功夫,自然不是沈四爷的其它小妾可比。

这两个小妾也很是吃了不少四少奶奶的苦头,才被安排到沈四爷身边:她们是人精中的人精,自然明白三房中谁才是真正的主子;所以并没有依仗沈四爷的宠爱想翻天的想法,而是一心一意对付其它房的小妾。

其它小妾的心机手段根本无法和这两个小妾相比,不过她们后来抱成一团对付两个小妾,倒也偶尔能赢上一二分——如此,倒让四少奶奶省下了所有的心思,每日里所思便是如何对付红袖。

沈三老爷和三夫人几次在四少奶奶手下吃亏,还被沈老祖叫去大训了一顿,严令她们夫妻不许染指萱姑娘的家业:此事自然是背着四少奶奶说的。

他们夫妻只能曲意巴结着,萱姑娘指缝中流出来的就足够他们夫妻偷笑了:所以现在三房倒是一片和气。

只有四少奶奶的心气十分的不顺。

因为她一次一次的施计,不是红袖不上当,就是被沈老祖等人轻轻一句话揭过:不要说教训红袖了,连红袖的一根汗毛都没有伤到。

她自然更加恨得咬牙切齿。

原本在前两日,她使计把沈夫人小儿子十八哥儿的点心换了;那是红袖使赵氏送去;十八哥儿虽然没有吃下去,但是他的奶娘却吃掉后中毒——本以为如此一来,郑红袖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吧?

那十八哥儿现如今中是沈家的眼珠子!但是沈夫人一句绝不会是红袖所为,便让人莫要去烦红袖,仔细去查点心:沈夫人认为点心八成是被人换了,或是被人在原本的点心里下了毒。

虽然沈夫人的猜测和事实非常接近,但四少奶奶却气得几乎吐血:问也不问一句就断定不是郑红袖?!她想忍不住怀疑,十八哥儿是不是沈夫人的亲生儿子啊。

而红袖今天一早辞别了沈老祖等人回娘家暂住:又是回娘家,她这两年以来回娘家回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

四少奶奶恨得心头滴血:真不知道郑红袖给沈家的人吃了什么迷魂汤,居然信她不疑也就罢了,还如此任她胡闹——没有听说有哪个姑娘嫁到夫家可以一年里回娘家四五次,一住就是半月以上的。

还是其夫不在家中的时候她屡屡回娘家!但是沈家的长辈们就是许了,而且就是许红袖一个人如此。她最气最恨的地方就在:每次红袖回娘家,都是府中有事情发生针对她的时候;而沈府从来就没有留难过她一次!

不要说四少奶奶不明白,就是红袖也奇怪沈家的长辈们为什么待自己如此好,好得她都不太敢相信。

有些人算计她,事后查清楚的确不是她所为;但是有那么二三件事情,到现在也没有查出真正的动手、或主使之人:在这种情形下,沈家的长辈们居然一点不疑她;尤其是最近的一次——那可是十八哥儿啊!

她不认为自己能如此得沈家长辈们的宠爱:就是她们自家的女儿也不可能啊,何况是她一个媳妇呢。

虽然想不明白,不过总是好事儿,她也就先放在一旁:她想沈妙歌应该知道答案的;算一算日子,他走了有两年了,听沈老侯爷的意思,再有一年他便会回府;等他回来问一问便清楚。

想到沈妙歌,红袖的脸上闪过温柔:哪个大男孩儿,现在长成什么样儿了?她还真是——,想他了。

郑姜氏在房中等红袖,看到她进来笑道:“又来避难了?”

红袖嗔她:“母亲,有您这样说话的吗?女儿回来看看你不行吗?累不累?”

郑姜氏已经有近九个月的身孕,临盆的日子不远了。

“还好了。不过还是一个不安生的,天天不是踢就是打的,搅得我连觉也睡不好。”郑姜氏虽然在埋怨,不过话中却有掩不住的高兴。

红袖陪着郑姜氏说笑了一会儿,鸿鹏下学过来给郑姜氏请安;行礼时有模有样十分规矩的样子,不过行完礼便挂在郑姜氏的身上不下来。

奶娘急得不行:郑姜氏要生了,这个时候可不能有个万一;郑姜氏摇头笑道:“没有事儿,鹏儿上学也累了由着他玩一会儿吧。”他们母子这两年来感情是更深了。

正说话间,外面说舅老爷来了;郑姜氏笑道:“今儿真是宴客的日子,来人,去请你们老爷回来。”

姜老爷也是因为挂念妹妹身怀六甲,所以时常过来瞧瞧。

姜宇飞看到红袖也在,上前规矩的和表姐见了礼便立到父亲身旁,和姑母、红袖一起说笑。红袖常常回郑府来往,他自然是时常能见到表姐。

不过他现在已经把原来的那些小心思收起了一些来,虽然不能说全部收起来,但却不再一看到表姐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只要表姐能过得幸福就好。

两家人高高兴兴的用过饭之后,郑将军流下了姜家父子在府中小住:他时常要去军营,有舅兄在他也能放心一些。

红袖还记挂着马二姑娘的事情,只是她年纪不大,所以这两年来一直没提及;不过她打算今天问一问两个人的意思:当然先要确定一下马二姑娘是不是定亲。

而且,还有一个难处就是,马二姑娘有个难缠的母亲:只认银子不认人;怕是表弟的武举出身,现在不过是个从五品的武官儿她看不上眼。

红袖借机倒是试探过表弟的口风,他对此事无可无不可的:姜老爷为他的亲事几乎急白了头发——他就是不想成亲;姜老爷只要一提成亲的事情,他便提出要到边关去历练。、

姜老爷只得他这么一个儿子,虽然心中急得上火,却也不敢太过逼他。

红袖看他没有坚持反对,心下便认定此事有门儿;只要再探一探马二姑娘的口风,那可是个有主见的。

住了十几日,捉摸着沈府现在应该也安静了,红袖便提出要回去了。

郑将军正好在军中:他想能赶在妻子临盆里家,所以这些日子把府中的事情都托给了舅兄父子;郑姜氏和姜老爷让姜宇飞送红袖回府,也不过是长辈关爱红袖的意思:原来是郑将军送她的。

红袖到了沈府之后,早有人报给了沈侯爷等人;沈侯爷自然是请姜宇飞到府中坐下奉茶:沈郑两府现在关系更好,沈家当然不会怠慢了郑府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