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们看到媳妇子有些讪讪的,她们就这样睡过去,虽然瑞儿没有丢,却也是当差不力。

媳妇子也只是训斥了她们几句,便要带着瑞儿走。

婆子们急忙把锦被的事情一说,媳妇子们的脸色一变,看了地上的瑞儿一眼便取了锦被道:“婶子们自来是知道祸从口出的,这丫头不过是个小贼罢了,锦被能有什么不对劲儿?五爷倒是心善的,只是…”

说完,媳妇子们也不理会婆子,自管带着瑞儿转身走掉了。婆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各自回屋去梳洗了;她们决意要把昨天晚上,关于锦被的事情忘掉。

现在婆子们也能把事情猜出一个大概来,她们可是在沈家几乎做了一辈子工的人,哪里会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沈五爷不会拿她们怎么样,但是其它人是不是想要来个灭口之类的,那可真就不好说了。

总之,性命要紧,哪怕是只有一分的可能会被人灭口,几个婆子也不想试一试。

媳妇子听得心里发紧面上却神色如常的答应着。

沈妙歌站了起来,由映舒和茶香给他整理衣服,他口里继续说道:“通知府中各处,只要没有什么要紧差事的都聚到园中观月亭前;当众把这小贼杖十五!”

媳妇子应了一声,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沈妙歌说话,便轻轻问了一句:“可要赶出府去。”

沈妙歌淡淡的道:“可在她身上搜出什么东西来?”

“没有。”

“念她初犯,杖十五之后把她抬到你们奶奶议事房之外晾她一天,供那些没有来得观刑的人去瞧一瞧,以儆效尤。”沈妙歌的声音冷冰冰的。

他怎么可以把这个丫头逐出府呢?留着她才能威慑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还有那些妄想着爬上他的床一步登天的丫头们。

媳妇子们再一次齐齐答应了一声,她们不知不觉对沈妙歌说话越来越恭敬:“奴婢们愚笨,还请爷示下,今天一日可否给她水与饭食;还有药是不是要…,十五板子下来,那贼也就只剩半条命了。”

“下午请大夫来给她诊治敷药,水可以给,饭食便不必了——她如果不是太有气力,哪里敢进老祖宗的院子偷东西?!”沈妙歌在心里补了一句:能有力气爬得上我的床?!

“饿一饿,让她清醒清醒,知道什么是她能做的,什么是她万万不能做得!”

几个媳妇子答应着,按着沈妙歌的话很快的把消息送到了各院中:听到沈妙歌捉到一个贼,各院的主子们自然是心思各异。

脸上变了颜色的,却不止是指使瑞儿爬床的那主子:瑞儿到底是不是贼,沈家各院的主子们心知肚明,就是因此才让她们心惊不已。

沈五爷,好大的杀气,也好大的霸气!

媳妇子们走后,沈妙歌并没有就此做罢,而是让映舒把焚琴请了过来:沈老祖现在还在沉睡中。

焚琴听完沈妙歌的话,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沈老祖的院子厢房里能进得去一个丫头,还容人动了手脚,就算是因为沈老祖病倒,她和几个管事的丫头、媳妇有些忙乱,但其错却不能够推脱的。

沈妙歌却让映舒扶起了焚琴来:“你当年誓不嫁人,一心侍奉老祖宗,才自命名字为焚琴,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下人看待;而且此事也错不在你,我们,唉,我们现在心都有些乱了,出些岔子也情有可原,只是下不为例就好。”

焚琴诺诺连声答应着。

“还有,此事不要惊动老祖宗了;但是那丫头如何进来的,总是院子里有人接应——此事嘛…?”沈妙歌慢慢的说道。

“婢子知道应该如何做,请五爷放心;不但要找出那个内鬼,也不一定不会再有任何岔子。”焚琴沉声说道。

沈老祖的院子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是打她的脸。

沈妙歌点头:“多费心吧,我们眼下所为只是为了让老祖宗能好好养病;此时,更不能让有些不开眼的奴才们惊扰到老祖宗。”

焚琴应着,恭声问沈妙歌无事之后,便急急的出去了:她不会轻饶了那内鬼!老祖宗不过是病了,她们以为这院子里就没有人能治得了她们了!她焚琴还没有死呢。

沈妙歌吩咐映舒把事情向红袖说一声,让她不必过问,应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就好;而这个时候沈老祖醒了,沈妙歌便到上房去了,映舒和茶香自回红袖身边。

红袖不用映舒二人说,她已经听过了事情的始末:早已经猜出是怎么回事儿了。

瑞儿又挨了十五板子之后,人便被打得昏迷过去,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奉了沈妙歌之命的媳妇子却是知道瑞儿死不得:五爷要得不是她的命,又急急来求红袖,让灵禾过去看看。

红袖微微一笑:“灵禾?我一时半会儿用不到她,只是你们寻她做什么我不知道,要寻她你们自管去寻便是。”

媳妇子们心中透亮,和灵禾一起回到园中;灵禾几针下去把瑞儿的命保住,然后又命人给她灌了半碗参汤。

灵禾起身怕了怕,扫了一眼四周的丫头婆子们:“她不用敷药、吃饭,就这样放上三五日也死不了;到时我自然还有法子救她。”她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听得众人心里一阵一阵发寒。

有时候死并不可怕,像这样死还死不了,天天活着受罪却让人自心底冒凉气。

众丫头婆子看到灵禾要走,很自觉的为她让开了路:这丫头可怕,不如说她的主子可怕啊!

看看瑞儿,众丫头婆子也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心存不忍的,不过却没有一个人开口为辩驳:到了老祖宗的院子里,被五爷捉到——如果不是做贼,那她是去做什么了?

众人心时像明镜一样,都明白一向心慈的五爷为什么会动怒:这打得可不是一个瑞儿啊。

瑞儿也终于明白过来,不再分辨自己不是小贼,只是反反复复的道:“婢子知错了,婢子再也不敢了。”

第三卷第六十二章难言之秘

其实不用问瑞儿的主子是谁,沈府中认识瑞儿的人可多,她模样长得标致,为人做事那是又利落又嘴甜,人缘还是不错的;只是却不得她的主子的欢心。

她是沈五老爷的人。

不过沈五老爷一年有近八九个月不在府中,甚至有一年有十个月不在府中:所以她在府中的日子很是清闲。

原本瑞儿是沈老祖一起赏给孙子们的通房丫头:沈侯爷他们兄弟当年是人人有份儿。当年是丫头,现在还是丫头的却只有瑞儿自己了。

她被赏下来时刚刚满十三:沈老祖的意思也是让孙子们等个一两年收房,因为当时沈五爷并没有自伤痛中完全恢复过来;现如今她已经十八了,沈五老爷依然没有碰过她一指头。

不过沈五老爷不止一次提出要给她寻个好人家,可是她每次都痛苦不从:那些一起赏下来姐妹们,做了姨娘的有之,做了通房被打发出府的也有之——那可是带着百八十两银子走的;就算是那最不济的,现如今也比她风光。

她哪里能咽下这口气?

原本姐妹们都说她是最有福气的,沈五老爷如今死了妻室、又散了妾室;就算他为亡妻伤怀,但事情已经过去二三年,瑞儿被赏下来的时候太好了;沈五老爷还能为一个女子伤情守身一辈子?

到时瑞儿不管是做通房、还是做姨娘都同其它人不一样啊:不用立规矩,五房里就是她为尊;但是事情却同想的完全不同,最终她反而是所有姐妹中最不济的那个。

后来沈五爷也就不大提为她寻人家的话:他有他的打算,再等上两年,瑞儿年纪过了二十,她还能有个不着急?到时自然是他一开口她便会应得。

但是瑞儿却有瑞儿的心思:她自进了沈府,才知道世上原来还有这样的人家,有这样的日子!便打定主意不要出府去过苦日子了。

瑞儿模样标致出众、心思也灵活;再近两年也知道沈五爷不可能会把她收房之后,心思便转到其它地方——沈府可有不少的少爷公子,她攀上哪一个虽然不能像在沈五爷身边一样,但也可以富足过一生了。

她的心思在府中的少爷身上转了转,其实也没有什么可选的:大爷和三爷已经去了,年龄合适的也只有二爷、四爷、五爷和六爷几位。

她最中意的自然是五爷,只是却苦无机会罢了。

五爷的院子独立在一角,距他这里最近的便是八房了;所以瑞儿和八夫人倒极为相好不错。

现在不止是仆妇们,所有不知情的人都以为是八房指使瑞儿所为:沈五老爷可好似年节一过就走了,不太可能是他指使的。

八夫人自己也知道众人会如何想此事,她此刻正在房里和八老爷相对发愁:此事,可同他们无关啊。

只是他们无从分辨:因为也根本没有人问过瑞儿是受什么人指使的,他们辩无可辩;如果硬要分辨,反而显得心虚、有些欲盖弥彰了。

这才是沈妙歌没有想到的:他根本不在意是谁指使的瑞儿,他主要就是要威慑一下府内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罢了。

当然了,问还是要问的,媳妇子们打了瑞儿半夜,自然也是想知道她是受哪个指使,又是被哪个放进了沈老祖的院子。

瑞儿居然是个嘴硬的,一直没有吐口。

沈妙歌知道经过今日,到晚上再问瑞儿时,她什么都会说得——这一点不止是沈妙歌知道,指使瑞儿的人也知道。

不过瑞儿被停放在人来人往之地,而饭食也由映舒等人一手包办;那人在暗地里急得跳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等晚上了。

红袖并没有理会瑞儿的事情,像往常一样料理着沈府的事情;而一些琐事儿,沈家的管家媳妇们自然去回西厅的六夫人,不会来东厅寻她。

她看看时辰差不多了,想先去看一看沈夫人:她已经给沈老祖请过安了,却还没有来得及去沈夫人院子里;不过她也不是很担心,虽然今天郑姜氏不在沈夫人处,但是二夫人在那里照应着。

二夫人并没有像六夫人一样,主动出言帮红袖理事:她只是多半守在沈夫人或是沈老祖房里,给沈妙歌、红袖等人打打下手什么的;对于任何事情也不多话——事情应该怎么做,全由沈妙歌和红袖做主,她从来不置一言。

红袖起身要走时,六夫人却过来拦住了她,并把身边的人都打发出去,坐下却又说得是些闲话;红袖也就明白她的心思,让韵香等丫头出去了。

红袖身边伺候的人中不见了点娇,因为她有喜了,现在正养胎。

而红袖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只是她的院子不能进一些不知根底的人,所以少了点娇众人虽然有些忙。却还是没有沈府中拨丫头过去。

映舒昨儿红着脸对红袖言道她家还有一个妹妹,小名唤作草儿;问红袖能不能让妹妹进府来伺候。

红袖倒是一听便点了头:映舒是她极信得过的人,她的妹妹自然要比再买来的人强很多;只是现在沈老祖和沈夫人都病倒在床,此事还要再等一等才能成。

映舒听到妹妹一定可以进府,便已经很高兴了,自然不会急在这一时;她这两日闲下来便会烦恼一件事:映草儿这个名字有些不太好听啊。

不过她到底也没有想到好名字,便打算到时再让红袖给妹妹改名吧。

六夫人看着韵香等人出去之后,只留下映舒在外面伺候着,其它人忙得一样是团团转遍轻轻一叹:“你还是少些人。”

红袖苦笑:“眼下只能先这样,等我们侯爷有好消息之后再说吧。对了,婶娘可是有话对我说。”

六夫人的神色间有些尴尬,她沉吟良久好似在想如何开口;过了好一阵子她才道:“今儿晚上等老祖宗睡了,我带你和琦哥儿去一个地方可好?”

红袖大奇:“到底什么事情,婶娘直说就是。”

六夫人却只是道,晚上让红袖跟她一起去,到时一看便明了。

红袖见她执意不说,也只能答应下来;六夫人并没有多坐,立时便起身走了:说是有事情;不过红袖倒是认为六夫人有些逃离的意思。

她奇怪的一个人坐了一会儿,仔细的回想自己可是说了什么让六夫人感觉难堪的话?没有啊。想也想不明白,红袖便唤了映舒,带着几个丫头媳妇去沈夫人那里。

韵香等人各自忙着:她们现在可不止是红袖的贴身丫头,人人都有一摊子事情要忙;当真有些分身乏术。

红袖给沈夫人见了礼,看她气色却不如前两日,便又宽慰她一番:算日子那军中又应该来人送消息了吧?红袖知道沈夫人是因此静不下心来。

沈夫人今天只要睡着便是噩梦,醒来自然会乱想;听着红袖的安抚,她也只是强自欢笑:她知道红袖和沈妙歌已经很累,不想再让他们太过操心自己。

红袖婆媳、还有二夫人在一起说了一阵子闲话,看沈夫人的精神好了一些,红袖便要告退时,却听到外有人道七夫人来了。

红袖三人倒也没有多想,这几日府中的夫人常常来探视沈夫人:这本就是人情往来。

七夫人进来,问了沈夫人的病可有好些,又开解了她一番并叮嘱沈夫人要多歇息,不要乱想等等,便起身笑道:“袖儿是不是要去老祖宗哪里?我今儿还没有给老祖宗请安呢,正好一起去吧。”

红袖虽然心下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说便和七夫人一起走出了沈夫人的卧房,把沈夫人交托给二夫人照料。

七夫人走出沈夫人的上房之后,忽然道:“我们到一旁厢房坐一坐,我有些话儿想同袖儿你说一说。”

红袖现在终于明白,七夫人今天是来寻自己的:探望沈夫人不过是顺便而已。她笑了笑,便伸手想让七夫人。

在厢房坐下之后,七夫人便挥手让丫头们都出去了;红袖心下一叹:今儿沈家的夫人怎么好似都有秘密一样?她也只能再次让映舒等人离开。

七夫人看到房中无人,起身对着红袖忽然一福:“袖儿,我今天是特意来请罪,并请你原谅我一时糊涂;救救你七婶娘。”

红袖一下子便明白过来,七夫人今日就是为瑞儿的事情而来。

她和沈妙歌倒是小瞧了七夫人,只以为她可能会杀人灭口;也可能会抵死不认,也可能会轻轻一语揭过…,就是没有想到,她会来请罪!

红袖认真的打量起七夫人,她和红袖想比,年龄大的并不是很多;而且平日里七房也很少多事,虽然不像原来四房那样低调,却也从来不多话多事。

自己和沈妙歌看来还是历练不足,居然一直没有特别注意过七房;今日,才知道七夫人是如此聪明厉害之人。

“婶娘快快请起,这不是折煞袖儿了?!”红袖心里转着心思,举止却没有慢半分;她说着话拜了下去:“婶娘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就好,只要是袖儿力所能及的,一定会为婶娘尽力分忧。”

第六十三章她就是小贼

七夫人起身急忙扶起红袖来,倒也没有多绕弯子,开门见山便同红袖提起瑞儿的事情;不过她的意思只是平日里和瑞儿谈得来,也是代五哥照顾那院子一二;后来看出瑞儿对五哥儿有意,也不过是打趣过几句。

而这两天府中事情繁多,她每每去探沈老祖、沈夫人时,看到沈妙歌越来越累,她做为婶娘也是极心疼的。

说到这里,七夫人还拭了拭泪,很是情真意切。

红袖想想平日里,七房的两位主子也的确待沈妙歌不错,轻轻一叹便顺势劝慰了她两句;七夫人接下来便把事情扯到了瑞儿身上:就是因为心疼沈妙歌,也心疼红袖——府里的事情就一大堆了,还要照顾沈妙歌,她是更累的人。

也就因此,她一时糊涂没有想太多,便给瑞儿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其实也就是想沈妙歌和红袖身边有个人照顾,也想让沈妙歌能松泛松泛。

红袖心下冷笑:如此松泛,她当沈妙歌是什么,又当瑞儿是什么;当整座沈府是青楼妓婠吗——沈妙歌心情不好、太累,便寻一女子给他松泛一下?

“婶娘所说袖儿听不懂呢,瑞儿只是想趁乱偷拿几样东西出去变卖,她实在是不争气,唉!此事袖儿也不多说什么,您也看到了,婶娘,我们那爷看着是个好脾性的,其实怒了那可是没有几个人能拦下的。”红袖一脸的为难:“而且,瑞儿那丫头千不该、万不该的,居然在这种时候添乱,万一惊扰到老祖宗,她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打杀的。”

七夫人闻言一惊:她倒是想起码来起码去,可人家却不承情啊.

红袖看了一眼七夫人,顿了顿见她不接此话,便又是一声长叹:"现如今我们府中乱成一团,我一个小辈儿眼下也只是勉力撑着;"

"偏偏我又是个心实口拙的,虽然一心为了我们沈家,一心为了叔父\婶娘们,但却不能像老祖宗一样事事处置圆满,本就有些手忙脚乱,时常有些差错,不过是长辈们偏爱没有现怪袖儿罢了."

"现召集再添上瑞儿偷盗一事,我这里也正犯愁呢;婶娘你说,眼下此事是要瞒着老祖宗的,可是总不能就这样一起码瞒下去对不对?总还是要在老祖宗身子大好之后禀明的.唉,,到时我怎么也有一个掌理\办差不力的罪名儿,想想便感觉对不住祖宗平日里的教诲啊."

红袖满脸的愁容,拉交接班杂杂说了一大堆的话,却没有提及七夫人所求之事一句:我这里的错处还不知道如何应对呢,哪里能管得了你的事情?她是一口咬定瑞儿是偷东西,根本不接七夫人的话.

七夫人的目光闪了闪,没有想到五少奶奶如此难应对:自己是长辈施了半礼还不成?抬抬手就能放过去的事情,偏生纠缠个不清。

但是沈五爷的手段她可是见识了,再加上听红袖说日后此事还要回沈老祖,心下的不安更重:怎么说此事也是她理亏,到时被斥责一番也免不了——丢人现眼也还罢了,只是落到那几房的眼中,让她们白得意却是不值。

至于那些香,倒也算不了是大事,她并不担心此事所以也就没有提及:府中的各房各院,有几个没有那香的?哪个在晚上不是点了一些助助兴;只是这样的事情,不宜挑明来说就对了。

七夫人再次开口,还是哀声相求,却也不提瑞儿倒是做错了什么;红袖却只是把事情推到了沈妙歌和沈老祖的身上,并不应她一个字:瑞儿打成那个模样,本就是为了威慑七夫人这样的人,她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七夫人去。

七夫人去纠缠个不休,红袖心中多少有了不耐,正想以有事起身走人时,映舒在外面道:“八夫人要见奶奶。”

红袖看了一眼七妇人,道了一声有请。

七夫人讪讪地起身道:“媳妇既然有事儿便先忙着,少时我再来吧。”她起身向外行去,出门时与八夫人打了一个照面,各自点点头便错身走过。

红袖看着一脸愁容的八夫人,心下转念,老实的八婶娘今日赶着来凑的哪门子热闹?

八夫人是一个人人进来的,进来之后把门合上。

红袖已经迎来去要把她扶上座,她却对着红袖屈了去膝:“我是一时糊涂,还请媳妇多担待积分,莫要怪我。”

红袖一头雾水,之时她还要先拜还一礼:“婶娘有什么话请坐下吩咐袖儿就好。”

八夫人哭着脸:“瑞儿、瑞儿那丫头,唉!也不过是我平常打趣她多了,她居然真生了这种心思,怎么像也算是我的错,所以、所以…”

她居然也是为了瑞儿而来!

红袖起身扶着八夫人坐下:"婶娘的意思是,瑞儿错会婶娘的什么话?她偷东西和婶娘说的话有关?"

"啊?偷东西?"八夫人的脸更苦,她看着红袖长叹:"媳妇,我们直来直去的吧,瑞儿那丫头根本就不是偷东西,她只是想爬上你们家五爷的床,倒也不能说她错会我的话,只是我平日打趣她的话说多了,那丫头又是一个实心的^”八夫人愁眉苦脸的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红袖却听得连连摇头:瑞儿是个实心的?看来八夫人是太实心了,所以看哪个都成实心的

两位夫人没有想到小事一桩,以她们长辈的身分直承其事后,红袖和沈妙歌却没有放过她们——居然还反将了她们一军;想到偷盗的罪名儿,她们心中都是一凛:那是可大可小的,万一的沈老祖认了真实,那她们被休回家也不是没有可能。

八夫人心里苦啊:不是她所为,但为了不平白把长房得罪透了,她只能认下此事,然后好好的认错,希望长房可以少怪他们一些。

她直承其错,愿意领责罚,并且言明日后再不会做这种糊涂事情,给大家添乱了。

红袖却未置可否,还是把应对七夫人的话拿出来打发了八夫人回去:一样还是咬定瑞儿是偷东西。

满府的人都知道瑞儿不是去偷东西的:越是如此,红袖和沈妙歌越是要咬定她偷东西。

瑞儿的事情变的很有趣了;红袖一面想着一面起身去了沈老祖那里,寻机会把七房和八房的事情向沈妙歌说了。

沈苗歌的眼睛眯了眯:“那就是偷东西的贼,如果他们真有事儿就让他们来寻我吧——她们如果敢承认指示瑞到到老祖宗这里偷东西,她们就是不守妇德,犯了七出之条。”

到了下午,七夫人又来寻红袖,带了不少东西,却没有再怎么提瑞儿的事情,只是说她有什么地方一时糊涂做得不妥,让红袖和沈妙歌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八夫人到了晚饭后才来,她只是带了两样点心,所说的话和七夫人差不多,只是她脸上的神情苦得很,。

两位夫人没有想到小事一桩,以他们长辈的身份直承其事后,红袖和沈妙歌却没有放过去他们——居然还反将了他们一军;想到偷盗的罪名,他们心中都是一冷:那是可大可小,万一沈老祖认了真实,那他们被休回家也不是没有可能。

自然也就不敢再来寻红袖和沈妙歌啰嗦,而沈家各房一直在注意着瑞儿的事情,看到七房和八房的脸色,也知道她们碰了软钉子,当下各自都有了不同的心思。

虽然也有人认为现在就该收拾红袖和沈妙歌,不然日后怕是收拾不了他们,但心中一样是有了忌惮,不敢随便的又生事招惹他们小夫妻。

红袖和沈妙歌安顿沈老祖睡下之后,出了上房,只带了韵香、茶香和赵氏映舒几个心腹去园子东角上等六夫人:六夫人又传了话来,让他们小夫妻先去东角上的假山下等她。

六夫人已经带着两个人在假山不远处等他们,看到红袖和沈妙歌,她迎上来的同时,还做出了一个噤声的举止。

然后把丫头们留在原地,让红袖和沈妙歌跟她走。

红袖摆了摆手让韵香等人也留下来,她和沈妙歌跟上六夫人轻手轻脚绕过假山,在一大块湖石停下来,然后便向前一指,让红袖和沈妙歌自己看。

红袖定睛看去,前面隐隐约约有两个人:他们在背阴的地方,又距离不近,不能看清楚长相,不过依着身影看应该是一男一女。

幽会?!

红袖和沈妙歌对视一眼:红袖严重闪过不以为然,这是哪个倒霉的丫头和小斯,而沈妙歌的眼中却闪过恼怒,居然如此不检点!

六夫人却扯住沈妙歌,继续示意他噤声。

不止是沈妙歌,连红袖也认为两个仆从的事情,六夫人自己就可以处置,实在是不该带他们夫妻过来。

不过看六夫人一脸慎重,沈妙歌和红袖的心中忽然都闪过一丝不妙:难不成,那不是仆从?

红袖直直地看六夫人,以目相询,而六夫人却避开了:她自己也是有心病的人。而就是因为六夫人的躲避,红袖心下几乎可以断定那两个不会是仆从。

她有些僵硬的转动着脖子看向沈妙歌:要怎么办?捉奸!不过对于红袖来说,其实这不算是大事儿。可是在这个时代,的的确确是要命的大事儿。

沈妙歌的脸已经阴沉下来。

六十四章一男一女到底是谁?

看到沈妙歌的神色,红袖便函知道不妙,现在沈妙歌的心情是非常不好,在此时被他捉到错处的人,会非常凄惨。

瑞儿那样的事情也就罢了,只是眼下的事情,一业同红袖无关,二来红袖也很同情他们,不过是谈情说爱而已,却被当成是十恶不赦。

她连忙轻轻的扯了扯沈妙歌的衣服,然后在他耳边道:“不要迁怒于人,即使对方有错,守不住本心,便是我们历练不足,日后应景,说不定就会被人所乘。”

沈妙歌闻言低头认真的看了看红袖,长长的,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他的脸色好了一些。

他也知道自己是有些迁怒,包括瑞儿的事情在内,就算他现在的心情极糟糕,他并不是没有理智——得益于战场上的生死考验,他平衡了一下心情,又看向了那一对男女。

沈妙歌看这一对男女要走,哪里还能按捺得住,抢身出动轻喝道:“站住!”他不能容忍沈府内有这等龌龊的事情。

那女子和男子闻声吓了一跳,都转身看了过来,沈妙歌等人在月光下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但是他们自那边看过来,却能把沈妙歌看得清清楚楚。

女子看清楚是沈妙歌之后,惊的下意识捂住了嘴,然后立时便以袖掩面,低头就走——却忘了她吃惊之下转过身来了,此时所走的方向和刚刚正好相反。

男人虽然看到沈妙歌心里也是一惊,却没有乱了分寸,反而立时发觉女子所奔的方向不同,急忙一甩袖子低拦下了她——就算是在这种情形下,那男女也没有碰到女子的身体,他向另一个方向一指,那女子这才转身跑去。

沈妙歌没有大声呼叫,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自然不能大呼小叫的把人都弄园子来,虽然能捉到人,但沈家的脸面也就丢尽了。

那男子看了一眼女子,然后看看身后追过来的沈妙歌,转身向女子相反的方向跑去:红袖和六夫人还在湖石后面,他只看到了沈妙歌一个人,以为如此可以保那女子平安。

他心下已经有了主意:如果真被捉到,就一力担下一一打死也不会吐露那女子是谁;也是他连累了那女子,岂能再害她贞节性命。

沈妙歌看到男子向另外一方跑去,心下明白他的用意却是更怒,当下回头看了一眼,示意红袖去追那女子,他直奔那男子追了下去。

女子小脚,怎么也跑不快的;红袖有功夫在身,追上那女子绝对没有问题;所以沈妙歌放心的追着男子去了:只要捉到一人,这两个人便都走不脱。

而红袖和六夫人闪出湖石后,看了一眼那女子的方向,红袖看向六夫人静静的问了一句:“那是谁?”根本没有要追上去的意思。

不过六夫人知道就算再等一会儿,只要红袖想去追也—定能追上的:她的身手可是极不错的。

红袖只是十分笃定的看着六夫人,没有再追问:六夫人一定知道那女子是谁。六夫人有些为难的看了看红袖轻轻一叹:“其实,我为此事烦心很久了,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出来;唉…!”

她的一叹中,有着十二分的无奈,为了那个女子,也为了她自己,更是为了这天下间的所有女子。

红袖叮着六夫为不为所动:“婶娘你不说,我便去追了。”她看得出来,六夫人其实很同情那个女子。

六夫人看了一眼已经逃得有些远的女子:此人还是很聪明的,知道在暗影中逃走,让人看不到她的面容。

‘袖儿,你,还是去追吧。”她实在是有些难以开口。

红袖看了一眼六夫人,身形展动间并没有去追那女子,而是到了刚刚那女子和男子站立的地方,那地上静静的躺着一支钗。